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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寒深說完就睡了過去,季然蹲在沙發旁,安靜地注視著他。看了一會兒,季然伸出右手,用手指細細描繪著寒深的眉眼。

    人怎么可以長成這樣?這張臉上的每一個部位,都準確地長在了季然的審美點上。

    工作時的寒深威嚴而冷酷,但一旦他垂下眼眸,就會露出一種不符合他氣質的溫柔與憂郁。

    每當寒深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會在季然心中激起一股征服欲。

    季然為人隨和,性格平易近人,乍一看完全不是一個占有欲強的人。

    但他同時也自律嚴格,對自己有著極高的要求。是別人口中的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可真的有這種對自己嚴格、對他人寬松的人嗎?

    至少在季然認為,更多人是像寒深這樣,對別人要求嚴格,對自己要求更嚴格。

    季然之所以對別人要求低,是因為不在乎。

    因為那是別人,因為這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因為這件事和我無關,所以他表現得很隨和,看起來很寬容大度的樣子。

    可事實上,他對屬于自己的物品、時間這類東西,有著極強的占有欲和掌控感。

    這在季然學生時代尤為明顯,別人借他紙巾不還他能記幾個月,有個高中同學欠他10塊錢,季然記到了今天。

    他擁有的東西很少,所以他珍惜自己的每一件物品,銘記每一次被剝奪和失去。

    直到工作后經濟狀況好轉,季然這才變得不那么斤斤計較,因為他可以承受一部分財物上的失去了。

    但這樣的性格已經深入骨髓,他的成長經歷也讓他無法做到真正的寬容與松弛。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陰暗又扭曲,只是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抑制自己內心的陰暗,把自己規訓成一個積極向上的正常人。

    但對于自己真正珍惜的人,季然依然有著很強的占有欲。

    之前是他父母。

    在徹底和解以前,季然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埋怨,父母背著他偷偷生下了弟弟。

    后來他和家人和解,但也把他們排除出了自己最親密的范圍內。

    季然把同學同事、甚至是朋友親人都劃在圈外,真正的核心位置,只有他一個人。

    但是現在,寒深來到了他的內圈,穿過層層屏障,直抵他跳動的心臟。

    和父母、朋友都不同,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光是想到這里,季然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悸動。

    他從未真正擁有過誰,可現在,一個誘人的選項擺在了他面前——他可以擁有寒深。

    寒深對他表白了,就像是簽訂了某種契約,一旦契約達成,他們就能成為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

    他可以接納他,擁有他,占有他,并在雙方都允許的前提下,對他做任何事情。

    季然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他又想起了寒深昏睡前說的那番話——

    是我不對,我愿意接受懲罰。

    只要是你,什么懲罰都可以。

    “懲罰……”

    季然輕聲低喃,感到了一種輕微的顫栗。

    作為一個掌控者,寒深比誰都能明白,這兩句話所蘊藏的殺傷力。

    季然固然明白這是寒深拋出的魚餌,但他確確實實上鉤了。

    沒有誰能夠拒絕這樣的引誘——

    讓高傲的人在自己面前低下頭顱。

    季然用目光細細描摹寒深的身體,已經在腦中描繪出了各種懲罰的場景。

    不過比起那些,他現在需要照顧寒深的身體。

    寒深太大只了,蜷縮在沙發上像只熊,肯定睡得不舒服。季然廢了一些力氣才把寒深弄到床上,又守著對方退了燒,這才回到客廳,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季然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房間里已經沒人了,門外傳來小鳥一樣的貓叫聲。

    他推門出去,看見寒深蹲在地上和小貓玩。貓咪追著寒深手指跑來跑去,但大腦和四肢各有想法,跑得亂七八糟,十分可愛。還有些被戲弄的可憐。

    雖然貓貓很兇,但它只是被寒深逗來逗去,根本碰不到他手指一丁點兒。

    寒深似乎覺得貓有些可憐,就停下了動作,把手放到了小貓面前。

    貓貓伸手一把抱住,想張嘴咬他。

    “你小心一點,”季然提醒,“我還沒給它打疫苗。”

    寒深舉起手給季然看了下,說:“它很乖,沒咬我。”

    季然沒看見傷口,便放下心來,又問:“你已經退燒了?”

    寒深說是,又問季然:“你要養貓嗎?”

    “不養,”季然向寒深解釋,“它生病了,我只是暫時帶回來治病。我出差多,沒時間照看。”

    說完,季然蹲下身檢查貓咪身體,發現它眼鼻里已經沒有多少分泌物了,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寒深說:“你出差可以放我那里。”

    暗示得太明顯,季然才不吃他這一套,自顧自地和小貓玩耍。小貓已經能認得季然了,用臉頰蹭他手指,季然順勢撓了撓,貓就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寒深笑了一下:“它蹭人時的表情,和你一樣。”

    季然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干脆沉默,起身給貓開了個幼貓罐頭。

    趁著貓咪吃飯,季然去衣帽間換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卻不料剛打開衣柜,身后突然貼來一堵溫熱的身體。

    季然動作一滯,勉強穩住呼吸:“你干什么?”

    寒深胸膛貼著他后背,雙手繞到前方扣住季然的腰,聲音很輕地說:“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季然不想讓他這么便宜,扯開他的手說:“要懲罰過了才算。”

    “我記得,”寒深在季然掌心落下一個吻,說,“請你懲罰我吧。”

    ·

    不知是不是出差綜合征,季然時隔一周回到公司,感到有些心不在焉。

    目前他沒有新項目,只是按部就班地處理一些日常工作。剛整理完一份文件,就突然聽見Luke說:“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嗎?您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季然還以為是問他,但又意識到Luke不會對他用“您”。

    身后傳來寒深的聲音,很有耐心地回答:“是好事,辦公室里所有人本月獎金加倍。”

    辦公室里響起一陣陣歡呼聲,Asher也說:“看來這次出差收獲頗豐。”

    寒深不置可否,點了季然名字:“Julian,你說是吧?”

    季然從電腦背后抬起頭,寒深停在他工位前面,穿著一襲手工定制西裝,神情冷淡,一副精英派頭。

    那一瞬,季然明確了懲罰的內容。

    心中被挑釁的不滿消失,季然笑著回答:“嗯,的確收獲頗豐。”

    寒深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在季然身上停留了十幾秒,仿佛帶著實質性的觸碰。

    季然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因為有所期待,所以上班時間變得尤為漫長,連寒深這樣心無旁騖的人,都在頻頻抬手看時間。

    Asher和寒深合作許多年了,當年無數重大項目談判,都沒見過寒深這么著急。

    他問Luke:“Samuel今晚有什么安排嗎?”

    Luke手握寒深所有行程,回答道:“本來有個飯局,但他昨天回來后讓我推了。”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自從得知寒深出柜后,Asher就一直在猜測,寒深喜歡的人是誰。

    他了解寒深,這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目的。突然大張旗鼓地出柜,一定是因為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至于那個人是誰,Asher卻毫無頭緒。

    他想象不出來寒深喜歡的類型,而且這段時間里,他也沒有看見寒深和誰走得特別近。

    Asher還在疑惑,突然聽見寒深說:“上個月,寒潭秋是不是提了一個家庭日的管理建議?”

    “是的,”Asher說,“計劃是把每周三設為家庭日,當天不加班,準時下班回家陪伴家人。”

    寒深問:“通過了嗎?”

    這不是Asher負責的,但今天就周三了,沒接到行政通知,那應該就是還在走流程。

    寒深敲了敲桌子:“催一下進度,從今天起執行。”

    Asher:?

    寒深不是恨不得一天工作24個小時?什么時候對下班這么熱衷了?

    辦公室外,季然正在處理出差期間堆壓的工作。雖然他放出狠話要懲罰寒深,但工作不等人,他再期待也要忙完工作才回去。

    他總不能懲罰寒深幫他完成工作吧?雖然這個選項也不錯,但有點兒太便宜寒深了。

    下午5點,季然把手里的工作整理了一遍,排除掉他已經完成的項目,剩下還有三個待辦事項,今晚又要加班了。

    卻不料半個小時后,行政突然在大群發消息說,今天是家庭日,所有員工不許加班,準點兒下班回去陪家人。

    季然:?

    怎么偏偏今天出了個家庭日?實在很難不懷疑這是不是寒深的手筆。

    季然心中好奇,寒深卻一臉冷淡地路過他,裝得非常冷淡,沒有任何旖旎。

    但無論如何,季然今天提前被放回了家。

    說實話,他其實有點兒慌。

    雖然他嘴上強勢,但他一直都是有賊心沒賊膽,當初穿女裝都猶豫了那么久,更別提這次還要和寒深配合行事。

    為了不讓自己慫,季然喝了兩杯酒才了回家。

    剛走到門口,寒深就開門走了出來。

    他已經洗完了澡,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浴袍。微濕的頭發垂在額頭,眉頭微蹙,似乎不滿季然拖拖拉拉到現在。

    但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問季然:“在你那兒,還是我這邊?”

    酒壯慫人膽,再加上季然已經提前預習過,所以表現得還算冷靜。他沒有回答寒深的問題,只是用一種平靜而審視的目光看著寒深,過了十幾秒才收回視線,用命令的語氣說:“穿上西裝,半個小時后來我家里。”

    他說話時的神情和語氣,幾乎就是另一個寒深。

    在季然的強勢下,寒深罕見地溫順起來,垂下眼眸說:“好的,我半個小時后來找您。”

    他甚至對他用了您。

    季然被他喊得頭皮發麻,有一種無地自容的尷尬。可與此同時,他心里又產生了一種隱秘的興奮——他不是這段關系里的下位者,他也可以對寒深發號施令。

    這一發現令季然興奮不已,可他又想到上位者不應喜怒于色。于是他沉下呼吸,故作平靜地遣散了寒深。

    寒深安靜地離開了那里,季然關上房門,心臟怦怦地跳動起來。

    他似乎有些明白,之前寒深為什么會那么對待自己了。

    ·

    寒深回家后,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五分鐘,滿腦子都是季然剛才和他說話的樣子,有什么把浴袍高高頂起。

    寒深看見了,但沒管,徑直去衣帽間里挑選西服。

    自從喜歡上季然后,他就經常不分時間不分場合變成這幅樣子,他早已習以如常。

    但這次持續的時間尤其久,哪怕他吹干頭發,換好西裝依舊沒有消去。鼓起的地方,徹底破壞了他精心挑選的西褲版型。

    寒深又去洗了個冷水澡,但依舊無法消去。

    他太興奮了。

    季然在模仿他,更準確地說,是被他潛移默化地塑造。

    不止是身體上,他在季然的性格、思想、甚至是靈魂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身體上的印記總會消除,但刻在靈魂里的印記卻無法消滅。

    意識到這點后,寒深就再也無法保持思緒的冷靜。

    他還想再去洗個澡,可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他不能失約。

    寒深整理著自己的西裝,以這幅樣子敲響了季然房門。

    第62章

    “叮咚——”

    不多不少,恰好門鈴響到第三聲,季然開了門。

    季然換了身西裝,是他之前從未穿過的深灰色細條紋款式,而且他還自己弄了頭發,劉海兒弄到腦后露出精致漂亮的五官,此時抬眸朝寒深看來,文質彬彬,清冷貴氣。

    “進來,”季然用命令的語氣對寒深說,“不用換脫鞋。”

    他自己也穿了一雙锃亮的尖頭皮鞋。

    寒深跟在季然身后進入客廳,沒看見小貓,可能被季然藏起來了。

    離得近了,寒深聞到了季然身上傳來的水汽。他應該是洗了澡,但因為時間短來不及吹干,頭發還有些濕,顯得耳后的皮膚更白了。

    他用了香水,是去年冬天他們約會時噴的那款。一年前的季然還有些青澀,現在已經非常符合這款香水所表達的精英氣質。

    寒深往前走到季然身邊,低下頭聞了一下。

    呼吸灑在季然后頸,后者有些警惕地抬頭:“你干什么?”

    寒深沒有離開,保持很近的距離說:“香水很適合你。”

    沒想到他連這個細節都注意到了,季然心跳得有些快,禮貌回答:“謝謝。”

    他以為自己說完,寒深就該識趣地離開了,可這人竟毫無自知之明,腦袋竟貼著他后頸嗅了一圈。

    寒深沒有進一步動作,但氣息和體溫已經完成了他想做的一切。

    強勢的荷爾蒙氣息伴隨他的體溫包裹住季然的身體,逐漸讓他身上每一寸都染上了寒深的氣息。就仿佛季然上一刻還是西裝革履的精英,下一刻就被人推倒在地,撕爛衣服,肆意把玩……

    季然頭皮有些發麻,他閉眼吐出一口氣,往前一步離開了寒深的影響范圍。

    又聽見寒深發問:“你要怎么懲罰我?”

    這次季然沒有回答,他保持冷漠,頭也不回地說:“跟我進來。”

    這兩套房子是當初寒深一起買下,也一起找設計師裝修的,雖然軟裝風格不一樣,但硬裝構造幾乎沒有區別。

    季然帶他來到了一個小房間,這里原本是預留的雜物間,但被季然改成了拍攝室,靠墻的一面放著三腳架和相機,另一邊放了面落地鏡,中間的位置有一張單人椅,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干凈又整潔,非常符合季然的風格和行事。

    寒深問道:“你之前就是在這里拍女裝視頻?”

    季然卻不回答,目光沉沉地吩咐寒深:“坐上去。”

    他抬起下巴,目光看向房間里的椅子。

    從寒深進屋后季然就表現得過分認真,因此顯得非常可愛,動人。

    寒深聽話地坐在了椅子上,像是一個國王一般翹起了二郎腿。

    這是一個很挑釁的姿勢,他明明矮人一頭,卻天然地流露出了上位者的氣勢。

    果不其然,季然立刻感到了這種冒犯,立刻呵斥:“把腿放下去。”

    寒深于是不再蹺二郎腿,他分開膝蓋踩著地毯,手肘撐著膝蓋,雙手交叉撐住下巴,像是蓄勢待發的獵手,非常有攻擊性。

    季然皺了皺眉,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不悅,只是說:“把手放下去,坐直身體。”

    寒深和他對視了十幾秒,最終還是直起身體,露出了自己的腰腹部位。

    燈光下,某個部位出現一道明顯的陰影。

    季然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個地方,呼吸都凝固了。

    直到現在,他終于發現了寒深的異常,也明白寒深為什么要做出剛才這樣的姿勢。

    “你……”季然霎時羞紅了臉,又很快用憤怒掩飾了自己的羞怯,“你、你怎么能以這幅樣子過來!”

