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江城
“以后, 他還會愿意回來當我的朋友嗎?”顧允真哭得抽抽噎噎。
“一定會的!敝苎]將她用力按進懷里,掌心扶在她柔軟的青絲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
她伏在他懷中哭了很久, 直哭到眼睛都發疼。
他襯衫也沾了她的淚水,貼在身上, 露出底下薄薄一層肌肉輪廓。
等她差不多哭夠,周循誡抬起腕上的“縱橫四!泵倒褰鸨肀P看了一眼。
“準備出發去看電影了!
聽到“看電影”三字,她這才發覺,今晚上算他們的一次約會, 但因為太傷心了,她連妝都沒有化。
她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翻翻Kelly小包找到一只YSL粉管潤唇膏,將質地醇厚的膏體旋鈕出來, 想往嘴唇上抹。
“忘記化妝了,現在是不是很丑?”她吸了吸鼻子,哭過后, 她小臉若梨花帶雨, 白皙的肌膚, 眼睛微紅, 美得我見猶憐。
周循誡心跳有一瞬的加速,端詳著她。
“不丑。”
其實有時他更喜歡她不化妝,朦朧的眼,挺翹的鼻, 飽滿的唇,一點少女的天真夾雜著女人初長成的嫵媚, 很有辨識度。
他握著她肩膀,若蜻蜓點水般在她腫成桃子的眼皮上吻了一下, 隨即接過她手里的唇膏。
“我幫你涂。”
男人修長的指骨捏著唇膏管體,描摹她飽滿的唇。
唇膏帶著一股巧克力的甜香,淡淡的巧克力味彌散在兩人之間。
她的唇形很好看,上唇有明顯丘比特弓的弧度,下唇更是水潤飽滿,在唇膏的擠壓下,微微變形。
周循誡喉結吞咽了下,“啪嗒”一聲將口紅蓋上,吻下去,吮咬她的唇。
兩人親吻的畫面很唯美,他高挺鼻尖觸碰到她挺翹的小鼻頭,又點過她飽滿的唇線,薄唇一下一下地吮咂著,發出的聲音令顧允真聽了都臉紅。
她下唇被他含咬到變形。
涂好的口紅又被他弄花,紅痕從唇中逸出,唇線模糊,唇周腫紅的一片。
顧允真指責他:“你把我口紅都吃掉了”
“來,再涂一次!
那天晚上他們去北五環的汽車影院看了電影。
巨大的幕布前,一輛輛來看電影的車按照地上的劃線停好,他們在第一排,放低座椅,把車載音箱連上指定電臺,接通電影的音源。
車內開著空調,他們躺在座椅上,愜意得要命。
電影開幕前,顧允真觀察四周,問了周循誡一個問題。
她問,這周圍都寸土寸金,不是辦公樓就是商業區,怎么偏偏留下這么一大塊地做汽車影院,開汽車影院的老板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
周循誡給了幾組數據她參考。一般而言,一樁能在三年內收回本金的生意是值得做的。
自從這小姑娘開始接觸資本運作后,做什么都帶著成本和盈利的思維,周循誡蠻欣賞這一點。
很快,電影開始了。
開幕之后,顧允真漸漸沉浸在營造出來的氛圍里。
淡黑的天,巨大幕布后,樹木的枝條被風吹得飛舞,一輛輛汽車像趴在幕布前的巨大甲殼蟲。
中途顧允真嫌熱,按下車窗。車外的熱風“呼”地吹進來,吹亂她一頭波浪似的長發,也將窗外玉米粒裹著黃油被炸得焦香的氣味吹了進來。
她吸著鼻子說,“有人在賣爆米花誒!
“想吃?”
“嗯!
“我下去給你買。”周循誡看電影沒有她專心,隨即推門出去。
后面她一邊咔嚓咔嚓吃爆米花一邊看電影,眼睛就沒從電影屏幕上離開過,發出的聲音特別像一只吃到好吃堅果的小松鼠。
這晚的電影也是她選的。選之前她問小叔叔“真的我選什么電影,汽車影院就會放什么電影嗎?”
周循誡保證會。
她在某瓣上翻翻找找,最后選了《愛在黎明破曉前》。
《愛在》一共有三部,第一部的《愛在黎明破曉前》充滿浪漫主義元素,熱戀的男女主角正如她和周循誡此刻一樣,他們有百分之百的默契和共鳴,可以徹夜徹夜地對彼此談天,也有燃燒不盡的荷爾蒙。
嘴唇不用來接吻的時候,就用來談話。
但《愛在》三部曲并不僅僅局限于只談浪漫的愛情,也談愛情在現實平地如何起高樓,講述當愛情回歸現實之后的真相。
最后一部《愛在午夜降臨前》,講的就是現實層面,如何在生活的瑣碎之中,仍舊對彼此保有愛意。
電影落幕時,她仍久久沉浸在拍拖、交談、旅歐的氛圍當中無法脫離。
看著電影上的字幕,顧允真決定,等以后和周循誡結婚了,她一定要和他一起看《愛在午夜降臨前》。到了那時,被點滴又瑣碎的日常生活“磋磨”過后,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到了四十歲的時候,他們還會不會去汽車影院看電影?
到了那時,周循誡能夠像電影里的男主那樣說出一句“我四十一歲了,只愛過一個人”嗎?
他還會不會在她隨口一句“有人在賣爆米花”時,就去給她買一桶爆米花上來?
她忽然有點拭目以待-
這個暑假,合真私募基金管理(北城)有限公司,簡稱“合真私募基金”在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正式完成備案登記,法定代表人和最終受益人是顧允真。
為了讓她快速上手,周循誡特地給她配了幾員“大將”,現在擔任合真私募基金總經理的Bill,有著20多年的從業經驗,曾在中信、中金等大機構任職。
Bill等人既資歷豐厚,不一定將顧允真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放在心上,如何管理團隊,又成了顧允真要解決的難題。周循誡只能指導她,但具體的問題還得她自己解決。
她的日程肉眼可見地排得密密麻麻。
直到七月份下旬,爺爺顧繼同一個電話打過來。
“小真今年不回來過暑假嘛,爺爺種的蓮花都開過又敗嘍。”
顧允真這才發覺,她已經很久沒回江城見過爺爺了。
恰逢這個時間段,周循誡在江城投資的云數據工廠初步建成,他要過去驗收,兩人商量著一起去(回)江城一趟。
飛機一落地,顧允真走過長長的轉運通道出了機場,熾烈的西曬、蒸籠似的悶熱感撲面而來,攏著她白玉似的面頰,直到發紅發熱。
那種曬悶感沒幾個人受得了,顧允真卻很喜歡,這才是她生于斯長于斯的家鄉。
周循誡一手推著行李,一手挽著她,兩人坐上合泰江城分部派來的頂級專車,連號的奧迪A8.
周循誡見她熱得小臉緋紅,伸手將車內冷氣調低了一度。
“晚上市政廳那邊有個飯局,和我一起去么。”
“不去不去。”顧允真搖頭。
這兒是江城,又不是北城。
江城是小城市,但凡是有點頭臉的人物都互相認識。她爸爸是江華大學的教授,媽媽又是牙科連鎖機構的大股東,也是市政廳領導的座上賓。
她一年前在江華大飯店包場舉辦大學酒的時候,市政廳的領導們都來喝她的大學酒,還給她封大紅包。
這不,要是和周循誡一起出席飯局,見到熟識的領導們,她要怎么解釋她和周循誡的關系?
周循誡淡淡瞟她一眼,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伸手過來掐住她纖細白皙的后頸,捏了捏。
“什么時候公開我,嗯?”
“還打算雪藏我多少年?”
“”
他語氣低低,含著無奈。
前座的鄭秘書原本正襟危坐,手端端正正放在膝蓋上,陡然間聽到自家雷厲風行慣了的上司無奈的一句“什么時候公開我”,差點兒沒憋住笑出聲。
小鄭秘書使勁掐著自己大腿,憋笑很辛苦,別人是笑一笑十年少,他怕自己這一笑,這個月績效直接泡湯。
誰懂啊!手腕強硬的周總其實在小女友面前只是一個沒名分的老男人罷了。
“再過兩年嘛!鳖櫾收姹凰轮行乃迹樕嫌行┯樣。
老被小叔叔這么催下去,她覺得自己都像那種不主動、不負責、不拒絕、只會畫餅的小妖精了。
但是,誰叫她還太小了,才19歲。
“明年這個時候,把你家戶口本拿出來,我們去登記!敝苎]松開她后頸,語氣輕描淡寫,卻含著勢在必行的決心。
“至于你爸媽那邊,我會搞定。”
“”
顧允真像只縮頭的小烏龜,又像把頭埋進沙子里的小鴕鳥。不過,就算她再對婚姻懷有畏懼之情,她也知道,等她一過二十,結婚登記就該被擺上日程了。
其實,她和周循誡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不出意外他們會結婚,她會嫁到北城,會進入一個比她如今階層還要高得多的家庭。
周婷鈺,也要從她的好朋友,變成她的“小侄女”了。
談戀愛是談戀愛,結婚是結婚,她散漫慣了,對受法律締結的婚姻契約有隱隱的害怕。
周循誡:“不去飯局也成,我把小李留給你,你讓他載著你隨便逛逛。晚上一起住酒店?”
“我不住酒店,我要回家住!鳖櫾收嫱嚧巴怙w掠的綠樹,恨不能現在長出一雙翅膀,她想回家了。
回到她和爸爸媽媽的溫馨小家,那個她從小長大的家里。
“好。”
周循誡隨意道:“把你家地址給我下,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顧允真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要去她家里?
“怎么,不歡迎我上門?”
“公開場合不和我一塊也就算了,私人場合也要避開我?”
周循誡意有所指。
“”
顧允真莫名有一種強烈的、偷情的刺激感。
她明明就是爸爸媽媽的乖女,現在竟然要趁爸爸媽媽不在,要帶一個男人回家了。而且,晚上一過夜,他們年輕氣盛,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
“好,那晚上你飯局結束就過來!彼ба,豁出去了。
第82章 她的房間
紫郡芳庭, 江城內郊名流聚集的別墅區,12棟101.
