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沙發上
顧允真一醉, 謝飛馳等人很默契地就走了。
“三哥,好好照顧嫂子,別讓她再發燒啦。”走之前, 謝飛馳朝周循誡眨了眨眼。
水聲如潮退般逝去,周循誡凝視趴在桌上合著眼簾睡覺的少女, 她一頭烏發如海藻般披在肩頭,偏偏肩頭如凝脂般豐潤白皙,黑白對比極為驚艷。
星星點點的藍色熒光,反射到她的烏發上, 如同躍動的光影。
周循誡順著光影的來源望去。
透過玻璃幕墻,海水拍打在礁石上, 那海水泛著點點藍色熒光,美輪美奐, 如同天上銀河墜落,又像上帝打翻了一瓶熒光粉,盡數傾倒在海中。
疑似銀河落九天, 這句詩和當下莫名契合。
遠處, 熒光小魚躍起, 在水面上劃出漂亮的藍色弧線。熒光海, 又名“藍眼淚”,這是特屬于大海的浪漫。
在他們即將離島的夜晚,竟然幸運地撞到了“藍眼淚”。周循誡凝視著這片海,過去幾日, 他和顧允真在海上游玩的一幕幕,重現在眼前。
是她趴在沖浪板上, 迎著海浪大笑,陽光在她發絲上躍動。
是她穿著厚重的潛水服, 在海面下被小魚團團包圍
和她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快樂的。
“小醉貓,可惜你醉了,你看外面。”他將她抱到靠著玻璃墻一側的沙發旁,將她放在膝上,讓她脊背貼著他,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鼻端嗅聞到她發間清淡的馨香。
外面的景色如此醉人,只是她看不見。
半醉半醒中,顧允真皺了皺眉頭。
潛意識里,她想起一些讓她不愉快的事。
比如,她昨天才知道,因為周老爺子要周循誡安排郭嘉萌在合泰的實習,周循誡把這件事丟給林恒遠去做。林恒遠不敢怠慢了這位大小姐,讓她挑選想去的崗位。
偏偏郭嘉萌一眼看中了戰略投資崗,還指名要讓Luna來帶她。
就是這么巧合,現在郭嘉萌不僅是顧允真的同學,還是她的“同事”,甚至連英文名都撞了。
顧允真為自己取的英文名叫“Aurora”,郭嘉萌也叫“Aurora”。
今天早上開會時,Luna點名讓“Aurora”回答問題,本意是叫顧允真,誰知郭嘉萌先打開攝像頭,嬌滴滴地答“到”,天真可愛地反問:
“Luna姐,你想讓我回答什么呀?”
如此種種。
不僅如此,趙雨橙在學校園子里碰見郭嘉萌,郭嘉萌背著書包不緊不慢地在校園里走著,才剛轉暖的天,她穿著學生制式襯衫配山櫻色百褶裙,好像不怕冷。
小小橙子:「真真,我很懷疑郭嘉萌是不是看了你當初在新生晚會表演跳舞的視頻,她這身穿搭,簡直跟你那天一模一樣。OMG!她英文名和你撞就算了,怎么連衣服都要和你撞?學人精吧她。」
顧允真也搞不明白,這一系列的“巧合”,到底是真的巧合,還是郭嘉萌有意為之?
而且這幾天,郭嘉萌給周循誡發的消息也沒斷過
潛意識里,她越想越氣,兩條遠山眉蹙在一起,氣得小臉蛋嘟起來,活脫脫一只炸毛小貓。
“小貓,你在想什么。”他低聲笑了下,指尖輕輕刮過她細嫩如瓷的臉蛋。
“哼,我才不是你的小貓”她哼哼唧唧地說。
“你不是我的什么?”經過上次醉酒,周循誡有了經驗,知道這只小貓會說醉話,同時有夾雜點真話。
“你都有別的小貓咪了”女孩的嗓音里含著失落。
“怎么會。”他輕輕嘆氣,捏了捏她發紅的耳垂。“我只有真真這只小貓。”
“別的小貓,是誰?”周循誡耐著性子追問。
“”
顧允真又不說話了。
窗外,藍色的熒光海越來越熾,像是海面上落起星光。
每一個美好時刻,他總想和她共享。周循誡將手伸進褲袋,取出手機,點開了錄像鍵,將手機放在一旁。
這樣,明天顧允真酒醒了,也能看到這難能一見的“熒光海”。
她如此愛浪漫,一定喜歡。
美麗的熒光靜靜籠罩著窗前相擁的他們。男人懷中的少女一襲薄紗長裙,臉蛋埋在男人肩頭,瓷白肌膚恍若從薄紗中潑出的雪白牛奶,有種瓷質和珠光兼具的美。
漸漸地,她不安分起來,手指摸索著,柔嫩掌心放在他的臉上,感受著掌下的棱角分明,小小聲嘟噥。
“唔喜歡小叔叔,好喜歡小叔叔呀”
她總是如此熱烈直白,毫不掩飾她對他的喜歡。這樣純粹的喜歡,誰能不動容?就好似被她喜歡,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喜歡我什么。”
“喜歡你長得帥。”她很誠實。
“還喜歡什么?”
“喜歡你和我在一起不喜歡,不喜歡你戳我”她嗓音含著水意,聲音變得很嬌,漸漸地低不可聞。
不喜歡他她?周循誡品著“戳”這個動詞,挑了挑眉。
“為什么不喜歡?”
“這里不舒服。”她委屈巴巴的,蔥白柔荑放下去,撫在小腹上。“漲漲的,不喜歡”
一瞬間,周循誡明白了她在形容什么,血液朝下涌去,匯集。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撩撥起他。
“小笨蛋。”他貼著她耳朵喚她,嗓音漫上干啞,像揉皺的羊皮紙。
“以后真真小笨蛋會喜歡的。”
他帶著她的柔荑,慢慢向下,教她隔著褲縫用指圈住,女孩泛著微粉的指尖幾乎圈不住,她似乎有點害怕,纖長的眼睫微顫,指尖朝后縮著,不想再碰。
“我不要這個”她好像要哭出來。“它長得不好看。”
長得不好看?周循誡仔細一想,他似乎沒從審美的角度去審視過那玩意兒。青筋包纏其上,顏色還深了一個度,可能對于她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來說,確實沒有美感。
“那什么長得好看?”他輕聲誘哄她,指尖捋過她頰側,將她一縷碎發撥到耳垂后。
“這個好看。”她指了指自己。
“給我看看。”此刻,他幽深的黑眸好似成了兩枚小火珠,漫起情yu,身體深處生出緊繃的疼痛感。
漫起疼痛,一種緊繃的疼痛感。
這小姑娘醉了,果然很乖,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順從地接受他的命令,將蓬松如薄紗的裙擺撩起來,底下的線條筆直、纖細又白皙,她將裙擺一直往上捋,直捋到胯骨處。這個動作讓她挨倒在沙發上,粉嫩的足心對著他。
周循誡呼吸凝住。
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這么乖地順著他。也正是如此,讓他下定決心,以后決不能讓她在外頭沾染任何一滴酒。她容易醉,醉了還毫無防備,被人欺負了可怎么好。
只有他能欺負她。
“看不到。”他低聲,好整以暇地逗她,期待這只小醉貓會做出什么動作。
她指尖提住蕾絲邊的兩側,向下,布料蹆出,掛在她雪白的腳踝上。
那一瞬,好似一朵雪白的薔薇緩緩在他眼前綻放,而惢心深處泛著令人憐愛的緋紅,含著點點清露,如同清晨凝結的露珠。
這樣看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過來。”他朝她勾了勾長指。
空氣中泛起點點馥郁的蜜香。她眼睫若蝶翅震顫,乖乖地又趴過去,臉頰蹭著他的襯衫,呼吸帶著點點馨香,他按住她后頸,若美玉的頸上泛起一層細細的香汗。
“好看,寶貝真乖。”他捧起她的臉頰,尋到她飽滿的唇,吻上去。這個吻起先很輕柔,隨后一點點加重,他輕咬她唇瓣,幾乎要攫進她口中每一寸空氣。
“熱不熱?熱就脫了。”他指尖捻著她的薄汗,男人分明的指骨被她染濕,指甲修剪得很是平整,輕捻的動作,在這一刻綺靡至極。
“嗯”她指尖碰到拉鏈,將衣服脫下,層疊蓬起的長裙無聲無息地委落在地板。
玻璃幕墻上映出交疊的人影,少女烏發披捶在身后,纖腰豐潤的一截,如同反括的括弧,肌膚瑩瑩生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摁住她腰肢。
屋子里靜謐極了,只有包裝被撕開的聲音。
“寶寶,坐上來。”-
屋外的熒光海若灑落的星光,持續了整整一晚。而玻璃墻之內的曖昧綺靡,也幾近維持到天明。
顧允真做了一個夢,夢里有皮膚蒼白、琥珀色瞳孔、薄唇殷紅的吸血鬼。他將她扼到他的尖齒旁,讓她怕極了,抽抽噎噎地求他饒恕她。可吸血鬼大人并不滿足,強硬地撬開她的唇。
轉眼,這夢又變幻成了別的。
她好像被什么砥著,不停地戳著她,讓她根本無法安生入睡,疲倦的大腦想要好好思考是什么,下一秒又被狠狠地拖入水下,浪潮洶涌地將她席卷,本能讓她覺得快樂極了,脊節之中好似生出酥麻的光點,在四肢百骸中竄動。
天明時分,他抱著她上樓,在蓮蓬頭下一點點沖洗干凈,白凈的肌膚上紅痕遍布,若點點紅色的薔薇,綻放,嬌艷動人。
“睡吧。”他擦干她的長發,將她放回松軟的被褥上。
顧允真醒過來時,腦仁有點疼。床頭,她新換的洛神玫瑰開了,花瓣一層疊一層,從邊緣到中心,次序變粉。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玫瑰比先前更為嬌艷。
緊接著,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像小電影般闖入她腦海。
她是怎么向后仰著自己,把自己拉成飽滿的一彎圓弓,可憐巴巴的指尖摁在沙發上,輕搖,晃動
他、他居然要她自己動。
還哄著她,讓她自己把衣服脫了。還哄著她說了一些羞羞話,什么,小小真好看,小小周不好看光是想一想,她恨不得把自己撞死在枕頭上。
就在她表演花式鯉魚打挺,好像這樣能甩掉一點羞意時,周循誡從浴室出來,毛巾擦著濕發,嗓音還含著啞意,臉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禁欲模樣。
“下午的飛機,我們回北城。”
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她簡直又羞又氣。這個人怎么這么壞?還、還讓她自己來她還是被他哄著,掰開自己坐下去的。
而且,那還不是在二樓的Kingsize上,而是在沙發上,玻璃墻旁。
太丟臉了。她顧小真真的臉往哪擱?
這般想著,她拿起一只枕頭,“啪”地朝他肩膀甩過去,恨不得將他抓過來打一頓,好解她的羞臊。
女孩瀲滟的眼眸泛起點點紅意,委屈巴巴。
“你、你就會欺負我”
第62章 愛心便當
“我怎么欺負你了?”周循誡淡聲, 因為剛洗過澡,冷白的肌膚泛著水澤,越發顯得昳麗至極。
“你、你就是欺負我”
她見不得他這般云淡風輕的模樣, 就好像把澡一洗,就把那些綺靡、旖旎給沖掉了, 他又變回了那個禁欲的高嶺之花,變成了克己復禮的長輩。
明明一點都不禁欲,一點也不克己復禮。
腦中又閃過昨晚的片段,她被他哄誘著, 脫到不著寸縷,寸寸美景盡數展現于他面前, 從柔媚渾圓到深處綻放的惢心,任由他視線描摹。
而他穿著正黑色襯衫, 領帶扣到喉結下方,甚至連西褲都不必脫,只是扯開了拉鏈, 讓她坐下。
撐開, 寸寸包裹, 直至嚴絲合縫
窗外的熒光海溫柔地將他們包圍。
想來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 她白白小小的嬌軀和他被襯衫西褲裹住的偉岸身軀,形成鮮明對比。
最討厭了,他怎么不脫,光讓她脫了。
“壞人!”她口齒清脆地控訴他。
松軟的蠶絲枕頭打過來, 周循誡沒躲,就這么給她連著打了十幾下。
顧允真把手一扔, 氣呼呼的,手還有點兒酸, 這還是昨晚上在沙發上撐久了才酸的。
“打夠了嗎?”
“沒夠。”她氣悶悶地嗆他。
“那再多打一會,消消氣。”他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
見這小姑娘雙腿向兩側分開,圓又翹的屁股緊挨著被褥,足心朝上翻開。
這坐姿莫名有種萌感,加上她還在生氣,臉繃得緊緊,周循誡看著她,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來。
本就愉悅的心情變得更愉悅了。
她身上攏著他昨夜澡后給她換的睡衣,寬大的白色長裙,越發顯得她弱不勝衣。
此刻,周循誡忽而覺得,在每天清晨醒來時,都能看到這么個小人兒坐在床上,那就是他余生最期盼的事。
周循誡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給你看樣東西。”
“什么啊?”她好奇接過。
“相冊里。”
顧允真點開他最新相冊,那是一個視頻。開頭是點點藍色熒光的海洋,美得如同夢境,她眼睛亮起來,不由得感嘆“真好看啊。”
周循誡:“往下,繼續看。”
視頻又往下播放了三十秒,若銀河般的藍熒光中,忽然出現兩個交疊的人影,男人穿著襯衫和西褲,工整一絲不茍,而在男人面前,一個女孩正仰躺著,裙擺撩到胯骨的位置。
藍色熒光落在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微挑的唇角帶上幾分邪肆,而他目光,正直勾勾地凝向某處
而他看的是
愣了三秒,顧允真才反應過來,這仰躺的女孩是她。
這卷視頻,錄下的是他們昨夜的放縱。她拖了下進度條,竟然還有她像被rua得開心了的小貓咪一樣,叫他動一動的。
她居然還主動求他動?
“你、你怎么連這個都拍啊”顧允真手一抖,差點兒拿不穩手機。心跳得飛快,血色一瞬間漫上她瑩白的臉。
周循誡:“本來是想拍熒光海給你看,后來忘記關了。”
這個視頻,也是在結束之后,他才發現的。
手機整整錄了四個多小時,盡職盡責地將發生在玻璃墻旁的一切錄了下來。
發現視頻后他很謹慎,檢查了一遍網盤,確認沒有任何上傳,而后把手機卡拔了,另換了一臺新手機。
這臺手機里,也就只留了這則視頻,像一個固定硬盤那樣保存,沒有手段可以拷貝。
期間他拉著進度條,將視頻看了幾遍,忍不住回味她昨夜的甜美。像一只小貓似的,喵嗚喵嗚直叫,被他頂得直哼哼。
在刪掉這段視頻之前,他想給她看看。
“你不喜歡,我現在就刪掉。”他說著,要將手機拿回。
“等等。”顧允真捂著胸口,嘗試深呼吸平復心情。
她朝暫停的屏幕偷偷看了一眼。“我、我再看看。”
說要刪掉,她其實又有點舍不得。
那畫面其實很高級,拍的是他們在玻璃墻上的倒影,影綽,朦朧,如霧里看花,線條籠在不真切的光影之中。顧允真想了想,掀開被子躺進去,被褥蓋住腦袋。
“你蓋被子干嘛?”他挑了挑眉。
“我要躲在被窩里偷偷看。”悶悶的女聲從被褥底下傳來。
“…”
他有點被她可愛到。
看就算了,還要躲起來看-
回到北城之后,兩人都驟然忙碌起來。
海島日出日落,薄荷檸檬味的Mojito,藍眼淚熒光海灘它們成為了“過去式”,在這次小小的放縱之后,顧允真回歸到生活的正軌之中。
上學期期末遞交給管院的雙學位申請書通過,她每周學時從25提升到30,只是多了五個小時,課業卻驟然重了不少。
忙碌起來時,她和周循誡的聯系并不多。有時只是互相道一句“早安”“晚安”,但是知道對方就在那里,就已經足夠。
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有風花雪月,花前月下,更多時候,是他們各自忙碌,在事業中追求晉升。
這才是生活的本來面目。
對此,趙雨橙很是不解。“真真,好像最近周先生都沒來找你?”
