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坑友
五條悟有一瞬錯愕, 耳邊似乎響起了春日里的第一束野櫻綻放時的花開,但隨后又閉上眼,勾起了嘴角。
是他放任的, 但感覺不算壞。
輕飄飄的吻一觸即逝,就像一陣風穿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妻由乃的判斷沒有出任何問題, 禪院家卡在了找詛咒師這一步, 等他們抓到那兩個詛咒師時,我妻霞影早就帶著禪院直哉跑到國外去了。
咒術師在國外沒什么勢力,惱羞成怒的禪院家只能問罪我妻由乃。
嚴格說來成為詛咒師的我妻霞影和我妻家關系不大, 總監部放任禪院家質問我妻由乃已經是極限,在我妻由乃沒有表現出反叛之心的現在, 五條家不可能讓禪院家抓著我妻家不放。
禪院家雖說是找到了線索和我妻有關,但我妻霞影早就是詛咒師了, 又沒有證據說明和我妻由乃有關,他們現在抓住不放都是為了打壓五條家的勢力, 至于尋找禪院直哉,禪院家又不是鐵板一塊, 不想禪院直哉回來的人太多了。
五條家也在據理力爭, 本來他們家在五條悟出生后就逐漸勢大, 自然清楚禪院死死抓著我妻由乃不放是為了削弱他們家的勢力,他們自然不可能答應禪院家的無禮要求。
總監部和加茂家也不想看著五條家做大,但只要五條悟還在五條家興盛就是肯定的事,在五條家的據理力爭下, 最終我妻由乃被暫且關了禁閉。
說是關禁閉,實際就高專的禁閉室, 根本關不住我妻由乃,甚至五條悟還時不時把人帶出去給他做好吃的。
就在我妻由乃關禁閉的期間, 五條悟和夏油杰又恢復了一起出任務的二人組合。
兩個人時不時帶著家入硝子出去做任務,生活得好不愜意。
“夏油,你這樣等我妻出來了是會被我妻揍的。”家入硝子一邊享受著兩個學弟的捏肩服務,一邊看著五條悟和夏油杰勾肩搭背。
夏油杰已經很久沒這么輕松過了,“那種事還是等我妻出來了再考慮好了。”
反正趁現在我妻不在多和悟一起玩,等我妻出來了他和悟就得拉開距離,而且就算拉開距離我妻都不一定會放過他。
“對啊,反正由乃醬還得被關上好一陣子呢。”五條悟完全沒和這些人解釋過我妻被關的原因。
“……人渣,我都同情我妻了。”家入硝子都服了她這兩個同期了,只能說他們兩未來出任何事都是活該。
尤其是五條。
“硝子,我覺得你對我有點誤解。”夏油杰覺得自己很冤枉,作為一個被單方面暗殺的人,他沒有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已經是他為人高尚了。
“我覺得我也很冤。”五條悟嬉笑著舉手抗議。
“不,我覺得悟你是真的很渣。”這一點,夏油杰贊同家入硝子。
“五條前輩你真的沒資格喊冤。”七海建人在這一點上也持相同意見。
灰原雄也有點意見,“五條前輩,我妻學姐都被關禁閉了,你居然還時不時把人拉出來只為了吃甜品。”
“那是把她拉出來放風,”被所有人譴責的五條悟為自己爭辯,“把她悶在禁閉室會把她悶壞的,甜品只是順便的事。”
“……甜品才是正事,放風只是順便的吧?”家入硝子根本不相信五條悟能這么體貼人。
不只是家入硝子不信,作為五條悟的摯友,夏油杰都不相信五條悟能有這么體貼的時候。
“悟,別辯解了,我們都知道你喜歡甜食。”
五條悟也不在意這種事,反正他和我妻的事他們自己清楚就行了。
外面的蟬鳴越發響亮,天氣逐漸炎熱,在我妻由乃的禁閉期限到達之前,五條悟和夏油杰接到了他們的最后一個雙人任務。
“星漿體?”夏油杰惡補過咒術屆的大部分信息,但星漿體的消息他了解得也有限,只是從夜蛾正道這里接過任務時才知道對咒術屆極其重要的天元大人每過五百年就要和一個星漿體同化。
“嗯,你們的任務護送星漿體前往薨星宮和天元大人進行同化。”
夜蛾正道并不認為那個所謂的同化會延續少女的生命,說同化只是減輕學生的負罪感,卻又騙不過自己。
“也就是抹殺那個星漿體。”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用抹殺來形容這個任務,希望他的兩個學生能聽懂他的意思。
五條悟和夏油杰在領完任務后便出發了,兩個少年輕一腳淺一腳踩在道路上,夜蛾正道的暗示他們當然聽懂了。
無論是心思細膩的夏油杰還是并不是太在意其他人的五條悟都對這個同化的任務毫無興趣。
意氣風發的少年們并不愿意送一個少女去死來換取現在的安穩,哪怕那個少女死去會換來一個庇護許多人的大人物延續,甚至未來會換來更多人的存活,但他們依然不愿成為這位名為大義的劊子手。
生命就是生命,至少那個少女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等把她送到目的地,再問她的意愿吧。”白發少年做下了決定,“如果她不愿意,那就把她送走好了。”
黑發少年輕笑道,“沒關系嗎?也許我們會和天元大人為敵也不一定。”
“沒關系,我們是最強的。”
陽光下兩個少年的笑靨意氣風發,之后雖然生了一些波折,但他們也順利見到了被叫做星漿體的少女。
唯一讓五條悟驚訝的,大概是這個活潑的少女醒來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太過震驚,以至于他的第一反應是去看周圍。
忘了……由乃醬還在關禁閉。
少女嘰嘰喳喳地吵鬧著,五條悟無情地按住了她的頭,“看清楚,壞人能有老子這么帥嗎?”
“悟,她只是認錯人了。”夏油杰試圖為天內理子辯解。
“你和那邊那個怪劉海,肯定都是沖著妾身來的。”天內理子根本不信,甚至還試圖從五條悟的大手手下掙脫。
片刻后,五條悟和夏油杰一人拉著頭、一人拉著天內理子的腿,使勁拉扯。
“理子小姐!!!”黑井美里想讓兩人放下天內理子,然而卻不知從何下手。
等到五條悟和夏油杰折騰完天內理子準備帶她回高專時,天內理子自己卻還想上完今天的課和學校內的朋友告別。
五條悟和夏油杰還沒有冷血到不顧一個即將面對死亡的少女自身的意愿,再加上夜蛾老師當時也說讓他們滿足天內理子的一切意愿,這個小小的要求當然也在會被滿足的范圍內。
“算了,誰讓我們是最強嘛。”五條悟和夏油杰此時并未把這個任務會遭遇的阻礙放入眼中。
而接下來的發展卻遠遠超乎他們的意料,先是天內理子被掛上通緝榜單后等把天內理子弄出來后黑井美里又被綁走了,而跑到沖繩把人救出來后看著天內理子羨慕的眼神他們也無法說出直接回高專這種話。
“在沖繩玩一天再回高專也一樣。”夏油杰看破了少女眼底的羨慕,決定滿足少女的期待。
“可以嗎?”天內理子驚喜不已。
“沒關系啦,”五條悟擺了擺手,“不過杰,要是回去后被由乃醬發現了這件事你要負責哄她哦~”
“……悟,我覺得這個任務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夏油杰根本不敢想象那個畫面,他一定會被我妻追殺的!!!
“別害怕啊,杰。”五條悟把手搭在夏油杰肩上,“反正她出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暗殺你。”
“……你們,在說誰啊?”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站在一起,充滿了疑惑。
“在說超級無敵可愛的我的女朋友哦~”五條悟比了個耶。
“哪有說自己可愛的?”夏油杰感覺這句話的槽點相當多。
“杰,你是在嫉妒嗎?”五條悟眨了眨眼,“我在由乃醬眼里可是全世界第一好!”
夏油杰:想吐。
無論五條悟是不是真心這么想的,都很可怕。
“行了,知道你們兩天生一對。”夏油杰根本不在乎五條悟怎么想的,“等這個任務做完我就接一大堆任務出去躲一躲,你記得拉住她。”
“杰,別害怕啊~”五條悟抓著夏油杰的肩膀不放。
“悟,做個人吧。”夏油杰還是沒忍住和五條悟動了手。
兩個幼稚男高打架的功夫,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已經買齊了游玩的裝備。
逛水族館、去海邊玩,天內理子久違地享受到了一點自由的感覺,然后就到了第二天。
他們在這邊耽擱得很久了,為了安全考慮,他們還把剛剛執行完任務的兩個學弟叫過來在機場幫忙。
到高專的路途很順利,在去薨星宮之前,五條悟把在海邊買的一個女式遮陽帽丟給了七海建人,“七海海,去禁閉室把這個給由乃醬帶過去。”
七海建人看著手中明顯和前輩們的任務并不相稱的物品,“……五條前輩,我妻前輩看到這個會殺了我們的。”
“沒事的,”五條悟豎起大拇指指向夏油杰,“她要是反應過來了你們就說我和杰一起去的海邊。”
什么叫坑友?這就是憑實力坑友!
第32章 伏黑甚爾
夏油杰抬起手臂, 直接勒住五條悟的脖頸,“悟,等任務結束我們打一架吧。”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拿著帽子走了, 反正有夏油前輩這個理由兜底,他們最多在我妻前輩手里受點皮外傷。
等打鬧完, 他們朝著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宮走去。
穿過結界, 進入高專的范疇,五條悟和夏油杰也放松了下來,五條悟關閉了一直張開的無下限術式。
在他關閉術式的瞬間, 一道人影襲來,五條悟立刻擋在了夏油杰他們之前。
“你們先走, 這里交給我。”
夏油杰帶著黑井美里和天內理子離開,而后萬千低級咒靈出現他眼前, 繁雜的咒力干擾了他的判斷,一把刀穿破了他的胸膛。
好快!
五條悟錯愕了一瞬, 很快六眼就分析出了,對方手上那把刀是只攻擊靈魂的咒具, 拿著咒具的人已經退開, 重新隱藏到低級咒靈中。
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明明并不完全占優,但五條悟依然從容。
胸口的血液在不斷流淌,指尖涌出的綠光在修復傷口,六眼在進行著龐雜地計算, 五條悟卻笑了出來,“我想起來了, 我見過你。”
“禪院家的天與咒縛——”
極快的速度、強大的□□,這就是完全版的天與咒縛。
“能被六眼記住, ”伏黑甚爾當然記得那雙眼睛,那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站到人身后被發現,他怎么會記不住那雙眼睛。
只是再次看到那雙象征著屹立于咒術界巔峰的湛藍之瞳時,他拽著萬里鎖的手還是忍不住興奮到顫栗。
殺了他!殺了他……就可以證明‘非術師非人’的理念是錯誤的。
原名禪院甚爾現名伏黑甚爾的男人眼中多了一分勢在必得。
他果然……還是沒能走出禪院這個爛泥潭。
伏黑甚爾的身法越來越快,混雜在咒靈里時不時和五條悟對招,武器的進攻時不時被無下限擋下,五條悟的指尖凝聚出蒼,熾白的光束射出,然而卻沒打中,對方移動地太快,五條悟十分被動。
無下限術式不斷地防備著,五條悟也在不停地使用蒼,只是在看到對方隱秘地移動方向時想起了對方的目的。
不好,他的目的是天內。
未曾預料到伏黑甚爾被久遠的經歷禁錮地五條悟向著夏油杰他們離開的方向移動一步,就是這一秒,萬里鎖收攏,位于萬里鎖尾端的天逆鉾捅破了他的喉嚨,鮮血迸濺而出,他聽到了男人的冷嘲,“真是榮幸啊——”
五條悟的視野并未模糊,湛藍之瞳布滿錯愕,而后卻看到了遠處那道粉色的身影。
“悟君!”
