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化身玉藻前(已修)
夏油杰清醒, 但他的摯友五條悟卻為他牢牢拉了一波仇恨。
我妻由乃一放假,就直接開始收集夏油杰的情報并準備隨時殺上門。
只是夏油杰一直沒有出門,再加上她要探聽五條家的消息, 導致我妻由乃的計劃一再擱置。
她找不到不會被打擾且能徹底殺掉夏油杰的時機,如果在居民區對夏油杰動手, 那付出的代價就不是她愿意接受的了。
還有一點, 夏油杰太難殺了。
我妻由乃沒有十全十美的把握殺掉夏油杰,只是在夏油杰徹底淡出她的視線之前,她絕對不會放棄殺掉那家伙的計劃。
就這么拖著, 很快就到了新年,每個人家里的年夜聚會都不一樣, 比我妻家大家都不熟、全都帶了安全感的假聚會·真辨認通緝名單現場,五條家豐盛的御節料理讓這場年夜飯看起來華麗非常卻完全沒有一點溫馨感, 只有夏油杰的家庭氛圍好一些。
五條悟完全受不了這群老頭子,等晚飯結束找了個理由出去透氣就直接逃離了家門。
五條家的老宅在京都, 要找夏油杰就得去東京。
為了讓初詣更熱鬧一點,五條悟直接跑去了我妻家拐帶我妻由乃。
我妻家的聚會在眾人認完人后基本結束了, 等吃完飯那更是一個人沒剩, 只有我妻由乃和穿著和服的男孩咒靈呆在空無一人的大宅院里。
夜色下的日式庭院看起來空蕩蕩的, 我妻由乃穿著櫻花紋的粉色和服,一只手上拿著一盞燭火,另一只手上拎著一只鼓起的裝得滿滿當當的手袋,慢悠悠地帶著小男孩在長廊上往另一邊走。
“由乃, 你好像很期待那個人來找你?”小男孩舔了舔從冰箱里拿出來不久的冰淇淋,他有人類的五感, 在食譜選擇上也更偏向人類。
“悟君當然會來找我,”我妻由乃臉上的笑容很溫柔, 暖黃色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臉,落入眼眸中化作點點余燼,而后燭火搖曳,那張臉上的笑意加深,眼前的碎發在臉上映出一大片陰影,那雙眼眸中的粉色染上陰翳。
“如果他不來……”
那就只能不顧一切代價把他綁起來了。
“我可沒有失約哦~”輕佻地聲音從頭頂響起,下一秒,一個人影從走廊周圍倒掛著出現在半空中。
也就是無下限術式過于離譜導致五條悟倒掛在半空中亦沒有影響到他的形象,換個人這樣玩衣服和五官都得跟著亂飛。
我妻由乃在聽到五條悟聲音的那一瞬間眼角就開始放松,臉上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切換成了平時溫柔的樣子。
“悟君,”我妻由乃眼底流露出一絲甜蜜,而男孩咒靈則在五條悟出現的瞬間就直接消失掉了。
“是知道我會穿和服才穿的和服嗎?”
“當然不是,”穿著白色和服和黑色羽織的白發少年翻轉一圈落地,“只是巧合罷了。”
我妻由乃并沒有因此沮喪,她打開手袋從里面拿出了手機,打開相機功能對準五條悟拍照,“悟君。”
五條悟從來都是帥而自知的人,一看到閃光燈亮立刻擺起了pose。
穿著和服擺出pose照相有些突兀,但搭配著五條悟那張精致的臉,又毫無違和感。
在咔咔咔一陣拍照后,五條悟也沒忘記今天的主線任務,當即按住了我妻由乃的肩膀,“走嘍~”
下一瞬,兩人一起消失在原地。
一只可可愛愛的男孩咒靈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然而現場已經沒有了我妻由乃的身影,小男孩沮喪地盯著我妻由乃消失的地方,“由乃,你忘記帶我走了……”
五條悟帶著我妻由乃在半空中瞬移,很快兩人就路邊,然后兩人打車去了東京。
至于儲存著武器的小咒靈,我妻由乃早就拋在了腦后。
一到東京,五條悟就迫不及待地拿著夏油杰家里的地址找路。
對于五條悟來說,找路這種事還挺麻煩的,畢竟他的大多數出行都有專車接送。
好在五條悟只是很少按照這種方式行動,倒沒有到迷路的程度。
而在抵達夏油杰家的過程中,我妻由乃不止一次走錯路試圖引導五條悟別去找夏油杰,甚至為了讓五條悟走其他路甚至指著錯誤的路牌試圖‘指鹿為馬’。
“悟君,應該往這邊走才對。”
五條悟看了看和地圖上完全不一致的小道,又掃了幾眼我妻由乃,干脆到半空中觀察一下正確的道路。
我妻由乃想要的二人世界自然是沒法實現的,五條悟順利摸到了夏油家。
看到夜色下還亮著昏黃燈光的日式獨棟房屋,我妻由乃臉上溫柔的笑容并未產生任何波瀾,只有六眼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沸騰咒力。
那個家伙,果然必須殺掉才行!
我妻由乃在和服的袖中摸索著自己的安全感,她非常想在夏油杰出來的那一刻動手。
五條悟借著六眼的便利看到了夏油杰的位置,直接停在半空中,從夏油杰房間的窗戶外敲了敲窗。
夏油杰此時正好進入房間準備休息,樓下的父母正在收看紅白歌會,在聽到敲窗聲響起時,他立刻抬起了頭。
窗外的白發少年穿著和剛入學時差不多的和服,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雙手舉起,夸張地笑道,“杰!Surprise!”
夏油杰陡然睜大眼睛,但下一瞬又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打開窗戶,那雙狐貍眼自然上挑,他倚靠在窗沿上露出輕松愜意的笑,“幾天沒見了,悟。”
夏油杰見到五條悟這一瞬自然是很開心的,直到他的余光在樓下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配色。
粉發粉眸的少女穿著櫻粉色和服站在他家門口,好似在抬起頭來看著他。
明明根本看不清那張臉上的表情,但夏油杰也能想象出我妻由乃的樣子,大抵就是和平時一樣,掛著溫柔可愛的笑容,卻在和他對視時用那雙對著悟時盛滿笑意的眼睛述說著對他的殺意。
“等等,你把我妻叫來了?!”
夏油杰的笑容僵住了,他的腦子彈出了一個大寫的黑底紅字。
危!!!
怎么回事?悟怎么叫上了我妻?我妻知道了他家的地址,以后不會跑到家里來暗殺他吧?還有父母,不會因為他而被牽連吧?
“當然要叫了,”五條悟無法共情夏油杰的遭遇,“我還準備等會去找硝子,我們一起去玩呢!”
夏油杰痛苦地捂住了臉,叫上硝子確實是得叫上我妻,就是,“為什么不先來找我呢?”
先來找我,她就不會發現我家地址,不發現我家地址,至少我家就是安全的。
“我先來找你的話,”五條悟是真的為夏油杰考慮過,“由乃醬會直接從京都殺到東京來,不顧一切先殺了你哦~”
悟這不是對他的處境很清楚嗎?
夏油杰頓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論對我妻的研究還得是五條悟,“……你說得對。”
要不然這兩個人怎么會成情侶,而不是悟直接被我妻綁去結婚一步到位呢!
夏油杰在短短數月的被暗殺經歷中已經看透了我妻由乃的本質,少女的世界由愛情與鮮血構筑而成,她并不在意這世上的大多數人。
她只在意著悟,但如果擋住她和悟在一起的絆腳石是悟,她恐怕也不會生出半點猶豫,只會立刻開始制定綁架悟結婚、達成花嫁結局的計劃。
而夏油杰如今的遭遇,只是因為他和悟離得太近了,礙了我妻由乃的眼。
想到這里,夏油杰又看了兩眼五條悟那雙在夜色下仿佛在發光的湛藍雙瞳,嘆了口氣。
但到了現在,他是絕對不會和悟分道揚鑣的。
他們,可是摯友。
即使他今天的下場有五條悟一半功勞,夏油杰面對五條悟茫然疑惑的眼神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種貓貓擔心你餓死叼來了一只老鼠投喂你的詭異感動。
只是,“但你不覺得你現在來找我,我妻一樣會想殺了我嗎?”
“沒問題的!”五條悟明白了夏油杰的煩惱,立刻豎起了大拇指,“這種程度她就只會在心里琢磨琢磨,然后和以前一樣找個時間暗殺你發泄一下,絕對不會不顧一切直接殺掉你的!”
“你不覺得就今天我也很危險嗎?”夏油杰心頭一哽。
“不會的,”五條悟把大拇指轉了一下指向自己,“今天有老子在!”
這個說法稍稍夏油杰放下心了,而五條悟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她沒帶那只裝著武器的咒靈!武器儲備不足,她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個說法比前面那句話還要有說服力,夏油杰安心多了。
“等我一下,我和爸爸媽媽說一聲。”
“我可以進去和叔叔阿姨打招呼!”五條悟瞬間來了精神,他覺得夏油杰的父母應該會比家里那些老橘子有趣。
“悟,別鬧。”夏油杰微笑著婉拒。
開什么玩笑,他絕對不要讓父母出現在我妻視野里,那是真的可能會死人的!
五條悟被拒絕也不遺憾,畢竟這次見不到還有下次嘛。
我妻由乃臉上還掛著微笑,只是從夏油杰出現的那一刻,殺心就已經克制不住了。
即使等會也許還會加上家入硝子,但毋庸置疑的是,夏油杰絕對是五條悟最最重視的摯友。
我妻由乃在殺心動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呼喚自己的武器庫·咒靈,準備問問「弟弟」自己的某些武器是否保存尚好。
但在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小咒靈回應時,她才意識到了一個新的狀況。
五條悟帶她瞬移的時候太快,她忘記把可以收容「弟弟」的咒具帶上了。
最糟糕的情況!現在還要和討厭的情敵一起出行!
夏油杰的父母很開明,甚至還貼心地給他提供了新年參拜的最新地點,在夏油杰還貼心地提醒他,“杰,參拜完神社可以帶朋友回來,家里還有一個空房間可以住人。”
夏油杰推開家門,微笑著婉拒,“不了,媽媽,他們都要回家的。”
夏油杰母親的神色頗為遺憾,而這句話卻被屋外的五條悟捕捉到了。
絲毫不顧夏油杰的拒絕,直接站在門邊高興地揮手,“阿姨,我們參拜完就來拜訪。”
和夏油杰面容相似的女性怔了怔,而后彎起溫柔的眉眼,“好。”
這樣的五條悟實在太過知禮,和夏油杰認識的五條悟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在把家門關上后,夏油杰第一時間就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五條悟。
“悟?你今天怎么……”夏油杰想了半天都沒想到一個形容詞,直接卡在了這里。
“杰,走了,”五條悟一點不在意夏油杰的奇怪眼神,“去找硝子!”