“嗯,他在忙他自己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顧允真說著,眼睛沒離開過電腦,鼠標輕按,在修改學院公眾號的文章推送。
趙雨橙感嘆:“你們忙起來兩周都見不上一面,就不怕感情出問題。”
“當然不怕。”顧允真回眸朝趙雨橙笑,“如果因為忙,感情就出現問題,那這段感情不如不要。”
從和周循誡在一起的那晚上起,她就模糊意識到,周循誡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而事業有成的男人,是不可能天天圍著女朋友轉的。
她既然接受和周循誡在一起,他為她帶來的紙醉金迷,為她帶來的浪漫星空,也接受他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她、接受一通電話把周循誡叫走,而他們的約會被迫中斷;接受他不能及時回復她的微信消息,如此種種。
再說了,她也不再是那個事事需要陪伴的小女孩了。
她才沒有那么無聊呢,她生活的重心又不是周循誡,而是她自己。
“好像也有道理。”趙雨橙若有所思,手指點了點電腦屏幕。屏幕上,是一則文藝部競選消息推送。
真正的競選在下周開始。
趙雨橙盯住屏幕,“什么,郭嘉萌也要競選文藝部部長?她是不是碰瓷你上癮了?”
趙雨橙說郭嘉萌“碰瓷”,情有可原。大一下開學,學校辦了一場晚會,在晚會上,郭嘉萌作為學生代表表演節目,演出現場的燈光布置、著裝,簡直和上學期顧允真時表演時的一模一樣。
“嗯,她真的很怪。”顧允真蹙起眉頭,心中略有不爽。
本次文藝部部長競選,她本來沒打算參加,還是輔導員勸說她競選的。
誰知她上交了競選報名表后,郭嘉萌后腳也上交了報名表。傳院兩大美女要競選同一個崗位,到底花落誰家?
無風不起浪,這件事很快被放到了“口袋”上。
「期待期待期待,下周的競選我一定要去看!投誰呀投誰呀,能不能兩個妹妹都投?」
「樓上別湊熱鬧,只有他們本院的學生才有投票權。」
「文藝部長要不投郭嘉萌吧,她不是剛開學的時候表演了唱跳才藝,我覺得她唱跳還蠻好的。」
「開學的時候顧允真也表演了唱跳啊,我覺得顧允真唱跳比郭嘉萌強多了,不信你去對比下,哪個眼瞎的敢說郭嘉萌的唱跳好。」
「郭嘉萌其實更軟萌可愛,顧允真呢,人要稍微高冷一點,對異性.愛答不理的。」
「???郭嘉萌那叫綠茶好不啊,是個男的就加微信,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咯。顧允真顯然懶得應付那些獻殷勤的男同學,她連男生給她送花都不要」
「那正好嘍,本次文藝部長競選,本來就是人氣PK嘛,讓我們看看郭嘉萌人氣高,還是顧允真人氣高,是郭的魅力大,還是顧的魅力大。」
網上樂子人多,不厭其煩地對比著她們兩個。
顧允真原本沒這么在乎文藝部長這個崗位,但總是被對比,弄得她也有些心煩,干脆努力靜心,把事情做好。
文藝部長競選稿她改了幾遍,還特意選擇了正式得體的女士西裝。競選當日,按照抽簽順序,她先發言,再到郭嘉萌。顧允真的發言是較為常規,圍繞“對文藝部的理解和愿景”、“個人能力和成就展示”展開。
相比之下,郭嘉萌就劍走偏鋒得多。她穿了一條極其招搖的黑色小禮服,露出漂亮的鎖骨和小腿,一上臺就和臺下同學互動:
“哈嘍呀,我是這個學期新轉學過來的郭嘉萌,不知道你們記住我沒啊~你們也可以叫我Aurora,記住哦,我是Aurora Guo,不是Aurora Gu唱跳我已經給你們表演過了,我給大家再表演一個變魔術吧~”
郭嘉萌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條黑色方巾,“啪”地一下,黑色方巾解開,露出了一朵鮮紅的玫瑰。
臺下的同學被逗得哈哈大笑。
很快,投票的環節到了。顧允真一票,郭嘉萌一票,兩方票數不相上下,咬得死緊死緊。趙雨橙陪顧允真在一旁看著,緊張得直扯顧允真衣袖。
顧允真在臺下咬著唇,隱隱意識到,這場她輸了。
其實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一場也沒關系,但郭嘉萌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高段位”綠茶對手。
對手從小在國際學校長大,崇尚奔放和自由,所受的條條框框約束也會少,在規則面前,她更傾向獨辟蹊徑以達成自己目的,即便破壞規則也在所不惜。
評選團的學長學姐一個負責唱票,一個負責在“小黑板”上畫“正”字。一排又一排的“正”像看不到盡頭。
顧允真的“正”字比郭嘉萌的少了一橫。
競選結束,郭嘉萌以一票之差,正式擔任傳院本學期文藝部部長。
臺上,郭嘉萌開心極了,她朝臺下比了個愛心,涂著粉色眼影的眼睛做了個“wink”,嬌笑道:“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也希望大家一直支持我哦!”
某一刻,顧允真似有所覺,郭嘉萌朝她看了過來,得意的眼神、揚起的唇角,無不是勝利者的姿態。
就好像在說,“諾,顧允真,我比你厲害哦。”
這場文藝部長競選全程通過網絡直播,當天同學們直接屠了評論區。
「不是我說,傳院這幫有投票權的學生都是傻唄嗎?為什么會投郭嘉萌啊?因為她給你們表演魔術?可這是一場職位競選,又不是什么才藝大比拼。
顧允真的競選報告很清晰,她完整闡述了在這一學期她將通過什么手段豐富傳院的文藝生活,例如組織大家去欣賞芭蕾舞劇吉賽爾。
但是郭嘉萌的呢?她到底打算怎么當這個文藝部長啊?!」
「有一說一,顧允真整場競選報告花了5分鐘,郭嘉萌竟然花了20分鐘,這在程序上就很不公平。我真特么想讓這個競選重來一次。」
「樓上有人真酸啊,管這么多干嘛?拿下文藝部長不就行了,人郭嘉萌就是有活力、有本領啊,顧允真就很端,很裝。」
「顧允真很裝嗎?我倒覺得她挺平易近人的。反而是郭嘉萌,我跟她同班,在食堂路上給她打過兩次招呼,她都裝作沒看見。」
「好啦,好啦,樓上別吵了,兩個小姐姐之間和和美美的不成嗎?」
「呵呵,和和美美,你才和和美美,郭嘉萌天天可著顧允真蹭,顧允真穿什么她就跟風穿什么,真是有夠倒胃口。」
顧允真輸掉這場競選后,到面包房買了櫻桃小蛋糕吃。
一口一口把甜點吃進嘴里,她心情好受多了。
其實真沒什么大不了的,畢竟一開始她也沒有那么想要競選文藝部長。郭嘉萌比她人氣高也很正常,她又不是人民幣,為什么要獲得所有人的目光和喜歡?
不過她倒是看出來了,郭嘉萌很享受成為人群焦點的感覺。
郭嘉萌想被當成人民幣-
對于網上紛擾的言論,郭嘉萌選擇了直接開懟。
“天下第一萌”在朋友圈發了長長一段話。
「怎么競選個文藝部長都引來這么多風言風語啊?是酸精在匿名平臺上帶節奏吧,最好別被我抓到哦。那些凡是喊著要重新競選的,你們是誰的水軍不言自明了吧。
當然嘍,我不理你們是因為我沒空。我最近在學做愛心便當哦。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當然是給他做愛心便當~
太難了,我之前從來都沒做過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光把胡蘿卜雕刻成心形就難倒我了qaq,不過我還是刻好了一個,你們看看好不好看。」
郭嘉萌天生有惹人喜歡的氣場,底下的評論一水兒都在夸贊。
「好棒啊萌萌,居然還親手給心愛的人做愛心便當!那個收到愛心便當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吧?」
「好看,這個胡蘿卜刻得真好看啊~等等,為什么便當里有芝麻酥?是不是萌萌的心上人喜歡吃芝麻酥啊?偷笑/」
因為學業的緣故,顧允真加有郭嘉萌的微信。對于郭嘉萌在朋友圈里發小作文的行為,她見怪不怪,正想刷過去時,配圖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扣子帶著粉色愛心的便當,正放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上。辦公桌的花紋很特殊,她也用過這張辦公桌。
這是周循誡的辦公桌。
她再定睛一看,郭嘉萌這條朋友圈的發布時間為兩小時前。
也就是說,這盒便當早在兩小時之前就被擺上了周循誡的桌面。
可是,為什么他的辦公室能隨便讓郭嘉萌進去?為什么郭嘉萌不僅進去了,還給他留了便當?難道是她這段時間疏于聯系周循誡,竟然真的讓郭嘉萌趁虛而入了?
這一刻,顧允真忽然很氣。
她在心里默默給周循誡記了一道。
哼,要是小叔叔吃了郭嘉萌給他做的盒飯,那他就死定了。
第63章 誤會解除
櫻桃小蛋糕吃完了, 顧允真坐在露臺上,吹向她的風帶著點寒意,她手肘支在桌上, 雙手捧著臉蛋,雙臂泛起象牙白似的小疙瘩。
相比起最初的沖動, 此刻她腦子清醒了不少,開始思考起來。
郭嘉萌給周循誡送愛心便當,分為兩種情況,一是周循誡明知道郭嘉萌喜歡他, 給他送便當,他還吃了, 那這就是大大的“出軌”,不可以原諒。
二就是, 周循誡并不知道那便當是郭嘉萌送的,以為是工作人員準備的,或者是她顧允真送的, 如果他不小心吃到了那盒便當, 那就還可以原諒。
但私心里, 第二種情況下, 她很不希望周循誡吃到了那便當,哪怕是小小一口都不行。她的占有欲就是這么地奇怪。
因為她還不到二十歲,還是一個相信“童話”的小孩,相信被丘比特射箭連起來的兩個墜入愛河的人, 能夠在特殊時刻分辨出,你就是你, 別人就是別人,愛人就是愛人, 就好像手指之間真的系著紅繩。
感情一事,她苛求一個“涇渭分明”,一個“純粹”。
至于吃到了,還是沒吃到,這也是天意的一部分-
此刻,北城大北區,生命科學產業園區。
辦公大廈內燈火通明,光潔锃亮的玻璃墻映出男人骨相優越的側臉。
“明早十點準時開會。”
周循誡系著意式深藍領帶,手臂挽起一截衣袖,露出的小臂線條明晰漂亮,在秘書遞來的文件上劃拉著,簽下姓名。
“這幾日有誰來訪。”周循誡隨口問。不自覺地,他轉頭朝南邊方向望了望——那兒是北城大的校區,顧允真就在里頭讀書。
新來的秘書Lucy答:“三個小時前,Aurora小姐來訪,給您留了一盒便當,讓您好好吃飯,注意身體,別把身體熬壞了。”
周循誡聞言,推開辦公室們,目光落在辦公桌的粉色便當盒子上。
明亮熾烈的燈光下,粉色的便當盒放在空曠的桌子上,中央是一個絲帶扎起的心形,像等待人去打開的少女心。
他揭開盒子看了一眼。
最中央,放著一個胡蘿卜刻成的愛心,左邊的小分格里,裝著兩塊芝麻酥,白米飯上鋪開一個溏心蛋、兩塊糖醋排骨。
這一切,其實都像極了顧允真的風格。
在他認識的所有人里,只有她會用這么可愛精致的便當盒,也只有她,會很有儀式感地把胡蘿卜刻成愛心。
但,總好像哪里不對。
周循誡揭開盒飯看了幾秒,再將它合上,將正要離開的秘書叫回來。
“ 查一下今天下午的訪客記錄。”
Lucy聽聞,趕緊翻開來訪記錄查了查。
“回周總,三個小時前,Aurora Guo小姐到過這里。”
周循誡:“說中文名。”
Lucy趕緊翻開花名冊對照。
“回周總,Aurora小姐對應的中文名是郭嘉萌。”
聞言,周循誡伸手一撥,將愛心便當重新蓋上,推到一旁。便當“哐啷”一聲,在空洞的垃圾桶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掀眸,鳳眼含著幾分凜冽。
“未經身份核實,一個實習生都能隨意進出總裁辦公室,秘書處人員來訪登記做得不到位。”
周循誡雖然對下屬嚴苛,但他輕易不說重話。然而平時越是不說重話、不發火的人,動起怒來才叫火山爆發,令人膽寒。
Lucy腿一軟,她還是新手,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周總,帶我的Amy姐說,之前有位Aurora小姐也時常來您的辦公室,所以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什么?”周循誡語氣平靜地反問。“集團里難道只有一位Aurora?”
“”Lucy一時語塞。她拍了拍腦袋,終于想起上周Amy交給她的實習生名單上,戰略投資部門下有兩個“Aurora”,一個叫Aurora Guo,中文名郭嘉萌。一個叫Aurora Gu,中文名顧允真。
周循誡坐在辦公椅上,看著面前彎腰鞠躬到九十度的新助理,不欲再多加追究,只淡聲。
“回去傳達給Amy,秘書部要重新培訓,訪客登記系統有漏洞,才給閑雜人等可乘之機。下一次,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
“能自由出入我辦公室的,只有Aurora Gu,她的中文名叫顧允真。”
周循誡抬手整理衣袖上兩粒鉑金袖扣,慢條斯理地加了一句。說到“顧允真”時,他連口吻都輕柔了下來。
Lucy倒是沒想到大老板會輕輕放下這件事,長吁了口氣,點頭應好,仍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退下吧。”周循誡揮了揮手。隨后拿起手機,在“緊急聯系人”中找到顧允真,撥通她的電話。
“滴”地一下,電話打過去,立馬被掐掉。
「怎么不接電話。」他用微信給她發消息。
「我才不接。你就好好吃你的盒飯吧。」
那邊,顧允真立時秒回,周循誡透過這句話,甚至能聯想到她此刻如同炸了貓的小貓般“張牙舞爪”的模樣-
顧允真不好意思在蛋糕店久留,而是走出店外,自己一個人在校園里漫無目的地閑逛。
一邊逛著,腦子克制不住地出現一些令她心酸的畫面。
例如,小叔叔已經吃上了郭嘉萌給他做的愛心便當,他還捧著郭嘉萌因為切割蘿卜而受傷了的手指,心疼地吹吹。
郭嘉萌成功競選了文藝部長,小叔叔夸她“不錯”,還手把手地教她,讓她把校內組織運行的邏輯捋清楚,怎么樣才能更收買人心
樁樁件件。她明白她在庸人自擾,可是腦子就是不受控制。理智告訴她,單從家世而論,郭嘉萌其實和周循誡更配。而她和他的未來,仍舊有不確定性。
她越想越氣,看到他打來的電話,直接掛斷。看到他發的消息,直接回嗆。
她就是矯情了。
如果在周循誡心中,她隨隨便便就能被郭嘉萌給取代,那她為什么還要和周循誡在一起?
她要獨一無二的偏愛,也堅信自己值得獨一無二的偏愛。
如果“愛”不是獨一無二的,那她寧可不要。
這么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覺,她竟然拐到了之前她和周循誡夜晚散步的大湖旁。
顧允真彎下腰,在地面上撿起幾顆碎石,“撲通撲通”,將它們全部扔進湖里。
將碎石扔出去,心中的煩惱好似也一并被扔出去了。
她一邊扔,一邊小小聲嘀咕,就好像在和周循誡對話。
“哼,我心眼很小很小的。小得駱駝都穿不過去所以,別讓我看到你收別人的愛心便當。”
“我生氣了,你快點來哄我。你要是不快點來哄我哼,那你就沒有女朋友了。”
“要是哄不好,以后都不跟你睡覺了,饞死你,哼。”
就這么扔了一會兒,浸潤在涼爽的春夜水汽之中,她心情松懈不少。
石頭丟完了,她還想再撿,這時一只寬大明晰的手掌遞到她面前,掌上躺著好幾顆小石子。
她心跳有一秒的停頓,放慢。鼻端被淺淡的琥珀質感香水包圍,輕盈而性感,帶一絲陽剛氣,如戀人輕柔的呼吸。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周循誡來了。一如既往地,她被他投下的高達陰影所籠罩,包圍。
“我才不要你撿的。”顧允真仍舊別扭,推開他的手。
“你說不要就不要么。”
低沉的男音響起,如同彈奏的云杉木大提琴。不由分說地,他抓住她的手掌,朝湖中心的方向揚起手臂。
“這樣打水漂,能打好多個。”
話音剛落,他帶著她的手臂揮出去,“biubiubiu”幾下,輕盈的小石子好像有了水上功夫,在湖中心一連輕點了十幾下,終于落水。
她鼻端嗅聞到他肌膚上羊絨、香水、皮革和荷爾蒙散發的氣息,感受到他襯衫下賁張的肌肉和侵略性,以及他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蹭她發絲的那種溫柔。
有一瞬間,她忽然理解為什么郭嘉萌會喜歡周循誡。
因為這個該死的男人太有魅力,連打水漂都這么帥。
他有野心,有事業心,很好地滿足了女人對世俗的需求,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一座金山捧到你面前,也能讓你一舉躍升成資本家。而私底下,他會帶著你玩浮潛、玩各種刺激的活動,會在你面前流露出少年氣,帶著你打水漂。
更何況,他還有頂級卓越的皮囊。
水漂打完了,顧允真板著臉不理他,徑直甩脫他的手,在湖邊的長凳上坐下。
天色蒼茫,太陽被山巒一點點吞噬,天空只余紫、黑兩種色彩。
她默默看著湖邊柳樹如煙的倒影,忽然意識到,在還沒有和周循誡在一起之前,有一天他們散步到這里,她還給他唱了兩首歌,一首叫《這條小魚在乎》,另一首是《蘑菇蘑菇》。
“有一天,你在這里給我唱了兩首歌。”周循誡低聲。
顧允真把臉轉向他,稍有詫異,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刻他們腦電波如此同步。他想到的也是她為他唱的兩首歌。
周循誡:“再唱一遍,我聽聽?”
