第51章
要帶著瞳無聲無息地從五條家離開對于五條悟而言簡直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兩人已經站在了熱鬧的京都大街上了, 而這十分鐘里有甚至有七分鐘是花在給她梳理頭發上的。
冬天的天黑的早六點還沒到就已經完全暗了下去，隨著最后一抹夕陽的余暉從天際消失，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隨之被逐漸點亮將整座城市再次籠罩進絢爛的光芒里。
既然出了五條家那兩人自然是毫無顧忌的到處逛了起來，在京都土生土長的五條悟對附近可謂是了如指掌, 拉著她穿街走巷, 嘗了這家有名的菓子, 又去了那家他很喜歡的蛋糕，還買了新開的奶茶店里的招牌奶茶。
“瞳的那杯看起來也很好喝的樣子。”
“好喝, 悟也試試。”
“唔, 櫻桃味，好甜，好喝欸。瞳也嘗嘗我這杯。”
“是草莓味，酸酸甜甜也不錯。”
等在大街小巷里轉了個遍，吃飽喝足逛累, 五條悟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便拉著她上了附近最大的神社。
在這個國家神社與寺廟遍地開花, 雖然平時會稍微冷清些, 但每當到了大晦日與新年因為初詣最受歡迎的肯定也是這些地方。
初詣是日本十分傳統的新年習俗, 指正式進入新的一年后第一次去神社或者寺廟參拜祈福, 既感謝神靈在過去一年里對自己的庇護, 也祈禱著接下來新的一年里能夠繼續保佑自己。
瞳雖然不知道神明是否真的存在，但卻十分有興致去湊這個熱鬧。五條悟對此沒什么所謂，不過既然老婆感興趣那當然是拉著她一起高高興興的去參與。
不過，兩人還是來晚了些許。等過了十一半, 越是接近凌晨越是熱鬧，神社里燈火通明人頭涌動, 在功德箱與洗手池前更是排起了長龍。
眼前的情況立刻讓瞳打起退堂鼓，扯住兩人交握的手：“其實也不是非要今晚就參拜的, 明天來也可以。”
這隊伍看起來沒有一兩個小時大概都輪不到，難得的好時光她并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五條悟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一盞燈泡隨即在頭頂亮起，隨即笑得一臉神秘。
“我知道個清凈的地方也很不錯哦，那里就沒有人能打擾我們兩個了。”
五條悟帶著她直接穿過神社來到側后方，神社里熱鬧的喧囂逐漸被拋到腦后，眼前的景色也發生了變化，甚至還能隱隱聽到不遠處寺廟里斷斷續續傳來的鐘聲。
直到注意到立在草地上的寫著名字的石碑瞳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座公園里，公園與神社是連接在一起的。
這時候的公園里靜悄悄的幾乎看不到任何人影，五條悟無視了圍欄與掛在上面的告示抱著她直接躍上了公園中央那座高塔上。
高處不勝寒，上到屋頂后的風比在下面還要更凌冽些瞳立即冷得縮了縮脖子，五條悟拉著她坐了下來拆下脖子上的圍巾把她也裹了進去。
他們的身后是連接公園另一側的寺廟，悠長深沉的鐘聲斷斷續續穿過黑夜回檔在耳邊。
每年的大晦日跨年夜寺廟里的大鐘樓都會在晚上22：40分開始敲響持續一個多小時的108下大鐘，直至最后一聲在12點整響起，意味著將所有不美好的東西都留在了前一年。
他們所面向的方向是來時的神社，作為京都最古老的神社之一每年都會燃放煙花炮竹讓人們在歡樂的氣氛中迎接新的一年。
既有鐘聲除舊又有煙花迎新，一次性參與了神社與寺廟的跨年活動，妙啊。
“怎么樣，這地方應該還不賴吧。”
她看著大貓貓一臉嘚瑟求夸夸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他頭頂那戳翹起來的毛發。
“超棒的，謝謝悟的熱心分享。”
五條悟單手撐著下巴沒有動任她用擼貓手法那般摸著頭，從鏡片下露出的一雙眼睛卻亮晶晶地看著她：
“就沒有了？不來點實際的行動表示嗎？”
她手上動作一頓：“……例如？”
“例如——唱歌啊！”他嘟起嘴有些委屈地戳了戳她的臉：“瞳明明是音樂老師但我卻只聽過你彈鋼琴卻還從來沒聽過你唱歌耶，這怎么可以呢！”
原來是唱歌啊，瞳覺得有些好笑，看他這副小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呢。
雖然她唱歌說不上多專業好聽但能成為音樂老師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水平的。
“好啊。”她滿口答應了下來：“悟想聽什么？”
“好耶！”五條悟立刻歡呼了起來：“我都已經想好了，你最近總是哼的那首歌是之前一起看的那部電影的主題曲吧，就它了。”
“那首啊，好的呀。”
她先在心里找到歌曲開頭的音調，然后再清了清嗓子。
總算醒了嗎？
可為何不與我對視呢？
……
瞳的聲音干凈明亮，像是夏夜里放聲歌唱的夜鶯，悠揚婉轉，伴隨著遠方陣陣響起的鐘鳴聲顯出格外的韻調。
從你的前前前世開始 我就一直尋覓著你的蹤跡
追尋著你那略顯笨拙的笑容終于找到了你
即使你的一切都化為烏有幻作碎片紛散各地
我也不再迷惘依舊重頭開始尋覓
或是說將整個宇宙重新歸零再出發吧
……
啪啪啪啪——
在簡單的唱完上半段后五條悟的掌聲立刻跟上響起，然后就是一頓毫不吝嗇的夸贊。
“真不愧是我老婆啊，唱得很好聽哦，跟我相比起來只差那么一點點而已。”
“噗，哪有人夸別人還連帶吹噓自己的啊。”
“這可不是隨便吹噓的，連硝子都說聽了我的歌聲后差點都要迷戀上我了，哼哼。”
“真的假的？那我也要聽悟唱歌。”
“當然沒問題，只是……”五條悟看了眼手機：“時間快到了。”
時間？瞳聞言也探頭看過去，只見手機鎖屏上顯示著大大個的23:58分。
啊，原來已經快要進入最后一分鐘倒數啦。
“悟要一起倒數嗎？”
“沒問題。”
神社里一般有倒數活動，然而此時兩人離得遠自然是聽不到倒數，不過如今的手機時間已經十分準確，兩人便這樣看著手機一秒一秒倒數了起來。
15。
14。
13。
“最后十幾秒了，瞳不說些什么嗎？”五條悟突然停了下來問道。
瞳愣了一下也跟著停了下來，只剩下手機里的描述還在前進。
說些什么啊，她跟著他的問題認真思考了一下。
8。
7。
6。
「希望世界和平咒靈逐漸變少」、「希望身體健康工作順利」這些吉利的話在她的腦海里快速的轉了一圈，然而在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視線突然瞥見天邊那輪在黑夜中格外明亮的上弦月。
說起來今天的天氣似乎很不錯呢，連星星都能看得很清晰。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
3。
2。
“那就……希望明天同樣是個好天氣吧。”
1——！！
咚——
嘭——
最后一聲鐘聲與她的話音同時響起，緊跟其后的是在神社方向的上空炸開的煙花，一朵接一朵照亮了前方的半邊天。
五條悟聽清了她的話，他咧開嘴歡快地笑著，然后低下了頭。
“一定會的。”
“還有，新年快樂。”
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在柔軟的唇覆蓋下來時瞳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溫熱中夾雜著冷風帶來的一絲絲冰涼，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甜香。
直到唇瓣上的柔軟離開后瞳重新睜開眼，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帶著濃濃的笑意。
“新年快樂。”
她輕聲回應道，舔了舔帶著水跡的唇角跟著粲然一笑。
“悟的吻是草莓味的。”
“欸，這樣嗎？糟糕，我好像沒嘗清楚瞳的是什么味道的，那再來一次好了。
第52章
寒假本就就不長, 隨著新年過去學校很快又迎來了新學期。
每到這一學期都是高三緊張升學的時候，不過這和教一年級音樂的瞳并沒有太大的關系，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戲劇社里部分三年級的學生引退了, 還有些一部分參與社團的時間也少了, 剩下少數人還在堅持, 包括部長堀政行。
“堀前輩肯定是因為舍不得我這個可愛的后輩才堅持來戲劇社的！”
鹿島游自信發言，下一秒屁股就挨了堀政行一腳直接原地360度旋轉兩圈倒地吐血。
瞳站在一旁看著堀政行無視趴在地上的鹿島游遣散大家開始排練, 她看了看堀政行微微發紅的耳尖, 又看了看還趴在地上不愿意起來的鹿島游，忍不住掩嘴偷偷笑了。
果然，這就是學生時代的青春啊。
到了晚上，她與五條悟坐在被爐里一邊吃著蜜桔看電視還一邊閑聊起了這事。
“堀快要畢業了，不同一個學校后兩人的交集就少了, 也不知道最后這兩人會怎樣呢。”
瞳經常會跟五條悟分享在學校里發生的事, 因此對于堀政行和鹿島游兩人的事他雖然沒見過兩個當事人但也已經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撒, 誰知道呢, 啊——”
他張開嘴等著投喂, 等瞳掰好一塊放進他嘴里后他才滿足地瞇了瞇眼, 嘴里一邊嚼著蜜桔一邊含糊著繼續道：
“不過聽你之前的描述堀同學應該是個耿直boy，想來應該不會太糾結，那么問題可能就會出現在鹿島同學身上了。”
“是啊。”
提到鹿島游瞳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以鹿島游的性格要開竅怕不是還得話費一段功夫和時間, 真是要辛苦堀政行了。
同時她也忍不住開始苦惱，現在鹿島游還有堀政行鎮壓著, 等堀政行畢業了部長的位置肯定是落到鹿島游身上，到時候就沒人能鎮壓得住她了, 總不能落到她這位監督老師身上吧。
她好像已經能想象出自己滿學校尋找鹿島游的畫面了。
“不要嘆氣啦。”五條悟從她手中接過蜜柑也給她嘴里塞了一辧：“不過我發現了瞳真的很愛操心學生的戀愛耶，明明前幾天才剛操心完二年級的佐倉同學和野崎同學。”
野崎梅太郎佐倉千代都是二年級的學生，偶爾戲劇社里人手不足的時候堀政行就會邀請兩人過來幫忙，然后一回生二回熟的瞳自然也就跟兩人熟悉了起來。
嬌小可愛的佐倉千代不管是語言還是行為表現旁人一眼就讓人能看出來是在明戀著野崎梅太郎，偏偏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那位畫少女漫畫被暗戀的當事人卻毫不知情，你說這讓人看著能不著急嗎。
她嘴里還喊著那塊蜜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瞎操心和多管閑事啊？”
“沒有哦，完全不會。”五條悟將手指點在她唇上搖了搖：“老師嘛就是這樣，為了學生能夠肆意的享受青春多操心些很正常，畢竟誰也不能剝脫年輕人享受青春的權利，戀愛也是屬于青春的一部分啊。”
誒~~~
吞下蜜柑，瞳撐起下巴笑瞇瞇地看著著他：“突然覺得悟這個老師其實也很靠譜嘛。”
“嗯？？瞳在說什么啊，你的悟醬我可是一直都是超盡職的好老師啊。”
“是是是。”
“瞳好敷衍的回答哦。”
“啊，說起來我似乎至今還沒聽悟說起過自己的學生時代的事呢，是怎么樣？”
“這話題轉移的太明顯了吧！嘛，算了。”五條物也學她撐起了下巴，神情隨之飄忽了起來：
“學生時代啊……”
那三年的時光飛速地在他腦海里閃過讓他下意識扯動了一下嘴角。
“學生時代的我當然也是超帥氣的，瞳要是感興趣的話那我也不是不能說……”
她立馬附和：“超感興趣的！甚至好奇悟也享受過青春的戀愛嗎？”
“欸~這難道是在查崗嗎？”五條悟輕笑了兩聲：“那我要好好想想該從哪里說起好呢？啊，還是從剛開學我第一次見到硝子和杰那天說起好了……”
“嘶，你沒有反駁我后半句，所以悟在讀書時真談過戀愛嗎？”
“沒有哦！絕對沒有！”五條悟即刻舉起手澄清否認：“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屬于我老婆的，包括身心哦！所以瞳可不能始亂終棄要對人家負責到底啊。”
“……”
這話雖然聽著是讓人挺開心的，但怎么好像又有點小羞恥呢。
“咳，你還是先開始講吧。”
五條悟開始緩緩敘述起十三年前關于學生時代的自己，他講故事的水平實在不怎么強，除了聲音好聽外其余一塌糊涂。
內容連續性差，重點不明確，還經常說著說著開始拐著彎夸自己。但即使如此瞳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從他那細碎的敘說情節里拼湊出一個肆意狂妄又意氣風發的少年。
會與自己摯友起爭執時像小孩子一樣打個你死我活然后下一秒和好如初；會把自己的班主任氣的頭暈惱火然后又老實挨打；會考慮到那位連自己都已經說服了自己的星漿體的真正意愿；會在殺死了曾經“殺”了自己一次的殺手后收養了他的孩子；會……
她了解到了好多好多她未曾了解過的五條悟的一面。
瞳默默聽著，挪動著身體往他身邊湊了過去忽然抱住了他。
“嗯？”雖然有些疑惑，但五條悟還是下意識伸手回抱住她：“困了？”
“唔，只是只是突然覺得好喜歡悟啊。”她埋在他懷里悶聲道。
如果說以前的瞳喜歡的是與她相處時的“普通人”身份的五條悟，但在聽完屬于五條悟少年時代的事情后她覺得自己似乎又再次喜歡上他，而這次是“咒術師身份”最強的五條悟。
討厭正論的五條悟反駁了曾經嚴格遵守著規則的摯友夏油杰。
嚴格遵守著規則的夏油杰叛變了。
討厭并反駁正論的五條悟卻十年如一日的把規則堅持了下來。
那么到底是什么讓身負“最強”的五條悟把這個他其實根本可以不在乎和無所謂的原則如此堅定的堅持下來呢？
瞳說不清內心那種復雜的感覺，有難過、佩服、感動、心疼，但更多的應該充盈在胸腔中那股濃濃的悸動與愛意。
她算是明白了，原來在喜歡上一個人后還可以在對他無數次心動。
“好喜歡好喜歡，比之前還要更加的喜歡。”
五條悟不知她心里復雜的想法，只是在聽到懷里人那直白坦率的表白時驚訝了一下，然后嘴角的弧度就已經不由自主地翹上了天。
“哇，已經實實切切的感受到了，是瞳濃濃的愛意呢。”
“嗯！”
“也難怪啦，畢竟那么帥氣的我無論什么時候都會讓瞳迷戀上我的，這也說明瞳的眼光很好哦。”
真是非常五條悟式的回答呢，瞳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當然，我眼光也不賴的。”他握住她的肩膀輕輕推開她，然后捧起她的臉吧唧一口就親了下去：
“因為我也超喜歡瞳啊。”
“同等的，很喜歡很喜歡。”
*
早之前瞳就下定決心要好好鍛煉，等東京最冷的一二月份終于過去迎來三月，氣溫終于開始轉暖，平均氣溫也上升至10度以上，是個非常適宜旅游與戶外活動的季節。
嚴格的五條悟老師已經為她定制好了私人鍛煉計劃，一切先從鍛煉體能開始。
每天早上瞳六點便起床繞著樓下的小區開始晨跑半小時，等跑完累個半死回到去后洗個澡出來剛好能吃上熱乎乎的早餐，再收拾好廚房，時間恰好能夠和五條悟一起出門。
到了晚上等完成了工作上事情后關于咒術的訓練也不能落下，每天早晚都給五條悟下一個暗示，成功了會有獎勵，失敗了同樣也有懲罰。
雖然這個獎勵和懲罰對她來說好像沒什么區別……
“啊，差點忘記了，瞳醬幫我拿一下手機。”
今天也是一起出門的一天，已經換好鞋子的五條悟靠在鞋柜上喊了聲：“在餐桌上哦。”
“好。”
瞳應了聲，沒多久拿著手機也跟著走了出來。
“手機。”
“謝謝瞳醬。”五條悟接過手機，發現瞳還站在原地仰著頭看著他。
“除了手機還忘了什么？”她問道。
“咦？”五條悟發出一聲疑惑，低頭看了看手機，突然反應過來一錘手心：“是了是了，差點把那么重要的給忘了。”
說著他揚眉一笑彎下腰朝她微微垂下了腦袋，漂亮的藍眼睛帶著滿滿地笑意望著她，然后等待著。
已經習慣了大貓撒嬌的瞳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把藏在身后的眼罩拿出，動作輕柔地替他套在脖子上，然后再往上拉至眼睛整理好。