我妻由乃從禁閉室里跑了出來,因為那頂遮陽帽。
遮陽帽是輕薄的草編帽子,一側點綴著幾朵小花,看起來十分可愛。
即使并非我妻由乃一貫的風格,她還是迫不及待地想戴給五條悟看看。
只是,在那之前,“告訴我,悟君是和誰一起去旅游的呢?”
輕薄的寒刃抵在七海建人脖頸前,少女臉上的甜美笑靨就像劇毒的蛇類在他身邊吐著蛇信子一般,看起來毫無威脅但一旦他的話語沒有讓少女回心轉意,那我妻前輩一定會如同毒蛇展露獠牙一般毫不猶豫地割開他的喉嚨。
事已至此,對不住了,夏油前輩。
七海建人毫不猶豫地賣了夏油杰。
“是夏油前輩,他和五條前輩做任務時去了沖繩海邊游玩。”
“夏-油-杰!”
我妻由乃咬牙切齒地喊出夏油杰的名字,臉上的微笑看起來也有些扭曲了。
我勢必殺你。
因為要殺掉夏油杰,我妻由乃選擇暫時把五條悟給的禮物收了起來。
打架時容易發生意外,要是把悟君給的禮物弄臟就得不償失了。
準備去拿下夏油杰人頭的我妻由乃特地拿出了鐵斧,這個武器砍人頭時超順手,是我妻由乃正面對戰時的心頭好。
我妻由乃準備好武器就出發去找五條悟,然而她剛找到五條悟,正準備先給五條悟打招呼時,映入眼簾的確實令她目眥欲裂的一幕。
鮮血從五條悟喉嚨處澎涌而出,她心愛的少年開始倒下,我妻由乃瞬間沖到了五條悟身前,她拋下武器伸手接住了少年。
指環的綠光在不斷閃爍著,我妻由乃也在不斷輸送著咒力,但五條悟的傷口卻沒有出現愈合的跡象,那雙從來看破一切的藍色雙瞳失去了焦距。
鮮血染紅了我妻由乃的五指,她抱著五條悟身軀不斷顫抖。
“悟君……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妻由乃擁抱著五條悟,她看到五條悟生機在不斷流逝,哪怕「椿」在不斷輸送著反轉咒力也只能延緩五條悟走向死亡。
“六眼,還真是好命啊。”禪院甚爾收起了天逆鉾,看著我妻由乃抱住五條悟的樣子嗤笑出聲,而后拿出咒具舉起了屠刀。
“這種時候都有人給你收尸。”
“你在胡說什么!”
一直跪坐在地抱著白發少年獨自呢喃著什么的粉發少女突兀地抬起了頭,那張貫來掛著溫柔笑靨的臉上沒有了一絲笑意。
“我的悟君,才不會死!”
粉色眼眸和黑色眼眸對視,伏黑甚爾看到了少女眼中滿溢的怒火和殺意。
這個人,有點難殺。
身體給的直覺在這么說著,而我妻由乃則拿起了身邊的鐵斧,“「弟弟」,替我看著悟君。”
下一刻,少女把五條悟的身體輕輕放在旁邊,而后腳掌用力往前一蹬,“等我去把他殺了,就回來!”
在我妻由乃拿起鐵斧沖出去的瞬間,孩童咒靈從空中出現,五條悟周身的空間也跟著扭曲,“「弟弟」,會守護好由乃的寶物。”
我妻由乃的速度極快,只待須臾片刻,她已經拿著鐵斧沖到了伏黑甚爾面前,朝著伏黑甚爾砍過去。
“你,對我的男朋友做了什么?”
「諸生死相」發動——
伏黑甚爾退了一步躲開沖過來的寒刃,眼睛卻和那雙粉色雙眸對上,而后他笑了出來。
“大概就是殺了他吧,”伏黑甚爾拿著釋魂刀朝著我妻由乃砍過去,嘴里的話卻輕飄飄的,“誰讓他這么不禁殺呢!”
殺了他!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那是她重要的寶物,是想要收藏還是放任他自由的重要之人,是我妻由乃把自己都搭進去的獵物。
這個人,竟然要奪走她鮮活的悟君。
絕不允許!必須殺了他!!!
這一刻伏黑甚爾超越了夏油杰登頂了我妻由乃的仇恨名單榜首,她掄起鐵斧又是一斬。
釋魂刀和鐵斧在摩擦,相撞的刀鋒處火花四射,我妻由乃不斷注入咒力,而后隨著雙方的咒具都斷裂開來。
鐵斧碎成一塊一塊的鋼鐵,而伏黑甚爾的釋魂刀則是刀口崩裂。
伏黑甚爾沒想到我妻由乃還有這能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只好把天逆鉾扯出來用,在他取咒具的功夫,我妻由乃也拿到了「弟弟」送過來的長刀。
“你是怎么攻擊到釋魂刀的?”伏黑甚爾感覺有點肉疼了,他做這個任務時,絕對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咒具搭進去。
尤其是釋魂刀這個特級咒具,不僅貴效果也相當強力,這可是能無視一切物體硬度直接攻擊魂魄的咒具。
粉發少女沒有回答伏黑甚爾的問題,她都眼底只剩瘋狂的殺意,嬌小的身軀爆發出極強的力量,提著刀還要朝著他再次砍來。
“想知道,”我妻由乃臉上沒有一丁點笑意,她歪了歪頭,“等你死了自己慢慢想。”
殺了他!!!
寒刃在少女手上如揮臂使,抬手居合斬砍向了伏黑甚爾,伏黑甚爾拿出萬里鎖抵擋,心都在滴血。
這些咒具可比這趟任務的雇傭金貴多了。
‘咔嚓’一聲,咒具周身出現龜裂狀態。
“嘖!”
伏黑甚爾是真覺得這任務麻煩了,不是說保護星漿體的是五條家的六眼和咒靈操使嗎?
這個我妻家的瘋子是從哪冒出來的?沒聽說六眼招惹了我妻家的瘋子啊!
我妻由乃不認識伏黑甚爾,伏黑甚爾對我妻由乃可熟悉了。
畢竟咒術界追殺詛咒師的活,一般都是由我妻家接手,尤其是我妻由乃是現任我妻家家主,她一般出現,就代表著詛咒師的名單上又要更新幾位了。
伏黑甚爾作為術師殺手也不是沒考慮過接一接殺了她的任務,但他見過我妻家其他幾個做詛咒師的瘋子后,就打消了這個主意。
他是一團爛泥不錯,但被瘋狗咬上也是會覺得麻煩的。
不斷應付著我妻由乃的殺招,伏黑甚爾完全煩躁了,這樣下去,他不僅要賠本,還會被這家伙盯上。
不劃算,這筆生意完全不劃算!
伏黑甚爾對我妻由乃可沒有對五條悟那種一定要殺掉的欲望,他準備避開這個家伙去完成任務。
伏黑甚爾的體術很強,完全可以說除了速度是各方面都超越了我妻由乃一點,他想跑路我妻由乃本來應該攔不住才對。
但我妻由乃太想殺伏黑甚爾了,她抬手就是一刀。
刀光所過之處寸寸裂開,連地上都裂開了一道三尺深地刀痕,正好斷在了伏黑甚爾前往薨星宮的道路前。
“我說了,你今天必須死。”
第33章 術式反轉
伏黑甚爾看不到咒力, 自然看不到眼前裂痕中全是屬于我妻由乃的咒力殘穢。
但即使如此,他也覺得招惹到我妻真是麻煩大了。
“嘖~”
看樣子不干掉這家伙是不可能過去了,真麻煩。
我妻由乃雙手握刀, 向著伏黑甚爾攻去,伏黑甚爾把天逆鉾收起來, 直接用力拉著破損的萬里鎖一甩, 萬里鎖掃向我妻由乃。
我妻由乃足尖輕點,直接踩在萬里鎖上借力沖向伏黑甚爾。
萬里鎖是可以無限延長的咒具,剛剛被砍掉的一點瑕疵無傷大雅。而對我妻由乃而言, 這個咒具的效果毫無意義,因為她一開始就看到了這根鎖鏈的根部, 只要攻擊到根部,咒具本身就會破壞。
足尖借著延長的鐵繩跑動, 我妻由乃很快就沖到了伏黑甚爾,右手握住刀柄, 一只手拿著劍鞘。
拔刀——
寒刃在空中轉動半圈,輕薄的刃鋒旋轉砍向伏黑甚爾的頭顱。
只是, 比起破壞咒具, 她更想殺掉這個人。
伏黑甚爾則從儲存性咒靈丑寶口中拿出了剛剛那把被我妻由乃砍得豁口的釋魂刀。
抬手擋住了我妻由乃的進攻, 男人抬眼和我妻由乃對視,掀起嘴角笑了起來,嘴角的疤痕也跟著他的笑揚起。
“想殺了我?”
我妻由乃手中的咒具下壓,卻沒能如愿, 隨著男人手中刀的擺動,我妻由乃暫且退卻開來。
伏黑甚爾卻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妻由乃, 提著刀快步追了上去,掄起來就是一刀。
“你好像沒有這個能耐。”
鐵器之間摩擦不斷, 粉色雙瞳和綠色雙瞳對視,互相把對方視為獵物的兩人不斷操縱著自己的武器交鋒,卻沒能把對方拿下。
短兵交接,自是實力強盛者勝。
伏黑甚爾作為天與咒縛,□□各方面都勝過我妻由乃,哪怕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劍術,但光憑借□□,就足以讓他把所有武器使用得如火爐青,并開發出了獨屬于他的使用咒具之術。
比起伏黑甚爾半路子出家的粗暴劍術,我妻由乃的劍術是經過劍術大師精雕細琢和實戰地不斷洗禮形成。
但,我妻由乃不得不承認伏黑甚爾有一半是對的,光憑劍術,還不足以殺掉他。
刀刃和刀刃不斷碰撞著,只是,這種情況同樣亦在我妻由乃的設想之中。
以悟君的實力,這個人若是這點能耐都沒有,那就不可能把悟君重傷到那種程度。
既然已經設想過這種情況,我妻由乃自然也準備了制敵之法。
“秘技,「雨落」——”
我妻由乃抓著刀柄的手驟然繃緊,輸入巨量咒力匯于刀中,而后刀身碎成百千個碎片,向四周彈射而出。
伏黑甚爾并不驚訝,就如同禪院家有秘技「落花之情」一般,我妻家有屬于他們的家族秘技很正常。
揮舞著刀刃擋下飛射而來的碎片,但總有些碎片被遺漏掉,伏黑甚爾身上被劃開了數道口子,也有部分碎片射入□□內。
我妻由乃扔掉刀柄,一只手接住「弟弟」新送過來的武器,一手捏手式。
“雨爆——”
在伏黑甚爾看不到的世界里,大量散射的咒力爆裂開來,把細小的碎片炸成更細更小的碎片。
天空下起了銀色的小雨,細細碎碎地從半空中散落,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光輝,空氣中散布著我妻由乃的咒力殘穢,在咒術師眼中形成一層薄霧,伏黑甚爾被射入碎片處的傷口也被炸得皮肉掀飛。
感覺到疼痛傳來地伏黑甚爾摸了摸嘴角的疤痕,身上翻飛的傷口流血不止。
太礙事了,得趕緊殺掉她。
伏黑甚爾沖向我妻由乃把刀往下劈,我妻由乃往后半仰躲開了伏黑甚爾的進攻,同時一腳踢向伏黑甚爾,伏黑甚爾抬手格擋,另一只手轉著刀就要劈過來。
我妻由乃就地收回腿,轉動兩步,手上的匕首也轉動起來擋住劈過來的刀,同時另一只手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
五指握緊槍柄,直接扣下扳機。
子彈射出,伏黑甚爾退開一步游刃有余地用刀劈開子彈。
我妻由乃已經欺身近前,從側方毫不猶豫地把匕首刺了下去。
“去死!”