顧允真一張精致的小臉板得硬邦邦。“我才不唱,你找別人給你唱去吧。”
“我找誰?”他慢條斯理地反問。
“你找——”沖動之下,郭嘉萌的名字差點兒脫口而出。顧允真記得,郭嘉萌的聲樂也很不錯,是經過精心訓練的。
“我就找你。”他將手放在她后頸上,拇指和食指用力,掐住。
似乎他很喜歡掐她后頸這個動作。他們第一次接吻,他也是這么做的,像掐一只小貓咪的后頸。
她眼睫垂下,躲開他的目光。
“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周循誡按在她頸上的手緩緩收緊,又松開,怕捏疼了她。
“我不知道那便當是她送過來的,她偽裝得很像你。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吃她送的盒飯,連誤吃也沒有。”
顧允真怔怔聽著,“唰”地,兩行清淚流過她白玉似的面頰。
她發覺,其實周循誡都懂。他懂她的別扭,她奇怪的在乎,她的矯情和小性子,她無緣無故的生氣、遷怒。
他懂,并且包容,并且和她一樣,將“沒有吃到別人送的盒飯”,視為一件重要的事。
他們總是能在一些平淡的時刻,心靈相通。
好似有羽毛輕輕拂過顧允真的心口,讓她一顆心又酸又漲又疼。世界上還有比“懂得”更珍貴的么?
“為什么你知道那不是我送的?是助理告訴你的嗎?”她急切地追問,好像想證明什么。
“不是助理告訴我的。助理誤以為是來訪的是你,所以才把她放進了我辦公室。那飯盒的風格,款式,都和你平常風格無二致。只是”
只是有哪里不對。
周循誡將目光投向湖心,凝神,試圖回憶那一刻。
當時種種,在當下再回想起來,只能稱之為“直覺”。直覺告訴他,那不是顧允真送給他的。
“不是你送的,我不會吃。”他凝視她的眼睛,將口袋里手機掏出,放到她掌心。“里面有我和她的聊天記錄。”
正因為別無二心,心中只有顧允真,所以他坦蕩光明。
顧允真低頭。她沒想到周循誡會如此坦蕩,如此誠懇。他并不懼怕在她面前全然地將他自己剖開,因為他別無二心,所以坦蕩光明。
她點開微信聊天框,看到郭嘉萌的聊天標識中,出現了一個被斜杠劃著的鈴鐺,意為“消息免打擾”。
聊天窗口中,一水兒的「小叔叔」,一水兒的「小貓撒嬌」表情包。郭嘉萌偶爾會給周循誡發風景照,配上一兩句萌萌的解說。
她一直往上翻著聊天記錄,翻到頂。全程,周循誡都沒有給郭嘉萌一句回應,只有滿屏的白色聊天框,恍若郭嘉萌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你為什么,從來不回應她啊?”她好奇反問。按理來說,郭嘉萌再怎么都算他的小輩,以長輩的身份搭理下她,似乎是周循誡應該做的。
周循誡掀了掀眼皮。
“懶得回。”
“看完了?看完我把她刪除。”
他將手機拿過來,手指輕點,干脆利落地將“郭嘉萌”放到黑名單中。
這一刻,顧允真忽然意識到,從一開始,或許她就被周循誡偏愛著。那時,她也是追著他,喊他“小叔叔”,還放話說要釣他這條大魚。可是,周循誡從來就沒有不回她消息。
從一開始,他嘴上不耐煩,但一直都對她有回應。
顧允真:“你看,她也叫你‘小叔叔’,也給你發小貓撒嬌的表情,和我們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很像?你那時候,也是都不搭理我呢”
周循誡挑了挑眉:“然后?”
顧允真小小聲:“我在想,如果是你先遇到的她她叫你小叔叔,給你發小貓表情包,是她在酒吧喝醉被你抱回來,是不是、是不是”
周循誡伸手蓋在她唇上,禁止她再說下去。
“別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假設。在過去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是永遠不會發生。”
顧允真將他蓋在她唇上的手拿開。
“那她那她要是像我一樣呢?會唱歌,會才藝,也很喜歡你。那你會不會”
會不會有一點心動?
周循誡掐住她后頸,將她摁過來,高挺的鼻尖蹭到她細膩的臉頰。
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近得她看得到,男人那雙恍若云繚霧繞的黑眸中,只映出兩個小小的她。
“你說錯了,沒有人能夠像你。”
顧允真,在這世界上,沒有人像你。
怎么會有人像她?從見她的第一面,她懵懵懂懂地跌進他懷里開始,命運的軌跡早就悄無聲息地偏離了方向-
他們又在湖旁邊的長凳上坐了很久。久到顧允真想起來,問他一聲。“咦,那郭嘉萌給你送的便當,去哪里了?”
“丟垃圾桶里了。”周循誡在她唇上輕輕啄吻兩下。“聽說她選的部門和你一樣。要不要我把她調開?”
顧允真搖頭。“不用。”
被周循誡的愛意所滿滿包圍,她覺得自己又成了那個無所畏懼的小女孩。算起來,郭嘉萌一直在用一種不著痕跡的方法來“惡心”她,她總得有辦法,要么對郭嘉萌的“惡心”視而不見,要么就搞定她。
“嗯。”周循誡淡淡地應了。
這是她的成長,他也只能袖手旁觀。如果她連搞定一個同齡小姑娘的辦法都沒有,那未來,她如何去應付更多的人?
如何去搞定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
他捉住她的手臂,帶著薄繭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擦著她手臂。
“哄好了嗎?”冷不丁地,他湊過來,銜著她耳垂輕咬。
“什么哄好沒哄好?”
“你自己說的,不記得了?”
顧允真一囧,忽然想起她早先在湖邊扔石子時說過的話。“要是哄不好,以后都不跟你睡覺了,饞死你,哼。”
他不會反過來拿這個調侃她吧?
“今晚跟我回壹號院。”
“不回。”顧允真把臉一扭。她又不是小孩,才不會不懂,“跟他回去”是什么意思。
周循誡笑,拉著她手掌放上他平坦緊實的小腹,隔著襯衫按住他微硬的腹肌。
“我餓了,申請讓你煮面給我吃,嗯?”
第64章 書房
“你沒吃晚飯?”顧允真微帶驚訝。
“嗯, 沒吃。”他輕點她的小鼻頭,輕描淡寫。
“我的寶寶受委屈了,怎么吃得下。”他落在她鼻端的指尖很暖, 在涼風里帶著熨貼的熱意。
“那你有別人的盒飯可以吃啊。”她逗他,“你怎么不吃?”
“想什么, 我只吃你做的。”
“我不會做飯,我只會泡泡面,要不我們在外面吃吧。”顧允真想了想,還真不好意思在周循誡面前露她那一手“三腳貓廚藝”。
“不, 你做給我吃。”
顧允真:“可是壹號院好像也沒有泡面”
“在樓下買。”
周循誡說著從長椅上起身。顧允真坐久了,還有些懶懶的不想動, 朝他伸出手。他意會,夾住她腋下將她抱起來, 在她肉乎乎的臋上拍了拍,手感Q彈。
顧允真總覺得,周循誡這個人今晚為的不是填飽肚子, 而是一定要去買點什么東西, 讓她親手做給他吃。那她就只好“縱容”他這一回。
壹號院下, 有一個大型商超, 周循誡單手推著購物車,顧允真在貨架前挑挑選選,走到海鮮區,掠過象拔蚌、澳洲鮑魚、法國藍龍蝦和阿拉斯加帝王蟹等頂級海鮮。
她將一包泡面放進購物車里。“你平時在外面, 別人請客都是請你吃這種藍鰭金槍魚刺身、龍蝦湯,我只能給你做煮面, 會不會有點委屈你的胃?”
“不會。它很樂意。”
準備去收銀臺時,周循誡在一排立柜前停住, 伸手撥了撥,腕上表盤折出銀色冷光。
顧允真原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上前一看,滿排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貨架下的宣傳語熱辣又大膽。
“薄,不可怕,鼓起來才可怕。”
“讓她迅速抵達尖峰,讓他控制自己節奏。”
“如琢如磨,不可操之過急,堅硬之下,亦深藏甜蜜。”*!!!
一字一句,值得人細品。顧允真只抬眸看了一眼,不敢再看,把視線轉向別處。
雖說他們什么親密事都做了,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購買計生用品,這還是有點超出她的心理預期,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袖。
“家里不是還有。”她嗓音弱如蚊吶。
周循誡要淡定得多,低聲。“上次那個不好用,換一種。”
說起來顧允真也是體質特殊。有時她不經人事得緊,稍稍撥弄一下,就淋漓地到了,有時又長久不能進入狀態,每每破開時總是困難。
弄疼了她,她會充滿抗拒,哭著推他,不給他進來。這時候,要他不住地輕撫說一些dirty talk,她帶著哭腔求他別說,來了感覺之后,又能把他全部打shi。
“別、別說了。”
她根本不能接受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問題,精致軟糯的小臉立時染上一層玫瑰般的紅暈。
偏偏她和周循誡這一對俊男靚女,氣質出眾,人間罕見。
同逛超市的人頻頻朝他們投來含笑的目光,意味深長。甚至穿著時髦,圍著Dior披巾的女孩,其中一個捅了捅另一個的胳膊,遮遮掩掩地看向他們,顧允真覺得自己都能讀出她們的os:快看快看!
“快點選。”顧允真忍著臉紅,拍了拍他的小臂。
周循誡伸手,將幾盒計生用品一并掃進購物車中。
她心頭微顫:“今晚要用這么多?”
“能用多少,你沒個數?”他淡淡瞥她一眼,又慢條斯理補充一句。
“能用一盒就不錯了,多了你受不住。”
他傾身擦過她耳畔,低聲,嗓音含著磁,若有若無地輕刮過她耳膜。
顧允真:“”
哪里是她太弱,明明是他太強好不好?別人家都是一夜七次,他倒好,一次頂七次了。
到收銀臺付款,小姐姐臉上的八卦笑容藏都藏不住,那句“請您慢走”,也恍若沁了蜜糖。
顧允真快速過了收銀臺,恨不得地上立時裂開一條縫,讓她鉆進去-
一回到家,她去開爐灶,把面鍋裝滿水,點上火。面餅在沸騰的熱水中煮開,放入調料,加上雞蛋和一把青菜,面香溢出,金黃的面條,溏心蛋,翠綠的青菜,看著還蠻有食欲。
算是她煮方便面的技術“超常發揮”。
這一刻聞著面香,她不禁想到遠在澳洲的父母。
以前在家里,她被慣得十指不沾陽春水,連碗都不用她洗。偶爾下廚給父母端來兩碗加雞蛋和青菜的方便面,就能收獲父母的一陣“彩虹屁”。
姜知韻女士不怎么讓她下廚。她媽媽很相信一位女演員的觀點:“從小到大在家里干家務的女孩,到了婆家也要幫忙干家務。”
她媽媽生她下來是讓她享福的,不是來讓她干家務的
回憶著回憶著,她忽然鼻頭一酸,有點兒想媽媽了。
面煮好后,她擰掉火爐,把手放在耳垂上摸了摸。
周循誡接了一通商業電話,從陽臺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他目光落在她的指尖。“為什么要把手指放到耳垂上。”
“小時候看過一本書,那本書里的媽媽,摸到燙蓋子的時候,就會把手放在耳垂上,涼一涼。”
他把她手里的面鍋拿掉,指腹碾著她的指尖,放到唇邊親了親。
“這樣還燙不燙?”
“不、不燙了。”
其實還是燙的,他舌尖裹著濕熱的繾綣,含著她的指節
飯后洗完澡,周循誡去健身,她用書房的電腦開了個短會。
島嶼度假村項目前期開發完成,進入宣發階段。顧允真一邊聽著與會人員發言,一邊翻策劃案。
宣發部門leader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性,并不太把顧允真這個“空降”的股東放在眼中。
顧允真:“為什么不像旅客提供安保服務?度假村為什么沒有安保團隊24小時巡邏?目標客戶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如何得到保證?當客戶對安全心有疑慮的時候又怎么會選擇我們的度假村?”
leader:“按照您這樣,經營成本大大提升,項目拿不到多少利潤,財務部門那邊也不會同意。”
顧允真把全包定價看了看:“那就進一步提升定價。財務和開發那邊我去溝通。”
“是。”
顧允真:“對了。安保團隊我要求有30%的女保鏢隊伍。”
“是。”
好容易開完會,顧允真伸手將平板電腦掀下來,端起一旁的冰山馬克杯,小口小口地抿著水喝。
在工作上,和下屬、同事溝通是一件極為耗費精力的事。顧允真揉揉眉心,心想,她就主持了這么一個項目,就累得不行了,周循誡每天要過目的項目不計其數,他還是精力充沛,每天堅持健身,而且情緒穩定。
真難得啊。
她在心底慢慢復盤這次會議。
由于她年紀小,氣勢不足,各部門員工并不大把她放在心上。特別是那幾位年近四十的領導,似乎不屑被她這個“丫頭片子”給領導。
顧允真暗暗下定決心,等島嶼項目村做出點成績,她要向董事會申請更多的人事主導權,引入LTI和ESOP來激勵他們為她好好工作。
周循誡健身完畢,走進書房,看到的就是她手撐在腮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腮若海棠,眸如點漆,像充滿靈魂的漂亮洋娃娃。
“開完會了?給他們提了什么意見。”他問。
“嗯度假村在安全上的預算進一步提升。”顧允真將額邊一縷碎發挽到耳邊,把開會內容說了一遍。
“講講你的邏輯?”
他穿著睡袍,喉結輕滾,帶起好聽的共振感。
“嗯,我想,度假村目標客戶在中產往上。女生喜歡到海邊玩,能拍很多漂亮照片,但是女生對安全的需求很高。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哪怕是男保鏢都不能讓我們有足夠的安全感,所以能不能直接聘請女保鏢?”
她在設身處地地代入消費者情境去思考,細膩周到。
周循誡:“基本思路沒問題,但還要建立在調研基礎上,把工作分下去,擴展成一份調研報告,下次會議上臺闡釋。”
“小鄭擅長做數據模擬模型,你讓他把盈利預估做一下,進行前后對比。”
周循誡不得不用他對待管理層的嚴苛標準去要求她。因為,除了說服他,她還要說服更多的人。
“嗯嗯。”顧允真點頭。
夜有點深了。
春天,萬物生發的季節,古樸穩重的北城啟用夜間照明,將宮城的肅穆輪廓照得美輪美奐,籠罩在璀璨的燈光之中,古老和新奇相交匯。
夜風入床,拂動透明的紗簾,紗簾鼓脹起來,若女人飄蕩的裙擺。
顧允真淺淺伸了個懶腰,朝周循誡勾勾手指,朝他發射一個“wink”。
“過來~”
他傾身,雙臂攬住他的小公主,與此同時,吻落下來。
有點兒燙。他的唇貼著她的頸側,慢條斯理地舔吻,撩撥她脆弱的頸側肌膚,帶起輕微的顫栗,好像頸后絨絨的碎發,都隨著他的撩撥一點點兒立起來。
他的指尖移到她肩膀,解開她襯衫紐扣,在領口處探入,指腹貼著她的鎖骨,一點點移到肩膀,無名指一勾,將她細細的肩帶挑起。
“怎么還穿這個。”他輕笑,剛洗過澡,嗓音清潤中帶著沙啞,裹著一層磁,震得她耳朵都發酥。
因為要開會的緣故,顧允真澡后特意換了套正式的輕OL風裝扮,Dsquared2的亮灰色醋酸襯衫配同色深調包臀裙,甚至連相配的Jimmy Choo裸色方鉆高跟鞋也一并搭配上了,裸露的腳踝跟腱修長優美。
她甚少這般輕熟風的打扮,加之淺淺涂了唇釉,清純中透著欲感,沒人抵擋得住。
“以后實習,別穿這么好看。”他的聲息落在她頸側,蹭得她微癢。
“嗯?”