眼罩是她在情人節的時候送給五條悟的，他的繃帶在任務中不小心弄丟，那時恰逢要趕上情人節，雖然五條悟第二天又若無其事地掏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繃帶，但瞳還是買了個黑色眼罩送給他。
她原意本來是繃帶、眼罩、墨鏡任由他自由選擇和搭配，不過五條悟對她送的這份禮物似乎十分滿意，自那之后便用眼罩代替了繃帶。
整理好眼罩，瞳看著那頭被眼罩立起來的白發手指癢癢，然后趁著對方還沒直起身前揉了兩把。
毛絨絨，手感軟滑，真的十分像長毛大貓咪的毛發。
五條悟也沒動任由她動作，直到她放下手后他才重新站直身子，嘴角的弧度一直未放下來過。
“好了？”
“好了。”
“那輪到我咯。”
“啊？啊——等等，你怎么那么用力啊頭發要亂啦！悟！！”
“哈哈哈哈哈！！”
第53章
“我跟你說啊伏黑, 我覺得五條老師有女朋友了。”
釘崎野薔薇，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一年級新生，在新入學一周后憑著超人的觀察力（自認為）和女人的第六感發現了這么一件驚人的事。
畢竟以他們老師那樣自戀、沒有分寸感、做事又不著調的男人居然能找到女朋友這事確實是件讓人讓人很難以相信的事。
被點名的伏黑惠聞言將頭從雜志中抬起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同期。
五條悟結婚這事在高專其實并不是什么秘密，畢竟當初從繃帶換成眼罩時他已經大搖大擺的幾乎跟學校里每個人都炫耀了一遍那是他老婆送他的禮物。
眾人很驚疑, 但因為真正見過“五條悟妻子”的人并不多, 因此大部分人對這事都懷著三分懷疑。
總而言之就是, 五條悟有老婆這事在高專內部其實并不是什么不可說的秘密。
“五條老師他——”已經結婚了。
后面的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釘崎野薔薇伸出的手打斷了。
“我明白的，這事的確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 但我也是經過仔細的觀察后才得到的結論, 你聽我給你分析。”
伏黑惠：“……”
“首先就是戴在無名指上那枚戒指，雖然并不排除可能只是裝飾的作用，但是既然戴在無名指上果然更大的可能還是和女朋友有關系的吧。
第二，我發現五條老師總是會笑瞇瞇地看著手機，而且回復信息的頻率也很高。
第三, 大部分老師都是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里, 畢竟學校比較偏住學校會方便很多, 但是好像唯獨五條老師每次授課結束后就會離開學校。
綜合上述我覺得五條老師絕對是有女朋友的。”
“不是女朋友, 是——”
“伏黑！！！釘崎！！！！”
伏黑惠的話再次被打斷, 這次是打賭輸了而出去跑腿買東西的虎杖悠仁, 他拎著東西急沖沖地跑到兩人面前一個急剎車停下，滿臉興奮又驚奇。
“你干嗎啊？”釘崎野薔薇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買個東西回來情緒不至于這么興奮吧。”
“我、我剛剛在外面看到五條老師啦！！”
“哦。”毫無起伏和反應：“今天周末，五條老師出來逛街也是正常的吧。”
“不是不是，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他還牽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的手一起！！”
“什么！！！”聞言釘崎野薔薇立馬站了起身：“嗨呀, 說話怎么還斷斷續續的這話你應該放前面說！虎杖我們走！”
“是！”
“伏黑你還坐在干嗎，快走啊！”
“……”
看著已經跑了出去的兩個同期伏黑惠失語了一秒, 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雜志然后跟著站起身緩慢地跟了上去。
所以說為什么就是不能把他的話好好聽完呢？那不是五條老師的女朋友而是妻子啊……
等三人跟過去時五條悟還沒有離開，他帶著墨鏡站在一家很受歡迎的奶茶店前排隊, 而他身旁還并肩站著一位身形高挑的女性。
由于不敢離得太近又因為背對著的關系從三人的位置里看不清女人到底長什么樣，只能遠遠地看到對方有著一頭栗色的齊肩卷發，束腰的連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形。
視線往下移，他們那位總是臭屁自戀的五條老師果然是牽著他身旁那位那位女性的手。
“伏黑你看我就說我沒猜錯吧，這下石錘了，絕對是女朋友！”釘崎野薔薇語氣信誓旦旦。
伏黑惠試圖掙扎繼續給兩位同學解釋：“她是——”
“你們看你們看！”虎杖悠仁突然激動地搖了搖伏黑惠地肩膀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伏黑惠：“……”
算了，累了，就這樣吧，反正總會發現的。
虎杖悠仁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五條悟與女朋友已經拿到了兩杯奶茶轉過身，這下他們終于能看清那位女朋友長什么樣子了。
瓜子臉，五官溫婉大氣，笑起來時眉目彎彎溫柔又甜蜜。
“還真是美人啊。”釘崎野薔薇毫不意外地感慨了一聲。
“是吧，我就說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在拿到奶茶后五條悟先插上了吸管再遞給女朋友，女朋友喝了口后神情頗為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最終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然后在五條悟不知說了什么后將奶茶舉高到他面前。
五條悟低下了頭。
就在三人以為他是低頭也品嘗一口奶茶時只見他直接越過了吸管直直在女朋友的唇上親了口，等再次抬起頭時用舌頭舔了舔唇角，一副認真點評的模樣點頭認同了方才女朋友的想法。
三人：“……”
啊，眼睛好痛！到底是什么刺痛了他們三單身狗的眼睛！
釘崎野薔薇：“突然好像不意外為什么五條老師有女朋友了。”
看看女朋友那甜蜜的笑容哇，這操作，妥妥滿分啊。
五條悟重新牽著女朋友的手離開了，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對視了一眼。
虎杖悠仁：“我們要跟上嗎？”
釘崎野薔薇反問：“跟上去吃狗糧嗎？”
“可是釘崎你不好奇嗎？五條老師談戀愛的樣子。”
“好奇！”
“那……”
“那還等什么啊，跟上！伏黑不要落下了，快跟上啊。”
伏黑惠：“……”
所以你們為什么一定要湊上他呢？還有就是，你們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認為他們的跟蹤能逃得過五條老師的六眼啊……
想是這么想，但伏黑惠還是雙手插著口袋一臉無奈地跟上了。
五條悟今天是帶著女朋友出來約會的。在離開了奶茶店后兩人繼續往前來到了隔壁街，雖然那杯奶茶并未獲得兩人的喜歡但最后還是被留了下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它喝完了。
“感覺五條老師很寵女朋友耶，那杯不喜歡的奶茶也喝得比較多。”
虎杖悠仁如此評價道，然后遭到了釘崎野薔薇反駁。
“沒有吧，我看著明明是女朋友喝的更多，是女朋友更寵五條老師。”
“欸，是嗎？我覺得是五條老師耶。”
“是女朋友。”
“明明五條老師也很寵啊。”虎杖悠仁小聲嘀咕。
“五條老師那么愛吃甜食多喝點是應該的，女朋友那是遷就他，所以應該是女朋友更寵。”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伏黑惠：“……”
這無緣無故又無聊的攀比之心到底從何而來？
五條悟與女朋友進了一家電玩城。周末的電玩城十分的熱鬧，三人很自然地就混在了人群里偷偷摸摸繼續地觀察了起來。
兩人玩了投籃球，三盤下來五條悟毫無手軟地完勝了。
兩人玩了格斗游戲，五條悟笑得很夸張地完勝了。
兩人玩了賽車游戲，五條悟一臉快樂地完勝了。
兩人玩了射擊游戲，五條悟一槍一個輕輕松松地完勝了。
三人：“……”
不是，五條老師你倒是讓讓你女朋友啊！！在這種時候好勝心就不要作祟了，你真的看不到你女朋友那挫敗的小表情嗎！？
釘崎野薔薇又開始認真地懷疑起來他們這不靠譜的五條老師到底是怎么擁有女朋友的，這位美女姐姐到底是看上了他哪里啊？
看著釘崎野薔薇卷起袖子一副想沖出去教訓渣男的表情虎杖悠仁連忙架住她。
“釘崎冷靜點，冷靜點！五條老師他只是、只是喜歡什么事都做到極致的認真而已，肯定不是故意欺負女朋友的，伏黑你說是吧。”
伏黑惠：“……”
很難評，畢竟他無法違背良心說出五條老師不是故意的。
在電玩城里玩了一圈最后以五條悟笑到最后并且以笑麻了為結束。
三位學生無語地跟在兩人身后出了電玩城，拐個彎五條悟拉著女朋友又進了隔壁的夾娃娃店。
夾娃娃店不比電玩城那樣人多面積大，在小小的空間里并不好躲避因此三人不敢跟著進店里只能蹲守在門口附近左顧右盼著。
伏黑惠：“……”
看著逐漸吸引了不少路過行人詭異目光的同期兩人伏黑惠微微羞恥地臉紅了起來，腳步向一旁挪動了幾步悄悄遠離，假裝不認識。
蹲守在店外面的三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等十五分鐘后兩人再次從店里出來時女朋友手里已經抱著兩個小毛絨公仔，五條悟手里也夾著兩個大的。
看著女朋友重新展露笑顏幾人莫名地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想來五條老師還是有點情商在的，雖然不多，但至少是有的，還懂得最后會用公仔來哄回女朋友。只不過……
釘崎野薔薇看著女朋友幸福的笑容一邊覺得松了口氣一邊又角色恨鐵不成鋼，剛剛才電玩城被自己男朋友這么欺負居然幾個公仔就哄回來了，性格也太軟太好了吧！
唉，想來也是，不然也包容不下自己老師這副德行。
大概是玩累了，從夾娃娃店離開后兩人回到了街上然后挑選了一家喝下午茶的甜品店進去了。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對視了一眼，拽上一臉興趣缺缺的伏黑惠立馬也跟著進了甜品店。
三人挑了了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既能偷聽到兩人的談話又能憑著椅子將幾人遮擋住，簡直完美。
斷斷續續的對話從旁邊桌傳來。
“悟怎么連夾娃娃都那么厲害啊。”
“哼哼，那是當然，我可是完美的哦~”
“但夾那么多房間是不是要放不下了……”
“那就把這幾個留沙發上吧，反正床上有瞳和小小瞳就行。”
“欸，也就是說小小悟也可以不要了嗎？”
“當然不是，小小悟和小小瞳是一起的，悟和瞳是一起的，這才匹配嘛。”
……
“知道為什么五條老師有女朋友了吧，虎杖學著點。”
“欸，這也和我有關系？可是聽起來好像有些肉麻耶。”
“你懂什么，這叫情趣，我聽著女朋友好像笑得挺開心的。”
“好吧。”
伏黑惠：“……”
雖然平時這樣的對話他已經聽麻木了，但此時伏黑惠還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平時在家里就算了，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五條老師的到底只怎么面不改色的說出口的。而且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他剛已經看到了明明五條老師的視線往這邊看了一眼。
五條悟跟女朋友點的甜品很快就上來了，女朋友似乎也是個喜好甜食的人，兩人一口氣點了四五樣蛋糕甜點，每一樣都仔細地點評了一番，而且兩人的口味出奇的一樣，喜歡吃的和不喜歡吃的都是一樣的選擇。
釘崎野薔薇感慨：“總感覺好像明白兩人為什么會交往了，除了虎杖外居然還有人對得上五條老師那神奇又跳躍的腦電波。”
虎杖悠仁撓頭：“啊？可是我覺得五條老師很好相處啊。”
“是是是。”
……
“說起來，之前聽你說一年級里一下子來了兩個學生，現在也有一周了吧，惠跟新同學相處的還好嗎？”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女朋友突然問道。
惠？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質疑的眼神瞬間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一邊端起咖啡喝著一邊撇過頭躲開視線。
不過這場暗地里的“責問”很快被五條悟的話打斷。
“嗯，相處的很不錯哦，野薔薇和悠仁都是好孩子呢。”
“那就好，還擔心惠話少的性格會與新朋友相處不來。”女朋友幽幽嘆了口氣：“那孩子性格太早熟了，有什么心事都不會主動跟我們分享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擔心呢，不過現在能交到新朋友就太好了，有同齡人一起總歸會放開些。”
“瞳不用擔心啦，三人關系很好呢，什么事都會一起行動呢～～。”五條悟的語調拉長著，聽起來有那么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當然，大部分情況我看也是野薔薇和悠仁主動拉著惠一起，不過嘛也不是壞事，瞳麻麻就放心吧。”
麻麻？？！
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的驚疑的目光再次落到伏黑惠身上。
伏黑惠：“……”
“那太好了，看來野薔薇同學和悠仁同學兩位應該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悟找一天有空邀請他們一起到家里做客吧，可惜最近真希他們出去任務了，不然家里肯定很熱鬧。”
“啊，那不用找找一天了，今天就可以哦。”
“嗯？”
“……？”三人頓時感覺大事不妙。
五條悟突然拔高了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惠，聽到了嗎？瞳麻麻要邀請你和同學回家吃飯哦。”
釘崎野薔薇&虎杖悠仁：“？？？”
伏黑惠：“……請別叫那么大聲，我聽到了。”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放下咖啡站了起身，然后在迎上瞳驚中帶喜的目光時緩和下了臉上的神情，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
“瞳姐。”
瞳滿臉詫異跟著站起身：“惠，好巧啊，你居然也在這。”一頓，她視線很快注意到了他身旁兩名同樣穿著高專校服的男生女生：“這兩位難道就是……
五條悟看熱鬧不嫌事大：“確實很巧，畢竟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噗噗。還有就是，噔噔，你沒有猜錯，這兩位就是釘崎野薔薇同學，虎杖悠仁同學，是剛來的一年級哦。”
“什么嘛，原來五條老師早就知道了啊，所以是故意在我們面秀恩愛的嗎？”
“早知道哦，順便糾正一下，我并沒有故意秀恩愛，我跟你們師母可是一直都這么恩愛啊，不要太羨慕啦。”
面無表情毫無反應地一腳踢翻狗糧：“哦。”
頓了頓，兩人忽然反應過來五條悟說的是什么。
“師、師母？！”
“對啊，師母，寫上了法律關系上的那種。欸，原來惠沒跟你們說啊。”
“！！Fu、shi、gu、ro——”
“……”
勿call，是他不想說嗎？
第54章
雖然過程有些出乎意料, 但瞳還是很高興認識了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這兩位性格直爽開朗的少年少女，同時心底也終于徹底松下口氣。
