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
顧允真思考了一會, 既然周婷鈺已經和周奶奶告知了她的存在,她這時候再躲似地逃出去,未免顯得她有點兒不夠利落大方。
不就是和周家人一起過春節嗎?她可以。
做好心理建設后, 顧允真就不再去糾結這件事了。
周家四合院的年氣是從二十九這晚一點點漫上來的。
先是周老爺子那邊來了一個大管家,請了工人將這四進院子的門窗、屋墻、檁子、影壁、隔斷等等, 都擦得光潔如新,一絲灰塵也不落,玻璃窗上凈亮得能照見人影子。
就連顧允真格外喜歡的垂花門外的弼馬溫拴馬石,也被搓洗得干干凈凈, 露出一整塊漢白玉的底子,瑩潤質透。
周婷鈺和顧允真作為兩個大閑人也加入了大掃除的隊伍中。
其中, 顧允真格外喜歡后院那個映著疏落梅花的廊亭,在廊亭的柱子上掛了樣式新奇的走馬燈和兔子燈, 晚上再由管家在燈肚子里點上蠟燭,黃澄澄地亮起來。
傍晚時分,一輛紅旗轎車平穩地駛進胡同口, 在弼馬溫拴馬石上下落。跟在紅旗轎車后的還有兩輛埃爾法保鏢車。
穿著制式中山裝的管家恭敬地拉開車門, 周奉先和彭姝華先后下車。
隨后是第二輛、第三輛紅旗轎車開進胡同, 將四合院院門外停得水泄不通, 周秉實和夫人楊清、周銘謙也先后回到。
此外,還有周婷鈺的龍鳳胎哥哥周璟川、她的堂哥周梵川也一并要在四合院過這個新年。
這幾日,周循誡要把公司年尾的事務給收尾,反而格外繁忙。
年三十這晚。
飯廳里, 平時用的八仙桌被撤了下去,換成了一張長長的黃花梨飯桌。
周家再怎么有錢, 也是財不露白,走清貴路線, 加上周老爺子不在吃食上講究,所以桌上飯菜用料尋常,但勝在精致、有寓意。
藕夾子寓意“路路通”,因為藕中有孔洞,順暢;用大米和小米混起來煮的“二米子飯”,又稱“金銀飯”,黃燦燦的小米和白花花的大米,寓意“有金有銀,金銀滿盆”;名貴的菜有四鴛鴦炒、雞絨魚翅、香酥肥鴨、白雪童雞和干燒活鯽,當然也缺少不了北方過年必備的餃子。
周老爺子坐在主位,兩個大兒子分坐他兩邊,彭姝華靠后一些,旁邊是大兒媳楊清。周婷鈺一邊挨著她媽媽,另一邊則是顧允真。
周循誡恰好坐在黃花梨長桌的另一頭,和周老爺子相對,旁邊是周璟川、周梵川兩兄弟。
從一坐下來,周老爺子和周秉實等人就在聊大事,顧允真隱約辨別出,他們交談的話題是國家關于加強機關建設的若干規定。
周老爺子頭發花白,精神矍鑠,談話的口吻個人色彩極淡,不輕易發表意見,喜怒不形于色,他的兩位長子亦是如此。
顧允真坐在這里吃飯,感覺跟開中央電視臺跟臺上的領導一塊兒吃飯似的,整肅得緊。
彭姝華和楊清拉了下家常,轉頭看到周循誡松弛地靠在椅子上,燈光映得他五官深邃俊美,只是眼底透著慵懶淡漠,像個不問世事的謫仙人。
彭姝華:“老三,你女朋友呢,沒帶回來?”