    和他那個兇得要命的地方相比,寒深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鎮定,甚至可以稱得上彬彬有禮:“抱歉,我太激動了,30分鐘前就已經變成這幅樣子。”

    季然難以置信。

    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虎鯨拍廣告,還有那次出海虎鯨游泳回來,也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可見天賦有多么驚人。

    可、可是寒深這樣,那他怎么辦啊?他最怕疼了!

    短短幾秒鐘時間里,季然腦內的小火車已經況且況且開到了月球去。

    季然一時間是又驚又懼,還因為腦內的想法羞澀不已。

    可寒深的存在感太明顯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個地方。

    寒深:“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懲罰內容是什么。”

    季然及時找回理智,很兇地說:“我要拍視頻發到網上,羞辱你。”

    寒深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季然:?

    他是羞辱,不是獎勵!

    季然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開始給寒深立規矩:“我們進來時相機就已經開始工作,在視頻拍攝期間,我有權對你做任何事情,你沒有叫停的權利。”

    寒深微微分開雙腿,說:“可以。”

    他表現得很溫馴,但季然卻感到了一股明顯的挑釁。他走到寒深面前,一手扯掉了他胸前的領帶。還不等寒深開口,就繞到椅子后方,把寒深雙手反綁在了椅子后背。這讓寒深的胸肌顯得非常明顯,下方的形狀更糟糕了。

    寒深活動了一下手腕,抬頭問季然:“你哪里學來的?”

    季然忽略掉他的挑釁,又拿出一根紅色領帶,遮住了寒深的眼睛。

    視覺被剝奪,動作被限制,此時的寒深終于不再強勢,露出了幾分任人宰割的意味。

    他喉結滾動,胸膛呈現出明顯地起伏。就在這時,寒深察覺有什么東西落在了他身上。

    從臉頰開始,一路劃過鼻梁、嘴唇、喉結,探入他的襯衫里……

    季然的手?

    不對,觸感柔軟,但沒有人的體溫,帶著淡淡的腥膻氣息,更像是某種皮革制品。

    季然的聲音遙遙傳來:“猜猜這是什么。”

    寒深故意說:“你的手?”

    “錯了,”季然幾乎是冷酷地宣布,“我不會用手碰你。”

    寒深身體動了一下,似乎想要違背指令。

    “啪——”

    季然打他胸膛,勒令道:“不許動。”

    寒深呼吸急促了起來。

    他不能從被打中感到樂趣,但他渴望觀看季然此時的表情。

    想必一定非常嚴肅,認真,可愛得要命。

    寒深張嘴,試圖討價還價:“可以把我眼睛解開嗎?”

    “不可以。”季然說著,操作馬鞭繼續往下,越過胸膛、腹肌、來到了下方的……

    季然輕輕碰了碰,寒深立刻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喘息。

    不是很夸張的那種聲音,但寒深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再加上他有意克制隱忍,反而聽起來更要命了。

    季然都被他搞臉紅了,他習慣性想要掩飾,但又意識到寒深看不見自己,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了眼前這一具身體。

    寒深雙手被反綁在椅子后,雙腿分開,腦袋難以自制地往后揚起。

    他嘴唇變得紅潤無比,碩大的喉結凸起在空中,胸膛隨著呼吸起伏,大腿緊實有力,更別提下方還有那樣的風景——十足的頂級男色。

    寒深平日里一向西裝革履,一副高嶺之花的禁欲樣子。季然都快忘了,這人還有虎鯨這樣一副充滿肉欲的身體。

    而現在,這個人獨屬于他。

    寒深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展露一切,他可以對他做出任何事情。

    季然抬起皮鞋,朝那個地方踩了上去。

    “唔……”

    椅子上的人出現了明顯的掙扎,他整個人都往上彈起,又被椅子拉扯了下去。

    如果說剛才他還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現在季然確信,寒深的反應變得非常真實。男人渾身肌肉緊繃,喉結滾動,露出了明顯的痛苦。

    很突然地,季然回想起了和寒深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時的寒深真的很可惡,毫不留情地罵他是廢物,還說他寫的報告是垃圾。當時季然以為,自己會永遠處于弱勢,永遠被寒深打壓,鄙視。

    但誰能想到,不過短短一年過去,當時那么高傲的一個人,現在竟在他腳下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季然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情,加大了腳下的力道。哪怕隔著鞋底,季然都能感到腳下的氣勢洶洶。

    寒深的反應更大了。

    他把椅子掙扎得嘩嘩作響,可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又被季然踩了回去,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原本淡粉色的嘴唇,此時顏色卻變得很深很深。頭發凌亂地搭在額前,被暗紅色領帶蒙住眼睛,強勢又狼狽,仿佛一頭被馴服的猛獸。

    看著寒深這副模樣,季然心中產生了一股濃烈的快意。

    “寶貝兒,有些太過了……”寒深抬頭深深地喘氣,仿佛已經被逼到了極限。

    “我看你不是很喜歡?”季然微微一笑,游刃有余。

    他繼續用力,寒深胸膛急促起伏,額角出現一股明顯的青筋。

    也就是這時,季然發現寒深西裝褲濕了。

    季然震驚地看著這一幕,耳邊同時傳來“滋啦”一聲響,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拽進了寒深懷里。

    怎么可能?寒深把領帶撕爛了?!

    季然難以置信,他可是打了死結!還是說寒深自己偷偷藏了刀?

    季然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寒深是怎么弄斷領帶的,就被寒深按著肩膀,嚴絲合縫地壓在了他大腿上。

    碰到的那一刻,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長嘆一口氣。

    寒深是爽,季然卻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熱度隔著薄薄的布料傳遞到他皮膚,季然被燙得幾乎要跳了起來。可他連一厘米都無法掙脫,就又被寒深按了下去。

    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控制,季然終于慌亂起來。但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嚴肅地命令寒深:“你放開我。”

    后者卻低低笑了起來,在他耳邊說:“你不是很喜歡我這里嗎?”

    季然反駁:“那得是我掌握主動權!”

    寒深:“你希望我讓出權力?”

    季然皺眉:“我們本來就說好了。”

    “你不能請求別人讓出權力,”寒深卻說,“想要什么,你得自己搶回來。”

    “我……”季然還想再說什么,寒深卻低下頭,動作兇狠地咬上了他的側頸。

    皮膚霎時傳來一陣鈍痛,季然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寒深幾乎沒有收力氣,季然甚至感覺自己被咬破了皮,有一種寒深會把他撕碎吃掉的恐懼。

    當寒深放開他脖子時,季然已經疼得快要哭了,滿腹委屈地指控:“你把我咬得好痛,肯定都流血了。”

    “沒有,”寒深臉頰埋在他頸側,聲音又低又啞,“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弄傷你……”

    說完,寒深呼吸再次落了下來。

    季然嚇得渾身僵硬,就在他以為寒深還要咬他時,皮膚突然一濕。

    季然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十指緊緊陷入寒深寬闊的后背。

    寒深竟然舔了他剛才咬過的地方……

    體溫變得越來越高,季然仿佛變成了一塊兒軟塌塌的糯米糍,輕輕咬,就流出了里面的東西,哦,原來還是個咸蛋黃餡兒。

    第63章

    次日,和上班哪有不瘋的同步消失的虎鯨,久違地在自己賬號發布了一則視頻:懲罰。

    視頻只有短短兩個字,卻迅速引起了網友的興趣。

    [救命!!Daddy終于發新視頻了!我還以為您不要我們了!]

    [等等,是我以為的那種懲罰嗎?]

    [我靠,竟然還真是!S哥竟然吃這么好?!]

    [?蛙趣,對面的是誰啊??]

    [誰做了我夢寐以求的事情?竟然能綁Daddy?!]

    [大膽猜測,是不是上班哪有不瘋的!!]

    [寶寶我可愛的寶寶!不要啊!你不要獎勵他!!]

    ……

    季然許久不登社交賬號,第二天中午突然想起這件事,午休時偷偷爬上去看了眼虎鯨主頁。

    視頻只有一分鐘,前面還有三秒的空鏡,然后是皮鞋、腳腕、大腿、胸膛這類身體部位,最后鏡頭拉遠,終于露出了被徹底捆綁的虎鯨。

    寒深沒有過多剪輯他們的動作和聲音,更多是從特寫里營造氛圍感,但這已經足以讓網友震驚。

    視頻從虎鯨分開雙腿坐在椅子上開始,期間馬鞭緩緩拂過他身體,最后斷在季然腳踩他的那里——

    網友:???

    不要啊!!怎么能斷在這里?!!

    網友發言很放肆,虎鯨也好不到哪里去。讓季然恨不得沖到他辦公室,把他的各種大放厥詞全部刪除干凈。

    [網友]:啊啊啊,我不允許!為什么要懲罰Daddy?Daddy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虎鯨]:被懲罰是因為我做錯事。

    [網友]:虎鯨大大,視頻里的人是我們可愛的上班寶寶嗎?我們已經好久沒看見他了嗚嗚嗚

    [虎鯨]:他不讓我說。

    季然:“……”

    [網友]:大膽猜測,后面一定還有做別的事情吧!

    [虎鯨]:有,但他不讓我剪出來。

    季然:???

    [網友]:對面的是誰啊?嗚嗚嗚羨慕死我了!!

    [虎鯨]:我男朋友,有機會介紹給大家認識。

    [網友]:???

    季然:!!!

    他怎么就直接說了出來!!!

    季然又羞又惱,就要沖到辦公室去搶寒深手機。

    “寒深,你怎么能——”

    午休時間他沒有敲門,進去后卻發現Asher和Luke都在里面,似乎在開會討論事情。

    季然一愣,迅速切換到工作狀態,一本正經:“抱歉,不知道您在工作,我晚點兒來找您。”

    “談完了,”寒深對Asher和Luke說,“你們先出去。”

    季然尷尬不已,打算渾水摸魚跟著出去。

    寒深又說:“Julian留下。”

    季然:“……”

    他有些尷尬地停在原地,剛才的囂張氣焰全沒了。

    見寒深不說話,季然主動問起:“什么事?”

    寒深從冰箱里拿出兩塊兒小蛋糕,放了一塊兒在季然面前,說:“我奶奶做的甜點,幫我吃一份。”

    寒深奶奶做的?季然之前聽說寒深出柜鬧得很大,似乎和家人關系比較僵。他有些擔心,問寒深:“你們現在關系怎么樣?”

    寒深說:“她知道我談戀愛,一直想見你,等你有空帶你見家長。”

    “我不是這個意思,”季然忙搖頭,“而且哪兒有這么快啊,我們才剛在一起呢。”

    “行,”寒深沒有強迫他,說,“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季然點點頭,差點兒被寒深的高效嚇死。沒想到他都安排到見家長,兩相對比,網上官宣都已經不算什么事了。

    季然陪寒深吃完蛋糕,擦了嘴巴說:“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寒深又說。

    季然:“還有什么事?”

    寒深:“你過來。”

    季然還以為寒深是讓他看電腦,走到座椅旁邊低下頭,下一刻,他就被寒深拽進了懷里。

    季然嚇了一大跳,連忙掙扎起來:“萬一被人看見了——!”

    “不會有人看見,”寒深把下巴擱在季然肩膀,說,“我休息時間不多,你讓我抱會兒。”

    季然果然不再掙扎,有些心疼起來:“你很忙嗎?”

    寒深說:“豐盛這邊還好,主要是集團的事情。”

    季然本想問自己能不能幫上忙,聽他這么說又咽了回去。

    辦公室里安靜了下來,寒深開始玩他手指。季然的手很好看,骨節修長,白得能看見皮膚下的青筋,冬天有些冷,寒深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寒深捏了一會兒,問:“怎么沒戴戒指?”

    他說的是表白時他給季然的那個戒指。

    “帶著呢,”季然從脖子里掏出一根鏈子,說,“我戴在脖子上。”

    公司人多,他不敢和寒深戴同款對戒。

    “也行,”寒深沒有在意,說,“等結婚時戴婚戒。”

    什么結婚啊……

    他們昨天才剛在一起呢。

    季然臉頰發燙,雙手也逐漸溫暖起來。他坐在寒深大腿,能明顯地感到什么東西正在變化。

    季然臊紅了臉,不敢再呆:“好了,我要出去了。”

    寒深卻不松手,又問:“你剛才找我什么事?”

    季然:“沒什么事。”

    寒深不說話了,又開始捏他耳垂。

    季然發現寒深尤其喜歡玩弄他的身體部位,這人還是虎鯨時就喜歡玩他頭發,后來在一起后更是肆無忌憚,開始玩他手,腳,耳朵,嘴唇……

    季然被他弄癢了,縮起肩膀躲到一旁:“別弄了……”

    “不喜歡?”寒深停下了動作,手卻沒有從他耳后離開。

    季然說:“我耳朵怕癢。”

    寒深便停了下來,大掌繞到季然身后,不輕不重地摸他后頸骨。

    怎么連這個地方也……

    季然有些害羞,直到他感覺某個部位有很輕的阻礙,季然這才意識到,寒深可能是在摸他后頸上的那顆痣。

    他問:“你在看我的痣?”

    寒深:“是一顆紅痣,你看過嗎?”

    “沒有。”

    “我拍照給你。”

    寒深拿起自己的手機,讓季然低下脖子。季然乖乖照做,幾秒鐘后,寒深把手機遞給了他。

    照片景別比季然想象中要大,寒深不止拍了季然,還拍到了他自己的部分身體,誰都能看出他們此時的親密。

    但沒有露臉,季然也就隨他去了,專心致志地看著照片。

    十秒鐘后,季然一臉茫然地抬頭:“我的痣在哪里?”

    寒深往后滑到一張特寫:“這里。”

    季然頭發有些長,寒深左手放在他后頸,拇指撥開他頭發,終于露出了下面的一粒紅色小痣。

    很小,顏色也淡淡的,如果不是寒深提起,可能季然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地方長著這樣一顆痣。

    這張照片拍得很清楚,就是構圖有些微妙,就仿佛寒深從身后掐著他脖子……

    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按著他趴上前方的桌子。

    季然臉有些紅,把手機還給寒深,說:“寒深,我想下來了。”

    寒深收回手機,卻不回答他這個問題。

    季然是真有些怕,寒深辦公室不太隔音,甚至偶爾能聽到門外的動靜。

    “讓我出去好不好?”季然抓著寒深的手,亂七八糟的喊了起來,“老板,上司,Samuel,Daddy……”

    握在他側腰的手兀地收緊,寒深聲音沉沉:“你剛才叫我什么?”

    季然:“老板?上司?Samuel?Daddy……唔……”

    季然話音未落,寒深已經按著他后頸,低頭吻住了他嘴唇。

    季然閉上眼,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起初動作并不激烈,寒深嘴唇軟軟的貼著季然,灼熱的氣息灑下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隨后寒深加大力道,季然感覺有點兒疼,還有點兒麻,和難以抑制的癢。

    他有些受不了了,再繼續下去他今天都不用上班了。

    季然保持最后一絲理智,伸手抵著寒深胸膛,小聲說道:“可……可以了嗎?”