這就對味了。
夏油杰放下了心,他就說嘛,悟一向隨心所欲的,怎么會突然禮貌起來?
那一句話,大抵是心血來潮吧。
夏油杰放心地跟在五條悟身后出了庭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家門口昏暗路燈下的粉發少女。
粉發粉眸加上櫻粉色的和服實在是一種溫柔的配色,讓人一眼就能想起三月粉櫻初綻時層層疊疊墜于枝頭的春天。
夏油杰喜歡游走于各處帶來櫻粉色花雨的春風,亦喜歡隨著流水打轉沉浮的櫻粉色花瓣,但唯獨看到那張臉時,他的胃部就開始產生生理性不適。
夏油杰從來沒未曾想過櫻粉色居然是如此恐怖的配色,但從今天開始,他就對櫻花過敏了!
在胃部不斷產生生理性不適的同時,夏油杰已經召喚出了咒靈保護自己。
我妻由乃,是他怎么防備都不為過的!
在夏油杰出現的那一刻,站在昏黃燈光的我妻由乃直接看了過去,和夏油杰那雙戒備的雙瞳對視片刻,她又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轉移到五條悟身上。
粉色的雙眸微微一彎,那雙眼眸就盛滿了滿滿的愛意,“悟君。”
夏油杰看著完全沒有因為我妻由乃的表情出現動搖的五條悟,心底生出了一點對五條悟的敬佩。
別的不提,悟這心態是真的穩啊!
要是他的女朋友是我妻由乃……不,不能說恐怖故事。
那就假設他未來的女朋友有我妻由乃一半瘋好了,他恐怕都會忍不住想跑路,悟居然還能頂著這樣的目光繼續隨心所欲地對待著自己這位隨時有可能搞出囚禁、綁架的女朋友。
五條悟是真的自在,到家入硝子家時發現了一堆總監部高層的保鏢,心血來潮臨時想了一出破窗而入。
透明的玻璃碎片破裂開來,五條悟闖入家入硝子房間時,直接拎著人就開始跑路。
“硝子,走嘍~”
五條悟的速度太快,把家入硝子從總監部安排的保護圈中帶出來的時候,對方甚至還沒發現。
只是在聽到玻璃全部破碎的聲音,緊急進入家入硝子家的時候這些人才發現家入硝子已經不知所蹤。
很快就有人追了出來,只是在靠近五條悟之后,他們沒忍住緊急剎住了追擊的腳步。
六眼的特征實在明顯,再加上他們咒術界的圈子就這么大,就算猜都能猜到來帶走家入硝子的人是誰了。
總監部派來的人不追了,五條悟頗為遺憾地撇撇嘴。
戲耍他人的游戲還蠻好玩的!
被五條悟拎著的家入硝子忍了一路被風糊臉的感覺,還要被危險的我妻同學時不時看一眼。
在被放下來的一瞬間,家入硝子直接越過了夏油杰,站到了更遠處。
“五條,你準備去哪?”
我妻由乃對家入硝子遠離五條悟的行為很滿意,把除掉家入硝子的優先級再次調整了一二,然后又把目光轉向站得更近的夏油杰。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而后笑著自信地攤手,“不知道!”
“……你把我們叫出來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夏油杰被五條悟的理直氣壯氣笑了。
家入硝子才是最靠譜的人,直接提議,“那就按照以前過初詣的流程走一遍吧。”
“以前的話……”五條悟開始回憶,“老頭子們會準備一大堆祭祀禮品,然后去北野天滿宮……”
“是我忘了,”家入硝子打斷了五條悟對初詣的回憶,“五條家是菅原道真的血脈。”
“我們家的話,”我妻由乃回憶起初詣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溫柔的笑來,“新年第一天要去‘狩獵’呢!”
殺掉記了仇卻因為種種原因擱置還沒殺掉的獵物和仇人,沒有就把家里的小輩丟去比較危險的地方歷練作為新一年的開端。
尤其是新年家里的人多,大部分人都聯系得上,除非幼崽戳中了對方的雷點,否則他們并不介意給自己的同類幼崽一點保護,算是從小到大少有的安全時光了。
家入硝子并不想思考我妻由乃話里‘打獵’的隱藏含義,“……我覺得你們以前的初詣應該都有點問題?”
“糾正一下,”夏油杰臉上的微笑都僵住了,“是非常有問題才對。”
總感覺這兩個人很慘但他又完全同情不起來,明明一個人的新年初詣聽起來特別華麗,但想想那種生活夏油杰感覺自己可能會被逼瘋。
而另一個人的新年初詣乍一聽毫無問題,但聯系到我妻由乃的性格,夏油杰仔細想想總感覺這個‘打獵’的問題說不定比五條悟那個華麗但乏味的新年初詣問題更大。
夏油杰有點理解這兩人性格里比較獨特的部分了,但這個新年初詣絕不可能讓他們兩個人安排,“還是聽我和硝子的吧。”
“我嗎?”家入硝子淡定地回憶,“我都是一個人在家里喝酒吃東西啦,你們確定要聽我的嗎?”
夏油杰僵住了,這里居然只有他一個人經歷過正常的新年初詣。
怎么回事!他們這里四個人,只有他以前生活美滿、最大的煩惱就是別人不能理解他眼中的世界嗎?
“算了,聽我的。”夏油杰選擇將這事翻篇,捂住頭從手機里翻出地圖,“先走去這個附近的神社進行新年參拜吧。”
“為什么要去神社?”五條悟提出疑惑,他年年去天滿宮,都對神社感到厭煩了。
這種常識缺失的感覺很符合五條家大少爺的人設,夏油杰不得不解釋一下。
“新年初詣得去神社祈福,基本上大家新年初詣都會去神社。”
“哦~,”五條悟拖長尾音,但整個人的興致都淡了不少。
他真的膩了神社這個景點,想想又要走一遍那個乏味的流程就想跑路。
家入硝子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棒棒糖,撕開包裝準備塞進嘴里,“普通人的參拜應該沒你們五條家那么復雜。”
幾人邊走邊說,而隨著不斷接近神社,人流量也不斷增多,等到了神社附近,他們完完全全被夾在了人流中。
這對五條悟倒是一種頗為新奇的體驗,五條家參拜天滿宮肯定不可能和普通人一起行動,五條悟自然沒見過新年初詣時參拜神社的人潮。
跟著人流通過鳥居,在洗手池前洗手、漱口,而后在功德箱里投幣,最后搖晃大鈴鐺拍掌兩次許愿,這樣就參拜的流程就結束了。
這一套流程太過簡單,以至于讓五條悟產生了一種‘這就結束了’的茫然。
跟著其他三個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五條悟還沒回過神來,“這就完了?”
“不然你以為呢?”家入硝子兩只手夾著棒棒糖,她以前只是沒有能夠和自己一起來新年參拜的人,并不像五條悟那樣對這種普通人的參拜流程一無所知。
“你們就投個五元?”見過五條家參拜大場面的五條悟發出靈魂質問,“祭拜還這么簡潔,新年愿望真的能實現嗎?”
“悟君,新年愿望是要靠自己實現的。”
比如說,她就準備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悟君的新娘。
“不過,”我妻由乃捏著身前的一縷粉發把玩,“據我所知,五條家的新年初詣是把祭拜先祖菅原道真和參拜學問之神的兩個儀式結合了才如此復雜。”
五條悟懂了,這群人根本不在乎新年愿望會不會被實現,他們只想花小錢辦大事,討個好彩頭。
而他們五條家,純粹是感覺自己先祖里就有個神,求別人實現愿望還不如求自己祖宗,干脆在新年那天把祭拜先祖和新年參拜兩件事一起辦了才搞出這么復雜的儀式。
“那邊有紅豆湯,”夏油杰感覺有點冷了,“去喝一碗吧。”
其他人自然也毫無異議,暖和的濃湯順著腸胃溫暖了整個身軀,眾人在喝完紅豆湯后就離開了這種人多的地方。
“接下來去哪?”家入硝子并不想回到那個被五條悟弄破了玻璃四處漏風的房間,干脆問五條悟。
五條悟自己都是偷跑出來的,肯定不可怕跑去五條家的產業,甚至現在他的手機都還開著靜音就因為懶得接家里老橘子們的電話。
不過,五條悟很快就拿出了主意,“……去杰家里吧!”
夏油杰猛地扭頭,立刻拒絕,“不行,出去玩吧!”
開什么玩笑!他絕不可能讓我妻由乃進入他家。
“阿姨可是同意了我們拜訪的,”五條悟拿著雞毛當令牌使,“杰你這樣阿姨會傷心的。”
夏油杰依然拒絕,“那就去吃蕎麥面或者御節料理好了。”
從五條家折騰到現在,五條悟確實餓了,“那就去吃蕎麥面吧。”
御節料理在五條家隨時都能吃到,蕎麥面他倒是很少吃。
在去面點店的路上,家入硝子舉起自己剛剛在神社抽出的簽,“你們剛剛的抽簽都抽到了什么?”
“小吉。”夏油杰和五條悟都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妻由乃臉上帶著一點羞澀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是大吉。”
夏油杰和五條悟一齊看過去,雖然都知道現代社會最玄學的就是他們咒術師了,這個抽簽也不一定靈驗,但看到我妻由乃手上的大吉,心臟還是忍不住輕輕一顫。
夏油杰感覺自己的心臟受到了巨大的挑戰,五條悟則彎腰去看我妻由乃的簽,“是個好兆頭呢!”
家入硝子也感覺這個兆頭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干脆離這三個更遠了一點,他們兩的事,真的不能摻和一丁點。
眾人在吃蕎麥面的時候氛圍凝固了不止一星半點,等到吃完面后,五條悟就直接帶著我妻由乃準備回京都。
并不是他不想去找杰,但總感覺我妻給杰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得先把她送回去。
五條悟想得很完美,甚至為了夏油杰的身心健康著想還特意看著我妻由乃進了家門才掉頭回東京去找杰。
而我妻由乃在回去后的第一時間就是帶上咒靈去跟蹤五條悟。
果不其然,五條悟沒有回五條家。
我妻由乃不遠不近地跟著,還特意把自己的目光定在旁處,只用余光時不時掃一眼五條悟,避免自己的目光引起五條悟的注意。
五條悟著急去找夏油杰,直接用了瞬移,而我妻由乃基本能猜到五條悟的目的地,在跟丟后毫不猶豫地打了輛車前往東京。
新年第一天,正適合狩獵。
到達東京后,我妻由乃直接翻找起了自己的武器庫,從中取出一柄鐵斧,而后在夏油家附近守株待兔。
這柄斧子不是咒具,再隔得遠一點,悟君就沒這么容易發現她了。
畢竟在東京這座城市中,有太多狡猾的咒靈和一丁點咒力的人類了。
五條悟在夏油家里休息了一天,新年第二天更是和夏油杰玩了一天才準備回五條家。
他回家也并非是因為玩夠了,只是他很清楚,再不回去那些老橘子就要找到夏油家里了。
誰讓他認識的人就這么多,如果他不在五條家準備的房屋里,那找起來范圍就小多了。
從夏油杰家門口離開時,五條悟的腳步依然輕快,六眼掃描著周圍,只是突然他腳步一頓。
什么人?
