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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爭風吃醋

    “嗚別親了, 被人看到”

    顧允真被他含著舌尖連吮了幾下,粉嫩舌尖一陣酥麻,白皙的肌底泛起點點暈紅, 在他鋪天蓋地的攻勢里細細喘著,掩在襟下的胸脯微微起伏。

    周循誡放開扣在她腦后的手掌, 垂眸。她嘴唇都被他吮咬紅了,飽滿的唇珠微腫,泛著點點水澤。

    “回去好好學習。”

    “嗯”

    顧允真下了車,周循誡也一并跟下來, 替她將Hermes Kelly肩帶調整了下。又將她落在頰側的一縷發絲抿到耳后。

    “你回去忙你的吧。”她在周循誡的衣袖上拍了拍。

    明明他不是第一次送她回學校,她怎么覺得, 今晚的小叔叔好像格外地黏人?又是替她整理肩帶,又是給她抿頭發。

    “我要回學校了。”她踮起腳, 在他頸窩處蹭了蹭,背著小包走進校門,進行人臉驗證。

    周循誡一直目送著她。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掩映的綠樹后, 男人才收回目光, 朝馬路對面的槐樹下, 冷冷地瞥了一眼。

    槐樹下, 少年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顧允真回到宿舍,把小包在墻上掛好,再把給趙雨橙和陳颯帶的果汁擺到她們桌面上。

    陳颯剛從機房下機回來,看顧允真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 疑惑地“嗯?”了一聲。

    “真真,你沒在南門遇到景少爺嗎?”陳颯邊拖開座椅邊問。

    “沒有啊。”

    陳颯:“那真奇怪。半小時前他來公寓樓下, 手里還拎著一只愛馬仕的禮盒,問你回來沒有。”

    南門?

    顧允真吃了一驚。如果這半小時內景昭肆在校門口, 豈不是能看到她和周循誡在車上的熱吻?那景昭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咯噔”了下,心頭一片空白。別看顧章南和姜知韻平時把她寵得跟什么似的,但在原則問題上,爸爸媽媽對她管得很嚴。

    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她的父母。

    他們可以支持她談一場校園戀愛,和一個同齡的男生,只要她玩得開心,盡興,并做好安全措施。但他們不會支持她和一個大八歲、事業有成,成長步伐和她不一致的人談戀愛。

    再扯深一點,顧家雖然很富足,但顧、周兩家差距擺在那兒,恍若深塹,他們不會支持她“高嫁”。

    顧允真想了又想,苦惱地扶了下額頭,將頭發繞在手指上打著圈。她現在還不敢告訴媽媽,她現在名下多了很多原本屬于周循誡的資產。

    當下的情況,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遇山開道遇水架橋,如果景昭肆沒看到沒說出去那就最好,如果景昭肆看到了,她爸爸媽媽也知道了這段戀情,那她就要鼓起勇氣和父母攤牌了。

    想到這里,她拿出手機給景昭肆發消息,準備試探下真實情況。

    「我回宿舍了,你在哪里啊?剛剛立風和我說,你去校門口找我。」

    以往她發消息,景昭肆都是秒回,這次不一樣,足足等了五分鐘,那邊才有消息回過來。

    機靈大法師:「沒啊,我不在南門,我在游泳館。你回來了嗎,晚上一起吃個飯 ?」

    聽到景昭肆這么說,顧允真松了一口氣。他沒看到就好。

    真真在打卡實習:「好,晚上見。」

    兩人約定好在靠近游泳館的農一食堂碰面。

    此刻的游泳館里。

    景昭肆拎著裝衣服的包轉了一圈,從隔間出來。

    更衣室里,一個游泳隊的男生把吹風機按鈕按停:“景哥,你又要翹今晚的集訓嗎?馬隊肯定要拿你開刀。”

    “翹啊,今晚上要陪我家小祖宗吃飯。”

    “哦~”那男生發出意味深長的一聲。

    游泳隊誰不知道,景昭肆心里有個“小祖宗”,那小祖宗是他的小青梅,他對小祖宗上心得要命,簡直隨叫隨到,還為了她多次翹掉集訓,一個游泳特長生,不好好在泳池里當“水上飛魚”,天天在圖書館當“陸地鴨子”。

    不過,本來景昭肆在泳隊也不是主力而只是替補,景家也不過是塞他進來混個好學歷,所以游泳隊的金牌和榮耀對景昭肆而言沒什么吸引力。

    用游泳隊其他隊員的話來講,就是“景少爺再不好好獲得金牌,那就回家繼承家業”。這種一出生就在羅馬的人生,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更不用說管景昭肆在做什么了。

    在加上景家財力雄厚,游泳隊的裝備、外出的場地訓練費都是景家贊助的,游泳隊眾人就更不會說什么了,只想把景昭肆當成財神爺供著。

    “咦,少爺,你今天眼角有點紅。”那男生好奇地看了眼。

    “被泳池里氯水泡的。”景昭肆甕聲甕氣地答。

    那男生想了想,今天下午,景昭肆好像也沒有下水游泳,怎么就被氯水泡到了?

    事實上,景昭肆從南門回來之后,到游泳館轉了一圈,腦海中,顧允真被別人擁吻在懷中的場景一直揮之不去。

    轉著轉著他眼圈都紅了,想哭,也偷偷掉了幾滴眼淚。

    “顧允真談戀愛了”這件事,對他而言,太過猝不及防。其實,他一直有默默陪在她身邊,并且趕走那些對顧允真有企圖的男生。他和顧爸顧媽搞好關系,各種好吃的好玩的不停送給顧允真,就為了有一天,顧允真能看到他。

    但是現在。

    他的小祖宗不但沒有看到她,反而,看到了別人。

    但,景昭肆不是那么容易認輸的。他喜歡顧允真喜歡了這么多年,不會因為她有喜歡的人就放棄。

    景少爺可以躲起來哭哭,但景少爺是這么容易放棄的人嗎?顯然不是。

    而且,景昭肆很氣。

    只有男人最懂得男人,周循誡的心思他也再清楚不過。很明顯,今天下午發生在車里的那頓擁吻,是周循誡精心設計的,就是要讓他景昭肆看到,打擊他。

    對此,景昭肆好好地給自己做了一頓心理疏導。他的小祖宗愛和誰親就和誰親,他才不care。他嘛其實也沒有那種處.女情節的,只要他自己干干凈凈地當個處男,只有她一個就好了。

    周循誡一時贏算不了什么,要一直贏下去才算贏。

    最最最激勵景昭肆的一點是,顧允真還沒承認過她和周循誡在談戀愛。既然沒有承認,那就說明是段地下戀,就說明,未來其實沒那么明朗。

    想到這里,景昭肆猶如打了雞血。

    他決定了,只要顧允真不承認,他就當校門口的擁吻他沒看到過。

    他不會主動承認周循誡是顧允真男朋友的!

    就這樣,景昭肆好好給自己打了一針雞血,又生龍活虎起來。

    他輕車熟路地在泳池的個人衣柜中取出橙色禮盒,帶到農二的披薩餐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好了奶油蘑菇湯、榴蓮披薩和意式香腸芝士焗飯。

    等顧允真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

    景昭肆占據了大半個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架在軟椅扶手上,碎蓋發型尤為囂張,一條長腿伸著,LEVIS破洞牛仔褲里,顯出小麥色的、繃得十分緊實的腿部線條。

    顧允真走過去,穿著小羊皮皮鞋的小腳,輕輕踢了下他的AJ側面。

    “把腿縮回去點兒,快把我都絆倒了。”

    “好好。”景昭肆壓住唇角的笑容,把長腿收了回來。他剛剛就是故意伸出去的,要的就是顧允真用腳踢他。

    有時候景昭肆也覺得自己賤兮兮的,非要顧允真踢他一腳他心里才暢快。

    “這是什么?”顧允真一眼看到她座椅上奢侈的禮盒,經典的愛馬仕橙。

    “愛馬仕房子包,你上次不是說想要。”

    顧允真有印象,當時她不過隨口一提,沒想到景昭肆還真記心上。

    不過,這個包早在剛出來時,愛馬仕的SA就已經送到了壹號院,和其他系列的包包一并呈列在衣櫥里。再怎么說,她現在也是個“養馬大戶”了。

    顧允真:“我已經有一個了,這個你拿回去,給你媽媽用。”

    不用說,這個肯定是周循誡送的。景昭肆訕訕地把包收起來。

    景昭肆:“來吧,先吃東西,看看今天做的合不合你口味。意式焗飯是新品,我試過,口味你肯定喜歡。”

    “好。”顧允真邊說著,邊拿起锃亮的勺子,在意式焗飯上挖了一口,放進嘴里,香甜軟糯的飯粒混合著芝士的甜香,好似激活了口腔的每一個味蕾。

    景昭肆是真的愛吃也會吃,愛玩也會玩。

    “好吃是吧?”景昭肆瞧著對面她瞇起眼睛,抿著嘴唇像一只愜意的小貓咪。她吃起東西來就是讓人很有食欲。而且,因為顧允真特別挑食,所以他會格外注意收集她愛吃的。

    “嗯嗯。”

    “那多吃點。”

    吃著吃著,景昭肆念頭一轉,掏出iPhone 15 Plus,“咔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你拍照干嘛,我今天沒化妝。”顧允真往嘴里送了勺蘑菇湯。

    “不礙事,沒拍臉呢,只拍了手。”景昭肆笑著回答。目前這情況,光拍手也夠了。

    中途一頓飯漸入佳境,景昭肆把叉子放下。“小祖宗,我聽橙子說,你現在在合泰戰略投資部實習?”

    “嗯嗯。”顧允真聽他提起合泰,心里還有點緊張,不料景昭肆將話鋒一轉。

    “還真別說,我爸最近想引進一批醫療器械,和合泰合作挺合適,合泰大牌子,有保障。我爸呢,也想把這個項目交給我練練手,你看看,要不幫我跟合泰牽線搭橋一下?”

    顧允真一聽,覺得這事有戲。景昭肆家在江城有最大的私人醫療醫院,合泰醫療器械又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存在,兩家一合作,簡直如虎添翼。

    “嗯,那我把合泰對應的部門負責人推給你?”

    景昭肆搖搖頭。“這可是筆大單子。得讓周總本人和我談。”

    “那你等等,我和周、和周婷鈺的小叔叔商量下。”顧允真說著,把手機拿出來,給周循誡發消息,言簡意賅地說明了這件事。

    「事情就是這樣。小叔叔,景家的醫院在我們當地相當有名望。我是不是把你的工作微信推給他最好?」

    那頭,周循誡正在開會,瞥了眼手機,立時知道了景昭肆的來意。

    景昭肆哪里止想和合泰合作這么簡單?分明是沖著顧允真來的。

    他回了條:「把我的工作號和私人號都發給他。」

    顧允真乖乖聽周循誡的吩咐,把他兩個微信號都發給了景昭肆。

    飯后,景昭肆照常送顧允真回宿舍。

    景昭肆:“周五晚工體那邊有音樂節,你想看嗎,我讓朋友弄了兩張票,都是前排。”

    顧允真搖搖頭。“不,我周末沒有時間。”

    景昭肆有點兒遺憾。“那好吧。你想看誰的演唱會,到時候我讓人留意下,和你一起去。”

    目送著顧允真進了女生公寓,景昭肆坐在小電車上,一條腿撐著地,趕緊把手機掏出來。

    太好了。周循誡已經通過了他的微信驗證請求。

    景昭肆蓄謀已久,他點進朋友圈的編輯界面,把方才和顧允真吃披薩時的照片,一股腦地放了上去。

    這些照片拍得格外有心機。外行人讀不懂照片里的嫡嫡道道,但景昭肆相信,周循誡一定讀得懂。

    照片里,精致的鐵盤后,露出了顧允真那纖細白皙的手腕,她正拿著瓷勺挖焗飯吃。

    焗飯上凹下去的一塊,證明她食欲很好,吃得很香。而她纖細的腰身旁,放著那只橙色的愛馬仕禮盒。她沒收禮物,但不要緊,只要照片顯示的信息是她收了就行。

    景昭肆一連發了九宮格,最后再精心配文:和小祖宗吃了愉快的一餐~她真的好喜歡這家的焗飯。

    隨后,他把這條消息設置成“顧允真不可見”。

    做完這一切,景昭肆尤覺不夠。想了想,他把自家醫院宣傳男性生理健康的公眾號鏈接也轉載到了朋友圈里,上頭的標題,大喇喇的【男人,過了三十歲你就老了!!這幾點尤為重要】【今天李醫生就來告訴你,一樹梨花為什么能壓海棠】

    那頭。周循誡前腳剛通過景昭肆的微信,后腳就在頁面的“朋友圈”圖標上,看到了景昭肆的頭像。

    他點開看了下。

    九宮格,一水兒的live動圖,照片里是顧允真纖細的手腕,以及她身旁顯眼的愛馬仕標志。很明顯,景昭肆和顧允真一起吃了晚飯。

    除開照片外,他還看到了幾則鏈接,內涵滿滿。

    【男人,過了三十歲你就老了!!這幾點尤為重要】【今天李醫生就來告訴你,一樹梨花為什么能壓海棠】【男人過了28,要想保持雄風,就要】

    周循誡:

    第72章 衣帽間

    周循誡目光淡淡地在【男人過了三十歲】這條標語上帶過, 點開了和顧允真的聊天框。

    「周五下午直接到壹號院,給你做好吃的。」

    那頭,顧允真收到這條消息, 還有點兒開心。

    周五。顧允真早早把這周作業做完了,她拎著凈衣籃到淋浴間洗了個澡, 回來把頭發吹干,化了個淡妝。

    如今已是入夏,她換了一條Herrera的淡粉連衣裙,連衣裙上有枝葉狀印花, 優雅又甜美,將她本就不足一握的腰身襯得更為纖細。

    剛出女生公寓門口, 她就遇到了景昭肆。

    夏風拂面,她的發絲被吹向他, 景昭肆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循著香氣的來源看到顧允真。

    她剛洗過澡,臉上肌膚吹彈可破, 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

    景昭肆眼前一亮, 可很快就黯淡下來。

    顧允真打扮得這么好看, 不會是要去和周循誡約會吧?

    想到這一點, 他心都要碎了,只是面上不能表現出來。

    景昭肆咽了咽喉嚨,開口:“小祖宗,你要去哪, 我送你去。”

    顧允真睫毛顫了顫,把視線挪到遠處。“嗯我去一個地方玩, 不用送。有人來接的。”

    景昭肆點點頭,望著顧允真的眼睛, 鼓起勇氣問:“你穿得裙子真好看。平時和我吃飯怎么不穿這樣。”

    顧允真:“和你吃飯哪里要打扮這么隆重啦。我和我爸媽吃飯也不打扮這么隆重啊。”

    景昭肆一想也是。他稍稍覺得寬慰了點,按照這個思路,只有見到外人才要打扮自己,這是不是說明,顧允真把他看成是“自己人”?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想到這里,他又開心了起來。

    景昭肆:“體育課的80km打卡跑你打卡了嗎,沒打卡我這幾個周末幫你打卡,這樣期末輕松點兒。”

    “嗯嗯,記得配速別跑太快,否則到時候就不像我跑的了。”顧允真說。

    “不會的,我到時候就在操場上溜達。登上你的賬號就可以。”

    景昭肆笑著說。

    從小到大,顧允真已經習慣了景昭肆的存在,也習慣他事事為她忙前忙后,根本不覺得讓景昭肆幫她完成體育打卡有什么不對-

    到了壹號院,已差不多是吃飯的光景。紫紅的夕陽在鋪滿了西側,濃郁得像打翻的油彩。

    顧允進門把小皮鞋脫了,踩進麂皮拖鞋里,一眼見到開放式的廚房島臺前,周循誡正在腌制三文魚。

    他穿一件灰色家居服,料子將他整個人襯得異常溫和,硬朗分明的臉部線條也柔和了不少。

    大理石盤上擺著一塊紋路整齊的三文魚魚塊,他扯出一張吸水紙,按在魚肉上。

    射燈下,他指骨修長明晰,指尖異常地圓潤,指甲修剪得齊整,沒有一絲毛邊。

    隨著他的動作,家居服的兩袖掉下來,顧允真見狀,上前替他挽了挽衣袖,指尖若有若無地碰到他的小臂。

    顧允真:“今天怎么想到做飯給我吃?”