    “張嘴。”男人沉而啞的聲音傳來。

    季然本來不想配合他,但身體已經下意識聽從指令,乖巧地張開了嘴。

    寒深按著季然后頸,深深地吻了進去。

    季然頭頂到尾椎骨被激起一串酥麻,連靈魂都要被攝取。剛開始他還能跟上寒深的節奏,可很快就癱軟在寒深懷里。

    結束后,季然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他抓著寒深衣領,溢出了小聲的喘息。

    寒深比他好不了多少,額頭抵著季然額頭,很深地喘著氣。有什么東西碰著季然,溫度和形狀都很明顯。

    季然有點兒受不了了,他終于意識到辦公室戀愛的可怕之處。就和高中早戀一樣,非常容易影響工作學習。

    他們午休只有1個小時,季然12:30進來找寒深,吃了蛋糕又親了嘴兒,現在還剩下十分鐘。

    趁著寒深愣神,季然終于得以離開了那里。

    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西裝有些亂,不過寒深比他更糟糕,這套衣服已經被他揪得像是一團梅干菜。

    季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又突然理直氣壯起來,誰讓寒深先那樣親他。

    唯一尷尬的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季然西裝遮不住,打算去寒深洗手間解決。

    還沒來得及關門,寒深人已經站在門口,漆黑的眼眸里有很深的欲,他對季然說:“我幫你。”

    季然被寒深看得腿軟,但他很干脆地拒絕了。

    “為什么?”寒深眸光深了深。

    “反正不行。”季然態度堅決。

    寒深沒再堅持,但人卻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

    季然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寒深就說:“你弄,我不碰你。”

    季然:“……”

    季然有點兒炸毛,但最終忍了下來,洗了把臉,推開寒深走了出去。

    下午有一個客戶會議,季然和寒深均有出席。

    以往這樣的會議,季然都全神貫注,打起十二分精神。可今天他卻有些走神,一會兒看看寒深的臉,交疊的雙手,說話的嘴唇,或者只是單純地聽著他聲音,內容卻半點兒也沒到腦子里去。

    不過工作他們早就做好了,現在主要是和客戶溝通,勉強相安無事。

    只是季然有些沒想到,他和寒深才在辦公室親了一回,就能把他影響這么深,怪不得高中時老師耳提面命不允許早戀。

    忍不住,真的一點兒也忍不住。

    當晚回家,季然和寒深約法三章:

    第一,不在辦公室里有親密動作,依舊還是保持上下級關系。

    第二,不能用動作言語挑逗彼此,暗示也不行。

    第三,……

    “額,第三點沒想好,想到再說。”再說下去季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草草結尾。

    寒深:“我接受。”

    “你就這樣同意了?”季然難以置信,“就沒有什么附加條件和要求?”

    “沒有,”寒深說,“我認為你說得有道理,在正確的場合做正確的事情,這樣能更好地提升效率。”

    季然松了口氣,心道寒深不愧是年長者,溝通起來毫無阻力。

    卻又聽寒深說:“既然我們現在在家,那可以是不是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季然:?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勁?

    小貓還在滿客廳跑著玩尾巴,寒深已經把季然按在沙發上,深深地親吻。

    第二次接吻,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們都熟練了許多。

    太過熟練,以至于沒能及時收場。

    當寒深寬大的手掌往下,季然看了眼還在玩尾巴的奶牛貓,用最后的意志力制止:“別在這兒,去房間……”

    今年冬天,季然臥室換了套新的四件套,仿兔毛設計,能給人極強的滿足感。

    但現在,他不用再從毛毯、毛絨玩具上尋找滿足感了。寒深緊而用力地抱住了他,他們皮膚貼著皮膚,毫無間隙。

    季然躺在乳白色的毛毯上,一時間竟令人分不清是毛毯白,還是他更白。

    但最終這都不重要了,季然很快就渾身都泛起了粉,像身上落下了一片火燒云。

    當一切都結束后,季然躺在毛毯上,安靜地喘息。他周身皮膚細膩白皙,只有花芯帶著一點粉,像是一朵綻放的玉蘭。

    寒深坐在床頭,抽出幾張紙巾擦手。

    季然臉還紅著,小聲道:“我也幫你……”

    寒深看了他一眼,問:“你可以?”

    季然點了點頭,下定決心:“可以。”

    寒深便丟掉紙團,再次低頭吻了下來。

    季然其實有點兒怕,但他一想到這是寒深的,又霎時放下心來。愛屋及烏,覺得這個東西都變得可愛起來。

    他們在臥室里呆了太久,連小奶貓都看不下去,喵喵喵地扒著門。

    季然卻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他身體變成云,化成水。他臉頰貼著寒深胸膛,感覺自己染上了肌膚饑渴癥,于是他又貼近了寒深一點。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依戀,寒深讓季然趴在了他身上,以此增大皮膚接觸面積。

    他和寒深的眼睛太近了,季然不太敢抬頭,可低下頭好像也不太對勁。于是他閉上眼,伸手抱住了寒深。不知為什么,他突然落了滴眼淚。

    “怎么了?”寒深抬起他濕漉漉的眼睛。

    季然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哭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告訴寒深:“我有點兒困了。”

    “累了?”

    “嗯,有點兒……”

    寒深拍了拍他肩膀:“那睡吧。”

    季然:“我還要去喂貓。”

    寒深:“你先睡,貓我來喂。”

    季然放心下來,閉眼鉆進了寒深懷里。

    第64章

    周六,季然送貓去寵物醫院體檢,又打了一針疫苗,把貓交到了領養人的手里。

    領養人是一個女生,在滬工作三年,社交平臺上點贊過許多寵物視頻。唯一讓季然擔心的是她是和男友合租,季然怕她分手后棄養貓咪。

    但女生表示,就算以后分手也會把貓帶走。季然被她的堅定打動,約定簽訂領養協議,在小區門口把貓交給了對方。還附贈了沒消耗完的貓砂、貓糧、貓玩具等物品。

    女生接過貓包,和季然說了好幾聲感謝,表情看起來非常開心。

    她男朋友也在旁邊,似乎對貓沒什么興趣,反倒是抬頭看了眼小區,似乎把季然當成了本地人,表情怪異地問:“兄弟,你住這兒怎么連只貓也養不起?該不會貓有病吧?”

    季然又出示了貓咪體檢報告,雖然他早已把健康狀況告知過女生,但現在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貓咪確實攜帶冠狀病毒,但這在貓身上是很常見的現象,而且目前小貓沒有不適,科學飼養增強貓咪體質,不一定會發病。

    男生:“那萬一生病了怎么辦?”

    季然已經有些不高興了,他是免費送養,做了體檢不說還附贈了許多東西,不曾想還會被質問售后。

    “閉嘴吧你,”女生瞪了男生一眼,又笑著對季然說,“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有數的,一定會好好兒對待小貓。”

    她也怕季然反悔。

    這只貓品相很好,長毛奶牛貓,標志性正開臉,四腳粉,有開衫和白手套,性格也親人。當初季然領養信息一發布,就有許多人私信。這個女生來得早,態度也好,季然才選她做了領養人。

    季然點點頭,和她簽了領養協議。不是很嚴格的協議,無外乎就是約定科學養貓,不棄養、不虐待之類。

    男生似乎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但又怕惹女朋友生氣,也沒再說什么,只是伸手去逗貓。

    貓咪還在看季然,對他的觸碰沒有什么反應。

    它是流浪貓,對相遇和分別都尤為敏感。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過來,仿佛在質疑,季然為什么又要把它送出去。

    季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貓懂不懂這些,可他已經完全被激起了愧疚之情。

    他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工作太忙,人經常不在家,還是租的房子……

    但季然其實明白,不管他理由再多,再正當,本質上還是因為他不想負責,他不認為自己具有養育生命的能力。

    季然早已下定決心,可小貓此時的表情太委屈,讓他連多看一眼都怕反悔。季然草草簽完協議,逃一般地離開了那里。

    ·

    寒深上午去財政部開了個會,回來時發現貓已經不在了。

    “送出去了?”他問季然。

    “嗯。”季然點點頭,心情有些低落。

    他也覺得自己心挺狠的,說不要就不要。而且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把貓送走回來后,在枕頭下找到了貓咪最喜歡玩的小鳥玩具。出門前他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沒想到貓貓把玩具放到他枕頭下了。貓把自己最喜歡的玩具,送給了他。

    季然握著小鳥,鼻尖有些發酸。

    寒深摸了摸他腦袋,說:“中午出去吃午飯吧?”

    季然也沒心思做午飯,點頭同意了。

    因為餐廳就在附近,所以寒深沒開車。吃過午飯,他們步行回家,又路過了附近的一家貓咖。

    寒深:“要不要進去坐坐?”

    季然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不去了吧。”

    他怕自己有分離焦慮。

    如果再勇敢一點,他其實也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貓咪,可他又害怕承擔起這份責任,懦弱的把貓交給了別的領養人。

    他養了小貓一周,害怕自己舍不得,連名字都沒有給它取。

    手機上發來領養人的消息,說貓咪已經到家,開始探索領地。季然回了個好,希望對方能好好對待貓咪。

    季然沉浸在失去小貓的遺憾中,沒有察覺到前方出現了熟悉的人。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距離Asher甚至已經不足十米。

    季然嚇了一大跳,連忙甩開了寒深的手。

    可他很快又意識到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他迅速抬頭看了寒深一眼,還在猶豫要不要拉住他,Asher已經看見了他們,有些好奇地問:“你們怎么在一起?”

    季然支支吾吾,還在糾結要不要實話實說,寒深已經替他找了個借口掩飾,說帶季然過來辦點事情。

    Asher相信了他的說辭,轉身離開了。

    寒深繼續往前走,因為Asher還在視線范圍內,所以沒有繼續牽季然的手。

    他今天去財政部開會,穿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西裝和大衣,不笑時看起來非常難以接近。

    季然落后半步跟在寒深后面,確定Asher已經看不見他們,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進寒深掌心。發現寒深沒有甩開自己,就輕輕握住他的手,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躲著他的,我只是怕他誤會我們……”

    寒深抓住季然的手,停下來揉了揉他腦袋,說:“沒關系,等你想公開了再說也行。”

    寒深明明很溫柔,很能替他著想,可季然心里依舊空落落的。他抓緊寒深的手,和他并肩往前走去。

    這次他下定決心,不管看見誰都不會再松開寒深了。可惜他們接下來沒遇見熟人,季然也沒能找到機會表明自己的決心。

    ·

    時間很快來到元旦,他們提前完成工作,騰出了三天的假期。

    寒深問季然想去哪里,其實季然只要能和寒深在一起,去哪里都行。但寒深特意騰出時間,季然覺得他應該想出去玩,于是反問寒深:“你想去哪里?”

    說這話時,他們擠在季然客廳窄窄的沙發上,寒深拇指很緩慢地摩挲季然手背,說:“可以去北方看雪,也可以去海邊曬太陽,看你更喜歡哪里。”

    季然其實都挺喜歡的,但大海會勾起他和虎鯨決裂的經歷,再加上季然很懷念在瑞士停電時,他和寒深依偎在篝火前的場景。

    于是他說:“那去看雪吧。”

    目的地在東方某島國,滬市直飛三個半小時。

    季然之前在北方念大學,又去過瑞士出差,也見過幾次下雪,可卻從沒見過這樣的雪景。

    準確來說不是下雪,這里的雪花是飄下來的。大片雪花像鵝毛一樣輕盈,紛紛揚揚從天空墜落。雪下得很大,但并不太冷,季然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只感覺到了一點點冰,然后掌心里多了一點兒水。

    等他玩了一會兒,寒深就替他戴上手套,不讓季然繼續玩了。

    酒店有車在機場接應,季然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好奇地打量著窗外的風景。

    車開得很慢,他們抵達溫泉酒店時已是傍晚,管家帶領他們穿過覆滿積雪的小徑,季然輕輕呼出一口氣,把手揣進了寒深口袋里。

    晚餐是在房間里吃的,季然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碗碟。

    他吃了不少東西,但大部分都是海鮮生魚,沒什么油水,吃得不太開心。

    吃完晚飯,寒深接了個電話,臨時在書桌前開視頻會議。

    他們住的是獨棟別院,院子里有私湯溫泉。季然本想等寒深結束工作一起泡溫泉,可寒深一直不結束工作,他就先一步沖澡進了池子。

    溫泉很舒服,泛著淡淡的硫磺味道,比自來水要滑,似乎還更濃稠一些。

    季然躺在池子里,泡得人都迷糊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季然抬起頭,正好看見寒深走出推拉門。

    他穿著西裝走到季然面前,從季然這個角度仰視,非常具有壓迫感。

    不知是不是角度原因,寒深垂眸看他時,表情相當冷漠。

    季然喜歡寒深這種兇冷的眼神,他心跳快了幾分,問寒深:“你工作結束了?”

    “嗯,”寒深彎腰揉了揉季然腦袋,表情霎時溫柔起來,“久等了,我一會兒就進來。”

    季然“嗯”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么,臉有點兒紅。

    溫泉池旁種著一棵楓樹,角落里亮著幾盞夜燈,不算很亮,但也完全足以看清彼此的身體。

    當寒深洗完澡出來時,季然看了眼就紅著臉躲進水里,咕嚕咕嚕吐著泡泡。

    “過來。”寒深坐進池子,對他伸出右手。

    季然猶豫了一會兒,聽話地挪了過去,但是沒敢走到寒深懷里,只是和他并排靠著池壁。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雪簌簌地下著,天空是一種很淡的暗粉。

    過了一會兒,季然感覺身側有些癢,是寒深大腿碰到了他大腿。

    季然頭皮有些發麻。

    這個池子水溫有些燙,季然來得早,泡得皮膚都紅了,輕輕一碰就一陣發癢,發麻。

    他以為寒深要順勢做些什么了,可寒深動作很規矩,仿佛就只是單純地泡溫泉。

    季然有些意外地看了寒深一眼,真的不做點兒什么嗎?在溫泉這種充滿遐想的場所,他還以為至少會發生些什么呢。

    “怎么了?”寒深垂眸看來,眼睛被水霧染得又深又黑。

    季然低下頭,有些不好說出口,只道:“沒什么……”

    寒深卻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手讓季然跨坐在腿上,低頭吻了下來。

    溫泉的浮力讓他這套動作非常容易,季然被寒深摟進懷里,但稍微一動又被浮力推遠,季然不得不抱著寒深的脖子,才能真正碰到他的皮膚和嘴唇。

    很滑。

    很熱。

    水很多。

    季然很快也變水、變軟,逐漸變得喘不過氣。

    在大腦缺氧時,季然睜開眼睛偷偷看了眼寒深,他垂著長長的睫毛,吻得很認真,露出了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溫柔表情。

    季然有點兒受不了了,可他又不想顯得太急不可耐,就閉上眼,把臉埋進了寒深的懷里。

    他想,他果然很喜歡寒深啊。

    就連這么看他也看不膩。

    明明是很幸福的,可不知為何,季然卻感到有些傷心。可能是太高興了吧。

    寒深抬起他的臉,問:“困了?要不要去睡覺。”

    季然還不想離開,搖頭說:“沒有。”

    寒深就笑了一下,伸手碰他通紅的后頸:“那是害羞了?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怎么可能習慣,他可能永遠也習慣不了,在寒深面前保持冷靜。

    但他不想讓寒深知道這點,他怕寒深太驕傲了。

    于是季然沒有回答,只是雙手環著寒深后頸,又低頭吻了下去。

    第65章

    他們在溫泉池里呆了很久,不過一直沒有做到最后。季然暗示過寒深幾次,但寒深都只是親親抱抱,連用手幫他都沒有。

    雖然這樣抱著也很安靜,很舒服,但只有這樣,季然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還以為,來泡溫泉就是來干這種事的。

    “怎么了?”