在4月開學時咒術高專一年級除了伏黑惠外遲遲沒有別的迎來新生，為此瞳還擔心了很久伏黑惠以后是不是沒有個同伴相互照應，直到一周前五條悟突然告訴她一年級新入學了兩名學生后她才稍微松了口氣, 但同時又產生了另一個擔心。
伏黑惠的性格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內斂許多, 平時話少幾乎很少主動參與什么話題, 十五六歲的年紀又正式青春叛逆期，她一度擔心伏黑惠不能與新來的兩位同學好好相處或者融入不進去。
不過, 如今看著三人拌嘴打鬧的畫面她忍不住欣慰地笑了起來, 算是徹底安心了。
瞳原本覺得突然邀請別人上門用餐做客會顯得唐突又匆忙，但是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一致都表示并不介意，五條悟也在一旁說著擇日不如撞日，于是今天晚餐的地點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悠仁和野薔薇想吃什么？一會回去可以順路去買食材。”短短相處了半小時的時間她已經跟著五條悟直呼起了兩人的名字。
虎杖悠仁：“蓋飯！”
釘崎野薔薇：“烤肉！”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不同的答案，然后對視了一眼。
“虎杖你腦子秀逗了嗎？哪有人去別人家做客吃蓋飯的？那不是隨處都可以吃到的東西嗎？！”
“蓋飯方便又美味, 這樣才不用太過麻煩瞳姐和老師啊。現在天氣那么熱吃烤肉才是不合適吧？”
“哈？！吃烤肉還分季節嗎？當然是想吃就吃啊！”
有看不見的電光在兩人的對視的目光中噼啪作響, 見誰也說服不了誰兩人同時后退了一步然后同時做出了一個姿勢。
“剪刀石頭布！”
“好耶！是烤肉！”最后技高一籌的釘崎野薔薇歡呼了起來：“烤肉烤肉, 瞳姐我們吃烤肉吧！”
瞳掩嘴笑著：“好啊, 那我們就吃烤肉吧, 悟和惠覺得呢？”
“我沒有意見哦。”
“我也都可以。”
于是晚餐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看著時間差不多幾人離開了甜品店一起前往超市, 瞳手上抱著的公仔已經分給了伏黑惠。
表情冷淡的少年手里夾著兩個可愛的娃娃，這樣的反差萌立即惹得釘崎野薔薇毫不留情地大笑了出來，難得用了“可愛”一詞夸獎了伏黑惠。
伏黑惠：“……”謝謝，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夸獎。
釘崎野薔薇是個十分熱情又自來熟的姑娘, 雖然瞳與她雖然相差了七歲，但是女孩子們之間的貼貼并不講究年齡差, 再加上有著共同的話題，同樣喜歡時尚購物的兩人很快就交換了號碼相約下次一起逛街。
要不是約好今晚吃烤肉釘崎野薔薇恨不得今晚兩人就手挽手一起快快樂樂去購物, 畢竟夏天要到了，她從鄉下來東京并沒有帶上太多衣物，就是打算著來大城市里重新購買。
目前最要緊的還是今晚的晚餐吧。
在超市里逛了兩圈大部分物品已經購買齊全，鮮肉丸子、蔬菜水果、零食飲料，加起來滿滿當當三大袋子恰好分給了在場三位男性一人一袋，于是幾個公仔再次轉移到了瞳和釘崎野薔薇手里。
釘崎野薔薇看著懷里兩個毛絨絨的公仔她不由地想起了它們的由來，說話向來直來直去的她沒忍住問道:
“之前在電玩城里我們都看到了，瞳姐被五條老師那么欺負居然被這幾個娃娃就哄回來了，脾氣太好真的不會讓五條老師得寸進尺嗎？”
“欺負？啊，是說玩游戲全程殘輸嗎？”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居然都看到了嗎？好像有點丟臉，不過不會生氣呀，兩個人玩游戲讓來讓去就沒什么游戲樂趣了，你們老師打游戲可厲害了，要是在這樣情況下我還能贏下他那才更值得高興吧。”
“唔，這么一說好像的確很有道理。”
“所以夾娃娃并不是為了哄人只是夫妻間的情趣而已哦。”五條悟跟在身后笑嘻嘻又不害臊地插話：“哄老婆開心這種事不是時刻都應該進行的嗎？”
瞳臉上一紅，既尷尬又無奈地回過頭：“悟，學生面前不要說這些啦！”
“沒關系，反正大家又不會介意老師和師母這么恩愛的對吧。”
釘崎野薔薇一臉嫌棄：“噫！”
虎杖悠仁一臉單純：“哦！？”
伏黑惠一臉麻木：“……”
回到公寓后恩愛的老師與師母開始準備和清洗食材，三位“大朋友”則在客廳里玩起了游戲，激動的叫喊聲與爭論聲時不時從響起，想來戰況應該十分激烈。
“悟會做燒汁肥牛嗎？”看著手里的肥牛卷，瞳突然想起了什么湊到五條悟身邊低聲問道。
五條悟看向她手里那盒肥牛卷，頓了頓，下一刻就反應過來了什么。
“會哦，五條老師秘制特調燒汁，保證吃了還想吃。”他笑瞇瞇應道：“我教你。”
“好。”
等準備好所有東西都端出去廚房后已經六點半了，在最后瞳將剛做好的熱乎乎東西端到了虎杖悠仁面前。
“嗯？這個是？”虎杖悠仁先是不解了一會，然后很快又反映了過來：“難道是——”
他掀開蓋在最上面的碗，果然是一碗鋪滿了肥牛卷的蓋飯，打開蓋子瞬間燒汁的香味瞬間溢出。
“哇，果然是蓋飯！謝謝瞳姐！！”虎杖悠仁看向她的眼睛星星都冒出來了。
瞳莞爾一笑：“不用謝，只是滿足悠仁一個小小的愿望而已。汁是你們老師現場教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吃了還想再吃’，不過沒有給你做太大份哦，畢竟我們今晚烤肉才是主食啊。”
“我知道，放心吧瞳姐，不管是烤肉還是蓋飯我都會好好品嘗的。”
釘崎野薔薇聞言咬著筷子從一旁伸過頭笑嘻嘻地調侃：
“咦，是誰說的夏天不適合吃烤肉的？剛好有善解人意地瞳姐為你準備了喜歡的蓋飯，那么虎杖的那份烤肉就歸我和伏黑咯。”
“啊，怎么可以這樣？”
伏黑惠難得抬頭附和：“我沒問題，我吃得下。”
“？？連伏黑也欺負我……”
五條悟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然后不甘寂寞地加入混戰：“為什么只有伏黑啊，野薔薇不解釋一下為什么沒有我的份嗎？這樣老師會很傷心的啊。”
“因為老師有瞳姐同樣為你特別準備的三份牛奶布丁啊！”
“咦，那這點你們確實不能太羨慕啦，畢竟是老婆的愛心甜點啊，但和烤肉不沖突哦。”
“……真是無恥的大人啊。”
釘崎野薔薇一臉嫌棄地看著得意忘形的五條悟，忍不住看向在他身旁坐下來的瞳吐槽：
“之前我就和虎杖爭執過肯定是瞳姐更寵五條老師，看來果然沒有錯。話說回來，瞳姐和五條老師是怎么認識的？瞳姐之前說過你是普通高校的老師吧，那是……非咒術師？”
“唔唔，我也很好奇。”虎杖悠仁嘴里包著鼓鼓地米飯含糊不清地說著，但也抵擋不了他的八卦之心。
“并不是哦。”替她回答的是五條悟：“瞳的確非咒術師但也不是普通人，她可是有咒術的，雖然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學習的。啊，嚴格說起來的話她可是悠仁和野薔薇的學姐呢。至于怎么認識的……噔噔，我們可是一見鐘情認識然后立即就去領證結婚了，怎么樣，驚不驚訝？”
“立即……領證？”
“就是一見鐘情后的兩小時里領證了。”
“……”
與其說驚訝不如說是震驚了吧，這閃婚的速度也閃得太快了吧！
釘崎野薔薇原本還以為按照瞳姐的性格和五條老師的性格怎么地應該拿著十年愛情長跑的劇本，但萬萬沒想到事實居然是兩小時閃婚的劇本。
“所有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所以一開始是瞳姐的美貌吸引了老師的注意力嗎？”
“欸，雖然好像有點不對，但是——嘛，也差不多。”
“居然還承認了？男人啊……”
虎杖悠仁已經干完了蓋飯適時插話：“不過瞳姐確實是個大美人，還那么有氣質，能吸引到老師也不奇怪啦，你說是吧伏黑。”
“……嗯。”
釘崎野薔薇扭頭看向一旁的人：“瞳姐你覺得呢？”
“嗯？我嗎？”瞳回過神，然后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熟悉的眼前場景讓她也做出與曾經同樣的答案：“一樣哦，我也是因為你們老師長的很帥所以才跟他結婚的。”
“欸，居然是這樣嗎？！”
“哈哈哈哈，現在知道你們老師那么有魅力了吧。”
虎杖悠仁立馬捧場附和：“老師好棒。”
釘崎野薔薇：“瞳姐更有魅力。”
“嗯嗯，悠仁和野薔薇說的都很對，一個超帥，一個超有魅力，所以我們是郎才女貌，耶！”
“……”
瞳一邊烤著肉一邊看著幾人拌嘴眼底逐漸被笑意溢滿。
原來已經都快一年了啊，她忍不住微微感慨了起來。
去年二年級第一次來這里時似乎也進行過類似的對話，正因為如此她才忽然反應過來，原來距離她和五條悟認識居然已經快一年了。
“瞳在偷偷地笑什么？是想到什么好玩的嗎？”
“沒有哦，只是覺得大家都好可愛而已，肉烤好啦，快吃快吃。”
“謝謝瞳姐，我要這塊。”
“誒，我也看中了那一塊，釘崎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急不急，還有很多呢，慢慢吃，來，給悠仁和惠也分一塊。”
“謝謝瞳姐！”
“噗噗，虎杖和伏黑是小孩子，還要媽媽給分肉。”
“瞳媽媽！”
“虎杖你小子還真叫上了啊喂！”
第55章
“悟知道下周星期三是什么日子嗎？”
晚上, 替五條悟吹干頭發關上風筒后瞳忽然問道。
“嗯？”
正閉眼享受的五條悟聞言睜開眼，一雙在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的蒼天之眸直勾勾地看著她，嘴角揚起帶著幾分懶散的笑意。
“當然知道了，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嘛, 瞳是怕我忘記了？”
聽見他的回復瞳跟著笑了起來：“只是想確認一下, 但我知道悟不會忘記的。”
在這點上她很相信五條悟, 畢竟當初他可是在填寫婚姻屆短短幾分鐘里就將她生日記住了，結婚紀念日這種還算重要的日子他更加不可能會忘記吧。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那天你忙不忙, 我們又需不需要簡單地慶祝一下？”
隨著春夏季的到來五月病爆發, 五條悟也開始逐漸繁忙起來，去年這個時候他可是忙到婚后整整一個多月都見不上面呢，像今天這樣一整天都有空陪她出去約會逛街已經是十分稀奇的事了。
大概是聽出了瞳語氣中的期盼，五條悟沉吟了片刻。
在這種問題上他也很想信誓旦旦地答應下來，但事實上瞳的考慮也是對的。
這段日子可是最繁忙的時間段他極有可能一個電話就會被匆匆忙忙地叫走, 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沒辦法給她做出肯定地回復最后卻又讓她失望。
不過嘛, 也不代表就要無動于衷。
他將手撐在沙發上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 然后仰起頭看著她：“雖然目前還不能給瞳確切的回復, 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 到時候再打算也一樣。”
“這樣啊。”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沒有讓她很失望, 只是稍稍有些失落。
看來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其實，比起遠在周三的紀念日我現在對另一件事更有想法。”五條悟站了起身。
“嗯？啊——”
隨著眼前一花身體襲來一陣失重感，瞳已經整個人被五條悟抱起往臥室里走去，而她也本能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想法到底是什么她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風筒風筒, 還沒放好。”
“明天再放。”
“燈，還有燈。”
“開到明天也不費多少電。”他低下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有別的事了嗎？”
“……沒有了。啊不對, 還有一件。”放棄抵抗，她縮進他懷里小聲提醒：“明天周一。”
“瞳還不相信我嗎, 絕對會很小心不在顯眼的地方留下痕跡的～”
“……”她要提醒的是這個嗎？
隨著“咔擦”一聲房門被關上，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就此被完全隔絕在內，只剩一盞白熾燈孤獨地照亮著無人的客廳。
*
“所以，你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就是找一個未婚單身的人詢問‘結婚一周年怎么慶祝’這樣重要的事嗎？”
抖了抖手中的報紙，七海建人此時的情緒十分的冷靜淡定，畢竟再驚訝的事都已經經歷過了，如今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撼動七海建人強大的內心了。
透過鏡片七海建人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五條先生這樣的做法是否過于草率了，你真的在意這個紀念日嗎？”
“欸～七海在說什么可怕的話啊，像我這么專情的人怎么可能會不在意我和我老婆的結婚紀念日。但畢竟第一次結婚嘛所以會茫然也很正常啦，因此才需要外援的幫助啊。”
他搖著修長的手指：“七海可不能妄自菲薄哦，當初我能那么快明白過來瞳的心意還是全靠七海的提醒，所以現在又輪到你出馬了。靠譜的社會人七海喲，快告訴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什么見鬼的好建議，五條悟到底哪里來的自信覺得他能給出好建議啊。
七海建人搭起二郎腿，手中的報紙也隨之翻過一面：“我認為比起我，同為女性的家入小姐應該更能給出合適的答案。”
“啊，你說硝子啊。”五條悟整個人仰面倚靠在沙發上，一雙大長腿朝外伸的筆直，一副懶散得不行的姿態。
“硝子我已經問過了，她給我的答案是燭光晚餐，也太敷衍了吧。”
“然后我還問了伊地知，伊地知的答案居然也是燭光晚餐，也不知道他兩是不是私底下商量好的居然那么巧，所以連帶著威脅伊地知后他才給我換了個建議，是、是……什么來著。”
“啊、想起來了，是送花和送禮物，然后一起去看電影。也太普通了吧。”
“……”你要求倒是挺高的。
“所以七海，剩下的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啊。”
“……”那還真是謝謝你那么看得起他啊。
“七海～你就隨便給個建議嘛。啊不對，不能隨便，是認真的給個建議。”
“七海喲～～”
七海建人的目光在報紙上的文字停留了幾秒，最終還是在一聲聲撒嬌聲中敗陣了下來——不是心軟，而是心煩。
“我認為家入小姐和伊地知的建議雖然普通但是也最常見穩妥的，不妨考慮一下兩人的建議。”
“欸，就這樣？七海好敷衍好過分哦！”
“我還沒說完……”他放下報紙推了推眼鏡：“五條先生想要制造的是驚喜，「驚喜」二字更重在「喜」字上，五條先生和你夫人結婚一年，期間有沒有什么帶著些許遺憾的事情？如果能把遺憾解決了肯定就會既驚又喜吧。”
“遺憾……”五條悟一邊開始無聊地玩弄起了眼罩來回拉扯著一邊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很想自信發言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遺憾，但是……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沒有的吧。