原本桌上有細碎的交談聲,彭姝華這句話嗓音不大,卻恰好卡在大家都停頓的空隙,一桌子的人順著她的話,齊刷刷看向周循誡。
顧允真心中一緊,不知道周循誡會怎么回答,趕緊看向他。
這兩天,她就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那樣,在周家和他裝不熟,不主動叫他小叔叔,也沒和他有過一次眼神交匯,更不敢像之前那樣,在睡下之后溜進他房間,兩個人躲著做羞羞事。
“她啊,害羞,不想來。”周循誡勾起唇角,目光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騰”地一下,顧允真臉上泛起點點熱意,總覺得剛剛那一眼,周循誡好像在看她,目光意味深長又玩味。
“老三,這姑娘性格怎么樣?”大嫂楊清問。
“挺好的,對別人都很好,也很上進。對我有點小脾氣。”
“咦啊~喜歡你才對你有小脾氣。小叔叔你這語氣,好寵啊~”周婷鈺笑了起來,“小叔叔,看來你很喜歡她咯?”
周循誡端起一旁的酒杯,一口抿盡。目光看向周婷鈺地方向,落在臉蛋兒緋紅的顧允真身上,又如蜻蜓點水一般滑開。
“那當然。”
“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讓我們三兒這么喜歡。是本地還是外地的?你的同齡人,是你之前的同學,還是你在工作上新認識的?”
“外地,新認識的。”
“什么時候帶回來看看?”
“等她愿意的時候。”
“以后有結婚打算?”
“嗯。”
最后還是周老爺子一錘定音。
“老三,既然合適,就早點帶回家定下來。”
“是。”
彭姝華、楊清等人雖然還想追問更多細節,但也知道,周循誡不是個任人催促的,他有自己的主意,問多了也會不耐煩,這才將話題轉到了別處。
聽著周家人和周循誡一問一答,他撿了些能回答的問題回答她們,顧允真羞得把頭都埋進碗里了,特別是聽到那句“有結婚打算”,心里甜蜜,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真真,你怎么把臉埋飯里了?”
周婷鈺剛聽到一點關于未來小嬸嬸的八卦,滿意得就像瓜田里吃到瓜的猹,轉頭一看,她的好閨蜜差點兒把臉埋飯碗里了。
“啊沒什么。”顧允真一驚,慢吞吞地抬頭,努力深呼吸。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爸爸媽媽了是不是?”周婷鈺善于腦補,還沒等顧允真找個借口,她就先幫好閨蜜找好了。
顧允真:
她松了口氣,真是對不起,那就只好讓婷婷先這么想著了。
“別難過,來多吃點兒菜,等明天讓大人給我們發紅包,很厚很厚的大紅包。尤其是我小叔叔,他最最有錢了,一定要把他身上羊毛給薅光光。”
“嗯,也不能薅光光,畢竟還要留給我小嬸嬸用啊”周婷鈺又嘀咕了一句。
她往顧允真碗里夾了一塊白雪童雞。
這時,一個清淺干凈的聲音男音響起,還帶著兩分緊張。
“婷鈺,給她夾這個,她喜歡吃。”周梵川說著,將轉動轉盤,將盛在月白釉菊瓣紋碟里的醋排骨轉過來,轉到兩個女孩面前。
“哦。”周婷鈺夾了一塊魚翅放進顧允真碗里,看向周梵川。
“梵哥,你怎么知道真真喜歡吃這個的?”