    寒深揉了揉季然耳垂,低頭看著季然被熏得紅通通的臉,問他:“泡久了頭暈?”

    “沒有。”季然抱著寒深脖子,把臉埋進了他的懷里。

    他們都不是毫無反應,寒深的挨著季然大腿,季然的碰著寒深腹肌。季然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可偏偏寒深還露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就仿佛只有他一個人急切。

    干什么呀,寒深就這么吊著他嗎?還是說他根本不想碰自己?

    季然泄憤似的咬住寒深脖子,磨牙,反而更生氣了。

    因為他沒有用很多力氣,所以寒深不會太疼,還笑著拍了下季然后腰:“你屬小狗呢?”

    人在水里都是飄著的,季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得緊緊貼上了寒深腹肌。

    季然身體一僵,低頭狠狠咬了他一口。

    寒深這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他撥開季然濕漉漉的劉海兒,下面是一雙水潤幽怨的眼睛。

    寒深捧起季然臉頰,問:“怎么突然生氣了?”

    季然揪了一下他胸膛,說:“為什么不繼續?”

    “嗯?”寒深露出震驚和茫然的表情。

    季然更生氣了,一把抓住寒深的東西,問它:“你為什么不繼續?”

    太突然,也太用力。

    寒深霎時倒抽一口冷氣,終于意識到了季然別扭的原因。

    他解釋:“看你心情不太好,我怕你不想做這些。”

    “沒有啊,”季然搖頭,小聲道,“我沒有心情不好。”

    不過貓貓走后他確實不是很開心。

    想到這里,季然覺得這句話有些不誠實,又補充:“而且我心情不好時,更想做這些了……”

    寒深很輕地笑了下,用一個深吻把季然吻得喘不過氣。

    “好,我知道了。”他告訴季然,可依舊沒有做到最后。

    季然又捏了寒深一下,這次卻被按住了手。

    寒深垂眸看他,聲音很沉,目光很深:“不在池子里。”

    “為什么?”季然起了逆反心理,“我想在溫泉里。”

    寒深:“我怕你受不住,會直接暈倒在溫泉池。”

    暈、暈倒在溫泉池?

    季然一怔,霎時滿臉通紅地反駁:“我才不會!”

    寒深看著他紅通通的臉,說:“可你現在臉就紅了。”

    季然辯解:“那是因為害羞……!”

    靠,他怎么親口承認自己害羞了,寒深故意的吧?

    他干脆閉緊嘴巴,什么都不說了。

    寒深心情卻變得相當好,他騰出一只手緩慢地撫摸季然的臉頰、耳朵、后頸,然后問:“那你想在這里嗎?”

    季然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了,怎么還有直接問的啊?不都是順理成章就行嗎?

    他不想顯得太沒有見過世面,故作鎮定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我也沒試過……”

    寒深:“那慢慢來,都可以試。”

    季然羞得滿臉通紅,很短促地應了聲:“哦。”

    他以為寒深要開始了,可后者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說:“去房間。”

    不等季然主動問,他就解釋道:“溫泉墻壁太硬,靠起來不舒服,而且水下很難涂潤……”

    “停——!”季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嘴,連忙道,“別說了,我什么都聽你的。”

    寒深低下頭,親了下季然濕熱的掌心。

    季然裹著浴巾進入臥室,屋子里暖氣很足,不穿衣服都不會冷。溫泉泡得他又熱又渴,季然坐在床邊,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冰水。

    他一雙眼睛被溫泉泡得又黑又亮,帶著怯生生的水。

    拖鞋掛在腳尖,然后被他晃了下去,露出圓潤秀氣的腳指。

    季然喝完水,發現寒深手里拿著一管凝膠,正在看他。

    季然把水杯放在床頭柜,后知后覺地害怕起來。

    寒深朝他走了過來,季然垂下眼眸,有點兒不敢看了。

    寒深碰到他肩膀時,季然忍不住顫了一下,小聲說:“寒深,我怕疼……”

    “嗯,我知道,”寒深把東西放在一旁,低頭吻他臉頰,聲音溫柔,動作很輕,“別怕,我不會讓你疼。”

    季然有些害怕地閉上眼,細細密密的吻落了下來。

    臉頰,嘴唇,肩膀……寒深一路往下,然后來到季然中間……

    季然抓著寒深頭發,難以自制地蜷縮起身體。

    耳邊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季然仿佛聽見了窗外落雪的聲音。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落在溫泉里的雪,變軟,變熱,然后融化成水……

    ·

    季然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內容全都忘了,但夢里那種溫暖舒適的感覺留了下來,讓他覺得非常舒服,愜意。

    季然動了一下身體,干燥溫暖,沒有太過明顯的疼痛和不適。

    “醒了?”寒深低頭親了親他額頭。

    “嗯……”季然睡得人都迷糊了,啞著嗓子問,“幾點了?”

    開口才發現,他嗓子有點兒疼。季然喉結滾了滾,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寒深說已經快十二點了,又問他餓不餓,要不要起床吃午飯。

    話音剛落,季然肚子就叫了起來,季然有些尷尬地捂住肚皮。寒深的手也覆了上來,把季然的手和肚皮全都包住,輕輕地揉搓。

    “餓了?”

    “嗯,有點兒。”

    寒深的手比季然的更大,也更熱,揉得他的小肚子非常舒服,季然干脆抽回了自己的手。

    寒深揉了一會兒,說:“你肚子確實很薄。”

    季然:“因為我餓了。”

    寒深:“怪不得你一直讓我別頂這里。”

    季然:“……”

    寒深似乎沒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有多么驚世駭俗,很自然地問:“會疼嗎?”

    季然沉默不語,他才沒有寒深這么厚的臉皮,能在青天白日里討論這種事情。

    沒等到回答,寒深又自顧自地說:“可我看你好像挺舒服的樣子。”

    季然:“……”

    他一把推開寒深的手,很生硬地轉移話題:“我餓了,我要吃飯。”

    寒深掀開被子下床,露出挺拔寬闊的肩膀,背上有好幾道抓痕。

    季然愣了下,才意識到這是自己抓出來的。當時他抓得這么用力?季然有點兒無法直視,縮進被窩里繼續裝烏龜。

    寒深洗漱完畢回來,發現季然還躺在被窩里。

    “怎么又躺回去了?”他挖出季然的腦袋,伸手探了探他額頭,“身體不舒服嗎?不舒服我們就在房間里吃。”

    “我沒有不舒服,”季然露出兩只眼睛看寒深,嘴巴和鼻子還埋在被子里,紅著臉指揮寒深,“你轉過去。”

    寒深笑了下,但沒再逗季然,轉身去衣帽間換衣服。

    他今天穿了套黑色羊毛西裝,因為過元旦節,配了條暗紅色領帶,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衛生間里傳來季然洗漱的聲音,寒深幫季然搭配衣服,等他一出來就能換上。

    寒深打開季然行李箱,拿出了一雙羊毛長筒襪。

    說是長筒襪,但似乎又不太對,襪子長度幾乎已經到了季然大腿,而且前后有兩根毫無用處的細綁帶。除了襪子,寒深還發現了一件很短的高領無袖針織毛衣。

    這種東西能穿?寒深看得直皺眉。

    這件毛衣只有寒深巴掌大,季然穿上估計整個小肚子都得露在外面,風一吹就著涼了。

    季然出來看到這一幕,人都驚呆了,結結巴巴:“你……你怎么拿著我的……”

    寒深沉下臉,把毛衣放回行李箱,說:“以后別買這種短款毛衣,露肚子容易感冒。”

    季然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沒想到寒深竟然沒認出來。他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把毛衣壓在箱底說:“嗯,我不買了。”

    寒深撇了眼,說:“這件也扔了。”

    季然舍不得:“我剛買的呢,一次都沒穿過。”

    寒深用手機給他微信轉了兩筆錢,說:“拿去買新的,蓋著肚子。”

    季然沒動,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撒嬌地說:“可我餓了,我想先去吃飯。”

    寒深只是關心季然健康,還不至于控制欲強到限制伴侶穿著,便允許了季然的說辭。

    不過當他們吃完午飯回來,季然依舊沒有處理這件衣服。

    隨后他們又去參加了酒店組織的游覽活動,在附近看了非常漂亮的雪景。

    黃昏時,季然回到房間,脫下了被積雪打濕的羽絨服,露出里面齊腰的短款衛衣,高腰闊腿運動褲。季然衣品很好,這一套顯得他時髦又青春,看起來有點兒酷,但一笑又非常甜。

    他這套衣服正常情況下不會露腰,只是在季然抬手取圍巾時,才會露出一截薄而白的小腹。他甚至沒穿秋衣,黑色衛衣衛褲中間露出一片白,非常適合被人持握。

    寒深這么想著,也就伸手握住了季然的腰。他還戴著皮手套,是季然曾經幻想過的那種薄而韌的黑皮手套。

    手套帶著些微的涼意,季然身體顫了一下,但沒有躲開,很自然地抬頭問寒深:“干嘛?”

    寒深抱著季然坐到玄關柜上,問:“怎么不穿保暖衣?”

    玄關柜太高了,又只有窄窄一條,季然雙腳碰不到地,坐又坐不穩,只得伸手扶著寒深肩膀,說:“我不冷。”

    季然很明顯在撒謊,他出門看了三小時的雪,手腳都被凍僵了。更狡猾的是他害怕寒深強迫自己,這趟出門壓根兒就沒帶保暖衣。畢竟出來和寒深玩兒,誰愿意穿這種丑東西?

    寒深握住他冰涼的雙手,眸色沉了沉:“不冷?”

    這是他生氣的前兆,季然順勢把手伸進寒深胸膛,乖巧地笑了一下:“不是有你嗎?”

    在室外的這幾個小時里,寒深一直在幫季然暖手。

    季然的依賴讓寒深心中的不悅稍減,但他并未就此放過季然,而是說:“我給你買了套保暖衣,你等會兒去換上。”

    “啊?”季然面露茫然,“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沒看見你買東西啊。”

    寒深:“我讓酒店管家去的。”

    季然:“……”

    “還有,”寒深撇了眼他行李箱,說,“那件毛衣也扔了,不許穿這么短的衣服。”

    季然:“……”

    還惦記著呢。

    季然起了叛逆心,反問寒深:“你不喜歡嗎?”

    寒深只說:“對身體不好。”

    季然:“你是老頭子嗎?現在就開始養生了,唔……”

    腰上力道霎時收緊,季然抬起頭,看見寒深沉而深的表情。

    季然兀地發現,他似乎是不小心戳到寒深痛處了。雖然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寒深比自己大有什么,可寒深似乎有些介意他們的年齡差距。

    于是季然說:“毛衣不是那么穿的。”

    寒深:“什么?”

    “那不是穿出去的毛衣……那是……”季然說不出口,紅著臉對寒深說,“你等我換上就知道了。”

    寒深看見季然拿起毛衣,長筒襪,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一雙針織袖套,然后是一條布料少得可憐的針織比基尼。

    寒深:……?

    5分鐘后,季然換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霎時奪走了寒深的全部注意力。

    第66章

    這套奇怪的衣服,在季然身上完全變了樣。短到膻中穴的高領無袖毛衣,此刻卻變得尤為和諧,恰到好處地露出季然圓潤可愛的雙肩,和勁瘦有力的腰。

    季然骨架小,腰也特別細,往中間收進一個明顯的弧度,寒深一只手就能握住。

    比基尼布料非常少,只有兩根綁帶系著,季然大半個小腹都露在了外面。他腹部有兩條淺淺的馬甲線,因為剛吃了晚飯回來,小肚子微微鼓起,有一種純真的可愛。

    下方是被寒深誤以為是長筒襪吊帶襪,細繩連著短款上衣,襪子有些緊,把季然大腿勒出了一圈軟肉。

    季然也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之前他穿裙子擦邊都沒有這么大尺度。他有些害羞地抓著綁帶,抬頭對寒深說:“不是外面穿的毛衣,是這樣的……”

    寒深凝視著季然,目光很深,很沉。

    直到季然開口,才終于拉回了他的神志。

    “怎么突然想起穿這個?”寒深走到季然身邊,很自然地握住他的腰,說,“我以為你不愿意穿裙子。”

    季然抬頭看他,有些緊張地問:“你不喜歡嗎?”

    寒深沒有回答,只是握著季然的手往下,很平靜地問季然:“你看我像是不喜歡的樣子嗎?”

