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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方良的手消腫之后,是用鋼釘固定住,等皮肉骨頭愈合,鋼釘在體外可以直接拆下,不用重新割開皮肉去鋼釘這個優(yōu)點,所以蘇阿妙給方良做的手術,就是采用這種方式。

    雖然好處多多,可傷口瞧著確實猙獰,鋼釘刺穿皮肉,牢牢釘在骨頭上的模樣十分駭人,無論是誰見到他這副模樣,視線都忍不住落在上面,跟著問上兩句。

    此刻的方良對蘇阿妙醫(yī)師和黎大人內(nèi)心充滿感激,完全沒有表達的渠道,所以一聽有人問他的手,方良就大談特談,將自己滾落山坡的恐懼,撞上石頭的痛苦,受傷后的不安,以及治愈后的喜悅,全部清晰描述出來。

    大概是有感而發(fā),大家聽著只覺身臨其境,控制不住摸向自己的手指,并未摸到傷口,這才驚醒自己沒有受傷,更有甚者聽到緊張之處,以手遮面不敢再聽。

    在方良的講述下,他們對閻王愁這家新支起來的醫(yī)館,有了明確深刻的印象,將蘇阿妙那超乎認知的醫(yī)術記在心底。

    不光是星光鎮(zhèn)的人談論這家醫(yī)館,就連柳城和草原的人,也都知道閻王愁神奇之處,有次草原的兄弟手腕被狐仙咬斷,只剩一層皮連著,都沒去找自家部落的薩滿,而是舍近求遠,跑來星光鎮(zhèn)的閻王愁醫(yī)館求醫(yī)。

    那傷者是他的兒子強硬帶來,為此受到部族非議,認為他忘記潘神的教誨,想要害死自家阿爸,為此也承受不少壓力,好在最后傷者痊愈,沒出現(xiàn)感染的跡象,那條只剩下一層皮黏連的手也得以保住,只要慢慢修養(yǎng),基本生活沒有問題。

    讓所有以為定要鋸掉這只手的人驚掉下巴。

    當傷者返回部族時,人們紛紛從帳篷中鉆出,瞧見那只被接好的手腕,為這神跡而驚嘆,自此閻王愁醫(yī)館的傳說在各個部族中流傳開來,星光鎮(zhèn)也籠上一片神秘的面紗,來星光鎮(zhèn)求醫(yī)的人越來越多。

    蘇阿妙忙得腳不沾地,黎默言給人招來十個幫忙的學徒,不過醫(yī)館中的練習室幻境,只有蘇阿妙能夠進去學習,這十個學徒是希望蘇阿妙能夠帶著教一教。

    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兩家醫(yī)館,盛水煙主要負責開藥管內(nèi)科,而蘇阿妙則負責開刀,算是外科,算是基本滿足鎮(zhèn)子的醫(yī)療需求。

    黎默言就把醫(yī)館的事放到一邊,剩下就靠蘇阿曼自己累計,她準備和孔一笑商量下,要更多的人來星光鎮(zhèn),以前人數(shù)較少,是怕突然消失太多的人,導致其他人發(fā)現(xiàn)不對。

    而現(xiàn)在該發(fā)覺的早就發(fā)覺,也不用遮遮掩掩,多來點人好讓她的升級任務完成,雖然以前做著不緊不慢,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游戲真相后,她希望能快點升級,拿到好處盡快發(fā)展。

    只是還沒等她聯(lián)系孔一笑,柳城那邊就傳來一個大消息,許久沒有動作的叛軍忽然出現(xiàn)在柳城附近,竟是分出一波來進攻柳城。

    黎默言沒想到戰(zhàn)爭來得如此突然,之前哪怕被天河國的天子拒絕,叛軍也沒任何行動,她還以為叛軍是拿柳城試探,并沒有真要進攻的意思。

    她敲著自己的面頰,現(xiàn)在星光鎮(zhèn)和柳城的利益捆綁很深,如果柳城被叛軍攻陷,對她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石料木料各種礦石等基礎材料進購就是個問題,最重要的是其他地方可沒地心之葵如此方便的傳送生物。

    而且換一個交易對象,可不一定能像孔一笑這樣知進退,交易得愉不愉快全看運氣。

    另外孔一笑這些人品行高潔,要不是他們,柳城死去的人數(shù)恐怕要翻十倍,這樣一個好人,她確實不想看對方死。

    不過黎默言沒著急作出決定,她先來到地心之葵,發(fā)現(xiàn)候客廳內(nèi)已經(jīng)滿是人,他們惶恐不安擠在一塊,她進門后立刻看過來,像是喪家之犬那般十分慌張,即使拿到分來的熱水和饅頭,依舊無法緩解他們的緊張情緒。

    喪家之犬這個詞語很不好聽,她也不喜歡用這個詞來形容別人,卻是她看到這群人后最先冒出來的詞語,有時真佩服古人的遣詞造句,用詞太過精確,短短四個字就徹底將人的神韻舉止抓住。

    一旦柳城被攻破,他們就再無故鄉(xiāng)。

    黎默言想要嘆氣,她越是穿行在這群人當中,這種沖動就越是強烈,這群人低著頭,烏黑的眼睛怯怯注視著她,臉上透著倉皇無措,這個模樣黎默言很不喜歡。

    可就是這么細微的感情波動,居然也被這群人捕捉到,面上變得愈發(fā)慌張,她先是訝異他們的敏銳,可想到這是為何后,這口氣終究是沒忍住嘆了出來,本就惶恐的人群頓時緊繃,還有人沒忍住發(fā)出呼聲,更有甚者已經(jīng)開始小聲啜泣。

    黎默言立刻收斂情緒,面前這群人已經(jīng)無路可走,只能依附她而生,自己任何舉動,哪怕是最細微的感情波動,對于他們而言可能都會決定他們命運,黎默言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她不是不喜歡這群人,只是不喜歡讓他們?nèi)绱诉@種表情的叛軍?

    最后她什么都沒說,在缺乏了解的情況,語言就是匱乏的,她叫來二號農(nóng)場的場主山叔,讓他將登記好的人帶走,原本這些初來星光鎮(zhèn)的人,她都是先給安排住處,熟悉附近的環(huán)境,次日再去工作。

    現(xiàn)在嘛,還是直接去種地,有事情做,心中才不會胡思亂想。

    孔一笑知道這次情況比以往都要危險,一次送來大量的人,即使從她聽到消息,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仍舊有人從地心之葵中走出,好在不斷有人被領走,候客廳不算太過擁擠。

    黎默言在靠近地心之葵的橋邊,找到孔一笑的師爺,這人雖然上了年紀,可將自己收拾得十分干凈,加上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瞧著比真實年紀年輕不少,可今日師爺頭發(fā)是亂的,衣服也系錯盤扣,就連襪子都有一只忘記穿,瞧著不僅不年輕,還要衰老幾分。

    “大人!

    師爺啞著嗓音開口,他的眼中滿是血絲。

    黎默言見他這個樣子,站在師爺身邊,沉默注視柳城的人走出,這次送來的人就不再是成男成女,而是老少都有,一些人明顯瞧著就是拖家?guī)Э,身上背著不大的包袱,或干脆兩手空空,一看就是走得匆忙?br />
    她突*然開口,“你這消息是什么時候得來的?”

    黎默言沒有明說,師爺卻聽懂了,“昨晚,叛軍突然出現(xiàn)在柳城四周,將我們圍住。”

    “沒有任何風聲?”

    師爺苦澀一笑,“沒有任何風聲!

    黎默言只覺得荒謬,既然能將一座城圍住,想來叛軍人數(shù)不少,這么大一支隊伍行動想要不泄露消息,肯定不可能,“難道是用了秘法,跨越空間來到柳城?可如果有這樣的本事,他們?yōu)楹尾恢苯舆M城,你們那有厲害的法陣?”

    “法陣啊,有是有的,只不過叛軍卻不是靠秘法憑空出現(xiàn)。”

    師爺說到這就冷笑連連,不再顧及文人的臉面,語氣鮮明透出兩分仇恨,“叛軍是靠兩條腿走來的。”

    黎默言下意識說,“可這樣,你們怎么沒收到……”

    她想到什么住口,果然就聽師爺說,“那就要問我們的好天子好圣上,原來他早就把柳城賣給了叛、軍!

    師爺當真是恨到極點,“那畜生擔心直接割地,影響他身后的名聲,加上想消耗叛軍的力量,就想出一個英明神武的絕妙辦法,那就是放棄對柳城的控制,如果叛軍想要,那就自己去打,他互不偏袒。”

    “真是好一個互不偏袒,想我們那可憐的孔大人,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一覺醒來忽從天河國的知府,就變私人領主啦,寒窗苦讀數(shù)十載,一夜直接變白衣!

    師爺握緊拳頭,“哦,不對,不是白衣,我們現(xiàn)在連天河國人都不是,嚴格算起來是鄰國人,會有狼子野心的那種,是被仇視的對象。”

    黎默言這個在旁邊聽的都窒息了,再次為天河國天子的騷操作震驚,她實在是想不出說什么好了,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損人不利己的家伙,柳城就這樣被拋棄掉,不對,之前叛軍要的是十座城,想來不會單獨放棄柳城,十座城啊,如此大的影響,其他城池的人怎么想,難道不怕下個輪到自己?

    她之前一直覺得天河國就算各種問題多如牛毛,應該還能折騰不少時間,但最后這口氣算是被那天子折騰散了,連信任都沒了,誰還替那天子做事。

    黎默言搖頭,雖然這事對于柳城和天河國來說是十足十的壞事,可對于她來說確實個大機遇。

    最近晴天的時間越來越多,想來這雨災快要過去,到時候沒怪雨帶來的咳病,她再想拿捏柳城中的富商就難了,這雨還沒停呢,富商就搞出各種小動作試探,嚷嚷著要把錢拿回去,這兩天她就在思考這件事,始終沒能想出個好辦法。

    現(xiàn)在天河國主動放棄柳城,她的目標就不必放在富商上,這些人算什么,要做就做波大的,把柳城變成自己的領土啊,到時候富商想在她的領土上行商,自然是要按規(guī)章辦事。

    黎默言問,“柳城有駐軍嗎?”

    師爺:“有,共有五千,城外的叛軍雖不知有多少,但不會多出太多,我們位置靠西海,天河國京都北面靠陸地,無法通過海路繞往京都,所以叛軍的主力依舊在東北想要打上京都。”

    那就勉強算是勢均力敵。

    這局面對她倒是最為有利,柳城比叛軍差些,斗不過對方,但差距并不算太大,如果能有一股外力介入,柳城就有可能轉敗為勝,而這個外力自然就成為最后的救命稻草,對于柳城而言十分重要,給她帶來更大的話語權。

    黎默言目光閃爍,剛剛她就在想自己該如何幫孔一笑,出兵那是不可能的,那畢竟是天河國的領地,思來想去就只有在柳城戰(zhàn)敗后,讓孔一笑這些來星光鎮(zhèn)避難,沒想到眨眼間,柳城就不再是天河國土,世事真是奇妙。

    她得到祭壇已經(jīng)有段時間,已經(jīng)積累出三十名月華戰(zhàn)士,雖然人數(shù)并不多,可他們的戰(zhàn)斗力十分強悍,再加上狼騎兵和弓箭手,也算是一股精銳力量,尤其是黃曉蝶三人,能幫柳城取得巨大優(yōu)勢,左右戰(zhàn)局并不難。

    于是黎默言說:“我有個想法!

    ……

    黃大牛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最近有大量人涌入,行走在街上的人多了好多,由于鎮(zhèn)子本來的人口就不少,其中大部分他都不認識,再多出一些陌生面孔,倒是不會和星光鎮(zhèn)第一次擴張時那樣,有種家園被外人侵占的感覺,見這群人到來后安安分分,他就不再在意。

    另外變化大的是農(nóng)田,范圍一擴再擴,源源不斷的小麥被種出,用來磨面的水車磨坊都建起不少,要將整條的河岸占滿,細細的面粉磨出,卻沒存入倉庫當中,而是被運入地心之葵被傳送走。

    他知道是肯定是送去柳城,新來的人也都是柳城人,他們說是要打仗過來避難,而自己星光鎮(zhèn)的戰(zhàn)士也有去往柳城的,恐怕就是參與這場戰(zhàn)爭。

    黃大牛是二號農(nóng)場的農(nóng)民,種出小麥之后,他會自己出錢磨成面粉,麥麩和面粉一起出售給鎮(zhèn)子,想來也都送往柳城充當糧草,想到自己在戰(zhàn)爭中為鎮(zhèn)出力,幫助到前方的戰(zhàn)士,他就熱血沸騰干勁十足。

    不光是他,鎮(zhèn)上的其他人同樣如此,明顯能感到大家伺候地中的莊稼愈發(fā)細心,就是想多種麥,多磨些面粉。

    原本種完一季麥子,黃大牛都是要休息一日,現(xiàn)在也不休息,他望著茁壯竄高的麥苗,心中祈禱鎮(zhèn)子的戰(zhàn)士都要平安回來啊。

    ……

    黎默言這邊,準備把瞿平青、黃曉蝶和胡月兒中的兩個派往戰(zhàn)場,頂尖戰(zhàn)力能創(chuàng)造出大優(yōu)勢,同時能保證軍隊的安全。

    她原本是安排瞿平青+胡月兒,或者瞿平青+黃曉蝶這樣的安排,剩下那個留守大本營。

    瞿平青原本就是副將,帶兵打仗很有經(jīng)驗,可以帶帶黃曉蝶和胡月兒,可有個問題,就是大澤那邊的據(jù)點還需要人鎮(zhèn)場,如果去了戰(zhàn)場,大澤那邊就失去看守,要是不安排人守著鎮(zhèn)子,她又怕被人掏家。

    最后還是胡月兒說,“我打不過,還不會跑嗎,大人沒事,我對妖獸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可一點都不少。”

    往常都是黎默言和別人說沒事,還是頭次聽別人對她這么說,最后她讓胡月兒獨自領隊去柳城,她相信月兒可以。

    他們是日出時出發(fā)的,胡月兒原本是想早兩個小時走,這樣不會被鎮(zhèn)民瞧見,卻比黎大人否決了。

    大人說,“你們是為鎮(zhèn)子去戰(zhàn)斗,是鎮(zhèn)子的英雄,理應行走在旭日之下,所有鎮(zhèn)民的目光中。”

    胡月兒聽到這話便涌起感動,雙目緊緊注視著面前的大人,見她幫自己和其他人擺正頭盔的位置,差點叫她流下淚來,都怪那升起的旭日太過刺眼,可陽光灑在身上,又確實溫暖無比。

    走在陽光下,是比走在灰白的晨蒙里舒服很多。

    黎大人是順著位置行走,幫每個人都正了頭盔,被她擺正的戰(zhàn)士當中,有沒能忍住紅了眼眶的,原本他們聽說要上戰(zhàn)場,心中是有緊張有害怕,那可是數(shù)萬人的生死拼殺,以前挨家挨戶抓壯丁的恐懼也深深烙印在心底,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站在大人面前,怒吼出聲大步出發(fā),沐浴在鎮(zhèn)民的視野中,膽氣自是從心底升起,他們要握緊手中的刀,為大人,為鎮(zhèn)子,為鎮(zhèn)中的大家,砍出一條更好的未來,他們無所畏懼。

    目送戰(zhàn)士走入地心之葵的黎默言,忽然受到一條新的buff提示。

    【心生膽氣,勢如破竹:你的戰(zhàn)士直面恐懼卻不退縮,他們的勇敢無畏和強大意志,帶來意外不到的變化,群體作戰(zhàn)時,能力得到提升,各項屬性+100%。】

    增加百分之一百?

    黎默言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確定,的確是百分之一百,這可是她所有buff里面,數(shù)值提升最高的,也太夸張了。

    在這時最后一名戰(zhàn)士走入地心之葵,隨即一起消失,她雖然沒有表露,其實內(nèi)心還是忐忑的,此刻卻完成鎮(zhèn)定下來,戰(zhàn)士在為鎮(zhèn)子的未來拼殺,他們都信心十足,她又有什么好怕。

    自己可不能拖后腿,與其在那不安,還不如做好萬全的后勤保障。

    她安排三輛蜥車輪流守在地心之葵,如果有人受傷被送回來,能第一時間被送往醫(yī)館,另外讓學徒帶足藥品守在這,順帶叫上雷安虎守在此,晚上也守在附近,一來防止叛軍摸到地心之葵來到星光鎮(zhèn),另外一方面,如果有誰受傷嚴重,雷安虎好歹能讓人吊住最后那口氣。

    除此之外就是大力種植小麥,空著的地統(tǒng)統(tǒng)種上小麥,柳城那每時每刻都有百姓逃難而來,這群人來到鎮(zhèn)子全安排去種糧食,把他們自己的口糧種出來,也給柳城種出足夠的糧草,叛軍圍住柳城,無人能夠進城,以后的食物都得靠星光鎮(zhèn)提供,不然就會被圍困而死。

    之前那些姿態(tài)強硬起來的富商,紛紛想要躲來星光鎮(zhèn),黎默言并沒有拒絕,可有個條件,那就是必須將他們的錢全部存入星光鎮(zhèn),銀子可以兌換成星光幣,如果是銅板的話,不好意思你們自己想辦法換成金銀,不然在星光鎮(zhèn)就是破銅爛鐵。

    富商雖然氣得跳腳,到底是形式不如人,對此卻毫無辦法,其中一些富商是老實下來,有一些則打著壞主意,表面答應扭頭想要靠武力搶占星光鎮(zhèn),被黃曉蝶一人給解決,黎默言再殺了一批,這群人就徹底老實,安分所在自己的房子里。

    黎默言暫時沒空處理他們,大量金銀涌入錢莊,給發(fā)財樹帶來巨大的增益,黑金出產(chǎn)的數(shù)量大大提升,每日就能出產(chǎn)三百公斤,另外發(fā)財樹開花之后出現(xiàn)結果的跡象,只是果子就紅豆大小,離正式成熟還需要一些金銀。

    既然黑金數(shù)量充足,她就聯(lián)系鐵妖,要大量打造鎧甲,雖然她的戰(zhàn)士武裝嚴密,可柳城的那些兵卻沒像樣的防具,說是皮甲就薄薄一層,里面裹著的還是稻草,這樣的皮甲能擋住刀劍就有鬼了。

    與此同時柳城當中,孔一笑已經(jīng)見到黎默言來到小股軍隊,總共才六十一人,為首的那個還是小姑娘,他記得這個叫做胡月兒是黎默言的護衛(wèi),想來是實力高深,可這年幼的面貌,到底是讓人有幾分懷疑。

    不過都這種時候了,能有人來相助,他已經(jīng)十分感激,幫胡月兒安營扎寨,一同商議作戰(zhàn)。

    柳城這邊的策略是敵不動我不動,既然叛軍只是圍,那就讓他們圍著,他們有星光鎮(zhèn)作為糧倉,并不怕城外的糧食無法運入,正好圍著能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將百姓送往星光鎮(zhèn)。

    萬一沒能守住,就把地心之葵毀去,叛軍就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追到十萬八千里外的星光鎮(zhèn)。

    大家包括胡月兒一致表示贊同,胡月兒把玩著自己的武器,雖然沒有人有所怠慢她,卻也不太看重她,她扭頭望了眼身后的精銳,隨后望向城外,等著一個機會,一個一鳴驚人,打響星光鎮(zhèn)名號的機會。

    叛軍圍住柳城,除去第一天的時候,柳城派人出來探查,之后就是龜縮城中不出。

    叛軍并不急,農(nóng)戶的農(nóng)田都在城外,即使城內(nèi)的糧倉內(nèi)有糧食,也撐不了幾日,到時候不用他們費心攻破城門,他們自己就要忍不住沖了出來。

    三日之后,城門紋絲不動。

    七日之后,城門紋絲不動。

    一旬之后,城門紋絲不動。

    叛軍:“……?”

    營中的將士,都想俯耳傾聽城內(nèi)是否發(fā)生騷亂,就是糧倉中有再多糧食,都不可能吃如此多的時日吧?

    就在叛軍以為城內(nèi)另有糧食來源,就瞧見守在城墻上的守城兵啪嗒倒地。

    “這是餓暈了?”

    “應該是,瞧瞧那群守城兵面黃肌瘦干巴的模樣。”

    “負責守城警戒如此重要事項的守城兵,都站也站不穩(wěn),想來柳城內(nèi)部已經(jīng)亂成一團,哈哈!”

    “將軍,我們出戰(zhàn)扣門吧!

    “等等,王師那么的糧草還有一日送來,不如多等一日,我們吃飽喝足再戰(zhàn)!