六眼再次掃描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微風吹動野草,仿若那一瞬感知到的粘稠目光只是他的錯覺。
沒有任何異常。
五條悟的六眼閃爍,而后大步向前走去,白發少年的背影漸漸變得渺小。
我妻由乃則躲在一個建筑里握緊手中的鐵斧,剛剛那一瞬她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和目光,差點就被悟君發現了。
而回到家里的夏油杰,則接到了五條悟的電話。
“杰,我長話短說,”五條悟已經猜到剛剛看他的大概率是誰了,“由乃醬來殺你了。”
夏油杰:“!!!!”
接到這個消息的夏油杰迅速反應了過來,“我現在出門,這附近有個破舊廠房,我把她引到那里去。”
“我先過去那邊,”五條悟對這件事不僅不擔心甚至還頗為期待。
“小心一點哦,杰。”
電話掛掉后,夏油杰深吸口氣,心頭只縈繞著一種‘果然還是發展成了這樣’的無奈。
夏油杰是知道我妻由乃的速度有多離譜的,直接召喚出了咒靈往外走,臉上也保持著平時的溫和,對于路過的熟人搭話時也和以往一樣,只是委婉又溫和地使用著社交措辭把對方打發走。
夏油杰一路越走越偏,而走到半路時,我妻由乃就已經想到了一個令她憤怒不已的可能性,當即毫不猶豫地急掠而出試圖迅速殺掉夏油杰。
得再快一點,在悟君發現之前。
鐵斧在陽光下甚至還反光,夏油杰的咒靈阻擋被劈了個正著,而后哀嚎著在陽光下泯滅。
“我的術式效果為殺戮,”我妻由乃一只手捧著臉,另一只手握著鐵斧向下,粉色雙眸滿滿的全是惡意,“眾生皆會死亡,我會看到他們死去的樣子,然后作為行刑人送他們上路。”
術式公開。
夏油杰陡然意識到了什么,我妻由乃是真的準備殺了他。
“術式,「諸生死相」。”
夏油杰召喚出自己的特級咒靈化身玉藻前,穿著和服的咒靈裙擺抖動,特級咒靈身后出現了九條狐貍尾巴,一只尾巴搖動,而后狂風大卷。
我妻由乃手腕翻轉,她已經看到了那只咒靈被她劈成兩半的樣子。
她劈開狂風,而后狂風泯滅。
我妻由乃的速度太快,在狂風泯滅之后就要殺到夏油杰這里。
化身玉藻前的三條尾巴突然放大,襲向我妻由乃。
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化,以化身玉藻前周身為中心點,周圍變幻成了草地和荒石的聚集地。
我妻由乃站在荒石上,而夏油杰和化身玉藻前站在不遠處的草地上。
化身玉藻前,領域「那須野」。
“那些老頭子還真是舍得。”我妻由乃當然知道化身玉藻前有多強,咒術界記錄在冊的16只特級咒靈之一。
“居然讓你收服它。”
夏油杰這半年的任務當然不是白做的,距離他和悟升特級也不遠了。
只是,“玉藻前是很強,但還沒到能攔下你的程度。”
夏油杰隱隱感覺到了一種無聲的威脅,就像被什么大型猛獸盯上了一樣的驚悚,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
九尾狐的最后一條尾巴釋放出毒氣,劇毒在空氣中彌漫,另外兩條尾巴相攪到一起,地上彌漫出巖漿。
我妻由乃提著的鐵斧寒光大亮。
巖漿滿地,那就劈開巖漿。
毒氣肆虐,那就毀掉毒氣。
在她的刀下,眾生都將平等地面對死亡。
我妻由乃殺到了夏油杰面前,斧光輪轉,夏油杰往后半仰,玉藻前的三根虛影尾巴和鐵斧對上。
鐵光和長尾碰撞,金光大現,而我妻由乃卻就地下壓把玉藻前的三根尾巴砍掉了一半。
在抵達下方一半之后,我妻由乃手中的鐵斧壽命終于抵達了終點,徹底碎開來。
咒靈的血液彈射了一點到我妻由乃臉上,詭異地紫色血液搭配著殺氣四溢的粉色雙眸更讓人覺得恐怖。
失去趁手武器緊緊是一瞬,夏油杰抓住機會試圖用拳頭勸退我妻由乃,我妻由乃指尖從袖間翻轉,而后投擲出一只帶著咒力的圓珠筆。
她往后退了一點,就接住了「弟弟」緊急丟出來的長刀。
刀并非我妻由乃最擅長的武器,但,她也會用。
居合斬——
我妻由乃把長刀抽出,冰冷地寒刃一面反射出夏油杰的臉,另一面則倒映著我妻由乃沾染著血液的秀美臉龐。
她握緊刀柄轉動刀身,再次殺向夏油杰,“你果然成長地很快,得盡快殺掉你才行。”
收到了正面評價,夏油杰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和我妻由乃并非敵人,只是這個人,太瘋了——
看著不斷接近的長刀,他也并非坐以待斃的人,立刻讓化身玉藻前抖動第三條尾巴。
一陣天旋地轉,腳下的土地崩裂,距離夏油杰只有兩步之遙的我妻由乃在裂痕里往下掉,而扎著丸子頭的黑發少年還穩當地站在原地。
就在夏油杰為重新拉開距離感到心安的時候,落入深淵的我妻由乃已經踩著碎石再次往上跳,以極快地速度沖出來再次沖向了夏油杰的前方。
長長的刀身一旋,還在半空中的我妻由乃扎起的雙馬尾也跟著少女的動作飛舞,那把寒刃逼進了夏油杰。
玉藻前再次抖動第四條和第五條尾巴,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直直地壓向快速移動中我妻由乃,夏油杰抓緊機會再次退開了數米。
寒光一閃,巨石被劈成兩半。
洪水洶涌,巨浪拍來,天災亦在她的刀下平息。
夏油杰是一點都得意不起來了,原本他在擁有化身玉藻前之后還短暫地生出一點志得意滿,認為他和悟果然會是最強的。
但我妻由乃,總能抓住機會將少年的驕傲恣意一一擊碎。
我妻由乃再次殺過來,夏油杰一邊躲閃配合著玉藻前用拳頭進攻,一邊迷惑,“你中的毒,為什么還沒發作?”
「那須野」領域附帶的必中效果,是毒。
這也是夏油杰毫不猶豫選擇拖延時間的原因,因為只要毒發,身手再敏捷的獵人也將受到影響。
我妻由乃沒有回答,只是睜著一雙滿是殺意的粉色雙眸,揮舞著利刃繼續進攻。
夏油杰即使躲得足夠快還有咒靈幫忙,身上還是不免出現了一些傷痕。
夏油杰感覺自己有點頂不住了,一邊召喚新的咒靈,一邊讓化身玉藻前抵擋我妻由乃一二。
計算著時間,考慮到悟差不多也快過來了,夏油杰指揮著化身玉藻前把領域撤了。
這樣一來,他就不可避免受更多的傷。
在化身玉藻前被我妻由乃剁掉了三條尾巴時,五條悟終于趕到了。
趕到這里的五條悟,第一件事就是擋在夏油杰身前。
揮舞的刀刃抵達,少女卻陡然停住了,她抬頭看著擋在那張可憎面孔之前的五條悟,只見少年笑吟吟地發問。
“由乃醬,要對我動手嗎?”
寒刃架在五條悟脖子旁,只需要再往那邊偏移片刻就會劃傷白發少年,然后他那顆好看的頭顱就可以浸泡在福爾馬林中,那雙她愛極了的湛藍雙瞳就可以永遠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張她看到就會歡欣不已的精致臉龐也可以成為她的私人收藏。
就像我妻霞影最珍貴的收藏,最珍視的人會永永遠遠只屬于自己。
這對我妻家的人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尤其是悟君還是擋在了她感情路上絆腳石的面前,但我妻由乃還是選擇收回了刀。
她想要的,果然還是鮮活恣意的五條悟。
“悟君,”我妻由乃用溫柔的目光看著五條悟,“為什么總要護著他呢?”