過了好一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五條悟忽然整個人坐了起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然后十分高興的模樣伸手拍著七海建人的肩膀：
“真不錯啊，不愧是七海，簡直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我知道我要準備什么。”
“哦，是嗎？可喜可賀。”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到底想到了什么但七海建人還是真心的道賀，因為終于把麻煩解決了。
“啊，對了！” 本來急沖沖要走出去的五條悟腳步突然一頓，又回過了頭：“后天如果不是出現什么必須我出馬的任務，其余的事情可能就要拜托七海咯。拜拜～”
“……”
這是屬于什么級別的恩將仇報？
*
四月份開始到八月份是五條悟最忙的時候，臨近紀念日前一天他仍在007地做著任務。
當晚，等他回到公寓時又是凌晨一兩點，瞳早已睡熟，然后在五條悟帶著剛洗完冷水澡后的涼意鉆進被窩時她還是醒了過來。
“又吵醒你了？”五條悟抱著她，同樣帶著涼意的吻在黑暗中準確無誤的落在她迷迷糊糊睜開的眼睛上：“睡吧。”
“……嗯。”她重新合上困頓的眼皮然后回抱住他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沉睡過去。
等第二天瞳醒來時五條悟又已經出門了，已經習慣了的她如平常那般起床洗漱換上運動服然后下樓跑半小時步。
這半年鍛煉下來她的體能對比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雖說肯定比不上高專一二年級的學生，但至少已經不會虛到多跑幾步就氣喘吁吁的程度了。
用五條悟不正經的話來說就是，已經能夠承受他更多的愛意了。
……咳咳，打住打住。
跟往常一樣跑完步回來洗澡，如今天氣熱了半小時跑下來幾乎全身都是汗，不洗澡根本沒法出門。
脫了衣服，瞳看著鏡子中自己那白皙卻空蕩蕩的脖子時愣了一下。
等等，戒指呢？她一直戴在身上外婆給她的戒指呢？？
瞳頓時著急了起來，那是她十分重要的東西，千萬不能丟了啊！
匆匆洗完澡后她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她立刻拿起手機準備下樓沿著跑步的路線找一圈，適時，她看到了五條悟不久前發來的信息。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瞳醬不用去找戒指，因為戒指被我帶走啦。
——理由嘛，我昨晚發現戒指好像有些氧化了，所以帶清洗一下。
看到信息時她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幸好不是丟了，然后才忍不住疑惑起來，金戒指還會氧化嗎？
唔，不過最近跑步出汗猛，也不是不可能。
沒有糾結這事，她給五條悟回了信息后便出門了。
隨著最近氣溫升高，她每天早上運動過后的洗澡水溫也跟著調低了下去，原本她以為自己最近鍛煉了那么久身體素質應該好不少不至于會感冒，但是——
“阿嚏——”
當今天的第七個噴嚏抑制不住打出時瞳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咦，五條老師是感冒了嗎？”剛接水回來富田明美在路過瞳身后聽到動靜后忍不住湊了過去關心道。
“最近天氣開始熱了起來容易貪涼，要注意身體啊。”
瞳捏了捏有些酸澀的鼻子：“應該是有些著涼了，問題不大，謝謝富田老師的關心。”
應該不嚴重，下班時買點感冒藥吧。
如此想著她起身去接了個熱水回來，喝了幾口，視線掃過桌子上的手機，微微失神。
今天就是她與五條悟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雖然五條悟說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但是按照最近幾天他的作息時間瞳已經有預感今晚大概是要自己一個人過了。
雖然有些小失落，但是能怎么辦呢，自己挑得那么優秀的男人啊，只能好脾氣的寵著唄。
想到這她嘆了口氣放下杯子，算了，還不如好好想想今晚吃些什么吧。唔，好像很久沒吃壽司了，不如就去吃回轉壽司吧……
剛這么想著，原本還毫無動靜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瞳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上的杯子拿起手機。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有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壞消息，瞳醬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和壞消息？不知道五條悟在賣什么關系，但她還是選了一個。
發件人：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
——那就壞消息先？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噔噔，現在公布壞消息，壞消息就是——今晚不能回家吃飯。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瞳的視線在最后那句話上反復看了幾遍，心里還是無法避免地閃過幾分失落。
她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正準備回復過去，手機再次又震動了起來。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既然壞消息公布完了現在該說好消息了。好消息就是——我們要出去吃哦。
從失落到驚喜只需要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這般如同過山車一樣起伏的心情讓她一下子愣住，但喜悅笑容已經先一步在臉上浮現了出來。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我已經訂好餐廳，晚點去接你。
發件人：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
——好，我等你。
瞳原本跟五條悟約好了六點的時間在校門口見面，然而今天的教職工會議結束的時間比預期晚了半小時，將近六點半瞳才匆匆忙忙一邊給五條悟發信息一邊小跑著離開。
等她趕到時遠遠的就看到了五條悟的身影，他一手拿著束花一手插著口袋倚靠在校門口的墻上，雖然臉上并沒有不耐煩的表情但整個人卻顯得極為慵懶，惹得路過他身邊離校的女生頻頻回頭議論。
五條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到來轉過頭，那瞬間原本沒什么表情的俊臉立刻溢滿笑容。
“老婆～～”他朝她招著手語氣歡快地喊著。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因為五條悟的那聲呼喊瞬間將校門口所有路過的學生視線都吸引了過來，眼神里充滿了好奇與八卦。
瞳似乎已經能想象到明天學生之間到底會怎樣流傳起五條老師與她的帥氣老公了。
瞳失笑了一下，然后朝他小跑了過去。
“抱歉啊悟，讓你久等了。”
“沒有關系哦，畢竟平時都是瞳在等我。”他將手里的花遞了過去：“花，希望你會喜歡。”
五條悟送的是藍色妖姬，深邃的幽藍如同夢幻的又浩瀚的藍天大海，柔美又妖嬈。
瞳看了看抱了個滿懷的花朵又抬頭看了看他，忍不住調侃：
“總感覺送花不像是悟的作風呢。”
“欸，是這樣嗎？怎么感覺瞳是在抱怨我沒給你送過花。”
“悟的錯覺，我只是表示驚訝而已。”
“好吧，不過真不愧是瞳啊，果然了解我。”五條悟朝她比起了大拇指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送花是伊地知給的意見哦。”
“你還真坦率地承認了啊，不會訂餐廳的主意也是伊地知的意見吧？”
“唔，非要認真回答的話不完全正確，因為這是硝子先給的意見。”
“噗……”瞳再也忍不住笑得輕顫了起來：“花也是花店老板挑選的？”
“咘咘，這點就答錯了。”五條悟雙手交叉給她比了個「X」：“花可是我親自挑選的，在這點上我還是做了功課的。”
“嗯？”
“因為藍色妖姬的花語是——清純與純粹的愛。”
瞳微微怔住，她視線先落在他嘴角那抹高揚起的弧度，緩緩往上移，是那雙被黑色眼罩遮掩住的眼睛。
她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五條悟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任由她拉下眼罩，那雙比手里花朵還要純粹漂亮得藍色就這樣徹底暴露在她面前，仿佛帶著能蠱惑人心的力量，讓她眼中只剩這抹藍，而這抹藍里只映照出她一個人的身影。
清純且純粹，相互只有彼此。
“我很喜歡。”她迎著他的目光會心一笑：“不僅僅是花，還有悟。”
“哼哼，那是應該的嘛。”
對于她回應的那份愛意五條悟一臉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然后一手從她手里接過花一手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走吧，該進行下一項了，不然時間要來不及了。”
“好，悟訂的是哪里的餐廳？”
“在新宿，一會你就知道了，可以先給提示，是瞳去過的。”
“欸，這么神秘的嗎？”
“哼哼，那必須的嘛，因為是驚喜啊。”
因為五條悟的話瞳內心忍不住期待了起來，等兩人上了地鐵回到新宿，被五條悟牽著一路向前走著，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她隱約有些猜測，不過當兩人真正在店門口停下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小小驚訝了一下。
果然，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家咖啡館！
五條悟迎著瞳不解的目光神秘兮兮地笑著，然后拉著她推開了咖啡店的門走了進去。
在這個吃晚餐的時間點原本應該很熱鬧的店里居然安安靜靜一個客人都沒有，而店里的擺設也發生了些許變化，原本店中央的桌椅全部被挪開只剩下最中間那桌，上面還擺放著搖曳的燭光和經過精心擺盤的牛扒。
看著眼前的場景瞳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服務員將兩人引至中央那張唯一的桌椅面對面坐下，鞠了個躬后便安靜地離開了。
瞳環視了店里一圈，又低頭看了看面前已經擺好的蠟燭和晚餐，然后才抬眸笑瞇瞇地看向對面的人。
“還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為我包場呢，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電視劇里女主角的待遇了。”她調侃道。
五條悟卻是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個說法我喜歡，因為這么說也完全沒有錯哦，瞳就是我的女主角啊。”
他端起面前杯子朝她舉起：“那么，為我的女主角干杯吧。”
看著他杯中搖晃的紫色液體瞳愣了一下，然后在他將杯子靠近嘴巴時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伸手攔住。
“等一下，你不能喝！”
五條悟挑了挑眉。
“悟不是不能喝酒嗎？”
“唔，糾正一下，我是討厭喝酒但也沒到沾酒就醉的程度啦。”
“那也不可以。”她堅定道：“這和你的運作無下限有關吧？不能冒這個險。”
五條悟沒有放下酒杯，另一只手撐住下巴笑容滿面地看著她，冷色調的蒼藍里映著躍動著紅色的燭火，一雙清冷的眸子因此而染上溫柔的色彩。
他就這樣靜靜地與她對視了兩秒，最后噗嗤笑了出聲。
“瞳關心我的樣子真的好迷人哦，不過安啦安啦，這杯子里的不是酒，只是普通的葡萄汁而已。”
“葡、葡萄汁？”
“是啊，你那杯才是葡萄酒哦，不信你嘗嘗。”他將杯子送到她嘴邊。
瞳沒有真嘗，她只是靠近聞了聞，確定沒有酒精的味道后才放心了下來松開了手。
“所以現在能干杯了嗎？”五條悟再次向她舉起杯子。
這一次瞳沒有拒絕，同樣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輕輕與之碰撞了一下。
“干杯。”
瞳小小抿了一口，抬頭就看見五條悟已經一口把葡萄汁給悶完了，那看起來豪爽的樣子讓她忍俊不禁。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喝酒多厲害呢，誰能想到里面實際是果汁啊。
放下杯子她環視起店內的情況，雖然為了營造氣氛店里的燈幾乎都關上只剩下不算明亮的壁燈與他們這桌上的兩盞蠟燭，但憑著昏暗的光線她還是大致能辨別出店內的情況。
她的目光掃過落地窗的方向，那里就是她與五條悟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她很明白五條悟之所以選擇這間咖啡店的原因，盡管起因并不算特別的美好，但這里的的確確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開始。
第一次見面、說話、了解對方，然后求婚。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仿佛走完了別人兩年的時間。
盡管當初很忐忑，但幸好，最后的結果卻是如此美好。
“其實我一直都有個疑問。”她忽然開口：“悟當初在那邊玻璃窗外第一次見到我，真的是一見鐘情嗎？”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情感驅使他走進這家咖啡館來到她面前說出那句讓她選擇與他結婚的那句話呢？
“唔，這個啊……”五條悟斟酌了一下言辭：“我當初確實沒有跟你說謊哦，在第一眼看到瞳的瞬間我確實心動了，生理層面上的心動。所以我很好奇啊，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居然讓我心動呢？于是帶著五分好奇與五分探究，我走進了咖啡館來到你面前。”
瞳眨著眼睛看著他：“就因為這樣？”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就因為這樣。”
“……”
不得不說，瞳覺得在這方面自己真的完全比不上五條悟呢。她當初好歹是因為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才選擇與一個陌生男人結婚，而他僅僅只是因為那一瞬間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動而選擇與她結婚。
這難道就是五條悟所言的，咒術師都是瘋子嗎？
“不過這些都只是最初的想法而已。”見她如此表情五條悟繼續補充道：“現在可完全不一樣了。”
他目光落到放在一旁的那束藍色妖姬上：“就像這束藍色妖姬，如今我對瞳的感情是純粹的愛喲。”
純粹的愛……
她恍惚了一下，下一秒只覺得無以復加的幸福與甜蜜溢滿她的心間。
她想，或許再也沒有比這句更讓她心動不已的情話了吧，因為「純粹」二字是多么的真誠可貴。
“嗯，我相信的哦。”
“所以怎么樣，我應該對得起瞳給我的那枚戒指吧。”
她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當之無愧。”