    “妙哉妙哉。”

    叛軍又耐心等了一日,傳來的卻是糧草被燒的消息,而柳城緊閉的城門打開,其中神采奕奕的士兵沖殺出來。

    第132章

    叛軍想不通糧草是如何被燒的,但現(xiàn)在也沒時間讓他們思考,柳城軍已經(jīng)殺到眼前。

    五千人的沖鋒,就如一團黑水涌出擴散,沖在最前方的騎兵踏起陣陣塵浪,升騰而起,在半空收攏放出如龍如虎,氣勢非凡。

    而這群騎兵當中,除去常見的戰(zhàn)馬外,還有一支狼騎兵,四爪著地竟不比一旁的戰(zhàn)馬矮,腳掌寬厚有力,按在草莖纏繞的泥地上,竟能帶著草屑,在千軍萬馬之中,巨狼銳利的雙眼始終鎖定在他們身上。

    叛軍將領面色凝重,意外接連而來,叫他生出不好的預感。

    索性柳城軍雖然襲擊突然,可他們營帳內(nèi)的士兵十分警惕,等柳城軍沖到營帳不遠處,士兵全已集結完畢,對著沖鋒而來的柳城軍沖上去,頓時兩種顏色的士兵就如兩股洪流撞擊在一起,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慘叫聲嘶吼聲交織在一起,血氣沖天而起。

    叛軍將領緊緊注視著這幕,發(fā)現(xiàn)己方居然是劣勢,明明對方的士兵數(shù)量還不如他們,可第一波沖鋒交鋒,卻是他們不敵對方,顯出潰敗之勢。

    想到糧草被燒,又被柳城軍打了個措手不及,等敵軍沖到營帳前,他們才堪堪排好陣,根本無法形成沖鋒之勢,在圍困柳城占盡優(yōu)勢的情況下,卻被柳城軍打成這個模樣,氣勢大受挫,會有如此結果是必然。

    叛軍將領深知此刻是生死存亡之際,如果無法扭轉氣勢,他們必然兵敗如山倒。

    于是他大喝一聲,這聲喝喊猶如雷鳴,震得人隱隱作嘔,甚有人耳中有鮮血流出,柳城軍兇猛的攻勢一頓,叛軍的頹勢止住。

    叛軍將領陳勝追擊,猶如一只大鳥般落入兩軍交戰(zhàn)初,所選的正是那支狼騎兵,這支小隊異常勇猛,不光戰(zhàn)士刀法精湛,身下的巨狼還會配合撲抓,兩者一同發(fā)力,嫌少有叛軍能抵抗。

    這樣的小隊,肯定是精銳,他要迅速擊敗對方,挫一挫柳城軍的銳氣。

    叛軍將領握拳,那拳身上有神光流轉,一拳轟出竟有隆隆雷聲響起,顯出龍象虛影,朝著被攻之人咬去,而那人正是周兵兵。

    在敵將落下時他就已發(fā)覺,想要后退拉開距離,可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意識到避無可避之后,周兵兵眼中涌出狠色,哪怕自己會死,也不會坐以待斃,搏命也要叫對方吃到苦頭。

    周兵兵放棄防御,直接揮刀砍下,即使砍不中拳頭,也能給敵人迎頭一刀。

    只是這刀揮出后,速度比預想中要快,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能砍中!

    事實也的確如此,周兵兵一刀砍在拳頭上,可他與對方的境界實在相差太大,即使砍中,也無法叫人受傷,反倒是他自己的刀被拳上神光震碎,傳遞而來的力量,將他的手掌發(fā)麻,手臂崩裂,鮮血立刻涌出。

    叛軍將領沒想到一狼騎兵,竟能砍中他,眼中詫異無比,竟有如此潛力,幸好誅殺在此,可就在這時,對方座下的大狼忽然躍起,替人擋下這一拳,叛軍將領結結實實轟擊在大狼身上,連人帶狼一起砸飛出去。

    見到這幕的叛軍大聲呼喊,只是他們興奮的吶喊才出口,就見那一人一狼重新爬起,不光人沒事,就連那正面挨上一拳的大狼,瞧著都沒有大礙,就是被擊中的左前腿微微顫抖。

    要不是大狼身上的鎧甲留下深深的拳印,叛軍將領甚至以為剛才那幕是自己的錯覺。

    這怎么可能?!

    叛軍臉上的激動凝結,他們的將軍連個柳城軍的小卒都打不死,轉而變?yōu)榻^望,叛軍將領發(fā)現(xiàn)這點,幾乎目眥欲裂,想要鼓舞士氣沒成,反而雪上加霜,他就要提拳再打,一道瘦小的身影落在面前將他攔下。

    “我來當你的對手。”

    “滾開!”

    叛軍將領怒吼著,就要把這不知死活的家伙揮開,結果手背處傳來銳利的痛處,他眼中的羞惱之色散去,正眼凝視眼前只有一半高的小女孩,知道和外表不同,這是個勁敵。

    他心中的不安如濃墨散開,柳城中何時多了這么多奇人異事,明明這座城都被他們的天子給放棄了,對于他們叛軍而言,本該是手到擒來才對。

    周兵兵爬起來,查看自己的伙伴,確定巨狼傷得并不嚴重,這才松了口氣,幸好巨狼有傷害分攤的能力,否則那一拳下來,巨狼一定會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他們兩人都存活下來。

    他很想揉揉巨狼的腦袋,可這里是戰(zhàn)場,沒時間做如此溫情的事,而且情況依舊不好,雖然巨狼并沒死去,可全部巨狼都受到影響,速度沒有之前迅捷,好在后面的部隊跟上,一道身影落在他身邊,正是白信。

    “我們一起!

    白信這句話說完,就護在巨狼受傷的左腳前,他那枚月華盾神奧無比,即使受到多次攻擊出現(xiàn)裂紋,也能用自身的月華力量修復,如此手段直接擊散敵軍的意志,沒人想和這樣不破的盾牌戰(zhàn)斗,紛紛躲開這處。

    敵人越是要躲,星光軍就越是要追。

    叛軍本就氣勢低迷無心戰(zhàn)斗,見其他人都躲,剩下的人也跟著躲,最后幾千人敵軍,居然叫區(qū)區(qū)六十人星光軍追著跑,最后不知道是誰扭頭逃走,其余叛軍跟著跑,還有人跑得鞋子都掉了。

    叛軍將領見到這幕氣血翻滾,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敗了?

    而就是這絲分神,就感到心口劇痛,隨后冰冷的絲線纏在他心臟之上,叛軍將領剛要反抗,就感到心口劇痛,那絲線有絞緊的即將,像是要生生絞碎他的心臟,叛軍將領滿臉慘白停下手,被一圈又一圈絲線捆得嚴實。

    胡月兒確定大局已定,這才朝周兵兵瞥了眼,之前因為是第一次見到戰(zhàn)爭,胡月兒便多看兩眼,想要盡快熟悉,隨著黎大人發(fā)展,他們以后必定要和天河國對上,那她肯定是要上戰(zhàn)場的,結果就是兩眼壞了事。

    幸好周兵兵沒大事,不然她該如何向大人交代。

    這次胡月兒吸取教訓,牢牢盯住威脅最大的叛軍首領,剩下的事等回到星光鎮(zhèn)再說。

    柳城軍對叛軍追殺一陣,就不再管潰散的叛軍,回到主戰(zhàn)場開始打掃,這群叛軍原本是邊城守將,拿著天河國朝廷的軍餉發(fā)展私軍,和草莽出生不同財大氣粗,士兵身上都穿著甲胄。

    這些鎧甲就值不少錢,另外叛軍的尸體也要集中燒掉,放著不管要生大疫,受傷躺著不能動的人,也得盡快送往醫(yī)館救治,總之事情多多。

    柳城軍起初沉默地打掃,他們作為內(nèi)地駐軍,本就沒多少交戰(zhàn)經(jīng)驗,打掃得十分生疏,就這樣磕磕絆絆做了一陣,意識逐漸清明起來,他們……獲勝了?

    柳城軍嗅著空氣中的血腥氣,濃重到就像是生喝了口血,哀鳴聲縈繞不去,還有傷者痛到打滾,這一切是如此真實,都在告訴他們,柳城勝了,大家停下手上的事面面相覷,目光交匯的霎那,心中的狂喜猶如洪水噴涌而出。

    他們勝了!

    就在這時支援他們的星光軍忽然大喊,“星光鎮(zhèn)必勝!黎大人必勝!”

    “星光閃耀之處,必將所向披靡!”

    他們喊得是如此大聲如此放肆,盡情發(fā)泄自己的情緒,柳城的士兵不甘示弱,也要喊出天河國必勝,可這話剛到嗓子眼,柳城軍想到他們今日之所以要打這一場仗,正是因天子的拋棄,他們早已不是天河國人,又何來的天河國必勝。

    柳城軍想到這里,原本因贏了大戰(zhàn)而激動的心,迎面被澆下冷水,再望著大聲喊出自己國家名字的星光軍,柳城軍面容顯得十分苦澀,沉默寡言繼續(xù)處理戰(zhàn)場。

    他們那貪生怕死可笑貪婪的天子,可不配和雪中送炭的黎大人相比。

    胡月兒打算先讓傷兵先回星光鎮(zhèn)醫(yī)治,自己則留在戰(zhàn)場鎮(zhèn)守,防止有意外發(fā)生,雖然很想讓黎大人早些知道,她活捉敵軍主將,卻不敢叫周兵兵等人將敵將押回去,要是人跑了事小,萬一暴起將周兵兵等人殺死事大,情愿穩(wěn)妥點,這事還是她來做。

    傷兵一到星光鎮(zhèn),黎默言之前做的各種準備就運轉起來。

    單純只是外傷的,就地用傷藥進行愈合,如果傷到骨頭,就送到蘇阿妙拿治療,要是有傷勢更加嚴重的傷員,就先含著參片,把命保住再想治療的事,好在星光軍很爭氣,最多是身上有劃傷,連骨折的人都沒有。

    所以黎默言安排的‘救護車’沒能派上用處,傷員在回鎮(zhèn)子的路上,自己就用了傷藥愈合傷口,從地心之葵出來時,除去鎧甲的劃口,看不出任何戰(zhàn)斗痕跡。

    這叫她很是高興,對星光軍的實力也有了底。

    看來他們鎮(zhèn)子的軍隊實力當?shù)蒙蠌姟?br />
    趙金隅見此搖頭,他知道大人心中所想,也對此勸說過,星光軍有戰(zhàn)士結晶,又有加入黑金的鎧甲,外露的手部都戴著手套,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都武裝成這個樣子,想要受傷都難。

    要他說,大人實在不必為此勞神,可開解幾次的效果一般,最后就隨她去了,沒想到大人平日瞧著爽利,還有這樣操心婆媽的時候。

    黎默言要是知道趙金隅在想什么,肯定會很無語,趙金隅這個好為人媽的家伙,心里有沒有點數(shù),到底是誰愛好操心婆媽。

    但她不知道,所以在思考與柳城相關的事。

    雖然她是想要柳城并入星光鎮(zhèn),可在這個節(jié)骨眼說,確實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來個脾氣爆的,也許不管叛軍,都要先和她打一架。

    外加她不想孔一笑心中留下疙瘩,所以她說會出兵幫助柳城,可希望能與柳城達成結盟,等以后雙方聯(lián)系加深,自然就親如一家。

    結果孔一笑沉默片刻后,主動提起加入星光鎮(zhèn)的事,感覺是天河國天子的事,給他的打擊太大,整個人顯得意志消沉,要不是柳城還面臨強敵,有破城的危險,孔一笑恐怕都要撒手不管。

    對于這種情況黎默言有經(jīng)驗啊,就算柳城現(xiàn)在是她的領地,但還是全權交給孔一笑管理,想要推脫,就說自己這邊人手不夠,管不過來也管不了,實在沒人管就只能先放著。

    果然孔一笑放不下百姓,就繼續(xù)管著柳城,雖然有點道德綁架的意思,可黎默言還是希望孔一笑能有事情做,別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人往往是一口氣撐著,這口氣散了,人的精氣也就散了。

    她不希望孔一笑這樣的好官,因為天河國天子這樣的爛泥,落得晚年寂寥而死,那也太不值得了,她見不得這種事。

    柳城的事告一段落,黎默言終于可以查看自己的系統(tǒng)面板,剛得了一座府城,她的升級任務肯定能完成,搞不好能連升三級,不不,二級小鎮(zhèn)三級小鎮(zhèn),之后是一級二級三級縣城,距離府城有五個等級,自己升到三級縣城不算太貪心吧。

    她迫不及待點開,就瞧見地圖面積擴大了好多,兩塊亮著的區(qū)域間有著大量的黑色區(qū)域,西北那塊亮著的區(qū)域,是星光鎮(zhèn)面積三百多倍,應該就是柳城。

    黎默言看看柳城,再看看星光鎮(zhèn)那小到可憐的一點面積,心中愈發(fā)期待鎮(zhèn)子能升級成城。

    她吐出一口氣,將心中紛亂的情緒給吐出,查看起升級任務,果然都完成了,在自己點擊領取獎勵的時候,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發(fā)生了,新的任務才跳出,就直接顯示完成。

    [人口:需要達到50000以上√]

    [道路:全村鋪設75%的石子路/木板路√]

    [建設:擁有5000座木屋√)]

    [經(jīng)濟:擁有800家店鋪√]

    [民生:村民滿意度達到50%√]

    [管理:設立戶部√]

    [環(huán)境:鳥語花香√]

    而且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兩次,她直接領了三次獎勵,升級為一級縣城!

    黎默言眼中光彩閃爍,雖然之前有所猜測,但更多的是她口嗨,沒真想過能接連升級啊,還直接變成縣城,以后這個地方就不叫奇山縣,而是星光縣了。

    嗯,名字有點拗口,不過沒關系,等以后升級為星光城,那就好聽啦。

    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人,就努力挺直脊背,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入一輛候著的蜥車內(nèi),鎮(zhèn)定緩慢地鎖上車門,確定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后,黎默言無聲尖叫。

    啊啊啊她成功了,最初的星光村現(xiàn)在是星光縣了,啊啊。

    黎默言激動得恨不得打滾,可頭發(fā)亂了很不好整理,自己第一天上任縣長,臉面還是要的,所以使勁搓自己的臉,等外面?zhèn)鱽砬瞄T聲,“大人?”

    她立刻正襟危坐,壓抑著興奮開口,“無礙,我有點累,想小憩一會!

    外面的人立刻不再打擾她。

    黎默言立刻開始呼吸,靠著車廂壁案子高興一會,胸口那滾燙的情緒不再那么熱烈后,她才查看下一項升級條件。

    [人口:需要達到200000以上√]

    [道路:全村鋪設90%的石子路/木板路X(70%/100%)]

    [建設:擁有50000座木屋X(32568/50000)]

    [經(jīng)濟:擁有2000家店鋪√]

    [民生:縣民滿意度達到70%X(61%/70%)]

    [管理:設立四個管理部門√]

    [環(huán)境:人杰地靈X(63%/100%)]

    不愧是到縣級任務,各個任務跨度都大了好多,即使有柳城提高成績,依舊四項沒能滿足條件。

    其中道路那項還出現(xiàn)數(shù)值減少的情況,應該是星光縣面積增加導致的,畢竟現(xiàn)在的面積是五十公里乘以五十公里,一共兩千五百平方公里,差不多是之前的七十倍。

    太大了,太大了,

    黎默言感覺自己可能有巨物恐懼癥,要不怎么會頭暈。

    民生這個漲幅不算太大,畢竟柳城的民眾對她了解有限,能有現(xiàn)在的好感度,還是之前售米,以及這次叛軍攻城,她挺身而出保護民眾而加的,感覺過段時間等叛軍攻城的恐懼淡去,這個民生滿意度可能還要掉一些。

    不過不是問題。

    而這里的條件只有環(huán)境這一點,讓她看不懂,形容詞怎么會是人杰地靈,雖然這個詞語也是形容一個地方的,可比起景色,更多是形容這個地方的人。

    之前說是鳥語花香,她好歹知道努力的方向,多種花招鳥,提升美觀程度,自然就能完成,而這個人杰地靈,給她的感覺就是單純提高綠化恐怕沒用。

    難道是要她的領地多出些人才?

    可這個也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啊。

    黎默言感到郁悶,可條件出都出了,慢慢想辦法就是,接下來是看看獎勵吧。

    開出兩塊山河令和一個泥盒。

    山河令是好東西,這個她之前就開到過,可以使用三次,獲得她最想要的東西,至于這個泥盒。

    盒子落在手中,她發(fā)現(xiàn)這不是普通泥土所做,拿在手里的感覺就像是拿著一種活物,似乎還在蠕動,觸感非常詭異。

    黎默言強忍著把這東西丟出去的欲。望,快速鉆出車廂,見瞿平青站在外面頓感獲救,將這個盒子扔給對方。

    “這東西有沒有危險?”

    瞿平青閉眼感知了一會:“當是沒有!

    黎默言躍躍欲試:“那打開看看。”

    瞿平青就打開,泥盒里面裝著的居然也是泥,剛一打開里面的泥土就涌出來掉在地上。

    這給她的感覺不是泥土多到溢出來,而是自己源源不斷往外冒,她腦海里冒出來一個名字,“息壤?!”

    旁邊的趙金隅驚嘆,“大人真是見多識廣……咳,沒錯,這的確是息壤!

    說著,趙金隅接過一點息壤細看,黎默言見此也敢上手,也捏了點在掌心看,就感到熟悉的活物蠕動感,但和泥盒不同,這個觸感有些滑又有些涼,她抖了抖,原本想把這息壤都掉,結果發(fā)現(xiàn)息壤在不斷增多,這讓她慌了,急忙將息壤倒回盒子里。

    這時她發(fā)現(xiàn)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即使強行關上泥盒,可掉在地上的息壤已經(jīng)長出不少,定不是一個小泥盒能裝的,可不把息壤裝進這個泥盒里,息壤就會源源不斷生長,這可怎么辦?

    趙金隅見黎大人定定注視著息壤,一副闖了大禍的模樣,忽然哎呀一聲,“這個息壤好像裝不回去了,這該怎么辦呢?”

    黎默言緊張看向趙金隅,壞了,這個愛顯擺的家伙都說裝不回去,那真是裝不回去了,息壤該不會不停生長,充斥整個星光縣吧?

    這是什么笑話啊,剛剛升級到縣城,一個小時還不到呢,就要滅縣了,要是被寫進史書里,她怕不是要被笑話到星球毀滅,搞不好還能進后世的教科書,成為蕓蕓學子必考的題目。

    黎默言的額角冒出一滴冷汗。

    趙金隅見到這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他轉過身,不讓大人瞧見自己的笑意,話語中滿是嚴肅,“糟糕,要是這個息壤最后占據(jù)整個星光縣,那該怎么辦。俊

    黎默言忍不住重復,“是啊是啊,這該怎么辦啊?”

    瞿平青正要開口,卻被趙金隅打斷,“大人,這個時候能救大家的只有你了!

    “我?”黎默言努力思索,自己什么方面可以救大家,冷不丁想到,既然泥盒是息壤做的,卻沒有繼續(xù)增生,說明有什么辦法,解決息壤不斷生長的問題。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知為何趙金隅的面色有些遺憾,她凝神看去,*那點遺憾早已消失不見,說不好是她眼花,還是真出現(xiàn)過。

    黎默言瞇起眼。

    這次輪到趙金隅脊背挺直,“咳,多虧大人提醒,我想起來息壤遇水則硬,也會失去不斷生長的神性!

    “水啊——”

    黎默言拉長聲音,確定剛才那些話是趙金隅故意的說,于是她決定多給趙金隅找點事情,這當然不是記仇,而是想要鍛煉鍛煉趙金隅的能力,就派他去柳城,處理各種盤根錯節(jié)遺留問題,個人能得到成長,想來趙金隅會十分高興。

    趙金隅背后忽然一涼,他預感不好急忙開口,“大人,您還記得之前得到的那枚結晶嗎?”

    黎默言手頭有很多結晶,可都已經(jīng)用掉,還剩下的……應該是上次升級的時候,開出挑戰(zhàn)的獎勵,得到的一枚晶石,說是有探查作用,叫魑魅魍魎無所遁形,是建造探測塔的好材料,只是缺少材料。

    趙金隅:“沒錯,這個息壤就是建造寶塔的好材料!

    第133章

    而且這座探知塔建造起來也十分容易,只用將泥盒中的息壤塑造成塔的形狀,最后澆筑水固定,在塔身上繪上靈紋,將結晶安裝在塔頂即可。

    其中最難的一步,就是繪制靈紋,這不光對繪制之人的技巧有著苛刻要求,對使用的顏料同樣要求極高。

    其實靈紋繪制有好幾種方式,一是用自身的力量,直接在塔身上刻留下痕跡,其次就是使用外部力量,比如顏料,而這種顏料得是神性物品,能夠溝通探知塔和天地間的生氣,從而激活結晶,起到探查的作用。

    而這樣的神性顏料,自然是非常稀少的珍寶千金難求,可是——

    她有啊。

    發(fā)財樹的成長,不光帶來黑金產(chǎn)量增加,那種特殊的金花銀花開放數(shù)量,也大幅度提升,而這種金銀兩色,正是擁有神性的特殊顏料,別的地方難以獲得的東西,在她這里有很多。

    這種需要建造時,發(fā)現(xiàn)珍惜材料領地中有,能直接拿來用,不需要另外想辦法獲得的事,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可每次遇上都叫她心情愉悅,深刻感受到領地全面發(fā)展的便利。

    她已經(jīng)不像當初那樣需要萬山土,就要去各大山中搜尋了。

    黎默言派人前往染布坊,很快就取來一桶金色顏料,原本以為繪制靈紋的人會是趙金隅,沒想到對方卻是搖頭。

    “比起我,老師爺手下的陳沖更為適合!

    黎默言沒想起這位是誰,現(xiàn)在縣城中的管理官員太多,她無法每個都記住,有些甚至都沒見過面。

    趙金隅適時補充:“是那位畫戶籍的小史!