這句質問,并非是疑惑,而是一種期盼。
她知道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友情,也明白自己做的事一般人都會受不了,但是她仍然討厭五條悟擋在夏油杰面前。
“沒有這種事哦。”被女朋友質問,五條悟一點都不心虛。
只有一點,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把我妻由乃安撫下來,那估計我妻由乃就不會等過一段時間再暗殺杰,而是每天都動手,直到殺死杰為止。
這并非五條悟的自我幻想,是我妻家成員做過的真事,以前就有個為了殺一個人,天天動手暗殺,最后搞得被殺的人死的時候遺言都是‘我終于被他殺死了’。
第25章 新生
由此可見, 我妻家的人真的想殺人的時候根本不分今天、明天,他就守著你殺,只要實力相差不大, 人總能殺掉你。
所以,五條悟說我妻由乃對夏油杰偶爾動手只算發泄真就是肺腑之言。
“我只是在拉著你, ”五條悟往前走了兩步, 彎腰湊近我妻由乃,直視著那雙粉色雙瞳。
“不要站到我的對立面。”
五條悟很討厭夏油杰的大道理,尤其是那個‘強者要保護弱者’的理念, 但他卻認可夏油杰說的話。
「弱者生存」才是這個社會該有的樣子。
即使照顧弱者很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弱者這一邊。
所以, 如果我妻由乃過了界線變成敵人的話,會很麻煩的。
我妻由乃接受了這個理由, 即使其中大概還是有一點五條悟的私心,但她同樣不想和五條悟為敵。
相愛相殺的戲碼聽起來很刺激, 但如果代入她和悟君,那就是一個恐怖故事。
因為, 她無法確保自己一定把悟君關起來, 這也是她到現在都只把矛頭對準夏油杰的原因。
接受了這個理由, 我妻由乃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
只要我還沒過界,悟君就不會討厭我。
那么……
她眨了眨眼,忽然感覺眼前的風景有些模糊,低垂下頭, 身軀晃了晃驟然往下滑倒,一只腿往下彎曲, 另一邊的膝蓋向下壓,雙手抓著刀抵在地上。
五條悟有一瞬訝異, 手指微動卻還是沒有伸手。
“毒發了。”夏油杰做出了判斷,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妻由乃的毒抗性太強了,居然拖到現在才毒發。
夏油杰有些遺憾,但凡他再堅持得久一些,贏的人就是他,到時悟過來就是收拾殘局,而不是現在這般麻煩的境地。
“那我把她送去硝子那里。”五條悟總算伸出了手,輕而易舉地奪取了少女手中的刀刃,然后接住身體晃悠的我妻由乃。
靠在五條悟懷中的少女眼眸半闔,卻始終未曾閉合,即使輕而易舉地交出了自己的武器,垂下的手還是在滑落時翻出一只圓珠筆握著,緊緊地捏著隨時準備反擊。
還有敵人在,不能放松。
并非我妻由乃的警戒心太高,而且推己及人,如果真的有敵人在接二連三暗殺她之后在她面前暴露出虛弱的樣子,那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提著刀上前砍下對方的頭顱。
然而我妻由乃太過不了解夏油杰,因為她是在腥風血雨之中長大的種子,世界教會了她舉起刀劍保護自身,卻也讓她永遠無法理解夏油杰那些太過珍貴的高潔品質。
“去吧,我給硝子打個電話。”夏油杰并不吝嗇于救治我妻由乃。
他討厭我妻由乃想要暗殺他這件事,卻并不恨她。
硬要說的話,他可憐她。
即使從未了解過我妻由乃的過往,但從她的語言和行為就可以讓夏油杰明了一切。
刻意養成的禮貌言行、扭曲的三觀還有刀上沾染的鮮血,這三者構成了少女可悲的世界。
即使她再可憐,夏油杰最多也只做到這種程度了。
他自認自己并非圣人,即便不恨,但對于試圖殺掉自己的人,他無法做到完全不計前嫌。
目送著五條悟帶著我妻由乃消失在原地,夏油杰也轉頭去處理傷口,然后翻窗回房間換了件衣服。
他得把身上的傷口遮掩一下,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這次見面之后眾人沒再碰面,只等寒假結束才重返學校會和。這一學期的時間并不算長,夏油杰時不時出去做些任務躲避我妻由乃,反倒讓這個學期看起來頗為平靜。
少了五條悟在身邊鬧騰,夏油杰倒感覺時間的流逝極快,冬日到春天過渡得悄無聲息,直到出去做任務時看到道路旁的櫻花樹枝頭綴染上一點粉色時他才恍然發現初春的到來。
春天到來也意味著他們已經升到了高二,而他們的直系學弟也即將入學。
對于后輩出現這件事五條悟還是很期待的,畢竟那就意味著高專要變熱鬧起來了。現在的高專雖然也很有趣,但人還是太少了。
就這樣期待著,在出發去做四人任務的時候,他們匆匆地和新入學的學弟們碰了一面。
新學年入學的兩個學弟,一個看起來頗為嚴肅,另一個學弟看起來頗為天真,看起來就很好逗弄的樣子。
然而匆匆碰面之后,他們就被催著去做任務了,所以并未正式接觸。
等到任務結束后的第二天,他們才正式和兩位新學弟碰了面。
彼時他們正在上課,他們這一屆的關系太過復雜,讓上體術課分配分組的夜蛾正道頗為頭大。
不能把我妻由乃和夏油杰分到一起,不然操場又要報廢,也不能夏油杰和五條悟分到一起,不然不僅操場要報廢,夏油杰今天都睡不好覺。
看著四個看起來頗為青澀稚嫩實則除了硝子個個都能吊打他的學生,夜蛾正道心底嘆了口氣。
做老師難,做咒術高專的老師更難。
就在夜蛾正道維持著硬漢形象準備用常規分組時,看到了兩個更加稚嫩的苗苗從后面靠近。
“五條前輩!夏油前輩!”灰原雄是個熱情禮貌的好孩子,人還沒到就打起了招呼,“家入前輩、我妻前輩、夜蛾老師,早上好!”
一年級的班主任要出任務,干脆就讓一年級的新生來蹭二年級的課了。
美名其曰,也不用學太多,只需要多跟著兩個特級學一些戰斗技巧,然后從二年級的我妻手上活下來,他們就能出師了。
七海建人也跟著問好,他只匆匆見過一次二年級的幾位學長學姐,對他們的了解全靠道聽途說,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和他們相處。
灰原雄比七海好一點,他在未曾進入高專之前,作為新人做任務時被夏油杰帶過,和夏油杰還算熟悉。
“好久不見,灰原。”夏油杰對灰原雄點點頭,對于一年級新生的到來他非常歡迎。
因為有了他們,他總算不會因為我妻由乃和五條悟對咒術師這個群體產生偏見了。
畢竟任誰看到咒術界的特級咒術師和一級咒術師是這種樣子,都會忍不住產生一種‘這破咒術界遲早要完’的感覺。
夜蛾正道也放松了不少,有了新生,他的分組范圍也更大了一些。
考慮到理論的重要和實用性,夜蛾正道把人交給了五條悟和我妻由乃帶。
一年級的苗苗還沒意識到危險,只有早就在班主任說完話拉滿了警惕心的七海建人在先一步對上了五條悟。
五條家的六眼名聲極大,即使七海建人才進入咒術界不久也聽說過他這位二年級學長的名字。
但是,班主任當時說起兩位學長時都說的是‘學習’,唯獨在提到我妻學姐時說的是‘活下來’。
灰原雄沒意識到這兩個不同字眼的差別,七海建人卻感覺應該小心為上。
保險起見,還是選擇五條學長好了。
事實證明,謹慎真的就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品質。
選了五條學長的七海建人慘遭痛毆并遭遇了直系學長的無情嘲笑,甚至還被學長拿出手機照下了黑歷史,即使他用手擋住了臉也沒能阻止自家學長的惡趣味。
但,后選擇的灰原雄,卻直接被學姐一腳踹飛三米遠,在飛到半空中后還看到學姐閃現到自己眼前給予腹部一記重擊。
就在七海建人領取了繞山跑十圈的新任務并以為這就是結束時,他的同期被學姐踩在地上,并且拿著一只圓珠筆對準了眼睛。
圓珠筆距離瞳孔極近,因為太近而看不清筆尖的灰原雄條件反射地瞪大眼,眼角卻生理性反射涌出了淚花。
“你死了。”
粉發少女垂著眼看倒在地上的學弟,秀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她的眼中一片冷漠,額頭劉海遮擋住陽光,在她眼上打上一片陰影。
七海建人無端地緊張起來,拳頭悄悄握緊,腳步也禁不住往前移。
那句話是真的,如果我妻由乃真的想殺灰原,那灰原現在已經死了。
“由乃醬,差不多了。”五條悟向前一步按住了七海建人的肩膀,“可別嚇到我超可愛的學弟們——”
七海建人斜眼看去,這句話他還聽過一次,在一開始訓練之前。
那時,夜蛾老師說,“我妻,稍稍指點他一下就好。”
那時,五條學長說,“由乃醬,別太過火了~”
七海建人當時沒能領悟到那句話的含義,只是打心底里有些輕微的不安。
但現在,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的不安來自于何處,那是對危險來臨產生的第六感,是被猛獸盯上的警報。
我妻由乃的目光在七海建人被五條悟按著的肩上停留片刻,五條悟松開了手,她才收斂起殺意對五條悟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悟君。”
詐騙!這是赤裸裸的詐騙啊!!!
抬頭就看到學姐甜美笑容的灰原雄從心底里發出吶喊。
畢竟他慘遭學姐暴打直接當場被打斷了好幾根骨頭,尤其是在學姐對他動完手之后五條學長還就他的慘狀給他拍了一大堆照片留作紀念。
第一天訓練就直接喜提家入學姐醫護待遇的灰原雄很難過,在糾結片刻后忍不住詢問自己最最尊敬地夏油前輩,“夏油學長,我是不是太弱了?”
第26章 訓練
夏油杰張嘴又閉上, 最終抬手拍了拍被打得自閉的學弟,“我妻她很強,只要你下次能在她手上多撐幾十秒, 以后就可以從特級咒靈手上逃掉了。”
這是實話,我妻由乃可比咒靈恐怖多了, 夏油杰寧愿去面對特級咒靈都不想被我妻由乃追殺。
灰原雄本就是小小的糾結片刻, 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他本就傷的不重,在被家入硝子治療之后,同樣喜提了來自五條悟的訓練套餐。
陽光從樹葉縫隙之間灑落, 少年們輕一腳重一腳地踩在樹葉和泥土之間,灰原雄問七海建人, “七海,和五條前輩對戰的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 他已經明白了五條前輩完全不值得尊敬這件事!
話雖如此,但對灰原雄為人已經有初步了解的七海建人還是沒有明說出來, 只是掃了一眼灰原雄,“你感覺我妻學姐怎么樣?”