    季然掌心熱熱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他雖然多少能猜到寒深的反應,可沒想到這么快就……

    “我很喜歡,你穿成這樣來見我,我很開心。”寒深說完,握住季然的手低下頭。

    季然以為寒深要親他,很配合揚起自己的臉頰。濕熱的氣息灑在他臉上,寒深卻只是吻了下他臉頰。

    季然睜大眼睛,無法掩飾心中的失落。

    寒深嘴上說喜歡,可他的行為完完全全匹配不上他的話。

    之前季然看小說,里面都是寫什么一夜七次,渾身青紫像被車壓過,第二天起來連路都走不動了。

    季然當時是既期待又害怕,可實際上這些感覺季然都沒有,今天他身體幾乎沒有什么不適,不酸不軟,沒有痕跡,只有那個地方有一點點的漲。

    雖然很舒服,但季然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他期望能更激烈一些,哪怕疼也無所謂,他想在那個時候哭出來。

    可寒深全程都細致入微,非常紳士,可以說他紳士到了幾乎磨人的程度,還是季然受不了開口催促,寒深這才繼續往下推進。

    季然得到了嚴密照顧,他自己確實感覺很舒服,但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寒深沒有盡興。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服務自己,季然感到一種被珍視的開心,可也有些過意不去。他不想讓寒深過分遷就自己,這會讓他有一種被向下兼容的感覺。所以他今天回來,才會換上這套衣服,他想和寒深變得更平等,更親密。

    可寒深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哪怕他穿成了這幅樣子,這人依舊非常冷靜、鎮定。

    寒深坐在單人椅上,垂眸看了眼自己大腿。

    他想讓季然坐上來。

    季然看懂了他的暗示,但沒有動作。

    寒深沒有強迫他,只是伸手把季然圈在自己懷里,見季然沒有抗拒,就把臉貼在了他小腹上。上衣很短,因此他的臉完全貼了上去。季然小腹軟軟熱熱的,很光滑,帶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像是把臉埋進了貓咪肚子。

    季然身體顫了一下,但沒有躲開。

    他抓住寒深頭發,腹部隨著呼吸起伏,皮膚偶爾碰到寒深鼻尖。

    寒深把臉埋進去,深深吸了口氣。季然的體溫和氣味霎時滲進他的毛孔、胸腔、血液,充滿他的四肢百骸。季然今天沒噴香水,于是寒深聞到了季然身體本來的味道。干燥溫暖,軟而韌,散發著陽光和牛奶的感覺。寒深沒忍住,又吸了一口氣。

    又又又開始了。

    季然抓住寒深腦袋,被他的慢條斯理磨得差點兒發瘋。

    “寒深,”季然吸了口氣,咬牙道,“你是不是不行?”

    不行的男人才會一直吃前菜。

    寒深笑了下,卻不受季然的挑釁,他撥開季然短到膻中穴的毛衣,準確咬住了他的……

    癢和輕微的刺痛傳來,季然死死抓著寒深頭發,雙腿軟得快要癱軟下去。

    寒深沒讓他獨自堅持,拉了下他的手,季然跌坐在了寒深的大腿上。

    這下越發方便寒深動作,男人毛茸茸的腦袋在季然胸前,雙手摟著他身體,是防止摔倒,也是防止脫逃。

    黑色手套掐著季然細而窄的腰,季然腳尖點地,身體緊繃成了一條弦。

    寒深似乎在品嘗,說:“有牛奶的味道。”

    季然:“……”

    他伸手捂住寒深嘴巴,漲得滿臉通紅:“你胡說八道什么!!”

    “不是胡說,”寒深抬頭,神情很認真,“我剛才嘗到了。”

    季然丟不起這個臉,改為捂自己臉頰,別過臉不去看寒深。

    寒深又嘗了另一邊,說這邊也有,是甜的。

    季然要被他逼瘋了,連小然也從低腰針織褲里冒了頭。

    寒深看見了,但沒有碰。只是垂眸注視著季然,仿佛要把這一幕印入腦海。

    季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一下拱進寒深懷里,罵他:“你好煩,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光看他又不碰他,討厭死了。

    寒深笑著攬住季然肩膀,心情很好地問:“我怎么樣?”

    季然掐他胸膛,語氣很兇:“明知故問,更煩人了。”

    “那你喜歡我怎么樣?”寒深抬起他的臉,“季然,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

    季然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說:“我只是希望你也高興。”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寒深意料,他愣了一下,親了親季然額頭說:“謝謝你,我已經很高興。”

    “真的嗎?”季然抬頭看他,感覺有些難以啟齒,“可我覺得你昨晚……”

    寒深碰他軟而濕的嘴唇:“我昨晚怎么了?你感覺不好?”

    “我沒有,我感覺很好,”季然搖頭,小聲補充,“我只是覺得你沒有盡興……”

    寒深一時間沒有回答,房間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寒深這才說:“因為是第一次,我不想讓你疼。”

    不想讓他疼,所以才……?

    季然想起來了,開始前他確實說過怕疼,寒深也保證過不會讓他疼。

    不過當初季然有些夸大其詞了,他以為自己會被寒深搞死,覺得自己裝得可憐一點兒,這人至少不會太過分。但他沒想到寒深竟真的一點兒也沒讓他疼。他全程都能感受到寒深的溫柔與克制,只有最后結束時,才有一道淺而低的喘息。

    季然低下頭,小聲道:“也不是一點兒都不行……”

    他聲音太小了,寒深沒聽清,又問:“什么?”

    季然囁嚅:“稍微疼一點兒也是可以的。”

    這次寒深聽明白了,他笑了起來,摸著季然腦袋說:“你不用勉強配合我,現在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他用了幸福這個詞。

    季然被這個形容鼓舞,抱著寒深脖子小聲說:“可我不想你一直遷就我,我也希望能配合你。”

    寒深垂眸看他,目光逐漸幽深。

    以為寒深沒理解他的意思,季然有些著急地補充:“我就是想說,你不用克制,你對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寒深呼吸一滯,腦海里霎時涌出無數陰暗念頭,朝著季然飛奔而去。

    可克制已經深入寒深的骨髓,哪怕他腦海洶涌澎湃,此刻依舊表現得出奇地冷靜。

    “行,”寒深對季然說,“那我們先確定一下,你可以接受的程度。”

    可這還不是寒深在配合他嗎?

    季然有些生氣地說:“都說了我可以配合你。”

    寒深語氣認真下來:“我全力以赴,你受不住。”

    季然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服氣:“你怎么知道?”

    “你如果知道,就不會在現在提出這樣的建議。”寒深聲音沉沉,無形中帶上了一絲壓迫感,“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想讓我盡興,至少需要一整天時間,我們會錯過明天的飛機。就算我們改簽晚上回去,可你也需要時間恢復身體,除非你明天想被我抱上飛機。”

    抱、抱上飛機?

    季然睜大了眼睛,會這么可怕嗎?

    寒深第一次給他的體驗太過溫柔,季然無法把他和那種充滿暴力的場景聯系起來。

    “但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寒深說,“下個假期我們可以嘗試,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先做好準備。”

    還要做準備?季然有些茫然:“什么準備?”

    “至少要留出兩天完整的假期,”寒深告訴季然,“而且我不喜歡單方面的發泄,所以你需要全程保持清醒。”

    季然懵了:“睡覺也不行?”

    他知道寒深睡眠少,可人總不可能兩天不眠不休吧?又不是ABO世界里的發熱期。

    “不是睡覺,”寒深說,“我是指你不能暈過去。”

    季然:?

    “我才不會暈過去好不好。”

    寒深沒有把他的反駁放在眼里,繼續說道:“稍后我給你列一個訓練計劃,期間你按照計劃表鍛煉身體。”

    季然:“……”

    鍛煉身體,然后為了這種事情……

    “此外,你需要從明天起開始禁欲,”寒深語氣嚴肅地補充,“自己偷偷弄也不行。”

    季然先是臉一熱,又有些羞惱地反駁:“我才不會自己偷偷弄。”

    寒深摸了摸他腦袋,贊賞道:“那很好,這樣就只剩下最后一項。”

    還有最后一項?季然好奇地抬起頭:“什么?”

    “信任,”寒深告訴季然,“在此之前,你需要對我完全信任。”

    季然愣了下,小聲反駁:“我一直很相信你啊……”

    寒深搖頭:“親愛的,我說的是完全信任。”

    季然張了張嘴巴,似乎還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寒深瞇起眼睛,拇指緩而慢地摩挲季然濕潤的嘴唇。

    明明是季然先引誘自己,可這個始作俑者,卻偏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

    還是說季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放厥詞?說要讓他完全盡興?

    天真得可愛,又有一種孩童的可怕與稚純。

    “你要完全信任我,”寒深拇指探入季然濕熱的口腔,望向他濕而潤的眼睛說,“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害怕、或是恐慌的感覺。哪怕我蒙住你的眼睛,捆綁你的身體,甚至是剝奪你的呼吸。”

    寒深每說一句話,就對季然做了同樣的事情。

    用手蒙住他眼睛,用領帶綁住他身體,然后掐上他脖子……

    但因為寒深只是示范,并未完全對季然行使,所以季然不會感到特別恐懼。他赤裸坐在寒深膝蓋上,身體感到了一陣別樣的顫栗。

    “季然,我希望你能明白,”寒深沉緩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這只是一種興趣,不存在人格貶低,我更不會因此傷害你。”

    季然身體微微前傾,似乎在祈求寒深觸碰他的身體。

    可寒深什么都沒有做,他霎時間松開了所有鉗制,用工作時那樣嚴肅正經的語氣問:“季然,你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嗎?”

    季然仿佛一個癟掉的氣球一樣咽了氣,他認輸了,有些不甘,又有些自責地搖頭:“抱歉,現在還不行……”

    渴望安全感是人的本能,躲避危險更是被寫入了人的基因。哪怕他那么喜歡寒深,也無法完全交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心中依舊有個地方,完全屬于他自己。

    “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我能理解你。”寒深說,“我們是戀人,但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季然很小聲地“嗯”了一聲,寒深的理解讓他稍微好受了一些,但他還是感到有些沮喪。

    寒深的要求太高了,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輕易。

    “不過現在,”寒深低下頭,很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與眼睛,“我們還可以做一些別的事情,我不想辜負你的這番心意。”

    季然眼睛亮了亮,下一刻,寒深低頭解開了他的腰繩……

    第67章

    夜間又下起了雪,在路面上積起一個個雪包,白皙、圓潤、可愛至極。

    溫暖的房間里,季然在寒深懷里沉沉睡去。他側臉靠在寒深手臂上,嘴唇微微嘟起,帶著一點嬰兒肥和孩子氣。

    寒深又想起臨睡前的季然,在他的誘導下,這個羞怯的男孩兒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乖巧與甜膩。

    太乖了。

    讓人想狠狠欺負他,對他做盡世間最糟糕的事情。

    但寒深及時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季然這么聽話,讓他難免有些心疼和憐惜。他認可季然對他的用心,但也同時看出了季然背后的不安與恐懼。

    明明自己羞得不行,卻還在努力配合寒深,時刻關注他的體驗與感覺。

    甚至之前說不穿女裝,也為他再次破例了。

    寒深看向床邊的椅子,薄薄的針織布料浸滿液體,濕得能滴出水。旁邊一雙黑色皮手套,也已經沾滿了乳白色的痕跡。還有捆了又拆所以變皺的暗紅色領帶……

    一切的一切,季然都沒有任何抗拒。

    寒深把手伸進被窩,去碰季然依舊柔軟濕潤的身體。

    季然睡眠很淺,不一會兒就被他弄醒了,鼻音很重地問:“嗯?還要繼續嗎?”

    寒深眸色深了深,只要他愿意,季然必定不會有任何拒絕。但最終,他只是親了季然臉頰,說:“沒有,我只是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受傷,繼續睡吧。”

    季然“哦”了一聲,安心地睡了過去。

    寒深抽回手,卻遲遲沒有睡意。他想,他還是沒能給季然足夠的安全感。

    他的家庭,他的職場身份,他的一切,對季然來說都帶著不安定。所以季然依戀他,卻也不敢公開和他的關系。

    等到季然徹底睡去,寒深走到窗邊撥通了Jessica的電話。Jessica是他的海外助理,寒深在海外留學工作時積累了一份還算豐厚的家業,回國后,大部分產業都交給了Jessica處理。

    “Boss,您說。”

    “幫我訂兩張明天去LA的機票,”寒深說,“再幫我向州政府申請結婚許可。”

    掛斷電話,寒深依舊睡不著。但他舍不得弄醒季然,季然是個豬寶寶,睡眠需求非常大。他翻開電話簿挑了一圈,最終臨幸了蔣亦。

    蔣亦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通電話吵醒。

    寒深問他:“你和冷令辭結婚了嗎?”

    蔣亦:?

    什么玩意兒?

    仿佛并未要他回答,寒深又自顧自地說:“可我要和季然結婚了。”

    蔣亦:??

    我請問呢,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寒深說完掛斷了電話,終于感到了揚眉吐氣。

    ·

    季然做了個夢,夢見了寒深那位威嚴苛刻的爺爺。

    寒震杰發現他們戀愛了,非常兇地對季然說:“給你500萬,立刻離開我孫子!”

    季然捂著肚皮,說:“可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老爺子嚇得睜大眼睛,季然也被這個夢嚇醒。

    他連忙摸了摸自己肚皮,平坦得令人安心,這才松了一口氣。

    嚇死他了,都怪昨晚寒深說什么他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懷了寶寶,又說什么全都弄進去一定會懷孕,害他才會做了這么奇怪的夢。

    想到這里,季然忍不住又紅了臉。

    “醒了?”一只大手撫上他頭頂,季然抬起頭,看見了穿戴整齊的寒深。

    “幾點了?”季然問寒深,說話時感覺喉嚨有點兒痛,于是伸手揉了揉喉結。

    “7點,”寒深說完坐到床邊,伸手掰他下巴,“喉嚨不舒服?張嘴我看看。”

    季然對張嘴這個詞心有余悸,嘴唇緊閉,表現得非常抗拒。

    寒深猜到了他的想法,說:“今天有正事,不弄你。”

    季然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但看寒深表情正經,還穿上了西裝,覺得應該不至于繼續,聽話地張開了嘴巴。

    鮮潤的嘴唇下是兩排潔白的牙齒,里面含著軟而紅的舌頭,因為不太習慣做那種事,牙齒經常會咬到寒深。

    不過今天寒深只是單純地檢查,沒有進一步繼續深入。他看完后告訴季然:“沒有腫,嘴唇也沒有裂。”

    季然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翻身縮進了被窩里。

    “別睡了,”寒深把他從被窩里挖出來,拿過今天要穿的衣服說,“行程變了,我們今天上午去LA。”

    季然啊了聲,立刻爬起來穿衣服:“是臨時有工作嗎?”

    “不是,”寒深說,“我們去結婚。”

    季然動作一僵,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結婚?我們?”

    寒深替他扣上襯衫紐扣,說:“嗯,我已經和州政府預約了。”

    “可這也太快了吧?”季然難以置信,他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準確來說,從表白到確定關系甚至只有短短十天。

    寒深幫他穿好襯衫,又開始給他穿褲子:“你不愿意?”

    根本不是愿不愿意的問題!

    季然比寒深還要著急,問他:“你家人怎么辦?他們同意嗎?”