    這樣一說黎默言倒是想起來了,師爺主要負責管理縣城的人口事宜,其中就包括個人戶籍,這就是古代的身。份。證,只是沒有現(xiàn)代的打印技術,只能由畫師來進行繪制,用的顏色自然是神樹紅所出產(chǎn)的防偽顏料。

    星光縣所有縣民的戶籍,都是由這位叫做陳沖的畫師繪制,包括她的同樣如此,雖然只有單調(diào)的紅色,可畫像卻栩栩如生,很好抓住每個人的神韻,能夠清晰分辨出不同人的,但以前她在電視劇上,看到即使本人站在旁邊都認不出來的抽象畫完全不同。

    對方的畫工她很認可,但描繪靈紋,不單是有畫工就行的吧。

    卻聽趙金隅說,“大人是有福之人,您所在之地便是福祉,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會受福氣感染,出現(xiàn)某些神異變化!

    黎默言聞言思索,她是有福之人這個點,倒是看不出什么,那些神異變化她卻又發(fā)現(xiàn),比如黃曉蝶她們名字上的顏色邊框,又比如其他縣民名字上的圖標,她想到這準備等陳沖來后,仔細看看對方的名字,是不是有圖標出現(xiàn)。

    至于用息壤塑形很簡單,就像是制作瓷器一樣,叫領地內(nèi)的制瓷匠人前來就能完成,主要是這座塔占地面積不小,而且最好處于縣城中心,這樣才能囊括整個縣城,而不出現(xiàn)探查死角。

    不過現(xiàn)在這個中心是她的家。

    黎默言就決定把自己最初住的木屋推倒,反正還有別的房子,用這塊地皮建成探知塔,還有附近一圈木屋也可以拆了,將這里好好整理下,這處屬于交通最為擁擠之地,無論是前往鎮(zhèn)子哪個方向,都需要經(jīng)過這里,不如趁這個機會,將路面擴大,做成交通島,這樣會方便許多。

    交通這一塊是老縣令管的,不過主要是管研制蜥車,提高車輛的性能這些方面,很少對交通路線進行規(guī)劃。

    所以現(xiàn)在縣內(nèi)的公交行駛路線,還是之前作為星光鎮(zhèn)甚至是星光村時使用的,尤其是之前有大量的蜥車前往采石場,而采石場早就閑置,已經(jīng)遠遠不適合現(xiàn)在的星光縣。

    黎默言點開地圖查看星光縣的走勢。

    之前由于柳城民眾大量涌入,為了養(yǎng)活他們,大量開辟新農(nóng)田,來出產(chǎn)糧食,這樣做倒是解決最緊急的食物問題,卻引來其他的衍生問題,比如新農(nóng)田的灌溉問題,雖然小麥喜干,但生長期間必須澆一次透水。

    按照之前摸索出來的種植經(jīng)驗,最好在種植小麥的前一天防水,將農(nóng)田灌透,等到次日水稍稍干去,再種下小麥,就能長得最好,生出最多的麥子,最好的一畝能長六百多斤。

    這比現(xiàn)代的麥子都差不了多少了,現(xiàn)代的也就長一千多斤,還得種上半年。

    要不是有這樣四天就能成熟的麥子,她都不敢放柳城的人過來。

    除去水渠這個問題,農(nóng)田太過集中面積太大也是個大問題,這就導致人前往自己的農(nóng)田無端要繞很多路。

    按照黎默言所想,最好的就是農(nóng)田就在住所旁邊,這樣醒來之后走兩步,就能前往農(nóng)田,不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在通勤上,之后縣民就能在自家開火,不用再去食堂吃飯。

    只是這個想法之前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實現(xiàn),此刻星光縣占地面積大,又有那么多人口,她想要做什么,是真能一日創(chuàng)造奇跡的。

    仗打勝了,柳城不再面臨破城風險,一些人就能調(diào)回去,從事采石制作水泥等等活,星光縣不需要那么多人種地,之前那個四天種出來的小麥,縣中的倉庫都已堆不下,幸好沒再下雨,可以暫時露天堆著。

    按照之前的經(jīng)驗,其實有兩萬人種地,就足夠滿足星光鎮(zhèn)外加柳城所有人的主食需求,外加各種瓜果蔬菜。

    提到這個各種家禽家畜的數(shù)量是不夠吃了,得盡快都飼養(yǎng)些,雞鴨和豬這三種家禽家畜是重點,吃得多長得多,她記得以前聽別人說過,這三哥倆吃下一斤的糧食就能長一斤的肉,而牛羊轉化率低,要兩斤飼料才能長一斤肉,所以牛羊肉的價格,要遠遠高于豬肉。

    既然要開建新的養(yǎng)豬場,她打算把這些臭氣熏天的地方,搬到星光縣的邊緣,這樣豬糞臭氣不會影響到其他縣民。

    之前黎默言的堂弟學得畜牧醫(yī)學,就是在養(yǎng)豬場實習,也是他告訴自己,豬這個東西養(yǎng)個幾頭還好,只要數(shù)量一多,就很容易得豬瘟,只要出現(xiàn)這個病,那基本所有的豬都得死。

    所以他們這些員工被要求待在廠里,如果要出去,那么回來就得洗澡,去豬場里面巡邏也是,進去得洗澡,出來也得洗澡,他們吃中午飯,都是外面的同事幫忙送進來,而且到他們手上時,還得進行一邊高溫殺菌。

    就算是這樣防備,還每隔幾年就來一場豬瘟,為此養(yǎng)豬場都是分成好幾多個飼養(yǎng)棚,一個棚就養(yǎng)一萬頭豬,即使這個棚的豬得病死了,好歹不會影響其他棚子的豬。

    作為種田愛好者,她對這些知識很感興趣,多問了幾句,知道不少養(yǎng)豬知識,準備用在新的養(yǎng)豬場,感謝堂弟每日在豬糞熏天中走出的兩萬步,沒有他,現(xiàn)在的她就不會有大量的養(yǎng)豬知識。

    如果養(yǎng)豬場需要搬過去,那么豬糞處理班也得搬過去,省得豬糞拉來拉去,直接就在隔壁處理干凈,包括殺豬匠以及處理豬皮的工匠統(tǒng)統(tǒng)都得搬過去。

    星光縣這么多人當中有個皮匠,要豬皮用來做皮箱、皮鞋等等物品。

    如此算起來在這邊緣地帶生活的人會有不少,黎默言準備在那里建造一個住宅小區(qū),給從事養(yǎng)豬和豬糞處理的縣民居住,各種生活所需的店鋪也開起來,好讓他們自給自足。

    畢竟現(xiàn)在星光縣從南到北足足有五十公里,開車都需要一個小時,如果每次采購生活物品,就要去縣城中心,那感覺也跋涉和不便了。

    黎默言只是這么隨便一想,就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多問題,頓感到頭大起來,之前飄飄然的喜悅沉淀下來,深感自己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

    好在事情雖然多,可她的領民同樣多,比如最著急需要解決的住房問題,完全可以安排五千人進行石屋建設,只要水泥產(chǎn)量跟得上,一天就能建好五百棟房子,所以她又安排一千人去燒制水泥,另外安排大量的人進行原料采挖。

    這樣一點點解決下來,事情好像也沒有之前想的那么復雜困難。

    她吐出一口氣,想到之前剛來星光村時,只是來六十多個人,管理起來就有些手忙腳亂,誰誰做什么都安排了好久,此刻幾十萬的人,直接幾萬幾萬安排出去,思路都很清晰。

    黎默言有點感慨,處理這些瑣碎的事情很花時間,等回過神時,探知塔已經(jīng)建造好了。

    她回到自己曾經(jīng)住的地方,這里已經(jīng)發(fā)生巨大的變化,一座將近五十多米的高塔豎立在那,通體是一種如鐵的鐵灰色,居然真就有金屬的光澤,而且它的樣式,也不是自己所想的層層寶塔,而是兩個四棱錐尖端對尖端,中間根本沒有接觸,留出一段距離,叫人想不通上邊的四棱錐是如此漂浮起,怎么不會掉下來?

    可卻意外得堅固,黎默言幾次看著,都覺上方的四棱錐歪了,但仔細一看都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兩個四棱錐表面非常光滑,沒有任何凹凸結構,只有一道道銀色的紋路繪畫在上面,只一眼就覺十分妖異,四棱錐每個面上都有一只巨大眼睛的圖案,到這里還是正常的,結果銀線勾勒出的利劍刺穿眼睛,卻是她看不懂的。

    為什么代表探知的眼睛會被洞穿?

    瞿平青突然開口,“不是洞穿,是釘住!

    這話讓她醍醐灌頂,原來如此,將眼睛釘在四棱錐上,應該是有奴役驅使的意味在其中,她對這些超凡東西不太懂,看個熱鬧就行,對著瞿平青點點頭,后者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出現(xiàn)在塔中間,將那枚類似于寶珠的結晶,放在兩個四棱錐尖端相對的空間里。

    霎那時,黎默言看到一股浩然藍光掃蕩出,穿過她的身體,迅速朝遠方而去,有點像是她在其他游戲里見的世界掃描,一切都將無所遁形。

    這個光應當就是塔用來探知的手段吧,不過怎么知道結果?

    她想到什么,打開自己的地圖,果然在上面看到一個叫做探知的按鈕,按下后地圖頁面就會出現(xiàn)變化,冒出密密麻麻的綠色小點,這些小點都在移動,探知塔下面就圍著一堆。

    黎默言抬起頭,就看到縣民好奇張望的目光,立刻明白綠點就是鎮(zhèn)民,而在這大量的綠點里面,還有一些的紅點,數(shù)量居然比綠點還多。

    黎默言:“!”

    她嚇得頭皮都要炸開了,紅點恐怕是什么危險的東西,怎么會有這么多,難道是有什么會寄生妖獸潛入領地,都已經(jīng)形成蔓延之勢了?

    她立刻讓人前往巡視。

    好在消息很快傳回來,倒不是有妖獸潛伏進來,那些紅點是大量沒能登記身份信息的縣民。

    黎默言松了口氣,到現(xiàn)在還能感受到狂跳的心臟,索性是虛驚一場。

    沒想到這個探知塔如此智能,連沒有登記的縣民都能感應出來,這給她帶來極大的信心,想來有怪物躲藏在縣內(nèi),塔一定能發(fā)現(xiàn),這是她現(xiàn)在急需的能力,畢竟領地擴大這么多,之前的守備力量就不夠了。

    她準備將柳城剩下的三千二百七十八名士兵重新編成隊,到星光縣來進行訓練,等融入縣城之后,就安排他們出任務,這樣一來縣中的軍隊就能快速擴張,希望原本的柳城軍對她不要太過抵觸。

    ……

    曹云最近終于輪到購買石屋的資格,就匆匆趕往購房處,準備挑早就看下來的地方,結果正要說時,就聽對面的小史開口,“最近有好幾處小區(qū)竣工,這是地圖,你看看要選哪一處。”

    雖然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聽到這話,曹云還是接過地圖查看,就發(fā)現(xiàn)新建好的小區(qū)在地圖中被圈出,除去以前鎮(zhèn)子附近的小區(qū),他還在農(nóng)田西側看到三處新小區(qū),以前那里遠離鎮(zhèn)子主體,都是荒蕪的空地,基本沒有人過去,沒想到黎大人竟在那建了房子。

    這誰會去……

    曹云發(fā)覺不對,這三處新小區(qū)靠近農(nóng)田邊緣,走個幾分鐘就能到,可比從縣城主體出發(fā)要省時省力許多。

    他眼睛發(fā)亮,光是這個好處,就比其他小區(qū)要勝出不少,就是不知那里有沒有食堂,或者其他鋪子。

    曹云心中遲疑:“我能不能遲一天再買,不會因此收走我的購買資格吧?”

    小史:“當然不會,你想什么時候買都行,只是有時房子售罄,那你就得等下一批建出來,希望能夠理解!

    “理解理解,當然理解。”曹云連連點頭,出了購房處,就往農(nóng)田西側那片新小區(qū)去,坐了好久的車才到地方,然后他就被驚到了。

    平整干凈的石磚地面,早不見之前雜草叢生的模樣,農(nóng)田邊有一條十米寬的路,另外一邊就是樓房,一棟棟整齊又漂亮,他想到這可能是以后自己的家,就忍不住駐足欣賞。

    過去許久才想起,自己來此不是為看樓房,而是準備看看四周有沒有商鋪,接著曹云就瞧見一間鋪子里,老板一攪鐵鍋,頓時濃濃熱氣升騰起,他另一只手還拿著海碗,夾入面條裝入大塊的肉,最后臥上青菜,澆上熬開的骨湯,一碗排骨面就制作完畢。

    竟有面館?!

    曹云心中十分驚喜,走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還有包子鋪、餃子鋪以及燒餅攤,除去這些食鋪,雜貨鋪、成衣鋪子以及鞋鋪等,像是自行車鋪這樣比較特殊的店鋪沒有外,其他是一應俱全,生活在此完全沒有不便。

    他見此下定決心,要買這里的房子,之前租的農(nóng)田也不要了,大不了在附近重新開一畝,也好過每日要跋山涉水來到自己的田地。

    當他把瞎眼的老娘接過來,自己在農(nóng)地里干活,抬眼就能瞧見老娘坐在樓道口曬著太陽,立有一股安心從心底涌出,以后種地就不用擔心老娘出事,自己來不及趕回去。

    這個房子真是買對了。

    不光是曹云發(fā)現(xiàn)這個新小區(qū)的好處,其他縣民同樣選擇這處,倒是把這個后來建出的小區(qū)新一步住滿,附近的荒地也都被開辟出來,他們在這種地就很舒服,連自行車都不用騎,走個三、兩分鐘就能到。

    更重要的是灌溉農(nóng)地,都不用水渠了,大人在荒地中埋下水管,安裝了水龍頭,誰承包了這里,拉一條水管就能用自來水澆灌農(nóng)田。

    如此的便利,其他人自然是羨慕的,他們希望大人能夠建造更多靠農(nóng)田的小區(qū),黎默言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面對之前已經(jīng)買了房,不能住在農(nóng)田附近的縣民,她也想了解決的辦法。

    等之后前往新小區(qū)的縣民數(shù)量增多,這邊的農(nóng)田自然會有空出來的,到時候縣民就能租這些離房子更近的農(nóng)田,等所有縣民都住上石屋,她再重新整理,將一些過于密集的小區(qū)分開,這些地方就重新改成農(nóng)田,供四周的人種植。

    住房的事得到解決,即使是剛剛加入星光縣的縣民也都翹首以盼,等待自己的購房資格,他們的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望。

    等大部分縣民的住所安置好,黎默言就開始規(guī)劃蜥車的路線。

    首先自然是從新小區(qū)直到縣城主體的路線,這條路上來回的人最多,她安排了八輛蜥車來回行駛,每輛車早晚各跑兩次,一日就是四次,八輛車就是三十二次,從早上六點開到晚上六點,一個十二個小時,差不多二十三分鐘一趟車,差不多能滿足縣民的出行了。

    這一條路線是貫穿東西,她又建造一條貫穿南北,一條從西北角開往東南角,一條從西南角開往東北角,這樣的交通輻射范圍,差不多就把整個鎮(zhèn)子囊蓋住,最后設置一條回字形的路線,繞著縣城中心開,這樣縣民想要去哪,都能坐到車。

    果然如此一清理后,亂糟糟的蜥車頓感清爽許多,縣民再去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就無需東繞西繞了,能夠直接一次性乘車前往。

    后來黎默言發(fā)現(xiàn)早上六到八點,和下午四到六點,是人流出行的高峰,大多是前往農(nóng)田上工,以及晚上回家,單靠那一輛蜥車完全不夠裝,她就把另外幾條線上的蜥車都調(diào)到東西這條線上使用,其他的線上可以少開兩次,并不會有其他影響。

    這樣還是不夠,她又增加了新的蜥車,專門跑早上和晚上的班,這些車要開到晚上八點,避免縣民來不及沒車能夠回家,如此才算是解決早晚高峰的問題。

    通過這段時間處理,柳城人初來星光縣造成的亂糟糟局面得到解決,大家都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情,星光縣這邊沒有大問題,她就把目光放在柳城,雖然不少人她都安排了工作,但體系比較粗糙混亂,還需要經(jīng)過梳理,才能徹底解決每一個人工作問題。

    而且她還準備再招一批人進行種植,到時候多出來的糧食,就能賣到其他府城。

    之前柳城的那是富商中,就有人表示想要成為星光縣的官商,愿意將縣城的糧食藥物和生活用品賣到其他府城,黎默言想到發(fā)財樹同意了。

    之前這些富商不是星光縣的人,所以他們存入的金銀有著額外的效果,后面柳城并入縣城,她擔心這股額外的加成消失,好在這種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可后面民眾存入的金銀,自然就沒之前那種效果,雖然那么多人,生出的財氣并未給發(fā)財樹帶來任何變化。

    雖然出產(chǎn)的黑金已然不少,可她突然多出三千兩百多個士兵,這些人的鎧甲頭盔手套戰(zhàn)靴等等防具,所需要的黑金是個恐怖的數(shù)字,她果然還是太缺錢了。

    她原本想讓這些富商退出星光縣,以個人名義留在縣城,把對方嚇得夠嗆,懷疑她在釣魚執(zhí)法,死活不肯同意,她只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真擔心對方會以死明志,犧牲自己保全家族。

    算了,官商就官商吧,希望這群人出去,能吸引來其他地方的商人過來進貨。

    由于自己的官商是第一次行商,和之前吳崇明的性質(zhì)不太一樣,加上路途遙遠,黎默言還派出一支狼騎兵和一支月華戰(zhàn)士保護,總共有三十人,由雷安虎領隊坐鎮(zhèn),這次不是從官道出發(fā),而是通過地心之葵穿到草原,直接從草原前往更北之地。

    黎默言目送商隊離開,自己則通過地心之葵來到柳城,準備將梳理這邊的問題,當然趙金隅是被她叫在身邊的。

    第134章

    黎默言來柳城的目的很多,首先是整合產(chǎn)業(yè),將柳城發(fā)展成專門的功能性城池,來完成采石挖礦制作水泥等等需要大量人工,又需要豐厚資源的工作。

    這點柳城最為合適。

    只是之前由于缺糧,導致柳城秩序混亂,各種渾水摸魚的惡事常有發(fā)生,甚至還有人謀財害命,各種案件已經(jīng)堆積如山,之前孔一笑都在處理糧食的事分。身乏術,此刻緩過氣來,就是最后清算的時候。

    黎默言將帶來的趙金隅派去協(xié)助,幫孔一笑偵破這些案件。

    此刻柳城枯木逢春,正是煥發(fā)新生的時候,又換了天子成為私人領主的子民,如果這個時候黎默言不能豎立足夠的威信,讓人覺得軟弱好欺,那以后她說出來的話,怕是沒人聽了。

    趙金隅自是知道這點,所以他準備狠狠顯擺一把,人來到柳城衙門后,先是隨便挑出幾個案子看了一遍,然后就對著領他來看卷宗的小吏說,“你把這里全部的被告原告都找來!

    小吏頭次像是沒聽清,下意識重復,“都找來?大人,什么都找來?”

    趙金隅用手指點點桌上那一堆,多到連書桌都放不下,只能堆放在地的案卷。

    小吏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落在案卷上,慢慢張大了嘴巴,剛才居然不是自己聽錯,而是這位大人真要一次性解決如此多的案子,可、可這怎么可能?!

    就在這時這位趙金隅趙大人,又說出令他頭皮炸開的重磅消息,“嗯,但總覺得一次解決不夠風騷啊,這樣吧,你幫我在衙門口設立臨時公堂,再以鑼鼓通知全城百姓,好讓他們知道本官今日所做,喊他們都來圍觀!

    這要沒能斷案成功,或者造成冤假錯案,可能會造成的影響……

    小吏口舌發(fā)麻,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他不斷擦著額角的虛汗,想要勸說趙大人行事不要如此張揚,對上趙大人的眼神后,只覺有一股之氣滔天威視壓下,叫他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小吏額頭冒出的汗更多了,他低頭連連道是,出門后卻沒著急按照趙大人的話去做,而是找到孔大人,將前不久所聽所見上報。

    孔一笑沉吟,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知道黎大人帶著趙金隅來,就足以說明對方能力強,只是他沒想到這火燒得是如此旺,黎大人年紀輕輕就坐到這個位置不無道理,“按照趙大人所說去做,黎大人便是我們的天子,以后在此只有她的聲音,切記切記!

    “是……是是,多謝孔大人提點,小人沒齒難忘!”

    小吏驚覺自己犯下大錯,惶恐地抬起頭,就見孔大人臉上并無苛責之色,嘴角似乎含著笑,可仔細一瞧,又像是自己的錯覺,這般神色太過復雜他分辨不出,可感覺下來并不是壞事,想到等會自己要去做的瘋狂事情,小吏舔了舔發(fā)干的嘴,竟是覺得有些迫不及待。

    完了,他居然也瘋了。

    不過事情都已經(jīng)走到這步,斷是沒有回頭的道理,希望那位趙大人有真才實學,柳城中的那些污穢早該沖一沖了。

    于是剛回家中沒多久的柳城人,就聽到一連串急促的銅鑼聲,他們紛紛從自家走出,想要聽聽那手持銅鑼的人喊著什么,戰(zhàn)事才剛剛結束,他們都是心神緊繃之際,就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然后就聽到下午會有人在衙門前斷案,將多時累計的陳年老案一塊破了。

    他們先是不敢相信。

    之前由于缺糧,人為活下去,別說是坑蒙拐騙,就是殺人放火也做得,那時就發(fā)生過滅門慘案,還不是一起兩起,當時人人自危,城中局勢躁動無比,像是有點火星就會徹底會被點燃。

    要不是孔大人之后弄來糧食,一邊招聘開山士發(fā)饅頭,一邊給孩童發(fā)賑災糧,恐怕早就有暴徒‘起義’。

    局面緩和下來,一切恢復如初,可柳城人始終感到水面下激流涌動,雖然有了糧不用餓死,可之前死的人卻無法活過來,孔大人派人調(diào)查那些滅門慘案,有些破了抓到兇徒砍頭,有些則變?yōu)閼野福鎯匆琅f逍遙法外。

    柳城人自然知道,那兇殘的真兇就藏在城里,也許會在無意間和他們擦肩而過,也許就是隔壁那顯得人畜無害的鄰里,這讓柳城人感到惶恐,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沒想到這時居然傳來消息,說是衙門要破這些老案。

    他們聽著這個消息,首先是懷疑,都過去多久了,居然還能重新翻出來審,這太陽怕不是從西邊升起,他們下意識朝天空看去,太陽還是那個太陽。

    “真要重新審啊?”