“……太可怕了。”
灰原雄一回憶剛剛的訓練就苦笑, 想起溫柔可親的粉發學姐拿著圓珠筆的樣子就感覺到恐懼。
尤其是對準他眼瞳的筆尖, 他很確信學姐但凡有點傷害他的想法, 他恐怕當場就瞎了,也不知道家入學姐能不能治眼。
老實說,他現在都有點害怕這種尖尖的東西和拿著圓珠筆笑得可愛的女孩子了。
七海建人了然,決定等會再訓練一定要避開我妻學姐, 這種苦還是讓灰原一個人受吧。
七海建人想得很美,現實卻相當慘淡, 跑完十圈后,他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拿著一把美術刀的我妻學姐。
彼時我妻由乃剛好和夏油杰對戰完, 手上的鋼制小刀還淌著一點血,夏油杰的脖子上也添了一道紅褐色血痕。
七海建人恰好在這時候闖進操場,突破重重綠蔭從樹海中跑出來看到的第一眼自然是還算明媚的陽光,再往操場中看一眼,便是我妻學姐和夏油學長站在兩邊對峙,一人手拿兇器、另一人被割傷的場景。
五條悟剛剛才攔下我妻由乃,此時正為阻止我妻由乃和夏油杰對打而頭疼的夜蛾正道看到七海立刻安排給了我妻由乃,“一年級已經回來了,七海剛剛還沒訓練到,我妻,你好好指點一下他。”
“由乃醬,好好照顧一下七海海~”五條悟疊詞應用得極好,直接讓我妻由乃的目光轉移到七海建人身上。
“七海海?”粉發少女頭歪了一下,那張剛剛和夏油杰對峙時布滿殺氣的臉在對上七海建人時少了一點殺氣,但那雙眼里卻是陰云密布。
“沒錯哦~”五條悟從來都知道該怎么轉移我妻由乃的注意力,“這么叫超順口的,是不是特別可愛——”
“是挺可愛的。”家入硝子贊同點頭,就是七海學弟估計要被五條坑慘了。
七海建人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刺,但還是僵硬著身體生疏禮貌地回復,“請不要這樣叫我。”
“別這樣嘛,七海海~”五條悟把尾音拖長,然后大步走向灰原雄。
在背影和七海建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才回頭去看我妻由乃,笑著低聲說了一句,“下手別太過火了,由乃醬。”
七海建人被學長吸引了目光,對上了那雙恢弘美麗的天空之瞳,反而忽略了那雙眼瞳看的人是誰。
在意識到不對之后,才剛剛轉頭的七海建人已經被踢出了三米遠,他的眼睛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就直接被人踩在了地上,那把殘留著血跡的美術刀直直對準他的咽喉。
七海建人從來都是冷靜的,即使他的咽喉已經被刀尖抵住,對上那雙戾氣橫生的粉色眼眸時,他也只是冷靜地和其對視。
我妻由乃真的很討厭咒術高專的每一個人,比起一定會阻止她和悟君在一起的五條家還討厭,因為總有人不斷冒出來挑戰她的耐心,還會不斷有人跳出來和她爭搶悟君周圍那稀薄的位置。
她還沒殺掉夏油杰,又來一個七海建人。
這些人,就像蟑螂一樣,殺掉一只,還有無數只,討厭死了。
我妻由乃深知殺了一個七海建人還會有灰原雄,殺了灰原雄也還有其他人,總會有人像春筍一樣突然冒出來靠近五條悟。
但,她還是嫉妒了。
七海海,多么親密的一個稱呼,悟君都從未如此稱呼過她。
“學姐,多謝指點。”
七海建人深知自己處境地不妙,雖然不太了解我妻學姐和五條學長的關系,但剛剛跑到操場看到的畫面還有五條悟說的話還是足夠讓七海建人整合出足夠的信息。
他落到如今的境地有一半是學長的功勞,而要阻止學姐對自己下殺手,那就得切中學姐動手的關鍵點。
即使只有寥寥幾句對話,七海建人還是猜測出了我妻由乃的心思。
第一句話是提醒學姐別動手,然后他看著那雙滿是殺意的眼睛思索。
這里能阻止學姐的大概只有這個人,但比起被他人救治他更想自救。
“學姐是五條前輩的女朋友?”
七海建人這句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不遠處正在開心拍照的五條悟都停下了拍照。
而七海建人則看著剛剛還殺氣四溢的學姐雙頰浮紅,她一只手捧著臉,而另一只拿著小刀的手卻沒收回。
“能看出來嗎?”
七海建人的咽喉還抵著刀,心頭一哽,但還得順著我妻由乃,“學姐和五條學長看起來很般配!”
真的,沒人會比你兩更般配了!
求你們兩個禍害鎖死好嗎?
我妻由乃滿意地收回了刀,能說出這種話的七海建是不會對悟君死纏爛打的。
而且,就算她真的看走了眼,殺他也沒有夏油杰那般麻煩。
等七海建人爬起來,就被五條悟壓住了肩膀,“七海海~,我和由乃醬真的有這么般-配嗎?”
五條悟的聲音帶著笑,明顯這個人就是在看樂子。
七海建人拳頭握緊,果然,咒術師就是狗屎!
“原來學姐是五條學長的女朋友!”灰原雄震驚且不解,但又忍不住為夏油學長鳴不平,“為什么不是夏油前輩的女朋友呢?明明夏油前輩看起來更受歡迎的樣子!”
“灰原,”夏油杰被這句話炸得頭皮發麻,“說得很好,不許再說了!”
他的人生有五條這樣的損友已經很慘了,絕對不需要再來一個會和他演繹血腥愛情故事的女朋友!!!
五條悟也跟著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是啊,為什么呢?”
這個人連自己的樂子都能看下去?!
七海建人震驚了,但該說不愧是五條悟嗎?這家伙的精神強大得離譜啊……
“因為悟君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我妻由乃在捧五條悟這件事上從不吝惜贊美語言。
“沒錯,老子就是這么完美!”五條悟豎起大拇指,看著躲得遠遠的夏油杰,“杰,看起來我比你受歡迎多了!”
夏油杰不想參與這種話題,尤其是五條悟一句話又把我妻由乃的目光轉移了過來。
感受到那到熟悉的讓人頭皮發麻的目光,夏油杰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怎么又盯上他了?
夏油杰都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應激反應了,好在五條悟察覺到了我妻由乃蠢蠢欲動的手,直接說想喝飲料,把我妻由乃打發回宿舍去給他做特制飲料了。
看著腳步匆忙的我妻由乃,兩個一年級的臉色都頗為復雜。
不用懷疑了,五條學長真的就是我妻學姐的真愛!
七海建人都有點忍不住了,在我妻由乃遠離操場之后詢問看起來相對靠譜的其他兩個前輩,“……我妻學姐,去醫院看過沒?”
“我們也不能理解,”家入硝子擁有豐富的從我妻手下生存的技巧,“但是,你只要學會尊重、祝福,她就不會再對你動手的。”
七海建人拿出本本記了下來,他仔細觀察過了,二年級四個人中,除掉我妻學姐和五條前輩還有兩個人,但真正從頭到尾都能幸免于難的只有這位家入學姐。
從此可見,家入學姐才是二年級里最安全的人,這些不懂的方面多聽她的準沒錯!
五條悟則不滿地嚷嚷,“太過分了吧,由乃醬可是超喜歡我的!!!”
七海建人停下了記錄的筆,“但五條學長并沒有特別喜歡學姐吧?”
而后直視著那雙湛藍之瞳,“小心反噬自身。”
“我還是很喜歡由乃的哦……”五條悟狠狠在學弟腦袋上揉搓兩下,把學弟規整的發型揉得亂七八糟才收手,“畢竟她可是在不斷地帶給我樂趣啊。”
“那種情況可稱不上喜愛,”夏油杰是真的為五條悟的三觀操碎了心,“悟,喜歡是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妥協,你們兩個在這方面都有點問題。”
“七海的提醒還是很有道理的,”夏油杰其實感覺以五條悟的處境如果處理不好我妻由乃說不定會比他還危險。
“別忘了,我妻真的想殺你的話,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實現。”
“我有做到哦,”五條悟懶洋洋地玩弄著手指,“杰你說的三點,我都有做到。”
第27章 評級
五條悟是真心感覺自己很冤枉, 他哪里不喜歡由乃了。
要知道像我妻由乃這樣源源不斷帶給他驚喜的人,他可找不到第二個!!!
再說了,尊重、包容、妥協這三點他哪個沒做到?
五條悟這話說出來沒人相信, 主要是信譽分太低再加上五條悟一直支使我妻由乃的行為,讓兩個人互相坦誠的戀愛看起來更像我妻由乃單方面的明戀。
即使這些事按正常人的世界觀來解釋足以讓別人罵五條悟一聲渣男, 夏油杰還是習慣下意識地為五條悟開脫, 甚至想出了另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悟,你不會以為談戀愛就是女孩子給你做蛋糕吃吧?”
老實說五條悟看上去并不像會純情到這種程度的少年,但考慮到咒術界的封建氛圍, 還有五條悟五條家大少爺的身份,夏油杰感覺也不是不可能。
五條悟都沒想到夏油杰能想得這么偏門, 驚訝地摘掉墨鏡看了夏油杰好幾眼。
“杰,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就沒辦法了, ”夏油杰嘆了口氣,“承認吧, 悟。”
“你就是一個利用女孩子感情的人渣!”
“哈?”五條悟先是驚訝了一瞬,然后直接反駁, “那又不是我要求她做的, 明明是由乃醬自己要做給我吃的。”
“而且, 能給悟醬做蛋糕可是由乃醬的榮幸~”
“……沒救了,人渣。”
即使五條悟拖長了尾音有些可愛,也架不住事實就是他在利用女孩子的感情,家入硝子發出犀利銳評。
五條悟作為樂子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敗壞這種事, 只是轉臉去看夏油杰,在看到夏油杰也在贊同點頭后才驚訝地湊近, “杰,你居然也這么想。”
“……悟, 你果然一點都不懂戀愛。”夏油杰只感覺傷腦筋,到底該怎么解釋才能讓悟開竅啊?
“杰,我不懂戀愛沒關系,”五條悟心大地擺擺手,而后那雙湛藍眼瞳在陽光下好似在發光。
少年并未冷下臉,只是輕笑著,那雙眼里就像藍色風信子石一般湛藍通透,“反正,她會不斷朝我靠近的。”
不斷地靠近,不停地注視著,他需要看著對方……
夏油杰只感覺更危險了,如果說其他人這么談戀愛,那八成是沒問題的。
但只要把那個人假設成我妻由乃,這個話題瞬間就變得危險了。
面對自信過頭的五條悟,夏油杰最終只能拍了拍五條悟的肩,“悟,祝你好運!”
等悟栽跟頭的時候,再去解救他好了。
夏油杰這么想著,而五條悟完全領悟不到夏油杰這句話的精髓。
他很自信,自己一定能把那部分關系掌握好,如果真的出現了問題,他也不是逃不掉。
一年級在體術課后下一節是文化課,這節課他們收獲得已經足夠多了,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穿過走廊去教學樓。
“夏油前輩果然和五條前輩關系很好,”灰原雄想起兩位前輩相談甚歡的樣子頗有幾分羨慕,“我也想和夏油前輩這么親近。”
就是因為這樣,夏油前輩才會把我妻前輩的仇恨值牢牢地拉在自己身上啊!
七海建人已經看明白了,夏油前輩會被追殺有一半是自作自受。
“你還是和夏油前輩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七海建人誠懇地建議,“太近了會被我妻學姐誤傷的。”
本來很想靠近前輩的灰原雄在聽到我妻學姐四個字時就停住了艷羨,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夏油前輩,但是,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圓珠筆對準眼睛的感覺。
看灰原雄一副糾結的表情,那雙大部分時間都精神飽滿的棕色眼瞳都黯淡了一些,七海建人還是再次開口了。
“如果很想接近的話,下次五條前輩不在的時候可以試試。”
灰原雄聽到這句話先是目光一亮,然后就擔心了起來,“這樣會不會讓五條前輩感覺自己被我們排斥了?”