顧章南和姜知韻出國之前,特意請來專業的保潔員, 將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把沙發、茶幾和床等暫時閑置的物品用防塵罩罩上了, 別墅里可謂是一塵不染。
但這房子接近一年沒有人住過,顧允真怕有浮灰,還是叫了上門保潔,用抹布里里外外抹了一遍。
她把水閘和電閘打開, 拆床套、拆被罩,拆拆洗洗。
別墅一樓的大魚缸里本來養著兩條尾巴特別漂亮的蝴蝶鯉, 后來她爸爸媽媽要出國,就把蝴蝶鯉裝到水箱里帶給景伯伯和景伯母養了。
一樓的陽臺上, 三角梅沿著黑色鐵藝欄桿和薔薇爭地盤,沿上一溜圈兒種著花葉檸檬、綠櫻和垂絲茉莉,還有多肉植物老樂柱、金紐和胖美人等, 矮墩墩肉乎乎。
要天天澆水的植物也被搬去了朋友家, 只留下一些不用天天澆水的, 顧老爺子顧繼同約莫一周過來澆一次。
顧允真在陽臺旁邊發現了一只監控攝像頭, 估摸著是媽媽去澳洲前裝上的,好能遠程監控她的愛花。
想到晚上她要偷偷把周循誡帶回家,顧允真做賊似的,搬把椅子墊著腳, 把攝像頭的開關給關了。
她還里里外外檢查了幾遍,確保沒有發現別的攝像頭。
之后, 她給爺爺打了電話。
顧繼同聽說她回在江城,老人家心里高興, 讓她過兩天趕緊過來。
“爺爺新學了一門鴨腳煲,過來吃。”
“好,我過兩天就過去啦…”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上了居家的睡裙。
晚上周循誡過來時,已是夜里十一點多的光景。
小李司機按照地址將他送到紫郡芳庭,打開厚重鏤空的鐵藝門,看到門口穿著法式長睡裙,頭發還濕漉漉披在腦后的女孩,周循誡那因連日應酬而帶來的疲倦也少了一半。
顧允真:“歡迎來我家。”
她牽過他的手,手腳輕快。微風吹過,將她身上清淡的沐浴甜香也吹向他。
“先帶你簡單參觀下。”她回眸對他一笑。
顧家的小別墅共有三層,整體是甜美輕快的意式裝修風格,墻上掛的、桌上放的小擺件,無不顯示了這家人對家庭生活經營的用心。
一樓入戶是個大花園,雖然因為主人遠赴澳洲而少掉了些常開的花卉,但茂盛的木本植物如蘋果桉、盆栽檸檬、藍花茄和粉苞冬紅等,仍青翠欲滴。
進了一樓客廳,一側擺著巨大的三腳架鋼琴,另一側有個一人高的魚缸。
“我爸爸之前在這里養魚!鳖櫾收嬷钢~缸對周循誡說,“現在那兩條寶貝魚,正在景昭肆家”
說起景昭肆,顧允真語氣低落了一瞬。
周循誡默默看她一秒,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和他講她小時候的事。
“爸爸養過最漂亮的一條金魚是繡蝴蝶,渾身像黑寶石一樣亮小時候我可喜歡它了,經常趁我爸在學校,把它撈起來玩啊玩玩啊玩有一天就把它玩死了。”
周循誡早料想到是這個結果,忍俊不禁,一聲悶笑。
“然后?”
“然后我爸爸痛失愛魚,他在花園里挖了個挺深的坑,把繡蝴蝶給埋了。你看,現在種繡球花的地方,就是我爸爸埋它的地方!
周循誡:“他沒有打你屁股?”
說到打屁股,顧允真條件反射地把手放到圓翹翹的小屁股上,揉了揉。
“才沒有。”她皺了皺挺翹的小鼻子!八麄儚膩聿淮蛭移ü。”
“你才是打我屁股最多的!
說起來就臉紅。
在四合院的那晚,她沒少被他打pp,還很壞地填在她里面,她都不知道他的巴掌會什么時候落下來清脆的聲響讓她聽了哭得更厲害,也更緊地鉸纏他。
她冷不丁來上這么一句,周循誡哭笑不得,原本正經的心思,也被她帶得歪到了別處。
“不聽話了就打!彼ひ舾蛦×艘恍焓州p輕在她臋上拍了一下。
兩人繼續“參觀之旅”。
鋼琴上蓋著奶油色的天鵝絨幕布。
鋼琴架上放著一只原木相框,周循誡拿起相框一看,里頭的小姑娘一張粉嘟嘟的臉,扎著兩條柔軟的羊角辮,哭得五官亂飛,哭起來時,嘴巴的弧度還和長大時的一模一樣。
周循誡心中有一霎的柔軟,拿起相框,大拇指指腹隔著玻璃框輕輕撫了撫那張哭臉。
“小時候不好好練琴,被媽媽罵了!鳖櫾收嫘⌒÷。
“被罵也會哭?”
“嗯”
“小哭包,從小到大都愛哭!
周循誡一聲輕笑,雙手挾住她腋下,將她抱起來,放在鋼琴凳上,傾身,鼻尖抵著她的面頰。
這棟房子里,她生活的痕跡太過濃厚。墻上的相框,墻邊的鋼琴和豎琴,沙發上一只只毛絨玩偶
這一刻,周循誡更深刻地意識到,他懷里的女孩真是她爸爸媽媽的寶貝,被捧在掌心里,一點點呵護著長大的。
在他唇要沿著臉頰的弧度擦到她唇上時,顧允真伸出一只手,擋住他的薄唇。
她看向墻上掛著的結婚照。里頭,一襲白紗的姜知韻女士和一身黑色正裝的顧章南正相互挨靠在一起。
“別親啦收斂點。”
當著爸爸媽媽的面和周循誡親親,畢竟有點兒害羞。
周循誡一笑,隨她去了。
她從鋼琴凳上起身,“我帶你看看二樓和三樓!
二樓是顧章南夫婦的起居房、書房,兩人稍看了看,就掠過去了。
三樓一整層都是顧允真的“地盤”了。
兩人沿著旋轉樓梯走到三樓,在最上一層臺階時,風格陡然變化,成了很是輕快的粉色系。墻上粘貼著迪士尼公主的掛畫,地板上鋪著奶油白的羊絨長毯。
顧允真張開雙臂攔在樓梯口。回到自己的地盤,她瞬間換成了“cosplay”模式。反正嘛,她的地盤她做主。
“不行誒,不行,你不能直接進來。你要說,多謝公主邀請我參觀公主的城堡,周某人榮幸之至。”
周循誡笑了下。
“多謝公主邀請我參觀城堡,周某人榮幸之至!
顧允真清清嗓子,脆甜的聲音認真道:“你知道就好。來城堡參觀,一切要聽公主的,不準忤逆公主的意思,否則否則公主要懲罰你!
周循誡拉過她的手,寬大的手掌含著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摩挲。
他漆黑的鳳眸注視著她,眼底映出兩個小小的“真真公主”,磁性的嗓音放得很輕,含著誘惑。
“公主打算怎么懲罰我?”
“”顧允真語塞了。她還真不知道,真真公主要怎么“懲罰”他呢。
“總之,你要聽公主的話,公主不準你做的事情就不能做。”
“是,臣應下了!敝苎]竭力回想了下,三流電視劇里的三流臺詞,忍著笑對答。
顧允真的臥室,天花板挑高很高,足足有兩米,她的床是仿歐洲宮廷的床幔,瀑布式的帷幔從天花板直垂下來,床上鋪著厚厚的鴨絨褥子,床鋪又寬又深,顯得十分有安全感。
床腳的一圈,被玩偶給占據,滿滿當當無法落腳。
這兒窗明幾凈,透過大開窗,能看到江城珠光琳瑯的夜景,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甜桃香氣,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顧允真像沒骨頭似的,在床邊的羊絨長毯坐下來,伸手去戳一旁的熊貓玩偶。
“這里的裝修按的都是我的意見。我媽咪說,小時候我還哭著喊著非要在房間里裝五顏六色的射燈,她拗不過我,給裝上了。后來我自己按著開關玩了幾天射燈,玩膩了,又吵著她換回原來的。”
她趴在床邊,陷入回憶里。
不知道為什么,和小叔叔獨處時,她就像打開了話匣子,總有說不完的話。
周循誡在窗邊站了一會,隨后折身,回到她旁邊。
偏偏此刻燈光明亮
他坐下,強勢地將她帶進懷里。
“唔”
顧允真沒料想他來這下,臉紅了,想要撥開他。
“你這是對公主無禮,公主要懲罰你的!
“是臣以下犯上,那就請公主盡情懲罰我!敝苎]啞聲。
顧允真一雙瀲滟的小貓眼睜大,和羊絨毯上趴著的一只只小玩偶對視了。
小玩偶黑漆漆的雙眸似乎也在注視著眼下這幅場景。
男人肩寬腿長,一只腿伸展另一條長腿微屈,寬若雙開門的肩膀,越發顯得懷中少女嬌小玲瓏,被他緊緊地圈住,長裙松松垮垮地遮住,她發絲凌亂,鋪在他肩膀上,像上好的黑色綢緞,黑白分明。
“嗚嗚,公主待會就罰你今天沒有飯吃”
“罰你罰你明天吃方便面沒有塑料勺!
顧允真氣惱極了,偏偏又想不到什么“手段”去威脅他,只好撂一些不痛不癢的狠話。
周循誡被她逗笑,猝不及防地晗住她min感處,她腳踝狠狠地在羊絨長毯上磕了一下,一聲低叫湮滅在喉嚨里。
顧允真掙扎著,想從他懷里起來。
這個人好壞,老欺負她,老搞偷襲。
“罰你今晚上不準在我家睡”
“不睡你家我睡哪?”
“你愛睡哪睡哪,睡大街都和我沒關系!彼吆。
周循誡喉結克制地動了動。“那今晚回酒店。”
她低頭整理衣襟,細嫩的手指捏著真絲睡裙抖了抖,那睡裙的布料便妥帖地罩了下來,將她嬌美的曲線籠在其中。
“不要,我要在家睡。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在我家睡,我給你打個地”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顧允真一下子頭皮發麻發酥,好像被狼盯住了,喉嚨干啞,說不出話。
他兩步逼近她,伸手淺淺撫摩她瓷白的肌膚,啞聲。
“在你家睡,給做么?”
就是因為這小姑娘在家里放不開,連被他親一下都不肯,他才說要帶她回酒店。
他問得如此直白,顧允真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紅著小臉搖頭。
“不行的!
她嗓音帶上了兩分訥訥,又有些柔軟。
她知道他這時的反應也屬正常,畢竟那個“男人一過了25歲就不行”的定律在他這是無效的。過去一個月以來,他們都在忙工作。雖然說他們見面的每一次都少不了做.愛的環節,但將這環節平攤到每天,真不算多。
“要不,今晚上你先回酒店,我明晚回酒店陪你。我會乖乖的!鳖櫾收婧退塘俊
明天回酒店陪他,這意思就是,等明天回了酒店,她任由他想怎么樣都可以。
“不必。”周循誡嗓音還有些啞。他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移向遠處,透過玻璃窗看窗外的夜景。
“那今晚先不做,我在這兒睡!
他雖然有需求,但也會壓下去,尊重她的決定。
顧允真:“那睡衣呢,我找我爸爸沒穿過的給你?”
“不用,我讓小鄭拿過來。”
小鄭把睡衣送到,顧允真把周循誡帶進三樓的浴室,教他怎么調水溫,隨后就掩好浴室門出去了。
她到柜子前,打開柜門,將一床新褥子取下來,鋪在羊絨地攤上。
今晚上就委屈下小叔叔打地鋪吧。
等周循誡圍著浴巾,打開浴室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小姑娘趴在床前的褥子上,正用手一點點抹平被褥的四個棱角,被子上躺著一只蠶絲枕。
“諾,你的床,我給你鋪好啦!彼牭剿哪_步聲,起身,將手掌拍了拍。
“今晚上不一起睡?”周循誡擰了擰眉。
第83章 醫院
“床都給你鋪好了, 你自己睡!鳖櫾收鎸⒁淮脖蛔尤o他。
“”
周循誡將被褥隨意一放,握住她手臂上帶了下。陡然被他一拉,顧允真站立不穩, 跌倒在他懷里。
他攬住她纖細的腰肢,握了握, 漆黑的長眉擰著,唇角勾起一抹笑,英俊的臉龐帶著些許邪肆。
“小壞蛋,你渾身上下我哪兒沒見過。
都住一起了還分開睡, 合適么?”
“合適合適,哪里不合適啦”顧允真嗆聲。
她白皙的臉蛋鼓鼓地嘟起, 似乎很不服氣。周循誡空出一只手,在她挺翹的鼻尖上點了點。
“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今晚一起睡, 要么就現在和我回酒店。”
顧允真:“那我都不選呢!