    “假的吧,叛軍剛退百廢待興,哪里有空管這個?”

    “我看不一定,咱們柳城現(xiàn)在可不是天河國的地界,而是星光縣的,這新官上任,要沒點動靜我是不信的!

    這句話說完,大家詭異沉默了下,畢竟一座府城說是歸一座縣城管,聽著實在是奇怪,可別扭歸別扭,可說要因此他們不承認星光縣,那肯定是不能的,畢竟人家黎大人才剛從叛軍手中救下他們,怎能忘恩負義?

    “不管是不是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句話得到大家一致贊同,他們攜手朝著衙門的方向走去,等到的時候已經(jīng)里外三圈人,即使努力踮起腳尖也瞧不見里頭,兩旁屋子臨街的窗戶都被打開,擠滿人朝下張望,甚至一些屋頂上都坐著人。

    人群中心有一小片空地,充當臨時公堂的桌椅都已準備好,趙金隅坐在高臺,附近嗡嗡作響的雜音絲毫未影響到他,偶爾還會對四周微笑點頭,引得聲浪大上兩分,大家都在贊嘆這位大人風采過人,對接下來的斷案平白多了信心。

    王善也擠在里頭,柳城都是星光縣的,使用星光幣發(fā)放工錢,他就又回到柳城,果然還是采石這行當更適合他,之前還舍不得星光縣的飯菜,現(xiàn)在想來用不了多久,那種美味的食堂就能開到柳城。

    對于這位趙金隅大人,他是聽過對方的名諱,此刻在柳城中見到頗有些熟稔感,正想多看兩眼,忽然有人在他肩頭拍了拍。

    起初他以為是有人不小心撞到,結果又拍了拍,他下意識扭頭,不用對方開口,他就瞧見一披麻戴孝的少年用麻繩拖著一口沉重的棺材走來。

    王善心中一驚,急忙讓開路。

    那少年就從這條空隙中穿過,將棺材拖到臨時公堂前,他也不說話,就這么直挺挺跪倒在地,無聲推開旁邊的棺槨,露出其中一具白骨。

    這個舉動將附近的人嚇了一跳,本能發(fā)出驚呼,可很快又都壓抑住,定定注視著那棺材白骨和少年,雖然這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可視線沉沉重如山岳,就這么一直鎖在趙金隅身上。

    一些站在趙金隅身后的百姓承受不住這目光,紛紛偏開頭去,不和這少年對視。

    王善聽到人小聲說。

    “這少年名叫馬泰,棺槨里的人是他唯一的哥哥,這馬兄弟命苦啊,父母早早去了,只剩一對兄弟相依為命,沒想到弟弟十三歲生辰時,哥哥割了些肉給他過生,半道卻叫人害了……”

    王善只是聽著,都覺得這馬泰命太苦,唯一的哥哥甚至是死在他生辰,還死在為他慶生而買的肉上,事情是因這而起,他只是這樣一想,都覺十分痛苦,難怪對方有如此大的怨氣恨意。

    趙金隅見到這名叫馬泰的少年,原本是想將他扶起,可他瞧見對方那個眼神,就知道這少年不會站起,除非水落石出,他哥能得以昭雪。

    趙金隅閉了閉眼,又等了一會,確定來的人差不多,就不再等下去,拿起驚堂木一拍,頓時清亮的響聲,叫所有人都精神振奮。

    “安靜安靜,要開始了!

    “終于開始了。”

    人們朝前探出頭,想看這位趙大人第一個要判的是什么案子,應該是普通好破的小案吧,結果就聽到那位大人字正腔圓道,“發(fā)生在去年三月十三晚上六時左右,從城中歸來的馬開途徑落雁坡……”

    眾人本來還在疑惑,后來聽到‘正巧有人途徑落雁坡,聽聞呼救聲,發(fā)現(xiàn)死去的馬開’,立刻懂了這位大人在念卷宗。

    而這時其中記載的兩位經(jīng)過落雁坡的路人已受召而來,皆是兩個中年男人,他們一個是鐵匠,一個是普通的農(nóng)戶。

    趙金隅對著那農(nóng)戶開口,“將你當時聽到的動靜細細道來!

    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九個多月,可農(nóng)戶得知那時有人被刺死,心中驚駭后怕,所以對當時的情景記憶猶新,聽到大人問話,他毫不遲疑開口。

    “小、小民與馬開是同村人,那日正從落雁坡未回家,經(jīng)過坡前時,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林中傳來叮叮脆響,隱約聽到有人呼救,嗓音很是耳熟,這才壯著膽子前往探查,之后,之后瞧見馬開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已是沒了氣息!

    農(nóng)戶語中帶上恐懼,“我十分害怕,往回跑時正撞上孫鐵匠,他帶著我重新去看了馬開,就瞧見對方的胸膛破開一個大洞,源源不斷的血流出,將四周染紅,我還是頭次知道人身體中有這么多血……”

    眾人想象那個畫面,皆是出了一層白毛汗,足以想象出當時兇險的畫面。

    趙金隅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轉而問起孫鐵匠,“你也是聽到呼聲前來探查的?”

    孫鐵匠開口:“是大人,當時情況就如馬農(nóng)戶所說,我們到時馬開已經(jīng)死了,我還曾經(jīng)抱起他查看過,因此身上沾了不少血。”

    趙金隅又問,“荒郊野嶺時間已晚,聽到有人求救,馬農(nóng)戶是因同村人才壯著膽子上前查看,你又是為了什么?”

    聽到這句話,一些敏銳的人神色變了,是啊,呼救就說明有危險,跑都來不及,無親無故又怎么會去多看。

    這一句話就叫孫鐵匠后背生出冷汗,好在這個問題,他之前也被問過,所以答起來很是順暢,“小、小人雖只是鐵匠,卻十分向往書中的俠氣,當時聽聞呼救聲,腦子一熱就跑了過去,沒想那么多!

    趙金隅沒說信還是不信,同樣只是點點頭,又問起別的,“你那時帶的匕首,此刻在何*處?”

    孫鐵匠一僵:“大人說笑,我那時根本沒帶匕首啊!

    他朝馬農(nóng)戶看去,后者也說,“是啊大人,當時他身上沒有匕首!

    趙金隅算算時間,消息百姓思考得差不多,該直接結案了,“你那時聽到的叮叮聲,就是孫鐵匠拔出匕首,不小心撞到石頭的動靜,”

    他不等孫鐵匠反駁繼續(xù)說,“看馬開尸骨心口處的那根肋骨,是不是泛起點點銀白?”

    眾人紛紛朝那具白骨看去,果然瞧見點點銀白,要不是今天日頭正好,銀色會反光,否則難以看清楚。

    “真的有?”

    “這是什么?怎么正好在斷骨處?”

    趙金隅繼續(xù)說,“柳城之前出了一起妖魔潛入的事,說是鐵匠司有一叫做鐵秀云的女鐵匠其實是妖魔所化!

    “啊,這件事我知道,鬧得還挺大的,當時我家還有那妖魔打的農(nóng)具,最后被官家收走!

    “對對,我想起來了,那鐵秀云所打的鐵器,同樣會發(fā)銀,就如這斷骨一樣!

    “難道人是鐵秀云殺的?”

    “笨,是兇器由鐵秀云所打才對!

    “我記得那位妖魔平日是司所所打鐵器,都是各種農(nóng)具,鋤頭斧頭倒是鋒利,可直接刺穿人心口,難道是割草的鐮刀?”

    大家的視線落在馬農(nóng)戶身上,后者急得大喊,“不是我!”

    趙金隅開口,“確實不是他,馬開的傷口經(jīng)過檢驗,窄而深,且切口筆直,不是帶著弧度的鐮刀!

    “孫鐵匠,那晚你和馬開相遇,心生惡念將他騙到林中,以匕首刺死馬開,等離開后發(fā)現(xiàn)竟有人來探,你當心事情敗露,藏好匕首過來試探,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便殺人滅口,最后見馬農(nóng)戶一問三不知,才與他一同報官。”

    這句話說出口,兩個證人皆是直流冷汗,孫鐵匠是驚的,馬農(nóng)戶自然是嚇的。

    趙金隅:“鐵秀云曾拜在你父親門下,算是你的同門師妹,后去了官家,給你打了一把匕首作為臨別禮物,就是你刺死馬開的那把!

    圍觀百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只打農(nóng)具的鐵秀云,卻有一把她打的匕首流落在外。

    孫鐵匠聽到這里,表情已經(jīng)非常僵硬,他不明白事情都過去那么久,姓馬的都化為白骨,以為高枕無憂的時候,怎么會來個趙大人,將案子重審不說,更是直接鎖定了他。

    孫鐵匠想到這里,心中騰地升起怒火,說出口的話很是冷硬,“鐵秀云沒打過匕首,我更沒收到過,您要是咬定是我做的,就找到那匕首再說吧。”

    趙金隅沒立刻開口,孫鐵匠見此揚眉吐氣,匕首早就被他沉入湖底,根本沒人能找到,可他還沒得意多久,就瞧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走出,居然就是鐵秀云,當即見了鬼般大叫著后退。

    圍觀百姓見此,不明白孫鐵匠為何如此驚恐,后聽別人說這個女子,就是那應被剿滅的鐵秀云后,同樣大驚失色,不懂死去的人怎么好端端站在這。

    是否讓鐵秀云出面,趙金隅其實猶豫過,最后選擇是,鐵秀云之前背負的污名是該洗刷,而且黎大人與三支妖族合作的事,他們也遲早會知道,不如這時就做好心理準備。

    “鐵秀云的事之后再說,先破馬開案!

    隨著驚堂木落下,嗡嗡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現(xiàn)在有人證,通過鐵秀云感應,很快找到物證匕首,人證物證齊全,孫鐵匠再無狡辯的余地,有氣無力認了罪,被官差押走時,馬泰猛地撲來,對著孫鐵匠拳打腳踢,甚至上口撕咬,生生撕開半只耳朵。

    押著孫鐵匠的官差象征性地阻攔,卻不小心摁住掙扎的孫鐵匠,等馬泰出夠怨氣后,這才將孫鐵匠帶走。

    兄長被殺的真兇被抓,他終于能夠瞑目,而不是帶著冤情下葬,馬泰趴在地上,慢慢給高臺上的大人磕了個響頭。

    圍觀的百姓見此,都覺心中痛快,沒叫好人含冤,紛紛自發(fā)鼓起手來,第一個案子就解決得如此輕松,他們對之后那些滅門案,不由多出幾分信心,也對星光縣縣民的身份多了認同。

    縣內(nèi)有這樣厲害的大人,以后自己要是受了冤屈,自是不用怕的,會有人給他們撐腰,星光縣中隨便出一個大人就如此厲害,投入星光縣倒確實是個好選擇。

    ……

    黎默言打量著飛速提高的民生滿意度,知道趙金隅超額完成了任務,算是開了好頭,她詢問孔一笑百姓的上工情況,哪里人少就補上,哪里人多,就抽調(diào)出來去做別的事,以免造成勞力浪費。

    這些梳理起來很快,畢竟之前柳城已經(jīng)這樣工作過一段時間,只是那時柳城還屬于天河國,孔一笑不好太明目張膽,現(xiàn)在能放開手去做。

    這樣梳理下來,混亂的體系變得清晰,她提議讓孔一笑也安排場主百夫長以及什長,如此管理起來會更加方便輕松,也不怕人員混亂。

    孔一笑欣然答應,雖然他這個知府還是知府,可黎大人才是柳城真正的掌舵人,他算起來就是城中的總場主,負責統(tǒng)一管理而已。

    現(xiàn)在柳城的人力是供大于求,有不少的人無事可做,游手好閑容易惹出禍事,不夠穩(wěn)定,需要創(chuàng)造更多的崗位,給他們賺錢養(yǎng)活自己的機會,親手創(chuàng)造美好的生活。

    黎默言不可能干養(yǎng)著他們,首先這對于認真努力工作的人不公平,其次她也養(yǎng)不起,一旦養(yǎng)出惰性來,那真相當于養(yǎng)了一群祖宗,以后是數(shù)不盡的麻煩。

    她來之前就想好了,柳城對鳥類有著強烈吸引力這點,也可以用在家禽養(yǎng)殖上。

    之前星光縣達到鳥語花香的評價后,雞鴨的生長速度得到小幅度提升,而柳城作為原本就以鳥羽為特產(chǎn)的府城,這一方面的效果只會更為出色,所以她打算把養(yǎng)雞場和養(yǎng)鴨場轉移到柳城來,利用這座府城的特性,加快家禽生長,從而獲得更多禽肉。

    柳城還有一項優(yōu)點就是靠海,城池北部直接連通大海,她以前看農(nóng)業(yè)頻道,就知道有海水養(yǎng)鴨這一特殊養(yǎng)殖方式,因為能去海中覓食,所以鴨群對于谷物的需求下降,能節(jié)約不少飼料費用。

    而且鴨子吃到海魚海蝦這些營養(yǎng)豐富的鮮貨,本身長得健壯不說,下的鴨蛋也營養(yǎng)豐富,做成咸鴨蛋自然格外好吃,蛋黃是真正會流油的那種。

    而且大量的雞鴨養(yǎng)出后,也不用擔心肉太多無法消耗的事,食物和金銀一樣是硬通貨,還是比金銀更硬的那種,沒有金銀不影響人活著,可沒有食物試試?

    因此哪怕她手中有再多的禽肉,也能統(tǒng)統(tǒng)銷售掉,這不就是正好合適柳城現(xiàn)在人力過剩的情況嗎。

    黎默言先是去了海邊,了解柳城海岸線情況。

    這里的大海瞧著和星光縣那里的沒什么不同,但海水更為寒冷,所以里面的海生生物品種不同,她走了一段時間,都沒能瞧見自己想要看到的,那就是紅樹林。

    節(jié)目中的鴨群放入大海,不是直接放進茫茫大海中,那根本是肉包子打狗,給海中的大魚送外賣上門嗎?

    是放在淺灘中的紅樹林里,紅樹的樹根能夠阻止大型魚類進入,是天然的保護屏障,而退潮時,樹叢根部會留下大量的螺貝,跟小魚小蝦,她記得節(jié)目說紅樹的寄生蟲,都是鴨子的口糧,能讓紅樹更加健康,而它們的糞便又能滋潤紅樹林,算是非常不錯的雙向互贏。

    計劃黎默言都已經(jīng)想好了,找到紅樹林后,在附近建造養(yǎng)鴨廠,從鴨苗開始培育,那個節(jié)目說為了讓鴨子適應發(fā)咸的海水,要在它們小時候投喂帶鹽的食物,幫助鴨子適應,這樣放入紅樹林中才不會出問題。

    連鹽的比例她都算好了,結果卡在第一步上,這里沒有紅樹林。

    黎默言:“。”

    她點點面頰,很快想到解決的辦法,既然柳城這里沒有,那她種一片出來不就好了。

    黎默言記得以前狄輝在海灘上練兵,曾經(jīng)瞧見他們撿回來的樹枝,其中一些長得和松枝不同,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紅樹,但可以回去找找看。

    第135章

    黎默言記得之前狄輝帶兵訓練的地方,是原先鎮(zhèn)子外那條官道出去,一路向正東那片海域的正北方。

    那時她的領地根本沒有任何領海,被狄輝發(fā)現(xiàn)她偷挖天河國的沙子,為堵住對方的嘴巴,她說要幫天河國修一條路,結果這條路還沒修好,狄輝就先撤走,之后偷挖沙子的地方,就變?yōu)樗念I土,而且還擁有大片領海。

    這個時候的她想怎么挖就怎么挖,即使把沙灘挖城天河國SB的形狀,也沒人能阻止,最多是發(fā)出強烈的譴責,只是依著天河國如此焦頭爛額的局勢,恐怕這點小事根本就沒人管。

    她派人去那個地方,沿著海岸線往北尋找,還真被她找到一處紅樹林,面積不算很大,不過足夠挖走一部分,移植到柳城的海岸線,發(fā)展成新的紅樹林。

    黎默言先是觀察紅樹林的生長環(huán)境,感覺這里的海岸與其說是沙子,質(zhì)地更接近淤泥,而且顏色發(fā)黑,瞧著肥力充足,而這樣地方挖出來的貝類味道更好,而且個頭也會更大,之后可以在這處投放一些貝苗試試。

    至于挖出來的紅樹,不能直接種到柳城,因那里的溫度要比星光縣冷上很多,柳城冬日常年被大雪覆蓋,如果直接種下去,紅樹肯定會被凍死,不過沒關系,她有辦法。

    黎默言十分熟練來桑樹面前,拿出山河令開始許愿,希望獲得一種長勢迅猛,又能抵抗嚴寒的新紅樹,隨著山河令上顏色淡去,她靠桑樹融合出新型紅樹,再將這些紅樹移植到柳城。

    種下后她嘗試澆灌肥料,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大雪紛飛中,一棵棵紅樹竟重新長出嫩芽,在潔白的落雪中一點點舒展葉片,白雪落在上面,將其染成白色,等葉片承受不住落雪的重量,就會往下一點頭,隨后積雪就會落入海水中融去。

    她注視著這一幕吐出白氣,只覺世上萬物都很玄妙,居然能看到肅殺的雪,和新生的芽一同出現(xiàn)。

    不過這樣的大雪對于養(yǎng)鴨廠中尚未褪去絨毛的小鴨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黎默言選取的這片海灘是一塊平坦之地,雖然淤泥的顏色不如星光縣深,但不是大問題,實驗的紅樹種植成功,剩下的人提著鏟子開始挖坑,將剩下的紅樹種進去,他們身上穿著膠皮所做的連體衣,不僅衣褲是一體,就連鞋子都和褲子連著,沒有任何縫隙,不怕海水流入。

    她見沒有問題,就朝三百米外的養(yǎng)鴨廠走去。

    這里是就是一片緩坡,人是逐漸往上走的,她之前叫人將緩坡上部挖平,這樣方便建造鴨宿,此刻建筑班的人已經(jīng)打好了地基。

    黎默言的想法是,在地面上拉一層鐵網(wǎng),這些鴨子的糞便可以通過鐵網(wǎng)掉下去,不會堆積在鴨子生活的地方,雞鴨愛生病,很多就是因為糞便和食物殘渣發(fā)霉,解決掉這個問題,保持良好通風,能很大概率避免生病,雞鴨要比豬好養(yǎng)許多。

    而且鴨糞是不錯的肥料,她準備在鐵網(wǎng)下面墊上木板,方便抽出來收集鴨糞。

    另外養(yǎng)鴨廠的四壁最好能拆卸,這樣冬日裝上阻擋寒風,夏日再拆下來,方便通風解暑,以免鴨子受凍中暑。

    魯澹月聽完她的要求后,倒是想起一物,“大人,您用來做溫室的蠶絲還剩多少?”

    黎默言之前也想到這個,雪蠶的絲線正好是柳城出的,她算了算數(shù)量,“有不少,足夠做一間養(yǎng)鴨廠!