“你覺得五條前輩是會有這種煩惱的人嗎?”七海建人偶爾也會對灰原雄這樣活潑熱情還體貼的性格沒轍。
別說排斥了,五條前輩不覺得他們就是太害羞不敢去見他就不錯了。
這話讓灰原雄放下了最后一點心理負擔,活潑地少年理所當然說道,“也是,五條前輩還有我妻學姐呢!”
七海建人被灰原雄這句話噎住了,雖然這是事實,但聽起來就是感覺很不對勁。
算了……幾位前輩的事還是少摻和一點,二年級只有家入學姐是安全的。
好在灰原雄又轉移了話題,提到了幾位前輩的實力,“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好強,七海你說我們以后能和前輩們一樣強嗎?”
“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是特級吧,”七海建人從不抱有這樣的幻想,他是個腳踏實地的人,“咒術界就三個特級而已。”
“第三個是我妻學姐嗎?”灰原雄發現了盲點,繼續和七海建人討論。
“不,”七海建人也思索了起來,“我記得最后一個特級叫九十九由基……”
“那我妻學姐?”灰原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妻學姐這么強,居然連特級都不是。
“好像是……一級。”七海建人也有點猶豫,說完自己都怔住了。
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看到的確實是一級。
“七海,我覺得我飄了……”灰原雄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現在居然產生了一種學姐不過如此的錯覺。”
“錯覺就是在提醒你知道自己錯了,”七海建人選擇直接用語言讓灰原雄保持清醒,“不過學姐的評級肯定有問題就是了。”
如果不是有問題,七海建人完全想象不出來,為什么強到在前輩們話題里能夠殺死五條前輩的我妻學姐,會只是一級?
“說不定是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太強了也不一定,”灰原雄并沒有懷疑高專的評級,而是樂觀地表達對夏油杰的敬仰。
“畢竟夏油前輩的術式是咒靈操術,五條前輩的術式又是無下限。”
夏油杰的術式灰原雄曾親眼見過,而五條悟的術式,就完全是因為御三家祖傳術式的情報咒術界人盡皆知。
對于天賦決定上限的咒術界而言,這兩個術式可以說是強得作弊,那樣的話我妻前輩比不上很正常。
七海建人總感覺沒這么簡單,而灰原雄已經從那份差點被殺的打擊中緩過來了,“如果你實在好奇,我們找個五條前輩在的時候問下學姐就好了。”
雖然我妻學姐打架時很厲害,但在五條前輩面前卻和國中時那些戀愛中的女孩子沒什么兩樣,那時候問的話學姐說不定會回答的。
七海建人頭腦風暴了一瞬,而后思考出結果的他贊同了灰原雄的判斷。
我妻學姐危險性很高,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他們這些學弟,但在五條前輩面前她還是愿意收斂一點的。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沒等太久,就找到了機會。
第二天他們被臨時通知去校外吃飯,負責通知他們的是家入學姐,同時,他們也肩負了在家入學姐身邊保駕護航、避免咒術界珍稀的反轉術式擁有者出事的可能性。
看到學姐出門都得和夜蛾老師申請,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再次對反轉術式的珍稀程度感到震驚。
“學姐,這只一直跟著我們的咒靈是?”灰原雄瞟了一眼身后跟著的咒靈,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夏油安排的。”家入硝子是特意跑來做這個任務的,主要是她不想被那三個人的恩怨連累。
她可不是夏油杰,脆皮如她可頂不住我妻的暗殺。
“不愧是夏油前輩!”灰原雄立刻開始了對夏油杰的夸贊模式,“非常體貼女士!”
“……夏油是不是給他錢了?”家入硝子看向沉默穩重的七海建人。
上一次聽到別人這么夸夏油,還是冥冥學姐來聚餐不僅分錢未出,還是歌姬學姐付錢請她來,結果她還在聚會上敲了夏油杰一筆之后。
“灰原很尊敬夏油前輩。”七海建人并沒有感覺到夏油杰比五條悟好到哪去,哪怕夏油杰暫時還未展現出任何不靠譜之處。
“尊敬杰……”家入硝子現在是真覺得咒術高專的新生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希望他以后不會感覺幻滅吧。”
家入硝子沒有說任何評價,但七海建人卻從那處停頓中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能和五條前輩玩到一起的摯友能靠譜到哪去!
七海建人保持著警惕跟著家入硝子進入飯店推開包廂,只見包廂里的三個人分開站著,卻隱隱形成一種對峙的氣場。
我妻由乃和夏油杰分別站在五條悟兩側,但兩個人卻一直在警惕地看著對方。
“七海海你們太慢了,”站在漩渦中心的五條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給進來的三人一個撲面而來的拉花。
“不過也不算太遲。”
“現在,我宣布,咒術高專的新生晚會正式開始!!!”
五條悟一個人也能嗨得很起勁,甚至還有我妻由乃配合他,只聽左邊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右邊則熱情鼓掌。
七海建人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桌子上已經吃了一半的蛋糕上,“新生晚會?”
第28章 特別一級術師
七海建人只用了四個字, 甚至表情都沒什么變化,但夏油杰還是無奈地捂住了臉。
“那個是由乃醬給我做的蛋糕,”五條悟理直氣壯地攤了攤手, “我要吃的,你們要吃的話自己點。”
“……那這算哪門子的新生晚會?”
七海建人還是沒忍住吐槽了, 五條前輩真的讓他尊敬不起來一點。
“只是借個名頭聚餐而已。”家入硝子慢悠悠地走進去坐下, 拿出手機看消息,“已經畢業的歌姬學姐和冥冥學姐也會過來,七海和灰原你們喝酒嗎?”
“沒喝過。”灰原雄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家入硝子的疑問。
七海建人的迷茫就要多多了, “喝酒?可是未成年喝酒是犯法的吧?”
“循規循距的家伙可做不成咒術師,”五條悟用勺子舀起一勺蛋糕, “七海海,你和杰一樣, 都被那些大道理束縛了。”
“那不是束縛,”夏油杰已經習慣了五條悟厭煩的態度, “是讓自己走到正確軌跡上的信念。”
而且,悟你再怎么說著討厭, 不也是在老老實實地踐行著這些大道理嗎?
注意到夏油杰溫和目光的我妻由乃抓著裙角的手開始收緊, 捏緊的五指嵌入手心, 她的目光始終平靜,只是時不時掃過夏油杰一眼。
又是這樣,夏油杰總有辦法吸引走悟君的目光,明明, 悟君剛才一直在關注著我。
我妻由乃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完全沒有引起夏油杰的注意, 而注意到那股咒力的人則抬起一只手搭上了我妻由乃的肩。
五條悟沒太用力,只是輕輕地按著我妻由乃, 因為他知道我妻由乃不會反抗。
而另一只手則配合著自己拉長舌頭、翻白眼的動作做鬼臉,“我最討厭大道理了。”
在六眼的世界里,沸騰的咒力就如同特意標記過一般醒目,五條悟明了自己必須給出相應的回應。
不然,起了殺心的由乃醬又要去暗殺杰了。
黑色視野里旁邊的咒力逐漸平穩下來,明顯我妻由乃的心情已經好轉了不少,五條悟才自然地收回了手。
歌姬學姐和冥冥學姐也恰巧在這時候趕到,兩個人挨著家入硝子坐下,打斷了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談話。
眾人點了些吃食,隨意閑談著一些咒術界的話題,而今年剛剛去京都校就職的庵歌姬也不可避免地提到了今年入學的禪院直哉。
“禪院家那個大少爺性格真的比五條還糟糕,”庵歌姬真的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五條只是人渣了一點,而那個家伙完全就是一團爛泥。”
“你知道嗎?硝子,”庵歌姬一手抱著酒瓶,一手拉著家入硝子,“那家伙第一次見我就對我指指點點的,仰著鼻孔看人,簡直比五條還欠打!!!”
“歌姬學姐,辛苦了。”家入硝子在去年見過禪院直哉一次,多少能體會到庵歌姬的感受。
畢竟但凡她有點戰力,她就不會干看著五條和夏油打禪院直哉,而是直接湊過去踹他一腳。
“想揍就揍好了,忍什么呢?”五條悟完全無法理解庵歌姬的心情,畢竟他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禪院直哉又不是很強。
“哦,我忘了,”只是在想起這個事的時候,他做出恍然大悟地表情用欠揍的語氣說道,“畢竟,歌姬你超弱的啦~”
“悟,”夏油杰不贊同地托著腮,微笑著批評五條悟,“不能這樣說,我們得照顧一下歌姬學姐的情緒。”
“又是正論?”五條悟斜眼和夏油杰對視。
夏油杰繼續道,“畢竟強者就應該保護弱者。”
“我知道啦,”五條悟攤了攤手,“但是照顧弱者超累的——”
庵歌姬猛地攥緊酒瓶子,火冒三丈而后拍桌而起,“就知道你們兩個人渣狗嘴里不可能吐出象牙!”
七海建人坐在一邊縮小存在感,果然他的預感沒錯,能和五條悟混得這么好,夏油杰能是什么好東西!
我妻由乃則捏緊了筷子,垂下眼眸認真地看著烤盤,都到飯點了,悟君等會要吃肉,夏油杰留到飯后再殺好了。
灰原雄倒是試圖為夏油杰挽尊,“歌姬學姐,消消氣,夏油前輩一定是想鼓勵你變強!”
庵歌姬被灰原雄拉著,情緒都不連貫了,用驚奇地目光看著活潑可愛的新學弟,“你認真的?”
灰原雄眨了眨眼,一臉真誠。
“夏油前輩總是這么體貼。”
庵歌姬嚇得想往后退,但身后就是沙發,一退就直接跌坐在沙發上,她轉頭去看家入硝子,努力組織語言。
“這位學弟……”
“灰原。”家入硝子提醒被震驚到的庵歌姬。
庵歌姬如善從流地更改稱呼,“這位灰原學弟,是不是眼睛有點問題?”
不是,繼五條被我妻看上之后,他們又要有一個眼瞎的學弟崇拜夏油了嗎?
“歌姬學姐,”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下,“我給灰原檢查過身體,他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純粹是眼神不好了。
明白了家入硝子的潛臺詞,庵歌姬不由得去看坐在灰原雄身邊一本正經地七海建人。
灰原雄是夏油的單推人,那這個學弟不會也……
“七海,你對五條和夏油怎么看?”
冥冥也覺得事情有趣起來了,一雙眼里含著笑,看向躲在角落里的七海建人。
受到所有人的注視,七海建人卻完全不覺得這是件好事。
而且關于兩位前輩,他也沒什么可說的。
“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很強,”七海建人說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也許一輩子都追不上他們兩個,是非常可靠的前輩。”
五條悟立刻露出一個得意的帥氣表情,夏油杰臉上也帶著笑意。
話鋒一轉,七海建人握緊了拳頭,震聲道。
“但是,我完全不尊敬他們!!!”