她似乎有意和他唱反調。周循誡傾身,低磁醇厚的嗓音像云杉木大提琴的低音,淺淺刮擦她的耳膜。
“都不選, 那就等著待會來一次, 做到你服氣為止!
“”
他都這樣說了, 顧允真秒學乖, 不情愿地蹭上被褥,把她公主床的一半分給他。
饒是夏季,她的床鋪也墊著厚厚的鴨絨褥子,只是真絲床品冰涼絲滑, 外加空調常年開著,所以并不熱, 反而很舒適,連床品上都沾著她淡淡的甜桃清香。
她在床頭摸索到開關, “啪”地一聲將燈熄了,房間陷入黑暗,再將柔軟舒適的被褥拉上胸口,蓋住。
周循誡在她身側,一條手臂伸過來,攬住她渾圓的肩膀,滑下去,落在她纖細的腰間。
黑暗湮滅了視覺,卻使得其他感官分外明晰。
身后,貼著她脊背的胸膛有比她稍高的體溫。因為是在她家洗的澡,他用了她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清冽干凈的松香氣息中,又摻雜了甜桃的香氣,若有若無地縈在她鼻端。
他的體溫,稍稍有點燙人。
顧允真咬住唇。起先被他疼愛過的雪兔還有些漲漲的疼,真絲睡衣上一點濡意,她咽了咽喉嚨,有點口干舌燥。
她不安分地扭了扭,又扯了扯被子。
“口渴了?”周循誡剛闔上眼睛,察覺到懷中女孩不安分的扭動,她柔軟的發絲有幾縷穿過睡袍,調皮地在他胸膛上輕蹭。
“嗯…”她胡亂地應聲。
周循誡起身,在床頭柜摸到她的水杯,開了小燈,到外面打水,把水杯遞給她。
顧允真坐起來,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隨后兩人再度睡下。
雖然喝了水,但顧允真還是口渴,她舔了舔嘴唇,心想,不是她口渴,而是…她也說不上來哪里渴,好像體內有一個大火爐,一點點烘烤著她,要將她的水分烘干,全然地蒸發掉。
也有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喂刁了,在生理期前一段時間,她會有很想跟他時…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得逞”,和她一塊的。
她悶悶地轉過來,正面對著他,柔荑不安分地越過睡袍…
唔…
他ji理的質感很好,比她的稍緊一些,緊實,厚重,成熟,輪廓分明。
顧允真順著分明的輪廓,往上。
“怎么?”
黑暗中,周循誡的嗓音沉沉響起,被她碰著的某處立時有了感覺。
這小妖精,說好了不能…又頻頻在危險邊緣試探,真當他今晚不會對她做什么?
“我很精神嘛。”
“別鬧,這里沒有防護!彼麥惤模斑是你想明天下不了chuang?”
他大掌覆下去,在她肋骨下撫了撫,她這兒很薄,水乳交融時,會被他ding出輪廓。
顧允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潦草地推了他一把,有些悶悶。
別看平時主動的都是周循誡,可他對待這種需求從來都游刃有余,他有絕對的理智去掌控需求。
她就不行,真真是被喂刁了的小貓咪,隔絕you惑了還好,隔絕不了,就像被抓心撓肝似的,還會哭。
女孩的指甲有些長了,利利的跟貓爪似的,在他腹上留下一道抓痕,帶著刮人的生癢。
其實平時激烈時她也會不客氣地用指甲抓他的背,就好像她受的疼,要讓他也一并受一受似的。
久而久之,他寬闊的脊背上就滿是她指甲抓破的血印,還有小月牙似的痂痕。
這些被她弄出來的痕跡,這只小貓又不大敢看,他白天一邊穿襯衫一邊調侃她,“你抓出來的,還不認?”
眼下,這利利的一下,周循誡立時知道,是這只小貓想要被喂了。
他喉結輕輕吞咽了下,一個翻起,滑下去,將她攏到底下,握住她的腳踝,提起。
顧允真警覺地“嗯”?了一聲,他已經將
“你干什么啦”
“別裝了,不是想被喂了!彼λ。
顧允真心口一跳,扭扭捏捏地放不開,想也不想地遮擋。
“拿開!彼届o地下令,借著墻上的小燈,凝目
少女那難忍的低吟聲破碎,溢出。她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床幔像云朵般垂下,靈魂在一點點被剝離,脊柱中竄出無數麻癢的光點。
從窗外溜進來的清風,無限繾綣地吹拂著窗簾,將白紗似的窗簾吹得搖搖擺擺,晃晃蕩蕩。窗外,隔著寬闊平敞的江河,沿江公路上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閃爍著白光
顧允真腦中也炸出一陣陣白光,劇烈。
最后結束時,周循誡去換了一次被單。顧允真捂著襟口,平息自己過快的心跳。
他將被單換好,又摟過她,啞聲。
“寶寶是甜的!
什么是甜的…她不敢細思,合上了眼睛。
或許因著是他這句話,睡著后顧允真做了個甜甜的夢。她躺在融化的冰激凌里,世界好像成了巨大的、融化的冰激凌球,口感扎實綿密,奶呼呼的,很甜-
第二天,周循誡照常按時起,顧允真在他起的時候醒了會,和他說好“今晚上回酒店住”。
“晚上乖乖在酒店等我!
周循誡前一晚“伺候”好了這只小貓,自己卻還強行壓抑著,帶著她撫了撫。
顧允真紅著臉點頭。
之后,她又睡回去了,睡到自然醒,起來跟Bill開了個會。
開完會后,慢悠悠點了一碗米粉來吃,吃完換了套法式米黃茶歇裙,弄了個美美的公主編發,下樓招了輛滴滴,打算去爺爺家一趟。
她爺爺顧繼同當年是江城鋼鐵集團的高級工程師,老人家生活樸素,退休金高,住在單位分配的一套自助式帶花園的公寓里。
顧繼同七八十歲的年紀,生活自律,早上一起床就打八段錦,打完八段錦吃點清粥小菜,喝一點黃酒,再去集市逛一圈,回來看書,自己跟自己對弈,擺弄鮮花,雖是一個人,但過得也愜意。
顧章南曾多次提議給顧繼同找個保姆照顧。都被顧老爺子擺手拒絕!皠e弄,我就看不來別人伺候我!
在顧允真看來,爺爺是個很有學問、又與時俱進的知識分子,與別的同齡老人不同的是,老人家用的是智能手機,還能上網沖浪。
聽說小孫女要過來,老人家特意提前起床,做完八段錦就直奔菜市場,想買些這個季節的時令水果和好菜給孫女吃。
顧繼同:“明年就上大二了,小真現在找實習了嗎?”
顧允真抱著爺爺一大早去集市買好的番石榴,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
“爺爺,我在在實習著呢!
“做什么工作的?”
顧允真當然不敢說她現在在著手商業投資,手上有過億的現金流,只道:“我在一家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醫藥企業,在戰略投資崗!
“嗯。”顧繼同扶了下老花鏡,“實習在北城做的,以后工作也在北城?”
顧允真原本覺得畢業離她還很遙遠,這下被爺爺一問,又覺得畢業已經迫在眉睫了!班,以后就在北城工作。”
畢竟,周循誡的工作也在北城啊。
顧繼同:“江城也有很多好工作,小真不是學新傳的嘛,回江城電視臺怎么樣?我叫我在電視臺認識的老熟人照顧你!
顧允真搖搖頭!拔也挪蝗ル娨暸_呢。在北城挺好的!
老人家把老花鏡摘下來,擦了擦。“小真要在北城工作,那爺爺就不能經常見到你嘍。”
“爺爺,你可以去北城找我啊,我買房子給你住!
“那爺爺等小真帶著去北城走走,好幾個景點都是退休之前逛的了,你爺爺我要繼續鍛煉手腳才行!
“好呀,等天氣涼一點就去!鳖櫾收姘炎詈笠豢诜癯酝,心里盤算著帶爺爺逛北城的路線。
眼看著快要到飯點,顧繼同起身,準備到廚房做飯。顧允真雖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性子,卻也被姜知韻女士教育得尊老愛幼,主動把菜心給擇了洗了,把米淘好拿去洗。
“一邊去,接下來這些活兒爺爺來做,小真到外面坐著等吃!
顧繼同伸臂揩了揩額上的汗珠,看著自家小孫女熱得小臉緋紅,不客氣地想將她“趕出”廚房。
顧允真看著正在用料酒、十三香、醬油和姜蔥研制的鴨塊,再看看水靈靈的,洗好擇好的空心菜,知道自己留在廚房也是阻手礙腳,就出客廳坐著了。
期間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告訴媽媽,她正在爺爺這里。
姜知韻女士過問了她幾句暑假的安排,讓她好好玩,母女倆說了一番體己話,這才掛斷電話。
之后,顧允真去上了趟衛生間,又幫爺爺澆了一遍花園里的菜。
等她回來換水時,廚房里靜悄悄,沒有鍋鏟揮動的聲音,只有抽油煙機“呼呼呼”地響。
顧允真一顆心登時懸了下去,她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緊走幾步打開廚房的門。
顧繼同倒在地上,合著雙目,手里還握著鏟子,頭磕碰在堅硬的木地板上,有血跡滲出-
江城,合泰分部,周循誡正在合泰江城區高管們、幾位市政廳領導的陪同下,參觀新建好的工廠。
這還是周循誡第一次來江城巡視,江城分部的高管們也想象不到,這位集團內部的一把手,竟然還如此年輕。
年輕,然而有魄力,談吐成熟,輕易讓人看不出情緒,面對幾位市政廳、省部級的領導,言辭中城府極深。
一位省級領導和周循誡握手。“替我向令尊令堂問好,他們身體可好?”
這位領導是衛生廳的干部,周循誡認出來,客氣有禮地笑了笑!凹腋讣夷干眢w康健,多謝李廳掛心!
他們站在辦公樓的弧形玻璃窗前,陽光眷戀地落在周循誡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高挑瘦削的男人,臉是典型的窄面型,光影變幻中,如上等的白玉般冷硬有型。
誰也想象不到,這般冷峻的男人,也會在夜深人靜之時,翻開女朋友的睡裙,替她
幾位女高管站在周循誡、李廳等人身后,其中一位捅了捅另一位的胳膊,眼神全都落在周循誡身上。
“靚仔,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黃金單身漢吧,成功人士哪里來的時間談戀愛,他真有女朋友,我會羨慕嫉妒死!
正當他們議論著時,目光里的男人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
“喂!