    魯澹月的眉頭松開:“那倒是可以用蠶絲織成的薄膜充當墻。”

    黎默言也覺得這個主意好,不過單單靠這層薄膜還不足以保暖,但她有個辦法,那就是在薄膜后面掛上棉被,進一步阻擋溫度逸散,應該就能擋住現(xiàn)在的低溫。

    這個辦法是她在現(xiàn)代時,從一個種植多肉的up那學來的,對方就住在東北,氣溫應該和留柳城差不多,就是用這個法子幫助多肉平安度過冬夜。

    不過小雞小鴨不抗凍,掛上棉被只是保證室內(nèi)溫度升到零上,可對于鴨苗而言還遠遠不夠,還需要散發(fā)熱度的東西,幫助它們?nèi)∨,就像是躲在母鴨的肚下才行,她之前看鳥類救助的up都用供暖燈泡。

    可她沒有,只能另辟蹊徑。

    黎默言第一個想到法子是用炭,點個炭盆放在小鴨四周,這樣溫度自然能上去,但這個辦法要小心小鴨燙傷燒死,其次養(yǎng)鴨廠的面積不小,里面如果放太多炭盆,她擔心一氧化碳中毒,導致人員死亡。

    如果不用炭盆的話,那或許可以用熱水?像是水床孵化那樣?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不行,說到底水廠孵化還是有電供暖,她沒有電力,單靠熱水的話溫度比較難控制,用開水的話容易燙傷小鴨,溫度低的話沒多久就冷透,難以為小鴨持續(xù)提供溫暖。

    黎默言感到頭疼,感覺好不方便啊,如果古代有電就好了,那無論是供暖燈,還是發(fā)熱管,亦或者是電熱毯,都可以拿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時她瞄到旁邊的畜牧場主李冬忍,低聲詢問對方縣內(nèi)的雞鴨是如何孵化的,雖然星光縣要比柳城溫暖許多,可對于還沒長出成羽的小雞小鴨,同樣是難以承受的寒冷。

    李冬忍沒有過多思考,張口就答上來:“我們孵化鴨苗雞苗用的是母雞,母雞抱窩性強,不像母鴨那樣常常孵化到一半就棄窩,不過母鴨抱窩時,會拔大量的鴨絨,這些我們會收集起來,送往成衣鋪或者紡織作坊。”

    黎默言知道這些鴨絨經(jīng)過清洗之后,會做成鴨絨被或者鴨絨枕頭,柔軟又保暖,一般不會用來做衣服,因為鴨絨做成的衣服不好水洗,洗后里面的鴨絨容易坨成一團,導致薄厚不一,保暖性大大下降。

    這時她又發(fā)現(xiàn)一個建養(yǎng)鴨廠的好處,那就是能多攢些鴨絨,等來年冬日,就能讓柳城這邊的百姓過個溫暖的年,她知道現(xiàn)在柳城里有很多人,全家就一套棉衣棉褲,男女老少全指著這套棉衣活,誰要出門做事,這棉衣就讓誰穿走,剩下的人縮在被窩里取暖,這樣才不會被凍死。

    這些人就是黎默言想給他們工作的機會,他們都無法出來賺錢。

    而柳城一共有六十七萬多人,是星光縣三十四倍多,之前為給縣里一萬三千多人準備過冬的衣服和棉被,黎默言就已經(jīng)是絞盡腦汁,把能做的都給做了,連倉庫里的稻草都沒放過,終于讓大家過上一個暖年。

    可面對柳城六十七萬人,她是真的無能為力,只能先維持現(xiàn)狀,努力讓人活下去先,想要過得舒服豐足,只能等以后再說。

    想要保證這么多人溫暖過冬,單靠玉棉樹還是比較吃力,所以養(yǎng)鴨廠一定要建出來,而且規(guī)模要大,這樣才能收集到足夠的鴨絨。

    只是這樣問題又繞回到小鴨的保暖上。

    按照李冬忍所說,靠母雞孵化,自然是躲在母雞的肚皮下取暖,這倒是個法子,解決起來只要一只母雞就行。

    可如果養(yǎng)的小鴨子多,那需要的母雞數(shù)量也多,這些雞會停止下蛋,而且會因此削瘦許多,想要再恢復下蛋,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

    她這些母雞吃的都是糧食,不是玉米棒磨成的粉,要不就是淀粉做剩下的土豆殘渣,還有魚腸蝦殼背粉可以吃,營養(yǎng)好,下蛋自然勤快,幾乎每日都有一個,而且一下就能下好幾個月。

    一只母雞從孵化小鴨,到把小鴨帶大不怕風寒,加上修養(yǎng)時間,差不多要三、四個月,那就是最少少下九十多個雞蛋,一百只母雞就是九千多個蛋,這個數(shù)量就很驚人了。

    黎默言想一想就心疼,她摸著口袋里的山河令,要不要許個愿,弄個能長時間提供合適熱度,等冷卻后可以重新吸收熱量,繼續(xù)拿來使用的物件就好了。

    只是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她忽然想到熱水袋。

    這個玩意是皮制的,裝入開水之后能持續(xù)提供幾個小時的溫度,而且還不用擔心燙傷小鴨。

    她眼睛一亮,自己正有現(xiàn)成的材料膠皮啊,這個東西防水,而且還有一定的隔熱能力,農(nóng)戶都說穿著膠皮鞋下水田,腳掌沒那么冷,她先回了一趟星光縣,找到周銀環(huán),告訴對方自己的想法,讓周銀環(huán)用膠皮制作一個水囊出來看看。

    成衣鋪中就有大量的膠皮,周銀環(huán)挑出兩個邊角料縫合,很快就縫出一個水囊,她嘗試往里面倒入開水,再用手觸碰膠皮表面,十分驚喜得發(fā)現(xiàn)能感覺到熱意,但溫度不會太燙,就比手掌高一點,是她所需要的溫度。

    成功了。

    黎默言心中有大量的喜悅涌出來,現(xiàn)在就是思考熱水袋開合的問題。

    現(xiàn)在的熱水袋用的塑料塞,擰上時嚴絲合縫,不會有熱水滲出,可星光縣沒有塑料,所以她想著用粗陶,可這就有個問題,就是粗陶如何跟水囊連在一起?

    縣里暫時沒有黏性強的膠水,難道用水泥嗎,可水泥沾不住布,尤其是膠皮這種光滑的材質(zhì)。

    她想了很久,都沒想到合適的辦法,這時一個念頭冒出來,一定要用蓋子嗎,為什么不能用松緊帶?

    膠皮本身就防水,如果把它扎得足夠緊,同樣不會有水流出,而且解開就能重新倒入熱水。

    黎默言豁然開朗,甚至都不用扎得足夠緊,只要把開口放在籠子外,鴨子碰不到的地方就好,她的思緒一下通順起來,熱水袋的形狀也可以改改,可以做成長條形,這樣就能讓更多的小鴨擠在旁邊取暖。

    而且開口放在外面,養(yǎng)鴨廠的伙計就不用頻繁將熱水袋取出,在外面就能操作放水注水,倒是十分方便。

    周銀環(huán)聽了黎大人的話,取來邊角料開始制作長蛇形的熱水袋,正好鋪內(nèi)積攢下很多邊角料,之前她暫時沒想好做什么,直接丟掉又覺可惜,正好拿來做熱水袋,完全不會浪費。

    縫合時她格外仔細,防止開線里面的熱水涌出,對鴨苗造成傷害,幸好鴨子的腳掌是蹼,不是雞那樣的爪子,并不適合抓撓,倒是不怕線被鴨苗撓開。

    黎默言從周銀環(huán)那離開后,就去了燒制玻璃的工匠那,準備訂制玻璃箱。

    就有棉被和熱水袋,還得把鴨苗養(yǎng)在玻璃保溫箱里,否則它們還是活不了,她想要做個長兩米,寬一米,高半米的長方體,兩側留出直徑十厘米的圓洞,用來放熱水袋。

    師傅了解后,表示現(xiàn)在就能做,星光縣的單塊玻璃長是一米寬半米,完全可以拿幾塊玻璃拼接出需要的形狀。

    師傅拿出玻璃對合,另一名師傅則用燒融的沙子涂在對合處,等沙子冷卻凝固,這兩塊玻璃就被粘合在一起,之后他磨出一個尖頭的石頭,捏緊壓在玻璃上一畫,玻璃就按照他畫的痕跡掉下來。

    黎默言本來以為要等幾天才能拿到成品,沒想到不到二十分鐘,一個符合她需求的保溫箱就被做出來了,果然還是老師傅主意多。

    她帶上這個玻璃箱去了澡堂,已經(jīng)有人將周銀環(huán)縫制好的熱水袋送來,她從玻璃箱兩端穿出,開始往里面注入開水,一邊有人往里面放小鴨子,就放五只作為實驗,放完后就拿玻璃蓋在頂部,大家開始觀察。

    這些都是剛出生的小鴨,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離開母雞后,明顯是感到冷,身上嫩黃絨毛都跟著抖動,好在它們很快就感覺到溫暖,擠到熱水袋旁邊依偎著,有些努力往熱水袋地下鉆,身體抖動很快停止。

    它們不感到冷了。

    黎默言見此內(nèi)心高興,卻沒表現(xiàn)出來,還得實驗熱水袋能提供多久的溫暖,這個計時她就不看了,一個小時后有人來找,這時小鴨子已經(jīng)被抱出來裹在毛毯里,她摸著熱水袋,還有余溫,但不是很暖和,已經(jīng)無法給小鴨提供溫暖。

    “大人,之前是三點鐘聲響起,我們放下鴨苗,四點鐘聲響起,鴨苗開始因為寒冷抖動,正好是一個小時!

    黎默言點頭,如果是一個小時換一次水,那就太過頻繁,白日還好說,夜晚著實是磨人。

    看來這個箱子還有很多能改進的地方,比如這個保溫箱不如做得更小些,比方長一米,寬一米高半米這樣,熱水袋也不要直條穿過,可以盤起來放在里面,上面再蓋一層稻草,把棉被直接蓋在保溫箱上,這樣應該能延長保暖的時間。

    兩邊的洞口可以就留一個,方便換水,到時候可以開下保溫箱的蓋子,幫忙下?lián)Q氣。

    做玻璃的師傅按照她所說,重新制作出玻璃保溫箱,用的還是之前那條熱水袋,這次就是盤在里面,下面放了一層稻草,和冰冷的玻璃隔開,上面這層稻草比較薄,更好讓溫度傳導上來,鴨苗放進去后,確定沒有問題,他們就蓋上棉被。

    這次堅持的時間果然長出不少,足足有三個小時,期間由于為了觀察小鴨情況,多次掀開棉被查看,尤其是最后的時候翻看最為頻繁,不然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不過定三個小時最為穩(wěn)妥。

    現(xiàn)在里面只有五只小鴨子,等真正投入飼養(yǎng)后,起碼要養(yǎng)三十只小鴨,數(shù)量多也更保暖,不過這么多鴨子,氧氣消耗也快,不如改成木箱,這樣方便留下?lián)Q氣孔,蓋子用玻璃的方便觀察里面鴨苗的情況,這樣就算是完美了。

    等木箱制作出來,已經(jīng)是傍晚,她安排人在澡堂大廳里照料小鴨,如果養(yǎng)一晚上沒有問題,那就帶去柳城使用。

    等一覺睡醒,黎默言就先去澡堂,她有點擔心一進門就瞧見一堆小鴨的尸體,好在這種事沒有發(fā)生,她在空曠寂靜的大廳里,聽到小鴨略顯尖細的叫聲,驅散她心底不好的畫面。

    之后安排在這的人快步迎上來,“大人,活著,都活著,能吃能拉,好得很。”

    黎默言知道動物一旦不吃東西,那就說明情況不好,如果能吃那就沒大問題,看來這個木箱確實可以保暖,這樣就不需要母雞帶,可以早一個月恢復,多下些蛋。

    于是木匠鋪開始源源不斷制作木箱,送往柳城那處海邊,一同送過去的還有稻草桿,這個倉庫里存了很多,十分占地方,正好能清空一波,到時候稻草換得勤快些,也不用擔心小鴨生病,換下來的稻草還能堆成肥。

    養(yǎng)鴨廠的員工她沒從星光縣這邊抽調(diào),直接從柳城這邊招人,由于開出的價格很高,即使是住在偏僻的海邊,還要值夜班,也有很多人搶著來。

    招人的時候黎默言過去看過一眼,就發(fā)現(xiàn)這兒的百姓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后來才知道是趙金隅顯擺過頭,被人當成神仙下凡,而她這個神仙的頭頭,也就自動升級成了神仙。

    黎默言哭笑不得,不管怎樣,結果是好的就行。

    ……

    程溪沒想到自己能被選入養(yǎng)鴨廠,感受著四周那些人羨慕火熱的目光,她攥緊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手,匆匆從人群中擠出,回家收拾家當。

    惜春婆聽到動靜從屋里走出來,見她模樣忍不住擔憂道,“溪啊,啥事啊,咋慌慌張張,難不成是叛軍又打回來了?”

    “不是不是,”程溪感覺自己渾身發(fā)燙,腳步又輕得仿佛能飛起,她控制不住把好消息分享給惜春婆,“是那位黎大人選中我養(yǎng)鴨,以后一日就有百元呢。”

    惜春婆不禁提高嗓音:“百元?”

    她們現(xiàn)在逐漸開始用星光縣的紙幣,知道這個一百元不簡單,能買五十斤大米,而且還是每日有百元,惜春婆呼吸急促,“這、這得是多少錢?!”

    因為她沒有收住的嗓音,附近幾乎人家探出頭來,還有人問了兩句,惜春婆沒忍住說了兩句,就惹得大家陣陣驚呼。

    “哎呀,惜春你算是苦盡甘來了!”

    “還是你家程溪有本事。”

    “以后發(fā)財了,可別忘了巷子里的大伙啊!

    惜春婆笑得合不攏嘴,她和程溪無親無故,只是住得比較近,名字里都帶著一個xi字,這才在程溪父母雙亡后將人撿回來,還因此得罪兒子,后者帶著媳婦一走了之,逢年過節(jié)都沒回來瞧瞧,只留下惜春婆和程溪相依為命。

    大家都說她糊涂,說她老了能依靠的只有兒子,何必為一個孤女和兒子對著干,可惜春婆不忍心啊,她望著那時還小的程溪,全身繃緊猶如幼獸,只有那雙大眼睛定定望著她,里面滿是惶恐。

    她望著這樣的程溪,就像瞧見小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她就是被養(yǎng)父母撿回家,才得以活下去,現(xiàn)在瞧見同樣遭遇的程溪,她也想幫把手,好叫程溪活下去。

    沒想到最后兒子走了,一直陪伴身邊不離不棄的是程溪。

    惜春婆老淚縱橫,不停拍著程溪的手背,“好好好,你自己能立起來,我就放心了,快去收拾吧,別耽誤大人的要事!

    說著,她一塊進去幫忙,卻見程溪將她的衣裳一塊收好,急忙攔住人,“拿錯了,這是老人穿的,你過去記得穿光鮮點,那里的人都厲害,不能叫人瞧不起。”

    程溪脆生生開口,“沒拿錯沒拿錯,招我的大人說了,可以帶親屬過去,娘到時候我們一起住,上頭會發(fā)棉被下來,夜里你就不用喊冷了,咱們還有食堂,能吃白面和肉呢!”

    惜春婆直著眼,任由程溪拉著她出了房子,巷子口已經(jīng)有馬車停在那,拉車的卻不是高頭大馬,而是一頭巨大的蜥獸,旁邊的人都十分畏懼,又見這蜥獸乖乖趴在原處,四周不斷有人打量,見程溪出來,蜥獸猛地站起,嚇得這群人大叫著散開。

    惜春婆同樣害怕,但程溪摟著她,“娘不怕,這是大人派來接我們的,你看車里還有其他人!

    惜春婆確實看到人,這才安心不少,可上車的時候依舊腿軟,最后還是被程溪背上去的,她們要進車廂時,就瞧見人群里頭有個年輕男人,那是惜春婆的兒子,年輕男人臉上滿是不敢相信,他們視線對上的時候,男人驚醒過來,奮力朝著蜥車的方向擠來。

    “等、等等,娘是我啊——”

    程溪收回視線,當做沒有聽見對方的呼喊,就連惜春婆只是稍稍猶豫,就走進車廂,沒有等她那個兒子,車很快開動,將人拋在后面。

    路上很是顛簸,程溪和惜春婆坐得很不舒服,可等蜥車停下,她們望著前方那座巨大的建筑,雖然沒有日光灑下,她們卻覺心頭一片明亮。

    第136章

    黎默言在柳城除去做養(yǎng)鴨廠,另外還有最為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穩(wěn)住柳城的治安。

    剛剛經(jīng)歷戰(zhàn)亂,又從天河國分離出來,成為一個縣城的附屬,驟然發(fā)生如此多的重大變故,想來一些心思活絡的人,已經(jīng)冒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想法。

    她讓趙金隅斷案,只能鎮(zhèn)住那些心思浮躁但不堅定的人,那種打定主意要渾水摸魚的,根本不會被這嚇退,所以還需要更加直觀震撼的震懾,還有什么比手拿大刀來回巡邏的士兵更有安全感?

    黎默言打算收編柳城剩下的三千兩百六十一名士兵,既然想要讓人跟著她做事,那好處自然要給足,有錢拿有酒喝,人家還有什么理由不認你當頭?

    她從草原那邊調(diào)來十五頭犀角牛,準備用來犒賞三軍。

    這些犀角牛都是雄牛,繼續(xù)養(yǎng)著也不會長肉,而且性情兇悍好斗,時不時會和彼此打架,給放牧帶來困難,正好吃掉留少量的種牛就行,現(xiàn)在犀角牛群有官差保護,不需要這些雄牛。

    由于雄牛這個性格,它們是被綁住運送過來,她干脆召集士兵自己去抬。

    一聽說有肉吃,這群人可積極了,沒辦法平時日子過著苦啊,雖然他們是駐軍,一般短誰都不能短他們的軍糧,可這不是日子過得難嗎,先是旱災之后又是雨災,種出的糧剛要收獲,就被雨水泡爛了。

    所有人都沒糧食吃,他們這群兵想要吃香喝辣,那是想都不用想,以前天河國日子好的時候,軍餉也要被抽走大半,發(fā)不到他們頭上,現(xiàn)在更是勉強吃個半飽,人沒有餓暈過去,平日里打來的肉,還要拿出大部分給城中百姓,他們早就餓急了眼,聽說有肉吃,一群人如狼似虎沖出去,腳下都帶著風。

    這些雄牛體型更為健壯,一頭足有三噸重,地心之葵距離兵營差不多有三十多里路,牛都活生生被這群干巴的士兵抬回來,大概是犀角牛龐大的體型,以及士兵太過喜氣洋洋,臉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引得沿路百姓紛紛出來觀望。

    等看清犀角牛肥碩的身軀時,他們不由發(fā)出驚呼,這得多少肉!

    一些人已經(jīng)期待起之后分肉,可聽到這些肉是新來的黎大人用來犒賞三軍的,百姓心中雖然饞,也為此感到遺憾,卻沒有人因此說什么,畢竟他們的命都是靠這些將士守下來,就算不識字,道理還是懂的。

    他們望著士兵遠去的身影,心中也多了幾分期待,既然黎大人能養(yǎng)出這樣的牛,那么他們遲早都能吃上,于是臉上同樣多出兩分笑意。

    黎默言沒想到這群士兵這么莽,她本來是打算用蜥車運的,只是蜥車晚到一會,這群人就把牛直接抗回來,不過全部累得夠嗆,躺在地上使勁喘氣,就這樣目光還始終盯著犀角牛不肯移開。

    她見士兵如此期待,也不說多余的話,喊人開始殺牛。

    這個牛皮硬,普通的刀刺不穿,所以殺牛*的都是軍中高手,運氣用自身的力量匯入刀芒中,這才能切開牛皮,尤其是這么大的家伙掙扎起來,當真是地動山搖,也需要高手壓制。

    一頭牛殺下來,他們只覺是經(jīng)歷了一場廝殺。

    黎默言見此心思一動,這好像也是非常不錯的鍛煉項目,等之后就加入新兵的鍛煉中,而且殺牛殺多了,對于敵人的致命弱點,應該會有更深的感悟吧。

    躺在地上的士兵猛地一抖,后背有寒氣攀附而上,他們抬起頭,只瞧見郎朗天空,以及穩(wěn)重親善的黎大人,沒有任何危險,抓抓腦袋只當是寒風吹過,默默套上剛才脫下的外套。

    殺牛人先把牛皮剝下來,之后再進行切分,另外有人搬來一口口大鍋,倒入水燒開便咕嚕咕嚕冒著泡,熱氣騰騰的模樣。

    將牛骨牛肉放進去熬制,立刻有一股屬于牛的香氣彌漫開,別說是那些很久沒吃飽過的士,就是黎默言都被這股味道誘惑到。

    制作牛肉的自然是廚子,她原本是想叫宋大口過來操辦,對方主廚過年夜飯,對這么多人吃的大鍋飯有經(jīng)驗,想想最后還是讓柳城本地的廚子來,一方面是給他們賺錢的機會,另一方面是從中選出能主事的,之后就由對方管理柳城的食堂事宜。

    另外還有一點,不能讓柳城這邊的百姓認為她偏重星光縣,不給機會打壓他們,以至于對方出現(xiàn)逆反對立情緒。

    其實也不是大事,即使這次的牛肉做得不好吃,可肉就是肉,對于餓了許久的人而言,就是啥味道都沒有的肉,那也是香的。

    大廚們撇去湯面上飄著的浮沫,之后下入番茄,原本的牛肉香里立刻就融入番茄的香味,引得人食欲大開。

    其實做這道番茄燉牛肉,她是有私心的,因為自己喜歡吃,其次就是天氣冷,人就喜愛吃帶湯的東西,感覺渾身的細胞都能被一鍋湯滋潤,舒服得很。

    之前她問過廚子,說是牛肉一般燉兩個小時就行,熬制的過程中卻出現(xiàn)變故,在大廚觀察牛肉的模樣后,決定燉更長的時間,這點引起其他大廚的不安,還有人朝她看來,可那位叫做王嬋衣的大廚態(tài)度很堅定,其他人見勸不動她,最后跟著多煮了一個小時。

    黎默言望了王嬋衣一眼,倒是沒對此說什么,如果牛肉最后做出來軟爛適中,那么這王嬋衣就可以當柳城這邊的主廚。

    士兵們原本就饞,這肉又在面前燉了三個小時,那就更饞得流口水,等到終于能吃的時候,功法都用上了,有人憑空從虛空中躍出,落在大鍋前面,第一個吃上肉,吃得那叫個狼吞虎咽,兩斤肉直接沒了。

    黎默言看得嘆為觀止,一邊走到隊伍中排隊,一邊慶幸自己知道游戲里的人胃口本就大,還全是當兵的有神通,所以準備的肉夠多,一人差不多能分到二十斤,這怎么樣都該吃飽了吧。

    果然那個人除去最初吃得急切,肉沒怎么咀嚼就吞下腹去,等到后面吃得就斯文許多,細嚼慢咽起來,也是這時他吃出肉里的滋味,一口肉一口酒,臉上露出明顯的享受,眼睛瞇起發(fā)出哼哼聲。

    其他還在排隊的士兵看得快饞死了,好在黎大人是支起好幾口大鍋一起煮,倒不用怕牛肉吃完,又要等三個小時。

    黎默言雖然沒功夫,但她離排隊的地方不遠,去的時候大概是排在中間,沒口鍋邊上都有三個人,一個負責遞盆,另外兩個人則負責裝肉,這樣快的速度,還趕不上士兵拿肉,最后那個負責遞的人也去裝肉了。

    黎默言沒拿盆吃,而是用了碗,舀了一塊肉就足夠,她可吃不下二十斤肉,只是嘴饞來嘗個味。

    番茄燉牛肉不愧是她的心頭好,牛肉中混著番茄清爽的甜味,細細品嘗中還有一點果酸,很好解掉腥氣和膩感,尤其是這個肉燉得軟爛,不用咬,稍稍一抿就抿開,散在嘴巴里的感覺。

    肉的精華混著番茄沙沙的果肉,融在舌苔上的滋味哪怕吃一輩子,她都會反復心動。

    她永遠愛番茄燉牛肉!