“男同事都挪不開眼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穿好看。”
如果人不能穿得漂漂亮亮地上班,那上班將失去很多趣味。
周循誡手指漸漸下移,挑開她衣扣,試圖掀開里層被包裹的地方。從襯衫的縫隙望進去,能看到她肩帶自香肩往下延伸,兜裹住,微微搖晃。
他心跳變得緩沉,呼吸一點點加重。
“胖了,寶寶。”他啞聲,骨節分明的手將下沿往上推,低下頭,脖頸后露出一截修長漂亮的棘突。
什么胖不胖?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頰染得緋紅,試圖將他棱角分明的臉推開,小手無力地印在他臉側。
“別這樣”
太羞人了。書房燈光明亮,將一切都映得無所遁形,包括她被兜裹住的襯衫的紐扣被盡數扯開,他鼻尖輕蹭頂端,俊美的下巴輕抬,直至將目標物移至齒間輾過。
一陣酥麻感,從腳底向上延伸,好似激活了她肌膚上所有的神經末梢。
錚錚兩聲輕響,她原本妥帖穿著的高跟鞋掉落,在柚木地板上發出輕響。
垂下眼簾便是他烏黑的發,青白的頭皮。
“嗚你”她其實根本抵抗不了他這種攻勢,最脆弱的地方被他肆意撩撥著。
“有反應了。”他嗓音淡淡,指尖力度卻驟然加強。
“”
誰要聽他匯報她的反應了?他好壞。
高跟鞋被她踢蹬掉后,他伸手握住她腳踝,將她寬大的手掌移到女孩細嫩的腳踝處,握住,強迫她小腿勾上他勁瘦的窄腰。
女孩瑩白如玉的腳落在男人掌中,被他肆意把玩。赤裸的足小巧猶如玩具,他指腹貼著她腳底嫩紅的肉,輕輕摩挲。
“嗚癢。”
她的足底本就神經豐富,異常敏感細嫩,如何禁得住他這般輕撓、刮蹭?
“別碰那里”
顧允真細嫩的嗓音含了哭腔,好似能滴出水,想要把腳縮回,卻被他握住,把玩。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握著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腳,粉紅的足心和冷白的指節形成對比,視覺沖擊極為強烈。
“臟死了”她都快哭了。這個人怎么亂摸啊?他都不嫌臟
“不臟,寶寶。”他好似看穿了她的窘迫,慢條斯理地點出來。
第65章 書房
“別碰那里”
“你讓不碰, 我就不碰,”他慢聲說著,掠過她臉上的暈紅, 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說到“沒面子”時, 他指尖在她足底輕撓,顧允真被激得有些受不住,眼底霎時漫上一層薄薄的淚。
“又哭,小哭貓。”
“留著點淚水待會再流, 嗯?”
他這般細致地輕撫她的腳,讓她想到初次見他的第一晚, 她錯穿他的鞋,細嫩的腳趾攏在他寬大的拖鞋中, 那時,他路過她,不經意朝她投來一瞥。
當時, 她還以為他在看她的腳呢, 臉上霎時熱熱的, 暗誹小叔叔是不是不太正經。
現在看來, 他哪里是不太正經,簡直是不正經極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包臀裙邊一緊,低頭, 卻是他西褲輕頂她膝蓋內側,將她雙膝分開。包臀裙卡在兩側, 緊緊地將她束縛住,只能分開狹窄的弧度。
“分開點兒。”他低聲命令她。
顧允真咬著唇, 伸手將裙擺往上扯了扯,露出底下瑩白一片的“絕對領域”。她腰細,又有蜜桃臀,腿上該肉的地方很有肉,穿包臀裙其實很好看。
“要不我們回房間吧,別在這里”她有些害羞,指尖遮在裙口處。
“就在這里。”
話音剛落,他握住她凝脂似的肩膀,緩慢地將她按在書桌上。纖薄的后背靠上堅硬的胡桃木辦公桌,頭頂的燈光晃著她的眼睛。
“啪”地一下,他伸手將頂燈按熄,只留了側邊一頂臺燈。
籠在她上方的陰影緩慢地下去了,她看不到底下的情況,只能根據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聲,猜出是他半跪了下去。
他跪下來干嘛??
隨即底下傳來涼感,似乎是小褲被扯開。難不成他又要給她?她一下子反應過來,條件反射般抗拒,慌亂中小腳踩住了他堅實的肩膀。
“不要,不可以。”
好壞,怎么他現在越來越百無禁忌了?
“怎么今天不可以?”男人低啞的嗓音響在耳畔,很快便顧不得說話了。呼吸輕撒在惢心處,舌尖卷著,掃著。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今天不可以。可能是早先和他去商超,他光明恒大買了計生用品,那些人都看著他們。顧允真腦海中簡直要亂成一鍋粥,她很懷疑,別人別人是不是都想象得到他們私底下會做些什么?
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很壞的女孩子,總是被他這樣
“就是不可以。”
她蹬著腿,想要把他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腳踝,將她腳踝外側按在書桌上。
其實她根本反抗不了他,一切都是他在主導。
羞恥在此刻達到尖鋒,夾雜著虛無縹緲地、抓不住的快意,她抽泣出聲,想到在島上最后一夜,他是怎么拍下了她給他看小花園的鏡頭,眼淚流得更歡了。
指尖摁在胡桃木桌上,無力地留下印痕,她像一條涸澤的魚,又像無數只螞蟻在噬咬她的骨頭,她輕輕地顫抖起來,好像成了一株藤蔓,想要尋找可攀附的大樹和高枝,可是找不到。
“寶寶,想要了。”他對她的每一個反應都了若指掌,慢條斯理地取過一旁的紙巾,輕擦高挺的鼻尖。
“沒有”她梗著脖子否認,實則仍沉浸在他帶來的余韻之中,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既然沒有,那就去睡覺吧。”他暗自好笑,瞧瞧都泛濫成這樣了,還嘴硬,他倒要看看這小姑娘能撐多久。
“?”顧允真倒是料想不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猶如被架在火上烤,說“要”,她覺得丟臉,可是真說不要,她信周循誡這個人真做得出來,直接去睡覺。
不過,他真能忍得住?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一時好奇起來,偷偷去看他。
周循誡解了浴袍。
他有著極為漂亮的鎖骨線條,微微向上斜行到肩膀。另一側往下,胸膛肌群微鼓,肌肉緊實而壁壘森嚴,快快分明。人魚線朝下延伸的中央,陰影令人不敢直視。
她心跳加速,眼睫顫抖著別開,不敢再看第二眼。有時候她也會吃驚,他的大家伙怎么進得去她呢
而且,都這樣了他還忍得住,說得出直接去睡覺這種話。好像,在這種事情上,他永遠游刃有余,忍耐力極強。
“怎么,敢看不敢用?”他抓住她偷瞄的眼神,低聲調侃。
“”
“你到底要怎么樣嘛”她聲音委委屈屈的。哪里是她不敢用,她很想用的好不好,想用得恨不得吞下小小周的頭。他又不給,簡直跟逗她玩兒似的。
他輕輕挑起她下巴,很有耐心地將吻落下去,
舌尖遞送進她柔軟的唇舌之中,交融。過了好一會,退出來輕咬她飽滿的唇珠,滿意地看到她嘴唇被他肆謔到嫣紅發腫。
“沒怎么樣,寶寶求我。”
怎么求?像是有小螞蟻在咬著她,空蕩蕩的感覺很難受,她攏了攏雙蹆,罔顧羞澀,干巴巴地開口。
“求,求你了。”
“啪”地一下,他將她翻了個身,在她飽滿的臋瓣上重重落下一掌。
這一掌來得猝不及防,顧允真被打得有點懵。
尤其是,這一下聲音清脆,在書房里激起回音,心中羞恥更甚。
“求得一點都不用心,重新求。”
周循誡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任由她躺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掠過她微泛迷離的臉。
“實在不會,我教你。”
這場“我教你”持續了很久、
他擦著她的耳畔,凈教她說一些她說不出口的話。低啞的嗓音持續落在她耳畔,激起一粒粒小顆粒,反復碾磨過她脆弱的耳膜。
她的臋他也沒放過,持續在上面落下巴掌,打得紅紅的,再輕柔地覆蓋上,摩挲,替她活絡被打疼的地方。
就這樣,她被他浸泡在冰火兩重天之中,好像沖動完全控制了她,她沒法思考沒法理智,像小孩要得到一塊饞哭她的糖。
她被翻了個面,從背后。
聯想到一個小時前她還在這里,穿得端正整齊,像一個優雅美麗的office Lady一般給下屬開會、提出修改意見,而現在,她卻卻像只小狗似的在這里,被他哄著說羞人的話,不說還“懲罰”她,羞恥的調jiao讓她抽抽噎噎地哭出聲。
少女烏發從香肩一側垂下,如將人勾到海底的水草。
從背后看,曼妙的曲線有了女人的妖嬈,他伸臂向上,狠狠攥住。
顧允真一點也不喜歡這樣。他們本來差距就大,這樣鑿得太深,而且好像小狗,她才不要像小狗。而且,不光前面在求饒,后面鏖戰持續得太久,久得她有些受不住,也不敢去看落在窗簾上的人影。
“不要了,太多了。”
“還不是寶寶自己招的。不想要就再求我。”
原本微涼的晚風吹進屋中,一點點有了熱意。在空中擺蕩的紗簾上映出交疊的人影,其上的高大男軀,時快時慢-
“喂,真真,在想什么呢?”趙雨橙冷不丁一巴掌輕呼在她肩膀。
顧允真有點兒被嚇到,腦中瞬間回想到周末過夜時她被周循誡打屁屁的情景,肩膀“咻”地繃得筆直。
“橙子,你有話不好好說,嚇死我啦”
顧允真轉過臉去看好朋友,臉紅紅,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兔。
這是她從壹號院回來的新周二,正值清晨,她在趕著做調查報告,細嫩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
再過一個小時,她和趙雨橙還有一門《風險投資》課要上。
趙雨橙:“我叫了你三聲,你都沒理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快看,我穿這套行不行?”
顧允真順著她目光看去,趙雨橙手里拿著一件CBXB的緊身豎條紋棕色小背心,一條寬大的□□工裝褲。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確定要在張太守的課上穿得如此時髦嗎?”顧允真歪頭,神色認真。
“哎,今天有張太守的課,穿不了,明天有滅絕師太的課,穿不了,后天有趙無極的課,穿不了,大大大后天要去公司實習,還是穿不了,我要到冬天才能穿上它嗎?”
趙雨橙哀叫了起來。
上鋪,正在補覺的陳颯反手扔了一個小熊軟枕下來,恰好砸到趙雨橙肩膀上。
“別叫了,橙子。你要是喜歡,哪天穿都可以。”
趙雨橙一聽,又有些躍躍欲試。
顧允真看她眼含期待,主動道:“一個人穿這么潮會不好意思,兩個人穿會好一些,我和你一起穿?”
“好呀!”趙雨橙興奮地叫了起來,“不過這種天氣穿早晚會有點涼,我們再加個外套吧。”
兩個女孩興致沖沖地穿好衣服,化上妝,出門。
樓下,清晨的潮風帶著霧澤,調皮地掠過她們,也掀起顧允真水洗牛仔褶皺裙的裙擺。
正值早八上學高峰,路上人多,大學生時不時捋一捋頭發,搓一搓脖子,一副沒睡醒樣。然而目光掠到顧允真和趙雨橙身上時,男同學們惺忪的睡眼“唰”地睜得老大,盯著顧允真,久久目送她背影。
饒是路口很擠,可他們都怕擠到了她似的,紛紛朝旁邊退,硬生生在人潮如織的路口給顧允真讓出一條路。
“哎,看來以后每次趕早八都帶上你這掛件好了,省得他們老擠我。”趙雨橙對顧允真感嘆。
顧允真輕笑出聲。“等等吧,等過了這個路口就不擠了。”
等趕課大軍過去了,“嗶嗶嗶”三聲,一輛電動車騎到顧允真兩人面前。景昭肆卸下頭盔,撩了撩眼前碎蓋似的頭發,朝顧允真露出一個大大咧咧、清爽至極的笑容,他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潮牌衛衣,耳上帶著一只閃亮的銀色耳釘。
還真別說,景昭肆帥起來時,有種韓國idol的酷范兒。
“小姑奶奶,我又來了,今天總算起了個大早,可以送你到經院那邊。哈嘍,小橙今天也這么早。”
他一邊和兩個女孩子打招呼,一邊朝旁邊看顧允真直了眼的男生怒視一眼。
那男生趕緊把目光收回,加快腳步走了。
“這么多人想當我姑爺爺呢。姑奶奶,你可千萬別給他們得逞啊。”景昭肆朝顧允真擠了擠眼睛。
顧允真朝他彎了彎唇,稍有些不好意思。
她還沒跟景昭肆說,他現在已經有“姑爺爺”了,還是個比他大七八歲的“姑爺爺”,還不知道找個什么時機和景昭肆說。
“來,坐上來,我送你們兩個去經院。”景昭肆拍了拍他電動椅后座。
顧允真一口回絕。“別了別了,你這輛小破電動車,我和橙子不得擠死啦。”
“就是啊。景大少爺應該買輛三輪才對,你那邁凱倫在早八都不頂用。”趙雨橙開玩笑。
她和陳颯都知道顧允真有個很要好的竹馬叫景昭肆。景昭肆請過她們一起吃飯,還時不時用奶茶燒烤夜宵投喂她們,久而久之,她們跟景昭肆的關系也很好,碰上時能肆無忌憚地開幾句玩笑。
景昭肆:“沒錯,下次我買輛三輪老頭樂來,咻地一下把你們都馱去教室。”
雖然顧允真不用他送,但景昭肆還是讓她們把書包從肩上卸下來,用電動車把書包運到經院教學樓。
一直目送顧允真走進教學樓,景昭肆才扭著電動車把手,轉身回宿舍補覺。
早八全員困倦,一個兩個打呵欠,好似都沒睡醒。第一遍鈴聲一響,“張太守”張教授便端著保溫杯,不緊不慢步上講臺。
“咳咳,”張老清了清嗓子。“同學們,我知道你們晚上不睡,早上不醒。但是,待會你們千萬給我打起精神來,別給我張老頭子丟臉,我這張老臉呀,丟不起。”
張老說著,眼見孩子們紛紛揉著眼睛,將目光投向他,這才滿意地抿了一口枸杞茶,繼續:
“因為今天呢,我給你們請來了一位重量級基金投資人,他身兼多職。在金融領域,自201x年開始,就蟬聯福布斯年度全球最佳投資人榜單中排名最高的中國投資者,曾連續三年被評為福布斯最佳創投人,你們所熟悉的東忻國際、天馬、vp會等知名公司上市,皆有他在背后的推動。”
底下的同學們一邊聽著,一邊不自覺挺直了肩膀,睡態去了一半,眼神聚起光芒。
能來到這所學校的人,都是精英,是高考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人物。此刻,他們明白,人生中有很多個可以是草臺班子的時刻,但這一刻,千萬不能當草臺班子。
哪怕掐著大腿也要打起精神,收拾出一副好面貌,給這位投資人留下好印象。指不定投資人看上了哪個項目,把天使輪的錢一投,人生就發達了。
張老看著臺下這幫鬼靈精的學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短短的胡茬,慢聲。
“那就恭請Alan先生,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
臺下掌聲如潮。顧允真一邊使勁鼓掌,一邊想,這簡直是她見過最有活力的早八課堂。
等她隨著同學們的目光朝教室門口望去,看到一雙薄薄的黑色牛津鞋踏進教室。
再朝上望去,筆挺的西褲,合身的正黑色馬甲修飾出他頎長高挑的身形,襯衫挽起一截,腕上銀藍色表盤折射冷光時,她驀地瞪大眼睛。
張老為今天《風險投資》討論課請來的Alan先生,就是周循誡。
桌子底下,她手肘被人捅了捅,趙雨橙興奮地壓低聲音對她咬耳朵。
“哇塞,張老牛逼啊,居然把周先生請來了。”
“好久不見,你Daddy又變帥了,他為什么穿正裝這么好看,天啊你背著我吃這么好!!”