    周循誡:“有時間,順便做了。”

    他視線停留在她清新的妝容、修身的長裙上。

    明明在一起快半年了,但她每次來見他都還會精心打扮她自己。

    她永遠給他以新鮮感,總能沖散他工作上的疲倦。

    周循誡做西餐做得比中餐好,精致講究。

    一口一個的黃油煎鮑魚上撒著迷迭香,香煎三文魚用切開的無花果和蝶豆花裝飾,還有魚子醬鵝肝法棍,魚子醬在鵝肝上鋪開,有如淡黑色的珍珠。

    “看著很好吃,不知道吃起來怎么樣。”

    顧允真從斗柜上取下小燭臺,把蠟燭點亮,拿起小刀叉躍躍欲試。

    忽然身后一輕,卻是周循誡將她抱了起來,放她坐在大腿上,在她頸后輕輕落下一吻,帶起點點顫栗。

    “吃飯也要抱著嘛?”顧允真被他這繾綣的一吻弄得身體發軟,連嗓音都顫了。

    “嗯。”

    “”

    她暗自納悶,以前也不見小叔叔這么黏糊呢,最近是越來越黏糊了,他之前吃飯都正正經經的,不會抱她,不像現在。

    她拿起銀叉叉了一只鮑魚,嘗了嘗。

    “好吃,好吃。”她忙著吃東西,周循誡卻不。

    他掏出手機,朝下傾斜角度,“咔”地拍了張照片,上傳到朋友圈-

    游泳館里,天藍色的泳池波濤蕩漾。

    景昭肆坐在長凳上,坐立不安地玩手機。他刷一會短視頻,又退出來看下大眼仔,最后再看微信消息。

    當朋友圈界面出現周循誡的雪人頭像,景昭肆火速點了進去。

    周循誡罕見地發了一條朋友圈,只有一張照片,同樣拍了精致的餐食,露出顧允真纖細瑩白的一截腕骨。

    這個角度,一看就是他將顧允真抱在腿上拍的。又是不動聲色地宣誓主權。

    景昭肆看著看著,“草”地罵了一聲。

    周循誡這個老狐貍,給他來陰的,氣人真氣人

    周循誡不常發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寥寥無幾,除了上次官宣時的雪人照,就是這條看起來頗為“隨意”的餐桌照。

    他發這條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朋友家人都看得到,沉默些的給他點了贊,活躍些的給他瘋狂留言。

    飛馳人生:「救命啊SOS,虐狗了!三哥你怎么吃飯都抱著嫂子啊?」

    飛馳人生:「真是冷冷的狗糧在臉上飛拍。」

    除開朋友圈留言,周循誡還收到了周秉實的私信。

    周秉實:「三弟,把你朋友圈給刪了。少透露生活照片,省得落人口舌。」

    周循誡沒理會這個老古董大哥。女朋友是他正經談的,這餐飯也沒有很夸張,這圈子里人人都吃得起,他已經夠樸實低調的了。

    顧允真聽著周循誡手機叮叮當當地響,提醒道:“好多人發消息給你。”

    “不用理他們。”

    “哦。”顧允真應了一聲,低頭時,周循誡已經將切好的小排放進了她碟里。

    她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雖然周循誡工作忙,和她待在一塊的時間有限,但兩人私下里在一起時,他足夠專注和用心,從不會拿起手機忙工作,而是給她高質量的陪伴。

    生活平淡悠長,愛意總是從小細節間不經意地流露。

    周循誡:“你的體育課跑步打卡完成得怎么樣了?”

    “嗯景昭肆說,他幫我跑。”

    北城大對體育鍛煉管理得不嚴格,這種體育打卡尤其管得松,只要景昭肆登錄上顧允真的個人門戶賬號,就能幫她完成。

    “他幫你跑?”周循誡又問了句。

    “嗯嗯。”顧允真點頭,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一頓飯吃完,周循誡把殘食丟進垃圾桶,餐具放進洗碗機啟動。料理臺也收了個七七八八,剩余的細節等明早上清潔阿姨來了再收拾。

    周循誡一人把餐桌收好了,和她說了聲七點有個會議要開,就去到書房里忙活了。

    顧允真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玩了會手機。

    手機玩膩了之后,她想起周循誡說過,給她訂的新衣服到了。

    她去衣帽間看了下,有穿在外面的長裙、休閑風褲子和OL風的職業套裝,也有穿在里面的小內衣和小內褲,整整齊齊地碼在抽屜里,都是洗過、烘干過的,可以直接上身。

    她把抽屜一個一個拖出來看,前面的衣物看著是很正常的聚攏款,有鋼圈和沒鋼圈的都有,上面還有修女們手工編織的精致蕾絲邊,甜美純欲。

    就是越看到后面,這些小件衣物越來越不正常。

    薄薄的網紗罩杯是透明的,有些是半透明,但深V,被一條條綁帶綁著。有一些配套有脖環,脖環上掛著一只小鈴鐺,碰起來就叮叮當當地響。

    更別說那些內褲,細細的兩根帶子,遮住小花園的地方只有一塊薄薄的窄布,好像輕輕一撩就撩到一旁。

    還有些小內褲后面綴著毛茸茸的長尾巴,遮住小花園的窄布還裂成了兩條,似乎很方便人從中分開,然后

    總之,就是很騷很騷的一些小衣物。

    她伸手捻了捻那根狐貍尾巴,心里明白過來,這些應該是情趣用品。她咬著唇,心想周循誡看著人正經,其實一點也不。

    還訂這么騷的衣服給她穿。

    她才不穿呢!羞得沒邊了才會穿這種東西。

    眼看著快到十點,她去簡單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正想拿一條睡裙換上,視線卻不覺轉到了放精致內衣的抽屜里。

    不得不說,這些小衣物真的太精致了。粉嫩的顏色,金燦燦的小鈴鐺,狐貍的尾巴蓬松柔軟,長及大腿的絲襪柔軟薄透。

    顧允真輕輕地咽了下喉嚨。這些衣物真是太好看了,好像潘多拉的魔盒,有一種魔力般,吸引著她打開。

    她看了眼衣帽間的門,上前輕輕把門推上。

    穿給他看她會不好意思,那自己穿來自己偷偷看下,應該沒什么吧?

    想到這里,顧允真伸手把小衣物取了出來。

    純棉浴巾在她身上滑落,露出一身凝脂似的肌膚。

    她咬著唇,也不敢看鏡子,將肩帶扯上肩膀,彎下腰,調整了下小兔的位置,再反手將背后的肩帶扣好。

    低頭,她看到自己蓬松白嫩的溝壑,燈光在其上落下陰影,越發襯托得那里飽滿的一道。

    她心跳驟然加速,沒想到這種款式的聚攏效果這么好。

    隨后,再將小內內也套上去,薄透的布料綴著小珍珠,從纖細的腳踝處拉到胯骨上,毛茸茸的尾巴從圓又翹的臋上垂下。

    她悄悄看了眼鏡子,又馬上挪開視線。

    鏡中,少女一身肌膚若牛奶般光滑白皙,只著三點式,透明的碎花罩紗背后,露出一點殷紅。

    薄如蟬翼的小內被飽滿地撐起,身后垂下一條蓬松的狐貍尾巴。

    她心砰砰跳著,快到無以復加。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很漂亮,但沒想到,漂亮到這種地步。這一身好皮囊,前凸后翹,肌膚生光,她自己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

    怪不得橙子有時候會開玩笑說她是個小尤物…

    就在這時,衣帽間的門“喀拉”一聲開了。

    她嚇得扯過一旁的浴巾,火速披在自己身上。

    “你在里面干什么?”周循誡推開門,問。

    “沒、沒干嘛。剛洗完澡”顧允真小聲。

    寬大的浴巾一整個兒裹住她,將她上身裹了個嚴實,只露出底下修長筆直的兩條美腿。

    “”

    周循誡不說話了。

    目光落在少女的浴巾下。

    那兒,一條蓬松粉白的狐貍尾巴,正隨著她身體的動作輕微地晃蕩著,尾巴尖兒一下下地拂過她白嫩的大腿。

    偏偏她還一點兒不知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顯得乖巧又清純。

    “真的什么都沒干?”周循誡喉結輕輕地咽動,眼眸“倏”地全黯了。

    第73章 衣帽間

    “真只是剛洗完澡?”

    周循誡隨手將衣帽間的門掩上, 在衣帽間的奶油灰菱格沙發上坐下,慢條斯理地將衣袖理了理。

    “就是剛洗完澡。”

    顧允真裹著浴巾,眨巴眨巴眼睛, 乖得不得了。

    她還在嘴硬,絲毫沒有發現, 浴巾下的狐貍尾巴正隨著她轉身的幅度轉得歡。

    像一只剛修煉成人性的小狐貍,不諳世事,尚未食人間煙火,就跑到人類世界里, 眼神清澈又美好。

    小狐貍以為自己掩蓋得天衣無縫,絲毫不知道, 獵人早已識破了一切。

    “過來。”周循誡冷峻的眉眼間帶上幾分漫不經心,朝她勾了勾手指。

    “不過。”顧允真警惕, 將毛巾裹得更緊。身下薄薄的布料摩擦著她,尾巴也時不時掃過她大腿的肌膚,讓她癢癢的。

    她現在就想趕緊把性感的小衣物換了, 早點上床睡覺。

    “你出去下, 我要換衣服了。”她脆聲聲地命令他。

    “不出。”周循誡將手臂架在沙發上。“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

    他不能看的多了去了。她咬著唇, 在床上和床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床上她什么都和他做了, 什么都給他看光光了,也都摸過了,但在床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矜持,就好像他們才剛在一起。

    殊不知, 就是這種矜持生澀的反差,讓人喜歡極了。

    她拿了一條睡裙, 準備出了衣帽間到臥室那邊換上,剛走到門邊, 周循誡長腿一伸,將她絆了一下。

    眼看她要摔倒,周循誡抓住她小臂,將她往懷里一帶。

    猝不及防地,她跌到他寬大溫暖的懷抱里,浴巾的一角掉了下來,露出白皙渾圓的一側香肩,半透明的肩帶襯得肌膚如玉。

    她趕緊把浴巾拉了下,遮住肩膀,心里有點緊張,現在裹著她的就只有一張浴巾,搞不好就被小叔叔發現她在浴巾下的小秘密。

    “你干什么,我要過去換衣服。”

    “就在這兒換。”

    “不要,不要。我要回房間換。”她將浴巾扯緊,手里還抓著一條睡裙,一雙濕漉漉的黑眸泛著水澤,沐浴后的肌膚清透潤澤,顯得很乖。

    “小笨蛋,狐貍尾巴都露出來了。”周循誡輕笑一聲,伸到她浴巾下,握住了那條蓬松的狐尾,將狐尾尖尖對著她,柔軟的絨毛輕掃她腿側的肌膚,帶起陣陣抓人的顫栗。

    顧允真咬了咬唇,臉上泛起淡淡暈紅。

    她遮的不是很好嗎?

    什么時候小尾巴露出來了而且他拿著尾巴輕掃過她肌膚,弄得她好癢,眼見癢意還有越來越往上的趨勢,漸漸靠近兩蹆之間的中央,她趕緊縮了縮,想要并合。

    “怎么自己就穿上了?”他輕笑一聲。

    這些小玩意他料想她不會穿的,哪里知道健身完洗了個澡來找她,就一飽眼福了。

    “不穿給你看…”她小小聲。

    他拿著狐尾,用末端拂了拂她的小臉蛋,一陣發癢。

    然后拂過鎖骨,再一點點往下。

    隨著柔軟蓬蓬的狐尾漸漸靠近,顧允真呼吸稍有點急促。

    狐尾太過柔綿,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挑起了點點異樣感。

    她嗓子輕輕咽了下,有點口干舌燥,心跳像被鼓槌敲擊過的鼓面,鼓點一陣快似一陣。

    “乖寶寶。”

    周循誡將狐尾尖尖朝上,其上沾了點點晶瑩。

    顧允真更羞了。

    怎么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她都占下風?她決定勇敢一次,掌心滑下去,隔著家居服撫過,自己先被嚇了一跳。

    “你這里也…”

    她望著他眼睛,口齒清脆咬字清晰,像發現了新大陸的學生。

    她要努力證明,這件事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想。

    明明他也很想的。

    被她陡然間隔著布料捉住,周循誡額上青筋狠跳了下。

    “這不廢話。”

    他早已習慣那只乖乖香香、被他撩撥之后會哭著不要不要的小兔,卻沒想到小兔在獵人的追捕之下,也學會了反擊。

    “沒有反應不是有問題?”男人低聲。

    他又不是柳下惠

    浴巾掉落,薄如蟬翼的透明罩被扯開,反復刺激,直至盛開,綻放。

    過程持續得有點久。她始終不敢坐下去,被他按著肩膀,像處刑。終于毫無阻隔地到底。

    她如蓮花般綻放在他膝頭,臋上的狐貍尾巴被迫上下搖擺,跳躍。

    粉紅的狐尾尖尖抖開一層又一層,狐尾盡處,小小薄薄的布料顏色深了又深。

    顧允真覺得,這晚的小叔叔也好兇。小小真咽得很艱難,可他的大掌毫不猶豫地,一下下拍打著她飽滿的臋,嗓音裹著磁落下來。

    “好用不好用?”

    “不好用,不好用”她的聲音斷斷續續,費勁得要命,提著臋縮著一口氣兒,將心里話說出來。

    真不好用,她不習慣,像薄蕊被利刃貫穿。

    “不好用”

    快要哭了。

    有如一場疾風驟雨,周循誡握著她肩膀,紅著眼睛低頭看著,漆黑如濃墨的眼中恍如下了一場暴雨,墨意翻涌蒸騰。

    屋外也是雨意翻涌,釀成一場荒唐。

    “說‘好用’。”他命令,結實飽滿的臋狠狠沉下去。

    “不”

    窗外,夏日的暴雨如約而至,閃電若狂龍,劈亮了半個天空。

    狂風吹拂槐樹枝干,莊嚴華美的宮殿掩在雨中,宮墻紅得越發肅穆嚴整。

    窗內。

    顧允真雙眸蓄滿了眼淚她半條命都快沒了,抖著顫顫巍巍地上升,靈魂中流光溢彩。

    偏偏屋外的雨沒有停過。

    那氣勢,好像要下一整夜,雨珠一顆顆砸在弧形玻璃上,碎裂,猶如潑珠碎玉,不住地敲著窗戶,和屋內的激烈形成了一曲奏鳴

    墻上掛鐘指向凌晨三點。

    終于結束,他將她抱進浴室簡單清洗了下,又抱回主臥。

    顧允真趴在被頂上,感受著一陣陣余韻,揉了揉被打疼了的臋,覺得丟人。

    小叔叔一點都不憐惜她了。

    她是被抱著回房間的,當擁進蠶絲被里時,她哭得抽抽噎噎,從來沒有覺得這么丟人過。

    她其實隱隱約約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是她到了。性格中本能的羞澀和害臊讓她暫時無法接受這點,就好像光明正大地承認,她不爭氣地向他臣服了。

    那些漂亮的小衣物也沒逃離過毒爪,狐貍尾巴被攥得絨毛一陣陣倒伏,尾巴尖尖深了一層顏色,被染得越發油光水滑。

    至于兜裹著小兔的透明蕾絲網紗,更是皺巴巴不成樣子,身后的肩帶是他用牙齒咬上去,一點點解開的。

    她哭得傷心,始作俑者卻好似無動于衷。

    周循誡摸了摸她的發頂,又扯開她蹆,看了眼被狠狠采擷的某處,給上了點藥膏。

    “真漂亮。”

    上藥膏的時候,他說著,在她內側親了下。

    她知道他夸的是哪里漂亮,心里罵他不要臉什么都看,揚起足尖踢他一下。

    若珍珠貝母般的小腳趾貼到他刀削般的頰側,又被他握住腳踝,在隆起的雪白足弓上吻了吻-

    第二天清晨,周循誡起身,回公司處理點事務。

    顧允真本來以為自己能睡個小懶覺,結果撈起床頭柜的手機一看,她收到了Luna的消息轟炸,要她回去加班。

    “不回去了,我替你向Luna請假。”周循誡將她手機拿走,命令她。

    “你再睡一會。”

    “不睡了。”顧允真身體仍困倦著,意志卻一點點明晰起來,起身掀開被子,找自己的小羊皮拖鞋。

    周循誡:“昨晚上你沒睡好。”

    “那怪誰?”她瞪他一眼。

    “怪我。”周循誡將睡袍紐扣解開,勾著唇笑了下。

    顧允真腿還有點發軟,站不住。

    他及時拽住她的小臂,替她穩了穩身形。

    顧允真眼睫輕顫,想起他昨夜…

    “以后、以后就不能快一點結束嘛?”女孩嗓音委委屈屈的。

    “喜歡快的?”