    黎默言吃得津津有味,隨著最后的熱湯下肚,整個人就暖和起來,剛才她坐的時間較長,腳掌冰寒,此刻在牛肉湯的作用下,就連腳底板都熱乎乎的,她舒服得晃了晃腳。

    這時也忍不住端起酒喝了一口,其實啤酒的味道她一直認為很怪,不懂其他人為什么那么喜歡喝,可等這冷酒喝下肚,整個人一個激靈,又品出別樣的滋味來,也許喝得就是氣味和熱鬧,等過了這個時候,她又會覺得啤酒難喝。

    等這一頓吃完,她沒立刻喊人去做事,而是讓這群士兵好好睡一覺,次日起來在柳城中巡邏,剩下的人則在兵營里操練,而且啤酒度數(shù)低,也不怕喝酒誤事。

    到底是練武之人,之前吃不飽身子發(fā)寒,這一天吃飽,即使身上穿的依舊單薄,卻睡了近月來最好的覺,次日醒來眾人容光煥發(fā),想到以后日日能吃飽飯,還有軍餉拿,他們都干勁十足,恨不得當即出現(xiàn)個小賊,叫他們練練手。

    ……

    王善正在前往采石場。

    自從前兩天,趙金隅大人斷案如有神,將柳城堆積如山的迷案統(tǒng)統(tǒng)告破,原本那種暗潮洶涌的感覺淡去,王善只覺連呼吸都輕快兩分,他只是普通百姓,不懂國家大勢,只希望能飯吃有房住,他和孩子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活下去就足以。

    可是這樣的和平才三日就被打破,那種暗中波濤再次開始起伏,他經(jīng)過路上,偶爾與人對視,就能差距到他們眼底藏著的兇性,以及那種不甘平庸的火光,這叫他頭皮發(fā)麻。

    他和柳城這段時間已經(jīng)經(jīng)歷太多,變得千瘡百孔,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任何波折。

    王善愁容滿面,思索這件事該如何告知黎大人,作為柳城的城主,他根本見不到對方,就連趙金隅大人,他都無法靠近,至于其他人,他又不敢相信,萬一那人心存反骨,自己這事說出被對方知道……

    王善想到馬泰那具白骨,就心驚膽戰(zhàn),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柳城內(nèi)的局勢再次發(fā)生變化,那個眼神兇狠的男人不再站在屋外,而是扭頭躲入屋中,他望著對方匆匆的背影,意識到對方在畏懼,不由扭頭朝身后看去。

    就看到一隊穿著整齊白衣,腰間別著大刀的士兵大步走來。

    這樣的士兵他之前在星光縣見過,是縣里的護衛(wèi)隊,后面就改穿鎧甲,沒想到有一日會在柳城瞧見。

    有一孩童不小摔倒在那隊士兵面前,四周頓時鴉雀無聲,只有那孩子的爺爺沖出來,摟住小孩瑟縮望著士兵,身軀發(fā)抖不斷道歉,在士兵對他們伸出手時,害怕地閉上眼,沒有感到痛疼,反而被人扶起后,這才睜開眼。

    “老人家小心!

    老人訥訥說是,牽著孩子走到一邊,那隊士兵就繼續(xù)向前巡視。

    王善停下腳步凝望,雖然是再一次見,可那種震撼一點不小,他之前也見過府城中有官差巡視,只是那些官差隊形松散,眼神也不似這隊人如此銳利,與其說是巡街震懾宵小,他們這群百姓反而更畏懼官差。

    剛到星光縣時他不懂這里的人怎么不怕護衛(wèi)隊,后面漸漸發(fā)現(xiàn)隊如其名,那群士兵是真正護衛(wèi)他們的人,百姓喜愛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怕呢。

    道路兩邊的人神色莫測注視著這隊士兵,有激動有喜悅有敬畏,還有的那就是忌憚,那些忌憚的人下意識將自己躲在陰影里觀察著,聽著外面士兵走動時,大刀碰撞發(fā)出的輕微脆響,心中就生出莫名的壓迫來。

    等這隊士兵走過后,這片街區(qū)的人很快該做什么,他們都以為這樣的巡街每日最多一次,沒想到臨界午時,又有一隊士兵走來,看面孔還和之前那隊不同,是一隊新人,等到下午又有兩隊人走過,甚至晚上深夜,都能聽到士兵在外巡視的動靜。

    直到這時,這塊街區(qū)的百姓才意識到,這些巡視的士兵并不是裝裝樣子,他們是認真在巡查,排查危險保護他們的安全,這叫百姓生出巨大的安全感,以前天黑后,城內(nèi)幾乎沒有人走動,有這些士兵后,即使天黑,也還能瞧見有人在外活動的身影。

    對于另外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而言,這就是天大的壞事,他們的偉業(yè)還沒開始,就被這一隊又一隊士兵給攪黃,原本聯(lián)系好愿意加入的人,也紛紛反悔退縮,只剩自己這個光頭桿子,即使領頭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放棄大夢。

    而那些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則在某個黑夜中剿個干凈。

    有個窩點離王善家不遠,他睡到一半聽到慘叫聲驚醒,躲在窗邊只瞧見火光閃動間的人影,卻瞧不真切,更不敢開門細看。

    事情結束得很快,從第一聲慘叫開始到悄無聲息,他才數(shù)到一百七十九、

    太快了,王善額角有冷汗滑落,孩子們就縮在他身邊,王靈剛想開口,就被他眼疾手快捂住嘴,于是孩子們就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原本壓住的呼吸再也壓不住,變得粗沉起來,而就是這種粗沉助長了他們的恐懼,唯恐被外面的人發(fā)覺。

    別說是孩子們,就是連王善自己都有些壓不住鼻息,他渾身僵硬,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什么都感覺不到,只知道盯著那片火光,死死望著那群人,他看到有人從王四的宅子里出來。

    這兩日王四的宅子里,就不斷有人進出,這些人面生橫肉,瞧著滿臉兇相,一看就不好相與,而這時走出來的人卻不是記憶中的任何一個,反倒是被抬出來的那個手上有個黑痣,是之前和王四往來的人。

    現(xiàn)在這群人都死了。

    王善驚懼到極點時,忽然聽到那群人開口,“護衛(wèi)隊辦事,驚擾到大家,劉誠一在此給各位賠罪了!

    他的聲音洪亮清晰,聽著就是心懷正氣,說罷這人還真抱拳做了個賠罪舉動,沒得到其他人回應,劉誠一也不在意,領著隊下的人直接走了,把現(xiàn)場收拾得干干凈凈。

    到此時王善才放松下來,癱靠在墻壁上大口大口喘著氣,雖然早在聽到護衛(wèi)隊時他就放下心,就是沒能完全放到實處。

    次日,柳城幾條人最多的主街道就貼出告示,說是有一伙匪預謀反事,想要顛覆大家現(xiàn)在的生活,被護衛(wèi)隊即使發(fā)現(xiàn)悉數(shù)剿滅。

    要是只說反事,大家會生氣,可生氣的有限,一提到破壞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那個個是義憤填膺,恨不得踹那匪徒一腳,經(jīng)歷那么多艱辛,眼見著日子總算要好起來,這時候誰要破壞,他們能扒了對方的皮,當即紛紛拍手叫好。

    有了這次的事,王善走在街上和人對視時,再也沒感受到過兇意,想到那晚的事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瞧見護衛(wèi)隊動手,那王四做得十分隱秘,除去他們這些周邊的鄰里誰都不知道,一樣給護衛(wèi)隊找出來解決,當真是未卜先知。

    王善想到這,心中就用出巨大的安全,如果下次再發(fā)現(xiàn)不對,他敢直接找到護衛(wèi)隊說明情況。

    ……

    黎默言正在看護衛(wèi)隊回報上來的情況,他們做得很好,柳城內(nèi)有異心的人清理得差不多,這樣局面算是徹底穩(wěn)定下來。

    她開始操心其他方面。

    把星光幣當做錢幣發(fā)放出去,那自然是要有使用的地方。

    黎默言在柳城首先建造的是食堂,星光縣別的不多,食物那是管夠,絕對不會缺,建造食堂不光能給不少人工作崗位,讓大家的工資都地方花,而且美味的食物,頓頓吃飽的飽腹感,都能迅速提高百姓的幸福感,是性價比極大的建筑。

    其次做的就是開始鋪設自來水管。

    做這個需要死去的水泉石,她已經(jīng)派人去尋找了,中間這時間正好把水管挖好,順帶將排水溝一塊挖出來,以后再有雨災就不用擔心積水問題。

    這可是大工程,要招的人很多,不少人被選入其中,被選中的人自是歡天喜地,每日都帶回家不少好東西,有時是棉衣有時是棉被,至于白面燒餅包子等吃食每日都在換。

    其他人看在眼里,羨在心里,大家都愛和對方聊上幾句,好知道水管班的事。

    被選中陳石原本只是巷子里最不起眼的人,忽然被這么多人眾星拱月,高興之余也愛多說幾句。

    “不知道在做什么,上頭的人只叫我們挖溝,再把一個巨大的管子埋進去!

    陳石說著比劃一個圓,其余人看到很是吃驚,“這么大啊?那豈不是人都能鉆進去?”

    “難道密道?以后再有叛軍打來,我們就能躲進這密道里?”

    “陳石你來說,是不是密道啊?不是的話,這管子是用來做啥的?”

    陳石搖頭:“不清楚,我就知道這管子是木頭做的!

    其他人就不再說這個,問起他身上的棉衣多少錢,上工的時候吃得啥,好不好吃之類的話。

    陳石老實回答,“這棉衣才六十八元,加上棉褲也才一百,我一日的工錢剛好買得起,上工時吃啥啊,有時候是面有時候是粉,偶爾還有餃子吃,反正有肉有菜,對了,前不久還吃了頓蝦,就包在餃子里,特別彈壓吃著顆顆飽滿。”

    眾人想象那蝦,只覺肚子瘋狂鳴叫,再看陳石羨慕得眼睛都紅了,這陳石也沒多一條手啊,既然能選上對方,那憑啥不能選上自己?

    他們也想給家里的兄弟姐妹以及父母爺奶買棉衣穿,夜里有棉被蓋,不用一直喊冷睡不著。

    可是沒選上就是沒選上,他們看再久這事也不會變,最后紛紛嘆氣著走掉,心里想到下次再也不要問了,聽了平白心里難受,又不會有其他作用,可等到下次陳石回來,他們又忍不住圍上去,想叫陳石多說點。

    吳瑞就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和陳石差不多的年紀,雖然小時候不愛在一起玩,可住在同個巷子,誰還不知道誰啊,他有兩個妹妹,陳石也有兩個妹妹,自己爺奶還在,陳石的爺奶也還在,甚至他們家的情況都差不多,餓不死又不算大富大貴。

    可這一切都在陳石當上水管班的人后變了,陳家的兩個妹妹穿上漂亮的粉棉襖,衣領還有一圈長毛呢,他們這些人哪里瞧過這般新式的衣裳,陳家姐妹走出來,大伙的眼睛都看直了。

    巷子里的大姑娘一個勁說那粉色嬌嫩好看,上了年紀的婦人嘴上沒說,可眼中透著喜愛,吳瑞的兩個妹妹自然也是喜歡的,跟在陳家姐妹身后看了許久,回來后就悶悶不樂,對他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能開口。

    她們不說,吳瑞卻知道,妹妹們喜歡那漂亮衣服,心想自己真是沒用,如果他也能進水管班,這套粉色的棉襖就能買得起了。

    晚上吳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同樣想叫家人過上富裕的生活,卻沒有法子,次日醒來做事都心不在焉,等發(fā)現(xiàn)妹妹少了一個,已經(jīng)是下午的事了。

    吳瑞真是急瘋了,喊人滿大街找妹妹,卻始終沒能找到對方的身影,滿心絕望回到家,就發(fā)現(xiàn)不見了的妹妹笑容滿面站門口,瞧見他還喊,“哥,你總算是回來了,我被裁縫店收著學徒,以后也能拿工錢……”

    她話還沒說,就被吳瑞一陣說,雖然知道是自己理虧,仍小聲頂嘴,“我給家里買來棉被你還說我,棉被不給你蓋!

    吳瑞卻望著耍小性子的妹妹笑出來,心中的擔憂驟然散去,每家都有個賺錢人,那位黎大人是記著他們所有人呢。

    第137章

    在黎默言種植紅樹林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紅樹的制炭率,要比其他樹高很多,而且這炭還能燒更長的時間。

    她沒想到紅樹還有這樣的效果,不過多些好炭,倒是可以讓柳城這邊的百姓更好度過冬日,所以打算多種些紅樹出來。

    這些紅樹她用的都是枝條扦插,如果用種子的話,等它長大那就太花時間。

    這樣大規(guī)模種植,又叫她發(fā)現(xiàn)一處紅樹林的好處,那就是這種樹有很強的凈化污染的能力。

    之前黎默言才選定地方種下紅樹,沒過多久海面就飄來一層油,而且這油污看著十分渾濁,隨著海浪被推到海岸邊,隨著退潮就留在海灘的淤泥上,瞧著就叫人心中發(fā)沉。

    次日她過來看,就瞧見這處海灘上飄著淺淺一層各種海洋生物的尸體,這徹底打破她的僥幸心理,那層油污果然不是好東西,而且還有很大的毒。性,在這種地方別說是放養(yǎng)鴨子了,就是人恐怕也不能久待。

    跟著她負責保護她安全的官差,直接帶她退到五十米外,即便如此臉上的凝重依舊沒有散去,“大人小心,我在那片地方感受到強烈的污穢能力,它會侵入人體,留在五臟六腑之中。”

    其實官差不說,她都感覺到了,因為空氣中隱隱透著刺鼻的味道,才這么一會她就感到頭暈,好在呼吸著干凈的空氣,這股惡心感漸漸淡去。

    她先去三百米外的養(yǎng)鴨廠,讓官差確認一遍,這里不會受到油污的影響,才徹底放心下來。

    也是,這里是海邊天地空曠,風也大,這點毒。氣倒是不用擔心,當然如果后面事情變得嚴重,那么養(yǎng)鴨廠肯定要搬走,雖然剛建好的廠房就要拋棄是可惜,但肯定是人最重要。

    之后她沿著海岸線觀察許久,發(fā)現(xiàn)附近的海灘同樣受到影響,索性更遠的地方?jīng)]有油污。

    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又是怎么來的,以后還會飄來嗎?

    黎默言望著廣闊的大海,想著這些糟心的問題嘆了口氣,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現(xiàn)在她暫時都控制不了,得先把柳城的事處理完,讓百姓能活下去,才有余力去大海深處探查原因。

    她打算重新找個地方種植紅樹林,卻發(fā)現(xiàn)事情有所轉機,黏在淤泥上的油污漸漸消失,那股怪味也沒有了,之后更沒再出現(xiàn)魚貝的尸體,她還看到原本死絕的沙灘中有螃蟹窩沙的身影,而且這些海洋動物越來越多。

    她看向旁邊的官差,后者閉著眼正在細細感知,睜開眼后沒著急說話,而是先蹲下。身,用手指勾起一點淤泥,湊到鼻尖下認真嗅聞,然后才略帶驚喜道,“大人,其中的污穢之力已然消失!

    黎默言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喜悅,只是驚喜過后,她就開始探查起原因,目光漸漸落在紅樹上,難道是它?

    她心思一動,沿著海灘走出去,沒過多久就看到一片細密的白漂浮在海灘上,那全是小魚的尸體,原本銀亮的鱗片此刻被油脂包裹住,只是望著都讓人胃中翻涌,不適感立刻傳來。

    其他地方的油污并沒有消失,反而變本加厲,范圍在不斷擴大。

    官差見到這幕,眉頭緊緊擰起,他和同僚對視一眼閃身消失,再次出現(xiàn)時手中拿著抄網(wǎng),想要去把那些魚的尸體撈起處理掉,放任不管只會引起更加糟糕的惡果,甚至會導致人生病。

    黎默言卻攔住官差,回到紅樹林摘來不少樹葉,將其搗碎抹涂抹在布料上,再讓官差以這布遮掩口鼻,前往剛才那片受到污染的海灘。

    這次官差過去后,發(fā)現(xiàn)侵入身體的毒。氣減少許多,他輕松就能阻擋,便摸摸面上的布,沒想到紅樹的汁液居然還有這樣的效果。

    這點真是大大超出黎默言的想法,她原本單純想給鴨子弄個放養(yǎng)的地,沒想到誤打誤撞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紅樹真就全身都是寶,可以沿著海岸線多種一些。

    依舊選用扦插的方式,從養(yǎng)鴨廠臨時調(diào)來的人不時調(diào)整身上的連體膠皮衣,他們這也有防水的衣物,只是不像膠皮衣這般好,不僅防水性強,踩入水中都沒那么冰寒了。

    不知道黎大人賣不賣,如果能買幾件給他們侍弄海貨的親朋好友,他們也能輕松許多。

    程溪沒想那么多,她按照大人的指示,一邊將紅樹比較粗壯健康的枝條割下,一邊偷偷瞄著黎大人。

    原來柳城的新城主長這個模樣,雖然是溫婉文靜的長相,可渾身氣勢十分驚人,雖然沒有刻意,人群卻自然而然以黎大人為中心,聽對方發(fā)號施令,真沒想到給大家生活帶來如此巨大變化,領著他們過上好日子的大人竟如此年輕。

    程溪沒再繼續(xù)偷瞄,心思集中在面前的事上,黎大人開給他們這么好的條件,定要打起十二分心將事情做好。

    除去枝條外,大人還讓他們收集紅樹結出的果子,這種果子雖就指甲該大,數(shù)量可不少,她身前有個大兜,差不多有二十厘米長,專門用來裝果子,沒摘多久就裝滿了,需要去岸邊將果子和枝條卸下。

    枝條很快被另外的人帶走,紅樹果則被倒入竹筐中,等整個裝滿后就搬上車。

    程溪瞧見有人偷偷舔手指,上面沾著紅樹果破裂后沾上的果汁,她瞧見那人皺起眉,對著旁邊的人抱怨,“像是油!

    程溪抿動自己的手指,感受上面油膩的觸感,摸著確實像油,吃著也像,難道這果子里藏著的全是油?

    黎默言注意到百姓這邊的小騷動,但沒有太在意,這個紅樹果和棉籽有點像,里面油脂含量非常高,可以用來榨油,之前星光縣吃的都是棉籽油,來自玉棉樹上結出的玉棉籽。

    她知道上輩子國家還沒發(fā)展起來的時候,吃的也是棉籽油,只是這種油不光味道差,而且還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影響。

    所以在游戲里榨出玉棉籽油后,她先去找了盛水煙,讓對方幫著看看,這油是不是會對人健康有害,還是變?yōu)橛衩藓螅@種影響就沒了。

    結果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玉棉籽油的味道得到改善,吃起來沒有普通棉籽油那種濃重的油棉味道,滋味是相當不錯,憂的是它同樣對身體有害,只是這種危害很低,只是短時間吃吃人并不會出現(xiàn)問題,但不能長期食用。

    星光縣到現(xiàn)在吃的都是玉棉籽油,該換成其他食用油,其實最好的是豆油,原料是大豆,也就是黃豆,星光縣里就有,只是用到黃豆的地方很多,比如做豆腐豆?jié){以及醬油,統(tǒng)統(tǒng)需要黃豆。

    加上之前柳城食物緊缺,所以她以種植小麥為主,暫時分不出多少人種植大豆,等到現(xiàn)在柳城并入星光縣,這才有充足的人手種植大豆,所有玉棉籽油開始慢慢被豆油替代。

    而剩出來的玉棉籽當然不會浪費,可以砸碎作為家禽家畜的飼料。

    這油其實主要影響人的生育系統(tǒng),對家禽家畜反而沒有影響,所以投喂起來不用擔心,而吃玉棉籽長大的家禽家畜肉里,盛水煙沒能看出到那種影響人的有害之氣,那種物質(zhì)應該是被禽畜消化吸收,人吃禽畜的肉同樣不會有害。

    雖然已經(jīng)有豆油,可紅樹果榨出的紅樹油有許多好處,不光能護肝,還是一種難得的藥材,這些紅樹果自然不能浪費。

    之后兩天黎默言派人在海岸邊多多巡視,沒發(fā)現(xiàn)油污繼續(xù)飄來,之后便撤去大部分巡視的人,改成早晚一次,這樣以后要是再出現(xiàn)污染,她能及時發(fā)現(xiàn)解決。

    嘗試種在沙灘上的紅樹沒能種植成功,不過種植在沙灘與淤泥邊緣的紅薯種植成功,柳城附近的海岸線淤泥部分并不多,大概占總海岸線的七分之一,不過都用來種植紅樹,足夠形成規(guī)模龐大的紅樹林。

    紅樹的事情告一段落,忽然有人騎著快馬趕來,看樣子是直奔她而來。

    黎默言直起身朝人看去,那快馬還沒停穩(wěn),就有人從上面翻下來,接著沖勢來到她面前,“大人,城內(nèi)來了一似人非人的女妖,說是想要投靠柳城。”

    似人非人的女妖?