顧允真把臉轉向她,只見趙雨橙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斯文矜貴的男人,他正簡單地進行自我介紹。
饒是他位高權重,但仍舊有禮溫和,拒絕了張老讓他坐在主講臺的邀請,讓助理搬來一張椅子,在講臺側邊坐下了。
一舉一動,自帶氣度風華。
坐下之后,周循誡在臺下烏泱泱的人頭中掃了眼,一舉看到了第三排靠左位置上的顧允真。
隔著人群,他們對視,周循誡勾著唇角,對她扯出一個笑容,又很快挪開。
“你Daddy看過來了!他在看你誒!還對你笑。”
等周循誡目光挪開后,趙雨橙簡直想興奮得抓住顧允真肩膀好好晃一晃。
“真真,你Daddy好絕啊~你會在床上喊他Daddy嗎?”
第66章 教室
“你會在床上喊他Daddy嗎?”
“你、你在說什么啊”顧允真俏眼瀲滟生光, 瞪著趙雨橙,腦中卻不合宜地轉到在書房過夜的那一晚,她被他逼著, 說“求小叔叔把小小真弄壞”
緋色一點點爬上她的面頰。
在那個時候喊他“小叔叔”已經讓她怪害羞了,就好像在做什么悖徳刺激的事, 把世情倫理拋在一旁,就連靈魂都在墮落,更何況、更何況要喊Daddy呢
“我才不叫他Daddy”她趕緊否認。
趙雨橙可不信。眼見課堂安靜了下來,她改用電腦掛著的微信給真真發消息。
「你懂什么。你家周叔叔一看就很Daddy, 充滿了年上者的強勢和包容,最適配你這種青春靚麗又充滿沖勁的小女孩了。」
真真真可愛:「你快給我閉嘴.jpg」
小小橙子:「你看看你自己, 小臉都紅成啥樣,看起來你們私下里玩得挺花的嘛。」
「調教play?用低啞磁性的嗓音叫你寶寶, 再打你pp讓你趴下,從后面?嘖嘖嘖,他看起來就很dom。」
顧允真:
怎么還被趙雨橙猜得這么準?她不要面子的嗎?
臺上已經開始上課。今天有presentation展示任務的小組已經在講臺上調試投影儀、路演模擬。
周循誡微微側身看向PPT, 隨著身體重心的變化, 他右腿微搭在左腿上, 筆挺的西褲褲腳因此上去了一小截, 筋骨分明的雙手交叉在膝蓋處,黑色J.M.W牛津鞋窄而長,露出的幾英寸腳踝顯得禁欲又性感。
此時,在沒有張老的課程大群內, 消息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救命啊,我要暈過去了!這走進來的哪里是投資人, 簡直是我的活爹啊!我想管他叫Daddy,他只是往那兒一坐就硬控我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好性感。這顏值直接在娛樂圈出道都可以了吧, 他怎么還在用腦子賺錢,果然Daddy就是YYDS。」
「我想在他腹肌上滑滑梯.斯哈斯哈斯哈.jpg」
「可惜張老禁止這節課錄像拍照,否則我橫豎要把Alan先生拍上個一百遍然后回去舔屏。」
「我請問,Alan先生結婚了嗎,現在趕去投胎還來不來得及??」
「我翻了下口袋,張老往年的這節課也會請業界投資人來點評學生的創業項目,但沒有哪一次是能請到Alan先生這種權力地位的。怎么,張老今年忽然撞了大運結交上了更核心的階層,所以才把Alan先生請過來了?」
看著群里的討論,趙雨橙給顧允真發消息。
「真真,我大膽猜測,周先生肯定是因為你選了這門課才來的。」
她把消息發過去,但是顧允真已經不理睬這條消息了,而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投影儀,不時飛速地在Note上記錄著關鍵詞。
課程大群里,對Alan的舔屏也逐漸平息,注意力又回到了課堂上。
本節課安排是:有展示任務的同學扮演尋求投資的企業家,靠路演來打動“投資者”,沒有展示任務的同學扮演“投資者”,選擇投資目標,最后由張老師和Alan簡要點評。
第一個小組選擇的風投項目是利用基因檢測為公民提供預防性治療。
一位主修生命科學、輔修金融學的大三學長正在臺上聲情并茂地匯報。
“我們打算進行風險投資的項目是基因檢測基因測序技術和IVD設備可以對血液、體唾液等人體樣品進行檢測”*
第二個小組的風投項目是“在學生公寓投放共享冰箱”。
第三個小組的項目則是“模擬酒精飲料”,利用酒精增加大腦抑制性神經遞質GABA活性的原理,研究出能模仿酒精效果、但不含酒精的飲料并投放市場。
路演模擬結束后,助教在課程大群內發了一個投票小程序,臺下同學對項目進行投票,票選出值得投資的概念。
臺下同學們交流討論的氣氛總算比平日熱烈了些。張老摸摸不存在的胡子,心中暗誹這幫小兔崽子好歹還知道裝一裝,沒有給他丟臉。
張老拿著助教統計的票數,總結道:“目前得票第一是基因檢測和預防性醫療,第二是酒精飲料,第三是共享冰箱有沒有‘投資人’分享下自己的投資心得啊?不要害羞,來來來,暢所欲言啊投資人們。”
幾位學院精英站起來發表意見,他們竭盡所能地表達自己,又都在結束時將目光投向Alan,期望自己的精彩表現,能給Alan留下一個基本的印象。
張老:“還有同學有看法嗎?沒有人站出來我就點名了。”
聞言,臺下同學紛紛低頭,避免和張老目光對視,省得倒霉被叫到。
張老:“瞧瞧你們一個個把頭低的,像成熟的麥穗總低垂著腦袋,要多抬頭啊同學們,低頭容易脖子疼。”
“要是這樣,那我就點名了,看看是那株小麥穗被我點到。你們怕我干啥?我又不是鐮刀。”
聽到張老親切地管他們叫“小麥穗”,同學們心里笑了下。
張老:“我隨機點一下,今天3月5號,那就第五排第三株‘小麥穗’,起來回答下吧。”
第五排第三號,恰好是顧允真。
陡然被點到回答問題,她還有些猝不及防,怎么這都能點到她。
偏偏張老有點眼熟她,笑道:“喲,這不就是傳院來修雙學位的那個漂亮小姑娘?讓大家聽聽,看看她風投的邏輯是不是一樣漂亮。別站座位上了,來講臺上講講。”
事到臨頭,顧允真也不怯場,整了整裙擺就上去了。
助教給她遞了支話筒。此刻,周循誡就在她身側,他腰身輕靠在椅面上,修長雙腿微微交叉,如一尊雕塑,若刀削斧鑿般的輪廓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流暢,俊美。
他光是坐在那兒,氣度不凡,就讓這間本來平平無奇的教室顯得不一樣了起來。
顧允真感覺得到,他也正朝她看來,似乎在期待她會帶來怎樣的觀點,激發起怎樣的思維火花。
她不自覺將身體挺得更為筆直,將麥打開。
“針對1組的項目,我有以下問題,煩請企業家同學予以解答”
女孩清甜柔和的嗓音從話筒中傳來,恍若拂過松林的清風,又如落入瓷盤的玉珠,清脆空靈。
后排一直埋頭在電腦上寫別科作業的同學,也忍不住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講臺。只見講臺上少女亭亭玉立,一身肌膚瑩白生光,好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顧允真:“你們的商業模式,是to B還是to C?”
負責回答她提問的學長是主修生命科學、輔修金融的大三學長廖皓。
廖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淡將手負到背后,簡略回答:“to C。”
他是天之驕子,年年修雙學位還拿績點第一,向來眼高于頂,更不會把顧允真這種外表看起來清艷至極的“投資人”放在眼底。
不過,廖皓也不得不承認,這學妹還挺漂亮的,養眼。
顧允真略思考了下。“to C就是向消費者提供測序服務。定價打算定多少?價格太昂貴打不開市場,價格偏低不能覆蓋成本再者,它是個一次性消費品,用戶測試過一次后,并沒有試第二次的需求綜上所述,我并不認為這個項目可以撐起一個以億為級別的市場。”
她邏輯清晰,思緒清楚。
廖皓怔然了下,目光落在她張合的兩片紅唇上。
眾所周知,一切的新概念出現,都像是一場擊鼓傳花,做好PPT、弄出好看的數據以吸引到第一輪投資人,第一輪投資人進場后再添磚加瓦,把更好看的數據賣給第二輪投資,就這樣不停地融資、輸血、直到上市。而上市,就是眾多商業模式不合理的公司合法將股民當成韭菜的過程。
他沒想到,顧允真會如此清晰地考慮“項目是否真的存在商業價值”。
與此同時,講臺側邊的周循誡,看向臺上少女的眼神泄出一絲滿意。不愧是他親手帶在身邊培養的人兒,他在她身上發現他的影子,他的脈絡。
廖皓清咳兩聲,給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基因檢測只可以消費一次,但我們打算向消費者提供訂閱服務,用戶個性化健康報告、生活方式建議等”
這的確是可在基因檢測基礎上延伸的服務。顧允真思索了一會,繼續道:“這個方向沒有錯,但本土市場不大,因為國人尚未形成為健康報告付費的消費心智,說不定就要靠你們來培養用戶心智了”
她表達得委婉而合理。
廖皓學長不痛不癢地反駁了幾句,被張老請下去了。緊接著,顧允真開始嘗試點評第二、第三個投資項目。
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多的同學將目光投向她。
她邏輯清晰,外表漂亮,成為了全場最耀眼的存在。當女孩有美麗的外表時,她耀眼奪目,而她有美麗皮囊又有聰明大腦時,所向無敵。
周循誡自然也注意到了,所有同學都在看著顧允真。尤其是男同學。
他不悅地蹙了蹙眉,猶如一頭要守衛領地的雄獅,在領地中發現了更多競爭者的存在,從而不爽。當然了,他知道他們都競爭不過他。
他只是不滿于他的真真被更多人看了去。
尤其是,她還穿著如此短的裙子,露出修長白皙的大長腿,裹著薄薄的一層絲襪。
張老:“真不錯啊,這位5排3號同學,果然邏輯也一樣漂亮。好了我看下課時間也快到了,直接請Alan先生給你們點評吧。”
周循誡在同學們熱烈的掌聲中站起來,朝講臺走去。期間,顧允真和他擦身而過,感受到他的目光中淡淡的欣賞。
以及,一些不明的意味。
擦身的那瞬,她鼻端捕捉到他身上熟悉又好聞的氣息,是木質香醚、龍涎香和干樺樹、雪松的結合,很淡,卻微帶侵略性。而他們的氣息總是彼此相互沾染。
顧允真心跳加速。
一想到他們在此刻扮演的是角色,他是教授請來的投資人導師,沉穩矜貴,而她是在上課的女大學生,初出茅廬,兩個人看起來陌不相識,天差地別。
然而在私底下,在封閉的大平層里,他們擁吻在一起,他粗啞的嗓音命令她趴在桌子上,他從背后
很奇怪,在近三百人的大教室里,她想到的是他們周末的纏綿旖旎,這讓她手心發熱,出汗,面上卻又只能保持鎮靜。
那種近乎偷.情的刺激感麻痹著她的神經。
周循誡走到講臺,指骨分明的手撥了撥話筒架,將話筒抻高,因為用力,小臂內側繃起條條豎筋,禁欲又迷人。
臺下的同學不自覺坐直了,凝息屏氣。
周循誡可以隨意掌控氣場,這時的他不緊不慢、隨意從容。
靜了好一會,等顧允真回到座位上坐好后,他才開口,低沉嗓音如同初冬冰雪消融時分,冰面下流動的清泉。
“ 基因檢測和預防性醫療,這是真需求還是偽需求?”
猝不及防地,他向他們拋了個問題,臺下的同學面面相覷。
“早在1x年,M國就出現過同樣性質的檢測機構,這個機構的現狀是短短兩年間市值從上市時的60億跌落至幾億美元,截至月初,收盤股價0.34美元當然,它們前也在積極自救,宣布和制藥巨頭x蘭達成獨家藥物開發它的經歷足夠告訴你們,風險投資的第一步,辨別真偽需求。”
“其次,這叫風險投資。Silicon valley是全世界最善于將基礎領域的技術創新轉化為盈利的地方因為他們了解且接受風險,而高利潤總與高風險并存”
“將來你們會成為這個國家在投資領域的人才,決定著熱錢的動向。我希望你們做真正的大膽創新,當然,有像‘共享冰箱投放’這樣的增量創新也受部分投資人歡迎模擬酒精飲料則需要考慮一些政策因素”
“歡迎你們來到風險投資的世界。它是一個由指數法則掌控的世界,贏家收益可以以指數級速率增長,遠超一般投資的線性進程希望你們享受這個世界。”
周循誡這番話,四兩撥千斤,在揭露冰冷現實的同時不失真誠和理智。
很難以想象,這是會在一位高位者口中聽到的話,沒有高高在上的教條,而是基于平等的經驗分享,以及,他祝這幫年輕人享受屬于風投的世界。
平靜中帶著感染力。
好一會兒,等下課鈴響了。同學們才若被鈴聲驚醒一般,部分同學想和Alan先生共同探討更多,張老早有準備,在黑板上寫了一行郵箱后,轉身朝臺下道:
“Alan先生時間寶貴,謝絕一切課后討論。這是他的助理郵箱,如果你們對本節課有什么疑問呢,就把問題發到郵箱,他的助理會協助你們解決。”
“好啦,下課吧。”
張老一聲令下,同學們大多離開了教室。部分同學雖然想通過課后攀談Alan以給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但礙于張老的話,也都走了。
周循誡起身,看向第五排座位上熙攘的人群。
那人群中有男有女,更多是男生,將顧允真圍在中央,廖皓在問顧允真加微信,遠遠望去,他垂在身側的手有些緊張地拳握著,像要抓住什么。
周循誡注意到了,眼神冷淡下來,像凝結了一層冰霜
顧允真好容易才把要她微信的同學加完,雖然加她的人很多,但她還是很耐心,很細致,一點點地加著,并沒有不耐煩,也沒有不理人。
不少被“口袋”中言論帶歪了的同學,這時候才發現顧允真其實根本不像網上說的那樣。
趙雨橙把筆記本電腦塞進書包,對顧允真耳語:“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剛剛企業家同學給我畫的大餅我可都吃下去了”
她收拾完書包后要去衛生間,叫顧允真在門口等一等她。
顧允真邁出教室,路過消防通道時,從旁伸出一只手,將她輕輕地扯到里面。
顧允真原本還有抗拒,待聞到清冽熟悉的氣息,登時怔住,身子也軟了,主動地靠過去。
通道里,軒窗射出渾白的光,將兩人籠在清塵彌散的光柱中,他們在無人的角落接吻。
周循誡的吻落下來,若急下的雨,舌尖探入她唇中,帶著焦躁、粗暴和難以言喻的探索。她腔內的每一處,都被他舔過、吮過。
顧允真的足尖久久地踮著,任由他手握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瑩白修長的小腿后拉出細長的筋。
良久,他停下吻她,手伸下去。筋骨分明的手指繃著青筋,捏著她飽滿的臋肉,捏得她有點痛,眼底泛起一層水意。
他埋在她脖頸間,呼吸著她馥郁誘人的甜香,低聲。
“那些男生,他們都在看你。”
那些男生,他們都在看她,他很不喜歡。
第67章 樓道
從背后看去, 周循誡的大掌握著她柔軟渾圓的臋瓣,男人指骨修長,指甲短圓, 邊緣修剪得整齊、干凈,泛著微透的肉粉色, 如此禁欲。
而他在做的事情又如此地不堪。
顧允真微微蹙起遠山眉,屁股被他捏得有點痛,痛中又帶著點兒舒服,她咬著唇, 低聲。“學校還有人看到的。”
“讓他們看到好了。”他冷聲。
“不行”她堅決不同意。看到了別人怎么想她啊?還以為他們在進行什么權色交易。
周循誡又低頭去吻她,唇舌含著她的舌尖用力吮了一下, 立時一陣酥麻在舌尖上滾了滾,痛中帶著爽意。
她伸手在他胸膛上推了下。
吻了好一會, 他退出來,大拇指抵在她頰側,輕輕摩挲, 又去點吻她飽滿清晰的唇珠。
“裙子要穿這么短?”