“我、我看她夾了幾次這個。”周梵川清聲,耳朵微紅,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顧允真。
女孩兒瓷白的臉蛋暈著一層紅,眼睫纖長,輕聲說了句“謝謝”,便低下頭去輕咬排骨。她紅唇微張,小口咬著食物,卻莫名地讓周梵川很有食欲。
“梵哥,你真細心啊。”周婷鈺感嘆了句。
一旁的周循誡看著這一幕,小臂一端,一言不發地喝完了盞中白酒。
周梵川摸了摸后背,咦,怎么覺得后背有股嗖嗖的涼意?-
飯后,欞條花格的木隔斷三開間內。
嵌金鑲銀的壁龕里,祖宗神像前擺著供桌,供桌上糕點、桂圓、荔枝干和花生堆起高高一盆,蒸籠里裝著藕脯,是用紅糖、老菱肉和白果煮成的甜菜。在周婷鈺的慫恿下,顧允真好奇嘗過一口,吃起來很甜膩。
彭姝華祖上是江南人士,是以周家過新年的習俗,是混著江南味的。
液晶大屏幕上播放著這年春晚,隔著小葉紫檀的博古架,顧允真偷偷去瞧周循誡,他似乎被周老爺子和兩個哥哥叫住了,四個男人坐在太師椅上,在談論公司的事。
面前的小茶幾上,水果堆疊得像小山尖,用一套印著梅花、牡丹、芍藥、海棠、幽蘭等花色的同制碗碟裝著,沿上用正黑隸書寫著“盈車嘉穗”。顧允真坐在小腰幾上,想剝一只小金橘吃,先用水果刀在小金橘的頭頂撬開一個小洞,再慢慢用手指剝,省得指尖掐進果皮里發黃。
剝好的橘子遞給周婷鈺一半,兩個女孩分著吃了。
周梵川見她剝小金橘,以為她喜歡,一連剝了好幾個,放在小碟子給她。
楊清瞅一眼顧允真,再瞅一眼周梵川,了然地笑笑,問了問顧允真的如今的基本情況。顧允真回答得不卑不亢,只照實說,也不喧賓奪主。
“媽媽你就聽她謙虛吧,真真她不僅學習成績好,唱歌也很好聽,活動組織能力也很強”
周婷鈺插進來一句,被顧允真捏了捏她的手。
一旁的彭姝華見狀,對站在一旁服侍她的貼身女管家低聲吩咐,不一會兒,女管家上樓取來兩套新制的旗袍,讓周婷鈺和顧允真試穿。
“這套原本也是老夫人訂給小小姐的,有些不合身,但很適合顧小小姐。”女管家彭秋笑著對顧允真道。
彭姝華出身名門望族,她和周奉先的結合,在那個年代堪稱舊式貴族和紅.色背景的聯合,彭姝華從小養尊處優,莊嚴持重,難能見她表露對外人的情緒,能將一件定制的清佑坊旗袍給這位只見過一面的小姐,已是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現在就去換上,合適了明天穿著過初一,一年到頭都紅紅火火。”
周婷鈺和顧允真兩個人就去樓上換衣服。
換好之后下來,紅光映得滿室生輝,兩個女孩兒就如兩朵并蒂嬌花,鮮妍動人。
尤其是顧允真,她好似天生適合這種艷麗繁復的花服,水紅色重工旗袍,琨邊精致,質地柔軟,下擺的水紅色好似在流動,好似有人將天邊朝霞纈了下來,替她染在了旗袍上。
更不必說長發繾綣如瀑般從頭頂傾斜,散在肩頭,腰線收束得盈盈一握。
霎時間,這邊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有欣賞,有驚艷,顧允真站在彭姝華面前,轉著圈子給老太太看。
有如實感一般,她能感受到周循誡透過博古架的縫隙,朝她看過來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整個兒罩住似的。
一瞬間,她脊背緊繃。
“好看,好看。”
彭姝華喜歡美人,在她一生的風華歲月中,遍閱無數美人,不論是當年文工團里出挑的尖子,還是高官們用高于頂的目光挑出來的對象,但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還是美得太驚艷,太獨樹一幟,太令人過目不忘。
她拉著顧允真細細問了下家常,聽到顧允真說,“家里有爺爺,奶奶在未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心中霎時生起無限柔情,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
“你跟婷鈺一樣叫我奶奶,不如,就認我做干奶奶?”
干奶奶?
顧允真愣了一下。眼前的老夫人是六十歲上下的年紀,目光柔和,明亮得驚人,眼角和下頜處的皺紋也絲毫不能削弱她的美。
確實很像奶奶。如果讓顧允真想象尚未見面的奶奶的模樣,她也會想象成彭姝華的樣子。
可是,彭姝華明明是周循誡的母親,要是以后她嫁給他,應該是要喊“媽媽”的。這一刻,她也忽然意識到,周循誡真的是周老爺子和老太太的老來子,他和他的爸爸媽媽,差了好多歲數。
顧允真一時囧在那里,倒不知道是不是該喊“奶奶”了。
周婷鈺真心為她受到奶奶喜歡而高興,推了推她。
“奶奶。”顧允真乖乖叫道。
“媽,您還挺有閑情逸致。”這時,周循誡從花廳那邊繞過來,走到彭姝華背后。
他語氣淡淡,或許是燈光黯淡的緣故,他俊美昳麗的臉顯得有點兒黑。
“難能見到這么合我眼緣的小姑娘。怎么,多了一個小侄女你還不高興?”彭姝華道。
周循誡:
顧允真內心瘋狂喊SOS,偷眼看向周循誡。
這個大醋王,不會因為一個稱呼又吃醋了吧晚上會不會把她屁股打一頓啊?