聽到這里五條悟無聲地笑了起來，倏然站了起身。
迎著她不解地目光他兩步跨到了她面前，以居高臨下的姿勢低下頭看了她一會。
“悟？”
五條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另一只手從口袋里忽然拿出了一個紅絲絨盒子，當著她的面打開。
“……”
瞳看著盒子里那枚眼熟的戒指怔了怔，下一秒電光火石之間她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五條悟意欲何為。
咚——
在那瞬間，瞳感覺到自己心臟似乎漏跳了一拍，然后開始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只見五條悟后退了一步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他從盒子里取出那枚她今早還以為丟失的戒指，牽起另一只沒有戴戒指得手緩緩將手中的戒指套進了無名指上。
他抬頭看向她，笑顏燦爛：“既然瞳都說我當之無愧了，那么就答應嫁給我吧！”
“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她還有些呆呆地下意識應道。
“這并不影響，結婚了也能再次求婚嘛，我要給瞳彌補所有我之前未能給予你的缺失，那就從求婚開始。”
“缺失？”
“是哦，戀愛也好，求婚也好，婚禮也好，當然還有蜜月，一樣不落，完完整整。”
“我要給我喜歡的人完完整整的戀愛與婚姻。”
“所以，嫁給我，好嗎？”
“當然，不能說不好。”
瞳低頭看著那枚被他套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好一會，然后又看了看另一只無名指上的戒指，最終還是沒忍住輕笑了出聲。
怎么辦，兩只無名指都被套牢了啊，好像真的跑不掉了呢。
那就只能賴定這男人一輩子吧。
“好，我答應。”
“一次也好，兩次也好，不管多少次，我的答案只有一個。”
“我愿意嫁給悟。”
第56章
甜甜蜜蜜地過了一個紀念日, 第二天，瞳就發現好像大事不妙了。
她的感冒嚴重了。
從一開始的只是噴嚏鼻塞，第二天新增了咳嗽喉嚨痛，到了第三天直接就39.7度高燒臥床不起了。
看著體溫計上的數字瞳捂了捂臉, 從發燙的掌心下感受到了臉頰上同樣發燙的溫度, 心想今天她大概會很難熬吧。
五條悟在昨天就接到了去國外出差的任務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才能回來, 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就算渾身酸痛頭暈眼花什么事也得她自己一個人努力了。
瞳先跟學校請了假, 然后再扶著墻邊晃晃悠悠地出去找到藥倒了水, 忍著喉嚨的劇痛艱難的把藥吞了下去，再找到退熱貼給自己額頭貼上。
她很慶幸再昨天感覺不妙時提前買了藥，不然現在她還得頂著這樣的狀態掙扎著出門買藥。
等吃完藥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房間躺下，雖然她心里很明白自己應該煮點粥墊墊肚子，但是身體上的疲倦與無力讓她已經完全不想強撐下去了。
等睡醒再煮吧, 說不定一覺醒來就退燒了呢。
她迷迷糊糊地如此想著, 然后拉高了被子就這樣睡了過去。
身體強烈的不適讓她在睡得極其不安穩, 鼻塞讓她呼吸困難只能張開嘴喘氣, 等時間久了喉嚨也越發的干痛起來。
好難受, 真的好難受……
熱, 好熱！但是……也好冷啊，冷的她在夢中只能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在這樣的冰與火之間煎熬了多久，直到藥效開始生效將體內冷熱交加的溫度逐漸壓下去，她終于稍微安穩些徹底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再次迷迷糊糊恢復些意識時她隱約聽到了房間外傳來一些聲響，似乎是說話聲。
怎么會呢, 現在家里應該只有她一個人才對。
難道……是五條悟回來了？
腦袋有些遲緩地運轉著，想到這個可能性后她有些艱難地撐開眼皮, 摸了摸臉頰，還是很熱，但是比起剛開始時似乎有些好轉。
她坐起身仔細聆聽了一下，確定臥室外的確有聲響后便下了床披上外套，打開門瞬間客廳里的聲音一下清晰了起來。
虎杖悠仁：“這個肉丸的做法就這樣，很簡單吧。”
伏黑惠：“嗯，看著的確很簡單。”
釘崎野薔薇：“沒想到啊，虎杖你廚藝居然那么好。”
虎杖悠仁：“嘿嘿，還好，因為爺爺身體不好在家基本都是我自己做飯。”
瞳揉了揉眼睛，是她還沒睡醒正在做夢嗎，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看到他們在這里？
“咦，瞳姐醒啦。”最先發現她的是釘崎野薔薇，被她這么一喊伏黑惠和虎杖悠仁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瞳姐！我們來看你啦，身體好些了嗎？”虎杖悠仁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嘶，好像不是做夢耶。
“好一些了，只是大家怎么會在的？”
“是五條老師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病倒了讓我回來看看。”伏黑惠解釋道。
“然后我們剛好在旁邊聽到了就跟著伏黑一起來探病了。”釘崎野薔薇接話。
伏黑惠的話讓瞳愣了一下，然后轉身回房拿起手機，果然看到了五條悟給了發了六七條短信，又給她打了三個電話，最近一通是兩個小時前兩點鐘的電話。
他在昨天離開前就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了她好幾句，然后今天看她一直沒有回復也沒有接電話應該是猜到她病倒了。
瞳給五條悟回了信息后重新回到客廳，她先找到口罩戴上以防傳染給三人，然后才坐下接過伏黑惠遞過來的熱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
“沒有的事，瞳姐應該早點給我電話的。”
“是啊，反正我們也是閑著，反倒是五條老師，這個時候居然去國外出差了，真是的。”
瞳連忙替五條悟說話：“沒有辦法，你們老師很忙的，是我自己沒注意不小心感冒了。”
釘崎野薔薇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們剛剛是在做什么？”她好奇問道。
“啊，剛剛給瞳姐做了些肉丸子順便教了教伏黑，超好吃的哦，我放冰箱里了，想吃的時候煮一下就好了，也可以放粥里。”
“這樣啊，那就謝謝悠仁了。”
“嘿嘿，不用謝，很簡單的事。”
幾人關心了她幾句，沒多久伏黑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我明白，我們三人都在五條老師公寓這邊，好。”
看著伏黑惠掛上電話，虎杖悠仁問道：“是有任務？”
“……嗯，一會伊地知先生來接我們。”
迎著伏黑惠望過來那不放心的目光瞳忍不住笑了笑：“有任務就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釘崎野薔薇也掩嘴偷笑：“伏黑擔心麻麻也很正常啦，瞳姐你不知道，伏黑在接到五條老師電話后可是難得一見露出焦急的神情呢。”
“喂，什么麻麻。”
“這樣啊，抱歉，讓惠擔心了。”
“我、我……”伏黑惠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也沒有很擔心啦，只是有一點不放心而已。”
“那……你看這樣如何，晚點我給你發信息匯報情況，這樣就不用擔心了。”
伏黑惠撇過頭避開兩位同期促狹的笑容，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好。”
伊地知來的很快，瞳將三人送到玄關處，看外面天陰沉的厲害又給幾人拿了傘。
“不用送了，瞳姐回去好好休息吧。”釘崎野薔薇接過傘朝她擺了擺手：“要記得吃藥啊。”
“粥要趁熱喝了哦。”虎杖悠仁也朝她揮擺著手提醒道，笑容燦爛：“等明天有空我們再來看望你。”
瞳回以一笑：“我明白啦，一切小心。”
送走了三人后瞳靠在墻上摘下口罩泄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疲憊。
雖然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又倒床上繼續睡過去，也完全沒有胃口，但她還是走到廚房里給自己盛了一碗虎杖悠仁煮好的瘦肉粥，勉強自己喝了滿滿一碗，又吃了藥，然后才托著疲憊酸痛得不行的身體再次爬上床，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將近九點，她迷迷糊糊醒過來量了量體溫，雖然沒退燒但是已經降到38.2，度。
她給五條悟和伏黑惠各發了條信息，正準備放下手機再躺一會，只聽見叮咚一聲，熟悉的信息鈴聲在房間里響起。
瞳一怔，隨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只見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十分眼熟的手機，它的屏幕亮起微微照亮床頭一小片空間。
難不成……
她伸手拿過手機，上面正是她發給五條悟的短信。
適時房門被忽然推開，她下意識轉過頭看過去，熟悉的身影逆著光線正站在門口看向她。
“悟？”即使心中很確定那個人就是五條悟，但是在開口時還是不自覺帶上了不確定的語氣。
“是我哦，我回來啦。”
五條悟打開燈走了進來，他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唔，還有些燙呢。”
“38.2。”她下意識回答，然后猛地反應過來：“等等，你、你真的回來了？？”
“當然，你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嗎？”他語氣戲謔，然后額頭對著額頭貼了過去，藍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就緊緊地凝視著她：“你沒有在做夢哦，這下確認了嗎？”
瞳眨著眼睛與他對視著：“……不是說至少要三四天嗎，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會是因為不放心我才回來的吧？”
“嗯，確實是有些不放心你啦，不過主要原因嘛……因為學校里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趕著回來處理。”
他站了起身，臉上原本帶著的淺淺笑意很快就淡了下去，就連語氣里也淡淡的讓人有些聽不出息怒。不過也只是短短一兩秒的時間，他神情很快又恢復了以往那般。
“瞳餓了嗎？我去把粥熱一熱給你端進來。”
她點了點頭：“好。啊對了，手機。”
“嗨嗨。”
五條悟接過手機又轉身出去了。
瞳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本能地感覺出五條悟現在的情緒并不是很好。
在床上坐著發呆了一會，最后她還是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五條悟正在廚房里熱著粥，還沒走近她就聽到了說話聲，應該是正在和誰打著電話。
她腳步停頓了一下，正打算離開回避一下，下一秒五條悟的聲音便傳了進耳。
“悠仁的尸體回收到哪里了？硝子那嗎，我知道了……”
……
誰？
誰的尸體？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后面更多的內容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其實她跟虎杖悠仁算不上熟悉，明明也就只見過兩面而已，然而明明在今天不久前還給自己熬了粥做了肉丸子少年，還跟她說明天有空再來看望她的少年，那副充滿朝氣的模樣在她記憶里還如此的鮮活，如今竟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
怎么讓人接受啊……
廚房里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五條悟從里面走了出去時看到的就是站在離廚房不遠的地方紅著眼睛的瞳。
注意到他出現，原本有些失焦的視線緩緩落到他身上，掛在眼角原本搖搖欲墜的那滴淚終于滑落了下來。
五條悟什么話都沒說，他只是走過去將她抱在了懷里。
瞳將整個臉埋在他懷里，原本就還堵塞的鼻子變得更加的呼吸困難，然后只能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伴著隱忍的嗚咽聲。
她明白的，她一直都明白的，咒術師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他們所面對的是那樣一群怪物啊。然而明白歸明白，直到今天她才是第一次真正直面迎上熟人的死亡的消息，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
咒術師，就是這樣的職業啊……
那么他呢？五條悟呢？
這個身負最強責任最終的男人呢？
是否也會有那么一天在與她說著“晚點見”之后便再也回不來了？
第57章
生病容易使人的情感變得敏感而脆弱。
虎杖悠仁的死亡的消息給瞳帶來了很大的感觸, 難過的同時更多的是憂慮。
她開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今天是虎杖悠仁，那么明天是不是釘崎野薔薇、伏黑惠，也或者是二年級的其他人, 更或者是……五條悟？
這樣的憂慮讓她難以安眠, 在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之后便開始做起了噩夢。
夢里, 她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了無生息倒在了血泊里，丑陋猙獰的咒靈在他們身邊肆意囂張的狂笑著, 而她目光從他們那一張張曾經年輕鮮活張揚的臉上劃過, 最終定格在了五條悟的臉上。
因為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導致瞳第二天醒來情緒更低落憂郁了，一直持續到晚上五條悟高高興興地回來并給她帶回來一個好消息——虎杖悠仁又活過來啦。
“？”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瞳一度認為這是五條悟為了哄她好好養病撒的謊，畢竟這合理嗎？人死了還能復生？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相信，五條悟倒也沒多解釋什么而是直接了當拿出手機一個視頻電話撥打了出去，然后在電話接通的瞬間虎杖悠仁那張充滿活力的臉果然出現在了電話那頭。
“！”
還真是啊！
總感覺這個世界好像越來越玄幻了。
“抱歉啊瞳姐。”大男孩虎杖悠仁在電話撓著那顆粉色的腦袋, 那滿臉不好意思：“我聽五條老師說了, 讓你生病還替我擔心了。”
“唔, 沒有的事。”瞳搖了搖頭, 臉上終于露出了從聽到噩耗至今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但是我很高興能發生這樣的奇跡。悠仁, 等著你們有空了要再來家里玩哦。”
“哦嘶！當然會的！”
與虎杖悠仁簡單的聊了幾句掛了電話，瞳一遍將手機歸還給五條悟一邊感慨：
“是家入小姐的能力嗎，居然能讓人起死回生也太厲害了吧。”
“不是哦，這一點和硝子沒有關系, 悠仁的情況比較特殊。”