周循誡這一聲,帶著不自知的寵溺溫柔。
聽了這一聲“喂”,兩位女高管的芳心簡直碎了一地,沒戲了沒戲了。芳心碎地的同時,又在想,也不知道哪個女孩子如此有福氣,冷峻強大的周總,唯獨對她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好,別怕,別慌,不會有事的,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周循誡匆匆和各位領導告辭,往江城第一人民醫院趕。
第84章 轉折
江城第一醫院, 急診科。
顧允真坐在冰冷的制式長椅上,走廊燈光慘白,照得她一張小臉是毫無血色, 消毒水的氣味淡淡地彌散進她的鼻腔里。
看到爺爺暈倒在地的第一時間,她立馬打電話給120。她力氣小, 沒法把爺爺扶起來,又趕緊跑到隔壁,喊鄰居幫忙。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眼見爺爺被推進急診室, 顧允真給爸爸媽媽打了個電話,顧章南和姜知韻在那邊一聽老爺子在自家廚房摔倒, 也很心焦,恨不能立時回來。
隨后, 顧允真給周循誡撥了個電話,把爺爺的事情和他說了。
其實,他現在還只是她的男朋友, 還是“地下”男朋友, 和她的家人毫無聯系。
但她下意識想要告訴他, 要他快點兒到她身邊來。
只要他在, 似乎就有力量去支撐她,在醫院這個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地方,去迫使自己接受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在這期間,她不論是等待, 還是和醫生交談,手都是抖的, 思緒好像斷成一截截,斷成碎片, 根本沒法思考。
她沒想到意外來得如此突然,分明早上的時候,爺爺還好好地和她說話,問她會在哪里工作。到了中午,進廚房炒個菜,就忽然暈倒了。
如果她今天不來看爺爺,是不是爺爺暈倒在廚房里,都沒有人發現?
幸之又幸的是,顧繼同被送進急診室不久就醒過來了,接診的醫生告訴顧允真,老人家搶救很及時,沒什么大礙,只是上了年紀,心血管狹窄、堵塞,需要轉去心血管內科進一步檢查。
顧允真認真聽著,表示一切遵照醫囑,用藥盡管用,檢查也都開一遍,排除隱患。
等周循誡趕到時,老人家已轉去了心血管內科病房。
他走進心血管內科所在樓層,燈光慘白的走廊里,這小姑娘一個人坐在冰涼的長椅上,雙手絞著放在膝蓋上。
她孤零零的背影,透露出來的彷徨無助如此強烈,一下子擊中了周循誡的內心,又好像隔空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臟。
這一刻,他恍若和她感同身受。
顧允真很快就發現周循誡來了,忍了一早上的眼淚,在眼眶里搖搖欲墜。
那些情緒,茫然,后怕,害怕,擔心,一瞬間涌了上來,幾乎將她湮滅。
她脖子上還掛著爺爺為她去佛祖那兒求的玉佛,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就此失去爺爺,她會是怎么樣。
她會不會恨死自己,在爺爺去世之前的這個中午,她竟然如此放心地給一個老人家,在夏季悶熱的廚房里給她炒鴨肉吃。
特別是,爺爺摔倒的時候還握著鍋鏟,還心心念念著,要給她做好吃的
“你怎么才來啊”
周循誡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用力地按著她后腦勺,將她埋入肩窩,就好似要將她按入骨血。
起先她只是無聲地啜泣,后來越哭越大聲,抽抽噎噎哭個不停。
哪怕她已經一點點成長為大人,肩膀上也有了比以往更重的責任,但現在的占據她這顆小心臟的情緒,就是“后怕”。
她真的很怕。
周循誡懂她的害怕,大掌放在她的脊背上,不住地輕輕撫摩。
女孩哭聲漸漸停歇。
“不哭了,乖,真真已經很棒了,也做得很好了。”
他低聲安慰她。
“爺爺上了年紀,身體不如以往,這是事實,也是生老病死的規律。
現代醫學很發達,我們有錢,可以給爺爺最好的醫療。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解決它就好!
“你看,你設想的最糟糕的結果并沒有發生。你把爺爺送到醫院來了,爺爺現在也好好的
等以后,我們在爺爺家裝上監控攝像頭,隨時監控爺爺的情況,或者請專業的護工看著爺爺,好不好?”
“北城的心血管專家在來的高鐵上,我們請他治一治,防患于未然!
男人的話語很平實,一字一句落入她耳朵,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顧允真抬眸,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周循誡那張平和冷靜的臉,漆黑的雙眸中滿是堅定,就好像不管發生什么,他都能扛得住。
他那有力的手正輕柔地撫摸她的長發,低沉的嗓音說著安慰人的話語。
冥冥之中,她被他雙臂圈著,忽然覺得很安心。小叔叔——這么強大的、有力的人在她身后,她當然什么都不用怕。
他會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也能一句話就叫來最頂尖的心血管專家,為她爺爺看病。
周循誡對她爺爺的上心程度,就好像,那也是他爺爺。
一瞬間,顧允真忽然覺得,她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之前對于公開戀情的那種擔憂、害怕、彷徨,都應該退散到一邊。
她應該給他一個堂堂正正的男朋友身份,因為他值得。
打斷兩人交談的,是里頭女護士的一聲呼喚。
“顧繼同,顧繼同家屬在嗎?過來搭把手!
護士喊“顧繼同家屬”,顧允真正要進去,周循誡攔住她。
“我來,你不太方便!
話音剛落,他挽著袖子就進去了。顧允真看著他的背影。
周循誡身上穿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襯衫,如此玉樹臨風,沒有人會把他和“服侍老人”聯系在一起。
他應該在巨大的會議桌前坐主位,姿態松弛,嚴苛地聽取每一位下屬準備的報告。
他應該在視察途中,領導們要時時刻刻觀察他的神色,注意他的情緒,他擁有足有的錢和權,本就該是中心,而不是在醫院里,去做本該由護工做的事。
可是,因為病床上的人是她爺爺,所以他絲毫不介懷。
也就是這一刻,顧允真瞥見了往后平淡如水的生活之中,和周循誡在一起的未來種種。
小叔叔能扛事,有擔當。這樣的人,不論是誰和他在一起,都會幸福的。
他有擔當到,她不能拒絕,無法拒絕。
人生在世,誰不想選一個有擔當的另一半?他們彼此分擔寒潮、風雷、霹靂,也分擔霧靄、流嵐、虹霓。*
正因為如此,所以她也才更要成為他身旁的一株木棉樹。
在最初的悲慟過去后,顧允真也迅速平靜下來,想著要做一點實事。
接下來這段時間,爺爺都要住院,工作上的事她得暫時交接給Bill。
此外,洗漱用品、護理用品如護理墊,輸液報警器等,她都得一一準備好,再好好給爺爺選兩個護工,最好是男護工,有力氣,照顧起來也方便。
最最重要的是,她要回家把爺爺的病例都帶來,讓醫生和專家好好看看。
…
在周循誡的幫助下,顧允真很快度過了無措的新手護理期。
所幸顧繼同病得也不重,頭天剛住院,第二天就精神得不行,嚷嚷著要出院。
“不行呀,爺爺,醫生說你心臟里有條血管太狹窄了,要給你放個支架進去!
顧允真坐在顧繼同旁邊,給爺爺剝了個橘子。
“小真,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爺爺我的事情,自己知道。你爺爺我啊,還能再活很多很多年呢!
“起碼活到我們小真結婚的那天吧!
顧繼同一臉的皺紋笑舒展了,看著顧允真的目光里帶著無限慈愛。
“小真還說要帶我去北城逛景點呢,我肯定會好好保重身體!
顧允真總覺得爺爺話里有話。
在北城和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共同協診下,決定給顧繼同老人做心臟支架手術,手術將在兩周后舉行。
此外,老人家身體康健,沒別的問題。
顧允真一再和醫生確認這個結果。
顧繼同的主治醫師之一李醫師,此前是姜知韻的同門,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還和她說了不少注意事項!澳銧敔攼酆染七@條得戒了,高熱量的食物盡量少吃,少油少鹽,膽固醇高的食物也少吃”
“謝謝李醫師,這些我會記下來的。”
李醫師說一條,顧允真記一條。
李醫師見她如此認真,人漂亮,又優秀,家境不錯,有意把她介紹給自己那位在牛津做博后的兒子。
只是眼見周循誡這幾天在醫院出入,為顧繼同忙前忙后,料想顧允真“名花有主”,這才作罷。
澳洲那邊,顧章南和姜知韻訂到了回江城的票,將于明日回到江城。
眼見爸爸媽媽要回來了,顧允真不得不把全副放在爺爺那兒的心思抽出一點,考慮戀情公開的事。
她和周循誡商量:
“我爸爸媽媽明天就要來醫院了,你明天要不先別在醫院出現了?”
兩人在醫院的消防通道里說話。
周循誡擰了擰眉,眼見這里無人,將她往懷里帶了帶。
“怎么,用完我就想丟了?”
顧家在江城雖然有醫療方面的人脈,但顧章南、姜知韻不在這兒,顧允真又還年輕,認識的人不多,所以這次顧繼同住院,走的幾乎都是周循誡的人脈。
因為周循誡的緣故,顧繼同的專家號排上了,手術也迅速定下來了,
和顧繼同一起就診、住院的病人,還在苦兮兮地等排期。
顧繼同用的藥里頭,好幾樣是不納入醫保的特效藥,也是走周循誡那邊的途徑拿到的。
一樁樁,一件件,這些他為她爺爺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顧允真心軟得不行,有一個人對她這么好,又如此優秀、耀眼,如何不心軟,如何不想著對他更好?
她踮腳,雙手攀住他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親,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他。
“哪有!
“等爺爺手術做完,我就向爸爸媽媽公開我們的關系!
周循誡凝視她幾秒,漆黑雙眸中有了薄薄的笑意,大掌放在她后腦勺,往下按了按,吻住她。
兩唇相觸,這一吻異常地激烈。
隔著厚重的消防通道門,他們聽到門后有醫生和護士們紛亂的腳步聲,然而什么都管不了。
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接吻。
男人高挺的鼻尖和少女挺翹的鼻尖偶爾會有碰撞,再調整一下,又繼續吻下去,舌尖像嬉游的小魚,在唇齒之間游渡。
親著親著,周循誡的大掌原本扶在她肩膀上,向下滑了一下,捫住。
顧允真眼睫眨動兩下,若蝴蝶輕顫,幾乎軟倒在他懷里,完全靠他在支撐。
就好像,肌膚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他的碰觸。
不過,周循誡很快放開了她,渾身肌肉緊繃著,原本幽深的雙眸眼神蕩漾起一縷yu色。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無力地輕嗚一聲,想要退開,被他摁住。
“太久沒有了,寶寶!
“它很想你了!
這兩句話說出來,簡直就像調情。
心中的喜歡戰勝了羞怯,顧允真斷斷續續去吻他的喉結,香汗順著她細膩的額頭,流到頸側。
她連耳垂都蒙著一層紅。
“那今晚,今晚我們去酒店吧”女孩嗓音細若蚊吶。
“好!
畢竟今晚再不抓緊,明天顧章南夫婦就要回來了,她就不好和小叔叔住在一塊了,也不能做羞羞事了。
兩人在消防通道內說了一會話,周循誡接到電話。
小鄭秘書請示他,下午有一個會議,周循誡決定晚飯之后,再來和主治醫師溝通顧繼同后續的治療方案。
顧允真回病房陪了爺爺一會,想下樓買個咖啡喝,不想在電梯里碰到了ivy。
ivy家里做進出口貿易生意,小富婆一枚。
在顧允真的印象里,ivy過得很潮,日常就是穿得美美的,泡吧、蹦迪、全世界各地旅游,在朋友圈曬美照。
不過,這次在醫院見到ivy,ivy和日常的酷颯風不大一樣。她戴著一頂棒球帽,穿了一件T恤,T恤外還套著寬大的外套,下身一條純棉長褲,臉上戴著口罩。
“ivy?”遲疑了一下,顧允真才敢和她打招呼。
“真真啊。”ivy見到顧允真,不自覺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顧允真:“我爺爺心臟有點問題,現在在心血管內科住院。你呢?”
“噢。”ivy猶豫了下,摘下一邊的口罩!澳莻,我懷孕了。”
“”顧允真瞪大眼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ivy話里的意味,又趕緊遏制住臉上的驚訝,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話。
ivy卻好似很漠然!艾F在孩子還不知道留不留!