    “嗯嗯。”她眼巴巴地看著他,“以后晚上一點前結束好不好?”

    “一點有點早。”他估算了下,實話實說。“兩點。”

    “兩點,這么久…”她要哭了。

    “寶寶到得早就一點半,到得遲就兩點,你爭氣點,就能早點結束了。”

    “不許說了!”她氣急。

    怎么還有人要在時長和幾點結束這種事上討價還價的?她真是臉都丟沒了。

    眼見說不過小叔叔,顧允真悶悶道:“我覺得網上都是騙人的。”

    周循誡:“怎么騙人?”

    她抬起臉,氣鼓鼓道:“都說男的過了二十五歲就不行,根本就不是這樣。網上都在騙人”

    明明過了二十五還生龍活虎得要命。

    “”

    因著她這句話,周循誡差點笑出聲。這個小姑娘真是可愛得要他命了。

    他揉揉她的腦袋,意味深長,且意有所指。

    “寶寶知道甄別真假信息就好。過了二十五歲就不行這種,因人而異。”

    顧允真點點頭。

    “腿都軟了,還是放假。”他給她遞了杯水。

    顧允真將小貓馬克杯里水喝完。“不放。我要是每次加班都不去,Luna姐要炒我魷魚的。”

    “你以后是總裁夫人,和我一起繼承合泰的股份,誰敢炒你魷魚。”

    “那也以后再說。”

    顧允真迅速刷了牙,到衣帽間找了一套小清新風格的職業裙裝。

    周循誡把襯衫換好,修長手指穿梭在深藍條紋領帶間,打好一個溫莎結。溫莎結上方,簇擁著一枚鋒利飽滿的梭狀喉結,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滾動。

    她看了一眼,臉稍稍有點熱。

    西裝似乎是男人最好的裝飾品之一。穿上西裝的周循誡看著斯文禁欲,實則把西裝一脫,人可壞。

    出了衣帽間,阿姨已經來打掃衛生了,顧允真和阿姨打了招呼,出門。

    她和周循誡出門,同樣去公司,卻不坐同一輛車。

    對此,顧允真振振有詞。

    “大清早的,別人看到我這個小實習生和你從同一輛車下來,還以為我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

    周循誡略過這句,將牛皮紙裝好的可頌配牛奶遞給她。“到公司再吃,晚上出去談個生意,我跟Luna說好了,你六點下班。”

    顧允真嗯嗯點頭,鉆進保時捷Taycan Turbo里,這輛保時捷也是她名下的車了——周循誡前段時間剛給她提的車,一并提的還有勞斯勞斯幻影Syntopia,特意設置了星光頂篷,好看得緊。

    金卡給她了,她也不怎么花,周循誡無法,只好看她缺什么就買什么,缺房子送房子,缺衣服包包就買衣服包包,寵得跟養女兒似的。

    兩人一齊到了辦公樓,顧允真先上去。

    到了辦公室,節奏陡然快了起來。Luna像機關槍般發號施令,底下的小兵就像棋盤上被她騰挪得團團轉的棋子。

    就這樣,三個實習生加五個正式員工,在格子間忙得熱火朝天。期間,顧允真反復核查,發現一處投資回報數據錯誤,及時報告給了Luna。

    很快到了中午吃飯的點,幾個實習生在爭議要吃什么。

    “餓死了,但是不想吃公司食堂。”

    “外賣也好難吃。”

    “太難了,星巴克的面包填不飽我的肚子。”

    其中一個實習生問顧允真:“Aurora你呢,你吃什么?”

    顧允真伸手進打印機的機肚里,把文件取出。“嗯我就吃食堂了。”

    因為實習,她最近不怎么挑食了,有什么吃什么。從工作上獲得的成就感,是美食所遠遠無法給她的。

    這時Luna進來了,女強人抱著雙臂勁兒勁兒地站在門口。“誰說要吃食堂?今天上頭大發慈悲,食堂不開火,請今天所有加班的組吃鴻福記。”

    鴻福記,附近大眾點評美食榜top1的私房菜館,以南菜見長。聽完Luna講話,幾個實習生都叫了起來。

    “上頭英明!周sir英明!我還要為周sir再健康工作五十年!”

    “這家餐館想打卡好久了都沒去,今天直接能吃到它們家外賣,這是什么福氣,我待會要狠狠發朋友圈,嫉妒死那幫今天不回來加班的。”

    “Luna姐,今天周總怎么這么好心請大家吃飯?是不是我們最近績效不錯?”

    Luna看了一旁安安靜靜整理文件的顧允真一眼。心說,還能有什么原因,周總心疼他的小女友了,怕小女友工作辛苦吃不好,順帶著關照下員工罷了。

    今兒要不是顧允真來加班,她們還吃不上。

    所有人都是他們play的一環。

    晚上到了六點,Luna來催顧允真下班。司機小李的車等在地下車庫,將顧允真帶去了西二環的一處會所外。

    會所門口,林慧在等著。

    真真你來了,周總他們在里面等著了。”

    顧允真和她打了招呼,林慧將手掌放在她背上,護著她進去,邊把里頭的細節講給他聽。“嗯今天周總、梁正清在和季喬談一樁收購,你想聽就聽一聽,不想聽待會進去打個招呼就出來,我帶你去喝酒。”

    顧允真知道這樁收購案。前段時間Luna帶她們做的項目就是這個。

    “價格談得怎么樣?”

    林慧:“談不攏。就看周總打算怎么收尾了。”

    何止是談不攏,簡直有一場硬仗在打。

    兩人邊說著話,穿制服的小姐在前邊引路,很快就到了一處包廂內。

    黯淡的燈光里,幾個男人面對面坐著,西裝革履的打扮。周循誡坐在主位,指尖夾著一根煙,煙灰長長的一截,謝飛馳坐在他下首。

    眼見門開了,幾個男人抬眼望去,厚重的軟包門外,林慧身后,跟出來一位極漂亮的少女,肌膚白皙得好似透明。

    “三哥,人我可把她帶來了啊。”林慧笑笑。

    顧允真聞不得煙味,輕輕皺了下鼻子。

    周循誡見狀,將煙掀進煙灰缸里,摁滅。

    其他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士見了,也下意識地把煙按進煙灰缸里。雪白的輕煙像白骨精被金箍棒打了之后那一縷,湮滅于無形。

    “在那兒坐著,想聽就聽一聽,不想聽就讓林慧帶你去玩。”周循誡暫時從談局中抽身。

    在人多的場合,他嗓音淡淡,靠在椅背上的腰沒動。他沒有多余動作來表示什么,但語氣中的寵溺和熟稔透露了他對她的不一般。

    在場還有幾位穿著打扮都極為時髦的女性,這時朝顧允真看了眼,眼神中滿是羨慕。

    “嗯,我帶她下去嘗嘗luke新調的酒。”林慧說。

    聽到“酒”,周循誡眼皮微掀,“喝酒就算了,給她來點飲料吧。”

    第74章 談判局

    “喝酒就算了, 給她來點飲料吧。”

    周循誡這樣一說,其他幾位男士都笑了起來。一旁的禮賓小姐從善如流將水果車推出來,用玻璃杯給顧允真倒了杯橙汁。

    顧允真還有點不樂意, 瞪了周循誡一眼。她現在都不是小孩了,還不給她喝酒。

    “三哥簡直是把嫂子當女兒來養了, 處處操心。”謝飛馳開了句玩笑。

    “差不多。”周循誡淡淡。

    “以前沒見三哥對誰這么上心過。”梁正清邊說著,將要清理的煙灰缸遞給禮賓小姐。

    這樣一來,全場注意力就都又轉移到了顧允真身上。

    被這么多雙眼睛望著,而且是成功人士們打量的眼神…顧允真心里緊張了一瞬, 但很快就大大方方起來,坐在那兒, 任由他們打量。

    其中一位穿著威爾士親王格西裝的男士將手里的雪茄掀滅,眼神在顧允真身上流轉了一瞬, 勾著唇笑了笑。

    “我沒看錯的話,這位顧小姐就是度假村項目股東兼負責人,好幾例亮眼的條款都是顧小姐提出和協調的。”

    “顧小姐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吧?張教授最近那篇論醫療大模型的論文一作, 好像就是顧小姐。”另一個男士道。

    這兩句話, 透露的信息太多。

    聽了這兩句話, 全場人看顧允真的眼神, 霎時間不一樣了起來,在單純對她美貌的驚嘆、玩味之外,多了難得的尊重和發自內心的欣賞。

    一個女人如果只有美麗,那她頂多是個花瓶。

    但她要是美麗且足夠聰明, 而且還有資本護航,那性質就完全不同。尤其是, 她背后的資本大樹還是周循誡。

    “還是我們周總會找。去哪里找到這么惹眼又聰明的夫人。到喝喜酒的時候別忘了請我。”一位中年男士打蛇隨棍上。

    “就是。問問周總,當初是你追的顧小姐, 還是顧小姐追你?”另一位夫人問道。

    周循誡很淡地笑了下,看向顧允真的目光帶著驕傲。

    “是我追的她。”

    “能被她喜歡上,是我的榮幸。”

    這桌上的人都是一個圈子的,平素也了解周循誡的性情,他很傲,從未想過,有一天從他口中,也能說出“能被她喜歡上,是我的榮幸”這樣的話

    話題短暫地在顧允真這兒停留了會,緩和了過于劍拔弩張的談判信息之后,又回到了正軌。

    桌上這些人都是老狐貍了,該說場面話的時候說得漂漂亮亮,但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又是分毫不讓。

    林慧嫌見慣了這種場面,覺得無聊得緊,問顧允真要不要下到吧臺那兒轉轉。

    顧允真搖搖頭,說等會兒再去。

    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面前擺著果盤,她拿一個小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叉著剝好的荔枝吃,凝神聽他們在聊什么。

    她知道,周循誡不會無緣無故帶她來這個場合,一定是她能從他們的談判中學到東西。

    結合之前的聽聞,顧允真很快明白過來這個局是怎么回事。

    周循誡在三年前收購了一家名叫“小滿健康”醫療問診平臺,而本次的談判人季喬、也就是周循誡的對手,在這幾年創辦的“迅問”醫療平臺正做得風生水起。

    眼看“迅問”越做越大,為了鏟除對手,季喬想收購“小滿健康”,讓中間人牽線搭橋,好容易才見到了周循誡。

    周循誡同意收購,只是季喬提出的收購金額過低。

    “當初合泰投給小滿健康的投資額不低于八千萬,如今三年過去了,季先生只肯出一半的價格購買股份,未免太沒有誠意。”

    任憑季喬那邊將話說得天花亂墜,周循誡不為所動,整個人穩穩地靠在椅子上,咬定了一億收購價,否則免談。

    顧允真在一旁聽著,不免有點擔心:這個開價,萬一季喬不肯,那這單子不就跑掉了?

    而且據她所知,現在“小滿健康”現在在燒錢擴張,經由合泰內部高層商議,能將“小滿健康”打包賣出去是最好的。

    能不能真的賣出去呢?而且是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出去?

    看起來,小叔叔還挺勝券在握的…

    她一邊看一邊叉荔枝來吃,揣摩著周循誡在談判局上的戰術。

    目前來看,周、謝、梁三人在打配合戰,梁正清唱白臉,謝飛馳唱紅臉,不時地活躍下氣氛,讓對方以為有轉圜之機。

    而周循誡則負責把握整場談判的大局和走向。

    自始至終,顧允真都捏了一把汗。

    與此同時,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周循誡這男人的魅力。

    他有超出常人的智識和對全盤的掌控能力,他強硬的姿態、毫不退讓的態度,使得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強者”二字。

    一個強者為你傾倒,永遠為你奉上獨一無二的偏愛,這如何不讓人頭暈目眩呢?周循誡在眾人面前公然承認“能被她喜歡上,是他的榮幸”。

    其實她也是這樣想的,被周循誡喜歡上,也是她的榮耀啊。

    談判恍若看不到盡頭,雙方秘書掏出了一份份資料,反復地就某個數據展開拉鋸戰。

    期間,禮賓小姐端上冰激凌。

    原味、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三個圓球,盛在高高的冰激凌碗里,還撒了奶碎、裝飾了一小片香草葉。

    顧允真習慣一邊聽人講話一邊吃東西,像個小倉鼠似的吃掉了臺上的荔枝、臺芒和堅果,又吃了一碗冰激凌。

    待要吃第二碗時,周循誡那溫和低沉的男音制止了她。

    “別吃了,小心肚子疼。”

    這句話一出,不僅顧允真一怔,臺上其他人也怔住了。

    所有人都以為,周循誡正全副身心都放在談判桌上。

    他吐字清晰,邏輯清楚,兩片薄唇輕碰間,一連串投資數據被他信手拈來。他看起來如此專注,卻還是分心注意到了一旁正在大口吃冰激凌的小女友。

    他這也太愛了!

    顧允真舔舔嘴唇,把冰激凌勺子放下。想起自己過三五天例假就又來了,臉上泛起淺淡的暈紅。

    沒想到周循誡如此細心,記她的例假記得比她都清楚。

    談判仍在持續。

    包廂的另一邊,兩個女士悄悄議論起來。

    “誰懂啊,周總真的好有魅力啊。我快要被他在談判桌上的談吐迷得不要不要了,全程他的邏輯都好清晰。沒想到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他真的蘇爆了。你知道有多戳我嗎?他雖然在忙談判,但一直有分心來關照他的女朋友,還管著女朋友不給她吃太多冰激凌。我猜他連他女朋友的小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腦子好會賺錢就算了,看起來還特寵,我要酸了,我立馬就變身成一只超級檸檬精”

    談判看久了都會累。顧允真今天忙了一天實習,晚上再來聽社會精英們battle一串串數據,她腦子都快超出負荷了,用手揉著太陽穴。

    期間林慧上來了一次,拉她去玩。

    “真真,別在這悶著了,跟我下去活動下,這種談判呀,等你以后成為合泰的總裁夫人,聽都聽煩了”

    顧允真起身跟她走了。

    林慧拉著她路過周循誡。

    周循誡抬眸看了兩人一眼。

    林慧主動道:“周總,我帶她下去玩一玩,你放心點。”

    “嗯。”周循誡應了一聲,又看向顧允真。“玩累了就回來,離開視線的飲料不要再喝。”

    “不會的不會的。”林慧邊說邊把顧允真推走了。等兩個女人走后,謝飛馳借此活躍了下方才過于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愧是當女兒養的。”

    謝飛馳這話引起一陣大笑。

    周循誡很淡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這邊。

    顧允真和林慧來到樓下。迪斯科音樂鼓噪著耳膜,兩人站在欄桿上看底下形形色色跳舞的人群,紅的紫的燈光映在兩人臉上。

    在酒吧里,顧允真有種不合氣質的清純,連林慧這種見慣了美女的人也為之怔忡了一瞬。

    “看到酒柜里那排酒了嗎?嘯鷹酒莊的,有點年份了,光一瓶價格值這個數。”林慧一邊說著,比了六根手指頭。

    “十萬?”顧允真猜了下。

    “嗯,十萬,但單位是美金。”林慧說。

    顧允真:“一瓶價值十萬美金,我以為他們只會買來收藏。”

    林慧:“不是。酒這種東西,對男人而言,就像是女人的包包,也是用來彰顯身份和品位的。上次有一場收購案,那場談判結束后,周總把酒柜里一排酒都包下了,當場開瓶敬了對手,把剩下的酒全部以對手的名義送人了。”

    “這就是周總厲害的地方。他在談判得了好處,也會在事后給足對方面子。說白了,人都是好面子的。”

    “來猜猜,他今晚是不是也要把這排酒給請了。”

    “”話說到這,顧允真只有驚異的份,同時默默將林慧的話記了下來。

    她總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周循誡,但周循誡哪里是這么輕易被人了解透的?他有不同的面向,在不同的場合呈現不同的性格。這次的談判局,讓她看到了周循誡在商場上作為一只狐貍的“老奸巨猾”之處。

    周循誡雖然不屑人情世故,但卻把這里頭的門道摸得清清楚楚。

    林慧:“話說回來,你和周總什么時候結婚?”