眼看無法躲過,伏黑甚爾干脆下沉重心,一屈身躲開一瞬我妻由乃的匕首,抓住機會翻轉刀刃反向砍去。
匕首沒有刺中,我妻由乃卻毫不猶豫地退開幾步在拉開距離同時射出了下一槍。
眼看又是一顆子彈襲來,伏黑甚爾選擇迎著子彈劈砍上前。
而退開的我妻由乃已經拿出了自己常備的另一份安全感。
‘咔嗒’一聲,一顆手榴彈向著伏黑甚爾的刀鋒襲來。
伏黑甚爾劈到這里是當然意識到了不對,毫不猶豫地棄刀往旁邊一撲。
但這已經太遲了,沖天而起的烽煙占據了視野,在一陣轟鳴聲后耳邊嗡嗡作響,溫熱地液體在臉側旁滴落。
他摸了摸濕熱地地方,放到眼前,紅色的,是血。
做了筆賠本買賣。
伏黑甚爾腦子里只有這個想法,他已經有許久未曾見過自己的血了。
只是,“你下了毒。”
這是禪院甚爾的判斷,以他的速度本不該躲不過一個手榴彈的攻擊范圍,現在耳膜會出血,就是躲得太慢了。
“嘖~”
上次見血是什么時候來著,好似十幾年前,還在禪院家的時候,他被那群禪院的垃圾丟到了咒靈堆里。
我妻由乃并沒有給伏黑甚爾放松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在逃跑的同時扣下扳機把一顆子彈送入了禪院甚爾的琵琶骨。
“天與咒縛果然作弊。”
我妻由乃是看穿了伏黑甚爾的□□是天與咒縛,已經猜出了到底是什么情況。以我妻由乃特殊的咒力爆炸加上那把刀上的烈性毒藥,居然都沒把天與咒縛藥倒,只是讓他慢慢行動遲鈍。
行動遲鈍對伏黑甚爾是一種很稀有的感覺,只是,看著拿著匕首又要再次沖過來的我妻由乃,伏黑甚爾終于有了一種自己即將面對死亡的預感。
嘖~,虧本了。
我妻由乃并非五條悟,伏黑甚爾沒有那種拼死一搏也一定要殺掉她的想法。
“不奉陪了——”
伏黑甚爾綠色的眼瞳定在我妻由乃身上,嘴角上揚,一側的疤痕也隨著他的笑跟著上揚。
明明是在逃跑,仿佛他才是主導位置。
“大小姐,你再不送六眼去急救,他可就沒命了。”
本來追出去了的我妻由乃停下了腳步。
悟君……
“他交給我。”
白發末梢染著暗褐色血漬的青年出現在了倒懸在了我妻由乃面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透徹的雙瞳一片空茫,不沾凡塵。
我妻由乃雙手抓緊了衣角,比起隨時可殺的天與咒縛,她更在意……五條悟。
“悟君,你感覺怎么樣?”
感覺怎么樣?
那當然是……不能再好了!
“術式反轉,赫!”
赤紅色地小球于指尖凝聚,而后他抬手,朝著伏黑甚爾攻去。
伏黑甚爾躲了過去,我妻由乃下的的毒對他影響還是很大的,不然他現在一定會沖上去再殺五條悟一次。
五條悟瞬間閃現到了伏黑甚爾面前,倒懸在天空的人張開了手,放聲大笑。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他本以為自己見到伏黑甚爾會憤怒,亦或者其他的復雜情緒,然而,此時此刻,他只想實驗一下自己的新招數。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紫色的光波沖出去,伏黑甚爾的身影消失在了視野里。
“逃掉了。”
五條悟沒打算再補刀,伏黑甚爾能逃掉是他的本事,他回到了地上。
“悟君,感覺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妻由乃走了過來,擔憂地看著五條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濕紙巾踮起腳想要給五條悟擦臉。
五條悟微微彎腰,細密又長地睫毛眨了又眨,任由我妻由乃把他臉上的血漬擦干凈。
“反轉術式治好了我身上的傷,沒什么問題。”
“悟君沒事就好。”
我妻由乃露出一個溫柔地笑容,余光掃向伏黑甚爾逃走的方向,“那個人,我來處理吧。”
“不必了,我親自去。”
五條悟眼中閃過一絲思索,“有些事我想問他。”
“啊——”
在薨星宮做出決定的天內理子一出來就看到這一幕,驚訝地捂住了嘴,然后才小聲詢問夏油杰,“他們這是……什么情況?”
夏油杰則展示了奧義·笑容消失術,在那邊兩個人看過來的瞬間,意識到了不對,擰緊了眉,“悟,你的頭和衣服是怎么回事?”
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就決定了他不可能把自己弄得這么臟,除非,他的術式出了什么情況。
“杰,你出來了啊。”
五條悟發自內心地笑出聲,在提到自己差點死了時也輕描淡寫,“那個伏擊我們的人是禪院家的天與咒縛,剛剛被他刺穿了喉嚨,把身上弄臟了。”
“不過,我學會了反轉術式。”
說到這里,五條悟揚起了眉眼,得意洋洋。
“杰,我現在超過你了。”
第34章 研究
要快點追上來啊, 杰。
這才是這一長串話的真實含義,炫耀只是順帶的。
“悟,他怎么突破無下限的?”
夏油杰被五條悟話中的驚險驚到了, 那個人居然能突破無下限術式傷到五條悟,這可是整個咒術界都沒人能做到的事。
“估計是那把咒具的效果, ”五條悟走上前去, 低頭看天內理子,“不過,現在最為麻煩的還是安置這家伙。”
“悟君, 她是?”
我妻由乃跟著走了過來,微笑宛如鑲嵌在臉上一般毫無破綻, 但夏油杰還是克制不住地召喚出了最近收入手中的特級咒靈‘虹龍’。
有我妻在場,他需要一點安全感。
“是這次任務的目標。”五條悟狀似無意地掃了我妻由乃一眼, “星漿體。”
關于星漿體我妻由乃還真知道的不少,她看了一眼從薨星宮里走出來的天內理子, 猜到了五條悟和夏油杰的想法。
“悟君打算放了她?”
“Bingo,答對了!”
五條悟把手搭在了我妻由乃的肩上低頭, “由乃醬, 要選擇上報嗎?”
“最壞地情況, 我們可能會和天元大人開戰哦~”
湛藍之瞳審視著我妻由乃,沒有錯過少女臉上的變化。
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我妻由乃閉上了眼,把手放在了胸口, 睜開了眼,那雙眼中倒映著五條悟, 臉上的微笑未有絲毫變化。
“悟君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比起開戰什么的,當然還是悟君更重要, 更別說他們根本打不起來。
太強了。
夏油杰都恨不得給我妻由乃鼓個掌,他要是悟早就淪陷在這份扭曲的愛意中了,唯一麻煩的就是,他不是悟,而是悟的摯友,也就是我妻由乃絕對要殺掉的人。
“喂,夏油,”天內理子雖然之前讀的學校是女校,但這種情況她也不是毫無自覺,“我們是不是該離遠一點。”
電燈泡什么的,是會惹人討厭的。
“你說得對。”
夏油杰已經有了多次被殺經驗,無比贊同天內理子,該退就得退。
“太棒了,由乃醬~”五條悟夸張地抹了抹眼角,“我好感動,你果然最愛我了。”
在五條悟搞怪地影響下,周圍的粉紅泡泡全部消失了。
天內理子嘆為觀止,“夏油,這位小姐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就看上五條了呢?
“……可能吧。”夏油杰含糊不清地應答著。
這是個好問題,就算是摯友,他也覺得五條并非良配,但想想我妻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又感覺這兩絕配。
在搞怪結束之后,五條悟就抓緊把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送出了國,而他們自身,也做好了被追殺的準備。
只是超乎意料的是,總監部那些老頭子只是在開頭問罪了兩句,后續卻根本沒有任何行動。
"那些老頭子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五條悟還沒想明白到底為什么這么輕松就被放過了,就算五條家再能干,也做不到壓下所有聲音啊。
“因為星漿體不止一個。”
我妻由乃解答了五條悟地疑惑。
在一旁的夏油杰怔住了,瞳孔微縮,即使他心底也有過懷疑,但被證實在天內理子之后也會有其他人被抹殺,還是讓他止不住地反胃。
“你早就知道了?”
“是。”
我妻由乃臉上的溫和沒有任何一絲一毫地變化,好似回答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般。
說到底,除了五條悟,她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死。
“為什么那時候不說出來?”夏油杰抓住了我妻由乃的衣領,少年第一次產生主動攻擊我妻由乃的想法。
狹長眉眼的少年近在眼前,我妻由乃淡定地拿出圓珠筆朝著夏油杰的手刺下去,夏油杰條件反射地松開了手,而重新掌握了主動權的少女則扭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五條悟。
“因為悟君會很為難。”
我妻由乃的眼眸低了下去,眼眸中說不出的溫柔。
“無論星漿體因為這個理由是否決定同化,悟君都會很難過吧。”
天內理子同化,五條悟會難過;如若天內理子還是不愿意同化,那悟君送她離開后就成為了殺死另一人的幫兇。
不說出來,“所有的罪孽都會由我一人背負。”
悟君就是干干凈凈的了。
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殺人了。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
夏油杰張了張嘴,良久無言,少年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他所堅持的大義,他想要保護的弱者,他真的能保護嗎?
身側握緊的拳頭繃出青筋,丸子頭少年撒開手向外走去。
五條悟也起身站了起來,他知道的,我妻由乃是一個標準的我妻家咒術師。
執著、瘋狂……
只是那份瘋狂,完完全全用在了對他的愛意上。
所有人都可以譴責我妻由乃,唯獨他不能。
因為,他是這份愛意唯一的受益者。
他走到了我妻由乃面前,抬起手摸了摸我妻由乃的腦袋。
柔軟地粉色發絲摩擦著指尖,湛藍之瞳倒映著少女秀美的臉龐,“下次,這種事要告訴我。”
“至少得讓我來決定,殺死誰。”
不必把我當成脆弱心軟的神,我是個人類,只能救伸出手向自己求救的人。
五條悟是認同我妻由乃的決定的,就算是他來,也只會瞞著其他人,把天內理子送出去。
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他和杰只能救到自己眼前求救的人,下一個星漿體,他不一定能救下來。
天氣一天天炎熱起來,窗外的蟬鳴越發響亮,五條悟和夏油杰又開始分開做任務了,家入硝子被留在了高專,二年級四人的關系開始崩壞。
一年級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沒有意識到二年級那份微妙的變化,格外崇拜夏油杰的的灰原雄在休息室找到了夏油杰,扔了一罐汽水過去,“夏油前輩!”