顧允真本來想問,孩子的爸爸怎么不來陪你一起產檢?想想又把話頭收住了。
“你這是要去看醫生嗎?我陪你一起吧!彼龑vy說。
“好。”ivy同意了-
此時,因為改換航班的緣故,姜知韻和顧章南提前一天回到江城。
夫妻兩人下了飛機,顧不得回家一趟,直接打車去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直奔心血管內科。
按照顧允真提前在手機里發給他們的病房號,找到了顧繼同的病房。
顧繼同單獨住在高級病房里,清潔的、帶著潔凈消毒水氣味的病房,鮮花和果籃在墻邊擺了一圈,全部是顧繼同之前的同事、下屬送過來的。
“爸,您沒事就好,這一遭,可把我們嚇壞了!鳖櫿履献诓〈才,將老爺子的傷勢看了一遍,又把主治醫師請來問了幾句,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地。
“我好著呢,多虧了小真這孩子這幾天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在照料!
顧繼同說著,看向一旁正在清洗衣物的男護工。
這男護工,也不知道小真怎么找到的,話少,干活勤快,可靠。
姜知韻把墻邊的鮮花擺了擺,聞言插了一句:“這是真真該做的。”
“真真她人呢,怎么不見了!鳖櫿履峡搭櫤昧死细赣H,想起了自己的心肝寶貝女兒。
顧繼同:“剛剛還在我面前呢,這孩子說要去買咖啡喝,估計在門診部咖啡店那邊。”
“嗯!
隨后,顧章南留在房里,翻看老爺子的病歷,了解后續的手術進程。
姜知韻左右無事,打了好幾個顧允真的電話,不見她接。
好久沒見到這塊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寶貝肉了,姜知韻還有些想念得緊,打算親自去門診部找一找。
在走廊里,姜知韻碰到了自己當年念醫科大的師兄,也是顧繼同的主治醫師之一,李醫師。
兩人寒暄了幾句,姜知韻問了兩句自家公公的病情。
“好著呢。你那女兒顧允真,這小姑娘有韌性。”李醫師夸贊道。
姜知韻:“多謝夸獎!
李醫師:“哦,還是小真會找人,你們那女婿,不是本地人吧?真是大有來頭”
女婿?
姜知韻以為聽錯了,疑惑的目光看向李醫師,“哪里來的女婿,我們家真真還是單身呢!
“不可能啊。這幾年,你家老爺子生病,那位男士還來照看了”
李醫師說著,想起有一天他在走廊里看到的一幕——顧家的小姑娘哭得傷心,那位周先生,西裝革履,上前直接就把小姑娘攬到懷里了,絲毫不怕小姑娘將他的西裝弄壞弄皺。
他咳嗽了一聲,意識到是自己失言了,別人的家事他不好多參與,只好開玩笑似的把話題收住。
“不會是你家真真背著你談了戀愛,還沒告訴你們做父母的對了,這位男士姓周。”
“謝謝師兄,往后我家老爺子的事,還得拜托您!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姜知韻壓住滿腔疑惑,只想找到女兒。
姓周的女兒的好朋友里,有什么人姓周嗎?-
這邊,ivy和顧允真從產科出來。
ivy的孕吐有些嚴重,三番兩次沖到廁所里干嘔。顧允真心疼好友,又不能為她分擔,只能抱著個臉盆等她。
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半消化物的味道,這味道叫顧允真聞了,都有些受不住,喉嚨一陣陣發緊。
好容易止住孕吐,ivy和顧允真來到產科所在樓層的電梯口前。
顧允真替ivy到自助取檢查單的機器里拿來了孕檢報告,眼見墻上掛鐘到了六點,她問ivy:“到飯點了,我們找點東西吃吧!
ivy:“我不餓。”
顧允真:“不餓也要吃點呀。你不吃,會餓到肚子里的小寶寶的。就吃醫院里的套餐怎么樣,套餐還不錯,有營養又衛生。”
ivy嘆了一口氣!翱晌椅蚁氤哉u,冰激凌和啤酒!
“等以后再吃這些,我們今天先吃有營養點的!鳖櫾收嬲f著,眼見走廊那邊,護士推著一輛餐車過來,她招了招手,正想將護士叫過來,買兩份晚餐。
空氣中飄來一陣仔姜爆鴨的味道。
這味道鮮香開胃,要勾起人的饞蟲。顧允真聞了聞,不知為何,又想起那天看到的畫面——
炎熱的廚房里,油煙機呼呼開著,爺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手里還握著鍋勺。
而鍋里,正悶著滿滿一鍋的仔姜爆鴨,鮮香開胃。
仔姜爆鴨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嘔吐物的味道,猛烈地向顧允真沖來。
她臉色一陣蒼白,額頭上陣陣冷汗滴下,“哇”地一聲,干嘔出聲。
“真真,你”
ivy等不及問怎么了,趕緊將臉盆遞過去。
顧允真接過臉盆,好像食物在胃里打了個轉,爭先恐后地要從胃里涌出來。
她將臉埋進臉盆里。
就在這時,姜知韻女士走出電梯門口,看到電梯口旁的窗戶上,俏生生立著的,不正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還能是誰?
但下一秒,姜知韻看到電梯墻對面掛著的“產科”牌子,心突突跳了一下。
“嘔——”又是一聲低低的干嘔傳來。
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兒,正抱著一個臉盤在吐。她背著的皮包半開著,露出一份孕檢單子
一瞬間,姜知韻只覺得天旋地轉,她三兩步走到顧允真面前,抓住女兒的胳膊,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真真,你懷孕了?”
“孩子他爸是誰?”
第85章 真相
“真真, 你懷孕了?”
媽媽那熟悉又急切的聲音,將顧允真喚回現實。
她放下臉盤抬起頭,白皙的臉頰因為方才的干嘔泛上一層暈紅, 雙眸蒙著薄薄的水霧,我見猶憐。
姜知韻定睛一看, 只覺得隔了大半年未見,她這天生麗質的女兒又更好看了,好看得讓人胸腔都陣陣發緊。
“我沒有媽媽,你今天就回到了嘛。”
顧允真接過ivy遞來的紙巾, 用它抹了抹嘴唇。
姜知韻驚疑未定,目光落在女兒掩在連衣裙下的小腹上。
女兒的腰肢依然纖細, 盈盈不足一握,沒有絲毫孕象, 然而這也不能讓當媽媽的消除擔心。
尤其是,李醫師還說了,女兒有男朋友了。而且還親密到, 那人來操辦了老爺子住院的一部分事情。
一旁的ivy看出來姜知韻誤會了, 將顧允真背包里的孕檢單子抽出, 解釋道:“阿姨, 你誤會了,懷孕的是我,這是我的孕檢報告!
ivy將孕檢單子上的名字抖給姜知韻看,姜知韻看了, 但還是放心不下來。
她看著女兒的眼睛:“真真,你回答我, 你現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事已至此,顧允真再瞞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白瓷似的臉頰上帶著玫瑰般的紅暈, 咬著唇,目光閃躲中帶著倔強。
“嗯媽媽,我有男朋友了,他”
姜知韻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腦袋里金星直冒,猝不及防的消息將她砸得稍有些暈頭轉向。
女兒的干嘔聲還回蕩在她耳邊,她握住女兒的手臂,極力壓抑住心中復雜的情緒,定聲。
“真真,你現在先跟我去掛產科!
“掛產科干嘛啊我又沒有”
顧允真原本還帶著抗拒,想說“我又沒有懷孕”,話還沒出口,忽然想到她一向準時的例假,這個月也還沒有來,頓時訕訕地閉了嘴。
知女莫若母,姜知韻注意到女兒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無措,心中的絕望更深了幾分。這不會真懷上了吧?
到底是哪個男人,把她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害成這樣?
ivy眼看這母女倆還要就“懷孕”一事糾纏不清,她懶得摻和進去,和顧允真說了一聲“回頭見”,就告辭了。
顧允真被媽媽帶去了產科門診。
臨近下班時分,產科門診清靜得很,叫號很快叫到了顧允真。
醫生坐在辦公椅后,看著姜知韻母女兩走進來。
母親一襲旗袍,皮膚白皙,雖帶著舟車勞頓后的憔悴,但氣質不減,清麗柔和,充滿這個年齡特有的韻味。
身后跟著的女兒更是漂亮,撲面而來的清艷感令人心驚。
醫生在產科這么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美麗但面帶憂慮的母親,漂亮但又低著頭的女兒,他早已見怪不怪——多半是懷孕后被父母知曉,想要帶來墮胎的。
姜知韻把掛號單遞給醫生,簡單說了自己的訴求:做陰.道B超,檢查是否懷孕。
醫生例行公事般,在電腦后抬頭看了眼顧允真。
醫生:“回答幾個問題。”
顧允真將手放在膝蓋上,“嗯嗯!
醫生:“患者有性生活了嗎?”
性生活?什么性生活?顧允真霎時臉紅了個透。雖說她跟小叔叔私底下什么事都做過了,但但被外人問起還是羞恥,尤其是,還當著她媽媽的面問的。
她被包在小皮鞋里的腳趾頭緊緊地蜷縮起來,成了十粒圓潤的小珍珠,這十粒小珍珠恨不能在瓷磚地板上摳出一室三廳的大別墅。
此時此刻,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姜女士的表情。姜女士鼻子都要氣歪了吧顧允真心虛地絞緊了雙手。
醫生:“很正常的問題,請患者如實回答!
顧允真只好答道:“是,有”
她不僅有性生活,還吃得很好,被小叔叔喂得飽飽的。嗯小叔叔也吃得很好。
答完之后,她感覺到媽媽那嚴厲的目光。不出所料,姜女士的臉肯定更黑了。
醫生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又問:
“患者上一次性生活是在什么時候?”
上一次的性生活在什么時候?好羞恥的問題,還問這么詳細。這比小時候一起和父母看電視,看到一些親密戲還要尷尬。女孩稚嫩的腳趾頭再度蜷縮起來,再度摳出三室一廳。
她完全不敢抬頭看媽媽的表情,卻完全想象得到,姜女士正在溫柔地發火,薄薄的鼻翼輕翕著,只是極力地克制住。
“就上個月,我也記不太清了”
女孩的嗓音細若蚊吶。她只知道,她和小叔叔有一個月沒有過了,但具體是一個月零幾天,她也不大記得請。
醫生:“有做避孕措施嗎?”
顧允真紅著臉:“有的,每次都有!
周叔叔在做避孕措施這方面很謹慎,有時候完事了還要捻一捻小雨傘,看有沒有破損。她完事了只想躺著,聞到令她頭昏腦漲的麝香氣息,只想讓他快點把那玩意兒丟進垃圾桶,再來抱她去洗澡。
醫生:“這個月的月經有正常來嗎?”