“來,真真,叫小叔叔,讓小叔叔明天給你發個大紅包。”彭姝華非常滿意新收到一個乖乖干孫女,又吩咐女管家到樓上取了個滿綠的玻璃種翡翠手鐲,推進顧允真纖細潔白的腕骨處。
顧允真對上周循誡的目光,一聲“小叔叔”愣是沒敢叫出來,倒是周循誡看著眼前粉妝玉琢的小人兒,唇角勾了勾。
“小侄女,新年快樂。”
他一聲“小侄女”叫得格外意味深長。
這時,屋外飄了點碎雪,周婷鈺興奮起來,拉著顧允真到外面的小涼亭拍照。
眼見顧允真飄逸的裙擺消失在格門外,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周梵川也坐不住了,扯了扯周璟川的衣角,兩個男大學生也順帶著跟了出去。
楊清的目光一直跟著這幾個少男少女,隨后回過頭,對彭姝華道:“瞧瞧,美人兒不光您喜歡呢,梵川也喜歡。 ”
“我也發現端倪了。還真別說,今天梵川往那兒一站,這年輕人還挺般配,不如我保媒拉纖下?”彭姝華滿意地點頭。
她一雙目光何其銳利,顧允真外表固然招人喜歡,但更讓人喜歡的,是她的剔透、安然和純凈的性格。
冷不丁地,一旁的周循誡嗆了句。
“大嫂,沒空您多陪著媽到樓下跳跳廣場舞,活動活動筋骨。”
楊清和彭姝華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
“沒事找事,保什么媒,現在又不是舊時代。”
“嗯。老三說得對,年輕人嘛,管得多反而容易適得其反,不如就讓他們兩個自由發展。”彭姝華若有所思。
周循誡:
他將目光透過窗外。雪花從蒼穹紛揚灑落,落在檐上。顧允真一襲紅衣,美艷驚人,正坐在廊子里,背后紅梅疏落成影,而她人比花更嬌艷。
周梵川在距離她幾步之外的地方,正給她拍照。他拍得很認真,連自己半條褲腿陷進厚厚的積雪中都沒有察覺。
心中,燥意如風一點點吹進他心底,將周循誡席卷。
就是這樣。顧允真不論去到哪里,都是人群焦點,視覺中心。上到老下到小,所有人都喜歡她。
而他在這里,連走出去給她拍照的資格都沒有,也只能看著自己的侄子對她大獻殷勤。
楊清剝了一個蜜柚給老太太,笑道:“好久沒過這么熱鬧的年,晚點讓老李把慕尚開出去,載著孩子們到小明山泡泡溫泉,在那待兩天再回來。”
周家在小明山建了療養別墅。
別墅依山而建立,優雅清曠,山中空氣舒爽帶著涼意。
“好,你呢,在那兒多陪陪婷婷,這小孫女,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多少次父母。”彭姝華輕嘆。
門外,老李已經在備車了。
周循誡忽然道:“我也去。”
彭姝華:“去哪?”
“小明山。”
“你爸不是想你留下來好好談下醫改新動靜么。”彭姝華疑惑。
周循誡:“我回來去找他談。這兩天去小明山放松放松,不行么。”
第52章 醋意
小明山。
賓利慕尚盤山而行, 不一會兒就到了半山別墅。
周婷鈺等人先進別墅放了東西,楊清分配好孩子們的房間。
除了顧允真和周家的孩子,楊清還額外請了高家、梁家、沈家等子弟后代一并來此度假, 目的很明確,就是加強子女之間的聯系, 以期將來強強聯合。
“真熱鬧啊今晚,待會我們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游戲。”周婷鈺說著,把管家買的新泳衣遞給顧允真。
“待會泡溫泉的時候穿上。”
顧允真將彭老太太送的旗袍脫下,在置衣架上整齊擺好, 接過泳衣。
“那個,溫泉是男女一起泡的嘛?”