迎著瞳疑惑的目光五條悟將兩面宿儺與虎杖悠仁的事簡單的解釋了一遍，瞳全程微皺著眉安靜地聽著, 到最后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不得不說，虎杖悠仁作為一個15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覺悟實在是太難得了,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他這個地步，如果五條悟不跟她說她甚至完全看不出來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身上居然還背負著這樣沉重的使命。
如果說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努力，那么虎杖悠仁卻是為了光榮赴死而努力，擁有著常人沒有的向死而生的勇氣。
“悠仁真的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孩子呢，只是到時候……”她看著五條悟欲言又止，眼神里滿滿的擔憂。
從剛才五條悟的描述里她已經能感受到那個名為兩面宿儺的人到底有多強大，等之后手指真的全部集齊讓虎杖悠仁吞下后，身為當代最強的五條悟必然與恢復了全部實力的兩面宿儺有一場戰爭。
讀懂瞳眼神里的擔憂五條悟朝她咧嘴露出自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頭。
“不用擔心，別忘了我可是最強啊，盡管相信我吧，我可不會輸的哦。”
瞳與他靜靜對視了片刻，最后也跟著笑了起來。
“嗯，我相信悟。”
咒術界的事情顯然輪不到她這么個小人物去操心，等她養好了病回到學校，沒過多久學校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曾經參與過校園暴力的其中三位學生死在了電影院里，據說死狀極其扭曲恐怖。
瞳得知這個消息時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聲，如果放以前她肯定不會多想，但是如今她似乎已經能夠憑著這些信息判斷出這些到底是屬于怎么性質的事故。
絕對，是咒靈所為吧。
雖然心里基本確定了這件事的情況但瞳還是給五條悟發了短信詢問，他昨天又接到任務去國外出差了，而這一次一去就是將近一個月。
五條悟大概是在忙，直到晚上的時候才給她回復了消息。
【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你沒猜錯，的確是咒靈所為。
——這事我昨天就拜托給了我一位靠譜的后輩和悠仁去解決，我剛也去詢問了一下情況，根據硝子給出的報告敵人擁有能夠改造人類的能力。
——稍微有些危險呢，瞳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啊。
看著五條悟的回復瞳心里越發地有些不安，從一年級上次的任務到前幾天五條悟提起的被會說話交流的特級咒靈襲擊，再到現在的能改造人類的咒靈，最近特級咒靈的數量是不是多了起來？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噩夢。
不不不，不會這樣的。
她連忙甩了甩頭將那些無謂的想法通通甩出腦袋，輕輕拍了拍連讓自己打起精神。
那些都只是夢而已，夢與現實是相反的，所以夢里那些場面都是生病帶來的副作用而已，所以不要去操心那些自己操心不上的事情，還是著眼于眼下吧。
她想到了吉野順平，畢竟這件事在學校里也傳開了，也不知道作為曾經那三人欺負的對象吉野順平會抱著怎樣的想法。
她去找了吉野順平暗中試探了一番，而吉野順平的態度卻十分平靜。
“這件事我聽說過了，我并不會可憐他們，因為至今我仍無法原諒那些人對我做過的事情，但是——”說著他微微低下了頭，眼中的光芒微微暗淡了下去：“但是，他們的父母也會傷心吧，所以我也不會因此而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吉野同學……”
“其實這些五條老師教我。”吉野順平重新抬起頭，看向她的目光重新亮起微光，隨后又有些靦腆地撓了撓頭：“是老師告訴我讓我以后要充滿勇氣不斷變得更加強大，所以哪還有那么多精力被曾經那些人分去啊。”
因為吉野順平的回復瞳在原地愣了好幾秒，等回過神時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然后在吉野順平更加羞澀靦腆的表情下笑得溫柔似水。
“抱歉，是我小看吉野同學了，不過……我很高興聽到這樣的答案哦，加油啊吉野同學！”
“是，我會的。”
再這之后瞳就不清楚這件事后續處理得如何，其一原因是她本身就很少過問咒術界的事情，其二就是學校要迎來暑假了。
七月中下旬開始，長達六周的暑假又要開始了。
暑假開始時五條悟還在國外沒有回來，高專的一二年級又在忙著緊張的訓練備戰不久后的比賽，山下奈奈也早已經辭掉了便利店的兼職找了份正式工每□□九晚五忙得要命，因此一放假瞳竟完全閑了下來找不到可以約出去逛街聊天的人。
【瞳言無忌】唉，好無聊的一個暑假啊，死法君在忙什么嗎？
【一天一個死法】無聊嗎？嗯，確實是挺無聊的……
【一天一個死法】既然都這么無聊瞳醬要來橫濱找我玩嗎？
【瞳言無忌】欸，面基嗎？這么突然啊。
【一天一個死法】這可是瞳醬第五次跟我說好無聊我才提出這樣的建議的哦。
【瞳言無忌】……是我的錯。
嘆了口氣，瞳丟開手機站起身準備去冰箱里拿根雪糕消消暑，然而上上下下翻了一圈，竟發現之前囤的雪糕居然已經完全消耗完畢了。
很好，這是給了她一個出門的借口。
在家里宅了五天，她終于因為雪糕吃完這事而決定換衣服出門了。
將近八月東京的氣溫逐日上升，在離開了空調房后熱浪迎面撲來讓人汗不止地流，因此她也不打算走太遠在附近常去的那個超市里買點東西就準備回去。
然而很不巧，等走了一半她發現前往那家超市的必經之路居然封路了。
唔，要繞過這條路去的話就得繞將近二十分鐘才能到，瞳看了看時間，現在下午四點半，如果要繞那么遠的路的話好像可以選擇去另一家更大的超市呢。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去另一家。
這一家超市她與五條悟來過幾次，因為更大所以種類更加齊全，而五條悟還特別喜歡這家超市里賣的蛋糕卷，不過因為是限量銷售所以經常跑空，五條悟為此還跟她抱怨過幾次。
這一次瞳很幸運的買上了最后兩個，想到遠在國外的五條悟她小腦瓜一轉，決定壞心眼地照相給他炫耀一下。
【世界第一次可愛的瞳醬】[圖片]今天買到了最后兩個，可惜悟不在呢，只好一個人吃兩個啦。
【世界第一次喜歡的悟君】？瞳醬什么時候學壞的？可惡啊。不過，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這是瞳想用美食吸引我早點回去？
【世界第一次可愛的瞳醬】那成功了嗎？
【世界第一次喜歡的悟君】撒，不好說哦。
瞳笑了一下并沒有特別在意五條悟的回復，畢竟現在距離五條悟離開也才半個月，就算他再趕至少應該還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回來吧。
瞳推著小推車慢悠悠地在超市里轉悠著，五條悟不在少所以采購的數量得減少，不過一個人拎著太多的東西在這樣的他天氣走二十多分鐘回去實在有些累人。
選擇性的挑選了一些東西，最重要的雪糕和冷飲當然不能缺少，然后是一些零食，最后還拿了些今晚的食材。
“……五條老師？”結完賬走出超市，帶著不確定語氣的呼喚突然從身后響起。
瞳轉過身，果然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戴著眼鏡的少年兩手都提滿了東西站在她身后不遠處。
“啊，是四月一日同學。”
四月一日君尋是鹿島游的同班同學，在堀政行畢業后為了避免自己需要滿學校找人她就拜托了四月一日君尋幫她多多留意鹿島游的動向好方便她去逮人，一來二去的她與四月一日君尋便熟悉了起來。
“果然是五條老師。”四月一日君尋高興地迎了上來：“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五條老師也住著附近啊。”
“我住隔壁街，不過常去的那家超市的路被封了就繞過來這邊了。”
“原來是這樣子。”四月一日君尋看了眼她雙手提的東西：“老師一個人提那么多東西嗎？需要我幫忙嗎？”
瞳也看了眼他掛滿的袋子雙手：“……我覺得你更需要我幫忙。”
“額。”四月一日君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看來今晚要準備大餐哦。”
“嘿嘿，侑子小姐，啊，也就是我打工那家店的老板說今晚想吃好吃的所以就……”
瞳點點頭：“明白明白，來，這兩袋給我吧。”
“欸，不用不用！”他連忙擺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反正很近。”
“沒關系的，在學校里四月一日同學可是幫了我不少忙呢。”
說著她已經從四月一日君尋手里接過其中兩袋，四月一日君尋滿手東西掙扎了兩下，但最后還是一臉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四月一日同學是在什么店兼職？怎么還需要負責店長的飲食？”
“啊，這個啊，因為之前侑子小姐幫我解決了一件困擾了我很久的事情，所以為了報答、嗯，雖然也有點不情不愿的然后就被扣留了下來打雜。”
“……”他是說了‘不情不愿'四個字吧，是吧？
瞳滿臉懷疑地看著他。
四月一日繼續道：“嗯……怎么說呢。”他一臉糾結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著形容詞：“就是一家可以為別人實現愿望的店，只要客人支付相對應的東西不管什么愿望侑子小姐都能夠幫對方實現，大概就是這樣的店吧。”
瞳：“？”
這孩子確定沒被騙嗎？
第58章
四月一日兼職的店并不遠走了大約十分鐘就到了。
那是一座風格有些獨特的宅子, 乍一眼看像是日式傳統自帶庭院的兩層木質家宅，但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門口與屋頂的風格卻又帶著幾分西式。
不僅宅子的風格獨特，就連整座院子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奇特正好夾在三座高樓大廈中間，處處透露出幾分莫名的違和感。
真是奇怪的房子。
瞳心里默默想著, 但還是幫忙將東西提進了院子里。
一進院子瞳就看到左邊空地上擺放著一些物品, 兩個不大的小姑娘正繞著那些物品一邊打鬧一邊收拾, 而廊下坐著一名打扮十分精致的女人，她手里拿著一桿現代已經十分少見的煙槍吸入, 然后又緩緩吐出。
煙霧縈繞, 將她整個人襯托出一股慵懶至極的氣質。
注意到兩人，廊下的女人轉過頭，隨即高興地揚起手打起了招呼。
“呀，是四月一日回來啦，歡迎回來~”
“回來啦四月一日。”兩位小姑娘手里捧著東西也小跑到了兩人身邊熱情地歡呼了起來。
“所以——”女人放下煙槍, 半闔的眼皮下一雙暗紅色的眸子從四月一日身上略過, 然后落到了瞳的身上。
“四月一日出去一趟居然還給我帶回來一個客人, 真是優秀的打工仔呀。”她嘴唇微微勾起如此說道, 語氣中似乎真的帶著幾分贊揚的意味。
四月一日有些沒好氣：“不是客人啦, 這是我在路上偶遇的學校里的老師——五條老師, 她看我雙手提不動幫忙的。”
說著他又轉過頭給瞳介紹：“五條老師，這就是我打工的這家店的店長壹原侑子小姐。”
“你好。”
瞳落落大方地打著招呼，同時也在暗暗觀察著對方，畢竟對方雖然看起來是個十分有氣質的大美人, 但是從四月一日的形容里她還是有些擔心他受騙了。
“欸，居然是四月一日的老師啊。”壹原侑子笑呵呵地靠了過來, 滿臉熱情：“你好你好，真是謝謝老師了, 還有就是四月一日這孩子平時在學校里肯定給你添麻煩了吧。”
“這一副監護人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啊喂！”四月一日的吐槽默默跟上，隨即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的，你們不要嚇到我老師啊。”
“沒有的事。”瞳連忙擺手：“四月一日同學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平時在學校里是我受他關照了。”
“欸，原來是這樣啊。”壹原侑子伸手拍了拍四月一日的肩膀，一臉欣慰：“真是太好了四月一日，被溫柔的老師夸獎了哦。”
原本沒什么反應的四月一日被她這么一調侃立馬臉紅害羞了起來，壹原侑子見狀又忍不住掩嘴打趣：
“真是率直的四月一日啊，這就害羞了呀。”
“害羞啦害羞啦，四月一日害羞啦。”
兩個小姑娘也緊跟著笑嘻嘻地喊了起來，一邊喊一邊繞著四月一日轉起了圈圈，四月一日有些惱羞成怒一邊反駁著一邊伸手作勢要去抓兩人，兩人靈敏地笑著躲開，一個沒注意正好撞上了站在一旁的瞳。
“哎喲！”
“小心！”
瞳手疾眼快伸手連忙扶住了撲在她身上的粉發小姑娘，但小姑娘手上原本抱著的物品隨著“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小多，老師！你們沒事吧。”四月一日緊張道。
“我沒事。”瞳擺擺手低頭看著懷里的小姑娘：“你沒事吧。”
小多乖巧地搖了搖頭：“小多沒事，謝謝老師。”
瞳被她這副乖巧地模樣惹得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即彎下腰幫忙撿起掉落的東西。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木匣子，匣子被撞落在地上將原本放在里面的一本書掉了出里被攤開。
瞳看著那本被打開的書完全空白的一頁怔了一下，心底生出幾分微妙的疑惑同時動作也沒停頓將書本撿起。
在手指觸碰到書的剎那有什么無形的東西通過指尖流竄進大腦，然后在短暫的空白后大量的信息在她的腦海里快速閃過。
那是比走馬觀花還要快的速度，像是畫面又像是影像那般在短短一眨眼不到的瞬間涌入到她腦中，然后在她還沒完全反應與消化過來之前又銷聲匿跡，不留一點痕跡。
瞳保持著蹲下撿書的動作愣在了原地。
剛才那是什么？
錯，覺嗎……
“老師？”
“老師！！”
四月一日驟然拔高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瞳抬起頭迎上了少年擔憂的神情。
“老師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
她站起身，目光下意識在手中的書停留了一秒，然后才將它重新放回匣子中遞給小多。
一只纖細又白皙得有些過分的手指突然從一旁伸出接過了她手上的匣子，瞳的視線順往上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壹原侑子的神情似笑非笑，看向她的一雙暗紅色眼睛里帶著高深莫測的用意。
“看來老師跟這本書有些緣分呢。”她突然說道。
瞳有些不解：“緣分？”
“是喲，緣分，包括你今天能遇到四月一日跟著他來到店里，其原因應該是受到了這本書的牽引，這就是你跟這本書的緣分。”
瞳的神情稍稍微妙了起來，總感覺這個說辭有些熟悉——在電視里見過。
她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這個只是巧合而已，恰好我之前走的路封路了所以才來到附近的那家超市，又恰好遇到四月一日同學，甚至連幫忙提東西來到這里也只是突然的念頭，所以這個應該跟緣分沒有關系。”
壹原侑子垂下眼瞼：“是這樣嗎，這個世間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嗎。”