顧允真稍稍算了下:“這個月的還沒有來,正常應該就上周來了”
醫生劃拉了幾下,把單子開好!爸Z,拿去做陰.道B超照一照。”
母女兩人走出診室,往B超室走去。
顧允真回想著上次和周循誡做.愛的情景,那時候是在浴室,雖然小叔叔強迫她用后位,玩得過分了點,但他肯定戴了
他每次都會戴好小雨傘的,有時候還會哄她給他戴!肮哉嬲妫o叔叔戴上,嗯?”“真乖,戴反了寶貝”
不過,也有可能是小雨傘破了顧允真咬住唇,鑒于她向來準時的月.經遲到了,她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要是懷孕了,那該怎么辦?說不慌張是不可能的。她摸了摸扁平的小腹,想到自己的小肚子會被周循誡的種子一點點撐大,就有點兒害怕。
姜知韻這時候總算平靜下來,也找回了一點理智。
“你男朋友是誰?他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
顧允真嘴唇動了下,本想回答“就是周婷鈺的小叔叔”,但想到她和小叔叔之間的輩分與年齡差,再加上今天太“出師不利”——她很后悔今天出門沒有算風水,怎么姜女士偏偏提前了一天航班?
航班提前也就算了,還正好撞到她在陪ivy產檢,她還好巧不巧地在嘔吐。
簡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她怕給媽媽留下對周循誡不好的印象,沒說出是誰,只對媽媽說:
“他、他人很好的,就算我懷孕了,他肯定會負責的!
“”
姜知韻女士想要嘆氣,又極力忍住。在這關頭 ,顧允真向她做出的一切“他很好的”保證,都不可信。
如今,女兒就像是被黃毛迷暈了頭的戀愛腦。
女兒說他會負責,他就會負責嗎?
姜知韻:“先不說這些了,等你做B超出來,我們再說。”
恰好走到B超室門口,姜知韻輕輕把女兒推進去,眼看著女兒纖弱的嬌軀消失在厚重的防護門后,她掏出手機,給顧章南打了個電話。
“老顧,你快過來,出大事了來產科,B超室這邊。”-
等顧允真從B超室出來,就看到爸爸媽媽坐在門口,夫婦兩人面色嚴峻。
她就像一個早戀被抓住、還疑似懷孕的小孩,悶悶地低下了頭,心中委屈得要命,干脆遷怒周循誡。
她在心里念叨:小叔叔都怪你,都怪你!要是你害我不小心懷孕了我就哼,反正生你的氣。
顧章南沒料想事態嚴重到這等地步。
乖乖女兒上了大學,背著他們談了戀愛,還和那男的發展到了上床的地步。
他們對她從來都是小事上縱容,但大事上嚴厲,原則性的問題不能犯。
顧章南很想斥責女兒怎么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然而考慮到女兒已經是個成年的、獨立的個體,這才把斥責憋了回去。
顧章南:“除了干嘔還有什么癥狀?嗜睡嗎?”
顧允真搖了搖頭!拔揖、就嘔過那么一次。至于其他的癥狀,完全沒有。”
顧章南:“你男朋友是誰?他怎么沒有陪著你?他知道你今天來產科嗎?”
顧允真咬著唇,倔強不答!皠e問了,爸爸!
事已至此,多問無益,姜知韻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等待B超結果的半個小時,簡直是顧章南夫婦兩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個小時。姜知韻甚至起了買早孕試紙讓女兒測一測的念頭,這時,終于醫院的大屏幕上有了結果,通知顧允真去取B超檢查單。
檢查單上寫:
“子宮前位,形態大小正常,肌壁回聲均質,內膜居中,不厚,雙側附件區未見明顯異常!
這表明,顧允真沒有懷孕。
得到這個消息,顧章南夫婦大大地送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很快也迎來了下一個問題。
“真真,你男朋友是誰,這下該和爸爸媽媽說了!
顧允真動了動嘴唇,說不出口。爸爸將她親手交給小叔叔的情景,她還歷歷在目。當時,爸爸還說“要周叔叔替她把關男朋友”,誰知道小叔叔最后成了她的男朋友呢?她還被他吃干抹凈了
因為不知道怎么開口,她干脆把這個挑子撂給周循誡,對父母道:“我叫他過來跟你們說!
隨后,她給周循誡發消息。
「小貓嘆氣.jpg」
「好煩啊,我爸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了,他們一直在逼問我。他們還疑心我懷孕了,好委屈,委屈死了,都怪你!
「小貓心情亂七芭蕉的.jpg」
「你快點過來跟他們解釋下!
那邊,周循誡很快回消息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一個小時后到。」
顧允真一家人回到紫郡芳庭,正是晚飯時節,顧章南點了晚飯,和姜知韻一起將花園里的花草料理一番,邊等著女兒的“男朋友”上門。
一向細致的夫婦兩人,將花草料理得有些繚亂。顧章南摘掉了星美人一片肥碩的葉子,被姜知韻一個“眼神刀”殺過去。
夫婦兩都有些心不在焉。家里的氣壓變得很低,像是暴雨即將來臨前的陰沉天空,到處彌散著烏云和水霧。
他們有心想再逼問顧允真兩句?婶[了半天,顧允真明顯對他們也惱了,抿著唇一聲不吭,窩在寬大的沙發上玩手機。
姜知韻一邊用小鏟子鏟除掉花盆里的雜草,一邊豎著耳朵等待著手機鈴聲。她在從醫院回別墅的路上,就給李醫師發了消息,詢問女兒那位“周姓男朋友”具體姓甚名誰。
“叮咚”一聲,她的手機響起。
姜知韻連忙放下鏟子,伸手把手機拿過來,劃開消息。
李醫師:「師妹,我去看了特效藥的審批單子,上面的簽名是‘周循誡’,你家閨女的男朋友應該就是他!
周循誡?
姜知韻腦中像劈過一道大雷,震得她久久回不過神。
女兒的男朋友,竟然是周婷鈺的小叔叔,當初女兒去北城讀書,她和顧章南還親自把女兒交到了他手上,請他代為關照。
姜知韻把這件事低聲告訴了顧章南,顧章南聽了之后,也是面色嚴峻。夫妻兩商量了一番,做了決策。
最后,姜知韻走到女兒身邊,扯了扯女兒的衣袖。
“真真,跟媽媽上樓,媽媽有話要同你講!
第86章 見家長
媽媽要和她講什么?
顧允真窩在沙發里, 有些不情愿。待會周循誡就要過來了,媽媽現在把她叫上樓,她待會就見不著小叔叔了。
不情愿歸不情愿, 顧允真觸碰到媽媽那略帶嚴厲的目光,知道這事情的嚴峻程度, 還是起身跟姜女士走了。
恰巧此時,門鈴響起。
等門鈴響后三聲,顧章南這才起身開門。
門后的男人一件白襯衣,挽起的小臂線條明晰, 門燈射出的光線落在他輪廓分明、若刀削斧鑿般的臉上。
這個男人,既有上位者的成熟穩重, 又殘存著少年的放蕩落拓。
怨不得把他那乖乖女迷得不要不要的,小小年紀把什么都給人家了。
想到這兒, 顧章南沉了臉,只是基于教養,沒有當場對周循誡發難。
周循誡看了眼顧章南的臉色便知一二, 穩聲開口:“顧先生晚上好!
顧章南壓抑住心中火氣, “這一聲先生, 我可擔當不起!
說話間, 顧章南往后退了一步,周循誡得以邁進入戶門,視線忍不住尋找客廳內少女的身影。
看顧先生的冷臉,他知道這小姑娘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他心疼。
少女那明黃色的裙擺在樓梯口轉了個圈,他視線跟隨著她, 定定望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最終上了樓, 再也看不到。
顧章南坐在茶幾前,修長如扇骨的手執起香灰胎茶器,斟茶。
周循誡收回視線,跟過來,從顧章南手上接過茶器,主動斟茶。
別說在生意局上給別人斟茶了,就算在家里,周循誡也沒給他家老頭子斟過茶。他是上位者,只有別人給他斟茶的份,哪里輪得到他紆尊降貴地動手?只怕他眉頭皺一皺,別人都要揣摩是不是掃了他的興。
但在顧家,這又不一樣。周循誡知道得很清楚,眼前的顧章南是他未來的岳父,是他有求于他們,求他們把女兒嫁給他。
顧章南眼眸抬了抬,微有詫異,又很快斂去情緒。
“先說說你和小女的事!
周循誡輕放下茶盞,正聲:“顧先生,我愛慕她良久,今天上門也是請求你們,將她嫁給我。”
顧章南冷笑一聲:“請求?你的請求,我們可擔當不起。她和你差著輩分,當初把她拜托給你照顧,還想讓你替她把把關男朋友,沒想到你”
周循誡:“這是小輩的不是。但小輩想求娶她的心是認真的,她也和我一樣!
顧章南:“你堂堂一任總裁,難道就沒有別的女子可以作為結婚對象嗎?何必揪著我的女兒不放。”
顧章南聲音中含著慍怒。
如果是普通家庭,當得知自己的女兒和京城周家有了牽扯,在惶恐之余,或許會興奮。和京城周家這樣的顯貴攀上關系,其中的榮華富貴不言而喻。但,顧家顯然不是一般的家庭。
顧父顧母不缺錢,他們窮盡前半生為女兒安排好了一切,也鼓勵她在大學談戀愛,但他們沒想到,女兒談的對象,竟然來自一個比他們高出如許的階層。
古言道“一入侯門深似!保F代沒有了“入侯門”的說法,但階級是客觀的存在。
退一步來說,周循誡想要什么樣的女孩子沒有?他真的會對顧允真負責嗎?
周循誡的唇線抿得稍平。
是啊,他為什么要揪著顧允真不放?
后者明明是他的小輩,是他的小侄女。可也正是她,為他那平靜如水的生活,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讓他的生命枯燥無趣變得熠熠生輝。
從北城落雪的那個夜晚,他失控地吻上她起始,就料想到,會有被顧章南質問的這一天。就料想到,當戀情公開的那天,他會被釘在失德的恥辱柱上,會被人津津樂道,在他幾近完美的生涯中,留下一個污點。
但他不后悔。
周循誡:“顧先生,您說得對,可以作為我結婚對象的人很多,但我只要她。”
此時的三樓。
顧允真被媽媽帶上三樓后,仍在生氣,往房間的沙發里一坐,嫩生生的腳趾就這么擱在沙發扶手上。
因為這個姿勢,她的裙擺不聽話地翹起來,露出底下修長的兩條腿,腿型筆直又纖細,連膝蓋都汪著粉嫩的色澤。
姜知韻凝神聽著樓下的動靜。
周循誡上門,還是讓她放心了不少。這起碼說明,這男人還是擔責的,沒有把她這傻氣的女兒吃干抹凈就走。
心情平復下來后,姜知韻再看著女兒,再度發現了女兒的不一樣。
她似乎變得更有女人味了,挺鼓鼓的胸,纖細的腰肢,圓翹的臋,掩在裙下雙腿的線條優美動人。
隨即,姜知韻想起陽臺上被拔掉的監控插頭,一瞬間聯想到了什么——只怕顧允真回江城這段時間,周循誡不但進了他們家,還進了她房間。
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私底下黏在一起會做什么,她這個過來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女兒其實也是一個大人了…她有了自己的選擇和判斷,姜知韻忽然意識到這點。
倒是顧允真被她媽媽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繃著臉開口:“媽媽,你要和我聊什么?”
姜知韻想了想,組織語言道:“你是想跟他玩玩,還是真想嫁給他?”
顧允真玩弄著指尖長發:“想嫁給他!
姜知韻聽到這個答案并不意外,而是放柔了聲音。
“真真,你還小,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媽媽不知道你對‘婚姻’的認識有多深。有可能你現在看到的,只是戀愛中非常羅曼蒂克的一面,但婚姻總歸要回歸現實。你要嫁給的不光是周循誡這個人,你還要嫁給周家!
“新年你是在周家過的吧?你看看周婷鈺的媽媽,她在周家過什么樣的生活,你以后嫁進去,大概率也會過那樣的生活!