周婷鈺:“這不廢話么, 我們人這么少還分成兩撥泡,豈不是更沒人了。不知道為什么小叔叔這次也一起來了。他以前最不屑參加這種活動了。”
“他一來我們都不自在。”
顧允真一邊聽著, 暗自好笑,小叔叔又被婷婷嫌棄了。
兩個女孩一起進了浴室,將泳衣換好, 待來到露天處, 明亮的路燈下, 周婷鈺陡然注意到顧允真, 尖叫了一聲。
“哇塞,真真,你什么時候身材這么好了?”
“”
她不叫還好,一叫聚集在溫泉入口的少男少女都看了過來。
少女亭亭立在水磨石磚上, 一件藍色細閃泳連體泳衣,披散的烏發在腦后猶如海藻, 肌膚嫩白,胸前被環扣束起的弧度蓬松柔軟, 隱約可見。
或許是和周循誡談了戀愛的緣故,她的嬌軀已經不全然是少女的稚嫩模樣,而有了獨屬于女性的盈柔之美,該挺拔的挺拔,該收束的收束,蜜桃臀又翹又可愛。
霎時間,有人倒吸冷氣。
顧允真有點兒難為情。這好像把她從眾人之中摘出來了似的,想要捂住胸口,卻又覺得不夠大方。
穿都穿了,再遮遮掩掩反而小家子氣。
似有所感一般,顧允真抬頭,在小別墅伸向溫泉的露天陽臺處,和周循誡遙遙相望。
他的目光穿過干冷的空氣,落在她身上,寸寸描摹過她。那種目光好像她沒穿衣服似的。
一霎那她面紅耳赤,有種無所遁形之感,好像在他面前赤.身.裸.體。她忽然有點兒不確定起來,小叔叔不會是生氣了吧。
上次她在酒吧穿很少,他還兇她了。
她很快將目光收回,步入溫泉池。等微燙的溫泉水泡到肩膀,那種無所遁形之感才消去了不少。
“好了我知錯了。”一旁的周婷鈺捂住嘴巴,“真真,不是我說,你這里,嗯”
周婷鈺雙手在胸前畫弧,雙眼放光。“最近怎么忽然變得有料了?”
“”
顧允真囧囧地想,她也不知道啊。
回想起來,貌似是自從她開始“放縱”地跟周循誡一起過夜后,就開始有點變化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最近吃飯吃很多。
吃飯吃很多也是周循誡監督的。
在這檔口想起他肆意用粗糲指腹刮扯過她這兒,被泳衣覆蓋處便涌起一陣酥麻。
這是一彎天然的泉眼,湖心有熱泉涌上,泉面蒸騰著汩汩熱氣。
深空湛藍如寶石,山風沁涼,吹到裸露的肌膚上微冷,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將自己沉到溫泉里,讓微燙的溫泉直浸泡到脖子上,泡得肌膚洇出粉紅。
由高啟明提議玩擲骰子游戲,骰子1-3選真心話,3-6選大冒險,不想選真心話大冒險的可以喝酒,從順時針位開始,輪到的人在漂浮盤上抽一支骨簽出來,完成要求。
周婷鈺擲了一次骰子,骨簽上的要求她來做三個俯臥撐,周婷鈺笑罵一句,來到跳臺上的位置,砰砰砰來了幾下,還調侃自己道:“我現在就像在公園每天清晨框框撞樹的老大爺”。
“老大爺撞樹的姿勢比你決絕多了!”有人調侃她。
大家“哈哈哈哈”地笑成一團。
顧允真擲骰子擲出“6”,骨簽上的要求是“拿出手機翻開聊天框,輸入‘寶寶’二字,看看你是誰的寶寶”。抽到這個問題,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和周循誡情到濃時,他嗓音低啞,一聲聲喚她“寶寶”,大掌肆意撫過她肌膚,在私密處流連她有些慌亂,不記得在手機聊天記錄上他有沒有這樣叫。
“我喝酒。”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指了指漂浮盤上的Screaming Eagle。
“不行啊顧小真真,你有秘密啦,不給你喝酒,你快給我看看。”周婷鈺抓住她的手,就去搶她放在一旁的手機。
到底是被周婷鈺搶到了手。她眼疾手快地滑開手機,在微信聊天頁面輸入“寶寶”二字。
一瞬間,顧允真心跳到了嗓子眼兒,干脆眼睛一閉,要是被好閨蜜看到,那就坦誠好了,省得躲躲藏藏。
“咦,我念念。都是你媽媽發給你的,寶寶,今天天氣干燥,多喝水。寶寶,回到宿舍沒有,給媽媽打個電話。
還真是媽媽的小寶貝呢。真真你害羞什么?”