“哈?”五條悟的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夏油杰的笑也危險了起來。
庵歌姬松了口氣,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能愛上五條悟和崇拜夏油杰的那兩才不太對勁。
我妻由乃抬頭試圖給五條悟挽尊,“悟君很好的。”
灰原雄也在為夏油杰辯解,“夏油前輩很溫柔的。”
“……你們兩個還是別說話比較好。”庵歌姬都快控制不住想吐了。
也怪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臉太好看,居然糊住了學弟和學妹的眼,這濾鏡至少十米了,不然他們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到這種程度。
眼看歌姬學姐表情不對,七海建人開始轉移話題,“歌姬學姐,現在是幾級咒術師了?”
庵歌姬表情一僵,七海建人戳中了她另一件心事。
她努力到現在,才成為了準一級咒術師。
悶了口酒,庵歌姬才托著腮、擰著眉不情不愿地說道,“準一級。”
“那冥冥學姐?”灰原雄覺得沒什么問題,畢竟夏油前輩那樣的特級才比較少見,只是看庵歌姬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些什么,只是轉頭去問冥冥。
“我是一級。”冥冥銀色的長發扎成了馬尾,眼眸中秋波流轉,透出無限風情。
“和我妻學姐的評級一樣。”灰原雄贊嘆出聲。
“我妻啊……”冥冥端起酒杯,笑得意味深長,就在眾人都以為她要說些什么時,轉頭卻收回目光把酒送入喉中。
“由乃醬的評級不是高專給的,”五條悟對我妻家的情況更了解一點,“大約是總監部給家族系咒術師頒布的特別一級術師。”
“特別一級術師?”灰原雄不太理解這個評級和他們高專的一級咒術師有什么不同。
“咒術界有很多咒術師出身于家族內,比如五條就出身于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已經就任京都高校的庵歌姬對這個評級更了解一些,“他們這些家族本身就有比較系統的傳承和教導方式,根本不必為了學習咒術入學高專,而針對這些不準備入學高專的咒術師,總監部會根據他們的實力給他們頒布特別術師證明。”
“由乃醬的等級就是這樣來的,”五條悟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我妻由乃烤好的烤肉,“只是在入學后直接變更成1級術師。”
“當然,她也可以挑戰一下升為特級的,”五條悟把烤肉塞入口中,而在吃完咽下后放下筷子用那雙眼去看旁邊在給烤肉翻面的少女。
“由乃醬要不要試一試?”
我妻由乃抬起頭,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了,悟君。”
特級的目標太大了,容易引起那堆老頭子的警惕。
而且,“成為特級的話,我就沒辦法和悟君一起出任務。”
五條悟被打了個直球,也不慌亂,只是轉頭去跟庵歌姬炫耀,“看,就是這樣!”
庵歌姬根本看不得五條悟得意,扭頭做嘔吐的表情。
夏油杰則扭開了臉,他真的看不得這個,還會想拉住悟的衣領大喊,‘你在得意什么啊!她只是想要明目張膽地跟蹤監視你,就和在你房間里安裝監視器一樣的’。
可惜,夏油杰自從在被我妻由乃暗殺后為了避免我妻由乃就沒怎么去過五條悟房間,所以他不知道,現在五條悟的房間里,全是我妻由乃安裝的監視器。
夏油杰移開眼的態度很明顯,灰原雄誤以為夏油杰是在羨慕,立刻湊過去表達自己對夏油前輩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前輩,我也可以和我妻前輩一樣不升級一直跟著前輩出任務的!”
第29章 失蹤(大修)
“大可不必。”夏油杰連微笑都維持不住了, “灰原,不要學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別人就算了,他還不知道嗎?我妻的行為的本質是跟蹤, 他和悟不同,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等同于我妻和悟, 灰原真的做了只會讓他產生想打人的欲望。
被夏油杰拒絕, 灰原雄也不生氣,干脆拿著庵歌姬遞過來的適合新手的酒水和幾位咒術界前輩聊了起來。
七海建人也喝了一口酒水,第一次喝總覺得酒水味道奇奇怪怪的, 但又好像還行,七海建人又悶了幾口, 總算有點體會到喝酒的樂趣了。
眾人談論著咒術界最新的八卦,偶爾干杯, 在大部分人都拿著酒水的餐桌上,只有我妻由乃和五條悟拿著甜味果汁碰杯, 混在一堆酒水中格外醒目。
“我妻前輩和五條前輩不喝酒嗎?”灰原雄看這兩位人都抱著果汁喝,有些好奇。
“酒的味道太奇怪了。”五條悟回憶了一下。
“別挽尊了, 沾酒倒。”庵歌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笑五條悟的機會, “都是第一次喝, 我妻好歹是喝了兩杯才倒的,你是直接沾了點酒就醉了。”
“酒又不好喝,”五條悟一點沒有被人拆穿的尷尬,“反正我以后都不會碰了。”
“而且, 我醉了以后如果像由乃醬那樣暴走,你們可攔不住我。”
這句話是真的, 我妻由乃暴走也就追著夏油杰動手,最多再破壞一點建筑物, 但五條悟的技能平A就足夠把這條街弄塌了,到時候攔他就遲了。
他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給老師們找麻煩的。
除了為自己挽尊,五條悟還試圖拿新的酒水給我妻由乃嘗試,“由乃醬,要不要嘗一嘗這個,看起來就很好喝的樣子。”
我妻由乃就要伸手去接,夏油杰立刻坐不住了。
“悟,把酒放下。”
夏油杰可太清楚我妻由乃喝酒后的反應了,直接召喚出咒靈,一副五條悟不同意他就直接動手的樣子。
“杰,你這就怕了?”五條悟的墨鏡往下滑,露出一雙眼和夏油杰對視,臉上還帶著狡黠的笑。
光看五條悟這幅樣子,夏油杰就能確定,五條悟絕對是故意的,五指收攏只豎起大拇指朝向門口。
“悟,和我出去一下。”
“杰,一個人去啦~”五條悟就是在故意惡作劇,“就這么怕寂寞嗎?”
細長的狐貍眼和墨鏡下的湛藍之瞳對視,雙方的氣場焦灼,明顯就要打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只筷子彈射而出,刺中咒靈而后直直地射入墻壁中橫著豎起。
粉發少女抬起了眼睛,那張臉上只剩一眼能看破的假笑,放下手拿起僅剩的一只筷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夏油君,是要切磋嗎?”
“我可以奉陪。”
昏黃燈光下,那雙粉色雙瞳眼底晦暗不清,肆意的殺氣讓夏油杰曾經被我妻由乃刺中的腹部又開始幻痛,他捂著胃坐下。
眾人默默縮小存在感,本想幫夏油杰說話的灰原雄也被七海建人拉住了。
我妻前輩生氣了,他們得小心點,不然會被前輩誤傷的。
就在所有人都縮小存在感的時候,五條悟直接靠近我妻由乃坐下,似乎完全不在意這近乎凝滯的氣氛。
“由乃醬,我想吃這條街上那家甜品店的水信玄餅。”五條悟永遠有辦法讓我妻由乃把殺夏油杰這件事放緩。
“那我現在就去買。”聽到五條悟的要求,我妻由乃臉上的假笑立刻真誠了許多,直接起身離開。
等到帶著巨大壓迫感的我妻由乃離開,現場凝固的氛圍才再次流動了起來。
還是無法理解我妻由乃對五條悟的愛意的庵歌姬抓狂地詢問家入硝子,“我妻到底看上了五條什么啊?”
“……臉吧?”家入硝子也不太確定,而且我妻對愛情的理解和正常人也不太一樣。
這個答案明顯很得庵歌姬的心,這樣她就能理解我妻由乃。
“也是,五條和夏油只有臉能看了。”
“歌姬,你這是赤裸裸地誹謗,”五條悟不高興了,“由乃醬喜歡的可是我的全部。”
“知道了,知道了,”庵歌姬鄙視地看著五條悟,“把女朋友支使去給你買東西的人渣。”
“我可是在救你們哦,”五條悟對庵歌姬的罵已經免疫了,“由乃醬已經在爆發邊緣了,要是生氣的話,這頓聚餐又吃不完了。”
“你這不是很清楚我妻君想要的是什么嗎?”冥冥搖晃著酒杯,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我知道啊,”五條悟端起碗,里面的肉還在散發著熱氣,“但我不可能和杰絕交,由乃醬也很清楚她不可能如愿,所以只要別太過分她是不會對杰動手。”
“是嗎……”冥冥把酒送入喉中。
想要維持現狀,讓我妻時不時發泄一下就結束……那你可太小看我妻了。
扎著馬尾的白發女性閉上眼,任由酒精灼燒腸胃,往后靠了靠。
我妻給她的任務是監視五條悟和夏油杰,尤其是夏油杰。
當時她沒問監視夏油杰的原因,畢竟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友情有目共睹,現在看來,我妻收集情報大概是在蟄伏。
那個表情,可不像是因為清楚情況就打算維持現狀。
被迷惑了啊,五條。
再次睜開眼,冥冥繼續聽著庵歌姬和家入硝子談笑,她沒打算提醒五條。
畢竟,我妻可是付了相當大一筆雇傭金。
接下來的聚餐沒再出任何意外,畢竟有五條悟拉著我妻由乃,還時不時安撫她。
在聚餐結束之后,眾人各回各家,夏油杰選擇把明顯有些醉意的兩位學弟先送回去,家入硝子也選擇跟著夏油杰。
庵歌姬當然不可能和五條悟一起走,趕緊拉著冥冥跑了,最后就只剩五條悟和我妻由乃。
五條悟把手搭上我妻由乃的肩,“該回高專了。”
我妻由乃抬手抓住放在肩上的手掌,輕而易舉地把手拿下來,而后把五指插入五條悟的五指之間收攏,才心滿意足地看著五條悟。
“走吧,悟君。”
她果然超愛我!