    顧允真:“結婚這事嘛,我還沒想好。希望不要太早我還沒玩夠呢。”

    “結婚了你也可以玩啊。”林慧笑,“我看周總是等不及了,巴不得早點把你抱回家。”

    顧允真想了想,開口道:“我覺得,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是一回事,想真正嫁給他,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其實到了這個年紀,她會有意識地避免和別人交淺言深,但林慧展現出來的性格底色,莫名讓顧允真覺得,這個話題她能夠放心和林慧談。

    林慧:“我們這個圈子里,發生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許多還沒有真正懂得識人的富二代官三代,在大學里談了戀愛,但很少有能真正走到談婚論嫁這步的,并不多。”

    她說著,將目光轉向顧允真。

    “但你嘛你的情況又和她們不一樣。周先生不是受到家里鉗制的人,不是家里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掌握權力,就掌握話語權。而且,他也一直有意扶持你成為資本。當你也有了話語權,沒人能夠對你們的結合說‘不’。”

    顧允真點點頭。

    這些,她近來越發越強烈地感覺到了。

    她和周循誡,確實是在雙向奔赴。他在為她鋪路,她也在努力變得更好。

    但也有一些隱患,是需要他們去解決的。

    顧允真:“嗯我相信,周家那邊不是問題。現在我爸爸媽媽這邊才是問題我爸媽呢,他們沒要我成長為多厲害的大人,只想讓我輕松一些。可能在他們看來,嫁入周家這種家庭,是一種‘辛苦’。”

    林慧對顧允真家庭隱約知一二。

    顧家雖不是富甲一方,但也是小富即安。她父母攢下的資產,夠她滋潤地活幾輩子了。父母出于“怕女兒受委屈”的擔憂,不想讓女兒高嫁,也完全能夠理解。

    林慧寬慰道:“這個問題你別擔心。周總肯定考慮到了,他會有辦法解決的。周總是真正在乎你的,父母會為你找到了一個愛你的人而高興。”

    “嗯”

    兩人聊著聊著,周循誡的秘書小鄭下來了,在樓梯平臺上看見俏生生立著的顧允真,松了口氣。

    小鄭正要返回去,轉身撞見林慧看過來的目光,停下腳步解釋道:“顧小姐,林夫人,周總讓我下來看看,顧小姐在樓下干什么呢。”

    林慧聽了,大笑著拍了拍顧允真的肩膀。

    “瞧瞧,這才不見一會兒,他擔心成這樣。”

    “恨不得把你綁在他身邊呢。”-

    顧允真和林慧在樓下待了一會,就上樓了。

    談判接近尾聲,雙方正在協商最后的細節。

    此時已接近凌晨零點。

    顧允真昨晚上被周循誡折騰了差不多一整晚,本就沒睡好,今天又上了一天班,熬到這會兒已是極限。她靠在軟皮沙發上,想稍稍休息一會。

    談判桌上,季喬還在就最后一點條款和周循誡協商。

    季喬皺著眉:“按照周總的說法,款項在未來半年內分期支付,還得將利率也一并算上,利率比銀行高出一個點”

    季喬沒想到,今兒碰上的周總是塊硬骨頭,不論他如何軟磨硬泡,周循誡就是不退步,就好像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軟肋。

    周循誡原本還想再協商。轉身,看見顧允真歪在沙發上,胸脯正有規律地一起一伏,烏黑發絲下露出的半邊小臉白皙恬靜。

    這小姑娘累得已經睡著了。

    周循誡:“高出的利率不算了,按照銀行利率來就行。”

    他一邊說著,起身走到沙發旁,把西裝外套朝女孩身上一裹,用一個抱小孩的姿勢將她抱進懷里,一只大掌托在她圓翹的臋上。

    “季總,這次就先到這里,我預訂了嘯鷹的酒,讓謝副總他們陪您樂一樂。我就先告辭了。”

    第75章 洗澡

    “高出的利率不算了, 按照銀行利率來就行。”

    “季總,這次就先到這里,我預訂了嘯鷹的酒, 讓謝副總他們陪您樂一樂。”

    季喬聽周循誡這樣一說,頓時松了口氣。

    他剛剛都做好和周循誡打一場硬戰的準備了, 誰知因為顧小姐睡了,周循誡直接不談了,抱她回家了。

    這么看,顧小姐還是他的福星了。

    季喬:“謝謝周總, 周總慢走。”

    季喬在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總算送走周循誡這個“大閻王”。

    “不用謝我, 也祝季總更上一層樓。”

    周循誡抱著顧允真,和謝飛馳等人簡單交代過幾句后, 就準備告辭了

    顧允真睡得迷迷糊糊,朦朧中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

    一只寬大的手放在她圓圓的后腦勺,鼻端是清冽熟悉的松木香, 以及這熟悉無比的懷抱, 和穩穩托在她臋上的手。

    數不清他用這個姿勢抱她抱了多少次了。這個姿勢也讓她無比有安全感, 有周循誡在的地方, 她總是可以什么都不擔心。

    “嗯”

    她困得直哼哼,眼皮像被膠水粘住了似的睜不開,鼻尖蹭到他的頸窩處,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兩條溫軟如玉似的臂膀掛在她脖子上,像一只考拉。

    “乖了, 繼續睡吧。”

    耳邊,周循誡低沉嗓音響起, 像松風拂過的低音琴弦。

    他低頭,在她細膩如瓷的額上落下一吻。

    一直等回到壹號院,顧允真也沒醒。周循誡將她放在沙發上,客廳的幾個射燈散出柔和的光暈,在她纖長若鴉羽的睫毛上躍動。

    她睡著時很乖,像一只漂亮的洋娃娃。

    周循誡半跪下來,一只膝蓋撐地,手握住她腳踝,脫掉她腳上柔軟的小羊皮鞋。

    他朝上方望去,小姑娘睡得很沉,被真絲襯衫包裹的胸脯正有規律地一起一伏

    睡著了的顧允真像一只小豬。

    周循誡:“小豬,起來洗澡嗎?”

    “”

    小人兒睡得很沉,沒有理他,雙足輕輕蹬了下,露出白嫩如玉,泛著微粉的足心。

    “起來,洗澡了。”

    周循誡手指在她足底輕輕撓了下。睡著的小人兒迷迷糊糊間感到了癢意,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我要睡覺”她在沙發上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周循誡本來想叫她起來洗澡,見她叫不醒也就算了,扯過一張薄被給她蓋上,就去健身了。

    等他健身結束洗完澡,來到客廳一看,這小姑娘還兀自睡得香甜。

    他伸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推了下。

    “醒了嗎?”

    “”顧允真兀自在夢甜鄉里暢游,不想理他,拿了個枕頭把自己臉一埋,翻了個身朝里,把脊背對著他。

    周循誡習慣了她偶爾的小脾氣,也體諒她今天的辛苦,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在她背后輕輕撫了撫,語氣放得很溫和,像跟她商量。

    “我抱你去洗澡,嗯?”

    “”

    她沒回答,他就當她答應了。

    到了浴室,他把浴缸放滿水,試了試水溫,比他尋常用來洗澡的溫度高了三四度,又開了恒溫設施,開始給她脫衣服。

    從小西裝外套開始,真絲襯衫、裙子、帶著柔美蕾絲花邊的文胸,半透明的白色小內,一件件摘了。

    “你干什么呀”中途,顧允真被他抱在膝上,大約是脫了衣服冷到她了,將手臂攏了攏,遮住自己,口齒不清地嘟噥,兩條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

    “給你洗澡,不脫衣服怎么洗?”

    他語氣平靜,目光掃過她白靜軟嫩的臉蛋,再一路往下,明明反應已經很激烈,只是強自忍著,先給她洗澡。

    懷里的這副嬌軀,也和之前他們初初有邊緣接觸時不大一樣了,褪去了最初的青澀稚嫩,有了誘人的線條,兩只小兔鼓鼓地挺著。

    也只有他知道,這副嬌軀有多柔,簡直跟沒有骨頭似的,像藤蔓纏繞大樹一樣盤著他時,簡直要讓人發瘋

    他一點點清洗,無比細致耐心,就連烏發都打了兩遍洗發精華,指腹按著她的頭皮輕輕地揉洗,再用清水一點點淋凈。

    他知道這小姑娘愛干凈,要是不給她洗凈就讓她上床睡覺,指不定第二天起來就沮喪地用兩根手指拎著睡衣嫌臭了。

    浴室里水汽蒸騰,云霧不散,連光滑如鑒的鏡子上都蒙了一層模糊的水霧。穿過水霧,依稀可見人影。男人一身黑色睡袍,坐在淋浴凳上,拿著毛巾正一一擦拭。

    懷里抱著的少女被他襯得白白小小,修長瑩潤的雙腿自他膝上垂掛,腳趾頭被熱水泡開,泛著粉粉的、嫩汪汪的色澤,像生姜。

    光是將她洗凈,就用了差不多半小時。洗完之后,周循誡新換的睡袍也猶如從浴缸中撈出來一般。

    他拿了大毛巾將她裹住,把她肌膚的水珠一一擦拭干凈,再把她抱回臥室。

    顧允真躺在被褥上,整個人泛著一層暈粉,浴后無比干凈、清爽,每一個毛孔都像喝飽了水,她舒服得得直發出小貓一樣的哼哼。

    周循誡拿了睡裙給她套上,她睡夢中一揮手臂,“啪”地打在他明晰漂亮的一截腕骨上

    還真別說,這一下打人挺疼,周循誡“嘶”了一聲,覺得他今晚簡直是找罪受。

    偏偏這小姑娘睡得七葷八素,得忍。

    “手抬起來,乖點,給你穿衣服。”

    剛剛洗澡時她安靜極了,只是肌膚瑩白,曲線妖嬈,她的頭發長了,帶著一點鬈度,海藻似的披下來,很是勾人,真真正正的尤物。

    “現在直哼哼,剛剛干嘛去了?”

    他低聲調侃,替她把睡裙套上了。

    最后要套小內褲的時候,這小姑娘死活不讓,一條白色碎花的小內就這么掛在她纖細的腳踝上,他想往上拽一拽,她胡亂地磴著,好似在睡夢中感受到了束縛,就是不肯順利穿上。

    “別亂動,給你穿褲子。”他按住她腳踝,將花邊蕾絲往上提了下。

    喉嚨干啞得好似在冒煙,似乎要套這條小內,防的是他,讓他不要立時化身成狼人,把小兔吃掉。

    “不要,我不穿。”顧允真也是睡迷糊了,又翻了個身。

    周循誡:“你要光著睡?”

    “唔,嗯”她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甜美音節。

    “那就不穿了。”

    和她折騰這么久,周循誡也有了點燥意,把她腳踝上的內褲扒了,丟到枕頭旁,任由她去了。

    周循誡回浴室簡單復洗一輪,把睡衣換掉。近日來的連軸轉,他下頜上冒出點點胡茬。

    隨后,他回到主臥,預備睡覺。

    他剛躺下,“呼”地一下,顧允真像只樹懶一樣卷過來,在他懷里又乖又香。

    “”

    再忍他不是男人。

    …

    模模糊糊在夢中,顧允真眼皮好像被膠水粘住,再怎么想睜開眼睛,好像都睜不開。

    精神已經疲累到了極致,像是被毛毛蟲蟄了。

    這時,那毛毛蟲好像消失了,她被拖下去她像只小貓似的,含著哭腔哼哼。“叫什么叫,還不是你招的。”周循誡掐了下她的臉蛋,嗓音啞沉。

    一滴汗珠滑落,從他額間滴落在她凹陷的鎖骨處,少女盈盈鎖骨好似泛著珠光樣的色澤,迷人極了

    第二天清晨醒來,顧允真神清氣爽,卻也酸疼。

    昨夜模糊的記憶回到她腦海里,像很多電影里的限制級小場面,她是怎么像個面團似的被搓圓捏扁,還流了很多眼淚,叫得像一只春天的小貓,連在睡夢里都異常地配合,膝蓋碰到下巴,足心朝著天花板。

    “”

    靜了三秒之后,顧允真用枕頭蓋住了腦袋,極力把昨夜半睡半醒間發生的一切趕出腦袋。

    今天雖然是周末,指不定周循誡也要回公司。

    她現在巴不得他回公司,這樣她起床就不用撞見他了,完美!

    房子里靜悄悄的。

    顧允真又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才起身,在枕頭旁找到了自己的白色碎花小內。

    她氣鼓鼓地想,昨天晚上小叔叔一定趁她困著占了她不少便宜,還用胡子扎她…疼死了癢死了。

    她把小內撿起來套上了,又換了一套新睡裙。

    飯廳的桌上,擺著阿姨準備的早餐。

    她洗漱完,拖開餐桌一只椅子正要坐下,陽臺上厚重的天鵝絨窗簾被一只修長明晰的手掀開。

    周循誡接了幾通商業電話,從陽臺進來,還帶著屋外夏日太陽的熱意。

    顧允真一口軟歐包卡在喉嚨里,看著他忽然從窗簾后冒出來,簡直跟看大變活人似的。

    “你怎么還在家里啊”她小聲。

    “這么盼著我出去,你不想看見我?”周循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洞悉了她內心的想法,將手機屏幕摁熄,傾身放在茶幾上。

    “誰叫你昨晚上那么混蛋。”她拿起馬克杯,喝了一口水,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委屈控訴。

    “我現在還酸著。”

    “”

    周循誡沒說話。這小姑娘之所以會酸,是他昨晚在她之下塞了只枕頭,把她墊高了,更方便他動作。

    他看著她被攏在裙下的不盈一握,淡聲。

    “你體力太弱,該好好鍛煉了。”

    “我不練,我現在就好好的”

    說起鍛煉,顧允真不太樂意。鍛煉要出一身汗,她不喜歡,她還是喜歡躺著,鍛煉結束后,還會肌肉酸痛。

    周循誡不理她一臉的抗拒,低沉的語氣不容置喙。

    “必須鍛煉。以后跟我去健身房。”

    他們之間,她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動一兩下,她就哼哼唧唧地喊累,喊疼,讓他來。

    “不去。”她要搖搖頭,聲音變得很嬌很嬌。“嗯反正以后,你來動就好了嘛”

    “你就負責躺著?”

    這只小懶貓,周循誡在心底笑了下。

    “嗯嗯。”顧允真忍著羞澀點了點頭。其實小叔叔是蠻照顧她的,基本上都沒怎么用她動過哪怕是屈指可數送上門的幾次,也不例外。

    “我動就我動。”

    周循誡對此沒意見,畢竟,喂小貓也是一種樂趣。

    眼見她聽了這話展顏而笑,五官剛要舒展開,他慢條斯理地補充了后半句。

    “可以都由我來,但鍛煉還是得練,你逃不掉。”

    “為什么嘛”她鬧了點小性子,拿著茶匙,有一小沒一下地戳著碟上的奶油面包。

    “你看看,昨天那點兒工作強度,你就受不住了。”周循誡平靜地論述事實,“一個成功的人,首先經歷要足夠充沛,我希望你好好鍛煉,這樣,你才有足夠的精力,在未來應對工作上出現的更多問題,嗯?”

    他在她對面坐下,語氣鄭重。

    一個能在事業上取得大成就的人,必定是擁有強壯體魄和無限精力的人。

    周循誡深知,他精力異于常人,除了天性稟賦如此,還因為他意志堅定,依靠鍛煉,為自己保持了強健的身體機能。

    也順便給某只小饞貓帶來了“性.福生活”。

    他能察覺到她的野心、她想要變強的渴望。所以,他更希望她擁有強健的身體,去支撐變強的一切。

    “嗯我明白了。”顧允真前一秒還在耍小性子,后一秒意識到了周循誡的深意,乖乖道: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鍛煉。”

    “對了,”顧允真吃掉面包,想起一處關鍵。“那昨晚上,你們和迅問那邊談得怎么樣了?他有沒有同意你們提出的收購價?”

    她問,語氣透著點緊張。

    “同意了。不同意我能賣給他。”周循誡挑了挑眉,手橫在她的椅背上,腰背松松靠著,有種運籌帷幄的泰然。

    “你怎么就確定,季喬一定會同意這個收購價?”顧允真將心底的疑問問出來,她是真心想復盤這次收購,感覺能學到更多。

    “他肯定會同意。據內部消息,訊問將在明年春赴納斯達克上市。要是能在上市之前收購小滿健康,訊問就是國內一家獨大的醫療問診平臺。如果收購不下,屆時各方投資人和股民對訊問有所疑慮,就會影響到股價。”

    顧允真:“明白了。所以訊問必須兼并小滿,好在資本市場收割到更多的韭菜。”

    經周循誡這樣一說,她心中的迷霧一點點被撥開。

    周循誡:“嗯。資本其實就是一場擊鼓傳花的游戲。”

    顧允真:“那你三年前投資小滿健康的時候,就料想到這一步了嗎?”