眼下有著厚厚黑眼圈的斜劉海少年坐在沙發上,接住了灰原雄扔過來的汽水。
“出任務回來了,灰原。”
“對啊,前輩,你不知道這次任務……”
活潑開朗地少年說著這次出任務的見聞,說著說著又看著夏油杰臉上小聲說道,“前輩,沒休息好嗎?”
“不,只是有些苦夏罷了。”
夏油杰低垂著眼,眼中說不出的落寞。
在那天之后,他再也沒被我妻由乃暗殺過,甚至悟待他也一如既往,但他竟然有些懷念,那些被暗殺的時光。
明明理子沒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思考,是否在另一個他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個在呼救的星漿體死去。
是他錯了,他沒辦法救下所有人,他也保護不了任何人。
他的信念,毫無意義。
灰原雄看著夏油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問錯了話,抓緊找話題補救,就在這時,一個女人闖了進來。
“你,就是夏油杰嗎?”
金發的女人身材高挑,她從遠處走近。
“你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夏油杰一時失言,主要是喜歡的人這個話題吧,真的不適合他。
先不提他喜歡的類型,光是看著同期那兩個正在談戀愛的家伙,就足夠讓人對戀愛產生恐懼。
他真的不想談戀愛。
社恐了,已拒。
還好還有灰原雄接話題,不然現場氛圍直接凝固。
在和灰原雄說完之后,九十九由基提出要和夏油杰談一談,灰原雄識趣地離開了。
“我本來是想來找五條悟的,畢竟同為特級,怎么也該認識一下?”
九十九由基走過來坐下,“不過他不在,我想著見見你也不錯。”
“悟出任務了。”夏油杰抬眼看去,“你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我很少來高專,”九十九由基直接開啟了正題,“因為我討厭你們這個地方,畢竟我和高專的理念是完全不同。”
“什么理念?”夏油杰看向了九十九由基,然后就聽到了一個近乎于天方夜譚的理想。
“我想要創造出不會產生咒靈的世界!”
咒靈啊……
夏油杰確實厭煩了不斷拔除、吸收咒靈的生活。
但是,“這種理想毫無意義,無論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我們都無法救下所有人。”
比如那個看不清臉被抹消的星漿體。
“但是,如果沒有咒靈,他們就不需要我們救了。”
九十九由基是真的研究過,并提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個是消除所有咒力,另一個則是讓所有人都擁有咒力。
夏油杰怔怔地聽著,一顆種子種在了心底。
確實,沒有咒靈,就沒有人需要他拯救的人了。
“讓所有人都失去咒力,這種事也能做到嗎?”夏油杰有些茫然。
“當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伏黑甚爾,”九十九由基找他做過不少實驗,“他沒有一點咒力,我找他做過不少實驗。”
“而讓所有人都擁有咒力這個研究,最接近的例子是我妻家。”
九十九由基研究過我妻家的成長履歷,“他們家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會擁有咒力,成為咒術師。”
“但也有一點后遺癥,我妻家的人長大后,都成為了毋庸置疑地瘋子。”
第35章 同類
我妻家的人是瘋子這個理論夏油杰聽過不止一次, 只是沒想過,瘋狂會是擁有咒力的后遺癥。
“后遺癥?”
“這個我也說不好,”九十九由基有些遲疑, “不過,我認識我妻家的兩個咒術師, 你可以去見見他們自己判斷。”
夏油杰應下了九十九由基的邀約, 直接趁我妻由乃還沒回來跟著九十九由基去見了我妻家的那兩個咒術師。
“他們是一對兄妹兼戀人,”九十九由基在去那里的路上給夏油杰緊急介紹了對方的雷點,“見他們時絕對不要質問他們的愛意, 他們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問題。”
夏油杰緩緩眨了眨眼,臉上的笑容都有片刻凝固, 語氣緩慢又迷茫,“兄妹兼戀人?”
好小眾的文字, 這兩種關系也能兼任的嗎?
作為一個擁有良好道德修養、知道兄妹骨科屬于□□甚至還會生下畸形兒的新時代少年,夏油杰感覺自己快裂開了。
“你也知道, 我們咒術師都挺瘋的。”九十九由基其實還挺能理解夏油杰的茫然無措的,她第一次見他們時也沒比夏油杰好多少。
“他們只是, 瘋得特殊了些。”
“……我盡量理解。”夏油杰深吸口氣。
“夏油, 冷靜一點, ”九十九由基試圖說服夏油杰,“他們已經是我妻家那堆瘋子里脾氣最好的了。”
這確實讓夏油杰冷靜了下來,他現在感覺我妻由乃都是正常人了,好歹我妻由乃沒有找自己的兄弟姐妹談戀愛, 而是選擇禍害悟。
“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其他倒沒什么了,”九十九由基攤了攤手, “只是你要做好一點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他們比較親密,偶爾還會自說自話, ”九十九由基回憶起那對兄妹也是有點頭疼,“交流起來會有點麻煩。”
能有多麻煩?
夏油杰不以為意,然而在見到這對兄妹之后,他改變主意了。
粉發的青年抱著少女,任由少女對他上下其手,少女嘴上還在嬌嗲著,“尼醬,人家是你最愛的人嗎?”
“哦~~~”青年拉長了尾音,臉頰爆紅卻沒有阻止少女的動作,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我當然最愛……啊~~~”
他錯了,這不是一般的麻煩啊!!!
夏油杰抬手放在了胃部,老實說看到這兩張和我妻由乃有點相似的臉做這種動作,真的有點惡心。
就算是一向在國外頗為開放的九十九由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她不應該在這里,而應該在車底。
“現在你懂了吧?”
“懂了。”夏油杰再次深吸口氣。
真的不能再懂了,能不能來個人拉開這兩個人,這樣到底要怎么交流啊?
“我妻,我找你們是想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九十九由基開口試圖打斷這近乎于付費內容的一幕。
“什么人啊,”少女把手伸進青年衣服里,目光掃了過來,“會比我和尼醬美好的約會時間更重要嗎?對吧,尼醬?”
“莓禮說……”青年喘著氣,虛弱地開口。
夏油杰現在是倒認為九十九由基的判斷沒錯了,這兩個人的脾氣是真好,要是我妻和悟的相處時間被打斷,他現在不是在被暗殺,就是墳頭草三米高了。
“他有一些關于我妻由乃的事想問你們。”九十九由基和這兩個我妻相處了很久,也摸到了一些這兩個人的命脈。
“我妻……由乃。”
剛剛還在試圖進行不可描述事情的兩個人同時看向了夏油杰,眼中閃爍著熟悉的殺意。
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正坐起來看著夏油杰。
“你想知道什么?”青年把手按在了少女肩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油杰,“如果是想要了解她的喜好就沒必要問了,但關于她的弱點……”
少女接下了話茬,輕柔地聲音宛若毒蛇吐信,“什么都可以告訴你哦~”
他們和我妻之間一定有著深仇大恨。
夏油杰完全意識到了這點,正好關于這個我妻由乃,他最近確實有一點疑惑。
“她一直很想殺掉我,”夏油杰想到最近的平靜時光有些茫然,“以前也一直在暗殺我,最近卻不知道為什么,她完全沒有動過手。”
“她殺你的理由是什么?”
“因為我和悟是摯友。”
“悟是誰?”
“五條悟,她現在的男朋友。”
“她居然也有了瞄點,”少女的眼中閃爍著快意,她大笑出聲,“尼醬,幫我殺了她的錨點,我要讓她痛苦一輩子。”
“這個,”九十九由基試圖讓這兩個人清醒一點,“我感覺比較難以實現。”
比起不關注現實的少女,青年明顯對五條悟知道得要更多一點,“她居然選了六眼做錨點,五條家瘋了嗎?”
我感覺再瘋也沒有你兩瘋。
夏油杰的腦子已經升空了,他第一次感覺,我妻由乃是個正常人。
少女雖然不太了解六眼叫什么名字,但關于六眼的部分傳聞也是聽說過的,不情不愿地錘了一下沙發。
“可惡,尼醬,那我這一輩子就沒機會報仇了嗎?”
“別擔心,妹妹,哥哥一定會想辦法的。”青年心疼地握住少女的手,在安撫完妹妹后抬起頭來直視夏油杰。
“你是我妻由乃的敵人還是朋友?”
青年的目光很平靜,但夏油杰卻莫名感覺這個青年比少女危險多了。
這肯定不能說是朋友,而且他們確實不是朋友,敵人的話,他們也談不上。
“不算朋友,但我也并不想成為她的敵人,”夏油杰選擇如實回答。
“只是,她好似把我當做了敵人。”
“那當然了。”青年笑了一下。
“你可是五條悟的摯友啊,咒靈操使。”
果然,他知道得更多。
夏油杰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哪怕剛剛這兩人表現得很像戀愛腦附身,但依然沒一個簡單的。
“只是因為我和悟是摯友?”
夏油杰明知故問,他想知道,我妻由乃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然了,”少女抱緊了青年的手臂,緊緊依偎著青年的同時,而后狀似恍然大悟,“哦,我忘了……”
少女和青年的粉色眼眸同時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夏油杰,男聲和女聲重合在了一起。
“你們這些外人,根本不懂錨點的意義。”
夏油杰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知道,自己要觸及我妻家的真相了。
“所謂錨點,到底是指什么?”
“錨點,是活下去的理由啊。”
青年攬著少女入懷中,輕嘆一聲。
“我們家的人,總要有些理由,才能堅持著在這世上活下去,接受這個似乎連空氣都在叫囂著讓我們殺掉所有人的世界。”
“尼醬,我最愛你了,你就是莓禮的錨點哦~”少女抱著青年,甜甜地仰頭看去。
“我也最愛你了,莓禮。”青年低著頭,耐心地整理著少女的發絲,輕輕吻在少女發側,“莓禮永遠是我掙扎著活下去的理由。”
夏油杰張嘴無言,如果是這樣,他有點理解我妻由乃對他的殺意了。
因為那份不容許任何人染指、想要獨占悟的愛意。
只是如此,夏油杰就更想不通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現在為什么又不殺我了?”
“因為你在崩壞啊。”青年笑著說道。
少女也從青年懷中探出了一只眼,巧笑嫣然,“破碎的眼神真好看,你看上去快要壞掉了呢,嘻嘻~”
青年也微笑著點頭,“期待你完全崩壞的那一天,同類。”
夏油杰一開始還沒意識到那聲‘同類’喊得是誰,而后突然驚醒握緊拳頭,良久后捂住眼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因為他在崩壞,因為他在迷失,因為他終將和悟分道揚鑣……
我妻由乃看出了這一點,看到了他的迷茫,看到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痛苦。
一個即將崩壞、成為同樣需要理由活下去的同類,不值得我妻由乃去殺。
因為,他終將自己走上絕路。
這才是最近平靜的理由啊,這才是他開始懷念被暗殺時光的緣由,那是他自己迷失的心在嘗試著自救。
夏油杰實在沒心情和九十九由基追問關于咒力的研究了,他匆匆和九十九由基道別,在東京街頭毫無目的地亂晃。
東京街頭的道路人流不息,千張面孔和他擦肩而過,他卻沒有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繼續走著,像個離家出走地孩童一般茫然無措地游走在東京街頭,腳步不停歇地往前,每一條街道的盡頭于他而言都毫無意義。
沒有目的地地游走最終在看到熟悉的景色時停下了腳步,巨大的櫻花樹綠蔭蔽野,沒有任何粉色點綴其間,吵鬧地蟬鳴不斷,他抬頭怔怔地看著櫻花樹,又透過點點綠蔭去看遠處依稀可見的家門。
要回家嗎?