    “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經過他們同意。”寒深拍了拍季然屁股,讓他站起來穿褲子。

    季然腦子亂得要命,寒深幫他把襯衫掖進褲腰,又說:“我已經訂好了機票,預約登記,等我們一落地就能結婚。婚后,我在海外的一半財產會歸屬于你。國內的情況會麻煩一些,我初步考慮是成立一個信托基金,讓這個基金直接作用你。”

    聽到這里,季然終于意識到寒深不是在開玩笑。

    寒深是認真的,他要和自己結婚。

    因為要去結婚,寒深也給季然配了一根暗紅色的領帶,打完領帶,又帶著季然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梳頭發,換上出門要穿的西裝,外套。

    季然全程都呆呆的,懵懂得像是一個小孩子,被寒深事無巨細地操持著一切。他陷入一種無所適從的慌亂,可這種慌亂中又蘊藏著一股的驚喜。

    他震驚,害怕,忐忑,又滿懷期冀。

    他們才在一起十天,寒深就要和他結婚?季然這輩子都沒做過這么瘋狂的事情。

    季然要瘋了,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可不管他揪自己大腿多少下都沒有醒。

    真的嗎?

    他要和寒深結婚了?

    飛往LA這漫長的十幾個小時里,季然的心情就和他的身體一樣飄在云端,怎么也不踏實。

    他們抵達時恰逢清晨,西海岸籠罩在一片柔和的霧色中。

    距離市政廳開門還有三個小時,Jessica替他們安排了酒店,可誰都沒有睡意,一致認為與其回酒店踟躕不定,不如就在市政廳門口等候開門。

    Jessica替他們買來早餐,季然捧著新鮮出爐的咖啡,和寒深一起看太陽從樓宇中升起。

    車和人都多了起來,城市漸漸蘇醒,可距離他們的時刻還有2小時。

    等候期間,寒深讓Jessica給季然看他海外的資產,這些東西太多太雜,寒深自己都不是完全清楚。

    Jessica一項項理出來,包括儲蓄、投資、房產、股票等。根據寒深的說辭,一旦他們結婚,律師會通過一些手續,把這一半財富轉到季然手里,任由季然處置。

    “這是我這些年在海外的積蓄,”寒深有些愧疚,“因為不包含家族繼承,所以不算太豐厚。”

    這還不豐厚?季然一個個零數過去,感覺看見了一連串天文數字。

    這一瞬,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緬北殺豬盤,專門騙取有錢人的婚后財產。

    “結婚可以,但財產我不能要。”季然很堅定地搖頭,“我和你結婚又不是為了錢。”

    寒深對此并不意外,他早已猜到季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當初季然連一套西裝都不收他的,住他房子還要給租金。

    但也正是季然這些品質打動了寒深。

    “我喜歡你,給你花錢我樂意。”寒深不容他拒絕,語氣沉沉,“而且我分你一半財產,是希望你不用再為生活奔波,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季然呆呆看著寒深,心中涌動著陌生的情緒。

    他不是沒幻想過這樣的生活,也曾經在寢室臥談和室友閑聊,如果不缺錢了想從事什么事業。江寧要當coser,一個室友要從政,一個室友要當大熊貓飼養員。

    但季然沒有回答,他想象不出來那樣的日子,他沒有資格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季然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為生活奔波,承受上班的痛苦。

    可現在寒深卻告訴他,他可以不用如此,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季然緊咬嘴唇,卻無法抑制內心的平靜。

    他的自尊還在負隅頑抗,可心底的防線早已潰不成軍。

    你不感動嗎?

    承認吧,你都要愛死他了。

    季然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寒深:“你就不怕我離婚分走你一半財產啊?”

    寒深:“只要你過得好,分走我也樂意。”

    季然:“你戀愛腦啊?”

    他被寒深逗笑,可下一刻眼淚就掉了下來。

    怎么這樣啊……

    簡直就是犯規。

    季然徹底坐不住,可他不想繼續在寒深面前哭,最后決定下車在附近走走轉換心情。

    寒深要跟上來,季然拒絕了。

    他獨自走在異國的馬路上,覺得自己就像是參加舞會的灰姑娘,不管現在這一切看起來多美好,可12點一到就會全部消失。

    或許是寒深感到后悔,又或者是寒震杰橫插一腳,甚至可能是他遭遇搶劫,受傷終止……

    可什么意外都沒有發生,他們就這樣挨過了漫長難熬的三個小時。

    然后市政廳開門了,他們是婚姻登記處的第一對新人。

    手續非常簡單,登記完成后,他們去了附近的小教堂舉行儀式,證婚,宣誓,交換戒指。

    “現在你們可以親吻彼此了。”

    市政廳合作的老舊教堂里,季然聽見牧師的聲音。

    寒深放在他腰上的手收緊,緩緩低下了頭。季然仰頭和寒深接吻,心臟幾乎快要跳出喉嚨。

    不知何處傳來了鐘聲,有鴿子在廣場上飛起。

    那一刻,季然感覺自己的靈魂也和鴿子一起飛了出去。

    他依舊覺得自己在做夢,可指間戒指的觸感卻無比清晰,寒深和他十指交握,無名指上是另一只對戒。

    走出教堂,LA冬日明媚的陽光落在季然臉上,他們站在馬路旁,身邊是排隊等候結婚的新人。

    身后車水馬龍,人潮洶涌。

    季然抬頭看向寒深,后者低下頭,溫柔地親吻他嘴唇。

    這是寒深的觸感和體溫,季然伸手抱住眼前的身體,那顆惴惴不安的心臟終于落回胸腔,重新變得踏實起來。

    確認關系的第十天,他和寒深結婚了。

    第68章

    不知寒深用了什么方法,他們當天就拿到了結婚證。回程路上,寒深狀若隨意地把結婚證發到家族群。

    [寒深]:我結婚了。[照片]

    [寒文喜]:???我靠,是我眼花了?還是今天是愚人節?

    [寒潭秋]:恭喜。[專屬紅包]婚禮什么時候舉行?我隨份大禮。

    [寒明毅]:我又得了一塊兒帝王綠翡翠,還沒做款式,正好給你們小兩口做新婚賀禮。

    寒潭秋和寒明毅都表現得非常積極,寒深無后,那未來家族繼承人照樣要從他們子女中選取,這對寒深二叔和小姑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寒震杰是唯一一個不高興的,他冷哼一聲,語氣涼涼地發了條語音。

    [寒震杰]:婚姻大事,怎么能這么隨意就定下了?簡直胡鬧。

    [高芷盈]:小深結婚咱們什么都沒出呢,你還意見那么多。

    [寒震杰]:我倒是想出,可他給過我表現的機會嗎?

    [高芷盈]:不過既然結婚了,你什么時候把人帶回來看看呀?雖然有些遲了,奶奶也給你們準備一份見面禮。

    [寒深]:再說,看你們表現。

    [寒震杰]:……?誰稀罕你?不回來就算了!

    寒深又把結婚證發給了姜舒晴,不出意外收到了一句恭喜,又問他婚禮是什么時候,說她可以過來幫忙操持。

    寒深說還沒定,讓她先別擔心。

    而且看季然領證后懵懵懂懂的反應,別提婚禮了,他敢不敢公布婚訊都是問題。

    寒深把周圍的人挨個通知了一遍,對一旁的季然說:“讓我拍個照,我發朋友圈。”

    季然果然被嚇到了,有些不安地抬起頭,像是一只被大灰狼拐回家的小白兔。

    寒深又說:“只拍你手,不露臉。”

    季然這才松了口氣,交出自己戴著戒指的左手。

    寒深和他十指緊扣,拍下照片。

    一分鐘后,季然刷新朋友圈,看見了寒深發的消息。

    寒深:已婚。

    配圖是一張結婚證,還有他們緊扣的十指。兩只手一大一小,無名指上戴著同款對戒,可以清晰地分出,這是兩個男人的手指。

    [Asher]:???我錯過了什么?

    [Luke]:恭喜[震驚][震驚][震驚]

    [寒歲]:嫂子很好,我很喜歡。

    ……

    短短幾分鐘內,公司同事、合作伙伴、甚至連媒體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數不清的共同好友在下面留言,詢問詳情。

    太瘋狂了。

    季然沒有寒深這樣的勇氣和決心,小聲申請:“我晚一點兒再發,可以嗎?”

    他要是和寒深同時發布婚訊,傻子都知道他們做了什么事情,可季然甚至還沒有出柜。

    “可以,”寒深摸了摸他腦袋,說,“你想什么時候公開都行。”

    季然看著舷窗外厚厚的白云,心中涌起了一股濃濃的歉意。

    第二天季然來到公司,不出意外,大家都在討論寒深結婚的事情。

    只知道是個男人,其余一概不知。就連和寒深共事多年的Asher,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寒深辦公室,Asher借著匯報工作刺探軍情,Luke猜來猜去,突然問季然:“Julian,你知道Samuel另一半是誰嗎?”

    季然磕磕巴巴:“我、我……”

    “開會。”寒深淡而嚴肅的聲音落下,季然逃過一劫,連忙拿起電腦逃去會議室。

    會議室,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寒深在說項目,可大家都在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寒深目光越過人群看來,季然有些心虛地捂住了自己光禿禿的無名指。出門前他把戒指留在了家里,季然還沒有做好公開的準備。

    雖然這些天他陸續簽署了律師遞來的許多文件,但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們公司雖然不禁止上下屬戀愛,但季然也能明白,這牽扯利益,不是什么值得宣揚的事情。而且一旦公開婚訊,他之前的努力和成果也可能會被解釋成另外的含義。

    季然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景。

    在這段感情中,他顯得要被動許多。

    他做不到寒深那么正大光明,不敢發朋友圈,不敢戴婚戒,甚至都沒有和親戚朋友說這件事。

    但將心比心,他覺得這樣的行為可能會傷害寒深,他想做些什么補償伴侶。

    于是當寒深下班回來,一開門玄關就傳來一道聲音:“您回來了?”

    季然穿著一套女仆裝站在門后,雙腿筆直,笑容甜美。

    寒深凝視著他,目光逐漸變深、變直。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他才重新動了起來,伸手攬過季然的腰,親吻:“怎么突然穿成這樣?”

    季然仰頭看他:“你不喜歡?”

    寒深捏了下他鼻尖,說:“明知故問。”

    季然笑了下,伸手抱住寒深的腰,把臉埋進了他胸膛里。

    還沒在一起時寒深就發現了,季然雖然看起來獨立,但其實是很喜歡撒嬌的性格。不過在一起后,季然并不經常向他撒嬌,只會在親熱時才會黏他一點。

    今天變得又甜又黏人,還穿女仆裝獎勵他,寒深猜不出原因,直接問:“你有什么事情?”

    季然沉默了一會兒,才抓著他衣領說:“對不起,我今天去公司沒戴戒指。”

    寒深嗯了一聲,說:“看見了。”

    季然抬頭看他:“你生氣了嗎?”

    寒深說:“談不上。”

    但也確實沒有多開心。

    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他自然想正大光明地和季然在一起。

    “不過我回來就立刻戴上了。”季然討好一般地伸出手,讓他看自己無名指上的對戒。

    寒深看了眼戒指,沉默不語。

    季然又問:“在公司我不戴戒指行不行?”

    寒深脫下西裝外套,一邊解領帶一邊說:“可以。”

    寒深態度一直很溫和,也非常配合季然的要求,但季然覺得他應該有點兒不開心。

    他又問寒深:“你吃飯了嗎?”

    其實是明知故問,現在已經晚上10點,他們都是吃完飯才回來的。

    寒深說:“吃過了。”

    季然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順勢跨坐在寒深腿上,又把自己胸膛往寒深跟前送,紅著臉說:“那……您想吃宵夜嗎?”

    寒深垂眸看向季然,眸色深了深。

    在他的注視下,季然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明明又羞又怯,卻還敢和他對視。

    寒深碰了碰他頭發,說:“我沒生氣,我理解你的立場和心情,你不用感到愧疚。”

    季然咬唇,還是自責不已:“可我想補償你……”

    寒深抓著季然大腿,問:“你想怎么補償我?”

    他膚色比季然深了一度,五指陷入柔嫩的肌膚,大腿上出現幾道明顯的凹點。

    季然低頭碰寒深喉結,說:“我也不知道,您喜歡什么樣的?”

    寒深不說話,粗而大的喉結在季然指尖下滾動。

    季然指尖繼續往下,碰到他鎖骨,胸膛,腹肌,然后是……

    寒深抓住了他的手,禁止了他下一步動作,聲音很低地說:“今天不行。”

    季然有些遲疑:“你還在生氣?”

    寒深抽出他的手,問:“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季然愣了愣:“什么約定?”

    寒深:“禁欲。”

    季然人傻了,他確實忘了。

    不想讓季然傷心,寒深親了親他指尖,又說:“如果真覺得愧疚,那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季然:“我搬到你這邊?”

    “不是這里,”寒深說,“婚后我們回翠湖住。”

    寒深說的是那套復式大平層,里面還有一柜子虎鯨西裝,和季然尺碼的裙子。

    季然心里有些沒底,進展太快了,但他們甚至領了證,季然沒有拒絕寒深的理由。

    談完正事,季然從寒深腿上下來,說:“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

    寒深又把他拉了回來,搖頭:“不急,家政公司會負責一切。”

    季然坐在寒深腿上,有些心猿意馬。

    親又不讓親,碰也不讓碰,那他留下來干嘛?

    寒深突然問他:“現實里不能公開,網上可以嗎?”

    季然倒是沒想到這個,點頭說:“可以,那我發一個。”

    寒深:“有誰知道你那個賬號嗎?”

    季然搖頭,過了一會兒又說:“冷警官應該知道。”

    “冷令辭?”寒深有些意外,“你們什么時候有過接觸?”

    季然說那次他被網友威脅,是冷令辭幫他查出來的。

    寒深聽完后沉默了很久,季然有些意外,又問:“怎么了?”

    寒深這才垂下眼眸,說沒事。

    他在生自己的氣,但當初他沒能在季然身邊是事實,現在表示后悔不過是惺惺假意,沒有什么實質性意義。

    “冷令辭知道沒關系,”寒深告訴季然,“他和蔣亦知道我們結婚了。”

    季然抓到了關鍵詞:“他們?”

    寒深:“嗯,蔣亦和冷令辭在一起了。”

    寒深打開微信屏蔽消息,給季然看蔣亦破防的樣子。

    [寒深]:我結婚了。[圖片]

    [蔣亦]:???滾!別惡心我,我一點兒也不羨慕。

    [蔣亦]:但不是說登記后結婚證要晚一周才能拿到嗎?你怎么這么快,不會是假的吧?

    [蔣亦]:對了你幫我問下,警務人員可以去國外領證結婚嗎?