    “差不多。不是小滿健康兼并迅問,就是迅問兼并它,不論是誰兼并誰,合泰入場早,都能坐收漁翁之利。”

    他笑了笑。

    顧允真卻覺得他這笑容森森的,很有種“老狐貍”之感。她這兩天的所見所聞,也恰好印證了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真正賺錢的人永遠都是制定游戲規則的那一批。

    三年前,周循誡就已經布好了這個局,走好了這步棋子。

    她不得不佩服他目光之長遠。

    顧允真:“你看好這個賽道,亦或是看好季喬這個人?”

    “都有。看人、看是否有出色的創業團隊,看商業模式,商業價值和執行力,客單量,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

    周循誡結合案例點撥她,若四兩撥千斤一般,顧允真聽著,猶如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是個好學的學生,全然變成了一塊海綿,吸納著新知。

    說著,周循誡話鋒一轉。

    “光說不練,也不行。

    下個月帶你見幾個企業家,給你一個小目標練練手,你來決定怎么投。”

    第76章 投資

    “下個月吧, 帶你見幾個企業家,給你一個小目標練練手,你來決定怎么投, 怎么樣。”

    周循誡說得隨意,顧允真緊張起來, 兩只柔嫩的小手托著臉頰,清甜嗓音帶著些許斟酌:“真給我一個小目標練手?那要是我練賠了怎么辦?”

    投資太考驗眼光。靠投資一夜暴富成神的人很多,但更多人在投資中血本無歸。

    她不敢相信,要是這一個小目標換來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她要怎么辦。原以為周循誡會等她畢業再給她實戰,哪里知道, 他現在就讓她“真槍實干”了。

    周循誡:“這一個億都是我私人賬戶里的,你燒沒了, 不要緊。能用一億換來經驗,就算值。”

    他說得輕描淡寫,就當這一個億是入門。他會會為她鋪好所有的路, 她只管往前走, 他會將經驗告訴她, 讓她盡可能地規避掉一些風險。

    顧允真抬眸看著他, 把手放在心口。雖然周循誡給她送了很多別的,他的黑金卡、他的房產、他的股份,但那些資產,遠沒有這一億來得讓她震驚。

    或許是因為, 這是他替她交的“學費”,和他為她提供的“享樂型消費”不同, 他要她將這一個億真正花到實處,去投資那些真正有市場、有價值的企業。

    只有她從這一個億的投資當中窺見未來職業的可能, 她也才有可能真正成為一個橫空出世的女企業家。

    周循誡伸手,修長的、迸著青筋的五指扣入她小手中,將她的手拉過來,貼在他胸膛處。

    “這件事不可以任性。以后你會管理更多人的錢,會成為投資人,也會有別的投資人把錢給你管,到了那時,你要對別人的錢負責。

    所以慎重些,真正學到東西,知道嗎?”

    “嗯嗯。”顧允真鄭重其事地應下來。

    這是周循誡對她的一貫態度。

    小事上,他會百般寵她,縱容她,給她洗澡,幫她換內衣褲,都不在話下。但在大事上,他對她足夠嚴格,他不會允許她同一個錯誤犯兩次,更不會允許她的“無心之失”。

    他是真有把她當成一個強者在培養

    聊著聊著,顧允真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周循誡膝蓋上,掌心覆上去,在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揉了揉。

    “你昨晚上怎么不刮胡子,扎死我了。”

    周循誡握住她腕骨,帶著她掌心在他硬朗立體的下巴處搓了搓,青色的胡茬短短的,有些硬,扎到她的掌心里。

    “昨晚上扎疼寶寶了?”他嗓音放得很低,很輕,若松風拂過琴弦。

    這一句既曖昧又溫柔,令人心蕩。

    “像毛毛蟲在蟄我”她小小聲控訴。

    “”

    周循誡沒忍住,喉結滾動了下,悶悶笑了聲。還是他的真真太嫩了,又嫩又敏感,這點小胡茬都能感覺到。

    周循誡:“昨晚上光把你弄去洗澡了,沒來得及刮,待會就刮掉。”

    他說完這句,又湊到她耳心,啞聲。

    “滿分十分,給昨晚的服務打幾分?”

    顧允真眨眨眼睛,捕捉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黯色,忽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服務”不會是吧?

    心跳陡然間加速。此刻正是晨光濃烈之時,光柱越過天鵝絨窗簾的縫隙,將客廳照得一片明亮,連灰塵都無處遁藏,也將他一張俊美昳麗的臉照得熠熠生輝。

    光影眷戀地落在他硬朗的輪廓上,下巴淺淡的一道陰影豎痕。此刻的他,看起來像極了沐浴在圣光之中的天神。

    唯獨問出的問題,卻那么地羞人。

    這叫她怎么回答?

    “嗯,評價下?”見她抿著唇不說話,一縷暈紅爬上面頰,他越發想逗她,手指在她面頰上輕輕刮了刮。

    “六分,剛及格。”她在他小臂上打了一下。

    周循誡挑挑眉,拿出刨根問底的氣勢。反正比臉皮厚,他臉皮比她厚多了,能一直問下去。

    “剩下的四分扣在哪里?沒到位,還是時長不夠?還是胡子扎疼了不舒服了?”

    “閉嘴啦”

    她臉頰燒得火辣,腦中閃過昨晚的一幕幕,她是沒想到,連她睡著了,他也會可能他是想將準備做得更充足些,以免傷到她了。

    “以后我繼續進步,爭取拿十分。”見她不肯說,他一本正經道。

    其實,她心里已經給他打十分了。

    柔荑攀上他俊挺的下巴,在他短得有些扎人的胡茬上輕輕揉了下。少女忍住羞澀,清甜的嗓音里好像要滲出蜜。

    “下午我回學校之前,幫你把胡子刮了。”

    下午她回學校,差點兒遲到,因為她和周循誡在浴室的鏡子前胡鬧得有點久。她坐在大理石洗漱臺上,兩條修長白皙的小腿自邊緣垂下,一只手拿著他的老式刮胡刀,另一只手抵在他硬朗鋒利的下頜處,輕輕刮掉他臉上雪白的須沫。

    “你別動呀,待會刮破皮了。”她眼睛看著刀片在他臉頰上劃過,專注,萬分小心。

    當他臉上沾著一點點白色須沫,梭狀喉結輕輕咽動,眼底流傳著漫不經心的光華時,是最性感、最有張力的,顧允真很小心。

    喉結的咽動,帶動頜下肌肉的共振,性感得無以復加,在浴室的明亮光影下,又像正在拍攝的時裝大片。

    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她香軟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呼到他的胸膛,弄得肌肉都發癢。

    他垂眸,就能看到她異常專注的小臉。她專注時,兩片飽滿誘人的紅唇會微微張開,像成熟的紅石榴裂出的一道縫隙。

    等最后一點須沫被刮掉時,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吻下去,吮吸著紅石榴的裂口-

    “所以真真,你想投資什么?”

    回到宿舍后,在完成投資課的大作業時,顧允真和趙雨橙聊到了“一個億”的投資小目標。

    顧允真托著下巴思考。

    “我還真不知道要投什么啊。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得把我的優勢利用起來比如,我算是比較了解Z時代的消費習慣,所以我應該去投新消費。”

    趙雨橙:“我還以為,你會借助周先生的優勢,投資醫藥板塊下的細分賽道。”

    顧允真搖頭。“并不。醫藥板塊下的細分賽道在某種程度上,是超出我認知的。就還是那句話,人只能賺到自己認知以內的錢。”

    “沒錯。”趙雨橙深以為然地點頭。

    “真真,我問你一個問題。”陳颯立在顧允真的衣柜旁,冷不丁開口。

    趙雨橙和顧允真將目光投向她。

    陳颯斟酌了下,才開口。“你是如何說服自己,去接受周先生給你的禮物和錢財的呢。”

    這是陳颯自己的煩惱所在。

    她和裴行之無數次因為“錢財分割”這個問題發生爭執。也許是她擰巴慣了,也要強,所以她總是想和裴行之在錢財上分割得清清楚楚。吃一頓飯,定一次酒店,她都要和裴行之AA,這是她執拗的“自尊”。

    顧允真完全理解她這種“執拗”,不過,立風和裴行之的反復糾纏,心結,也需要陳颯自己想通了才行。

    “嗯我是這樣想的。金錢的數目可以衡量,但心意是不能衡量的,不能直觀地通過金錢表現出來。他送我一棟房子,和我送他一束花,心意的價值是一樣的。”

    “而且,情侶之間不就是這樣嘛,你欠我一點,我欠你一點兒,就這么欠啊欠啊的,互相纏繞,才會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嘛。”

    顧允真說得字斟句酌,笑了起來。

    “況且,他現在在投資我,不管他投資了多少,我以后一定會有這個能耐給他賺回來。我不會讓他虧本。”

    “我明白了。”陳颯若有所思,目光落在顧允真的臉上。

    她格外喜歡顧允真此刻坦蕩又明亮的神情,像美麗又驕傲的小天鵝,從不內耗,也從不糾結,總是有強烈的配得感。

    “真真,你要去洗澡了嗎,我跟你一起去,再去遲一些,估計澡堂里就擁擠了。”趙雨橙問顧允真。

    “好。”

    顧允真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衣,和趙雨橙一起往浴室走去。

    走到浴室入口時,迎面碰上從對面走來的郭嘉萌。

    趙雨橙正遲疑著要不要讓郭嘉萌先過去,沒想到郭嘉萌反而往后退了一步,低著頭,面部肌肉微繃。

    燈光昏暗,趙雨橙好奇地瞧過去,但看不清郭嘉萌的表情。

    顧允真扯了扯橙子的衣袖,沒理會對面的郭嘉萌,拉著橙子進了浴室,把凈衣籃在墻上勾好。

    趙雨橙悄悄對她耳語。

    “咦,真真,最近姓郭的收斂了好多呀。你是怎么治住她的?”

    顧允真抬起雙臂,把散落的烏發團成一個小團子,盤在后腦勺上,這樣洗澡的時候就不會弄濕了。

    “我也不太確定。上上周,她挑刺我做的文藝部推送圖片有問題,我就和她約了個架嗯,也不算約架,就是約在射擊館見面。”

    約在射擊館見面后,顧允真和郭嘉萌說好,要是她射中的環數更多,那郭嘉萌就得聽她的,不再與她為難。

    郭嘉萌自負于自己的射擊技術,也想看看這個顧允真到底有幾斤幾兩,竟然敢和她叫板,當即爽快地答應了。

    這正中顧允真下懷。

    在海豚島度假時,顧允真跟著周循誡系統練習過射擊。當時,周循誡手把手教她,射擊靠的是肌肉記憶,要練到所有的動作都固定,以保證箭的落點一致。當瞄準器框柱靶的大致方位后,接下來要靠的就是穩定性了。手抖一下,落點都能偏出很遠。

    所幸,她在射擊上還真有點天賦。

    她以三箭共18分的成績,令郭嘉萌無話可說

    此刻,浴室外的郭嘉萌拎著凈衣籃,回想起顧允真在射擊館內展現的果決、颯爽。內心隱隱有一口氣堵著,只能逼著自己紓解。

    驕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認,顧允真有她的閃光之處,她郭嘉萌比不過。

    她敢惹軟柿子,但硬柿子,她不敢捏。顧允真明顯就是個“硬柿子”。

    更何況,自從盒飯事件后,她還被爺爺訓斥了一頓,爺爺讓她“不要那么囂張,惹到了周叔叔的心上人,到時候弄得兩家本就勉強維持的關系更難看。”

    后來郭嘉萌才知道,周循誡根本不屑于和她說話,而是直接找到了爺爺,嚴肅地告知郭老爺子“顧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我會娶她進門,煩請您老人家管好孫女,少和我的未婚妻為難。”

    那句“顧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后我會娶她進門”,讓郭嘉萌很吃驚。也第一次意識到,周循誡對顧允真的“至情至性”。

    原來在他們這種圈子里,也是存在“真愛”的。

    由于沒有了郭嘉萌的為難,在接下來大半個學習,顧允真雖然忙碌,但也過得格外充實、順利。

    在忙碌生活的間隙,景昭肆也總是見縫插針地“打擾”她。

    “小祖宗,我這次弄到了Jaye的演唱會門票,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嘛。”

    Jaye是顧允真在高中時期很喜歡的一個唱跳歌手。景昭肆一直留心著,等Jaye開了巡回演唱會,他忙不迭地讓人把最靠前的位置留了出來,好和顧允真一起去聽。

    顧允真放下筆,暫時從文獻的海洋中抽身,轉頭,看到景昭肆在她身邊坐著,指尖轉著一支黑色水性筆,水性筆靈活地在他指尖跳躍。

    景昭肆的眼睫很長,瞳仁是淺淡的棕色,輕而易舉地映出里頭兩個小小的顧允真。

    夏日午后的光影在他纖長的眼睫上跳動,顧允真注視著他,想起趙雨橙的調侃。

    “真真,你有沒有覺得景少爺像一種狗啊?”

    “嗯,就是二哈哈士奇啦,還是小麥色體育生,精力旺盛。不笑的時候冷酷帥氣,笑的時候像個逗比。”

    想到這個比喻,顧允真忽然笑出聲。

    景昭肆很警覺。“你笑什么?”

    “我想起我的舍友說,你像那種名叫哈士奇的狗。”

    聽到她這樣說,景昭肆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莫名有點賤兮兮。

    “這形容不錯,我喜歡。”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當顧允真的忠犬系狗狗男友,趴伏在她腳邊,她想要什么都會給她奉上。

    一如小時候一樣。

    顧允真喜歡吃冰激凌,他買給她吃。顧允真夾頭發的小花苞發卡不見了,他可以跑遍整個城區去找一個一模一樣的,讓她歡歡喜喜地戴上。

    景昭肆及時打住思緒。“所以,演唱會去不去?”

    顧允真:“演唱會應該去不了了,我還有工作要忙。”

    忙工作,忙工作。

    有時候景昭肆不太能理解,為什么他的真真要把自己弄得這么忙碌,跟個陀螺似的。

    以后顧家又不會讓她接班——姜阿姨早就說過,以后顧家的牙科連鎖機構會找專門的職業經理人來負責打理,顧允真只要美美躺著收錢就行。

    同樣的,景昭肆也不想接家里的班。他家的大醫院誰愛開誰開,他景少爺才受不了一天24小時連軸轉呢。

    景昭肆:“好吧,我把這票出了。但你別忘了,準備到我生日了。你說過,生日會要送我一個蛋糕的。”

    “好好,我沒忘。”總是拒絕景昭肆,連顧允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到時候會好好送你一個蛋糕的。你想要什么樣子的蛋糕?”

    “做一個我頭像的Q版蛋糕,可以吧?”景昭肆期待地搓了搓手。

    “沒問題,我做給你。”

    第77章 吃醋

    景昭肆:“做一個我頭像的Q版蛋糕, 可以吧?”