    難道是聽聞鐵秀云的事,特意跑來加入她的?

    黎默言一邊想,一邊坐上蜥車飛快趕回柳城,那女妖就在衙門中,她到時孔一笑和趙金隅都在,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一條條黑乎乎的蛛腿。

    黎默言:“……”

    等等,不是說似人非人嗎,那人的部分在哪?而且這個蜘蛛腿未免也太大了吧,算上那毛茸茸的腹部,這蜘蛛都有小轎車大了吧。

    她下意識看向瞿平青,頓時安心不少,朝大蜘蛛的上半身看去,終于看到人類的部分,蛛腹上本該是蛛胸的部分,卻是人類的形態(tài),她有著人類柔軟的腹部,圓潤的肩膀,以及和人一模一樣的臉。

    原來是這樣的似人非人,黎默言突然想到,這個半蛛人既有人的腹部,又有蜘蛛的大肚子,那豈不是又兩套消化系統(tǒng),還是雖然上半身看著像人,其實內(nèi)部的器官并不是和人一樣?

    半蛛人身高將近兩米多,俯視著房間內(nèi)的所有人,她的面容卻非常不安,蛛腿也緊緊縮在一起,腹部幾乎要貼住地面,無意識的小幅度移動,使蛛腿發(fā)出沙沙的摩擦聲。

    對方太過緊張了,看起來就像是蓄勢待發(fā)的弓箭,也是這個原因,黎默言沒有貿(mào)然靠近。

    這個半蛛人面色蒼白,肩膀處還有猙獰的傷口,形狀如花深可見骨,甚至到此刻還在流血,讓人能夠想象到一把利箭扎入皮肉,拔出時上面的倒刺扯下血肉的畫面,應該就是這傷,讓對方雖然如此不安,卻要加入柳城。

    黎默言問趙金隅,“鐵秀云來了嗎?”

    趙金隅還沒開口,就有人從門外被領進來,正是她在念叨的鐵秀云。

    “諸位大人!

    鐵秀云說完看向房間深處那個半妖,眼中難掩好奇,這還是她頭次瞧見和自己一樣的半妖,不過對方的妖化程度比自己更多,整個下半。身都變?yōu)橹┲肽,想到當初自己的遭遇,對方?jīng)歷的,肯定要比她坎坷很多。

    鐵秀云將手放在身前,好讓對方看清自己手上的東西,“這是藥膏,我?guī)湍闵纤幒脝??br />
    半蛛人那緊縮的身體,在鐵秀云到來之后繃得沒那么緊,她能感受到鐵秀云身上妖類的氣息,她們是一樣的,柳城的確有一個半妖,而且就活在人群當中。

    半蛛人齊新月緊盯著對方,鐵秀云的氣色很好,身上穿的和屋內(nèi)其他人差不多,最重要的是鐵秀云的神色中沒有畏懼,不怕其他人的目光,大大方方露出自己那異于常人的雙瞳。

    齊新月不知道鐵秀云是怎么做的,在她長出蛛腿的這個半月里,一切都變了,原本喜愛她的人統(tǒng)統(tǒng)離她而去,甚至還叫來武師想要殺死她,齊新月能夠理解他們會害怕,如果是她自己瞧見她這樣的怪物,一樣會畏懼躲避。

    可齊新月不懂為什么他們要自己死。

    “沒事了沒事了……”

    鐵秀云緩緩走到半蛛人身前,輕聲安慰對方,一邊將手中的藥瓶打開,“我現(xiàn)在給你上藥!

    藥粉落在傷口上很痛,齊新月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被挖走的肉在飛快生長,心想這個藥一定很珍貴,居然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足足用了三瓶藥,缺口處的肉都已長出,瞧不出之前猙獰的模樣,只是新生皮膚嬌嫩,是嬰兒那般的粉色。

    齊新月沙啞開口:“謝謝。”

    鐵秀云沖人一笑,“沒事,你既然來投奔黎大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就不會有人對你喊打喊殺,趁黎大人在,把你擅長的說一說,大人也好給你找個合適的活!

    她見對方表情仍舊低落,很是語重心長開口:“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那些不歸我們管,也管不了,你既然來到柳城那就是想活下去,那就好好活下去!

    “我……”齊新月想說那些哪能是說不想就不想的,可對上鐵秀云的眼,想到對方和自己是一樣的,鐵秀云能夠理解,內(nèi)心頓時涌出一股力量,是啊,既然那些人要她死,自己偏要好好活下去,齊新月朝黎大人看去,“我會織布!

    鐵秀云見此,露出一個微笑。

    想當初她的世界崩塌,幸而得孔大人與黎大人的幫助,她才能過上平常日子,她從兩位大人那得到力量,從泥沼中爬了出來,現(xiàn)在也能將這份力量傳遞給別人。

    黎默言聽到會織布,倒是毫不意外,這是大多數(shù)女子都會的,只是齊新月有八條蛛腿,紡織起來動作一定很快吧,就這么想著時,她朝齊新月看去,就看到對方黑乎乎的背上蠕動了下。

    齊新月注意到大人的視線,身體重新緊繃,“這、這是我的孩子,他們都受我的控制,不會害人!

    鐵秀云朝齊新月背上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黑色并不是齊新月蛛背本身的顏色,而是上面趴著一層黑色小蜘蛛,漆黑的眼睛反射著光,這群小蜘蛛完全是蜘蛛的模樣,不像齊新月這樣半人半蛛。

    齊新月見沒人說話,急忙讓小蜘蛛爬到自己的手上,“跳。”

    小蜘蛛就從手掌邊緣跳下去,空絲線懸掛著半空,之后按照指示轉了一圈,重新爬回手掌,齊新月急切,“大人您看,我能夠操控他們,還能聽到他們的心聲,都在喊我母親,我能感覺到他們心中的愛意,這是最后愛我的親人了……”

    這些話說完,依舊沒有人開口,齊新月猶如被沉入深水全身發(fā)冷,就在她絕望以為要失去自己孩子之際,就聽到那位黎大人開口。

    “你能聽到他們的心聲,那他們能聽到你的心聲嗎?”

    齊新月雖不懂大人為何有此疑惑,可只要對方不殺死她的孩子就好,所以齊新月連忙開口,“能。”

    黎默言眼睛一亮,“那你能將甲傳遞給你的心聲,讓乙做出相應的行動嗎?”

    齊新月:“可以是可以。”*

    黎默言語氣都帶上兩分熱切,“這樣的心聲范圍有多遠?”

    這次齊新月遲疑了,“我并沒嘗試過。”

    “這個簡單,我們現(xiàn)在嘗試!

    黎默言對鐵秀云說,“你帶上小蜘蛛往外跑,等感覺不到心聲,就讓小蜘蛛敲下秀云的手掌就回來。”

    后半句話則是對著齊新月說的。

    齊新月沒怎么猶豫,就指揮一只小蜘蛛蹦到鐵秀云身上,別看小蜘蛛就瓜子大,彈跳能力卻很強悍,把鐵秀云嚇了一跳,之后她就帶著小蜘蛛出去,沒坐蜥車一路往遠處跑去,速度還很快。

    齊新月感受著小蜘蛛迅速遠去,千米,兩千米,五千米……等到萬米的時候,她感覺不到小蜘蛛的心聲,后者也急忙敲擊鐵秀云的手掌。

    一萬米啊,這個距離算是非常長了,足夠滿足黎默言冒出來的想法,她盯著齊新月,“這么多小蜘蛛,要吃的東西也不少吧!

    齊新月就想說她會約束孩子們,絕不叫他們傷人,只是還沒開口,就聽到黎大人用奇異的語氣說,“我有個法子能讓他們自己賺得食物,還能獲得百姓的喜愛!

    前面半句話也就算了,可獲得百姓的喜愛……齊新月想到自己被帶來這房間前,遇到的人無不是畏懼害怕,又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和孩子們呢。

    可齊新月還是忍不住隨著大人這句話,冒出一絲期待來,她如被蠱惑一般開口,“您說罷,我愿意都聽您的。”

    ……

    黃大牛最近瞧見從候客廳里走出不少人,應當是從柳城來到,他原本以為農(nóng)田這會做出很多新田地,事情發(fā)展卻不如他所想,新來的那群人不是來種地的。

    他抓抓腦袋,將這件事拋在腦后,等終于忙完手中的活,抬頭就瞧見四周的人全走了,自己忙得太入神給忘了時間。

    哎,現(xiàn)在去食堂只怕已經(jīng)全是人,好菜也早就叫人吃完了。

    黃大牛一邊唉聲嘆氣,一邊往外頭大路上走,等公交也要不少時間,想到等會還要和車上那么多人擠來擠去,他再次嘆氣,要不以后還是自己做飯帶來吃吧,只是他們?nèi)值艿膹N藝都不好,而且冷菜哪有食堂熱乎的羊肉夾饃好吃。

    說到樣肉夾饃的滋味,他就開始流口水,可算算時間,至少還得一個小時才能吃上,內(nèi)心哀嚎一聲,哀嚎著哀嚎著,就瞧見附近立起一根人高的木桿,而桿子頂端還有個小木盒。

    黃大牛好奇走過去看,發(fā)現(xiàn)木盒上寫著點餐處,字下面還有個小洞,他看了那三個字足足半分鐘,確定是自己沒認錯,確實寫著點餐處,這才嘗試著開口,“來兩份羊肉夾饃!

    說完后沒發(fā)生任何變化,只有一陣冷風吹過,頓覺自己傻了,心想誰啊,這么無聊,搞這么個精致的木盒來騙人,轉身就要走,就聽到那木盒中傳來柔軟的摩擦聲,接著一只蜘蛛爬出,對著他揮了揮前爪,然后重新爬進木盒里。

    原來這洞是好讓蜘蛛進出。

    黃大牛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這么一個精致的木盒,剛才那能通人語的蜘蛛,整件事都透著不凡,也是這樣的感覺促使他留在原地,不去食堂吃飯了,就想看看會有啥事發(fā)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黃大牛剛經(jīng)歷神秘事件的興奮過去,腦子不再發(fā)熱,頓覺自己犯傻了。

    黃大牛:“……”

    這是腦中進了水吧,怎么可能真會有羊肉夾饃被送過來,這要是真有,他能把整袋糞肥連麻袋都給吃咯,這是餓出幻想了吧。

    他拍拍自己的腦子,從田埂邊站起,就瞧見一頭蜥獸朝著自己快速跑來,停在他身前,那個騎在蜥獸背上的人也沒下來,而是打開綁在蜥獸身上的木盒,用一份神神秘秘的口吻說。

    “兩份羊肉夾饃?”

    黃大牛:“…………啊對。”

    他麻木伸出手去接羊肉夾饃,入手的觸感居然還是溫的,內(nèi)心中有好多想法,人卻又意外得平靜。

    那個騎著蜥獸的人又說,“下次記得說自己的名字,不然真不好找,我差點就送錯了!

    他身下的蜥獸已經(jīng)奔跑起來,這人的聲音從風里傳來,“記住一定要說名字——”

    黃大牛已經(jīng)聽不到了,他看了會手中瞧著是羊肉夾饃,嗅著又像是羊肉夾饃的東西,最后閉眼咬了一口,眼睛猛地睜大眼。

    居然真是羊肉夾饃,真被送過來了!

    第138章

    黎默言在農(nóng)田中立起的木箱是試驗點,先嘗試這個外賣系統(tǒng)可不可行,之后再全面推廣。

    她的想法很簡單,首先在農(nóng)田放置小蜘蛛,其次在食堂或者小鋪放置蜘蛛,齊新月倒是不用限制位置,只要她能收集農(nóng)田小蜘蛛傳遞回來的消息,再傳遞給食堂和食鋪的小蜘蛛即可。

    食鋪的小蜘蛛必須要將菜品名字,傳遞給食堂的人才行,但他們并不會說人語,而齊新月只有一個,那么多鋪子光靠她一人去溝通,根本傳遞不過來,所以黎默言另外想了個辦法。

    那就是讓小蜘蛛抱著炭,用身體刮些灰下來,接著在紙上蹭出食物名字數(shù)量,以及點餐人的名字和地點,這樣才算是解決小蜘蛛與食堂眾人的溝通問題。

    這里還出現(xiàn)過一個小插曲,由于領地內(nèi)之前實施過全民識字計劃,現(xiàn)在星光縣的縣民,哪怕是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也都認得不少字,所以菜名人命地名他們都能認出來。

    反而是齊新月這個才加入進來的人不識字,需要將得知的信息說出,由其他人寫下來,她再操控小蜘蛛一筆一劃得臨摹,一邊努力記這些字的意思,想要盡快學會,一來不再麻煩別人,二來是星光縣的人都識字,在這種氛圍下,她不想自己落后太多格格不入。

    這樣一套構思下來,構思十分流暢,找不到大的問題,黎默言就在農(nóng)田挑了幾處設立木箱,方便小蜘蛛藏在里面躲避危險,又可以取暖。

    她原本想好和縣民說明外賣的好處和叫法,后來還是作罷。

    既然是實驗想要測試效果,自然是不要告訴縣民為好,而且要是這外賣沒有做成功,縣民知道也是白歡喜一場,還是等成功后再說吧。

    作為外賣核心的齊新月自是知道整個過程,如果能夠成功,那些在外面來不及趕回縣城的人,或者有要事在忙不能回來的人,也能吃上熱乎飯菜,如此方便利民的好法子,難怪黎大人說只要做成,她就能受到人們的喜愛。

    那是必然的。

    齊新月滿心充滿期待,恨不得那天已經(jīng)到來,她主動和黎大人提議,自己要待在人最多的鋪子里,這樣就可以和對方口述,不需要通過他人幫助,教小蜘蛛寫字,能省去不少工夫。

    于是黎默言就將她帶到一個食堂,這里足有兩層,廚房中煎烤炒炸火氣繚繞,顯得十分忙碌。

    驟然見到這么多人,齊新月努力想要縮小自己的身影,可她光是蛛腿就有一米五高,比旁人高出一大截,也大出好幾圈,這對于旁人而言很是寬敞的過道,對于她而言顯得過于窄小,實在是沒地方能夠躲藏。

    那些主廚幫廚突然瞧見她,不少人露出驚呼,臉上也閃過懼意,齊新月被刺到,蛛腿縮在一起,瞧著竟像是要蓄勢待發(fā),這引得廚房眾人愈發(fā)緊張,甚至還有人拿起菜刀,警惕盯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廚房的半蛛人。

    好在這時黎大人開口,她拍掌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是齊新月,以后會在這里幫大家減輕工作!

    食堂忙就是因為縣民都擠在午間吃飯,如果能有人早些點餐,將高峰期錯開,那食堂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

    黎默言想到這時,心中有閃過一個念頭,可以讓縣民早些時候點餐,錯開午間的用餐高峰期,這樣一來食堂眾人就不需要短時間內(nèi)應對大量食客,處理各種事情就能從容不少。

    之后就是開始測試時間。

    她其實有些擔心沒人注意到木箱,即使注意到,也不會點餐或等待那么長時間,所幸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順利許多,勇于嘗試的縣民不少,可能是因為旺盛的好奇心,也有可能是跟著她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居然都等到了最后外賣送來,竟沒有一例失敗的。

    這個結果非常喜人,收到外賣的縣民對此大力夸獎,過程中她沒發(fā)現(xiàn)大問題,就開始教縣民如何點外賣。

    而且其中她還有優(yōu)化一些細節(jié),比如專門開設一家做賣的食堂,點餐暫時限定在此,另外送餐時間則定在十一點后,點餐則需要在十點半前,方便食堂制作餐點,統(tǒng)計各個地方的點餐人數(shù),以便把位置相近的人放在一起。

    而且暫時制作五種套餐,不做帶湯的食物,這樣一來能省去小蜘蛛寫字的麻煩,二來外賣員過來取餐也更方便。

    外賣員送一個訂單是兩元,一趟送二十五份,就能賺到五十元,中午一般能送給兩趟,晚上一般還能再送一趟,賺到的工錢,已足夠他們過得很滋潤了。

    雖然縣民中間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可能夠自己送過來的飯菜,著實是天方夜譚,就算更喜歡去食堂吃的人,也忍不住點過外賣,反正價格只比在食堂吃貴了兩塊五,真拿到送到自己手上的包子或者面餅,這感覺就非常新奇,感覺和做夢似的。

    等這股新奇勁過去,大家就發(fā)現(xiàn)外賣其實也就那樣,騎著蜥獸送過來的外賣,味道不會更好,吃下去也不會延年益壽,最多是方便些,不用他們跑回縣城,就能填飽自己的肚子。

    懶得自己跑的就點外賣,想要吃些新菜品的,就自己回縣城尋食吃,大家還發(fā)現(xiàn)木匠鋪推出一種可以折疊的躺椅,買一張鋪在自己田邊上,就能躺在上頭,邊曬著太陽小憩,邊等自己的外賣送到,小日子不要太舒服。

    一時之間,星光縣的縣民都背著折疊躺椅出門,有些懶得背的家伙,就直接把躺椅擱在田邊,反正也沒有人拿。

    在這股風潮中,齊新月漸漸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自己走在路上,特意看她的人少了,最多是掃一眼就不再關注,食堂中和她說話的人越來越多,之前食堂有個阿婆家里的孫女出生,抱來食堂玩的時候,還讓她抱了抱。

    對了對了,還有那些外賣員,他們都很喜歡感激自己,說是因為有她,他們才有這份好活計,能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知道她的孩子們能吃,時不時會給她帶些肉。

    齊新月想著這些事情,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她明顯感到自己融入這塊地方,沒人拿異樣的目光看待她,這是齊新月以前完全想不到,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而這一切都要感謝黎大人,要不是大人接納自己,還用奇思妙想幫她找到這份活,她肯定沒有現(xiàn)在這種美好到,光是想一想就要流淚的生活。

    齊新月搓搓自己的臉,搓散心中的酸澀,耳邊聽到晚上六點的鐘聲響起,她加快腳步,要快回家,否則就趕不上識字節(jié)目了。

    黎默言在處理完外賣的事,就重新回到柳城。

    現(xiàn)在星光縣和柳城有不少人往來,有柳城來星光縣采購的,也有星光縣去柳城游玩的,更有甚者就是去另一個地方上工,這么巨大的人流量,讓她還特意開辟一條前往地心之葵的公交線路。

    而柳城這邊,則是加班加點在修建城區(qū)到地心之葵的路,這一段大多途徑荒郊野嶺,還要繞過一座大山,地形高低起伏,即使是星光縣的建路班經(jīng)驗豐富,修建起來進度也比較慢。

    這就給百姓帶來很大的不便,尤其是那座攔路的大山,聽說有千米高,山體極為龐大,之前作為掩護極佳,鮮有人能隔著這座大山,發(fā)現(xiàn)他們在后面山中的動靜,可現(xiàn)在地心之葵不再是秘密,這座大山就成了攔路虎,攔住他們前進的道路。

    修路班的班長富寒星找到她,希望她能幫那個主意。

    “大人,我們現(xiàn)在有兩種法子,第一種是從山上或山腳繞過去,如果是走山上,這座山坡陡峭,需要繞一個大彎,落地后重新繞回地心之葵的方向!

    黎默言理清楚富寒星的意思,就是從山上走,比如繞到山的背面,一圈路慢慢往下,這樣下坡差不會太陡峭出事,只是這樣得走回頭路,“那從山下繞呢?”

    富寒星搖著頭:“山腳路遠啊,雖然不用走回頭路,可從山腳繞的路,怕是要比從山上走還要遠。”

    黎默言聽后,只覺這兩種法子她都不想選,于是她選第三種,“能不能將這座山挖通,直接從大山中間穿過去?”

    “我就等著大人這句話了,”富寒星換了個姿勢,語氣更為認真的,“直接穿過大山,路程能縮短不少,抵達地心之葵所需的時間也能減少將近一個小時!

    黎默言吃了一驚,居然能省出這么多時間,光是這個優(yōu)點,這個山洞她都得掏出來。

    “你來問我,是遇到什么問題了?”

    富寒星就說,“我們沒有掏山洞的經(jīng)驗,這事恐怕要麻煩采石場的兄弟,另外山洞掏出來,可能還是需要采礦班的人來幫忙固定。”

    哦,就是協(xié)同做事。

    黎默言直接道,“你去找孔一笑的師爺,他會幫你聯(lián)系你!

    現(xiàn)在采礦和采石都是在柳城進行,而且需要幫助,那肯定是要找本地人更好。

    富寒星點頭去了,只是不到兩天時間,他又重新找到黎默言,壓著嗓音喊,“大人,我們在山里頭挖到不同尋常的寶貝!”