周婷鈺嘀咕一句,把手機還給她。顧允真松了一口氣兒,這才想起,還好她和周循誡的聊天都比較正經,他沒有在手機里叫她“寶寶”。
一輪真心話大冒險玩下來,大家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一瓶“Screaming Eagle”也下去了一半。
第二輪,顧允真抽中“真心話”,要求是“說出異性身上讓你最心動的三個點”。
“年輕、臉好看,身材好。”顧允真想了想,挑了幾個最大眾的來說。
“嗷!梵哥不是挺符合這條件。”
“太符合了太符合了!年輕力壯男大,哪兒哪兒都硬,哪兒哪兒都好使。”眾人使勁起哄。
起哄聲里,周梵川看向她,笑容中帶著一絲靦腆。
而露臺上,頎長的人影一閃,消失在簾幕后面。
顧允真感到臉熱。過去幾天,她不是沒感覺到周梵川對她的特殊,但這種特殊又一直在合適范圍內,讓她無法開口直接拒絕。
眼看著下一輪真心話大冒險下去,指不定大家還要開她和周梵川的玩笑。想到這里,她對周婷鈺說她去上個洗手間。
她上岸的一瞬像出浴的美人魚,被泉水泡得粉粉的小腳踏在水墨石磚上,轉過一道厚重的裝飾墻體,忽然手臂一緊,卻是被人拉進了浴室里,“咔噠”一聲反鎖上門。
來勢洶洶的吻落在她唇上,她后背緊緊貼著墻壁,被置在瓷磚和他之間。幾乎是一瞬間,她辨認出是周循誡在親她。
他好粗魯,咬疼她了。顧允真嚶嚀一聲,因為他侵蝕的力道不自覺地軟下來,叫了他一聲“小叔叔”。
過去的兩三天里,他們一直被迫躲在“小叔叔”和“小侄女”的皮囊之下,掩飾著作為情侶的真相。
“還叫我小叔叔。”他低聲,從泳衣腰間的縫隙伸進去,握住,力道有些兇狠,攥疼她了。
離開泉池后她微微發冷,因而也綻放得更厲害。
幾乎是立時,泳衣的肩帶被扒下,露出一大片瑩白。周循誡低頭,在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燈光下審視他掌心之物。
她無力地想要用手去擋,卻被他推開。
擋一下,他推一下。
光明使她無所遁藏,泳衣下美景不勝收,只是被他攥出紅痕。她聞到他身上清淡的酒氣,幾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雙幽深的黑眸,定是被染上了薄薄一層紅。
“別這樣穿,晚點把泳衣換了。”她香軟的嬌軀在他懷里,正被他所占有。意識到這點,總算讓他那失控的理智回籠了一些。
但尤覺得不夠,他低頭吻下去。
“不要會弄出痕跡的。”她軟聲哀求他,嗓音里含了一層水意。他們這段時間內都未有過肢體接觸,陡然間接觸一下,就是這樣濃烈又兇狠的,讓她有些受不住,好像靈魂被懸空。
周循誡推開蓮蓬頭的花灑,熱水沖淋下來,澆到她的肩膀上,也淋到他烏黑的發上。漸漸地,她雙目空濛,泛上一層難耐的水意,指尖深入他發中,觸到他青白的頭皮。
她的力量被她承托著,緊緊貼在浴室的瓷磚上,抬眸便是炫目的浴室燈光,蓮蓬頭灑出的熱水將她和他都澆淋得濕漉漉。
然而下一秒,她皓腕被拽了下去,摁在某處。
“喜歡年輕的?這不是很年輕。”他面無表情地說,察覺到她欲按不按,幾乎要哭出來,到底覺得之前還是對她太心軟,不怎么讓她幫過他。
但是今夜,他要用一用了。“晚上伺候好它,嗯?”