這個問題出現在了夏油杰心中,但很快他又垂下眼回頭走去。
“杰。”
溫柔地聲音喚住了他,聲音的主人還有些茫然。
“怎么這時候回來了?”和夏油杰眉眼相似地黑發女人從夏油杰正面靠近,“回來也不知道和我說一聲,還好今天想著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買了蕎麥面。”
“今天晚上就吃蕎麥面好了。”
溫柔又絮絮叨叨地聲音讓夏油杰近乎克制不住自己低落地心情,想要對母親傾訴一切。
“媽媽。”
第36章 控制欲
眼角沒有沁出淚花, 但依然在喊出后還是被摸了摸頭,溫柔的力道就和小時候撒歡跑弄得全身臟兮兮迎來母親的摸頭一樣。
“怎么了,杰?難道今天不想吃蕎麥面嗎?”垂下頭看著母親要踮著腳才能摸到自己的頭頂, 夏油杰把傾訴地心情壓抑了回去。
不能把咒術界有關的一切和媽媽說,會嚇壞媽媽的。
夏油杰垂著眼, 跟著母親回家, 把自己的壓力裝作許久未見的感懷。
溫柔地女性并未看破夏油杰的偽裝,只是在推開門時對夏油杰說了一句。
“杰,歡迎回家。”
五條悟最近在查伏黑甚爾, 再加上繁忙的任務,根本沒有花心思去關注夏油杰的反常。
亦或者說, 他發現了,卻還堅信著摯友的強大和堅定。
伏黑甚爾作為術師殺手, 本身的蹤跡就極難發現,更麻煩的是, 除了五條悟本人根本沒人能逮得住他。
五條悟又不可能一直盯著伏黑甚爾,這才是他們折騰了這么久的原因。
在五條悟不斷折騰伏黑甚爾的時間里, 我妻由乃也在觀察著夏油杰。
并非是跟蹤那種拙劣的手段, 畢竟她大部分精力還是花在五條悟身上的。
只用不斷地留意著夏油杰所執行的任務, 就足以讓她了解到如今的夏油杰目前的處境。
長達一年的匯報結果非常喜人,總監部那群老頭子認定了夏油杰和五條悟兩個特級太過親密,不利于總監部帶領咒術界,所以不斷給夏油杰派發單人任務試圖將他和五條悟隔絕開來。
而除了繁重的任務外, 夏油杰還要面臨另一份壓力。
即使對方所做的小動作并不明顯,但我妻由乃依然看出來了。
有人在利用總監部給夏油杰派發的任務, 時不時穿插一些看起來簡單但比較考驗忍耐力的任務來給夏油杰施壓。
如果這種任務是我妻由乃自己上,她肯定能毫不猶豫地做出決斷, 反正讓咒靈把他們全殺了再殺了咒靈也只能被判定為意外不是嗎?
但夏油杰,我妻由乃一只手拿著報告,另一只手托著腮,眼中的趣味更大了。
他做不到的。
即使無法共情,但我妻由乃依然對夏油杰很了解,從溫室里的花朵無法接受咒術界扭曲又殘酷的生存規則,而在象牙塔里所了解的世界又無法和咒術界融合,那結果自不必言說。
很快了,同類。
無論結果是叛逃還是直接崩壞,悟君都不可能再阻止她了。
甚至,悟君還會親手除掉他也不一定。
我妻由乃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到那時,悟君的身邊,就只有她了。
現在,就看著那個人給夏油杰火上澆油好了,她可不想讓悟君早點警惕起來。
反正,結果都是她想要的。
在我妻由乃看著任務報告的同時,五條悟也接到了夏油杰的電話。
“杰,怎么突然打電話過來?你該不會是怕寂寞了吧!”
“我妻在你周圍嗎?”夏油杰俯身靠在窗臺上,晚風撩起少年長長的劉海,那雙如墨色一般的雙眼沒有任何波瀾。
哪怕已知他的同期見死不救甚至可能還在謀劃著除掉他,但夏油杰依然并不恨她。
說到底,一開始的期待值就被拉得太低了,所以在了解到對方的謀劃時反而感覺理所當然,甚至還松了一口氣。
難怪她這段時間不殺我了。
被折磨到麻木的夏油杰心態很平,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由乃醬,她在她的宿舍啊。”五條悟拆開一個喜久福,“不過這是六眼看到的結果,她有沒有用那個咒具躲開六眼的觀察跑到我宿舍這邊來就不知道了。”
“……悟,你是被PUA了嗎?”
夏油杰的情緒都不連貫了,哪怕有正事要和悟談,他還是忍不住吐槽。
五條悟到底怎么談的戀愛啊?居然連這種跟蹤狂都能忍!
“沒有哦,”五條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感覺良好,“不過比起跟蹤我,我感覺她應該會在房間里用監視器和監聽器看著我。”
說著說著,五條悟就湊到了一個監視器旁邊,無線延展的天空出現在監視器視野中,五條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嗨,由乃醬~”
“……為什么你的房間里還有監視器和監聽器?”
夏油杰現在恨不得跑回高專去搖醒五條悟,這種行為是犯法的,不要因為咒術界是法外之地就接受這種行為啊!!!
五條悟無所謂攤了攤手,“因為拆了由乃醬也會再來安裝,來來回回很麻煩的。”
不,不是這個問題啊!!!
夏油杰感覺自己腦子嗡嗡作響,內心發出尖銳爆鳴聲,身體晃了晃,在好一會平靜下來之后深吸口氣。
“悟,你真的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大嗎?”
“有什么問題?”五條悟思考了一下,然后宛如炫耀一般地回答,“我有和由乃醬商量過不能在浴室和床邊安裝監視器哦~”
那你真是很棒棒哦……
夏油杰人都麻了,和悟的遭遇比起來,他感覺自己那點事居然都算還好。
畢竟我妻由乃只是不管他任由他自己走向毀滅,而悟可是直接接受了對方超過分的控制欲在和我妻由乃談戀愛啊!!!
夏油杰無言了好幾秒,最后輕嘆一聲,“悟,有時間的話,陪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直接讓悟去看心理醫生,那家伙肯定會鬧起來,如果說是陪他去,那悟就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好啊。”
五條悟答應得很快,但是,“杰,你殺咒靈還出現心理障礙了嗎?好弱哦~”
冷靜!冷靜!這家伙才是最慘的,不能罵人!!!
夏油杰握緊了手機,頭頂青筋暴起,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咬牙切齒的節奏。
即便知道這家伙肯定會這樣,但還是好氣哦!
“沒關系,”五條悟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就讓實力超強、心理素質一流的五條大人陪你去吧!”
忍不住了!
夏油杰臉上的黑氣都具象化了,“悟,我們明天見面打一架吧?”
“哈?杰,你這是在惱羞成怒?”
五條悟沒有關愛同期的意識,他只會在夏油杰的底線上反復摩擦。
夏油杰實在不想聽了,干脆掛掉了電話,渾身黑氣地走出房門。
他記得媽媽以前有段時間在他看到咒靈時找過一大堆心理醫生的資料,現在正好給悟用。
第二日
夏油杰和五條悟在街角相聚,由于夏油杰提前和五條悟說過不要帶上我妻由乃,因而只有他們兩人。
夏油杰感覺我妻由乃不可能這么簡單地放任五條悟出來見他,“你現在身上還有監聽器嗎?”
“沒有,”五條悟攤了攤手,“別擔心啦,由乃醬不會跟來的。”
真的嗎?他不信。
我妻由乃真能放心悟和他一起出來?
“因為我的手機里有定位器。”五條悟說出了更加危險的話。
他居然……一點都不意外。
經過一個晚上的沉淀,夏油杰心態已經平穩下來了,反正無論如何還有一個更慘的悟給他墊底。
“悟,你到底怎么想的?”
夏油杰都把五條悟送醫院看腦科了,如果不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怎么受得了我妻由乃這么監視?
“什么怎么想?”五條悟淡定地收起手機,“你說定位器嗎?由乃醬只是太愛我了。”
“……我覺得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夏油杰試圖扭轉五條悟的思維,“她這是在控制你啊。”
五條悟不以為憂,甚至還有點小驕傲。
“沒辦法,她就是這么愛我!”
夏油杰哽住了,“算了,你陪我去看醫生吧。”
這個醫生他問過媽媽了,據說是非常非常厲害的心理醫生,當年人家太忙,爸媽根本沒約上,這次他用金錢開道,成功在他那里插了個隊。
希望這醫生能努力一點,讓五條悟意識到這種控制欲根本不是愛情。
夏油杰想得很美好,但五條悟的意志又豈是一個心理醫生能扭轉的。
更何況,五條悟從來都知道我妻由乃的底色絕不正常。
一開始,夏油杰以自己不想一個人治為由要求五條悟先和醫生聊,五條悟對此并不理解,“我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你不覺得我妻對你的控制欲太強了嗎?”夏油杰轉頭看向醫生,“我這個朋友居然能接受他女朋友的監視,醫生,請你一定要好好給他治一治。”
心理醫生看了看不愿治療、全身上下都寫著叛逆的病人·五條悟,溫和地組織語言,“那我們聊一聊吧,這位先生。”
五條悟覺得很懵,“我沒什么好聊的,醫生你該和杰聊一聊才對,他才是心理脆弱的那一個。”
夏油杰:……唯獨不想被這家伙這么說。
“那要不,兩位先生都和我聊一聊你們的煩惱如何?”心理醫生見過許多病情嚴重的人,這種情況并不能讓他的表情管理失控。
“行吧,”五條悟也察覺到了夏油杰的抗拒,“我可以和你聊,但杰也要接受治療。”
“……行。”
夏油杰感覺自己確實有些情緒不太對,看心理醫生并不在他的選項之中,但是為了讓五條悟接受治療,他拼了。
第37章 心理醫生
“杰是感覺由乃醬太過管控我了, ”五條悟確實還是有點煩惱的,“但她就是這么愛我,沒辦法啦~”
“……悟, 你對戀愛的誤解有點大,”夏油杰試圖讓五條悟醒一醒腦子, “正常的戀愛不可能談得你房間里都是監視器和監聽器, 出門手機上還有定位器。”
心理醫生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這信息量屬實有點大。
“……先生,我感覺你的女朋友可能比你更需要接受治療。”
“很正常啊, ”五條悟還在和夏油杰爭論,“她只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而已。”
心理醫生:……這TM什么品種的戀愛腦。
夏油杰人都麻了, 不想再聽五條悟為我妻由乃辯解,轉頭去看心理醫生, “醫生,拜托您了。”
說完, 他離開了咨詢室。
他真聽不下去了,哪怕五條悟對我妻的理解沒錯, 但就是有點惡心。
“這位先生, ”心理醫生掛上職業假笑, “能和我說說你和你女朋友的愛情故事嗎?”