他另一只手掌落在她裙子邊緣, 無名指觸碰到她裙下的小菱格黑絲長襪。襪子上端, 還勾著幾只蹁躚的銀飾蝴蝶, 似乎是引著人往這兒看。
“就要。”她抬眸,朝他皺了皺挺翹的小鼻頭,“我穿了安全褲的,不信你摸摸——”
她張開五指, 和他十指相扣,帶著他去尋她裙下、繡著小朵蕾絲的安全褲。
就在這時, 消防通道厚重的鐵門被推開。顧允真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趕緊放開他的手, 跳著往后退了一步。
門后轉出一張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臉。
張老一手抵著鐵門,另一手推了推鼻頂的老花鏡,見到這幅場景,女孩雙頰緋紅,而方才在課堂上斯文禁欲的周先生,此刻正微倚在墻壁上,一條腿屈著,锃亮的鞋尖對著少女所在的位置。
皺紋斑駁的老臉抽搐了下。
周循誡很淡定,叫了聲:“張老。”
顧允真摸了摸頭發,一時好像腦子抽了,脫口道:“張教授好,這是這是我小叔叔,順便來學校看看我。”
她怕張老不信,又特意口齒清脆地對著周循誡喊了聲“小叔叔。”
張老:“”
老人家清了清嗓子。“怪不得我說顧同學你思路清晰,原來是家學淵源。”
顧允真:“沒錯沒錯,我小叔叔教我的。”
張老:“嗯,我人老眼花走錯路。你們慢慢敘家常,周先生再見,小同學再見。”
張老果斷后退,又退回走廊,還貼心地帶了帶門,“砰”地一下,把門給掩實了。
顧允真聽到這的聲音,心里跟著“咯噔”了下。“那個他為什么要幫我們掩門啊?”
周循誡瞥了瞥她:“他肯定看出來我們的關系。你以為,誰都像周婷鈺這么好糊弄?”
遠在大洋彼岸的周婷鈺,膝蓋默默中了一箭。
顧允真大驚失色。“什么?張老會不會覺得我不好好學習來傍你這個大款?”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唇角微彎。
“沒錯。他覺得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覺得我為老不尊。再感嘆幾句,世風日下。”他淺淺開了個玩笑。
“那完了,會不會明天,我們在樓道里親親的事就被泄露出去?”她真情實感地擔憂起來。
“真信了?”周循誡笑,“剛剛那是騙你的。張老既然能混到這個位置,他比你這個小笨腦瓜好使。他懂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知道,什么不該知道。”
顧允真松了口氣,又憤憤不平被他騙了:“騙人是小狗!”
周循誡:“寶寶才是小狗。”
提起“小狗”這個詞她簡直跟炸了毛似的,去抓他的小臂,命令他“不許再提”。說起來,誰給他那天晚上從后面了?還不是他趁人之危。
兩人依偎著說了一會話,周循誡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顧允真為難:“不行啊,今天中午我說好和橙子一起吃的”
她再不陪橙子,就要變成橙子口中“重色輕友”的女人了。
“好。周末去我那兒,上次不是說衣服有點緊了,我讓人送來新的,到時候挑一挑。”
“噢。”顧允真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低頭瞄了瞄自己。
其實那次說過之后,她和兩個舍友到學校附近商區買了好看的、合身的少女內衣,好蕾絲花邊點綴,面料舒適透氣。
忍著小臉發燙,她臉蛋隔著柔軟挺括的布料貼上他胸膛,感受他的體溫,小小聲。“嗯你要和我一起養小兔子嘛?”
“不養這個,換個別的養。”他以為她說的是真養動物,手指微屈,刮了刮她的小鼻頭。
“不是啦,我說這里啊。”她握著他的手,帶著他抬起,隔著裙子輕輕在輪廓上撫了一下。
周循誡一頓,掌下柔軟,Q彈,輕輕一按,還會輕微反彈他強忍著想要攥住的沖動。每每他沖撞她時,她這兒總是晃得很迷人。
少女抬起眼眸,明亮斜行的雙眼寫滿清純。
“是養這兩只‘小兔子’。”
周循誡聽明白了,扯著她一縷柔軟的發絲放在唇邊親了下,淡定地問。“要怎么養?經常安撫一下小兔?”
“”顧允真臉紅了。老男人太壞,簡直話里有話,什么叫“安撫”,她簡直不敢細想。
“不用不用,給它買好看的衣服就行我還沒把碼數給你呢,你怎么記得尺碼呀。”她想起一處關鍵。
“用手量過。”
“”
也是,他都上手過這么多回了,能不知道而且還都弄過好過次小兔子了,有時候她的小兔子很喜歡他,有時候他又把它們攥疼了-
等顧允真再度回到樓道時,看見趙雨橙正背著書包靠著門框,低頭邊發消息邊等她呢。
根本用不著解釋,趙雨橙一瞅她微紅發腫的唇,就知道她去做了什么。
“嘖嘖,被你家周叔叔拉到樓道里強吻了一頓?”趙雨橙調侃,“把你嘴唇都咬腫了。”
“”顧允真反手蓋住自己嘴巴,不給她看。兩人打鬧間,轉場去了另一個教室上大課。
到了十二點下課,再一起下樓。
她們剛走出教學樓就撞見景昭肆。
“小祖宗哎,上了一早上課肚子餓了吧,要不要先吃兩個歐包?”景昭肆說著把手里的面包袋子遞過去,“橙子同學餓了也來兩個唄。”
“不餓不餓。”兩個女生都答。
“我們等著待會去夕園吃煲仔飯呢。”趙雨橙說。
景昭肆:“那正好了一起,我還發愁吃什么呢。”
很熱絡地,他伸手就去幫顧允真拿書包,順帶著把趙雨橙的書包也一并拿上了。兩只顏色粉嫩的包被他單手舉著挎在肩膀上,顯得小巧秀氣,像他拿著芭比娃娃們的漂亮書包。
他一手拿著書包,另一只手拿著車鑰匙,不住地把車鑰匙拋來拋去。
行走在校園的春天里,路過的同學一水兒穿著長袖衛衣,只有他跟反季節似的,頭上反扣一頂鴨舌帽,上半身一件白色無袖老頭汗衫,露出兩條因長期擼鐵而變得健碩無比的胳膊。
他走在顧允真側邊往前兩步的位置,不時回頭跟顧允真說話。
顧允真聽著,有時點點頭,趙雨橙聽著兩人交談,又插科打諢兩句。
這幅畫面實在養眼和諧。
不遠處的天橋上,周循誡正在校董事會成員的陪伴下,商談另一個實驗室項目的合作事宜,謝飛馳陪在一側。
男人目光落在景、顧兩人幾乎并肩而行的背影上,唇角立時平了下來。
他認出,穿短袖汗衫、露出兩條健美隔壁的那位男生,曾經用小電車載過顧允真。
謝飛馳看他三哥眼神都凝住了,順著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少男少女并肩而行的背影。
“瞧瞧,這畫面多美啊,洋溢著年輕的氣息!哎,不像我們,一把老骨頭了。”謝飛馳一時沒認出那里頭的少女是顧允真,忍不住感嘆。
周循誡:“你確定?再仔細看看。”
謝飛馳轉頭,看到他三哥陰沉下來的俊臉。omg,這人又臉黑了。一霎那,謝飛馳腦中靈光乍現,忽然明白了他剛剛說錯了什么話。
機靈的大腦運轉著,謝飛馳輕咳了一聲。
“這年頭男大學生真惹人煩啊,跟個開屏孔雀似的,秀那兩條胳膊,穿這么清涼也不嫌凍得慌。”-
“阿嚏!阿嚏!”
走在路上的景昭肆無緣無故打了兩個噴嚏。
顧允真從裙子口袋拿出手帕紙包,扯了一張遞給他。“叫你不要穿這么少嘛,你看這不就打噴嚏了,小心著涼。”
景昭肆嘀咕:“哪能啊,我身體可壯實了。”
他伸手接過她遞來的紙巾在鼻端抹了抹,帶著茉莉清香的一張手帕紙,柔軟厚實。他心里受用,嘴上卻道:“肯定有人在背后蛐蛐我呢。”
顧允真:“”
趙雨橙:“是你一邊被人蛐蛐了,一邊穿得少,所以才打噴嚏。”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去吃飯,下午又一塊去圖書館自習。顧允真和趙雨橙趕DDL,景昭肆在一邊玩手機。
期間趙雨橙查看郵件,被告知自己在電視臺投遞的實習通過了,她小小地雀躍了一番,正好晚上有時間,她想去美樂匯的Laurel買點實習正裝,恰好顧允真想出去逛街,就約好一起去。
景昭肆自然是顧允真去哪他跟到哪,他說他也去。
等步出校門,要等一個紅綠燈過馬路,這時,一輛慕尚緩緩開到他們面前。車窗搖下,澄黃燈光落下,在男人瘦削立體的臉側打下陰影。
濃密樹蔭,橙黃燈光,氣度華貴的賓利慕尚,車窗里俊美淡漠的男人,猶如印在時尚雜志內頁的時尚圖片。
周循誡眼皮微抬。“上車。”
景昭肆不認識他,下意識以為是哪個看上了顧允真的有錢老男人,往前站了一步,擋在顧允真面前。
“你哪位啊?”景大少爺語氣有點兒沖。對方開賓利又怎么樣?他爸也開賓利,他才不怵。
“”周循誡并未回答,而是挑了挑眉,看向顧允真。
少女從高大陽光的男孩身后探出半個頭,烏發,瑩白小臉,纖長的睫毛下眼珠黑白分明,莫名有幾分怯生生的意味。
“小叔叔”她叫了他一聲,看向他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懇求:不要在景昭肆面前透露他們的關系。
周循誡如何不懂她?
他眼底的神色淡了幾分,目光落在景昭肆護在顧允真身前的手上。“你們要去哪里?我送你們。”
“不”顧允真剛想拒絕,景昭肆應聲:“可以可以。原來您就是周家那位對真真照顧有加的長輩,真是謝謝您嘞,今天我們要出門買點兒衣服,正好又碰上您了。”
長輩。謝謝您。
周循誡聽在心里,莫名有種不舒服感,面上卻喜怒不顯,只道:“那就上來吧。”
周循誡和景昭肆兩人,一個執意要載客,一個執意要坐車,既然如此,顧允真只能硬著頭皮上車。
“謝謝小叔叔。”她帶著趙雨橙坐上車后,“特意”和周循誡道謝。
“謝謝小叔叔。”景昭肆打蛇隨棍上,“從善如流”地跟著叫。
周循誡朝車內后視鏡瞥了一眼。車后座,趙雨橙和景昭肆一左一右,顧允真坐在他們中央。景昭肆是體育生,肩膀寬,體格大,還跟個爺們兒似的叉開坐著,高大的膝蓋點著顧允真圓潤白皙的膝蓋。
他們就連胳膊,都挨得這么近。似乎只要司機轉一下方向盤,顧允真就會不小心倒在景昭肆身上。
太近了。
周循誡視線離開后視鏡,唇線平直。他整了整襯衫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慢條斯理道:
“你也叫我小叔叔,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個小侄子。”
第68章 修羅場
周循誡這句話不咸不淡, 景昭肆干笑了兩聲,攏了攏頭發,大大咧咧道:“平時真真怎么叫長輩, 我都是跟著她叫的。”
他說完還不算,順帶著用手肘碰了碰顧允真的肘彎, 男生的麥色小臂和少女雪白瑩潤的一段酥臂貼在一起,又很快分開。
“真真小祖宗,你說是不是?”
“嗯”顧允真含糊應了聲。
周循誡的目光落在車內后視鏡中。后視鏡里,短暫地照出他們相互觸碰的手臂。
他伸手, 撥了撥顧允真上次別在冷氣口的一只長耳小兔掛件,透過后視鏡看著顧允真, 薄唇勾出一絲冷意。
“顧允真同學,你說呢, 你們是什么關系?”
顧允真:!!!
“”
小姑娘一下子有點驚慌,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大,帶一點兒無措, 像懵懂闖出森林的小鹿, 被獵人嚇住了。
周循誡手指不緊不慢地撥弄著長耳小兔的耳朵, 又捏了捏小兔的臉。
顧允真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小臉, 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周循誡堅硬的指骨掐住了小臉。
景昭肆咳嗽一聲,向周循誡認真解釋他們的關系:“我和真真從小一起長大,有句詩,郎騎竹馬來, 繞什么弄青梅,說的就是這種關系。”
他又伸肘捅了捅顧允真。
“小祖宗, 我詩詞沒用錯吧。”
顧允真囧,這兩人, 怎么一個在瘋狂逼問她,一個在瘋狂用胳膊肘捅她啊。救命啊,能不能找個人救她于水火之中?
老天啊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錯,要讓人來這么折磨她QAQ。
“青梅竹馬。”周循誡輕笑一聲。“還,挺配的。”
“那當然。”景昭肆聽不出這句反話,而是異常感動于終于有人說他和顧允真配了。
“小叔叔,你可真有眼光。”
周循誡:“”
顧允真臉漲得通紅,朝周循誡怒瞪一眼。叫他說反話自作自受,景昭肆根本聽不出正反話的好不好?
趙雨橙插話道:“景少爺,既然你們是青梅竹馬,為什么你還管真真叫‘小祖宗’呀?”
“這是真真讓我叫的。”景昭肆笑。
“我讓你叫的,沒搞錯吧,我有這么霸道?”顧允真不大記得緣由了,她和景昭肆的童年,一樁一件地疊在一起,回憶太多。
景昭肆笑得像只哈士奇。“嗯,你就有這么霸道啊。你真一點都不記得了?上幼兒園那時候,你說要和我約架我們約在滑梯后面的白沙坑里,那天你一來,‘呼’地一下,就把我推倒在沙坑里了”
“我想起來了。”說到約架和白色的沙坑,顧允真總算有點印象。“我和你約架,還不是因為那時候你可皮了,討人嫌,就喜歡揪女孩的辮子,掀裙子,我可不得為民除害?”
景昭肆:“是是是了,為民除害。小祖宗,你就”
你就再為民除害一次,把我收了吧。
景昭肆險些脫口而出。只是現在他和顧允真都長大了,有了男女之防,再也不能向小時候那樣童言無忌。他剛說到一半,摸了摸鼻子,把后半句話收回去了。
這時,前座一道斯文冷淡的聲音傳來,帶著涼氣,像是吹過冰湖湖面的一陣涼風。
“既然你們從小認識,那關系很好了?”
“那當然了,我們關系很好。”景昭肆毫不猶豫。
“那不見得。”周循誡打斷,意有所指。“她有秘密沒告訴你。”
顧允真:!!!
周循誡,他在說什么啊??他是來玩離間的嗎?
“那小祖宗,你有什么事沒告訴我啊?干嘛不告訴我?”景昭肆不以為意,笑著反問顧允真。
顧允真:“我不想說,不行嗎?”
她有點兒生氣小叔叔這樣暗戳戳把事情點出來,像故意要讓景昭肆不開心似的。真是的,老男人可真有心機。但生氣的同時,她也有點愧疚,她和周循誡的感情暫時還不能在景昭肆面前公開。
一想到景昭肆知道了,景父景母就會知道,到時候她爸她媽也知道,她心里就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不說就不說。”景昭肆正色,“小祖宗不想說,說明她有自己的考慮。”
“”周循誡在心里輕笑一聲。這個姓景的竹馬,倒還真是會為真真著想。
他的真真還一臉天真,單純地把“竹馬”當成“竹馬”,像一個異性好友。
但,她心思單純,景昭肆可就沒那么單純了。周循誡聽得出景昭肆沒說出口的任何一句心里話。
只有男人最懂得男人。景昭肆也一樣喜歡真真,而且是帶著雄性占有的那種喜歡。
周循誡從不掉以輕心。哪怕景昭肆比他年輕,比他閱歷更少,但他是她的竹馬,他們曾一起共享過童年,說不定,景昭肆還掀過真真的小裙子,揪過他的小鞭子。
想著想著,周循誡胸口一陣窒悶。他伸手按下車窗,任由車外的涼風將烏發吹亂,好似只有這樣,心中的窒悶才能稍稍紓解一些
一旁的吃瓜群眾·趙雨橙暗觀顧、周、景三人的暗潮涌動,忍不住想笑。天知道她憋笑快要憋出內傷了嗎!!