    [蔣亦]:呵,婚姻不過是經濟行為,懦夫才需要婚姻保證權益。我和令辭真心相愛,根本不需要一張結婚證證明感情。

    季然笑了起來:“蔣警官真可愛。”

    “嗯?”寒深掐住他的腰,語氣陡然危險。

    季然抬頭親寒深臉頰:“但我最喜歡你。”

    寒深這才滿意起來,和季然拍合照發到網上公布婚訊。

    季然登錄自己許久不上的賬號,和@虎鯨同時發布了一則消息——

    一張圖片是打了碼的結婚證,還有一張是他們的婚戒。照片里,寒深西裝褲挨著季然裙擺,他們雙手緊握,無名指上戴著同款對戒。

    @上班哪有不瘋的:大家好,我和@虎鯨結婚了。

    @虎鯨:@上班哪有不瘋的,介紹一下,我的愛人。

    第69章

    寒深聯系了家政公司,季然第二天下班,東西就全被搬到了新家里。各類物品分門別類擺得整整齊齊,連貓咪的小鳥玩具都還原在了他枕頭下。

    季然拿起晃一晃,玩具就發出小鳥一樣的啾啾叫聲。之前只要響起這個聲音,不管貓在哪里都會朝他飛奔而來,尾巴豎得高高的,跑得亂七八糟,可愛得不行。

    可現在不管季然怎么搖,都沒有貓會回應他了。

    季然放下小鳥玩具,打開了領養人的朋友圈。貓咪在新家過得不錯,肉眼可見地大了一圈,被逗貓棒逗得到處跑。

    雖然有些遺憾,但貓在新家過得好就行。

    寒深看見了房間里的小鳥玩具,問季然要不要養貓。現在他們結婚生活穩定,還有阿姨定期過來,出差也能幫忙照顧。

    季然不好辜負寒深的好意,再加上確實很想念貓咪,便說可以試試。但他看了許多貓舍的繁育幼崽,都是興趣缺缺。貓咪都很可愛,可他心里早已住進了另一只。

    季然有些后悔把小奶牛送走,如果他當初再勇敢一點留下它,就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貓咪。

    那是一段牢不可摧、堅不可破的關系,一個完全屬于他自己的生命。

    他甚至已經動過把貓要回來的念頭,但貓在領養人家里過得不錯,季然踏實本分,也做不出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領養人突然告訴季然,她對貓毛過敏,不能繼續養貓,問季然要不要把貓帶回去。如果季然不要,她就帶著貓咪找新的領養人。

    季然人都傻了,當即表示要。

    領養人:“那我們約個時間。”

    季然一刻也等不及:“我今天就來接。”

    寒深和他一起前往領養人住所,季然一路上都難以置信,他倒霉了一輩子,抽卡次次大保底,沒想到這次運氣竟然這么好。

    寒深說這是非歐守恒:“正因為你之前運氣差,以后就都是好運了。”

    是啊,季然本來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命運竟如此眷顧他。

    季然順利地接到了貓咪,連貓包都是他當初買的那個。

    這個年紀的貓一天一個樣,不過半個月不見,小貓已經長大一圈了,連身上的絨毛都少了一層。

    貓咪躲在貓包里,見季然過來,有些警惕地聞他的手,又很快縮了回去。

    季然鼻子一酸,小咪已經不記得他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當初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后來又分開這么久,小貓不記得他也理所當然。

    告別領養人,季然帶著貓咪回了新家。

    這不是它當初住的房子,貓顯得很警惕,一出貓包就鉆到了沙發下,無論季然怎么呼喚都不出來。

    季然有些傷心,但當初是他執意送走貓咪,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沮喪之際,寒深提醒他:“你用小鳥試試。”

    對哦,小鳥玩具!

    季然連忙跑到臥室拿玩具。

    “啾啾~”

    熟悉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季然心臟也跟著提了起來。

    會有用嗎?

    “啾啾~啾啾~~”

    貓依舊躲在沙發下,季然逐漸從期待變為失落。季然以為小貓徹底忘記他,把小鳥玩具放到了地上,然而下一刻,小貓蹭一下從沙發下鉆出來。

    “喵~!嗷嗷~!!”

    蟄伏已久的小貓一下咬住小鳥,抱著玩具開始兔子蹬。

    玩了一會兒,小貓似乎對玩具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嗅聞旁邊的季然。

    季然伸出右手,卻根本不敢動彈。

    小貓圍著季然轉了一圈,然后開始蹭他手背,叫聲親昵又粘人。

    季然難以置信:“寒深,寒深你看,它是不是想起我了?”

    “應該是,”寒深笑著說,“貓是很聰明的動物,它一直記得你,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想起。”

    季然眼眶一熱,伸手撓了撓貓咪下巴。

    貓咪好,他是壞爸爸。

    寒深:“給它取個名字吧。”

    季然摸著貓咪毛茸茸的腦袋,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撿到它的那天恰好是大寒,就叫它大寒吧。”

    大名大寒,小名寒寒。

    那天他剛知道寒深就是虎鯨,以為二人關系至此跌入冰點。

    可誰也沒想到,短短一月不到,他們就已經結婚了。

    寒深點點頭,說:“很好的寓意。”

    大寒之后就是立春,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接下來便是春天了。

    寒寒順利在家里住了下來,不到3天時間就恢復活潑,開始上房揭瓦。

    但這一切都太順利了,季然幸福得幾乎有些惴惴不安。

    季然打開領養人朋友圈,想保存貓咪離開他時的照片,卻發現自己被領養人屏蔽了。季然不是不能理解,只得遺憾地打消了念頭。

    卻不料兩天后,他突然在社交平臺刷到領養人曬貓的圖片。

    那是一只品相很好的緬因貓,根據季然此前對貓舍的了解,這種貓至少得五位數。

    可這個領養人不是說自己貓毛過敏,不能養貓嗎?季然私聊對方詢問緣由,沒有得到回復。

    直到第二天,領養人這才告訴他:他本來不讓我說,但沒想到被你看見了。其實我對貓毛不過敏,領養的這只奶牛貓是你哥買回去的。

    季然:什么?

    這個答案大大超乎了他預料之外。

    領養人:前幾天你哥找到我,說你舍不得貓,但又不好意思找我要回來。這才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找個借口把貓還給你。

    仿佛不想讓季然覺得她貪財,領養人又補充:當然,這件事是你哥先提的,而且我看他確實是擔心你。至于他給的錢,我除了買貓,也捐了一部分給流浪貓救助組織。他能花這么多錢把貓買回去,我相信你們不會苛待小貓,就同意了。

    季然聽完,大吃一驚。

    他就說自己怎么突然運氣這么好,原來是寒深在背后做了這么多。

    可寒深什么都沒有說,就仿佛這件事和他沒有半點兒關系。

    這人可真能裝的。

    ·

    最近寒深應酬多了起來,爺爺似乎逐漸接受了他出柜還和男人結婚的事實,再加上他手下確實無人能用,需要寒深回去主持大局。

    寒深雖然有部分勢力,但依舊有許多人脈要打理,經常應酬到深夜。

    今天回家已是凌晨,他以為季然已經睡了,動作輕巧地開門換鞋。卻不料客廳里突然躥出一道身影,他還沒脫下大衣,季然就又軟又熱地鉆進了他懷里。

    家里有地暖,季然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絲綢睡衣。因為鍛煉,他身上長了一層薄薄的肌肉,抱在懷里軟而韌,手感非常好。

    不過季然不太粘人,尤其是貓咪過來后,他就更沒有這樣的待遇。

    寒深伸手摸他腦袋,問:“怎么了?”

    季然抬頭看他,說:“寒深,我準備好了。”

    寒深理解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點頭說:“行,那我來安排。”

    關于信任度測試,季然想起寒深之前的舉例,還以為會是一些澀澀的事情。

    他有些害怕,但又隱隱有些期待。畢竟自從元旦節被要求禁欲后,他最近確實忍得非常辛苦。

    好在還有貓咪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象,和寒深同床共枕卻什么都不做,將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然而讓季然沒想到的是,寒深所謂的安排,竟然是帶他去參加姜舒晴的婚禮。

    婚禮地點在歐洲,季然陪寒深出差,結束工作后在當地多待了一天。季然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見寒深的家長。

    “別緊張,”寒深安慰他,“她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不會為難你。”

    季然點點頭,又問:“那我要不要送禮?”

    寒深搖頭:“我們已經結婚,小家庭送一份禮物就行。”

    季然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在腦海中排練見家長的情形。

    他很緊張,但見面情況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婚禮現場很忙碌,姜舒晴只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但季然能感受到她的溫暖與熱情,像是他理想中的母親。

    婚禮是在她們自己的房子里舉行,位置在城郊,類似歐洲城堡一樣的獨棟別墅里,帶著花園和草坪,遠處能看見雪山和森林。

    冬天室外寒冷,大部分儀式都在室內進行,寒深被叫走幫忙,季然沒有認識的人,自己去花園閑逛打發時間。

    他穿的是皮鞋,不敢走太深,只遠遠在花園外看著。

    “季然。”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季然抬頭,發現花園里走出一個高馬尾長發女孩兒……不對,這人穿西裝,有喉結,是個留長發的男生。

    見季然表情茫然,男生皺了皺眉,問:“季然,你不認得我?”

    季然:?

    我應該認識你嗎?

    男生嘟噥一聲,有些不悅地說:“壞人,哥哥怎么都不給你看我的照片。”

    看著他有些熟悉的五官,季然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試著喊:“你是寒歲?”

    “原來你認得我呀?”男生很快便笑了起來,很開心地說,“季然你好,我是寒歲。但我不喜歡和別人碰我,很抱歉不能和你握手。”

    “啊,沒事的。”季然收回手表示理解。

    “聽說你和我哥結婚了,”寒歲問他,“你們什么時候舉行婚禮?”

    季然有些尷尬:“不知道,可能不會辦吧。”

    國內還沒有開放同性結婚,寒深也算半個公眾人物,大張旗鼓辦婚禮太過高調。

    “這樣嗎?真遺憾。”寒歲有些沮喪地說,“你穿裙子好看,穿婚紗一定會更漂亮。”

    季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干巴巴地說了聲謝謝。

    寒歲沒意識到他的尷尬,自顧自地說:“可我很想參加你們的婚禮,如果你們在我的城市舉行婚禮,恰好在步行和自行車范圍內,我會慎重考慮出席。”

    這話聽起來有些離譜,但寒歲說話的表情很認真,能讓人看出他是認真考慮這件事。而且他長得確實好看,和寒深五官有五分相似,但更清秀漂亮,留著長發,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

    季然無法討厭他,只是感覺有些尷尬和不適應。

    他不知該怎么回答,又怕寒歲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點頭說:“那我和寒深商量一下。”

    “嗯,”寒歲滿意起來,有些開心地說,“嫂嫂你要是和我住一起就好了,我就能天天看你穿裙子了。”

    “咳……”

    季然大囧,雖然他早就領略過寒歲的說話方式,但沒想到能如此語出驚人。

    而且讓他有些意外的是……

    季然抬頭問:“寒歲,你知道我的網絡ID?”

    “當然,”寒歲點頭,“是我先看中你的。”

    所以是寒歲先關注他,寒深怕寒歲走歪也關注了他,卻意外發現這個擦邊小網紅就是自己下屬季然?

    事情過去得太久,季然都有些記不清了,隱約記得最初虎鯨的確提過這件事。

    但怎么從寒歲嘴里說出來就怪怪的?

    這人聊天方式像是沒有一丁點兒委婉和含蓄。

    正當他不知道怎么回應,一道沉而冷的聲音傳來。

    “寒歲,”寒深從城堡里出來,對一旁的寒歲說,“媽媽在找你。”

    “好,我等會兒就過去。”寒歲點點頭,又把剛才對季然說的話說了一遍,說希望他們在這座城市舉行婚禮。

    “你知道的,我不能坐車。”說到這里,他似乎有些焦慮,開始摳自己指甲,自言自語,“坐車,坐車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嗯,我知道,”寒深語氣溫和下來,“先不說這些,我們過去拍照。”

    “哦。”寒歲又立刻把這件事忘了,朝著人群跑走去。

    這是新婚夫妻雙方的家庭合影,季然不好意思加入,禮貌站在一旁。

    “嫂子,過來,站我旁邊。”寒歲很大聲地喊他,仿佛從來不知道尷尬為何物。

    季然求饒地看了寒深一眼,寒深卻拉著他的手走到鏡頭下,說:“這是我愛人,自然是站我旁邊。”

    寒歲哼了一聲,但沒有再開口,默默往季然這邊靠了靠。

    他不習慣和人接觸,距離季然半個身位,已經是他非常親密的距離。

    拍完合照,吃過午餐,季然沒有過夜,當晚就和寒深離開了。

    離開前,姜舒晴拉著他們道別,寒歲一個人呆呆站在一旁,仿佛想加入又無從開口,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憐。

    “那我們走了。”寒深給季然系上圍巾,回頭和姜舒晴擁抱道別,“過年再來看你們。”

    姜舒晴拍了拍他肩膀,說:“春節別來了,你工作也忙,自己好好休息。”

    松開寒深,姜舒晴又抱了下季然,很溫柔地說:“抱歉婚禮太忙,沒怎么招待你,小然下次再和寒深過來。”

    季然聞到了她身上溫暖的玫瑰香,點頭說:“嗯,我會的。”

    “注意安全。”

    “再見。”

    季然和寒深轉身離開,寒歲往前一步,他似乎想說什么,卻遲遲沒有開口。

    寒深停下和他道別,但因為知道寒歲的習慣,所以寒深沒有和他擁抱,只是揮了揮手,說:“再見。”

    季然也跟著說:“寒歲再見。”

    寒歲沒有回答,一臉倔強地看著他。

    季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寒深早已熟練地攬過他肩膀,轉身離去。

    就在他們走到大門口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季然回頭,看見寒歲朝他們跑了過來。

    寒歲已經是成年男人的年紀,可因為性格稚純,看起來還像一個大男生。

    他腦后的高馬尾在空中高高蕩起,風把他鼻子眼睛吹得通紅,嘴巴里冒出一陣陣白霧。

    寒歲似乎不怎么運動,短短一截路就跑得氣喘吁吁,喘著粗氣停在了季然前面。

    季然看了寒深一眼,寒深也有些意外,仿佛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景。

    寒歲鼓起勇氣往前一步,動作生疏地抱了下寒深,又很快松開寒深,過來和季然擁抱。

    “嫂嫂再見,”寒歲輕輕拍了下他肩膀,說,“下次記得再來看我。”

    季然心都軟了,點頭保證:“嗯,一定過來。”

    寒歲立刻問:“什么時候?”

    季然:“……”

    他委婉表示:“我們也可以在網上聊天。”

    寒歲似乎有些不滿,但最終還是接受了,說:“那你回去穿裙子給我看。”

    季然:“……”

    寒深心頭那一丁點兒憐惜也散去,他扒開寒歲爪子,拉過季然的手說:“我們時間不確定,你要是想見我們,可以自己回來。”

    寒歲埋怨地瞪了寒深一眼,但沒有再跟上來。只是表情非常可憐,像個沒得到滿足的小孩兒。

    季然有些心軟:“他沒事吧?”