    “沒問題,我做給你。”

    “奶油要動物奶油,蛋糕上的水果要草莓和櫻桃, 草莓要NARA Strawberry Lab的4l尺寸,那種更甜更香, 夏天拿不到智利的車厘子,那就要國產的吧”

    景昭肆得了便宜還賣乖,喋喋不休。

    “要求真多。”顧允真托腮。

    她沒發現,景昭肆要求動物奶油、草莓和櫻桃, 這三樣都是她最喜歡吃的。明明是他即將要過生日,他還是將她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不對, 原材料我都可以準備給你,你負責做就好, 草莓和車厘子這些,我來弄。”

    景昭肆看著一旁托起兩腮的少女,笑得像一只哈士奇。

    “不用。我連原材料都不準備的話, 算什么我送你的蛋糕啊。”

    顧允真拒絕了他, 又乜他一眼。這一眼, 從清純中生出艷光。“不過, 我到時候準備的可能沒那么好,你不許嫌棄。”

    景昭肆被她乜得心癢癢,連聲道:

    “不嫌棄,不嫌棄, 喜歡還來不及,怎么會嫌棄。”

    她愿意給他做蛋糕, 他就很開心。

    等晚上和顧允真分開,景昭肆回到他在學校附近買的公寓, 翻了翻照片。他手機里專門有一個相冊,放的是他和顧允真小時候的合照。

    這些合照像時光的印跡,清楚明晰地印著他和她曾一起度過的時光。

    照片里,有幼兒園時期的顧允真扎著小辮子,坐在秋千上抱著一只毛絨小老虎,而他在她身后輕輕推她,兩人都笑得露出乳牙。

    再長大一些,是他和顧允真去迪士尼,顧允真在吃冰激凌,他用相機抓拍她的瞬間。

    初二的暑假,他和顧允真雙雙迷上當年的一款熱門游戲“植物大戰僵尸”,她和他搶電腦玩,他明明很想玩,卻還是把大部分玩的時間都讓給她,又在她被“無盡模式”嚇得尖叫時,及時替她解決掉涌進院子里的僵尸

    景昭肆看著看著,一顆心軟得像棉花糖,時不時發出“嗬嗬”兩聲笑。

    他就是很喜歡顧允真,從幼兒園她把他推進沙坑的那一刻起始,就喜歡了。

    將照片一張張翻完之后,景昭肆精挑細選了九張照片,放在朋友圈。

    這九張照片他屏蔽了顧允真,但同齡人都能看得到。

    不一會兒,這條朋友圈就有了99+的點贊,底下不少他的兄弟們留言。

    「景少,我看你都單相思十八年了。這不沒有點進度嗎?」

    「追個女孩子還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你的性格啊景少。」

    「這不火速快進到在一起?不是我說,你和你那小祖宗挺配的,一個當公主,一個當狗。」

    景昭肆看著這些玩笑話,心里喜歡,嘴上硬得很,一一回復他們“別瞎說”,心里巴不得他們多說點兒。

    因為顧允真要給他做生日蛋糕的緣故,景昭肆覺得這個生日不能低調了,特意提前訂了一家生日策劃,還一一通知了他和顧允真的高中同學,拍著胸脯說“機票錢我出了,請大家來給我過生日”。

    他知道,顧允真看到老同學一定會很開心-

    季夏之后,周循誡忙于公務,顧允真在實習和學校學習之間來回奔忙,兩人有兩三周不曾見面。

    雖然不見面,但晚上有時間會打打視頻。

    每到了要和小叔叔打視頻通話的夜晚,顧允真總爭取早早把作業給完成了,再去洗個香香澡,早點兒爬上床,把密不透風的床簾落下來,開著小臺燈趴在被子上按亮微信的“視頻通話”鍵。

    她也是很有小心機的。

    打視頻的時候必定穿露小香肩的吊帶,里面不穿bra,吹得蓬松柔軟的頭發用吹風機吹過,“隨意”地披在凝脂似的肩膀上,要的就是這種“純欲”氛圍感。

    她本來就是水靈靈的美人兒,更何況這樣“打扮”一番,那就更美得不得了,一只小尤物。

    床簾落下,她用HelloKitty的支架把手機立起,托著兩腮,兩只小腳翹在被頂上。

    而通話的另一頭,奔忙于世界各處的周循誡結束公務,東八區十點準時的視頻通話,成了他一天之中難能的期待和放松。

    他們的話題漫無邊際,大多數時候是她在說,而他傾聽。

    她的話題圍繞著瑣碎的日常,亦是生活中可以確定的“小確幸”,比如,今天的晚霞很好看,比如,中午在學校食堂吃的燒鴨有一只大鴨腿…

    最近,她話題里經常提到的是一只團寵小貓“小豬咪”

    “西操場的座椅旁邊新來了一只小貓,它剛出現的時候,瘦瘦的。后來同學們發現它之后,每天都去投喂它,就這么喂呀喂呀,小貓變得好肥好肥,現在大家都叫它‘小豬咪’”

    說到興起處,細細的煙粉吊帶在香肩上滑落,吊帶中央,一道柔軟的溝壑若隱若現,隨著她笑得輕顫的肩膀而起伏搖晃,像蕩漾的水波。

    “”

    叫周循誡看了呼吸一窒。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無意”還是“故意”,總是和他打視頻時,露出一副香閨少女的香艷情景,他目光淺淺地朝屏幕下方掠過,久曠的某處緊繃。

    像被架在火上烤。

    這時,顧允真注意到他稍稍cu重的呼吸,知道自己最想讓小叔叔看的已經被看到,心里既羞澀又得意。

    她就是很喜歡若有若無撩他,喜歡看他為她失控。

    特別是他們隔著一整個大洋,他根本沒法立時把她抓過來,而是看得見摸不著吃不到——

    有一種玩火的刺激。

    有一天晚上,顧允真向周循誡八卦了一樁流傳在某教授和輔導員之間細碎的“桃色緋聞”,那晚上她太高興,像瓜田里的小猹,沒注意尺度,左右搖晃著自己,一不小心,吊帶裙領口下兩只雪白飽滿的小兔就入了鏡。

    “”

    周循誡緩緩閉上眼睛,向下按住發tong的自己。

    再度睜開眼睛時,男人墨黑的雙眸中蒸騰起別樣的霧氣。

    “晃得這么開心。”

    “把裙子脫了。”

    他隔著屏幕啞聲命令她,電信號給他的聲音裹上一層低醇的磁感,淺淺地搔刮她的耳膜

    小妖精縱火的下場就是,她被迫自du給他看。密不透風的簾子之后,她跪坐著,將攝像頭對準她自己,吊帶滑落。

    “小貓今晚故意的,是不是。”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淡淡的麝香氣息中,他壓低嗓子。“…再開點兒,鏡頭放近點,別擋。”

    那天晚上的通話記錄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

    簾子外,宿舍的大燈都熄了,顧允真一邊逗著小兔,聽著簾外對面下方噼里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知道那是趙雨橙在趕DDL、陳颯在碼代碼,而她

    她卻在給他

    雪白的柔綿溢出少女細白的指縫,一點紅若隱若現。

    她羞得直想哭。

    后來好不容易結束,底褲都黏糊糊的穿不得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趙雨橙照例和她一起去浴室洗澡。

    夏日晚上八九點的大澡堂,浴室里總是格外擁擠,偶爾還排起長龍。

    有時候兩個女孩會擠在一間浴室里,顧允真和趙雨橙也不例外。

    防水的簾布后,她們背對著脫下裙子和小背心,扔進臟衣籃里。

    趙雨橙用桶接了滿滿一桶水,顧允真喜歡淋浴,用蓮蓬頭把頭發淋濕。

    她將扎成丸子頭的烏發散開時,烏發若花骨朵般綻放,濕漉漉貼在肩膀兩側。

    趙雨橙用手清洗著鎖骨,冷不丁問道:“真真,你昨晚上跟你周叔叔視頻,是不是給他看了這里呀?”

    她用指尖點了點胸口。

    “”

    顧允真一下子紅了臉。趙雨橙真是生猛,怎么什么都懂?

    她的臉紅就已經是非常肯定的回答。趙雨橙見了,笑得意味深長。

    “真真,你這里也和之前不一樣了,變大了真好看。我一女的看了都喜歡。”

    “給我閉嘴啦,橙子”顧允真小小聲。

    浴室里水霧蒸騰,繚繞的霧氣里,傳來女孩們小小說話的聲音,忽近忽遠。

    趙雨橙:“這周末景少爺不是要辦生日Party嘛,我正發愁給他送什么禮物好。本來想參考下立風,結果立風直接說她不去。她可以不去,我不能不去吧…”

    顧允真:“送什么不是關鍵。他就喜歡熱鬧,所以你人去到就可以了,我就沒見過他缺什么禮物。”

    “那我送他一頂新泳帽好了,帶著哈士奇圖案的。”趙雨橙用毛巾把身體擦干。“真真,你給他的蛋糕弄得怎么樣了?”

    “我聽他說,那天去的人很多,他會另外再訂一個大蛋糕,所以我這邊給他做一只六英寸的小蛋糕就好,草莓和車厘子會在星期五那天運到烘焙房,我周六一早上就去做蛋糕,到了下午能做好。”

    “這計劃挺不錯的,做出來的蛋糕也新鮮。”

    “我也覺得。”顧允真心想,這一切都在她的策劃之中呢。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還有一件事在她的策劃之外。

    那就是,她忘了周六這天,也是她和周循誡相識一年的日子。

    周六那天,周循誡提前結束了他在美國紐約區的商務會談,提前兩天飛回國內。

    當落地北城機場,坐上從機場線回內環的慕尚后,他給顧允真打電話。

    打了好幾通,這小姑娘才接上。

    “喂?嗯我現在在烘焙房呀,剛剛沒聽見手機響。”她清甜若泉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背景音里,有烤箱呼哧呼哧的聲音。

    “怎么跑到烘焙房去了。”

    顧允真:“前兩天不是和你說了嘛,景昭肆要過生日,我給他做個生日蛋糕呀。”

    “他生日什么時候。”

    “就在今天晚上,我們已經說好了,在CityPark俱樂部準備了一個生日Party,會很熱鬧。”她在忙著給蛋糕胚上裱花,所以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

    周循誡將目光投向窗外,這時間就是這么不湊巧。

    他之所以推掉會談提前回國,就是因為想起一年之前的今天,他從公司回到四合院,遇上了那個從樓梯上跑下來,幾乎撲到他懷里的小姑娘。

    也就是說,今天其實是他和她相識一周年的紀念日。

    但她卻告訴他,她要給另一個男生過生日。

    周循誡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灰色細條紋襯衫下,胸膛微微起伏。

    他在電話里的聲音壓得有點兒低。“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去哪?”顧允真將一朵奶油小花擠好,還迷迷糊糊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去給你的竹馬,過生日。”

    第78章 生日

    周循誡:“地址給我一下, 你現在的地址,我過去接你。”

    “你真要一起來嘛?”顧允真捏了捏裱花嘴,有點遲疑。“小叔叔, 你不是在國外?不是說后天才回來?”

    “我提前回來了,怎么, 不歡迎我去?”

    “”

    倒也不是不歡迎。

    她和景昭肆很要好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瞞過周循誡。只是,她有一種直覺,她、周循誡和景昭肆, 三人湊在一起的氛圍總怪怪的,就好像有兩人天生氣場不合。

    顧允真:“那、我要用什么身份把你帶過去?”

    周循誡很淡地挑了挑眉。

    “就用小叔叔這個身份, 禮物我也給他準備好了。”

    顧允真起了一點小警惕:“你不會趁機在景昭肆的生日會上搗亂吧?”

    “搗什么亂,”周循誡將她給的地址輸入到導航中, 語氣輕描淡寫。

    “他的生日,我能搗什么亂。”

    “喔”

    掛斷手機后,周循誡拿著手機, 點開了景昭肆的朋友圈動態。

    一眼就看到了景昭肆放在朋友圈置頂的九宮格, 他點開一張。

    九宮格里, 還是孩童時期的顧允真拿著一只冰激凌舔得正開心, 白白軟軟的小臉還有尚未褪去的嬰兒肥,一旁的景昭肆手里拿著一只蝴蝶發箍和兩只玩偶,將一張紙巾遞過去

    照片里的顧允真,在景昭肆身邊, 有一種隨性的舒適和自在。

    就好像冥冥之中,在歲月里成長起來一堵名叫“青梅竹馬”的墻, 將他們兩個從人群中摘出,成為彼此特殊的一部分。

    這種“特殊”, 是需要時間來去孵育的,就恍如,把彼此糾纏進生命中

    賓利慕尚開到蛋糕店門口,周循誡等了一會。

    顧允真拎著打包好的蛋糕走出來,瓷白的臉蛋洇著一層暈紅,夏日傍晚的夕陽余暉,落在她水蜜桃似的臉蛋上。

    “呼,好熱,熱死啦。”

    她小小聲抱怨,烘焙房真不是人待的。

    “給。”周循誡及時將一支冰激凌遞過去,是他順手在路上買的。

    顧允真輕笑起來,接過冰激凌舔了一口,把手上打包好的蛋糕遞給他。

    周循誡拎在手里,提到眼前看了幾秒,似笑非笑地勾著薄唇。

    “沒想到寶寶還會做蛋糕。”

    “那當然嘍,去年”

    她差點兒想說“你去年生日的蛋糕還是我做的”,又及時忍住。

    這個小小的細節,還是等周循誡自己發現好了。

    她還有好多次給周循誡做蛋糕的機會,就算今年不發現,明年也會發現的。

    也不知道等他發現的時候,他會是什么心情?

    想到去年落雪那晚,他們初在一起時的甜蜜,顧允真笑起來,將被烤箱燙紅的手指放到唇邊,吮了吮。

    周循誡見了,抓過她的手帶到他唇邊,輕輕吻了下,給她吹氣。

    到了車上,他撩起她柔順的長發,大拇指抵在她頰側,吻落下去,含咬住她的唇,吮吸。女孩唇齒間淡淡的香草味和她的柔軟混合在一起,令人著迷。

    兩人隔了許久不見,一接觸就有點招架不住的勢頭,舌尖如同嬉戲的小魚,相互糾纏,她像冰激凌一樣要融化在他懷里。

    “嗚唔”

    他粗糲的指腹輕輕刮過她挺翹的鼻尖,揉了揉。女孩肌膚極好,饒是出了汗,還是像蜜桃一樣水潤清透,手感溫和。

    “別親啦”趁換氣的時候,她推拒著他的胸膛。

    “晚上去我那。”周循誡稍稍退出來,手指抹了抹她發腫的唇珠,啞聲。

    “不去”她小小聲地說著反話。

    “在視頻里這么會,怎么見面就不會了?”

    “”

    顧允真囧。在視頻里,她那也就是敢“隔岸縱火”,真正見了周循誡這個大魔王,哪里還敢又穿吊帶又是趴著這不得被吃干抹凈一整晚。

    這對小情侶親昵了好一會才分開。

    顧允真拿出手機,發消息給景昭肆。

    「晚上你的生日Party,周婷鈺的小叔叔也會一起來,介意嗎?」

    此刻,CityPark俱樂部,頂樓。

    景昭肆穿著一件BALENCIA的潮牌黑金色T恤,面容隱在忽明忽暗的燈光里。在他背后是整整一面黑金色鋁箔裝飾墻,墻上中央,掛著他對鏡比著手勢的寫真,酷帥得不行。

    兜里的特別提示響了,他拿起一看,立刻回消息。

    「怎么會介意,人多熱鬧。讓他一起來,還帶什么禮物啊,真是見外。」

    「你幾分鐘后到?到了我下去接你。」

    景昭肆巴不得周循誡一起來,正好讓周循誡見見,他和顧允真十八年的情誼不是蓋的。

    等他放下手機后,一旁的負責Party定制的管家畢恭畢敬道:

    “景少爺,您看看,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撤了叫人重新布置。”

    景昭肆掃了一圈,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黑金二色。

    長桌中央,擺著從Blackswan定制的黑天鵝蛋糕,足足有三層,頂上兩只頸部細長的天鵝交頸而舞,原料是法國純脂黑巧克力、白巧克力和重瓣玫瑰。

    場所另一側,擺著一整排電腦和PSP游戲機,架子上還有全新未拆封的飛行棋、撲克牌,骰子,等著生日party上拆封使用。

    場景布置已經很完美,但景昭肆還是能雞蛋里挑出骨頭。

    他指了指打卡處。

    “這里鮮花少了,再多補些,要一束能拿在手里的捧花。頂燈撤了,這是什么死亡燈光,拍照不好看。”

    一切細節,景昭肆都了熟于心。

    特別是,顧允真喜歡拍照,景昭肆愿意鉚足了勁頭,就為了讓她拍出好看的“人生照片”。

    “你這也太上心了,怎么可能追不到啊。”景昭肆的堂哥景揚早早到了,從身后拍了景昭肆一掌。

    景昭肆想起在校園南門看見的,周循誡將顧允真擁在懷里吻,語氣一下子收斂起來。

    “漂亮的女孩子總是難追。”

    他沒來得及多和景揚說幾句話,而是低頭看著手機。

    “我小祖宗到了,我下去接她。”

    景昭肆迅速坐電梯來到樓下,到了顧允真給的定位地點。

    路燈明亮,一輛雍華低調的黑色賓利泊在車位上,著黑色正裝的男人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小臂,線條分明漂亮,有若上好冷玉雕刻而成。