原來顧允真同學一天天過得如此精彩,不是在被周叔叔抓到樓道里偷親的路上,就是和竹馬、男朋友同坐一車,左支右絀顧不過來
不過趙雨橙始終站在顧允真這邊,顧允真很早以前就給她說過,她不想讓景昭肆知道她談戀愛的事,所以趙雨橙也瞞得死緊,沒有走漏一點兒口風。
車載香薰散出的淺淡雪松氣息,淡淡地縈在鼻端。
趙雨橙看顧允真左右嗯啊地應付兩個男人,顯然要顧不過來了。作為好閨蜜怎么能不兩肋插刀?她小腦瓜飛速轉動,試圖叉開話題。
“景少爺,你最近在哐哐健身嗎?”趙雨橙說著,豎起小臂,繃緊肱二頭肌,擺出一副大力士模樣。“咳咳,你這里壯了不少哦。”
“是吧,我最近確實,壯了不少。”景昭肆毫不謙虛,他很得意自己新練出的兩條手臂。聽到趙雨橙開口夸贊,更得意了,把帽子一脫,將手臂高舉,像站臺上展示肌肉的健美先生。
他本就穿著無袖汗衫,這下更是將健美的手臂展露得清楚完全。
“我這可是,上了高科技和汗水的。”
顧允真不禁隨著他的動作看去。景昭肆這兩條胳膊練得是真好,肌肉飽滿如健美先生。有一瞬間她走神了下,想到了周循誡的肌肉。
他有一身薄瘦恰到好處的肌肉,微鼓的胸膛,緊實的六塊腹肌紋路,人魚線在腹肌兩側蜿蜒。這一身肌肉不厚不薄,既不會讓她覺得夸張,也不會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
而是成熟的、緊繃的一具男性身軀。只有她知道,那具身軀下,蘊含著怎樣將人撞碎的力量。
想著想著,她小臉暈紅。
景昭肆:“你們猜猜,我現在臥推、飛鳥和側平舉,上多大重量?”
他一邊說著,把金箍棒似的健美手臂,橫著伸到兩個女生面前。
顧允真:“”
景昭肆跟人來瘋似的,她不想理他。
趙雨橙不懂健身術語,但是又想給景昭肆捧個哏,省得這位哥自說自話,于是接話道:“上多大重量我不知道,但是嘛,這胳膊看著就看著就邦邦硬。”
顧允真:“嗯,是挺硬的。”
景昭肆嘿嘿笑了起來。
“不光看著邦邦硬,摸著也邦邦硬啊,來來,你們感受下。”
景昭肆說著,按住顧允真的手,放到他繃緊的肱二頭肌上。
猝不及防地,顧允真被他拉著一按。
周循誡眼神一凜,朝后視鏡看去。
女孩涂著透明指甲油的小手嫩如蔥白,五根水蔥兒似的手指頭點在景昭肆那鼓起的肱二頭肌上,健碩突起的男性肌肉,繃起粗筋,越發顯得那小手柔弱無骨,嫩若春蔥。
周循誡喉結滾了滾,眼神完全冷了。
“”
指下的觸感緊繃,微熱。顧允真忽然反應過來,“唰”地一下把手從景昭肆胳膊上拿下來,瑩白的肌底透出一層紅。
“我只是、只是想給你看看我的訓練成果。”景昭肆發覺他有點越界,趕緊松開了握住她皓腕的大掌,視線一下子凝在上頭。
只見女孩瑩白骨感的手腕上,迤邐著一道粉紅的痕跡,因為她皮膚很白,于是顯得那層淡紅越發地明顯,讓景昭肆想起,每年夏天后院會盛開的千瓣蓮。
蓮花通體雪白瑩潤,也只有那花瓣尖尖,是粉紅的。
這還是長大之后,他第一次和顧允真有實質性的肢體觸碰。
注意到這點,景昭肆自己先紅了臉。
好在這時,美樂匯也到了。小李駕著賓利,將它停在商場入口的停車位上。景昭肆率先開了車門,車外的清風穿透他,一陣涼爽,好似稍稍驅散了他心頭的熱意。
車的另一側,趙雨橙先下了車門,顧允真跟在其后。
周循誡從副駕駛座出來,看著顧允真關車門。少女瑩白的手腕上布了點點紅,若雪地上綻開的點點紅梅,那是被另一個異性抓握留下的痕跡。
“今晚別買衣服了。”周循誡上前一步,冷聲。
男人高大魁梧的陰影陡然將她罩住,顧允真抬眸,觸到周循誡盯住她手腕的眼神,陡然瑟縮了下。
一旁的趙雨橙見狀,霎時間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知道周先生喜歡顧允真,可不知道,周先生對真真的占有欲原來這么強。
“那真真,你不用陪我去了,我自己、自己一個人就行。”趙雨橙趕緊道。
車另一邊的景昭肆轉過來,聽到趙雨橙這句話,不由得追問道:“怎么回事啊?小祖宗你不買衣服了?上次不是說看好了新出的包”
趙雨橙咳嗽一聲,打斷。“真真她、她忽然接收到消息,她上司喊她回去加班實習呢。”
顧允真手還握在車門上,繃著一張小臉。其實她心底也對周循誡有點兒生氣。她明明說好的要陪趙雨橙逛街的,怎么他說不給陪,她就不能陪。
她咬著唇,不說話。
景昭肆信以為真,以為顧允真要回去加班,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小祖宗,你這哪兒來的上司,真是不做人。太不做人了!”
景昭肆不知道他這句話歪打正著,恰好把周循誡給罵了。周循誡不為所動,只立在那里,和顧允真相互僵持。
“要不這樣,我陪你去加班,在旁邊給你加油。”
顧允真抿著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先將景昭肆支走。“我不用你陪,你陪橙子去買衣服。”
“走啦走啦。”趙雨橙趕緊把景昭肆給拉走了。
周循誡對這三個年輕人之間的安排恍若視而不見,只是對亭亭立在原地的顧允真重復了一句。
“上車。”
顧允真悶著頭,一聲不吭,“啪”地打開車門坐了回去。周循誡緊跟其后,坐了進來。“砰”地一聲,砸車門的聲音很有些重。
車內隔窗落下。車外,霓虹燈光在倒退。
猝不及防地,她腕骨被他拽過,男人冷白的指骨用力握著她腕骨,蓋住了其上被另一個男人拽出來的紅痕。
下一秒,她指尖被迫按上他褲鏈下的灼燙和反彈感讓她不知所措,腦中好似被雷驚動,一陣陣轟鳴,又好像被燙到,想要縮回去,被他緊緊按住,覆住。
有如驚慌失措的小兔要四處逃竄。明明不是第一次接觸,可她還是每接觸一次,都害怕,攻擊性和侵略性一瞬間將她侵襲,好似被扼住咽喉。心跳得厲害,一顆心好似要從心腔里跳出來。
“你、你干什么”她窘迫到無以復加。
“你剛剛說什么硬?”男人嗓音沉沉,強迫她按緊,圈住。嗓音若相互敲擊的金質玉石,清冽,又慢條斯理。
“最硬的你不是用過?”
第69章 angry
顧允真不大記得他們是怎么回到家的。
只記得那晚賓利在街道燈光的海洋里疾馳, 她被他拉著手按上去,車內靜寂一片,黑暗如濃霧般蔓延, 像無人可以撕破的荒野夜色。
兩人都不和對方說話。
似乎周循誡在生氣。
她想他憑什么生氣?該生氣的是她。
氣他在車上不冷不熱說的那些話,就好像要讓她千辛萬苦隱藏的戀情浮出水面一樣。如今她的事業是上升期, 學業更繁忙,真捅出來了,她還得費心去安撫爸爸媽媽,得去應對一堆流言蜚語, 公司的同事還不知道怎么看她呢她光是想想就頭疼。
而且萬一到時候她爸媽想不開,覺得是周循誡“拱”了她這顆小白菜, 要找周老爺子算賬怎么辦?
她悄悄看向周循誡。
他生氣時只是面色會陰沉些,臉龐異常陰翳, 像半個多月沒有渴飲過的吸血鬼,蒼白又俊美。他總體上一言不發,只是她感受到掌下兇悍的跳動, 勃發, 只要她將指尖挪開, 好似就會立時彈跳出來, 狠狠打在她掌心
這讓她害怕,好嚇人。
她咬著唇,猶豫了半天,眼神也不敢落在那處, 而是瞟向窗外,看川流不息的長龍, 心底卻時刻記掛著,一點點把指尖挪開, 挪一點兒,又停頓一下。
殊不知,她這樣要挪不挪,卻恰好蹭在周循誡癢處,似蹭非蹭,猶如隔靴搔癢,把人的癢意搔得更劇烈了,卻無法得到紓解。
“沒給你動,你動什么?”周循誡喉結滾了滾,終于開口,嗓音低醇,像冰鎮了八度的上好威士忌,低垂的眼底布上了淡淡的猩紅。
他亦是忍耐到極限。怒火和強烈的占有欲交雜在一起,某處漲得好像要爆炸,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偏偏旁邊還坐著一個誘惑源。
要不是考慮到她還小,接受不了在車上來,真想將她就地正法。
兩人就這么一直沉默,直到坐上專屬電梯,上樓,進了玄關,“砰”地一聲門關上,關門帶起的風力震得顧允真腦袋發暈, 也將她青絲吹起,如空中浮動的一匹上好絲綢。
洗發水清淡的甜香侵襲鼻端,下一秒一只大手撥攏開她的長發,在烏發里找到她瑩白.精致的臉,用力地扣住她下巴,吻下去。
他動作前所未有地粗暴,明晰的指骨幾乎掐進她頰上的軟肉,將她嘴唇掐得嘟起,猶如被迫為他綻放的嬌艷鮮花,他的薄唇傾覆上去,狠狠地吮住,又吻又咬。
顧允真掙扎了幾下,小手抵在男人輪廓明晰的頰側,想要推開。她其實很抗拒這時候和他親密——
搞什么嘛。他好兇,她都不想理他了,齒關合得很緊。
周循誡往后退了些,低聲命令。“張嘴。”
顧允真“唔唔”兩聲,想搖頭拒絕,但沒什么用。
輕而易舉地,下頜被他捏著,直到兩腮捏開,他舌尖席卷,若攻城略地一般,寸寸侵蝕。
他的唇舌有力地含咂著她軟嫩的小舌,激得她舌尖一陣發麻,酥得要命。
角力中他尋到了裙子隱藏的拉鏈,陌生又熟悉的情潮在兩人之間翻涌。
她裙子掛在身上搖搖欲墜,像裹著蝴蝶的美麗蟬蛻,瑩白肩膀裸露,黑色肩帶嵌進凝脂似的肩膀中,幾乎壓出紅痕。
周循誡看著這道紅痕,眉心跳了跳,順著肩帶向下的延伸,覆上去,大拇指內側輕刮其上的黑色蕾絲。
涼意漫起時顧允真腦子一片空白。
…
想起在樓道里她說和他一起養小兔,那時候他可溫柔得多,不像當下…而且她現在例假快要來了,某兩處漲得要命。
漲中交雜著痛意、快意,女孩微張著紅唇倒吸一口冷氣,瀲滟的眼中立時泛起一層水澤,霧氣朦朧。
隨著他覆下去,她好像被通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輕顫,帶起裙下懸掛的蝴蝶銀飾,發出簌簌輕響,蝴蝶一碰一碰。
爾后,她身體一輕,卻是被他“抱”了起來。說是抱也不是,其實是扛,他把她扛在肩頭,她頭朝下,發絲如海草般倒纏。
“你要干嘛?放我下來我自己——我自己能走。”
倒立使得血液倒流,她臉蛋充血,發熱,陣陣暈眩,幾乎要頭暈腦脹。她無力地捶著他勁瘦的窄腰,鼻端嗅聞到淡淡的咸濕汗意,意識到承載她體重的這副身軀是多么地成熟有力,她有點害怕,她還從來沒離地這么高過。
這樣看,周循誡真的好高。
周循誡不理她,繼續扛著她往主臥走,他捆在她纖細腰間,同時解開束縛,修長的指一路解下去,將貝母紐扣解開,襯衫漸漸松了,露出底下冷白的肌膚,腹肌緊實,因為走動的緣故一張一弛。
她一雙裹在黑絲里的長腿在他眼下撲騰得極為好看,薄如蟬翼的黑絲下,白皙肉色若隱若現。
“你要干什么?”她帶著哭腔又問了一句
期間,他們路過寶塔造型的喬治三世音樂鐘、顧允真看到柚木地毯上蓋著的一張高加索手工編織地毯,繁復的花紋猶如落日熔金下綻放的鮮紅玫瑰。這張地毯,還是她在某個拍賣場上添置的。
“嗚嗚放我下來”
“別叫。只是換個地方干你。”
他說得直白又赤.裸,低醇沙啞的嗓音沖擊著她的耳膜,生出粒粒麻酥,又順著神經和血管流竄向各處。
明明有一副干凈、斯文又禁欲的皮囊,但說起下流話來,誰也比不過他。
顧允真的心一陣陣緊繃起來,心在薄薄的腔膜下劇烈跳動,說不清是難受、緊張還是期待,她已經隱隱有預感,待會要迎來的,將是一場稱得上是殘暴的性。
終于走進臥室的門。幾步路,走了好久,又好似一下子就到了。
顧允真被放倒在松軟的被褥上,頭朝下,鼻端嗅聞到被褥間殘存的好聞氣息——她身上的甜桃香氣和他清冽冷沉的木質香混合,還有荷爾蒙、多巴胺和內啡肽快速分泌時的氣味。
下意識地,她四肢并用在KingSize上爬了一下,像落入陷阱的小兔想要逃出去。
剛逃了幾步,腕上一緊,卻是被他拽住,往下一拖,圓潤的膝蓋在被褥上磨了磨。
“唔唔,放開我。”
掙扎間,裙子翻上去,周循誡握著她腳踝,干脆利落地一扯,把她絲襪給扒了。
從胯骨直扒到膝蓋下,膝蓋以上瑩白,以下裹著黑絲,黑白分明,帶來的視覺感受極為強烈。
她下意識地蜷起自己。
她的背影好看極了,水洗牛仔裙繃著翹的臋,臥室暖黃的光線映下來,將她的烏發照得異常柔順,被他一把挽起,攏到肩膀一側,全然露出背部曲線,從身后看,宛若一只細頸曲背的玉壺,兩撇反括似的弧線異常迷人。
他扯掉她裙下的小褲。
“嗡”地一聲。他腦中的那根弦簡直被繃斷,瘋了似的,皮帶滑落,戴了防護就抓著她的腳踝扯過來。
空氣中漫起誘人的甜香,像是罐子里金黃的蜂蜜被攪拌,黏稠,香甜,讓人上癮。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劇痛讓她眼淚一顆顆溢出,布滿清純稚嫩的小臉。“你、你出去”
“來不及了。”男人低聲。
來都來了。中國人這句古話用在哪里都恰如其分,用在這兒也不過分。
箭在弦上,掌控權從來在他而不在她。而她自然而然給出的反應出奇地配合,絲滑得猶如在德芙巧克力中,被他輕而易舉到底。
理智暫時下線。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激烈過,之前他知道她年紀小,還不適應,可是——這么久了也該適應了。
那件水洗藍色的牛仔裙,被推著涌著,終于全然地退出,猶如蟬蛻一般。
他將她側翻著,定住她的腕骨,差點兒將她扭成麻花,垂眼下去是兩只吃胖了的小兔,好像被獵人追捕著,驚慌得四處逃竄,晃得非常迷人。
繼而,小兔被獵人抓住,拍打。
屋外,一百層樓往下,川流不息的車呼嘯而過,在車里忙著歸家的人們,穿過北城最繁華的中軸線,從南到北,自西往東。
誰也不知道,在那棟高高的銀色建筑,270度弧形鋼化玻璃,飄蕩的窗簾后,正發生一場異常激烈的x。
像一場朵頤,讓人欲罷不能。她眼淚流得比任何一晚都多,抽泣著,覺得這晚的小叔叔有點瘋、怎么都停不下來。
他不放過她,惡劣地問“怎么上面哭就算了,下面也在哭?”