“……”
“那老師認為你走近這家店也是巧合嗎？”
“什么？”
“為什么老師會走近這家店呢。”
瞳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壹原侑子輕笑著，將目光落到了被放到地上的兩袋食材上：“老師明明可以在院子外面將東西交給四月一日就此離開吧，為什么你會選擇走進院子呢。”
這個也需要理由嗎？難道不是——
瞳忽然怔住，因為她反應過來一件事。
按照她的性格，其實“不進來”才是正確的。
她向來是個很有分寸感的人，“院子”已經是屬于別人的私人領域，她明明可以直接將東西交給四月一日離開就好了，可是為什么在那時她卻那么自然的做出了跟著四月一日走進院子的行為，甚至完全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想到這里她的視線倏然又落到了壹原侑子手中的匣子上。
在她的視線下壹原侑子舉起匣子重新打開將里面的書展示在她面前。
“這個世界沒有偶然，只有必然。”她幽幽道。
“老師之所以會來到這家店是必然的事，就算不是今天來也有可能是明天，后天，總有一天會接受到指引來到這里。這就是「緣」哦。
“人與人之間有緣分，人與物之間也有緣分，同時也看相性，老師和這本書的相性就不錯呢。”
說著她一頓，看向她的眼睛里是更讓人難以捉摸的深意：“證據就是……你剛才應該看到了吧，書里的內容。”
“書的內容？等一下。”
一直站在旁邊的四月一日終于忍不住插入一只手打斷了壹原侑子的話，他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瞳，又看了看壹原侑子，最后看向她手里的那本書。
“剛才我也看到了，書朝上打開的時候，里面是空白的吧哪里來的內容。”
壹原侑子抬手“pia”的一下拍開了四月一日的手：“當然是空白的，這本書要是出現內容那可就不得了了。”
四月一日吃痛抱著手呼呼：“那侑子小姐還——”
“我說的內容并不是指這個，四月一日不懂，但老師肯定明白我說什么的吧。”
壹原侑子的話讓瞳垂下眸陷入了沉思，她試圖認真地回想起方才那一瞬間閃過腦海里的畫面或者片刻，即使是一點點也好，但是不管她怎么回想她都完全沒辦法想起來一絲一毫。
壹原侑子身上擁有著一種讓人不自覺想要去信服的力量，可是正因為如此才顯得可疑啊。
她的情感讓她想去相信壹原侑子那有些怪異玄幻的說法，但理智上她卻認為自己應該保持警惕。
想到這她微微皺起眉，難不成……是什么新型咒術騙術？！
先對那本書做了手腳然后指使那兩個小姑娘撞上來，在人觸碰到書的瞬間灌入一些模糊的畫面，然后又神化書的作用，目的是——為了高價賣出書！
好像也無不可能。
想到這里她神情堅決了起來，“事實上我什么都沒看到，也確實不知道這本書要給我傳遞怎樣的信息，這樣也算是看到內容嗎。”
唔，如果壹原侑子真是騙子的話下一步肯定是極力推銷這本書，然后讓她高價買回去研究。
壹原侑子將匣子重新關上：“這是當然的，畢竟「書」的信息量可是很龐大的，要一下子接收消化并不容易。”
這一步猜中了。
“既然它選中了老師你自然是因為老師有過人之處，不過這些就只能交由老師自己慢慢研究啦。嗨，小多，書要收好哦。”
“是~~~”
欸？！
瞳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收起來了？不、不賣給她嗎？
大概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壹原侑子靠近她伸出修長的食指抵在她唇上，笑得耐人尋味。
“想要購買這本書的代價可是很大哦，并不是誰都能支付的起。而且這本書雖然與老師有緣分但并不屬于老師的東西，強行擁有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只會招來厄運。”
瞳怔怔地與壹原侑子與她對視了片刻，然后彎下腰朝她微微鞠了個躬。
“我明白了，很抱歉，剛才以那樣不好的想法揣測了壹原小姐。”
誤會壹原侑子的事讓瞳有些慚愧又尷尬，但她還是真誠地跟對方道了歉。
幸好壹原侑子對此并不在意，甚至還夸她防騙意識很好讓四月一日好好學習，惹得四月一日又抓狂了一下。
最后與兩人寒暄了幾句，瞳看著時間差不多也跟兩人道別準備回去。
“那么四月一日同學，下學期見了。”
“是，下學期見。老師路上小心啊。”
“老師再見哦。”與四月一日一起送瞳到院子門口的壹原侑子也朝她歡快地招了招手揮別：“再見。”
瞳因為她的說辭而微微一怔，但還是禮貌性地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提著東西離開了。
直到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的一頭，一直揚著笑容的四月一日才放下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壹原侑子。
“侑子小姐是故意說兩遍再見的嗎？”
“欸，四月一日變聰明了耶。”
“……我一直都那么聰明好嗎！不要岔開話題！所以侑子小姐的意思是，以后五條老師還會來嗎？因為那本書……？”
“會來哦，不單單因為那本書。”
她最后朝街道的那頭看了眼然后轉身走進了院子，帶著淡淡笑意的話輕飄飄在她轉身之際傳來。
“我說過了啊，四月一日帶回來的可是我的客人啊人……”
第59章
回到去當晚瞳就給五條悟發信息詢問了關于壹原侑子和‘書’的事情, 而五條悟的回復是兩者都未聽說過。
瞳對于這個答案總覺得不意外，因為壹原侑子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微妙了，那種神秘又高深莫測的氣質并不像是一位咒術師所擁有的，至少與她所認識的所有咒術師在內都不一樣。
【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是發生了什么事嗎？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伊地知幫忙調查一下。
【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不用不用, 只是今天遇到的一個有些奇怪的人所以問一嘴而已, 不是什么大事。
瞳并沒有給五條悟說起今天的事, 畢竟五條悟現在還在國外任務中她不想讓他擔心，等到時候他出差回來后再說吧。
等五條悟出差回來時暑假已經過了一大半了, 緊接著就是因為學校比賽的事忙碌了兩三天, 等好不容易歇息了兩天，還沒來得及趕上夏日祭的開始五條悟又飛去了九州那邊出差，一二年級的大家也因為各自的任務也都沒能趕回來。
等著等著于是一個暑假就這樣過去了，而瞳自己也將這事給徹底忘記了，直到學校開學。
每學期初和末都是老師最忙碌的時候, 備課上課、開會、教研學習、參與活動……等瞳好不容易歇口氣的時候整個九月便過去了。
等進入十月, 歇息沒幾天校慶又要來臨, 戲劇社的排練也要開始準備起來。
“五條老師。”
剛結束了社團活動準備下班回家的瞳還沒走出校門就聽到身后穿來一身呼喚, 她轉過身就看到吉野順平朝她小跑著過來。
瞳溫柔地笑了起來：“吉野同學, 影像社也這么晚嗎？”
“是, 今天的電影時間比較長所以結束的也比較晚。”
她與吉野順平并排走著一同離開學校：“能與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一邊看電影一邊討論應該會很沉浸其中忘記時間吧，是好事哦。”
“額，是、是的。”吉野順平摸了摸頭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是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我前幾天在電影院也遇到了一個——啊對了, 老師好像也認識的，叫虎杖悠仁。”
瞳有些驚訝：“欸, 悠仁嗎？”
“老師果然認識虎杖同學啊，當時在電影院看《蚯蚓人4》剛好坐隔壁, 就著劇情一起討論了一下，然后發現他對電影喜好竟跟我幾乎一模一樣！”說到這個的時候吉野順平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子。”想起虎杖悠仁那性格瞳笑了笑突然不覺得意外了。”
“嗯！最后我們還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好了下次一次看電影。”
“是好事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悠仁是個好孩子，性格也十分開朗活潑，吉野同學跟悠仁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哦。”
當晚，回到去后瞳將這事分享給了五條悟，畢竟她的學生與五條悟的學生居然以這樣的方式成為朋友也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了吧，就連五條悟聽后也驚訝一下然后與她興致勃勃地討論了起來。
“這說不定是我和瞳的緣分已經多到溢出給了身邊的人哦。”五條悟說得一臉自豪。
瞳忍俊不禁：“哪有這樣的說法的啊。”
“為什么沒有？畢竟沒有瞳就沒有現在的吉野順平，沒有我也沒有現在的悠仁啊。”
“……”
嘶，被說服了，因為好像很有道理耶！
不知是否因為睡前議論過這事，在當天晚上入睡后，瞳做夢竟夢見了吉野順平。
還是個十分不好的噩夢。
夢里，沒有遇見瞳的吉野順平因為校園霸凌而性格也越發的陰郁孤僻并且沒多久就從學校休學了，然后在那三位欺負他的男生死在電影院的那天他恰好也在電影院目睹了整個過程并且朝著兇手追了出去。
她還夢見了吉野順平因為這事在前來調查的伊地知與虎杖悠仁那成為了嫌疑犯，而虎杖悠仁也因此接觸并且認識了吉野順平。有相同話題的兩人兩人迅速成為了要好的朋友，交換了聯系方式相約下次一起看電影。
然而，天真善良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帶著陰謀的雙手正在推動著悲劇的發生。
吉野順平的母親慘死，敵人故意的錯誤引導，獲得了術式的吉野順平與虎杖悠仁進行了戰斗，到最后，吉野順平慘遭改造死在虎杖悠仁腳邊……
“瞳，瞳！”
瞳從噩夢中抽離睜開眼，床頭燈被打開，然后在被水霧朦朧的昏暗視線在她恍惚地對上了一雙帶著幾分擔憂的藍色眸子。
五條悟伸手撫過她的眼角擦拭掉那顆搖搖欲墜的淚珠：“怎么了？做噩夢了？”
……噩夢？
瞳一下子想起了夢中的內容，她鼻子又一酸，張開手一把抱住了五條悟特意俯下來的脖子將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里。
“嗯，是噩夢。”
何其慘烈的噩夢。
這場噩夢里明明沒有她，但也正因為沒有她最后竟發展成那般慘烈的結果，慘烈到讓她忍不住為夢中的吉野順平而感到悲憤、難過、絕望。
她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五條悟二話不說回抱住她，溫熱又寬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背后給與她安撫。
“沒事，只是夢而已。”
只是夢而已嗎？瞳將頭深深埋進他懷里一聲不吭。
是啊，只是夢而已，她是存在的，她幫助了吉野順平，吉野順平也已經幾乎走出了校園欺凌的陰影重新振作起來了，也一切都不是夢中所發生的那樣。
她很明白夢只是夢而已，只是……為什么那個夢里所發生的一切卻那么真實呢？真實得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感到難過與恐慌。
……難道是因為噩夢都特別有真實感？
“嗯，我知道的。”為了不讓五條悟擔心她吸了吸鼻子強行讓自己平復下心情：“緩一緩就好，我沒事的。”
“真的？”他放開她捧起她的臉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不哭鼻子了？”
“……嗯。”她頓了一下對上他的眼睛：“怎么感覺你在把我當小孩子哄？”
五條悟的眼睛一下子笑得彎了起來：“會因為做噩夢而害怕地哭起來的瞳就是小孩子嘛。”
“……”
“哈哈，好啦，繼續睡吧。”他把她的頭重新摁回他懷里：“我抱著你，這樣就不會做噩夢了。”
“……嗯。”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五條悟的這句話，在后半夜瞳真的沒有在做噩夢了，甚至是連夢都沒有。
關于那個夢雖然過去了，但是不知為何卻在瞳心里留下了一道陰影，讓她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每次看到吉野順平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夢里的那個吉野順平。
不過還好這樣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學校很快要迎來校慶日，而她也因為忙起來而無心再去想這些東西了。
今年的校慶開放日瞳并沒有邀請五條悟和高專的幾名學生，主要還是考慮到最近他們任務繁忙，又加上工作日他們也要上課，她不想因為她的邀請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壓力。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到了下午的時候五條悟還是一聲不吭地來了。
在看到五條悟那高大的身影走進禮堂時瞳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直到他挑選了個位置迤迤然坐下，然后朝她大大咧咧地招了招手。
還真是五條悟！
瞳從后臺走了下去，而他身旁的男生似乎是早知道了五條悟和瞳的關系所以看到她走過去時連忙就站了起來讓座，然后與同伴一臉慈母笑地換了個位置。
“……”得，好像全校都知道這帥哥是她老公了。
“悟怎么來了？”雖然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瞳還是在五條悟身邊坐了下來小聲問道：“我記得你今天不是有任務嗎？”
五條悟也低下頭靠在她耳邊小聲回道：“當然是完成任務了看時間充足就趕過來了，瞳今年沒有表演嗎？”
“今年沒有，演出一般都是學生的事，去年我也只是臨時頂替的而已。”
“這樣啊，真可惜。”
瞳抬起頭看著他，她動了動唇想問他怎么會過來的？想告訴他其實不用特意過來畢竟只是學校活動而已。
然而這些話在喉間卡了半響，最后化成了一聲輕笑：“悟想聽的話一會我帶去你音樂室我偷偷彈你聽。”
“欸，居然還有這樣的特殊待遇嗎？”
“有哦，只獎勵給悟的。”
“原來是這樣。”五條悟嘴角的笑容明顯擴大，聲音也不由自主染上了歡快與愉悅：“看來我這一趟沒有來錯呢，已經開始期待了。”
說是要偷偷給五條悟彈鋼琴，但到最后還是出了點小差錯。
鋼琴聲傳了出去吸引了路過的學生，然后五條瞳老師在音樂室里偷偷給帥哥老公彈鋼琴的事就這樣開了，等瞳一首歌彈完的時候外面已經占了將近十個前來圍觀的學生。
不同于一臉得意享受的五條悟，臉皮薄的瞳最后還是趁著人沒有多起來趕緊拉著五條悟跑了，五條悟因此還跟她抱怨了句怎么就彈了一首。
她一點都不想在學生眼皮底下和自己老公親親我我談戀愛，她還要臉皮的！！
不要臉皮的五條悟轉手就把錄下來的視頻轉發到了一二年級的班級群里，配上了‘我老婆真愛我’的字眼，最后得到了眾人一排省略號的回復。
等十月中旬一過，萬圣節連著瞳的生日也將近了。
“瞳今年想要怎么過？”五條悟問這句話的時候順手撈過一旁的毯子將自己與瞳一起裹了進去。
這個時候東京的氣溫已經下降了許多早晚溫差大，瞳雖然怕冷但14、15度的氣溫也不至于冷到這個地步，因此對于五條悟的行為她稍稍掙扎了一下。
嗯，無果，那就放棄掙扎吧。