五條悟嘴角的笑更加上揚了一些,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用瞬移回高專的速度遠比夏油杰他們坐車快多了,有五條悟安撫的我妻由乃當天并沒有進行暗殺活動,甚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安分了下來。
春日的風光隨著時間推移輪轉,天氣一天天炎熱起來,在夏日抵達之前,高專一年級和二年級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在夏季到來之時,眾人聽到了一個震動咒術界的消息。
京都校的禪院直哉在出任務時失蹤了。
禪院直哉失蹤這種事可大可小,畢竟咒術師出事很正常,但問題就在于禪院直哉是禪院家內定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繼承人的身份,禪院直哉失蹤也就失蹤了,但禪院直哉是內定的繼承人,禪院家絕對不可能放過打他們家臉的人。
我妻由乃早就得到了罪魁禍首的通風報信,這件事最好是她去處理,只是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輕舉妄動。
御三家只是腐朽了,又不是傻子,這時候跳得越高越容易被禪院家查出問題來。
我妻由乃是去掃尾的,可不是為了把我妻家一起帶進溝里。
而且,如果連這點藏人的本事都沒有,那她也沒有價值了,可以直接拋棄。
同為我妻家的成員,她們更比誰都明白,足夠的籌碼才值得家族和家里其他人為她遮掩一二。
若是實力不濟,連累了家族,那她們也會是第一個被拋棄的。
只是目前來看,她的價值,值得我妻由乃出手為她遮掩。
禪院直哉的重要性不算特別高,按照我妻由乃判斷禪院家派出來的人暫時應該不會看穿那些小把戲,但看穿也是遲早的事,只是說爭取一定時間是肯定可以的。
禪院直哉對禪院家來說并不算特別重要,但營救肯定是要營救的,誰叫禪院家主禪院直毗人那么多兒子中唯一看的過眼的,只有禪院直哉。
而且目前能勝任禪院家的繼承人的,也只有禪院直哉。
如果我妻由乃是禪院家主,就不可能放棄肉眼可見一定會很強的繼承人,培養新的繼承人。
而除了一定會禪院直哉的禪院家,總監部和御三家其他兩家也會派人前去查探。
因為他們都清楚自己一方沒有派人去給禪院直哉添麻煩,所以更要派人確定是否有其他勢力插手,那樣就可以對方的目的、抓住對方的把柄了。
尋找禪院直哉的隊伍們各懷鬼胎,一同抵達了讓禪院直哉失蹤的任務地點。
一群人追蹤著現場的咒力殘穢去找尋禪院直哉的下落,卻只找到了兩個詛咒師在現場留下咒力殘穢。
找到線索的人立刻回京都稟報,而混在探查隊伍中的人一人看著荒涼的拔除地點輕笑。
這種手法,真是眼熟啊。
風吹過男人額角的發,露出頭顱上的一點縫合線,他臉上的笑頗為溫和,目光掃過詛咒師的殘穢時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找到了,把我妻調開的方法……
第30章 束縛
咒術界這個圈子并不算大, 這種八卦流傳得更快,等東京高專眾人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衍生出了超多版本的失蹤猜測。
我妻由乃有人通風報信, 當然是現場最清楚來龍去脈的人,而其他人知道的版本, 卻是來東京的庵歌姬告知的。
禪院直哉失蹤一事對京都校的打擊極大, 京都校現在都還扛著禪院家的壓力,庵歌姬更是追著那一點蛛絲馬跡來東京找禪院直哉。
“歌姬,你們京都校沒人了嗎?”不是五條悟瞧不起庵歌姬, 主要是庵歌姬的術式都和戰斗沒有太多關系,“居然讓你去追帶走了禪院直哉的兇手!”
不提庵歌姬的戰力問題, 他沒記錯的話,禪院直哉那小子的術式就是最擅長逃跑的, 這樣他都沒跑掉,更何況術式主要是輔助的庵歌姬。
庵歌姬被五條悟懷疑的目光看得火大, “怎么!不服嗎?”
“禪院家那個家伙我沒記錯的話是繼承了他家老頭子的術式吧,”五條悟試圖點醒庵歌姬。
“歌姬, 他都逃不掉你覺得能逃掉嗎?”
“閉嘴!”庵歌姬更覺得火大了, “我也沒打算自己上!”
禪院直哉的術式在速度上確實強得過分, 這點庵歌姬沒法否認,畢竟投射咒法是咒術界公認的速度最快的術式。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夏油杰不關心禪院直哉死沒死,他只想聽一聽到底哪個版本是真的。
是禪院直哉騙取了一個詛咒師芳心然后翻車,還是禪院直哉被人迷惑自愿和被人私奔, 亦或者是禪院直哉嘴太毒被人記恨然后被人虐殺了。
“從現場觀測的咒力殘穢來看,應該是通緝榜上的詛咒師干的, ”庵歌姬目前的線索也不多,“但問題就在于, 現場沒有禪院直哉和他們動手的咒力殘穢。”
“我們推斷他是自愿跟人走的,”庵歌姬也很頭大,“但禪院家的人卻說堅決不可能,還說肯定是有人綁架了禪院直哉!”
“所以問題就是禪院直哉為什么要和他們走了?”聽到一個完全不刺激的版本,夏油杰都覺得這個八卦有點無聊了。
“我這次來東京就是要去找那兩個詛咒師。”庵歌姬也覺得頭疼,“根據情報,有人曾在東京見過那兩個詛咒師。”
“看來歌姬學姐你知道得也不多。”家入硝子其實還挺喜歡看這種好戲的,尤其是受害人是禪院直哉,就更讓家入硝子感興趣了。
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如果那家伙出事,恐怕會連累歌姬學姐。
“硝子,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訴你。”庵歌姬對家入硝子一貫很好。
“你可別把自己搭進去了,歌姬。”五條悟吸了一大口超甜奶茶,而遞上奶茶的我妻由乃也在此時抬起頭來,“這兩個詛咒師很危險,學姐要小心一點。”
“歌姬學姐,”聽到我妻由乃的評價,家入硝子有點擔心庵歌姬,“遇到了危險記得給我們打電話,東京的話五條和夏油趕過去還是很快的。”
“硝子!”庵歌姬感動地抱著家入硝子,“我一定會小心的。”
五條悟把手搭在我妻由乃肩上,臉上露出自信的笑,“那我們就去約會咯~”
家入硝子不在意地擺擺手,“去吧、去吧……”
看著五條悟和我妻由乃離開,庵歌姬一張臉都皺了起來,“五條和我妻已經發展得這么快了嗎?”
“你想多了,歌姬學姐。”
家入硝子就很懂五條悟,“五條就是帶我妻去那些他喜歡吃的甜品店,讓我妻學一下他喜歡吃的甜食。”
這很五條悟!
庵歌姬完全無法理解,“不是,硝子,你說我妻能看出來五條這樣是在利用她嗎?”
“別糾結了,歌姬學姐。”
家入硝子搞不懂我妻由乃和五條悟的奇怪愛情,但是她知道,這世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妻付出得越多,那她所要索取的,就會更多。
而離開餐廳的五條悟和我妻由乃也并未如家入硝子所想的那般去學習甜品,而是直接瞬移回了高專。
五條悟拉開自己房間的窗戶,直接帶著我妻由乃翻進了自己房間里,而后把少女往沙發上一按,他則坐在對面。
一把把墨鏡扯下,那雙湛藍之瞳審視著對面的粉發少女。
“你對歌姬學姐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五條悟當時就有了猜想,他不了解禪院直哉,但他了解我妻由乃,五條悟只見過她關心過自己,何時在意過其他人的生死。
“我先放個帳吧。”
被那雙眼睛審視著真的會忍不住心驚肉跳,畢竟全身被看透的感覺真的很危險,但我妻由乃臉上的笑卻沒有變化,抬手比出放帳的手式。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拔除。”
黑色的幕布緩緩落下包裹住五條悟的房間,五條悟往后一靠,他的大腦已經根據我妻由乃的態度分析出了部分真相。
首先不可能是我妻由乃做的,畢竟我妻由乃大部分時間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她要是動手那群老頭子根本不可能查到線索,只會收到禪院直哉的尸體,所以,最有可能就是她給那個動手的人幫了一些小忙。
如果不是她,那她還要遮掩的,不會直接告訴他的……
我妻。
“禪院直哉的事和我妻有關,”五條悟甚至還能笑著猜測,“是我妻家出來的詛咒師?”
我妻由乃垂下眼,沒有回答,但完全就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我妻家出身的詛咒師不多,五條悟在腦中搜索著相關情報,而后一個人影在腦中閃過。
去年那個大大方方來校門口找我妻由乃的詛咒師……
“我妻霞影?”
確實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詛咒師又不是傻子,大部分動手都沖著要命來的,除了她誰會把人劫走啊!
“不愧是悟君,”我妻由乃緩緩地揚起嘴角,臉上的笑還十分溫柔,“是她。”
五條悟都驚訝了,就禪院直哉那個小爛橘子,我妻霞影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她現在這么不挑嗎?”
“直哉君是她早就看好的獵物。”我妻由乃沒有思考過我妻霞影的喜好,不過就過往的習慣來說,我妻霞影一般選中的獵物確實和禪院直哉并不相似。
……除了好看的臉。
五條悟也不在意禪院直哉的死活,他現在更關心給我妻霞影幫忙這件事被查出來會不會連累我妻由乃,“你給她幫了哪些忙?”
“我負責收尾,”我妻由乃并不擔心這件事會連累到自己,“被發現的話大概會被關上一段時間。”
就和以前一樣。
“我不記得你們家這么友愛互助,”五條悟研究我妻家那么久,都沒見過他們友愛的案例,“你和她交換了什么?”
“不是交換,是束縛。”我妻由乃緩緩起身,走過去靠近五條悟,從椅背后方彎下腰,雙臂環住五條悟的脖頸,粉色的發絲順著她的動作下滑,落在少年黑色的制服上。
“我妻家是我的束縛。”
“別擔心,”她低下頭靠著少年,粉發和白發交融,那雙粉色眼眸里全是偏執,“不會有事的,悟君。”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不惜一切代價,絕不會讓其他人占據你身邊的位置。
五條悟沒有抬頭,直接抓住我妻由乃的手腕,“別做過界了~”
是警告,也是提醒。
五條悟感覺我妻家的教育有點問題,比如為詛咒師陣營提供了大量人才的我妻家其他人,而我妻由乃有一點很好,那就是她絕大部分情況會站在他這一方。
除非,對方開的價碼她無法拒絕。
“不會的,悟君。”我妻由乃那雙粉眸既偏執又帶著無限的溫柔,“我會永遠愛著你的。”
粘稠的、如同詛咒一樣扭曲的愛意,五條悟以為自己應該窒息或難受,卻越發感覺如魚得水。
這世上最扭曲的詛咒是愛,但,他接受了這份愛意。
五條悟突然仰起頭,任由少女的發絲打入他頸間,柔軟地發絲磨蹭著皮膚,癢癢的,他那雙眼睛只看著我妻由乃,臉上難得沒有笑意,目光認真又平靜。
“別站到我的對立面去……”
“不會的,”
我妻由乃抬起一只手,摩擦著五條悟的臉,而后溫柔又虔誠地在少年額頭烙下一個印記,她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