一只防護用完了,用第二只,第三只
周循誡的確是瘋了。額上青筋跳動著,看見她腕骨上被別人抓出來的紅痕,恨不得覆蓋掉
真是個極致的小人兒。有時候,他也驚異于她會給他帶來的極值,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
像野獸捕獵,要咬斷獵物的喉管,啖飲到鮮血才肯善罷甘休。
Kingsize劇烈晃動。四只柱腳漸漸偏移,不住地往墻上偏。黑暗里有他急促的喘息。
她出了汗,若云蒸霞蔚,瀲滟生光。
這一場幾乎到了深夜,才陸陸續續停下來。顧允真揉了揉發酸的肘部,又攏了攏汗濕且凌亂的長發,在他捏著她的臉,把頭偏向了一邊。
別以為結束她就不生氣了。她還是很氣。
但是周循誡卻不生她氣了。真真實實地感受到她屬于他,多多少少消去了因吃醋而引起的不快。
他將用過的防護打了個結,看著掩在被子中窩成一團的小小人兒,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什么時候,能毫無阻隔地和她接觸讓她給他生個小寶寶。
盡管當下她偏過頭不理他,他也不以為忤。
這小姑娘在他這兒耍小性子不是第一次了,他現在應付得游刃有余,像尋常吵架的夫妻一樣,他撫了撫她光裸的脊背。
“傷著了?”他握著她腳腕,想去查看她的傷勢。她人嬌得很,弄一弄就破皮。
“不要臉”顧允真大窘,心里還有委屈,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給他看那處了,卻還是被他提拎著腳腕fen開。
被過度使用的,已經從粉紅變成了殷紅,翻出來,像熟透的果實。
“洗完澡給你上一次藥。”他估摸了下傷勢,眼睛簡直挪不開。
顯而易見地,她好似被他標記,果實有了小而細長的裂口,且比之前裂得更開,一張一合地翕動。
“”顧允真不理他,裹著浴巾,將腳套進拖鞋里,徑直走到浴室。
等周循誡跟過去時,她正坐在馬桶上,腳趾踩在馬桶前小凳上,裸露的腳趾又白又嫩,嫩生生的,如生姜。
顧允真醞釀了好一會兒尿意,因為過度使用,某處泛起尖銳劇烈的酸脹,由他制造的驚濤駭浪尚未完全退去。
直等了好一會,才有細細的尿流,沖出。
周循誡靠在浴室的瓷磚墻上,垂眸,目不轉睛地看著。
“出去,不給看。”她聲音還悶悶地,清甜中摻了柔媚的啞意。
“尿完就洗澡,給你上藥。”他不為所動,直截了當地表明意圖。
那時,他下頜線不斷地繃緊,幾乎致命的感受猶如暴風雨般狂掃,席卷。
額上青筋劇烈跳動,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而她連嗓子都哭啞,連叫他停下的氣力都沒有。
尿流停止,顧允真從抽紙盒里扯出一張紙巾,輕柔地擦拭某處,帶起點點被磨破皮的疼感。她忍不住嗆他。
“你就是、就是想用了才這么積極。”
所以才會催著她洗澡,好給她上藥,等恢復一點了,他又再再狠狠地來那么幾次。
“不是。”他低聲,心里好笑又無奈。
這小姑娘,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疼。”
“那你、你還戳我戳這么疼你就顧著自己爽了”她沖口而出,說完又后悔,抿了抿唇。
周循誡:“那不能這么說。爽是兩個人爽的,寶寶不爽嗎?”
“不爽,我才不爽。”她大窘,極力否認,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哼哼唧唧,小小真有多么眷戀地纏著吞咬著他,幾乎聽得到“啵”地一聲,不舍得給他出來。
周循誡笑而不語。
這小姑娘是真口是心非,早知道下次把她抱到鏡子前,讓她睜著眼睛自己看看好了,到了那時,她指不定要哭更厲害。
下次要不就在鏡子前…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一瞬。
他撥開她一頭青絲,在她耳垂落下一吻。
“乖了,待會一起洗。”
第70章 一起洗
“不爽, 我才不爽。”
顧允真不肯承認近乎一夜的放縱。明明次次瀕臨絕境,腦中炸開煙花,一朵接連一朵, 她無數次痙攣著被他送上高峰,連低吟都破碎。
“真不爽還是假不爽。”他嗓音很啞, 手指刮了刮她緋紅的小臉。她肌膚細膩,在浴室強烈燈光的照耀下,連其上細小的絨毛都纖毫可見。
像鮮嫩的水蜜桃,不知道被他采摘了多少次了。
“真的不爽。”
她故意抬杠。
“不爽就再來多幾次, 干到你爽為止。”他淡聲,語氣平靜得好似在和她商量, 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出最瘋的話。
顧允真一時被他駭住,又細品了幾下, 確定他不是開玩笑。就算他想再來她也受不住了,太過劇烈的kuai感總讓她覺得墮落。
她悶悶地閉緊了嘴,不再說話。省得說多了真被他抓去再來幾頓。
沉默間, 他已經打開了花灑, 熱水淋灑下來。浴室里水汽蒸騰, 若森林中漫起云霧, 云霧中,他們的臉龐、身體線條,不再分明。
水溫很合適,不燙也不涼, 水流沖擊的力度也恰到好處。
顧允真低頭,小手在肌膚上滑來滑去, 賣力地搓洗著,將方才的黏膩感要一并沖刷掉。
她伸手在沐浴香波上擰了擰, 透明粉的浴液掉在被水浸得微皺的掌心,她雙手交替著搓開,和著水打出豐富的泡沫。
這種沐浴香波溫和不刺激,專門是給小baby用的。
顧允真喜歡用小baby的玩意兒。
周循誡拿著花灑,見她掌心豐富的泡沫抹在鎖骨下,腋下,纖腰兩側,兩只鼓又挺的小兔藏在豐富的泡沫里若隱若現,隨著她的動作微顫。
他舔了舔唇,有點口干舌燥。方才這對兒小兔跳得真是好看,被獵人追捕的時候尤為驚慌失措,彈跳著,可愛得要命。
“不給我抹點兒 ?”
“你自己不會抹?”她抬眸,在云繚霧繞中觸碰到他小臂的線條,又把臉移開。
“不會。”
不由分說地,他握住她小手,帶到自己人魚肌上抹了抹。剩余的泡沫抹上去,軟軟的,像水流在腹上流過,又好似像羽毛,搔刮過他的肌膚,癢意蜿蜒。
“好啦,給你抹給你抹。”
顧允真懶得再和他對抗更多,在沐浴香波的泵上擠了擠,揉出更多泡沫,替他抹上。
這香波是清甜的水蜜桃味,和他初見她時一模一樣的香氣,令人恍若置身那座著名的巴比倫空中花園,花園中落英繽紛,鮮花爭奇斗艷。
現在,他們身上的氣息是一樣的。
她小心翼翼,指尖碰到他薄薄的肌膚,試探著輕抹,讓他的肌肉也籠在雪白輕盈的泡沫之中。當觸及到其下勃發的陰影,她“唰”地一下挪開視線,小聲嘀咕了句“丑丑的。”
“”
“把它洗干凈。”他喉結滾了滾,命令她。
“我不”
他不耐煩,抓過她的腕骨。顧允真眼睫顫動如欲飛的蝴蝶,指尖全然是麻痹的,感覺到掌中的活物漸漸有活過來的趨勢,她又要圈不住了,忍不住好奇地戳了戳。
“咦,怎么它又?”
“你在這里,把它憋壞了。”
“它剛剛才吃飽”顧允真一雙小貓眼霧氣朦朧,委委屈屈地說著,連眼圈都紅了。
“”
沒吃飽,根本沒吃飽。就這么丁點兒還不夠塞牙縫。
只是再這樣逗笑下去他又要來狠的了,到時候這小姑娘還不得哭出兩包眼淚?
為了可持續發展著想,周循誡挪開她的指尖,自己迅速地沖洗起來,翻洗得很干凈,里里外外地洗了幾遍。
一頓澡洗下來,顧允真心中那點兒氣也差不多消了。
她向來心大,就算一時有氣,也會很快扔到腦后。
洗完澡后她披著浴巾,走進衣帽間,拉開衣柜找衣服,一件件撥開精致又美麗的睡衣,在彌散著香氣的衣櫥里拿了一件綴著法式蕾絲的長吊帶,從頭上套下去。
裙子下擺落在大腿上,遮住白皙肌膚上一身紛錯的紅痕。
周循誡在她身后,拉過她纖長的、被熱水泡得稍稍發白的手指,在其上放了一串冰涼剔透的小玩意兒。
炫目的光線折射,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定睛一看,他放入她手掌的是一串鉆石手鏈。
鏈心是一塊顏色純正的艷彩黃鉆,顏色濃烈得像金絲雀那燦黃的羽毛,色調醉人。
她向來喜歡金黃的顏色——看著就活潑又熱情,偏偏黃色是所有顏色中最難駕馭的,沒有一身好肌膚,根本撐不起飽和度極高的黃。而她偏偏能將鵝黃的、嫩黃的、姜黃的連衣裙穿得極好看。
“哇。”她驚嘆地叫出聲。
鉆石這樣閃閃發光、流淌著金錢和物欲的存在,讓人欲罷不能。顧允真也不例外,她眼睛定定望著這條手鏈,好似要忘記呼吸。
他送給她的這條手鏈,主石來自鉆石之城北開普,是Fancy Vivid Yellow級別的鉆石。據美國寶石協會統計,在所有黃色鉆石中,只有不足5%的黃鉆為Fancy Vivid Yellow,這顆黃鉆凈度和火彩在同類型鉆石中十分拔尖。
周循誡命人在北開普的拍賣現場購下這顆黃鉆后,再交由Tiffany的首席藝術官Verdeille設計了這條手鏈,如刺繡般精致的黃金玫瑰圍繞在主石旁,做工亦是非常出彩。
不是拔尖出彩的玩意兒,他也不會送給她。
因為它們不配。
顧允真:“你怎么想到送我這個?”
“覺得好看,就送了。”他答得輕描淡寫,從她手里拿過這串手鏈,極溫柔地推到她手腕上。
其實,那是因為上一次他們一起度過周末時,他陪她一起看了《蒂凡尼的早餐》,她喜歡女主霍利佩戴的黃鉆綢緞項鏈,看得目不轉睛。
顧允真很快也意識到這點,頓時對他的氣又消了幾分——與其說她是被黃鉆手鏈哄好的,不如說是被周循誡對她的上心給哄好了。
似乎,他總能留意到她想要什么。
她根本就不用開口向他提,他就已經買來給她了。
拿著手鏈把玩了好一會,困意如潮水般涌來,她隨手將它擱在床頭柜上,蔥白小手掩在唇邊,淡淡打了個呵欠,準備睡覺。
“累死了。”
她將枕頭翻好,抖一抖,拉起蠶絲被把自己蓋上。
她哪兒哪兒都提不起精神,連抬起眼皮都費勁,周循誡卻恰好和她相反,他給自己定了兩個小時后的震動鬧鐘,預備著到時起床開早會。
他伸手摸了摸她如瓷般細膩的額頭。
“你光躺著沒動,哪兒累?”
顧允真把HelloKitty的眼罩拽下來,蓋在眼睛上,小小聲。“舉著蹆也很累的嘛”
“不是放我肩膀上了,還累?”
“”
不提還好,一提,顧允真就想起那時候是多么羞恥。她腳踝被他按著放在他肩膀上,幾乎只要他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里,她被撐開發白的一層,外緣淺粉,越往中心越是靡紅。
好羞人,別以為她不知道他低頭看了好多次。一想到他能看到當時的情景,她羞得臉都沒了。
心跳極速地跳動幾下,她按了按眼罩,小小聲。“不許再說!快睡覺吧,再不睡時間來不及了。”
其實,她還是心疼他的。一整夜放縱過后,她能安心睡個懶覺,他卻不行,整個集團的事務卸不下來。
周循誡:“嗯,睡了。你明早有早課?把課表發我一下,我掛遠程軟件給你簽到。”
放縱既然是兩個人的,他沒道理讓她承擔不簽到被扣平時分的風險。
周循誡在書房里處理公司事務,中途翻出“Classin”,替她把早十那節水課的簽到給補上了。
顧允真再度醒過來時已是下午。
起床撈過手機,消息像密集的子彈,嗖嗖嗖地砸在屏幕上。她滑了滑,先看到了趙雨橙發來的消息。
好幾條還是昨晚上發過來的。
小小橙子:「癱倒在地.JPG」
「真真,你橫豎得給我發一個奧斯卡小金人!景少爺一直在追問我,你的實習有這么忙嗎,還有你寄住在周家的情況。」
「太難了太難了!我聽了一整晚景少爺在念叨聒噪,好像拿把刀子把他舌頭割了(暴論)。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在懷疑你和周先生的關系,他還納悶你上學期為什么每個周末都要回周家」
「OMG!現在是凌晨零點,宿舍熄燈了,景少爺發消息來問我,你有沒有回宿舍。咳咳,我猜你和小叔叔正在比武吧(探頭偷看),這條消息我沒回他」
凌晨零點。
顧允真無力地捂了下腦袋。在想凌晨零點的時候她在做什么。
那時候她的蹆還在周循誡肩膀上,被他大開大合地尖銳的漲麻感布滿和他嚴絲合縫相貼的各處,從漲麻中生出癢,從癢中生出別樣的感受。
理智暫時潰不成軍,連低吟都是破碎的,哆嗦著像一只被他肆意弄壞的洋娃娃。
打住打住。
她及時把思緒打住,摁了一段話回復趙雨橙,心中充滿了對好朋友的愧疚。
「小貓蹭蹭.jpg
橙子啊嗚嗚我的橙子,昨晚上真是多虧了你。抱住我的橙子寶寶啵啵。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合泰的宣傳部門實習,我和宣傳部溝通了下,實習的事搞定了。」
顧允真想了想,還是提前把她安排實習這件事告知了趙雨橙。
前段時間,周循誡在股東大會上征得同意,把他股份中5%的比例贈予顧允真。所以,現在顧允真手里也算是有點兒小小“權力”的人了。
顧允真真心覺得,橙子很優秀,不僅Adobe全家桶用得溜,腦子里營銷點子也多,而合泰宣傳部也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很適合橙子實習、練手。
既然這兩者高度適配,她不如在其中牽線搭橋。
「哇,啊啊啊啊我夢寐以求的offer!!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真真寶給我開后門啦我好開心。」
真真真可愛:「算不上開后門,合泰宣傳部擁有你那是他們的福氣。」
回復了橙子之后,她點開聊天框,看到了景昭肆給她發來的消息。
景昭肆給她發了好多條,都是在問她實習結束了沒有,現在在哪,有沒有回宿舍。
顧允真簡直不知道怎么回復他,最后只得含糊。
「已經結束了,我今天下午會回學校。」
令她驚訝的是,她媽媽在【顧允真全球后援協會】艾特了她。
「@真真真可愛,最近實習任務很重嗎,怎么晚上都要加班?注意點身體,身體才是革命本錢,別熬壞了。」
她轉念一想,不用說,這肯定是景昭肆無意間和她爸媽提起她實習“加班”的事情了。為了讓媽媽不擔心,顧允真編了一大段消息發過去,告訴媽媽她一切都好,偶有加班也在她能承受的范圍內,讓爸爸媽媽不要擔心。
下午,她和周循誡簡單吃了個飯,讓司機小李送她回學校,周循誡明明公務纏身,卻還是抽出時間一起送她。
兩人坐在車上,眼看車頭再過一個轉角,就是北城大的南門了。
周循誡將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轉頭看著身旁靠著他正在補眠的顧允真,緩聲。
“這周五沒課就早點過來,帶你去一個商務會談。”
“嗯。”顧允真點頭,眼看慕尚拐進校門旁的臨時停車位,她準備開門下車。
這時,周循誡長手一伸,捏著她頸子,傾身。
“過來,再給我親下。”
“”
顧允真腹誹,昨晚上還沒親夠?但還是融化在他熾熱的唇舌中,手指攀附上他寬闊的肩膀,甜美又熱情地回應他。
人來人往的街道另一側,種滿高大濃密的槐樹。
槐樹下,穿無袖汗衫的少年手里拎著大大的橙色禮盒,目光凝在賓利慕尚的車廂里,頭腦一片空白。
那一瞬間,景昭肆好像聽不見也看不見這條街上別的東西了。
他只能看見,顧允真被另一個男人擁在懷中,男人指骨修長的手掐住她后頸,強迫她臉抬起,正低頭去吻她,唇舌交纏,
他們吻得難舍難分,夕陽穿過樹葉的光影,落在女孩那白皙脆弱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