說起周婷鈺媽媽所過的生活,顧允真努力回憶了下。
楊清伯母的確很忙——新年的時候,她負責一大家子的吃喝,周家每日賓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送禮的規制也是她掌握的,簡直忙得連和親生女兒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她確實沒考慮過,有一天她要過那樣的生活。
姜知韻見女兒不吭聲,又繼續道:“周婷鈺的媽媽,也出身京城的名門望族,她受了委屈,還有娘家給她撐腰。但我們的家庭和周家還有差距,以后你受了委屈,就算我們想幫你撐腰,都無能為力。”
“趁著你現在還年輕,多談談沒錯,結婚的事,我們三思,好不好?”
“還有,永遠不要把自己輕易地給到一個男人!
做母親的字字珠璣,句句瀝血,都在為她考慮。顧允真如何不明白?
母親柔和的嗓音若春風,一點點吹皺她的心湖。
忽然,顧允真對媽媽生不起氣了。她沒辦法對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的人生氣。
顧允真:“媽媽,我明白你的擔憂,這些我都會好好考慮的!
姜知韻笑了笑。“你和他現在正是熱戀期,但我希望你放慢一點步調,可以好好地考察,如果他真心愛你,像我們愛你一樣,把你當寶貝寵著,那自然什么困難都可以克服,操勞也不見得是壞事
如果你們目標一致,本身就站在對方的前途里,那媽媽說的這些,也就不成其為擔憂!
“知道了,媽媽!
樓下,最后一道茶喝完,顧章南基本也明確了周循誡的來意。
這個坐擁千億身家的京城顯貴,并沒有玩玩的意圖,真是有心要將他的女兒娶回家。但——他的女兒還這樣地年輕啊。
做老父親的總覺得,自己和妻子精心澆灌栽培的小玫瑰,被這位京城顯貴虎視眈眈地盯住了,到點就要移栽到他的花園里。
偏偏這株小玫瑰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還是更向往周循誡的花園。
有點女大不中留那味了。顧章南這樣想想,簡直要老淚縱橫。
“時間不早了,顧某難以奉陪,周先生請回!鳖櫿履掀鹕恚T外揚了揚手。
“是。晚輩這就告辭。這兩樣禮物,不成敬意,還請顧先生、顧夫人收下。”周循誡往花園走了幾步,朝外面隨意招了下手。
在門外等候多時的小鄭秘書和小李司機,見狀趕緊將一輛皮卡車上的東西卸了下來,想往顧家的花園里搬。
先搬進來的是一個長方形的魚缸,若透明的清澈水體中,游蕩著一條通體血紅的龍魚,體表有著若鮮血涂抹般的色彩。
顧章南很快認出,這就是號稱世上最珍貴魚類的“血紅龍”,養魚愛好者心目中絕佳的觀賞魚類之一。前幾年,一條血紅龍以高達500萬RMB的價格在國際魚展中成交,可見血紅龍中佼佼者的身價之高。
他沒想到,就這么一個不正式的見面,周循誡也如此禮數周到。
在魚缸之后搬過來的,是栽種在天青瓷花缸里的一株“素冠荷鼎”蓮瓣蘭,狀若荷花,連續蟬聯五屆蘭博會特金獎項,最高一株估值曾達1500萬,眼下這株花葉茂盛,花蕾如鈴鐺,沒有幾十萬的價格拿不下來。
然而看到這兩樣“小禮”,顧章南臉色反而更冷了。
“周先生送來這些貴價物有何貴干?當我顧某人是賣女兒的嗎?”
面對顧章南的不客氣,周循誡溫聲,語氣中帶著誠懇:“顧先生,我知道現在我在你們眼里,只是一個違背了允諾,想要求娶你們掌上明珠的陌生人。不論我做什么,您都能找到不喜的理由。這是我的不對,還希望有一天,我能真正通過我的努力,來達到您對我的認可!-
等顧允真下樓時,魚缸里的血紅龍正在搖著尾巴游來游去,花園的一角,也擺上了那株素冠荷鼎。
她走到陽臺上張望,熟悉的連號車牌伴隨著汽笛聲開遠了。
她折身回來,看到爸爸正坐在沙發上,金框眼鏡背后,眼神垂著,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顧允真:“爸爸,你跟他說了什么?怎么不留他久一點?”
顧章南:“能說什么。趁著學校沒開學,你在江城待久一點。這段時間,除了去看爺爺,別的地方不要隨便去了,多在家里陪著我們!
顧允真一聽,霎時有點不樂意。她如何聽不出爸爸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她在家里待著,別出去跟周循誡一起。
本來今晚爸爸媽媽提前回來,她和周循誡約定好的“去住酒店”就泡湯了,她還想明天找個借口溜出去找他呢。
“爸爸,你不想我和他待在一起?你對他的印象如何?難道難道他還不夠格當你的女婿嘛?”她不服氣地反問。
顧章南嘆了口氣,看向女兒的眼神,無奈中帶著寵溺!澳惆,不要這么主動。”
平心而論,周循誡的品性、樣貌、人品、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即便顧章南用最苛刻的目光去審視他,也挑剔不出任何一處錯。
顧章南:“爸爸知道你們正在熱戀,但也要給彼此一點緩沖,看看他的表現。如果他連這幾天都堅持不住,以后還怎么可信?”
事已至此,顧章南夫婦看出,這對兒小情侶是正兒八經在談戀愛,也是真有在一起的念頭。顧章南之所以在周循誡面前擺足姿態,就是為了更好地掌握主動權。
既然家世已在低位,顧章南更不希望,自己這邊一點籌碼都沒有。那樣他們還怎么保衛女兒的幸福?令他略略心寬的是,如今看來,周循誡對女兒的喜歡,恰好是最大的籌碼。
“好吧。”
顧允真沒有像爸爸這樣“老謀深算”地想這么多。她只是見不到周循誡了,還有點不開心。
等晚上洗完澡準備睡覺,躺進被窩里的時候,撈過手機一看,周循誡發了好幾條消息給她。
周-:「寶寶被爸爸媽媽批評了,罵得厲不厲害?」
「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
「生理期準備來了嗎,我聯系了江城著名的老中醫,如果下周還不來,請他給你調一調。你身體很健康,別怕!
她鼻尖一陣發脹,原來,小叔叔也記得她生理期沒來這件事。他真的有在好好養她,她的生理期該什么時候來,什么時候結束,他比她記得清楚。
上學期有一天她夜半來了例假,漏得半張床都是,當時也是他給她弄了熱水袋捂肚子,去24小時便利店給她買衛生巾,還把床單換了。
真真在渡劫:「他們沒怎么罵我!
「小貓發愁.jpg.你說,我爸爸媽媽真的會同意我們結婚嗎?」
周-:「放心,我會說服他們的。我會讓我們的婚姻,得到他們的祝福。」
常言道,沒有父母祝福的婚姻,都不會長久。她的父母那么愛她,如果沒有父母的祝福,她會傷心難過的。周循誡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總是能讓她安心。既然周循誡說他會,那顧允真決定讓自己不再操心這件事。
真真在渡劫:「不過,今晚上一起住酒店要泡湯了,我現在沒法出門。有可能明天后天也出不了門,他們不太想我見你。」
周-:「沒關系,來日方長!
真真在渡劫:「可是我想見你啊。」
她停掉消息,赤著腳下了床,走到床邊把門反鎖了,按下視頻通話鍵。
很快,周循誡那邊接了起來。
顧允真捧著手機跟他聊天,雪白的足在身后翹著,露出粉嫩的足心。
“要是今晚上爸爸媽媽不回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躺在一張床上呀?真遺憾!
周循誡笑!八麄儧]回來之前,你不還說很想他們?現在他們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陪著。”
“嗯不過我有點想你了!
許是洗過澡的緣故,她嗓音變得很嬌,含著瀲滟的水意。她朝屏幕望了一眼,將寬松的領口往下捋了捋,露出盈盈鎖骨。
此時此刻,她忽然很想撩撥他。
周循誡目光落在屏幕下方,呼吸頓了一瞬。
“寶寶,別亂來。”
他嗓音沉啞,一點點透進她的耳心,仿佛要蠱惑人心似的。
“我沒亂來”她嘴上這樣說著,柔嫩的小手可不老實,輕輕把衣領一撥,露出一邊雪白的香肩,動作生澀中透著笨拙,只是臉上表情倔強,像是要主動墜入凡間的精靈少女。
屏幕那邊,男人漆黑如墨的眸色中,慢慢地醞釀起一場大雨。電信號傳播的,是沉沉的烏云和即將到來的雨意。
男人飽滿鋒利的喉結輕輕咽動,啞聲。
“你這樣,想讓我大半夜翻你家的墻?”
“小貓想被喂了?”
第87章 電話
“小貓想被喂了?”
說這句話時, 周循誡的嗓音壓得極低,極啞,像一壺塵封在冰壺中的經年陳酒, 低醇磁性。
緋紅爬上了顧允真的臉頰,她臉不爭氣地發熱, 小小聲地辯解:“我才沒有”
似有暗潮順著電線傳播,曖昧氣氛繚繞,蔓延,霎時盈滿了這間粉紅夢幻的小屋。
小屋里, 空調溫度開得稍低。
那頭,酒店總統套房的客廳里, 周循誡伸手,將面前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拉下去, 修長明晰的指骨將襯衫最頂的兩顆紐扣松開。
男人白皙的手腕處,佩著一枚薄薄的鉑金表。
“當”地一聲,他將腕表摘下, 醇厚的玻璃質地磕在透明茶幾上, 清脆的一聲。
也是這一聲, 好似喚起了顧允真腦中旖旎又斷續的記憶
有時他們一下班回到家里, 周循誡也會摘下腕表放在茶幾上,然后抱她坐在他腿上,長指撥開她烏黑柔軟的發,慢條斯理地親吻她, 直吻到她腦袋發暈,好似缺氧。
“去看看, 房間門關好了嗎!
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關好了, 反鎖了!彼怨缘貞阎Ъ苣眠^來,將手機架上,圓翹的小屁股跪坐在小腿上——一個能看到全身的機位。
女孩抬眼,瞅了眼屏幕里的自己。
小窗里,少女纖盈嬌軀攏在寬大半透的法式長裙下,U形領口處鎖骨盈盈,中央一個絲帶蝴蝶結,似乎將這蝴蝶結扯開,長裙就會一下子全部落下來似的
她猶豫了下,柔荑輕輕扯開絲帶。
雪白的長裙剝落,落在綴著點點粉紅花朵的褥面上。
血液沖上大腦,她覺得好像缺氧了,一切都不甚清晰,連屏幕也是模糊朦朧的。
男人呼吸聲略重,像一面低沉的風鼓,漆黑的眸子凝視著畫面,喉結狠狠地咽動了幾下。
隨后,他頭部向后微仰,清晰緊致的下頜線繃得極緊。
他第一次意識到,女孩指若春蔥,是那么地纖細,掌心又那么地小,幾乎包裹不住。從指縫中溢出穌盈,竟然莫名有一種純潔感。
有若唯一純白的茉莉花,在他面前綻放,也只綻放給他一個人看。
當少女將她的掌心挪開時,露出其后的…
他向下,“喀拉”一聲,將皮帶的末端從扣鈕中退出,隨即,兇捍狠狠地打在他掌心
顧允真輕輕地低泣起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不由己地飄向半空,懸垂著,想要下來下不來,然而想要上去,也上不去。
以前都是他幫她上去的…像讓她立在峰巔。
屏幕上,她雪白粉嫩的足心一晃而過,從足心的方位看,十顆腳趾頭很圓,乖乖地蜷縮在一起,異常地白嫩可愛,想讓人套一個帶著小鈴鐺的腳鏈上去,鈴兒鈴兒地響。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將小內退下去,沾著一點就變得半透的從腳踝上退出。
一時間,只有呼吸越發cu重。她將小腳挪開,足后跟擱置在屏幕兩側,這樣一來,簡直越發虂出那個地方
顧允真閉了眼,不敢再去看屏幕,可也想象得到此刻的情景。
小叔叔一定覺得她是個壞女孩了,竟然這么主動。
她心里又刺激又沮喪,向后仰著,靠掌心支撐在被褥上,放在屏幕兩側的小腳一點點向兩邊挪開,距離越來越遠,也就…
越來越方便了他。
“乖寶寶!彼渌抗舛⒅聊恢醒肫,加快了速度。
良久,他恍惚發出嘆息與悶哼,拿過一旁的紙巾。那聲悶哼幾乎微不可聞,卻還是被她的耳朵捕捉到。
顧允真迷迷糊糊,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
女孩的腦瓜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以前他們分開,他在外地出差的時候,是不是也想著她這樣過。還有,小叔叔的第一個幻想對象是誰呢?