    男人伸手拉開后側車門,少女一只腳邁出車門,微風吹起她白色的裙擺,她在男人的手臂上扶了一下。

    景昭肆還看到了周循誡手里拿著的蛋糕禮盒。

    “”

    那邊,顧允真掏出小鏡子整了整頭發,又用唇膏補了補唇妝,離開車位走了幾步,這才看到景昭肆。

    “生日快樂啊,壽星。”顧允真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笑時,眼下的臥蠶更明顯了。

    “同樂,同樂。蛋糕做好了,有沒有燙著?”他看著顧允真的手。

    “不要緊。諾,這是蛋糕。”

    一旁的周循誡單手將蛋糕禮盒遞過去。景昭肆接過,這才把目光落到一旁的周循誡身上。

    “小叔叔,你也來了,你這么忙還過來抽空過來,真是”

    景昭肆撥了下頭發。

    “無妨,主要還是送她過來。”周循誡嗓音沉穩,語氣熟稔,伸手將一旁的小李司機招了過來。

    小李司機雙手捧過一只純黑禮盒,恭恭敬敬遞到景昭肆面前,VACHEON CONSTANTIN的燙金大字異常顯眼。

    景昭肆瞟了禮盒一眼。他常年浸淫在各種大牌之中,一眼認出,這是江詩丹頓Overseas系列,單只表價格在50萬以上。

    “這么貴重的禮物,不合適。”他唇邊笑意收斂了,眼神在空中和周循誡碰了碰,多了幾分少年心性的不服。

    這一刻,景昭肆有點感受到他和周循誡的差距,年齡上的,閱歷上的,財氣上的。他雖貴為景家少爺,但也不能一只50萬的表說送就送。

    周循誡淡聲:“沒什么不合適。從真真這兒算,你也是我的小侄子。”

    景昭肆:“”

    這真的是,原原本本把他的話給還回來了。

    “你就收下嘛,錢小叔叔有的是,拿著唄。”

    顧允真拿過小李手中的禮盒,塞到景昭肆的掌心。被“解救”的小李司機朝顧允真投來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既然是她塞的,景昭肆只好接住。

    三人走到俱樂部門口,周循誡停住腳步。

    “你們好好慶祝,我就不上去了。”

    “啊?你不去了嘛?”顧允真小小聲。“你怎么又不去了。”

    周循誡:“想什么,待會來的都是你同學,我去了,你們怎么還放開玩。”

    “喔。”

    顧允真心想,原來小叔叔也不是不知道,有他在的地方,大家都不能放開好好玩。

    “小叔叔,這都到門口了,不上去熱鬧下?”景昭肆隨口挽留兩句,見周循誡沒有改變決策的意思,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

    “不用,你們好好熱鬧。”他將目光看向顧允真,“晚上早點結束。”

    “嗯嗯。”顧允真像個乖孩子似的點頭。

    隨后,顧允真跟著景昭肆上樓。隔著透明的觀光玻璃,她看到周循誡拉開車門坐回車里,很奇妙地,心里忽然被觸了一下。

    他應該很累吧。剛從飛機上下來,還是連軸轉的行程,卻還是在落地的第一時間找她。

    一瞬間,她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要告訴景昭肆,其實她和周循誡在一起了。

    但轉念一想,她又忍住了。就算要告訴景昭肆,那也不能是現在,因為今天是他生日,他才是主角,她要讓主角有一個體驗完美的生日

    晚八點,包廂內人影紛亂。收到生日請帖的同學都來了,只是過了短短一年,大家都在氣質、儀態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隔著一年未見的時光,同學們再度聊起高中那段踏石有痕、抓鐵留印的日子,滿懷感慨。

    “你知道我最記得的是什么嗎,”一個女生捅了捅顧允真。“你高中三年上早讀都遲到,尤其是到了三模那陣,每天都打瞌睡。景大少爺天天給你帶早餐,有一天因為你想吃紫云早市的豆腐花,還翹課去買給你”

    顧允真想起來了。

    景昭肆給她買豆腐花這段,當年在高三廣為流傳。

    因為景昭肆破壞早讀紀律,教導主任罰他思過,他當時也是真狂,一聲不吭地頂下了,還搭著教導主任的肩,讓他們沖他一個人來,別找顧允真的麻煩。

    “所以,真真,我是真好奇,他對你這么好,你怎么對他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和顧允真高中同一宿舍的安安忍不住壓低了嗓子,問。

    男女之情?

    顧允真小小驚了下。

    潛意識中,“愛情”和“友情”“親情”是三條線,這三條線在她心中是涇渭分明的,景昭肆從來都在“友情”和“親情”線中,不在“愛情”線上。

    “我怎么會對他有男女之情?”顧允真疑惑了,小小聲回安安。

    “他一直都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噢。”安安望見她臉上的疑惑,有了八九分確定,顧允真是真沒對景少爺動過那方面念頭。

    她望向一旁的景昭肆。景昭肆被一幫男生圍在中間,男生們正開玩笑似的給他灌酒。

    忽然,安安對景少爺多了幾分同情,敢情景少爺一直在搞單相思啊。

    “好了你們別灌我了,再灌我要醉完了還怎么切蛋糕。一個兩個兒子,就想讓你爹我出洋相。”景昭肆奮力撥開起哄的男同學們。

    “來來,先切蛋糕,給你們看看,我家小祖宗給我做的。你們待會吃大的,小的嘛,不夠分。”

    他把Blackswan挪到一邊,將顧允真做的小蛋糕擺上桌面。

    十來個人伸長脖子,目光集中在蛋糕禮盒上。

    禮盒拆開,一枚精致的六寸蛋糕露了出來。一枚圓形蛋糕,表面光滑,奶油是非常溫柔的淡藍色,邊上點綴著顆顆飽滿的草莓和車厘子,中央,景昭肆的Q版頭像惟妙惟肖。

    “臥槽,這蛋糕上是景少爺啊?你家小祖宗把你做得帥了不少。”

    “還真別說,這神態挺像的。”

    “帥萌帥萌的,哈哈哈哈哈哈。”

    景昭肆臭屁了下:“滾,我本來就帥。你們都別動,我先拍照發朋友圈。”

    “等等,揚哥,你錄個像。”他把手機遞給景揚。

    包廂里明亮的射燈被掀滅,蠟燭柔和的暖光亮起來。

    在燭光里,顧允真的臉有種瓷質珠光般的剔透美。

    景昭肆一轉眼就能看到她,他的胳膊隔著一點兒距離,能夠貼上她的。

    一股淡淡的甜桃香,溢散到鼻尖,景昭肆輕輕嗅著她的甜香,無比希望這一刻能長久一點。

    “你說,今年生日愿望許什么好?”鼎沸的人聲里,他和她咬著耳朵說話。

    顧允真輕聲笑了出來。“你的生日愿望你自己許呀,問我做什么。”

    “”

    其實,他的生意愿望都和她有關。

    許愿之后,又分了蛋糕,景昭肆從景揚那里拿回手機,不急著吃蛋糕,而是拖動進度條,把視頻反復看了幾遍。

    隨后,他將視頻發到朋友圈-

    樓下,锃亮鎳黑的賓利慕尚泊在車位旁。

    天氣預報提示,受高空槽影響,北城局部地區有雨,并伴有短時強降水等強對流天氣。

    果不其然,不到一會兒,雨絲紛紛揚揚灑落,在路燈強烈光柱的照耀下,細如牛毛。而后,牛毛似的細雨,一點點強起來,若針,再從雨針,變成了豆大的雨滴。

    周循誡靠在窗前,淺淺補了一會覺。

    雨打車窗的滴答聲將他叫醒。男人狹長的鳳眸掩在眉骨立體的陰影下。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朋友圈。

    朋友圈里,景昭肆曬出了一張生日蛋糕照。蛋糕的涂層上,赫然是他的Q版頭像。而這Q版頭像的風格和類型,和她半年前她做給他的生日蛋糕一模一樣。

    心靈深處,劇烈地輕顫起來。

    第79章 鏡子

    CityPark俱樂部內。

    大家說說笑笑地分蛋糕, 要分的蛋糕有兩份,一份專門定制的Blackswan三層黑天鵝,另一份是顧允真親手做的。

    她做的這份精致小巧, 還不夠填肚子,景昭肆格外珍惜, 拿著蛋糕刀小心翼翼地落刀下去,把帶著車厘子和草莓的一大塊分給她。

    “來,多吃點。”

    景昭肆分給她的這塊,有二分之一是他的Q版頭像。顧允真看著碗里滑稽帥萌的Q版小人, 拿著小勺子的手頓了下。

    她想起她給周循誡過生日的那個夜晚,他也是把Q版頭像給她吃掉了。

    顧允真有一種迷信, 她吃了周循誡的,所以他們才會在一起。

    所以, 她不能再吃景昭肆的了,因為她已經有小叔叔了…

    “不用了,你吃嘛。”顧允真把蛋糕碟推回去給景昭肆。

    景昭肆:“你辛辛苦苦做的, 怎么不嘗一下?”

    “在烘焙房里做的失敗品太多, 嘗都嘗膩了。”她小聲, 只拿叉子叉了一顆草莓, 放到唇邊。

    她唇珠飽滿,唇色殷紅,咬著草莓時,唇撅成好看的O形。

    射燈形成的光線落在她唇上的那一刻, 景昭肆連她的唇紋都看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他呼吸有點兒急, 好像血液一下子涌到臉上,眼睛發熱, 耳朵發熱,嘴唇也發熱。他生出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想親她。

    可是親親她也是一種褻瀆…

    “以后不讓你做蛋糕給我了,我們都在外面買吧。”他漲紅著臉轉移話題。

    顧允真:“為什么這么說?”

    “怕你累到。”

    “…我又沒有這么嬌氣。”

    吃完蛋糕之后,一伙人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安安本來拉著顧允真要一起去,顧允真有點累了,便推拒了。

    顧允真不玩,景昭肆也不玩。

    明明是幼稚的游戲,但是在酒精和昏暗燈光的催化下,卻可以生出無限的曖昧和旖旎,顧允真用手肘支著頭,看著新加入戰局的安安,被大家起哄著,和高中時期的男神湊到一塊。

    怪不得這個游戲少男少女們永遠玩不膩,因為暗藏小心思的人太多。

    “小祖宗,你記不記得我們幼兒園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景昭肆的低語在她耳畔響起。

    “記得什么?”

    顧允真轉過頭,對他笑了下。

    “”

    有一瞬間,她腦中忽然閃過安安問她的話。“為什么你對景少爺沒有男女之情”,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從沒有從這個角度去想過景昭肆。

    所以,為什么呢?

    還有,難道景昭肆對她有男女之情?

    “沒什么”

    對上顧允真那澄澈又專注的眼眸時,景昭肆忽然語塞了下,因酒精而催生出來的一點點勇氣,也隨之消散。

    景昭肆想問,她到底記不記得,早在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向她表白過了。

    那天他讓媽媽給他穿上了最好看的幼兒西裝,他扎著蝴蝶結領帶,鄭重其事地扯了扯她的小辮子。

    “真真,長大后我會娶你喔。”

    當時小小的顧允真差點兒笑岔氣了。

    “你在說什么呀?明天過家家酒你要和我扮新郎新娘嗎?”

    …

    看著顧允真澄澈的雙眸,景昭肆忽然有點兒難過,明明他們小時候一起演過那么多次新郎新娘的。

    他敢肯定,這小祖宗不記得了-

    屋外,雨越下越大了。驟雨敲著窗戶,男孩女孩們吵吵嚷嚷地說著“不醉不歸”,打算今晚玩個通宵,顧允真卻想著回去了。

    她不想讓周循誡等太久。

    和景昭肆打完招呼后,顧允真坐電梯下樓,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只有水門汀勉強保持干燥,階梯往下,硬化地面上漫著一層水。

    她看了看漂亮的小羊皮鞋,有點不舍得把它們浸到水里去。

    就在她糾結猶豫時,賓利慕尚開了過來,在水門汀前掉轉車頭。車剛剛停穩,周循誡冒雨打開車門,三兩步上了臺階,將她抱起,放進車門內。

    柔軟精致的小皮鞋在空中劃了個圈,沾了兩滴雨,此外干干爽爽,連帶著它的主人也是干爽清麗的。

    “砰”地一聲,周循誡關上車門。

    賓利在雨夜里疾馳。

    “結束得倒還挺早。”周循誡淡聲,打開中島臺,取出一條干毛巾遞給她。

    顧允真用毛巾在臉上印了印,拭去雨珠,側過身,去擦他被雨淋濕了的半邊肩膀。

    “這不是,怕你等久了。”

    “小家伙,算你有良心。”周循誡勾了勾唇角,拉過她的手,裹在掌心里,將她微蜷的手指一一分開,指腹觸摸著她柔韌的掌根,指紋和掌紋相互摩挲。

    “被烤箱燙到的地方還疼嗎?”

    顧允真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她原以為今晚上要回壹號院,誰知賓利慕尚開回了四合院,此時已是凌晨一點多的光景。

    回到四合院,她多多少少有點拘束,雖說在大平層那邊,她和小叔叔什么都做過了,玄關,書房,臥室,浴室不同的場景,正面的,背面的,站著的,她在上面的…

    但在四合院,還是不一樣。

    畢竟,周婷鈺在這兒有房間,而且跟著周家人一起過年時,也是在四合院過的,她總覺得這四合院里像有眼睛在看著他們。

    讓她不好意思在這里和周循誡做羞羞事。

    她是這樣想,但周循誡可不覺得。

    她拿著毛巾進了浴室,正要關上門,周循誡也進來了,把門合上。

    清晰的鏡子映照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他將她抱到大理石洗漱臺上坐著,撥了撥她柔順的烏發。

    從發根撥到發稍,在順著發稍掠過鎖骨,在她纖瘦突兀的鎖骨上輕輕把玩了會,拇指擦過鎖骨交匯處的突起,輕輕摩挲。

    她有點受不住癢意,顫了顫,軟聲。“小叔叔”

    回到這個院子她就是這樣乖,脆生生地喊他“小叔叔”。

    周循誡想起有一天晚上,也是在四合院里,那時他們還沒在一起,這小姑娘洗澡忘了拿衣服,就一直待在浴室里沒出去,他以為她要在浴室里把自己給憋死。

    傻氣得要命了。

    小指要撩開她肩上的吊帶,受到了一點阻礙,周循誡垂眸,鎖骨下峰巒挺立層疊,中央一道雪白深壑。

    他埋首下去。

    場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失控的。

    顧允真脊背貼到了冰涼的鏡子上,真絲長裙滑落,露出底下綴著小顆草莓圖案的杯面,再被他挑開。

    因為害羞,她稍有些木訥,任由他動作著,明亮的燈光讓她有些不適,扭轉半邊肩膀去夠墻上的燈光開關,“啪”地一下大燈熄了,只留下一盞小燈。

    卻也是這個動作,讓她背對著他,面對著鏡子。

    顧允真一驚,眼睫顫動如蝴蝶,看到鏡中的自己,臋坐在大理石臺上,瓷白的小臉酡紅得要命,烏發披散下來遮住一側香肩。

    他從旁邊抽出一打厚厚的毛巾,墊在洗漱臺上,拍了拍她的臋。“跪著,翹起來。”

    “”她有些不情愿,卻也知道這是她在視頻期間惹下的禍,當初她是怎么一點點you惑他的,他現在要加倍討要回來。

    他那種勢在必行的決心,很明顯擺著,拒絕了也沒有用。

    不情愿地調整成他要的模樣,膝蓋和厚毛巾相觸碰,她哼哼唧唧的。“待會輕點,不要那么重”

    “怎么個輕法,不一直是這么重么。”

    “輕了還怎么弄?”