    “沒事,他不會生氣太久,”寒深低頭看了眼手表,說,“馬上就到他睡覺時間了。”

    果不其然,兩分鐘后,寒歲低頭看了眼手表,立刻收斂表情,轉身往回走去,徹底把剛才的事情拋到了腦后。

    季然震驚不已。

    “寒歲有阿斯伯格綜合征,”去往機場的路上,寒深告訴季然,“基本表現為社交缺乏,孤僻,行為刻板。他有一套固定的行為模式,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設計得清清楚楚,所以剛才他那么干脆就回去。”

    季然:“感覺還怪可愛的。”

    寒深笑了下,搖頭:“等他倔起來你就知道多令人生氣。”

    季然問寒深:“他出國就是治這個病?”

    寒深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他是被我爺爺送出國的,雖然明面上是治病,但真正情況是爺爺討厭他。”

    季然難以置信:“為什么?”

    寒深說:“因為他認為是寒歲害死了我的父親。”

    季然聽說過寒深當年喪父,但并不知道背后的隱情。

    “我父親出事那天,恰好是寒歲生日,”寒深低啞的聲音在車廂里響起,“寒歲每年生日都要去動物園看大熊貓,那天恰好暴雨,他堅持要出門,沒想到在路上出了車禍。我父親在車禍中去世,我也受了重傷,等我兩周后醒來才發現,爺爺把父親的去世歸咎于寒歲,已經把母親和弟弟送到了國外。”

    季然臉色發白:“怎么會這樣……”

    寒深:“之前我一直想接他回來,但哪怕到今天,我都沒能讓寒歲回家。之前是爺爺不讓回,現在是他自己不回來了。”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季然握住他的手,說,“寒歲自己的意愿也很重要,大不了我們以后多來看看他。”

    寒深點點頭,用力抱住了季然的身體。

    季然心臟酸酸澀澀的,他一會兒心疼寒深,一會兒又慶幸起來,寒深愿意和他分享這些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寒深突然問他:“你想見我爺爺奶奶嗎?”

    比起見寒深母親,養大他的爺爺奶奶更符合家長的威嚴和身份。

    季然心里有些沒底:“他們愿意見我嗎?”

    寒深說:“我領證后他們就一直催我帶你回家,我沒答應,說看他們表現。最近他們表現還可以,我想如果你愿意,可以見見他們,收個見面禮。”

    季然:“……”

    竟然是為了收見面禮?

    以為季然害怕,寒深又說:“我爺爺現在也管不了我了,寒山集團沒人能接手,他和我鬧了幾個月,最后還是要讓我回去。我當時告訴他,他不接納你我就不回,他還要靠我打理集團,不敢對你甩臉色。”

    季然沒想到情況變成了這樣,語氣遲疑地說:“那好像見見也可以。”

    寒深聽出了他語氣的遲疑,卻改口:“如果你不想見就算了,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寒深都已經打點清楚了一切,他要是再退縮就顯得太懦弱。而且那畢竟是養大寒深的家人,季然點頭,語氣篤定起來:“見吧,我不勉強。”

    飛機落地后他們直接去了寒家,這頓飯吃得比季然想象中還要輕松,或許是寒深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季然全程沒有被為難。

    臨走前,高芷盈塞給季然一個碧綠的手鐲,寒震杰也塞給了他一把豪車的車鑰匙。

    季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當時他還以為只是什么小禮物,哪知道拆開后是這樣兩份大禮。

    寒深看了眼,神情如常:“他們不缺這些,給你你就收著。”

    禮物太貴重了,季然受之有愧,但也從這兩份大禮中看出,寒深的爺爺奶奶沒有想象中那么排斥他。季然不敢奢求太多,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這一周連續出差,又見了兩撥寒深的家人,季然回家時已經耗光電量,要瘋狂吸貓才能恢復過來。

    “喵喵喵~嗷嗷嗷~~”

    一聽見開門聲,寒寒就豎著尾巴跑了過來,小話癆一樣埋怨季然,竟然狠心離開它這么久!不是人!

    “爸爸回來了,”季然抱起貓貓,用臉蹭貓咪腦袋,“寶寶對不起,我下次不走這么久了。”

    貓咪用腦袋蹭季然,寒深往前一步,把季然和貓一起抱進懷里。

    突然間,季然停下動作,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怎么了?”寒深摸了摸他腦袋。

    季然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他感到了一股奇妙的踏實。

    自從和寒深在一起后,季然心中就常感惶惶不安,覺得這一切都甜蜜、美好得不像真實。哪怕他和寒深結婚,這種感覺也沒有徹底消失,只是逐漸轉為慢性疼痛,持續伴隨著他的身體。

    可現在季然突然發現,那種惴惴不安消失了。

    就像是一部電影放到最后,故事所有的危機都已解除,不確定性也已經消失,他們的生活中只剩下幸福與寧靜。

    他現在有了家,有了貓,如樹木一般在這片土地生根發芽,感到了強烈的滿足與安定。

    懷里的貓咪貼夠了,鬧騰著想要逃離。

    季然于是放下貓咪,轉身把臉埋進了寒深懷里。他想說點兒什么,可說什么都覺得不恰當,于是只是喊名字。

    “寒深。”

    “嗯?”

    “寒深。”

    “嗯。”

    “寒深。”

    “我在。”

    第70章

    生活穩步向前,在日復一日的平靜中,季然感到了一種可控的幸福與寧靜。

    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寒深所謂的信任度測試,怎么還遲遲沒有動靜?他不會要拖到年后吧?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一月底,距離當初他和寒深做出約定,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的禁欲生活啊,有哪對兒新婚夫妻能忍受得住?季然和寒深同床共枕,已經數次瀕臨破戒。

    就在季然快要堅持不下去時,寒深卻突然告訴他,準備工作結束了,他們這周末進入正題。

    季然:?

    他收到消息時是星期三中午,寒深讓他安排好工作,空出整個周末的時間。興奮之余,季然也忍不住納悶,寒深是什么時候完成了對他的信任度測試?

    直到當晚,季然臨睡前詢問寒深。

    寒深問他:“你今早上廁所是不是沒關門?”

    季然:“哈?”

    寒深目光落在他頭頂,說:“還有,你已經兩天沒有洗頭了。”

    “干什么呀!”季然炸毛,連忙抱住腦袋,指控道,“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和你談正事呢,怎么總說我的糗事呢?”

    寒深:“所以我說完成了。”

    “嗯?”季然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寒深笑著親吻他額頭,說:“所謂的信任度測試,其實是一場你對我的測試。”

    “我對你的測試?”季然更茫然了。

    寒深:“測試的終點,是你覺得我完全可信。”

    季然愣了愣,終于明白寒深為什么會帶自己去見母親弟弟、奶奶爺爺。原來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彷徨和不安,正在用這種方式給他安全感。

    寒深所謂的完全信任,不只是單純的讓季然徹底交出自己的身體。他其實是要季然相信,寒深永遠不會離開自己。

    他們永遠相愛,他們永遠不會分開,他們完全信任彼此的人品。

    只有在這樣的前提下,季然才能完全交出身體,接納伴侶對自己做任何事情。

    不是忍耐討好,而是完全的敞開和給予。

    寒深文質彬彬,紳士有禮,可他同時也貪婪狡詐,垂涎欲滴——

    他要徹底占有季然的一切。

    要季然發自內心地愛他,而且是深愛,不容一絲質疑。

    世上不會有比這更加美妙的事情了,他攻城略地,進入季然最柔軟的內心。

    當然,這是魔王的游戲,他同樣也壓注了自己的尊嚴和內心。當他徹底占有季然時,季然也同樣占有了他的一切。

    而現在,所有考驗都已結束,這是寒深的享用時間。

    ·

    周五這天尤為難熬,午飯時季然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下午還有兩個會,季然坐在下面看著寒深,連呼吸都在發燙。

    下午6點,季然準時關電腦下班。Leo本想邀請季然參加他周末的新年Party,還沒來得及開口,季然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他和寒深分別回了家,一路上都在心懷雀躍,有一種可以見到寒深真正模樣的欣喜。

    他想看見寒深真正的樣子,感受寒深真實的情緒,哪怕那甚至會弄傷他。但季然甘之如飴。

    回家的每一秒都變得尤為漫長,下車,進電梯,開門。季然進入客廳,看見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寒深早早下班,系著圍裙給他做了一頓燭光晚餐。但哪怕居家打扮,這人也看起來帥得要死。

    寒深走向酒柜,問季然:“要喝什么?”

    季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決定權交給了寒深。

    寒深似乎開了一瓶好酒,但季然嘗不出其中的區別。食物很美味,但季然更中意對面的寒深。

    吃完晚餐,季然獨自去浴室清理身體。寒深留在外間,說他要適當地準備。想象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季然心臟怦怦直跳起來。

    寒深看了他一眼,拿了個東西過來說:“戴上。”

    季然一怔,霎時紅了臉,他囁嚅:“已經開始了嗎?”

    “不算,”寒深說,“只是我判斷你在清潔時需要它。”

    季然有些尷尬,又有些懊惱,他確實忍耐了太久,而且今晚的寒深太帥了。他不想在寒深面前丟臉,所以打算違背約定,自己偷偷弄一次。沒想到連這都被寒深看出來了。

    季然有些心虛,可他們早就決定,今晚一切都要按照寒深的安排進行。他點點頭,小聲地同意了。

    他不會弄這個,寒深幫他戴上,寒深溫柔地替他戴上東西,低頭吻了吻他嘴唇:“進去吧,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準備工作很細致,也很漫長,季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弄完一切后出來,發現寒深換了套嶄新的西裝。

    是最經典的黑白搭配,但因為裁剪和做工極佳,有一種極致的優雅和貴氣。配上他高大完美的身體,無形中傳遞出一股壓迫感和侵略性。

    季然進去時聽他說要準備,以為寒深會以一副奇怪的樣子出現在自己視線里。但他手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他甚至沒有戴手套。

    寒深十指修長,掌心干燥溫暖,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就算再用力,也不會弄傷季然的身體。季然早已領教過他這雙手的威力,他站在原地,臉頰通紅。

    “過來。”寒深抬眸對他說。

    很平靜的目光和語氣,卻讓季然霎時間失了神。扣在身上的東西被他繃緊,讓他開始感到疼。

    他沒穿浴袍,因為寒深不允許。

    季然就這樣走向寒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羞恥和怯意。雖然他已經完全信任寒深,但這樣的對比還是太過強烈,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步伐和身體。

    季然走到寒深面前,寒深坐在單人椅上,讓季然坐上他大腿。

    他尤為喜歡這個姿勢,喜歡看季然害羞的臉,但又能勇敢地配合他做任何事情。

    “洗干凈了嗎?”寒深檢查季然的身體。

    季然咬牙,小聲說洗過了。

    寒深露出滿意的神情,大掌拂過季然的肩膀,后腰,膝蓋,卻唯獨放過了他那一處。

    季然剛洗過澡,皮膚干燥溫暖,寒深掌心拂過,仿佛感到了絲絨的質地。

    光是這樣季然已經受不了了,偷偷往前想碰寒深身體。

    卻被寒深嚴肅制止:“親愛的,你這樣可不行。”

    “又不是我想這樣,”季然咬了咬唇,小聲埋怨,“還不是你之前不讓我……”

    身下一涼,季然難以置信地低下頭,那個東西又被寒深扣緊。

    季然露出哀求的神情,寒深卻神情冷硬,只丟下兩個字:“忍著。”

    好兇。

    季然吸了吸鼻子,莫名有些委屈。

    “手給我。”寒深抓起他右手。

    季然不明所以然,但寒深看得非常認真,仿佛是在評估什么珍稀物品。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寒深說:“你手指很細。”

    季然不知道話題怎么轉到了這里,解釋說是他骨架比較細。然后寒深說讓季然放四指,季然腦中空白了片刻,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不可能,”他嚇得幾乎神志不清,“怎么能這么多……”

    寒深溫柔,又不容置疑:“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

    季然已經開始后悔當初答應寒深了,他沒想到寒深性格這么惡劣。

    而且寒深都不幫忙,就看著他自己弄。真的討厭死了。

    季然上大學后季然就不干體力活了,手指養得白皙而細膩。他骨架偏細,關節也不明顯,就這樣開始緩緩推進。

    過程很難熬,一,二,三……

    季然已經抵達極限,可寒深伸手檢查他,卻說不行。

    季然已經快要哭出來了,開始撒嬌,又覺得委屈,到最后干脆擺爛:“反正我就是不行……”

    下一刻寒深加入一根手指。

    季然渾身緊繃,瞬間就失了神。

    東西還扣在他身上,可季然的反應明顯不是無事發生。

    寒看著季然,目光逐漸變深,變沉。

    他竟然沒有……就……

    寒深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季然的臉問:“你還好嗎?”

    季然趴在他肩上,似乎是覺得丟臉,固執地埋著腦袋。直到寒深喊他寶寶,季然才委屈地溢出一聲哭泣,說:“寒深,我討厭你。”

    “是,我討厭。”寒深照單全收,又扶起季然發軟的身體,喂他喝了半杯溫水。

    然后繼續。

    在季然的央求下,寒深終于開始進入正題。但是很快,季然就后悔了自己當初的決定。

    他被寒深的溫柔細致所蒙騙,就天真地以為寒深所謂的用盡全力,也只是溫柔加強版。

    可直到事情真正發生,季然才知道自己錯得徹底。寒深撕去所有偽裝,在他面前展示出了濃重的占有欲。

    像是颶風,海嘯,又仿佛是一場暴雨。

    從周五晚上到周一清晨,季然雙腳就沒沾過地,連上廁所都是被寒深抱著去的。

    期間他們換了兩個房間,4套床單,把每個地方都弄得一片狼藉。不管季然如何哀求,寒深都沒有任何憐惜。

    他甚至嘗試過逃跑,可剛爬到床邊,又被寒深抓著腳踝拉了回來,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沉得可怕。

    季然甚至有一瞬甚至覺得,他會死在寒深懷里。

    他心想,原來這才是寒深真實的樣子。拋去了紳士的外皮,變得完全的獸性。

    是他自己提出要經受,是他親手關掉了寒深的安全閥。

    ·

    周一季然缺了席。

    Asher詢問季然情況,寒深說:“他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Asher看了他一眼,語氣遲疑:“你嘴巴這是……”

    寒深卻笑了起來,有些開心地說:“老婆咬的。”

    晚上,寒深回家喂完貓,給季然煮了一鍋生滾砂鍋粥,端到二樓。

    季然吃完又睡下了,渾身酸軟無力。回憶起這三天的種種,后悔不已:“寒深,你以后還是給我憋到死。”

    寒深笑,又低頭親吻季然依舊紅腫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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