她順勢向后倚靠在了他懷里，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起來涉谷每年都有萬圣節活動我還沒參加過呢，昨天和奈奈聊天還聊起來她和他男朋友去年沒去今年打算一起再去，不如今年萬圣節我們也去涉谷吧。”
“好啊。”五條悟答應得爽快，畢竟也沒什么理由拒絕的，“不過這說的只是萬圣節吧，第二天的生日呢？”
生日啊……瞳歪過頭繼續思考著。
說起來領證那天雖然是她和五條悟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但他兩正式交往一周年卻是在她生日那天。
欸，雙重節日嗎？那這么有意義的日子是不是不應該隨便過啊。
“悟有什么想法嗎？”
“欸~~~我的想法嗎？”五條悟低下頭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隨之噴灑在她耳廓上：“我的話想法可能就比較簡單了，比如——吃~大~餐~”
五條悟的一語雙關瞳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被他含著的垂耳開始發燙然后很快傳染到臉上。
羞澀很快變成了哭笑不得，她有些惱羞地拍了一下圈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正經些啦！
五條悟很委屈：“我明明很正經，生日吃大餐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于是瞳選擇了沉默。
其實這生日其實也不是非過不可，是吧。
*
瞳又做夢了。
依然是一個噩夢。
在夢里，她的父母并沒有離婚恩愛如初，她的父親是普通的上班族，她的母親是普通的家庭主婦，而她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最為寵愛的孩子。
瞳依然從小就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她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怪物，在嘗試告訴父母卻得到兩人擔憂的眼神時小小的瞳就知道這個秘密不可以告訴說出去，因為沒有人會相信。
于是便把這個秘密全部打碎吞進肚子里，再也沒有提起過只字。
在鄉下度過幸福的童年，在15歲時因為父親的工作調動一家人從鄉下搬到了東京，而她也轉入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就讀。
然后高中畢業，考入普通的大學，大學畢業，畢業后成為了服裝設計師。
夢里的瞳的一生似乎是那么平庸又平凡，可她卻很幸福，那種幸福并不是簡單的溢于臉上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幸福的瞳度過了幸福的二十三年，然后在2018年10月31日，她生日前一天，萬圣節。
瞳與前幾年一樣與朋友們約好了一起前往涉谷中心參與萬圣節活動，她前腳剛下地鐵后腳便發現自己被困住了，連同地鐵站內數百名乘客一起。
恐慌在人群中爆發，但卻沒有人知道被困的原因也沒有人知道到底要怎么出去，瞳與大多數人一樣無助又驚慌的等待著，直到白發黑衣的男人從天而降。
那是夢中的瞳第一次見到五條悟，沒有任何語言交流更沒有絲毫的眼神接觸，僅僅只是她用著如同注視著救世主那般眼神看著他，因為她看到了對方那強大的實力。
瞳親眼看著那幾個有著幾分人形的怪物出口挑釁著他，沒多久就雙方進行了一場幾乎是碾壓式的戰斗。
是身為人類的白發男人碾壓了同樣實力強大的怪物。
也就是在那瞬間原本已經絕望的瞳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從那些怪物咬牙切齒的喊叫中知道了白發男人的名字——五條悟。
五條悟、五條悟……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救下他們的吧！一定可以！
然而在最后，瞳并沒有等到那個時刻。
即使她已經很刻意地遠離了戰場盡量躲了起來，然而等詭異的列車入站、停下，數不清的奇形怪狀的怪物從列車中涌出，一場新的屠殺又拉開了帷幕。
瞳看到了藍發繃帶臉怪物得意的笑容，看到了它們一遍狂笑一邊肆意地屠殺著地鐵站里的人類，看到了站在中央沉默了下去的五條悟。
然后。
然后——她便迎來了死亡。
第60章
“我們萬圣節還是不去涉谷了吧。”早上一起吃早飯的時候瞳突然開口說道。
五條悟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我倒是都可以, 但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明明昨晚還那么期待。”
昨晚確實很期待，但在經歷了那個夢后她哪里還敢有期待了。
瞳低下頭喝了口湯沒有回話，畢竟這個理由到底要怎么說出口呢？
夢這種東西雖然毫無根據，而夢中的那個自己雖然與她有著相同的名字、外貌、性格, 但是人生軌跡卻與她完全不同,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將夢中那個‘瞳’當成自己。
然而那個夢實在太真實了, 真實她仿佛就是夢中的‘瞳’，在醒來后胸口處仍充斥著夢中那種恐懼與絕望的情緒讓她久久都沒能緩過來。
她抬頭看向望著她還在等著她回復的五條悟, 猶豫再三, 她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因為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見有著另一個人生的我參加了涉谷的萬圣節活動然后死在了那天。”
五條悟怔了怔，大概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兇手是誰？”半響后他突然問道。
瞳也跟著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的重點居然是這個？但她還是回想了一下夢的內容。
“一個獨眼，頭頂有著一個像是火山……啊, 我想起來了, 好像跟你給我形容的那個襲擊過你的特級咒靈長得很像。”
“原來是那家伙啊。”五條悟恍然大悟：“難不成是因為我給你講了那家伙的事后瞳一直擔心著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
瞳歪了歪頭, 是這樣嗎？
“不過沒關系啦。”五條悟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那家伙超弱的, 下次要是有機會再看到它絕對解決掉它, 這樣瞳就不用擔心害怕啦。”
五條悟的話讓她想起了夢里五條悟與那兩個特級咒靈毫無懸念碾壓式的戰斗, 也跟著笑了笑。
“不愧是悟，說的話果然讓人很有安全感呢。”
“那當然，畢竟我可是最強。不過，既然瞳不想去的話那我們不去涉谷就好了, 再想別的活動。”
“嗯！其實在家里也挺好的，反正萬圣節也不是什么特別的節日。”
“好呀, 那我們就在家里兩人世界。”
*
10月31日，萬圣節當天。
——19:20
預想中的兩人世界始終還是沒能過成。
今天的晚餐是五條悟準備的, 擺好一桌豐盛的晚餐，兩人剛坐下碰了杯，筷子都還沒來得及握上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伊地知先生吧，要出任務了么？”等他掛了電話瞳才出聲問道。
五條悟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嗯，涉谷中心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帳將很多人困在里面。”
涉谷中心？
聽到這幾個字時瞳心臟不自覺微微收縮了一下，原本已經有些遺忘的那個夢再次浮現在腦海里。
巧合嗎，涉谷居然真的出事了？奈奈呢？奈奈今年和男朋友也去了涉谷！
她惴惴不安：“是之前那些特級咒靈搞的鬼嗎？”
“目前不知情況，但是十有八九是那群家伙。”
“……”
“抱歉，瞳，今晚或許不能陪你一起了。”
“……嗯。”
瞳站起身將他送到玄關，看著他重新穿上外套、換好鞋子、戴好眼罩，全程一言不發、不動不動，直到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她才微微回過神下意識抬頭，下一秒整個人便落入對方的懷里。
“生氣嗎？還是在難過？”
瞳垂下眸子沉默了兩秒，然后張開手緊緊回抱住他。
“都不是，我、我有些不安，很不安。”
明明是跟以前一樣的出任務，明明那么相信他的實力，但唯獨此次瞳的心底卻涌現出巨大的不安。
她無法解釋這種不安的由來，或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夢吧，一個毫無根據的夢。
“沒問題的。”五條悟耐心地安撫著她，語氣一如既往的自信：“我可是最強啊，沒什么好擔心的，只需要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瞳張了張嘴，她還想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任由不安在心底滋長，然后退出他的懷里朝他露出粲然地笑容。
“我知道了，我在家等你，畢竟明天還等你給我給我生日的驚喜呢。”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
“當然。”五條悟拍了拍她腦袋，回以同樣粲然的一笑：“都已經準備好了，等著我明天的驚喜吧。那我走了。”
她看著他轉身打開門：“嗯！一路順風。”
——阻止他，快阻止他！
“悟！”她突然激動地喊道。
五條悟回過頭看著她。
“我……”
——快說，快點阻止他，你有預感的不對嗎？這次和以前的任務不一樣。
“我、我——我想提醒你，小心進站的地鐵，還有……藍發縫合臉男人。”
——沒有用的，阻止不了的，誰也阻止不了，因為他可是五條悟啊。
五條悟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但他最后還是什么都沒問她，只是一如既往自信地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打開了門。
“咔擦”一聲，門再次被關上了，五條悟的身影也就此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瞳站在原地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聽到客廳里手機短信響起她才回過神來重新回到客廳。
【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今晚不用等我回來，記得好好吃飯。
瞳看著信息失神了片刻，她回過頭看著那一桌子剛準備好的豐盛的飯菜，最后在飯桌前重新坐下。
——20:30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瞳給山下奈奈發去第五條短信，然而所有的短信都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她想起了在夢里“自己”被困在地下時同樣被屏蔽了任何信號，她不知道山下奈奈的沒有回復到底是何種原因。
奈奈，奈奈……
一定要沒事啊！
她抱著手機心里焦急地祈禱著，然而內心的不安卻還在不斷加重始終無法得到宣泄和安撫。
——22:00
在不安的等待中瞳迷迷糊糊的坐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她又做夢了。
她漂浮在浩瀚的宇宙當中，而她的面前除了璀璨的星光外還有無窮無盡的黑暗，一本微微發光的書在她面前被翻開露出里面空白的頁面。
瞳一眼就認出了這本書，這就是在壹原侑子店里看到的那本‘書’。
果然，它是想告訴自己什么吧？
沒有任何猶豫，瞳再次伸出手觸碰到了‘書’的空白頁，在那剎那，熟悉的走馬觀花的畫面、影像，或者可以說是記憶再次涌入她腦海里，而這一次再也不像上次那般什么都沒抓住了。
她看到了，她終于看到了，那些畫面……
原本應該死去的夏油杰、被禁錮與封印的五條悟、失去半邊臉的野薔薇，被奪舍的伏黑惠……
……
那一幕幕讓人絕望而崩潰的內容在她腦海中不斷向前滾動播放，最后，定格在了那雙失去往日星河色彩的藍色眼眸里。
……
這一切不是夢，也不是預知，是記憶。
‘書’的記憶。
不，正確來說，是被‘書’記錄下的平行世界里的記憶。
——23:50
瞳從夢中醒來，已經接收了所有記憶的她在沙發上坐起身，然后放空了自我開始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發呆還是在消化著那些復雜、信息量又龐大的記憶，也或許只是單純的覺得精神疲倦不想動作，只想就這樣安靜的待一會。
直到感覺到臉頰微涼，有溫熱的液體緩緩從眼角滾落，瞳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濕潤的臉頰，然后再也不受控制的掩面大聲哭了出來。
為什么要讓她現在才看到那些，為什么，如果早那么一天，如果在昨晚的時候，如果她能早點獲取到那些信息是不是一切都不同？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啊！
悟……
奈奈……
——00:30
情緒緩過來后瞳給給五條悟和山下奈奈播去了電話，即使她內心已經很清楚答案了，可是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或許出現了什么轉折點一般的奇跡呢？
然而奇跡并沒有發生，兩人的電話最終都沒能撥入，也無人接通。
瞳看著手機出神了一會，然后緩緩放下手機。
*
瞳一夜沒睡。
在這一晚里她想了很多事情，自己的童年，作為古川瞳的七年，還有這短短卻無比幸福的一年。
二十三年的人生卻只用了短短七個小時的時間便回顧完畢，所以說，人生還真是奇怪啊，看似漫長但真正能讓人記住與回顧的卻只有短短那么幾個小時的記憶。
等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從落地窗外照射進屋內，也映入那雙流光溢彩的水藍色眸子里。
這雙眸子再也不見之前的彷徨與迷茫，只剩下決定孤注一擲后的平靜。
按照以往的習慣瞳應該下樓跑步了，然而今天情況特殊，這項堅持了大半年的鍛煉終于迎來了第一次中斷。
步雖然沒有跑但瞳還是去洗了澡，然后走進房間里翻出了那條她與五條悟第一次見面時的白色碎花連衣裙。
鏡子中的女人看起來與一年前別無二致，但，又似乎有著巨大的改變。瞳在全身鏡面前撩起裙角優雅地轉了一圈，然后朝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有變化哦，瞳變真實了呢。
她如往常一般給自己做了早餐，安靜地吃完，安靜地收拾好，看了看時間，八點半。
該出門了。
她來到冰箱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起來，找到客廳中的便簽，寫下一行字，然后貼在了冰箱正中間的位置，就如同曾經她做過的那般。
“啊，對了，差點忘記了。”在打開門即將要走出去之際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轉過身。
目光緩緩在那已經無人的屋子里巡視了一圈，她微微一笑，嘴唇微動輕聲說著什么，然后再次關上了門。
——生日快樂哦，五條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