    他笑笑,捻了捻她白皙的耳垂。

    “”

    顧允真咬著唇等著他下一步,他嗓音含著磁刮擦著她的耳膜,低聲的調笑意味,讓她好羞恥,而且還非讓她在鏡子前,小叔叔簡直是在欺負人。

    許久沒有過,她又跟未經人事似的,周循誡狠了狠心,費了點力氣才破開,隨即加快節奏提上來。

    她扶在鏡子上,膝蓋下的毛巾也一點點偏移位置,距離鏡子越來越近。

    她有些cheng不住,搖晃得不成樣子。而鏡子好似放大了細微的每一個擺動,讓她對當下的處境十分清晰,讓她前所未有地意識到,她正在被他

    她不愿見到自己被情與yu模糊了的面容,潮紅的,像哭又像笑,眼睛里噙著淚,可憐得要命

    偏過頭去,不愿再看。

    “乖乖,怎么不看一眼。”他掐住她下巴,不給她轉過去。

    他看見她被燈光映得剔透的半張臉,和景昭肆曬出來的視頻里,他們一起吹蠟燭的情景有部分吻合。

    男人眸色深了一圈,動作驟然狠了起來,像利刃貫穿,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可周循誡又收了力,將整個過程控制得游刃有余,女孩那聲尖叫到了一半,又收回去,變成了難忍的低泣,婉轉動人。

    這場來得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

    周循誡心情復雜,便也將這種復雜的心情糅進每一個碰撞里。因為今天是他們認識一周年的紀念,所以他想溫柔些,但隨即想到這小姑娘根本就不記得這回事,他又想把她zhuang碎。

    他生日的蛋糕是她親手做的,可她也給另一個人也做了一樣的蛋糕

    她總是上一面讓他想要無限憐愛,下一秒卻也讓她占有欲橫生,恨不能將她弄死在這兒,也讓她把他弄死。

    種種念頭,在心中糾纏不去。

    他時而大開大合,時而溫柔如水,可偏偏是這樣的拉扯,讓女孩全然不知道下一個會是怎樣,她想要輕點時他重得要命,想要重的時又柔得像春雨,她受不住這種折磨,牙齒發酸,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嗓音清甜中含著媚意。

    欺負人,簡直就是欺負人。

    “你壞死了你這個壞蛋。”

    她改不掉哭的毛病,瀲滟的雙眸哭得紅彤彤,嗚咽著指責他。

    周循誡:“哪里壞了,一回來就喂你,還不喜歡。”

    “就是壞,就是壞”

    周循誡正了神色,拽住她掌根往后一扯,借助反向的力捅到了底,低聲:“哪也不看看是誰更壞。今天什么日子你不記得嗎?”

    “是、景昭肆”大概她真是被gan懵了,才會說出這樣一個名字。

    她只記得今天是景昭肆的生日。還是什么別的特殊日子?

    “別提他。”周循誡不耐地皺了下眉,萬分厭惡這時候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尤其是,她現在還和他做著這么親密的事。他垂眸下去,看到她被撐到發白的某處,嚴絲合縫地嵌著他,委委屈屈地容納著。

    “不許提他的名字。”

    驟然又重了起來,她嗚咽地哭,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釘住了,要張開嘴絲絲地吸氣,又像案板上的魚,要被他一片片剝去鱗片似的

    “你還給他做蛋糕,以后蛋糕只能做給我一個人,知不知道?”

    “嗯嗚。”回答他的只有抽著氣的嗚咽,周循誡心又軟了,這嗚咽的嗓音,怪可憐。

    “弄疼你了?”

    “嗯…嗚嗚嗚。”

    “小笨蛋,今天是我們認識的一周年紀念,你都忘了。”明明他不是那種會記得細枝末節的人,但和她有關的事,他卻記得異常清楚。

    “沒良心的小笨蛋。”

    他輕嘆,將她撈起來摁入懷里。

    就在這時,手機微信通話的鈴聲忽然響起,機械冷漠的鈴聲,將這浴室里云繚霧繞的旖旎沖掉了一半。顧允真循聲望去,看到她放在架子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景昭肆的頭像正閃爍著。

    “別接了。”周循誡先她一步拿過手機,滑動手指,干脆利落地掛掉。

    偏偏打電話的人異常頑固,被掛斷后不到三秒,又撥了過來,不依不饒。

    顧允真咬著唇,伸長手臂想去撈手機,她太明白景昭肆的秉性,像鉆了牛角尖似的,她要是不接,他能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她接為止。

    “要接的”她咽了咽喉嚨,鏖戰之后,少女嗓音微啞,帶著不自知的甜媚,撩人得緊。

    “怎么接?讓他聽出來,你嗓子被我gan成這樣?”周循誡沉啞的嗓音平靜發問,又看了眼屏幕,伸手遮住顧允真酡紅的半張臉。

    “而且,他給你打的是視頻。”

    第80章 切割

    “你確定要接嗎?讓他看到我們現在這樣?”周循誡挑了挑眉, 大拇指指腹按著她柔嫩的臉蛋輕輕摩挲,帶起陣陣癢意。

    他格外喜歡她被他逗到臉頰酡紅,泫然欲泣。

    這小姑娘一到這時候眼淚就吧嗒流個不停, 像水做的。

    “不要”

    他扳著她下巴,強迫她轉過半張臉, 看著鏡子。

    “看看。”

    顧允真別過臉,內心的羞恥達到極致,羞恥中,又催生出陣陣蝕骨的難耐。視線里, 汗順著他冷白的肌膚滑下,落到他一棱棱的肋骨處。再向下, 兩條人魚線有節奏地舒張,收縮。

    周循誡握著她的手機, 抬高,顧允真怕得要命,濕漉漉的眸子緊張兮兮地盯著手機屏幕。

    “你別、你別按到, 別接”

    要是按到了, 那可就要被景昭肆看到了, 這樣不堪的情狀她顫抖著收縮, 讓原本就寸步難行的某處愈發艱難,無法被墾開。

    周循誡冷不丁被她這么一鉸,簡直連命都要交代在這兒。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啞聲在她臋上拍了拍。

    “寶貝, 放輕松點,想弄死我么。”

    “什么”她眼神還懵懂著, 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光,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弄死他”是什么意思,臉“唰”地紅了。

    “我沒有你出來吧。”她小小聲,順勢將圓翹的臋提了提。

    “別動,就這樣。”他按住她,將她向他拉近,沉甸甸地填著,顧允真抽泣著低吟了一聲,不敢低頭看他的兇狠。

    手機仍然不依不饒地響著。顧允真哪里敢接,就著周循誡掌心按停。

    她生怕景昭肆再打過來,發了條微信回去: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我準備睡覺了。」

    那邊,景昭肆很快回話過來。

    「小祖宗,我想跟你聊一會,成嗎?」

    當然不成。

    “拒了。”

    周循誡干脆利落地扣下手機,按了防打擾模式丟到一邊。

    “還沒做完,該繼續了。”

    “還要繼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兩滴淚珠不受控制地順著面頰滑落,嚶嚶哭泣起來。“什么時候結束嘛”

    “小貓不能光顧著自己開心,也要照顧下喂貓的。”

    他捻了捻她后頸一層薄汗,稍稍退出來一點,又深入。

    那天晚上,周循誡一直溫柔地哄著她,夸她“乖寶寶”,“真乖”,什么好話都用來哄她了,就是沒有停下來。

    最后兩人洗凈一夜的放縱,重新躺回松軟的被褥中時,顧允真已經困倦得支撐不住了。

    她像只小貓似的把被褥卷到一邊,用纖細光瘦的脊背對著他。周循誡擁上去,高挺的鼻尖嗅著她頸間水蜜桃沐浴露的清香。

    “睡吧,一周年快樂。”-

    自從生日蛋糕事件后,顧允真有意無意地避著景昭肆,連平常去圖書館自習的位置都換了一個, 不想讓景昭肆找到她。

    但有一天,她和趙雨橙從圖書館的另一側門出來,看到了景昭肆。

    正值晚飯時間,校園里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在一塊,女生手挽著手,男生們勾肩搭背,只有景昭肆一人走在他們之間,顯得孤零零的,傍晚的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無限長。

    趙雨橙興奮地指了指。“諾,真真你看,景少爺在那邊誒,我們要不要過去跟他匯合?”

    顧允真只是搖頭,“不用了吧。”

    她想,她對景昭肆的疏離,他應該能感覺得到。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繼續裝傻,微信上,他一樣對她熱情,每天噓寒問暖不落下,還問她暑假要不要一起去夏威夷玩。

    只有她的心態不一樣了。她終于知道周循誡和景昭肆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敵意”從哪里來了。以前,她一直逃避著不敢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她既不想失去愛情,也不想失去來自景昭肆的“親情”。

    可沒想到,有一天這兩者會是“沖突”的。

    那陣子jellycat在大學生之間風靡,顧允真喜歡收集娃娃,陸陸續續買了jellycat的活潑茄子、傷心水煮蛋、手捧花和巴塞羅熊,特別想要一只趣味花生,可惜一時買不到。

    全北城最后一只趣味花生,被景昭肆高價從代購手中拿到。

    「小祖宗,你要的就是這只小花生嗎?」

    「我拿到了,六點五十來操場,我把它給你。」

    似乎從小到大,他總是盡力去充當她身邊“阿拉丁神燈”的角色,只要她把神燈擦亮三下,景昭肆就會從“神燈”里冒出來,用好吃的好喝的去滿足她。

    可是,她憑什么能夠“理所應當”地享受他的好呢?就因為她是他的“青梅”嗎?

    他所求的喜歡,她又給不了他。

    “什么,景少爺辛辛苦苦幫你把花生玩偶找到了,你說你不能要了?”趙雨橙有點兒震驚。

    “嗯”顧允真咬著唇,“我打算把我談戀愛的事和他說清楚”

    趙雨橙:“那景少爺估計要哭鼻子了,大哭特哭。你當真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嘛?”

    “廢話。”不等顧允真說話,陳颯搶先一步代答。“真真要是有感覺,景少爺早就上位成功了,還用等到現在。”

    顧允真沒心思搭理兩個好舍友的打趣,心中反而有說不出的酸脹。

    “我其實不忍心讓他難過,我要怎么安慰他才好?”

    趙雨橙:“什么安慰都沒有用。他沒辦法不難過啊,但是長痛不如短痛。”

    陳颯:“你心疼男人干什么,他要喜歡你那是他自己的事,暗戀哪里不吃點兒苦頭。”

    “”

    到了約定的時間,顧允真鼓起勇氣去操場。

    景昭肆老早就到了,他好好的訓練不練,專門溜出來給她送小玩偶。

    游泳館外頭有一排長凳,他們在長凳上坐下,隔著一個空位。景昭肆挪了挪,更靠近她一些,變戲法似地把玩偶小花生從背后拿出來。

    顧允真看著他手里的玩偶,玩偶的笑弧顯得傻兮兮的。

    景昭肆:“拿著,晚上放枕頭旁邊。”

    顧允真欲言又止。“別送啦,我不想要了以后不用對我這么好”

    “為啥?”

    “其實我想說,我早就”

    “停,你別說了。”景昭肆打斷她。

    只要她不說,他就愿意一直掩耳盜鈴,一直自欺欺人,當做她沒有在談戀愛,當做他還有機會。

    顧允真怔了怔。“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談戀愛了,對不對。”

    景昭肆狠狠咬住下頜,下巴動了又動,眼睛里有淚花在閃,只是語氣依舊斬釘截鐵。“別說了,別說了。”

    不遠處,操場上跑步的人群熙熙攘攘,笑笑鬧鬧,只有顧允真和景昭肆之間,沉默在蔓延。

    沉默半晌之后,景昭肆嗓音沉沉地開口。

    “所以,為什么是他,不能是我?”

    為什么是周循誡,不能是景昭肆?顧允真心底隱隱有答案,因為老鷹總是和老鷹待在一起,大雁也總和大雁結群。本質上,她崇尚這世界上最優秀、最卓越的存在,她幕強,而周循誡是她見過最強的,而她自己也不差。

    和周循誡在一起,他們無話不談。周循誡理解她對卓越的渴望,將他在社會上獲得的閱歷和經驗傾囊相授,就像培養一個并肩而戰的戰友。

    “”

    顧允真心里知道答案,只是說不出口。

    傍晚清涼的夏風掠過梧桐樹的樹梢,吹過她眼睛,弄得她眼睛又涼又濕,有點兒想哭。

    “小祖宗,是不是你認識我認識得太早了?”景昭肆忽然扳過她肩膀,認真地問:“如果一開始,我不是住在你家對面,而是天降,是不是”

    是不是今天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顧允真很慢很慢地搖頭,她手指輕輕掰了下,把他的手從她肩膀上拿開。

    他手指溫熱,而她指尖冰涼。

    “別問了好不好?”她鼻頭變得紅紅的。

    “以后別對我這么好。”

    景昭肆澀聲:“連我對你好,也不可以嗎?為什么不可以?”

    “因為你對我好,我沒法回報你所期待的。”

    景昭肆一下子有點泄氣。“可是,我又不需要你的回報。”

    “那也不行。”顧允真小聲,但是話說得斬釘截鐵。

    異性發小長大之后,應該就要懂得保持距離,不能一切再像小時候一樣了

    景昭肆:“那以后,我還能叫你小祖宗嗎?”

    顧允真:“最好不要。”

    景昭肆:“那以后,我們還能做朋友吧?”

    顧允真:“可以的。就像普通的好朋友。”

    “”

    顧允真:“我要說的就這些了,我要回宿舍了。”

    操場上,跑操音樂從音響中流出,如絲帶般飄蕩在全場。

    「不過是大夢一場空

    不過是孤影照驚鴻

    不過是白駒之過一場夢

    夢里有一些相逢

    有道是萬物皆虛空

    有道是苦海最無窮」*

    在夕陽下往回走時,絢燦奪目的夕陽,被折射進掛在女孩面頰上的一滴淚珠里。

    從小到大,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再從高中到大學,隨著生活軌跡的變化,友情其實是會被距離所沖淡的。

    再好的朋友,也會因為物理距離的遙遠而漸行漸遠。

    但景昭肆,是她所有朋友里,唯一沒有和她疏遠的。她們搬家到哪里,景家就搬家到哪里,她在哪里讀書,景昭肆就去哪里讀書。

    曾經她以為這是“緣分”,可現在她才明白,世間哪里有這么巧合的緣分,所有的緣分,其實都是景昭肆“強求”來的。

    可她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因為她有了生命中的另一半,會要和景昭肆疏遠距離。

    顧允真回到宿舍,收到景昭肆發來的一條消息。

    「花生小玩偶你不要,我就留給我自己了。不過你放心,你和他談戀愛的事,我不會跟叔叔阿姨講的。」

    「以后體育課外打卡我也不能幫你跑了,你加油,每周和橙子他們去跑步,也能搞定的。」

    看到景昭肆發來的這兩條消息,顧允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止不住了。

    等晚上周循誡按照約定好的,來接她一起去看露天電影時,這小姑娘眼睛還紅紅的,像小兔子一樣。

    “怎么哭了,誰欺負我家小姑娘了。”上了車,他把車門一關,就著車外的路燈,細細看她發腫的雙眸。

    “都是你,都是你”

    顧允真心中的難受無處發泄,被周循誡這么一問,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她失去景昭肆,不亞于她失去周婷鈺。他們都是她生命中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

    周循誡隱約猜到什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大掌在她腰上帶了下,把她抱進懷里,強迫她窩在自己的頸窩之中,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她的眼淚像小溪流,弄得他襯衫濕漉漉一片。

    “別哭,寶寶,是我不好。”他的大掌輕輕撫在她纖瘦的脊背上。

    “是和景昭肆說清楚了?”

    “嗯都是你,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還能繼續和他做朋友的。”顧允真吸吸鼻子,開始說氣話。

    周循誡:“你現在也能和他做朋友。”

    “我才不信。我要是繼續和他像以前一樣,你不得醋死。”

    顧允真嗓音悶悶地,想起那夜,她都哭成什么樣了,小叔叔只是溫柔地哄她,讓她“再吃進去一點兒”,“再忍忍,馬上就好了”,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身體力行地展現什么叫“占有欲”。

    “是有一點。主要是因為,你不肯告訴他我們的關系。”周循誡如實說來。

    在外人看來,他強大,掌控全局,是這段戀愛里的主導。

    可周循誡知道,這段關系里占據上風的,從來是顧允真,而不是他。

    他太清楚顧允真的秉性,她只是在小事上耍小性子,但是在大事上,她從來沒有掉過鏈子,而且,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一旦想清楚,會迅速權衡好,就如她今天和景昭肆做出切割。

    但,萬一他真的低估了他們十八年的青梅竹馬情誼,被做出切割的,是他呢?

    萬一她一回頭,發現有一個男孩,無怨無悔地在時光里等了她十八年呢?

    他不敢冒這個風險。

    強大如他,他也會有不敢冒風險的時候。

    周循誡靜了靜氣,溫聲:“其實,某種程度而言,我和他的出發點一樣。”

    他們都希望她好,希望她更好,希望她得償所愿。

    “總有一天,等他想通了,好好擺正位置,他還是你的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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