“可以啊,”聊到這個話題,五條悟就感興趣了,“她去年入學的時候對老子一見鐘情、非我不可, 特別特別喜歡我!”
“嗯嗯,”心理醫生點點頭, 給五條悟反應大大滿足了五條悟的傾訴欲望。
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大概就是女方心理沒有安全感。
“然后她就開始追我了, 每天都在我房間里裝監控器,每天都在不一樣的位置,超有趣的!”五條悟興致勃勃地講述著自己的戀愛經歷,“還用這個和我打賭,我輸了,所以她成我女朋友了。”
這過程……好像不太對吧?
心理醫生遲疑地看著五條悟,外表精致的少年一點都沒意識到不對勁。
甚至還在繼續說著,“因為我和杰的摯友,所以她超討厭杰,不止一次想要把杰殺了獨占我!”
越聽越不妙啊……
“……先生,我感覺你們之間的問題應該出在您女朋友身上,”額頭上嚇出冷汗的心理醫生提出了建議,“我這邊建議您把您女朋友帶過來治療。”
“你們做不到的,我知道她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五條悟擺了擺手,“不過沒關系啦,只要給她一定的安全感,她就不會那么頻繁地去殺杰了。”
五條悟托著腮,“正如她想獨占我,我也想試試馴化她啊~”
這波,是狼人互殺啊——
心理醫生懂了,這兩個狼滅的戀愛就是互相把對方拉扯住,只是偶爾會波及周圍。
但是,“先生,這邊建議您,如果有需要請及時撥打報警電話。”
“不要拿生命去試探對方的底線。”
雖然這種自愿的戀愛警察不一定管得了,但該說還得說。
見過大風大浪的心理醫生非常誠懇地給五條悟出建議。
“我這邊有幾位認識的警官,您可以留個他們的電話號碼。”
“沒必要啦,”五條悟揮了揮手,“她打不過我的,如果真的有一天輸在她手里,那何嘗不算一個好結局呢!”
太瀟灑了……
這種把小命當戀愛后果的賭注,心理醫生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你說他戀愛腦吧,人又足夠通透,你說他通透吧,他拿命談戀愛。
心理醫生感覺很心累,但還是放五條悟出去了。
五條悟一出去,夏油杰正想問結果,就聽到五條悟大喊,“杰,到你了。”
夏油杰:……算了,到時候問醫生好了。
“醫生,我朋友怎么樣?”
“我認為您的朋友應當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心理醫生謹慎地回答,“如果您能把您朋友的女朋友帶來治療的話,那他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他能做到的話,他就不會來看心理醫生了。
夏油杰選擇沉默,而心理醫生也在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言試探夏油杰,“您的朋友也和我透露了一些您的情況,這個,您要不要和我聊一聊呢?”
“我的問題……”夏油杰深吸了口氣,“醫生,我……你是如何看待強者保護弱者的呢?”
夏油杰實在是沒有傾訴的人了,他也不想和悟聊這個話題,畢竟突然發現悟比他更清醒于他而言打擊挺大的。
有一種你一直以為比你幼稚的人比你更成熟的感覺,所以他想聽一聽這個醫生會怎么說。
“強者保護弱者……”心理醫生有點意外夏油杰會說起這個,“在我看來,這個命題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強者,如何定義才能算強者呢?是他擁有一身蠻力算強?還是他在某一領域超過絕大多數人?”
“這個定義本身就很難決斷,”心理醫生看夏油杰的表情不對,但還是順著夏油杰的話題聊了下去,“因為強和弱之間絕非永久不變的,沒有人能成為絕對的強者,也沒有人會是絕對的弱者,區別只在于那個界定判斷的線卡在哪?”
“……那如果有人一出生天賦、家世就超越了所有人,”夏油杰并不服這個理論,“他天然就會成為最強,他也不算強者嗎?”
“夏油先生,如果是已經成長起來的他,那確實是毋庸置疑的強者。”心理醫生看出了夏油杰大概是這個理論的強烈擁躉者。
“但人類是有一個成長期的,當他屬于身體和大腦都未成熟的幼兒期時,你能說他是個強者嗎?”
“……確實不能。”夏油杰眼中閃過了一絲掙扎。
五條悟并非是因為他是最強所以是五條悟,而是因為他是五條悟所以是最強。
“所以強弱關系本身就是會變動的,”心理醫生感覺這位夏油先生比那位五條先生心理問題大多了,“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強者,也沒有人會永遠是弱者。”
“我認為,夏油先生,你的問題比那位先生的問題嚴重多了。”
夏油杰怔了一下,“我的問題?”
“是的,夏油先生,”心理醫生都想嘆氣了,“我擁有多年的從業經驗,請您相信我的判斷。”
夏油杰和那位醫生在聊著的時間里,五條悟也沒閑著,他也在思考,杰怎么會突然來找他看什么心理醫生。
由乃醬又背著他做了什么嗎?
五條悟第一時間懷疑的就是我妻由乃,但我妻由乃這段時間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而且杰看上去好像沒休息好的樣子,只是失眠嗎?
不過杰最近確實說過有點苦夏,明明夏天這么多好吃的……
果然,還是由乃醬做了什么吧?
已經見識過我妻由乃各種手段的五條悟有著相當的自信,如果夏油杰出現任何狀況,那就算我妻由乃沒有親自動手,也一定有她推波助瀾。
是什么時候呢?
五條悟想不太明白,摸出手機點開我妻由乃的電話界面,手指懸在手機上方片刻,還是沒有摁下去。
對手是由乃醬的話,就有點麻煩了。
五條悟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很快,夏油杰就出來了,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郁。
五條悟沒問夏油杰和醫生聊了些什么,直接和夏油杰一起去附近的甜品店點了一大堆甜品。
在等待甜品上桌的間隙里,五條悟總算開口了,“杰,你現在的煩惱和由乃醬有關嗎?”
“算是有關吧。”夏油杰被心理醫生說了一通,現在心情還有些低落。
“悟,她是真的想要殺掉我。”
這個情況五條悟有過猜想,他也懶得去猜我妻由乃到底做了什么,“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我眼皮底下。”
“嗯,所以她什么都沒做。”夏油杰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述說自己的困境。
說到底,她也僅僅是什么都沒做罷了。
“……杰,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五條悟感覺真的麻煩起來了 ,明明他有把由乃醬看好來著。
夏油杰也十分茫然,“悟,我有的時候會想……現在的咒術屆,真的適合我們嗎?”
“當然不適合了,”對于這個問題五條悟有著自己的答案,“那些爛橘子煩得要死。”
“果然是悟會說的話,”夏油杰笑了出來,而后笑容逐漸消失,“總之,先解決我妻的針對,再讓我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老實說,我沒看到她的行動。”五條悟無論怎么回憶,這段時間我妻由乃都一直在粘著他,上次星漿體任務把她嚇到了,這段時間她完全不放心他出任務,一直遠遠跟著。
“她一直跟著我。”
“這個嘛,”讓夏油杰自己說真的說不出口,有一種把自己的陰暗心思放到陽光下暴曬的羞恥感,“我們還是去問專家吧。”
“專家?”
五條悟有點迷茫,不是他吹,除了我妻家的成員這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更了解我妻由乃?
等到見到所謂的專家時,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夏油杰,“杰,你居然認識了新的朋友?”
你居然背著我有了別的狗子?
夏油杰面無表情地推開趴在他身上假裝傷心的五條悟,“他們和我妻有仇 ,又很了解我妻的行為模式,是最好的詢問者。”
“還有,不要說得我們兩有什么不正當關系一樣,”夏油杰坐正,“我妻會殺了我的。”
“好吧,”五條悟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這對兄妹身上,“那由乃醬又做了什么?”
第38章 掙扎
“我們確實很清楚我妻由乃的動向, ”和我妻由乃擁有相同粉發粉眸的青年和少女依偎在一起,“但是,我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因為我要給由乃醬搗亂啊~”五條悟饒有興趣地審視著舉止親密的兩人。
夏油杰心道不好, 五條悟踩著雷點起舞的本事他是最了解的,這兩個人十有八九會被氣到。
果不其然, 五條悟開口了。
“你們兩個是□□嗎?”
悟,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夏油杰捂住了腦袋,果不其然那對兄妹眼中冒出了火光。
粉發的妹妹一拳揍過來卻停在五條悟面前不得寸進,青年握住妹妹的手把妹妹拉了回來。
“莓禮, 沒用的,他的術式是無下限。”
即使阻止了妹妹的行動, 但青年臉上也有一股黑氣,他咬牙切齒地回復五條悟, “五條君,我和莓禮是純愛。”
“尼醬, 我們走吧,”少女眼中閃爍著火光, “反正總有一天我妻由乃會得逞的。”
“得逞什么?”五條悟挑起了眉, “如果是想殺杰的話, 她早就做了,杰還活著就證明她做不到。”
“你果然完全不懂我妻……”青年突然笑了出來,按下了準備離開的妹妹。
“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
“既然她親自動手你會反對,那只要逼你們站在不同的立場, 她就能動手了。”少女也笑了起來,“說到底, 她想要的只有你,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你。”
喜歡鮮活的五條悟不假, 但更喜歡完完全全屬于她的活著的五條悟。
“我知道哦~”五條悟也清楚我妻由乃想要的,“畢竟你們家的人就是這樣貪婪嘛。”
“不過,只要維持好現狀,她終將會為我妥協的。”五條悟唯獨對我妻由乃有著相當的自信,“畢竟,她超愛我的——”
“真是自信啊,”青年和少女笑作一團,更開心了。
“希望你被剪除羽翼、關押起來的那一天,也能這么自信。”
“什么意思?”夏油杰反而是現場所有人中最著急的那個。
“她的目標不是我嗎?”
“當然不是了,”青年對夏油杰的耐心要多一點,“你確實是她要除掉的目標之一,但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達成最終目的。”
“最終目的?”夏油杰皺起眉把幾個字眼在嘴里又咀嚼了一次。
“是為了把我關起來吧。”五條悟大概也猜到了,“殺掉杰,然后再除掉一切妨礙她的人,最后把我關起來。”
說到這里,五條悟還笑著拍了拍掌,“果然,她好愛我!”
夏油杰瞳孔地震,殺掉他居然只是計劃的第一步?
看著對面兩兄妹毫無意外的表情,和五條悟鼓掌的樣子,夏油杰感覺自己和這群瘋子格格不入。
他做咒術師難受的原因難道是……他還不夠瘋?
“所以,她為了殺掉杰做了什么?”鼓完掌,五條悟又看向了兩個我妻家的成員,“我這段時間可是一直有在看著她的。”
“不用看著我們,”青年往后一靠,“這種事她不會找家里的人幫忙的,比起我們這些不受控的棋子,還是你們咒術界的人更好用。”
“如果不是殺不掉她,”少女伸了個懶腰趴在兄長懷里,“我們早就干掉她脫離家族了,還坐在這里聽你們咒術界那群老頭子的指揮。”
“所以,你們是想坐看我和由乃醬廝殺,無論誰贏了你們也不虧。”五條悟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兩兄妹的心態。
“你知道自己討人厭就好。”少女翻了個白眼,“反正無論你們誰死,我和尼醬都樂見其成。”
“那你們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五條悟往外走去,回頭時發絲隨風晃蕩,露出如月色一般冰涼的眼眸。
“我不會輸,她也不會死。”
夏油杰只覺得頭更痛了,該說不愧是我妻由乃嗎?