    黎默言瞅著這人臉,激動得紅光滿面,心想不知道是什么寶貝,叫人情緒這么興奮?

    于是她前往那座大山,遠看時就覺這山巍峨,等到了近處更是一眼望不到頂,山腳有個剛挖出來的山洞,里面插。著火把,她隨著人走入,就發(fā)現(xiàn)沿路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壓根壓抑不住情緒。

    隨著深入,原本昏暗的山洞深處居然亮堂起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居然是中空的,陽光從空心灑下,落在一扇刻有古樸花紋的石門上。

    第139章

    黎默言盯著石臺上的那道門,這樣仰視的角度,顯得本就寬敞的石門極為高大,四周還有螺旋向上的樓梯,這種人為開采的痕跡,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這里顯然是一處人工遺跡。

    是之前城主留下的?還是上個文明的建筑?

    黎默言讓人通知孔一笑,后者很快趕來,他盯著那扇石門轉了一圈,目光深邃專注,她便沒有打擾對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雜亂的人聲漸漸消失,黎默言也盯住石門出神,發(fā)現(xiàn)石門頂部有一副長約五米的壁畫。

    她的視力很好,能清晰看到上面雕著一群被猛獸圍攻的小人,日子過得很是窮苦艱難,之后就是小人對天地朝拜,隨即畫面中心出點白點,這白點越來越大,在下一幅畫中變?yōu)橐簧乳T,雖然模樣和現(xiàn)在的石門有所不同,可中間那道猶如流水的凹痕沒變,應就是同一座。

    之后小人們搬來祭品,供奉在石門前,之前的白光再次出現(xiàn),籠罩住正扇門,隨后一些拿著刀槍的小人走入其中,等他們重新出來時,身上的鎧甲就染上白光,再之后的壁畫就是小人猶如神助,之后戰(zhàn)無不勝連連凱旋。

    黎默言點著自己的面頰,看這壁畫的意思,門后應是有某種寶物,而之前這里的領主獲得這種寶物,扭轉窮苦挨打的局面,成為富饒強大的帝國,歌舞升平八方來拜。

    這時,孔一笑突然開口,“雕的難道是大門國的故事?”

    安靜待在一旁的修路班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則面露疑惑,可他們紛紛豎起耳朵,想要知道更多關于這扇神秘石門的事。

    黎默言問:“大門國?”

    孔一笑從回神,語氣中還帶著肅穆之意,“大門國是先賢時期的大帝國,極西到極東都是大門國的領土,從西邊行駛出的船只,最后會在大門國的東部靠岸,在銀色飛騎的鐵蹄下,大門國還打入南方大陸,占領三十一個國家!

    隨著孔一笑的聲音,黎默言像是看到一幕幕金戈鐵馬的畫面,一個鼎盛至極的強大帝國,在她眼前徐徐展開,哪怕孔一笑的用詞簡單,所說的內(nèi)容不多,她都能感受到大門國的強盛。

    黎默言下意識朝著石門看去,大門國大門國,這名字難道是和眼前的石門有關?

    不光是她這樣想,修路班的其他人同樣如此,驟然聽聞這樣的隱秘,又接觸到昔日大帝國的寶物,大家呼吸都是急促,眼神也變得更加好奇。

    孔一笑像是知道大家心中所想,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傳聞大門帝國之所以如此強盛,是因為他們有一扇神奇的門。”

    黎默言追問,“就是眼前這座?”

    孔一笑卻搖頭,“這我便不知了,也許是,也許不是!

    黎默言意識到自己這樣問,確實有些強人所難,至于是不是進去看看不就知道,她這么想的時候,負責保護她的官差開口,“大人,我來!

    黎默言叮囑,“小心些!

    官差點頭,縱身一躍就來到石門前,但他并不著急進去,而是先圍著石門轉了一圈,等重新走到石門正面,他的身影忽然恍惚起來,在頂光的照射下,整個人就像是水中的倒影,圍觀民眾發(fā)出小小的吸氣聲。

    黎默言倒是認出,這是黃曉蝶悟出來的身法,由后者做來,能化為一只光之蝶,一切攻擊落在上面,皆會如穿過水面,只是引起點點漣漪,卻無法對人本身造成任何傷害,是非常厲害的遁法。

    官差就如此模樣,一腳踩入石門當中,可惜事情的發(fā)展超乎預料,官差既沒消失在門后,也沒遭到怪物的攻擊,他就是簡單穿過石門,重新落在石臺上。

    這樣的發(fā)展超出眾人的預想,他們緊緊盯住石門,面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剛才孔大人所說的大門國如此厲害,又叫這個名字,遇到與之相關的石門,大家都抱有很大的期待,結果卻什么都沒發(fā)生。

    之后官差又試了幾次,甚至撤去護身的遁法,依舊沒能通過石門來到另外一處天地,這好像就是一座單純的石門。

    有人見此忍不住嘆氣,“白高興一場,就知道寶物沒那么容易遇上!

    “畢竟又不是話本。”

    “干活干活,快點把這山洞挖好,早些拿獎金,我答應閨女給她買個牛角玩!

    孔一笑沉吟,“大門國距今已有千年之久,許是能量耗盡,又或許是這道石門,就是單純紀錄大門國的歷史!

    “我感覺是少個契機!

    黎默言想到剛才那副壁畫上小人祭祀的場面,讓人去準備祭品。

    這個祭品就和月華祭壇那個不同,那個單純是靠數(shù)量堆積能量,而壁畫上雖然模糊,可能看出牛羊的影子,另外一個就是豬,這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大三牲,另外還有小三牲,則分別是雞鴨魚。

    這種約定俗成的祭祀牲口,在世人的心中已經(jīng)根深蒂固,這種隨著一代代人傳承下來記憶所形成的力量,要是沒有特殊作用,打死她都不信。

    無論是大三牲,還是小三牲,全是星光縣有的牲口,很快豬牛羊就被送來,包括小三牲雞鴨魚也沒少,硬要挑的話,星光縣還能選出好幾種不同種類的雞,魚的選擇那就更多了。

    等這些祭品一擺上,哪怕是毫無修行根基的修路班人,都能感到氣氛不同,從頭頂射下的頂光有所偏折,氣氛突然就莊嚴肅穆起來,眾人皆感到身上一沉,光似乎有了實質(zhì)重量,沉甸甸壓在他們周身,就如置身河流之中。

    他們看著大亮的光流入石門中,慢慢匯聚擴大,之后覆蓋整個石門,就在即將成功時,光忽然頓住散去,原本屏息的人們再也克制不住,發(fā)出一聲惋惜的喊聲。

    怎么突然就散了?

    這是所有人的疑惑,他們想不通,便下意識看向可能會知道的人——他們的黎大人,通過祭祀這個法子,便是大人提出的,也許她還有辦法呢?

    黎默言走上石門所在的石臺,朝天空望了眼,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瞧不見太陽,而這座山很高,這個山中空洞并不算寬,太陽不再懸掛在頭頂,一旦有所偏斜,就不會有陽光落在洞里,也許這就是光突然消失的原因。

    她走出山洞,朝外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太陽已經(jīng)移到山體右側。

    黎默言重新回到山洞,發(fā)現(xiàn)祭祀用的牲口顏色比之前要暗淡,像是放了很久,里面的精華全部流逝掉的模樣,看來這些牲口無法繼續(xù)使用,下次祭祀得換新的。

    這樣的肉肯定不能給人吃,而且有種說法,這樣的肉人吃后會倒霉,最后她決定做成飼料喂給家禽家畜,牲口的話就不用擔心那么多了。

    本來這么大一座山,肯定要挖很久才能挖通,只是里面有古人的遺跡,工程量大大減少,居然一日就給挖通了,尤其是山洞挺寬,足夠四輛蜥車同行,簡單加固后就能過車,倒是讓柳城百姓提前享受便利。

    次日,正午旭日當空前,黎默言就帶著人,將祭祀用的大小三牲抬來,還有些昨日就在的百姓圍觀,黎默言也沒有阻止,這處遺跡正好在山洞中間,如果想要隱瞞,就得將山洞封死,這樣會極大影響百姓通行,需要多繞行一個小時,沒必要。

    而且也無需隱瞞,一座門而已,如果門后沒有危險,百姓想要進去,那就進去看看唄。

    這次光的匯集就非常順利,白光將石門填充的那一霎那,黃曉蝶就化為光蝶落入其中,沒過多久人就回來。

    “大人,門后是一處小世界,進入并不會遇到危險,可遠處有巨獸,天空中也有巨鳥盤旋!

    黎默言就帶著一隊月華戰(zhàn)士進入門里,扭曲的眩暈感傳來,等她視線恢復正常,眼前就是一座極為原始的密林,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密林前的小空地,她扭頭看去同樣看到一扇石門,里面的光顏色比之前黯淡,想來等這些光徹底散去,石門就會失去傳送的能力。

    不過對此她也不算很擔心,就算因為石門失效,他們最多在這里待上一天,已經(jīng)帶來足夠的食物和水,并不用擔心受困,明天就能重新祭祀,打開回到柳城的門,自然就能回去。

    黎默言環(huán)顧一圈,這個陌生世界的環(huán)境和游戲世界并沒什么不同,就是動植物瞧著種類差異很大,這本身就是很大的資源,之后慢慢分析這些植物妖獸的食用藥用價值,如果有像是鐵頭狼這樣骨頭有特殊作用的,那價值就更大了。

    除此之外,她還發(fā)現(xiàn)遠處有座山崖,而上面落下的瀑布卻不是水,而是一種銀白的液體,密度看著也要比水高,四周并沒有類似于水汽一樣的氣體,她準備帶人先去看看那種銀白液體是什么,本能感覺這東西不凡。

    和她一起進來的趙金隅,在簡單打量四周后,目光同樣落在那銀白液體上,“大人,我們?nèi)ツ!?br />
    黎默言聽他這樣說,“你知道那是什么?”

    趙金隅:“是有點想法,不能確定,但還需驗證!

    于是他們就朝那條銀白河流走去。

    沿路遇到不少妖獸襲擊,最兇險的一次就是踩下后,有種像是蛇的怪物彈射出,要不是領頭的是白信,而他的月華盾是最為堅固,才將那怪蛇擋住,即便如此白信的盾上,也留下深深的四枚孔洞。

    之后所有人便踩在前一人的腳印行走,就這么有驚無險來到白銀河岸。

    黎默言望著潺潺流動的河水,此處距離山崖并不遠,水勢居然絲毫不湍急,她抬頭看向山崖,明明是從那么高的高處落下,這白銀水液倒是神奇。

    趙金隅蹲在岸邊,低頭凝望了會,再次抬頭眼中盡是驚喜,“大人,這好像是秘銀。”

    秘銀?

    黎默言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以前無論是小說漫畫,還是一些電視劇里,經(jīng)常會有這個名字出現(xiàn),而且都是非常厲害稀少的材料,屬于一克難求的那種,而現(xiàn)在……

    她側頭看去,這條秘銀形成的河流從山崖發(fā)源,一路蜿蜒穿過密林,朝著低處流去,消失在視線盡頭深處,而這樣一條秘銀河流,其中流動的秘銀數(shù)量,真是想都不敢想,那會是多么驚人的天文數(shù)字。

    黎默言頭皮發(fā)麻,忽然想到之前孔一笑對大門國的描述中,提過銀白飛騎?

    那是不是說明大門國的這種特殊飛騎,是靠秘銀造就的?從而帶來大門國轟動后世的成就。

    如果是的話,豈不是她也能復刻?

    黎默言的心臟砰砰直跳。

    第140章

    光是這樣的念頭升起,就讓她掌心冒汗。

    黎默言見趙金隅還蹲在秘銀河旁,同樣蹲下。身,學著趙金隅的模樣凝視這條價值連城的河流,應該是密度的原因,秘銀河起伏很小,卻在陽光下反射出比水更加晶亮的光。

    這些光點卻不是漂在表面,而是在短暫停留之后,猶如實質(zhì)地沉入秘銀河中,隨著深度增加,光點漸漸淡去,無數(shù)光點形成的這幕周而復始,顯得這條河流神秘而非凡。

    黎默言側頭詢問趙金隅,“秘銀和黑金有什么不同?”

    星光縣的軍隊主要是建立在黑金上,由它鍛造出的防具,有著非同尋常的硬度和延展性,而且還對超凡力量具有強大的抗性,就是在黑金的保護下,她的士兵明明數(shù)量不多,卻全是精銳,不說先前與土匪戰(zhàn)斗,甚至是在戰(zhàn)爭中都沒出現(xiàn)過人員死亡。

    由此可見黑金對她的重要性。

    即使現(xiàn)在發(fā)財樹的產(chǎn)量上去,可黑金對她來說依舊不夠用,光是要武裝剛剛到手的三千多名士兵,就需要等待不少的時間,可世界卻不是停滯的,瞬息萬變的局勢讓她充滿緊迫感。

    之前叛軍提出要割據(jù)的十座城,除去柳城之外,剩下的城池都已被叛軍占據(jù),包括之前和她有過通商的楊城,那位喬文月知府被叛軍抓住斬首示眾,用來恐嚇楊城中的百姓富商。

    一個自己熟悉的,說過幾句話的人就這樣死去,黎默言心中難免感到唏噓,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果沒有叛軍,這位喬知府也許能活到古稀之年,能陪伴他的親友走過更長的歲月,他原本擁有如此多的可能,卻最終在此戛然而止,用自己的命來完成叛軍的欲。望。

    聽說這位喬知府是自己走上斷頭臺,在被斬首前他說,活下去才有希望,黎默言不是楊城人,她不知道楊城百姓聽到這話是什么感受,就她個人而言,這句話中是深深的無力。

    因為沒有力量,所以不得不蟄伏,面對敵人的羞辱逼迫,也只能克制憤怒低下頭顱忍耐,如果柳城沒能戰(zhàn)勝叛軍,那么楊城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就會在柳城上演,人們只能看著叛軍沖進自己的屋子,堂而皇之搶走里面的財務糧食,就連他們本人自己,也會變?yōu)榕衍姷哪繕,被強行抓入軍中當炮灰,為導致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叛軍,流干最后一滴血。

    黎默言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血氣翻涌,這是所有有血性人都無法忍受的事,尤其是對于她這樣講究平等的現(xiàn)代人而言。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隔壁的城池,離柳城和她的生活并不遠。

    只是擊退了一次叛軍,并不代表從此之后他們就高枕無憂,自己面對的是遠遠超過他們軍隊數(shù)量的敵人,光是那九座城池能給叛軍帶來的兵力補充,就是超乎想象叫人絕望,這還是沒算上叛軍本身的力量。

    所以黎默言現(xiàn)在的壓力特別大,別看柳城和星光縣欣欣向榮,一片大好前景,這其實就是泡沫,全看接下來叛軍的行動,如果他們繼續(xù)兵力攻擊天河國,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那么柳城就能再維持一段和平的發(fā)展時期。

    如果叛軍認為攘外必先安內(nèi),要解決柳城這個不確定因素,那么柳城的情況就岌岌可危。

    她不會去賭一個僥幸,期盼敵人能夠放過柳城,為此她也做了不少準備。

    將星光縣武力值最高的一支小隊派出去,由瞿平青領隊,隊員是雷安虎等人,一共六人偽裝成為天河國的士兵,打探叛軍的動向,如果叛軍有扭頭圍攻柳城的跡象,好第一時間將最新消息傳遞回來。

    如果這種最壞的局面真出現(xiàn),那么瞿平青這支冒充天河國的小隊,就會以這個身份騷擾攻擊叛軍的尾巴,造成兩面夾擊的假象,讓叛軍以為一旦他們放開對付柳城,天河國就會趁機偷襲,好讓叛軍有所顧忌。

    除此之外,柳城內(nèi)開采出的資源,一般不會儲存在柳城當中,都會運往星光縣,如果真保不住柳城,那么將人轉移走,毀掉地心之葵,也算是一種辦法。

    到現(xiàn)在為止,黎默言能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就是提升軍事實力,可這點并不是她想提升,就能立刻得到大幅度提升的,而在這關鍵時刻,居然讓她獲得一整條秘銀河——

    這簡直是打破局面最好的鑰匙,瞬間解決了她很多問題。

    趙金隅聽出大人話語中的熱切,同樣明白星光縣此刻的局勢,所以他沒有耽誤直接開口,“秘銀擁有增強超凡力量的特性!

    黎默言眨眨眼,這不是和黑金一樣嗎?

    趙金隅搖頭,“黑金是本身就具有非同尋常的力量,而秘銀是放大這種力量的媒介!

    哦,意思就是一加一能獲得大于二的效果。

    隨著思緒發(fā)散,她很快想到更多可能,而秘銀這種特性,不光能與黑金配合使用,其他擁有特殊力量的物品,*同樣可以跟秘銀搭配,比如星光縣第一條船,所使用的陰木,如果配合上秘銀作為填充物和連接點,就能使用更少的陰木,發(fā)揮出更大的效果。

    “如果以秘銀為龍骨,其中加入一部分陰木,是不是同樣能制作出隱形船?”

    趙金隅稍稍沉思,“或許可以,不過秘銀很難凝固,想單純以秘銀制作出船比較困難,液體這種特性,注定適合作為涂料,依附在其他物品上。”

    這點也是。

    黎默言只能暫時放棄這個念頭,準備先把秘銀用在黑金上,這樣就能制作出品質(zhì)更加晶亮的鎧甲,或者用更少的黑金,制作出同一品質(zhì)的鎧甲,在柳城士兵大多打赤膊的情況下,還是第二種大量制作優(yōu)先,先擁有,之后再精進。

    她拿出那枚儲物的鏡子,往里面裝秘銀。

    這東西裝液體太方便了,不需要另外的容器,還完全不用擔心漏出來,最重要的是無論裝入多少東西,這枚鏡子的重量都沒變化,對于秘銀這種質(zhì)量超重的液體,運輸起來最為方便。

    而在裝秘銀的過程中還有意外之喜,她將鏡子伸入秘銀河中,古鏡被秘銀沾染,銀色的液體滲入鏡中,能夠儲物的空間居然得到擴大,面積翻了一倍,這還是沒經(jīng)過鍛造工藝,直接沾上都有這樣的效果。

    黎默言感受到秘銀效果的強大,這叫她多出好些信心。

    等她回到石門,發(fā)現(xiàn)上面的光華還沒散去,就通過石門回到柳城,不過帶來的小隊卻沒回來,而是留在這處世界進行探索,至少要把秘銀河的上下游探一探,知道這條河起源自哪,又是流向何方。

    之后探索完畢,就在這個世界建立一個基地,維持探索隊基本的衣食住行,支持工人在此進行開采,這些事不需要她操心,找個有經(jīng)驗的班主,就能一點點完善。

    黎默言一回到柳城,就見一等在這的人急切開口,“大人,海邊出事了。”

    黎默言沒有耽擱,快步走出山洞,坐上蜥車去往海邊,“不急,仔細說說!

    報信的人跟著一起上了蜥車,打算是在等待的時間打過很多遍腹稿,說起來十分流利,“大人,之前那種油污再次出現(xiàn),而且這次出現(xiàn)的面積更廣,從西海岸影響到東海岸,幾乎大半的海岸線都受到影響。”

    黎默言第一句話是:“漁民轉移走沒有?”

    柳城靠海,自然有很多漁民靠海而生,這些漁村就在海邊附近,如此大規(guī)模的污染,這些漁村肯定會被毒氣籠罩,那其中的人就危險了。

    報信人點頭,急促的語氣緩和下來,“黃公已經(jīng)第一時間將人轉移走,大家都已安全被安置在城內(nèi)!

    因為黃曉蝶最近留在柳城,黃老五舍不得孫女,就跟著一起過來,干待著無聊就找她領了差事,黎默言想想就把養(yǎng)鴨廠的事交給對方,黃老五之前就是負責流民上工一事,對人員調(diào)度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雖然不懂養(yǎng)鴨,可給他配個會的副手就行。

    沒想到這一手倒是在這時幫到了她,如果不是黃老五果決,恐怕這一次要死人,還有一堆百姓中。毒。

    既然最要緊的人已經(jīng)轉移走,事態(tài)就沒那么急迫,黎默言又問了幾個關于油污的問題,之后就是細細思索,剩下的事等看完情況再說。

    蜥車最后停在距離海岸千米的地方,在這里隔著密林根本看不到海,沒想到需要拉開這么遠的距離,即使做好準備,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黎默言上山,站在高處就能看到海,只是細節(jié)看不真切,但足夠看到原本清爽的沙灘,變?yōu)橐环N發(fā)污的黃色,那層油污還反射著讓人不適的油光,除此之外她還能看到海面上,不斷有大塊小塊的油污飄來,隨著海浪堆積在海岸。

    這個畫面讓她緊緊蹙眉,情況是如此嚴重,雖然紅樹林可以凈化油污,可紅樹林才開始栽種,本身面積較少,而且有個致命缺陷,那就是紅樹只能種在淤泥地,沙灘是無法種植的,而柳城的海岸線卻是以沙灘為主。

    她望著那些糟心的油污,回頭看了眼,就看到凝望這幕的眾人,趙金隅表情肅穆,黃老五則眼帶心疼,老人家瞧不得好好的地被糟蹋,而最為原本就生活在此漁村人,面上的痛心更為明顯,就如刀子割肉。

    黎默言重新看向油污飄來的方向,決定去一探究竟,不光是為這些以海為生的人,這些油污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同樣是很大的隱患,必須得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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