這些問題,下一次她得問清楚了。
那頭,周循誡迅速擦拭干凈。
鏡頭再度切換,屏幕被她放在頰側,他垂眸,看到的就是她側躺著窩在被褥里,
蝶翅般震顫的長睫下,眼神又乖又無措,挺翹的小鼻頭微紅,飽滿的紅唇像石榴的裂口。
這只沒被喂的小貓。
“乖寶寶,來喂你了!
周循誡輕聲,指尖在屏幕上輕輕觸了下,好似這樣,就能隔著屏幕觸碰到她的臉頰似的。聽到他的話,小姑娘抬了下眼睫,若小鹿般霧氣粼粼的眸子看著他,好似在問“怎么喂”。
他輕輕地咽動喉嚨,低聲。
“躺好了嗎?”
她點點頭,烏黑的長發跟著在香肩上一碰一碰。
“那開始了!
“”顧允真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小叔叔是要教她怎么自己
他嗓音放得很輕,像落雪的冬天,被雪壓彎的飽滿松枝,好像輕輕搖晃,那雪就要一蓬蓬地落下來似的,又像最頂級的asmr,鉆進她的耳心里,一點點搔刮她的耳膜,直到生出異樣的麻癢。
“乖寶寶,shou放下來。”
靜謐的公主房里,若瀑布般垂落的帷幔里,女孩躺著,頰邊立著屏幕。
那小巧漂亮的耳朵里,塞著白色的耳機,隨著夜晚的時間一點點流逝,原本雪白的耳垂,一點點染上紅色。
起先紅的只是耳尖,緋紅蔓延,直到整個耳廓,都變得緋紅,其上細小的絨毛也一顫一顫。
直到第二天睜眼,望著天花板時,顧允真窩在被褥里,
蠶絲被直蓋到肩膀,一旁是她脫下的睡裙和小內。
她仍會忍不住回想起在視頻之后就好像,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夢境。
任何一個乖乖的女孩兒,回想起都會羞恥。
小叔叔竟然一點點地教她怎么他低低的嗓音仍好似落在她耳心里,循序漸進地教。
“乖,順著外沿,一點點來”,“真乖,食指和中指浹好了,用點力,扯一扯,嗯?”“另一只也要照顧到才是乖寶寶。”“別哭,別哭,底下也要是不是?”
還是好羞恥。
羞得她短時間內都不想見他了。
她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起來,疊被子時看到被單上一塊干涸了的小印,臉又“唰”地紅了,把被單換下來,放到洗衣機去洗。
幸而她的三樓配備有獨立的衛浴和洗衣機,否則真不知道被媽媽看到了她要怎么解釋。
她今天起的比平時要遲一些。
下樓時,她媽媽看了她一眼,告訴她早餐放在桌上,趁熱吃。
魚缸里,血紅龍用上了制氧機,她爸爸正打電話咨詢定制魚缸的一個老板,想換一個更大更漂亮的魚缸。
陽臺上的素冠荷鼎開花了,小小的花朵兒像一串厚潤的小鈴鐺,花盆里還墊上了精致的瑪瑙石鋪面。
顧允真拿著小籠包在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忍不住想,應該,她爸爸媽媽對周循誡的印象也沒有那么壞?
她吃早餐時,姜女士換了一身利落溫婉的暗紫藍色喬其紗旗袍,頭上盤著低髻,正將腳套進一雙漂亮的平底小單女鞋里。
顧章南將車鑰匙揣進兜里。
姜知韻:“真真,吃完早餐把家里的花澆一遍,媽媽和爸爸去醫院看一趟爺爺,中午就回來。下午出門吃飯,你爸爸那邊的同事有請。”
“好。”
顧允真將包子咽進去,乖巧應聲。
姜知韻和顧章南出門,不僅是為了看顧繼同,也是為了將前段時間顧繼同的住院費用結清,順便支付心臟支架手術的清單。
等到了心血管科的財務,正要交錢,收銀護士制止了他們。
“顧繼同患者的費用已經結清了,連帶著下周的心臟支架費用也已結清!
“結清了?”姜知韻一怔,“是誰結的。”
護士翻了翻支付賬單,把賬單上的簽名給他們看,那簽名,赫然就是顧允真的手筆,稚嫩清秀的字。
姜知韻翻了翻他們給女兒綁的信用卡。信用卡上根本就沒有大筆的金額支出,卡里的幾百多萬都還好端端放著。
“這孩子,給爺爺付的醫藥費,不會用的也是那姓周的錢吧,這像什么話!
姜知韻嘀咕一句。
顧章南眉毛一擰!笆虑闆]這么簡單。”
他拿過信用卡賬單翻了翻,撥打了一個在國安局上班的熟人電話,請他幫忙查一下顧允真的財務狀況。很快,那位熟人將財務狀況發到了他們的手機上。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們的女兒,名下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多資產?
合泰集團的干股,王府井、國貿,亮馬橋等地幾處商業區樓盤的所有權,一整套四合院,二環內幾套大平層此外,她還是某新興私募基金的法人代表及最終受益人。
姜知韻和顧章南對視了一眼,一時間說不出話。
這一整套組合拳打下來,他們的女兒已經比他們有錢了。
而且還不止是有錢一點點,是比他們有錢幾十倍。光是那一點兒合泰的干股,就能抵他們夫妻67%的牙科連鎖機構持股,更別人,那幾處位于王府井和國貿的樓盤,更是十分優質的資產,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現金流
一時間,鎮定穩重如顧章南,也哭笑不得。
他們的乖女兒才離開他們一年,就悄沒聲兒地成為了妥妥的女中富豪。這就是資本的力量嗎?
周循誡一句話的事兒,抵得過他們夫妻兩大半輩子的努力了。
姜知韻拿著手指頭點著屏幕上清單的條款,深呼吸了好幾次。
從資產變更記錄日期看起,資產變更從女兒談戀愛起始,就已經開始了。
“老顧,這些要退回去嗎?”
“他怎么給這么多?”
姜知韻好歹也在商場上拼搏了十幾年,她很清楚,嘴上的喜愛根本抵不了什么事,人心都是易變的,今天說一套明天說一套,而只有利益是實打實的。
周循誡肯把這么多資產一聲不吭地給到顧允真名下,似乎又輔證了一點他的真心和誠意。
顧章南沉默了下:“不用。資產的事,就讓他們兩個來處理,我們不用插手。”
“事情一碼歸一碼。爸爸的醫藥費和住院費該我們出,我們回去就把錢打給女兒。雖說周循誡的考察期還沒過,但爸的開刀醫師也是他找的,我們還欠他一個大人情,回頭應該請他吃飯。”
“嗯,一碼歸一碼。”姜知韻同意了。
在接下來的一周,姜知韻和顧章南每天都來醫院看顧繼同。
在心血管科的走廊里,偶爾也會和周循誡擦肩而過,周循誡對他們十分有禮,謙遜溫和,一點總裁的架子都不擺,每次都主動打招呼。
最令姜知韻感到動容的是,在走廊碰見多次,周循只是淡淡地打招呼。
他從沒有主動提起過顧繼同住院的費用及主刀的人脈,也更沒有提起,他主動轉移給顧允真的財產。
他不以此邀功。
更不以此來向他們夫婦倆證明,他有多么多么地愛他們的女兒,他只是將一切都放在行動里。
他來病房是陪顧繼同下圍棋。
老人家在醫院閑不住,每天下樓走兩圈,一期不落地看報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周循誡過來同他下圍棋,兩人可謂“棋逢對手”。
在顧繼同面前,周循誡輕描淡寫地表示,他是顧允真的好朋友。
老人家會心一笑,也不追問,只和他下棋,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默默觀察周循誡的棋品。
只可惜,周循誡每天忙成陀螺,能三兩天抽出一點時間來陪老人家就已很不錯-
很快,就到了顧繼同老人準備做心臟支架手術的日子。
這天晚上,護士給老人家抽了血,顧章南用棉花摁住傷口。姜知韻把保溫桶里的飯和菜取出來,用小碗裝著放在床頭柜子上。
顧允真也來了,坐在爺爺旁邊玩了一會花籃里的花,收到ivy來醫院產檢的消息,跑出去找ivy玩。
床的右側,早晨支好的圍棋桌上,黑子白子粒粒分明,圓潤質透。
顧繼同瞅一眼小孫女不在,對兒子道:“什么時候把你閨女和小周的婚事給定下來?”
顧章南把棉簽扔進垃圾桶里!斑@事兒不急,還想再看看姓周的人品,小真還小!
顧繼同輕輕咳嗽一聲。
“要說人品啊,小周的人品不錯。我剛入院那天,還沒請到護工,我還昏著,迷迷糊糊聽到護士叫家屬來輔助換床位。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兒怎么好伺候我這把老骨頭?那時候,還是小周來伺候我的。他力氣大”
老人家絮絮地說著。
“小周能行,我一把年紀了,看人錯不了!
產科那邊。
顧允真把孕肚微挺的ivy送走,再度回到爺爺的病房。
她媽媽正坐在床頭邊剝一個橘子,爸爸在和管病床的醫師交流。
顧允真坐到媽媽旁邊,輕輕偎在媽媽肩膀上。
姜女士將橘子分一半給女兒,對顧允真道:“最近很乖,都沒見到你那姓周的男朋友?”
“當然沒有!鳖櫾收鎼瀽灥。
說來也巧,她來醫院來了爺爺不少次,偶爾周循誡也來陪她爺爺下棋,但兩人就是沒撞到一塊,通常他前腳剛走,她后腳才來。
不過,雖然線下沒有見面,兩人在線上還是聊天。她每天晚上關著門和他聊一會兒視頻。
“我和你爸爸商量過了,”姜知韻說著,輕點了下女兒挺翹的小鼻頭。“明天爺爺要做手術,你和小周一起陪著。”
“你們什么時候回北城?回北城之后,也和小周商量下,看他什么時候把你帶回家。如果他家里人都同意,爸爸媽媽就等著他們上門提親了。”
此話一出,顧允真望向媽媽的眼神多了兩分驚異。
這是說明,爸爸媽媽同意她和周循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