只是有一點他實在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通過總監部這些人給他添堵的?她就那么肯定他一定會和悟走上不同的路嗎?
相比起夏油杰的頭大,這條情報就足夠五條悟猜出接下來我妻由乃會做的事。
他和杰不可能反目成仇,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走上的路不同,他沒察覺到自己的問題,大概就是杰吧。
杰這段時間看起來好像沒休息好的樣子……總監部下發的任務嗎?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五條家應該也摻和了不少。
真麻煩,他一點都不擅長處理這種事啊……
要不還是把那些爛橘子全殺了吧?
腦子里的思緒亂糟糟的,從甜品店店員拿回手機時也想不到該從何處下手,干脆和夏油杰一起回了高專,然后在夏油杰的房間里無言地四目相對。
“你打算怎么做?”夏油杰都感覺棘手,如果我妻由乃只是想對他動手的話,他尚且還能理解,但悟……
他實在想不通,我妻家到底教了我妻由乃些什么啊?這種黑殘森的愛意完全可以說得上病嬌了吧?
現實可不是游戲,如果是玩游戲看到這種角色他也會覺得‘可愛’,但現實里……抱歉,他真的接受不了。
“唔,先查查看你最近的任務。”五條悟還是有點頭緒的,“有我看著她,她應該不會主動出手,她要出手,總要找一個能按下我阻攔的理由。”
“杰,小心別滑落深淵。”
五條悟對我妻由乃的猜想還沒實現,夏油杰先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沖擊。
看到一直相處不錯的學弟失去一只胳膊、渾身是血的樣子讓夏油杰心神劇震,旁邊的另一個學弟七海建人也失魂落魄的。
七海建人低垂著頭,坐在一邊和夏油杰說著任務出的問題。
“那是一只一級咒靈,輔助監督給的評級是二級……”
別說了。
已經有所預感的夏油杰握緊了拳頭。
“灰原拼命護著我逃了出來,被那只咒靈弄掉了半只手……”
別說了……
夏油杰的耳邊嗡鳴不斷,但七海的聲音還是無孔不入。
“夏油前輩,我有時候真的會想,既然五條前輩那么強,那就讓五條前輩一個人拔除所有咒靈……”
別再說了……
耳邊的聲音聽得不太真切,就像潛入水中隔了被隔了一層水膜,但心底的聲音卻不停地在和七海建人的聲音共鳴。
是啊……連他自己都想問,既然悟那么強,為什么不讓他一個人拔除所有咒靈?
強者不可能永遠是強者……
心理醫生的話又在心中回響,和自己的聲音、七海的聲音交雜在一起。
他已經有些想不清楚,到底該怎么做了。
渾渾噩噩地坐在醫務室之外,完成了治療的硝子從里往外走。
“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少了一只手,以后大概也不能拔除咒靈。”
“至少,還活著。”
一直低氣壓的學弟在這一刻如釋重負,壓下了所有的負面情緒,目光也再次平靜下來。
“謝謝學姐。”
走入醫務室,夏油杰看著醒來的灰原雄,說不出任何話來,反而是灰原雄笑著對他說,“夏油前輩,抱歉,沒能帶特產回來。”
看著醒過來的灰原雄,七海建人總算恢復了幾分活力,“你都快死了,還想著帶特產。”
“嘿嘿~”灰原雄摸了摸腦袋,笑容燦爛露出可愛的虎牙,“被我妻學姐訓練那么久,我當時跑得超快的——”
“這次也是超命大的,就是失去了手臂,不能和七海你一起做咒術師了。”
七海建人緊繃的身體松懈了下來,夏油杰心底也松了口氣。
就像七海說的那樣,至少,還活著。
夏油杰接受了灰原雄無法做咒術師這件事,然后又去找了那位心理醫生。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醫生的判斷是對的,他活得遠沒有悟明白。
也許,他該聽一聽這位普通人的建議。
夏油杰在接受治療時,五條悟質問五條家的行動也受到了阻礙,家里那些老頭子一口一個為了他,卻又完完全全不交代。
麻煩死了,他可沒有時間和這些爛橘子糾纏……
灰原雄受傷的消息他也得知了,因此他更想知道,那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他們的手筆。
但,更不愿去想,那其中有幾分由乃醬的功勞。
我妻由乃不在意任何人,除了他。
這是他最欣賞的地方,因為除了他以外,沒人能阻礙她前行的腳步。
甚至在某些時刻,他也不能阻止她前行的腳步。
但現在,這個他最欣賞的特點,卻成了刺向他友人、學弟的一把利刃。
五條悟沒有去質問我妻由乃,就是因為答案他已了然于胸。
該怎么制止我妻由乃?這才是他此時此刻最最頭大的。
還是那句話,對手是由乃醬的話,那就麻煩了。
如果是爛橘子做了這種事,五條悟會毫不猶豫地殺上門給他一個警告,但如果是由乃醬……
這么做不僅不會讓她收手,反而會讓她變本加厲也不一定。
最最麻煩的是,整個咒術界目前沒有能困住她的人。
她的術式太過特殊,就算是五條悟親自動手,也無法困住她太久。
到底該怎么做呢?
第39章 改革
五條悟被這個問題困擾了許久, 直到再次見到夏油杰。
夏油杰今天又去見了心理醫生,這件事并沒有告訴五條悟,回到宿舍看到在他房間里翻來覆去煩得不行的五條悟時也只覺得意外。
“悟?”
“杰, 你回來了,”五條悟從沙發上彈射坐起,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沒等夏油杰回答, 五條悟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問題,“你覺得,要怎么樣才能困住由乃醬?”
“困住……我妻?”夏油杰沒想到五條悟居然有這么大的志向, 他左看右看橫豎沒看出來五條悟到底是在什么時候變化的。
“對啊,”五條悟抓起一個抱枕壓在懷中, 臉上掩不住地苦惱,“如果繼續放任由乃醬, 她很快就要把計劃進行到殺了你吧?”
“……確實。”
哪怕夏油杰不想承認,但真的和我妻由乃對戰, 他大概依然是處于弱勢的那個,尤其是他到現在都沒搞懂我妻由乃的術式具體是什么效果, 只是感覺有點像游戲中的破甲。
“所以只能困住她了, ”五條悟歪頭壓著抱枕, “但是啊,我好像困不住她欸……”
五條悟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起來,成功讓夏油杰也開始了煩惱。
“你不是在和她談戀愛嗎?”夏油杰抓了一下頭發,扎好的丸子頭都開始往外翹毛, 遲疑了片刻茫然地開口,“……以愛為籠?”
五條悟眨了眨眼,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訝地看著夏油杰,“杰,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書?”
“研究了一下病嬌……”夏油杰反省了一下自己,“悟,對你的戀愛我現在只有兩個字能說。”
“快-跑。”
“哈哈哈哈,杰,你果然是研究了奇奇怪怪的書吧?”五條悟捧腹大笑了起來,探頭到床底摸出一本《病嬌少爺愛上我》,看著封面得意地挑眉,“果然是在這里,杰,你的口味越來越奇怪了。”
“……你覺得這該怪誰?”夏油杰嘆了口氣,他實在沒心情和悟爭論這個。
“由乃醬太厲害了嘛~”五條悟坐回了沙發上,“不過,杰你確實給了我一點靈感。”
“靈感?”夏油杰茫然地眨眨眼。
“以愛為籠啊……”五條悟往后一靠,“如果是以我為誘餌的話,她一定會心甘情愿地踏進去吧。”
“……悟,你瘋了嗎?”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放大了瞳孔,但卻沒有從五條悟身上看出一絲一毫地玩笑痕跡。
他是認真的。
夏油杰確認了這個事實,良久后他閉眼往后一靠,下定決心后再次睜開眼。
“沒必要的,悟。”
“我去見了心理醫生,”夏油杰垂下眼不敢看五條悟的眼睛,“醫生建議我停下現在的學業出去走一走。”
果然還是無法想象悟現在的樣子啊。
夏油杰抬起了頭,看到那雙如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瞳定格在遠處,五條悟瞪大了眼,滿眼地不可置信。
“悟,我決定了,要去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然而此時此刻,夏油杰對上那雙眼睛,卻輕松地笑了出來。
“來陪我演一場戲吧,讓我在你和我妻的戀愛戲碼中殺青。”
“不……”
五條悟張了張嘴,只說了一個字就卡住,良久發不出聲音。
杰是對的,他做了最好的選擇。
理智是如此訴說著,但五條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他被丟下了。
“悟,抱歉,接下來,你得自己向前走了。”
天空被夜色一寸寸吞沒,五條悟躺在床上良久沒有動,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門口的人敲了兩下又兩下,聲音并不著急,在五條悟能聽清的同時卻又顯出了兩分溫柔。
五條悟知道是誰在敲門,他甚至能猜到敲門的人給他帶了些什么。
大概就是一些食物外加他喜愛的甜品,還有他喜歡喝的飲料。
如果是平時,他確實很愿意見她。
但一想到杰準備離開的一大半原因就是她,五條悟就完全不想理會了。
“悟君,”我妻由乃站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一直沒聽到動靜而后溫溫柔柔地掏出一只匕首,“我進來了哦……”
下一瞬,門開了。
我妻由乃才剛舉起的匕首正好對上五條悟,在看到五條悟后立刻把匕首收起來,把另一只手舉的托盤遞到五條悟面前。
“悟君,吃點東西吧。”
對著這張笑臉,五條悟發不出脾氣來。
他還是放我妻由乃進來了。
只是吃著吃著在我妻由乃捧著臉看了他好一會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灰原的任務,你有插手嗎?”
“沒有哦~”我妻由乃的笑容依然十分溫柔,“別擔心,悟君,他從始至終都不在我的目標之內。”
灰原出事只是個意外,她沒打算對這位學弟做任何手腳,說到底,她目前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夏油杰。
我妻由乃并不擔心五條悟發現了她想要對夏油杰做手腳的事,因為,她確實什么都沒做,只是看著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而已。
但是,不能讓悟君生出芥蒂。
“悟君,”我妻由乃站了起來,往前兩步側過身捧住五條悟的臉,彎腰低下頭。
額頭和額頭相貼,我妻由乃甚至能看清五條悟長長地白色眼睫毛,她彎了彎眉眼,粉色眼眸中止不住地笑意,“我沒有對他們做任何事哦~”
“無論你想象的多么過分,我都沒有做一點。”粉色雙眸眼中滿溢出來的溫柔,讓五條悟近乎沉醉在那雙眼中。
“如果說我真的做錯了什么的話,那大概就是發現了夏油杰的脆弱,沒有提醒你吧。”
我妻由乃不會騙他。
而且,杰也說過不止一次,她什么都沒做。
原來如此,是沒做啊。
五條悟眨了眨眼,抬起手推開了我妻由乃,不由分說地把我妻由乃按了回去。
“下次,陪我去看看灰原吧?”
“好。”我妻由乃并不在意被拒絕這件事,反正她的目的達成了一半。
希望夏油杰識趣一點,不要給她動手的機會啊……
親自動手的話,可是要找個理由給悟君的,她不想讓悟君抗拒她。
“由乃醬,我想成為五條家家主。”五條悟已經認真思考過了,既然杰討厭現在的咒術界,那他就改革好了,等咒術界變好點杰也會回來了。
第一步,果然就是成為五條家家主吧。
“好,我幫你。”
我妻由乃回答很快,沒有一絲猶豫。
“我不喜歡和爛橘子們交談。”五條悟用撒嬌的口吻試探著我妻由乃。
“交給我來。”
我妻由乃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破綻,在她看來,這都是些小事。
“我想要改變咒術界。”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妻由乃,他想知道,我妻由乃可以為他做到什么程度。
“好。”我妻由乃拿出了匕首,談起殺人來溫溫柔柔就像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不過這個有點麻煩,我今天花點時間把這批總監部的人殺了,換批聽話的上去吧。”
果然,她最愛我了。
五條悟大笑起來,他突然釋懷了,說到底,她也只是什么都沒做。
以我妻家的教育,她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如果她真的動手,杰還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算了,”五條悟不打算直接殺掉那些爛橘子,“爛橘子是殺不完的,殺了一批又會有新的爛橘子出現。”
五條悟見過許多咒術師家族出來的咒術師,更加明白想要改變咒術界所需要并非鎮壓,而是要給咒術界高層輸送新鮮血液慢慢換血。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盟友。
“那就先成為五條家家主吧。”我妻由乃的五指摩擦著匕首,“我會幫你的,悟君。”
五條悟想繼承家主之位很容易,畢竟他本來就是內定的繼承人。
只是,人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成為家主并不意味著他掌控了五條家。
我妻由乃是一柄很好的刀,如果五條悟真的要用咒術界,那使用她來震懾不聽話的人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他并不想和那些爛橘子一樣。
“不用,”五條悟不想把利用對方捧到他眼前來的真心,“只需要幫我看著他們的小動作然后告訴我就好,就像你對杰做的那樣。”
“我會自己處置好的。”
“那好吧。”
我妻由乃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悟君不愿意她動手,她自衛總不是問題的。
希望那些老頭子懂點事,不要讓她的悟君太為難。
五條悟成功用成為五條家家主這件事打岔了我妻由乃,而另一邊夏油杰的計劃也順利進行到了關鍵時刻。
夏油杰先是找理由把父母安排出國,然后關于從我妻由乃的視野里消失這件事,他做了一大堆計劃。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只是隨手挑了一個任務做準備迷惑咒術界爛橘子們的夏油杰,親眼見到了現實的殘酷。
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抱在一起,他們被囚禁在籠中,只因為她們和普通人不同。
年幼的……小咒術師。
第40章 美色誤人
無法克制的殺意在胸中肆虐, 夏油杰總算有點體會到我妻由乃那種想把他殺掉的心情,只是此時此刻,他也想把這些人全部殺掉。
面目可憎的村民用一切自己所知道的惡毒語言咒罵著被困在籠中的兩個小女孩, 白日里所見到的淳樸村民形象開始割裂。
夏油杰的拳頭攥緊,無論他如何同那些村民解釋這里發生的事是咒靈做的, 他們還是堅持認為, 這里所發生的一切不幸,都源自于這兩個被困在籠中的小女孩。
他們對著殺戮的咒靈分明屬于弱者,但在這里對兩個小女孩咒罵時, 卻完全占據了上風。
心理醫生所說的話再度應驗,沒有永遠的強者, 也沒有永遠的弱者……
他該出去看看了,這是個好機會。
夏油杰選擇救出這兩個小女孩, 然后把這一村的村民全部困在籠中。
即使他不止一瞬想要殺掉這些人,但他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因為他很清楚, 一旦邁過某個界限,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他離開了……
夏油杰離開地很快, 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會反悔, 但這個過于平和的結果卻不如某些人的愿。
頭頂一排縫合線的男人看著籠中的男女, 無奈地笑了。
這可真是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好在,我妻家的人給了他可抄的作業。
羂索曾看過那些外國人發布的一些書,雖然大部分看來毫無借鑒價值, 但有一句話到時候很適合咒術界。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我妻家作為咒術界公認最瘋的家族,也許咒力、術式他們中大部分人都不占優, 但在某些關于咒力的研究上,哪怕活了上千年的羂索也嘆為觀止。
比如, 可以模擬其他人咒力殘穢的咒具。
哪怕失敗率極高,但羂索還是通過我妻家的先例,研究出了一個近似于那個咒具效果的咒具。
正好,可以用在這里。
打開籠子,放出一只咒靈,任由那只咒靈吃掉村中的人。
哀嚎聲、求饒聲不斷在村莊上空盤旋,火光逐漸大亮,鮮血灑落在村莊各地,咒具的效果在羂索手上生效,那一寸寸咒力殘穢逐漸變成羂索想要的樣貌。
這樣,就可以開始他的計劃了。
把咒靈收起來,頭頂有著一根縫合線的男人離開了村莊。
他得去進行下一步了,通知總監部通緝夏油杰,最好把我妻家那個人派出去追殺夏油杰,那樣他想要的遺體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
我妻由乃比五條悟先一步接到總監部的命令,畢竟她就等著這個機會追殺夏油杰呢!
但是,“由乃醬,真的要丟下我嗎?”
五條悟向來擅長利用自己的一切優勢,夏油杰在叛逃的第一時間就給他發了消息。
而他的任務,是拖住我妻由乃的腳步。
我妻由乃果然停下了行動,那雙溫柔的眉眼有一瞬為難。
走不了……
要不,再讓他多活一段時間?
想想這個結果,我妻由乃就感覺渾身難受。夏油杰可不是其他人,她一想到說不定哪一天這個人又會不知從哪冒出來爭奪悟君的注意力,她就控制不住想要殺掉這個人。
五條悟接到了總監部下發的通知,在看到夏油杰被判定為特級詛咒師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但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通知上寫的夏油杰的罪行。
殺掉一百多人后叛逃……每個字眼五條悟都認識,但因此才不敢相信,他太清楚夏油杰的為人。
既然杰說了要出去走走,就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悟君,如果下不了手的話,”我妻由乃看著坐在一旁拿著夜蛾正道給的判決書難以置信地五條悟,“我來吧。”
“……不,”五條悟深吸一口氣,“我要去親自問杰。”
夏油杰,果然是個大麻煩。
我妻由乃摩挲著手中的圓珠筆,臉上的笑容卻沒有顯露絲毫。
五條悟不認為夏油杰會不理智到這種程度,畢竟他們在星漿體事件后也去找了盤星教的麻煩,但那時阻止他動手的也是夏油杰。
既然杰說了要出去看看,就不可能會做到這種程度。
他得去找杰。
只是,一旁定格在他身上的目光他還是能感覺到的。
躲開由乃醬是不太可能的,最好的辦法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交流,然后再把她攔下來。
“陪我去見杰吧,由乃醬~”
五條悟先一步提出見夏油杰,反而讓我妻由乃的殺意壓了下來。
“可以啊,”我妻由乃臉上的笑容燦爛不已,“需要我動手嗎?”
“如果事情是真的,我會親自動手。”
五條悟下定了決心,但心底還是控制不住地感到焦躁,杰說了演戲,應該不會做到這種地步才對。
見現在的夏油杰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夏油杰先去見了家入硝子因為想和硝子道別。
在東京街頭人潮洶涌之中,他溫柔地抬手和家入硝子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硝子。”
平和的態度好似他未曾叛逃一般,家入硝子的態度也一如尋常。
“聽說你殺了一百多人準備叛逃了,特級詛咒師。”
“我可沒做那種事,”夏油杰并不把咒術界的追殺放在心上,現實就是整個咒術界能殺掉他的人屈指可數,“不過叛逃是真的。”
扎著丸子頭的少年笑道,“我不打算做咒術師了。”
“不做咒術師?”家入硝子撕開一根棒棒糖,用抽煙的夾法夾住棒棒糖,而后塞進嘴里,“姑且問一句,你叛逃后打算去哪?”
“去國外看看吧,”夏油杰垂下眼,“硝子,我現在也不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其他的等我弄清楚了再說吧。”
“那好吧。”家入硝子拿出了手機打電話給五條悟,“我叫五條來了,你自己小心點我妻。”
“沒關系,悟會攔著她不在這里動手的。”夏油杰的笑容依然,“畢竟這里有太多普通人了。”
“你自己有數就好,”家入硝子趴在欄桿上伸手抓陽光,看著陽光從指尖縫隙中溜走,把五指照得透紅,“我妻可不會放過這個明目張膽殺你的機會。”
“我知道的。”夏油杰太清楚我妻由乃的殺意了,“等和你們道別完我也走了。”
五條悟來得很快,甚至身邊還跟著一個夏油杰熟悉的粉色身影。
“悟。”夏油杰打招呼的樣子一如既往。
五條悟很在意夏油杰的叛逃,“杰,那些人真的是你殺的嗎?”
但這個問題比夏油杰叛逃更讓五條悟在意,因為這將決定著五條悟到底要不要對夏油杰動手。
“我沒動手。”
夏油杰在警惕著我妻由乃,哪怕此時此刻的我妻由乃并沒有展露出絲毫殺意,但他對我妻由乃掩飾情緒的本事再清楚不過了。
夏油杰一說,五條悟就信了。
“那……打一架吧?”五條悟能察覺到身側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輸了的話,就別叛逃了。”
“悟,真的要動手嗎?”夏油杰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偽,“這里可是有著很多普通人。”
五條悟錯愕了一瞬,他的劇本上沒有這一條,然而夏油杰還在繼續說著。
“悟,我以前有一個疑惑,你究竟是因為你是最強才是五條悟,還是因為你是五條悟還是最強呢?”
五條悟更懵了,“這個問題……”
他還沒回答,夏油杰就打斷了他,“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悟,我要走自己的路了。”
“杰,你……”五條悟還沒來得及回答,夏油杰轉身離開了。
“再見了,悟。”
五條悟怔怔地看著人群中夏油杰離開的背影。
果然,被丟下了。
“悟君,不忍心的話我來動手吧。”我妻由乃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殺掉夏油杰了。
只是,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悟君會排斥她的。
下一瞬,我妻由乃怔在了原地。
她被抱住了,是悟君……
“由乃醬,我只剩你了。”
五條悟在我妻由乃看不到的方向里垂著眼,眼中說不出的落寞。
這句話即是阻止我妻由乃殺夏油杰的良藥,也是五條悟此時此刻的真心話。
能追上他的人太少,在杰離開后,現在他身邊能追上他的人就只剩下我妻由乃了。
‘啪嗒’一聲,我妻由乃手中的圓珠筆落在了地上。
心臟在無可抑制地劇烈跳動,從心底生出的柔軟和興奮吞噬了我妻由乃,這一刻她完全記不起夏油杰了。
她做到了,悟君只有她了。
但是,在一瞬地高興之后,她卻只剩茫然。
五條悟的情緒從來都是分明的,語氣中的落寞讓我妻由乃克制不住地蜷縮起手指。
悟君,這是怎么了?
只是擁抱了短短一瞬,五條悟又重新站了起來,臉上看不出剛剛的落寞。
“走吧,回高專。”
杰走自己的路,他也要開始自己的改革。
至少,在杰回到咒術界的時候,他希望杰感覺新的咒術界是他愿意留下的。
他沒有給我妻由乃去追夏油杰的機會,直接帶著我妻由乃回了高專。
這一局他沒輸,由乃醬也沒贏。
“由乃醬,別被我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