他說著,大掌在她臉上拍了拍。
柔嫩的小臉上泛起絲絲疼痛,顧允真差點兒沒哭出來。他怎么這么混蛋?一點兒準備也沒給她,還抱著她在這里
“晚上不行。”她哭著小聲抗議。
“晚上到我那里。”他平靜地重復,語氣不容置喙。
“現在先放你回去,晚上過來。”
顧允真到底不敢真反抗,她也知道,近來種種,一些事情總撩撥著周循誡的神經,而他的占有欲卻又那么強,強到令她發抖。
搖搖墜墜的邊緣和禁忌感固然令人迷戀,讓人在感官上覺得刺激,因而愉悅,但也加強了關系的不確定性,讓人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的不是她,而是他。
“好。”她終究還是應了,將擔憂一并吞下去。被淋得有些濕漉漉的眸子看著他,圓圓的顯得很是乖巧。“我現在要先回婷婷那里。你放我下來唔,我要尿尿。”
本來她出來就是要上洗手間的。
他不答,伸手關掉蓮蓬頭,膝蓋曲起以承接她的重量,同時將她在懷里翻了個身,讓她后背緊緊貼住她胸膛,他的手握住她腳踝。
顧允真正不解時,他空出一只手,將她泳衣的底檔拉開,對準了位置。
“就這樣尿。”
第53章 煙花
就這樣尿?
天藍色泳衣的底襠被扯開, 涼意侵襲,她忍不住縮了縮自己。
偏頭,她在面前的浴室鏡中看到自己, 肌膚在浴燈下白得透明,只是雙頰泛著緋紅, 熱水淋濕了她一身,泳衣緊緊地貼著肌膚,一雙繃著青筋的的手,自她兩肩落下, 握住她腳踝。
顧允真好像要醉酒,浴室里水汽繚繞, 過高的濕度讓她短暫地大腦缺氧。她在鏡中看到他,和他對視一秒。
下一秒, 他挪開對視的目光,垂眸。
她忽然明白過來周循誡在看什么,等待著什么, 羞恥如同水霧一般將她徹底地裹住。
“我尿不出來”
“尿。”
語氣中帶著命令。
顧允真努力了下。明明剛剛在溫泉那邊喝了不少果汁, 把她肚子都裝滿了, 但是被他這樣把著, 她反而更尿不出來,尤其是,要在他面前這般
“真的不行你放我下來。”她嗓音里的哭意越來越明顯。
他抽出一只手,輕輕碰了下那處。霎時間, 好像細頸的瓶口被打開,肌肉收縮又擴張, 細細的暖流從股間沖出,持續了許久。
尿流沖出的一刻, 失禁感混合著強烈的心理刺激,如同潮水般將她兇猛地沖刷侵蝕。
她的頭腦晚于身體得知發生了什么,腦中簡直一片空白。小叔叔他剛剛生理性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她視線一片模糊。被迫在他面前做了很羞很羞的事,但是羞恥總是與爽意并存。
“都尿完了,哭什么。”
周循誡放她在洗漱臺上坐好,擰開水龍頭。顧允真揉了揉眼睛,模糊的淚眼中看到他修長的指骨。
罪魁禍首。她含著恥意悶悶地想,也不知道是哪根手指方才碰了她的中指還是無名指?
“泳衣換了。”他把手洗干凈后,想要拉開她泳衣的拉鏈。
“我自己來。”她羞憤地推開他的手。
她還當他被冷落了,吃醋了,不開心了,她還有點兒心疼他。現在看來,他一點兒都不需要心疼,誰叫他讓她那么羞的。
周循誡聞言,果真放手。他亦被淋得濕透,雪白襯衫緊緊貼在胸前,腰腹上,勾勒出寬肩窄腰,欲得分明。
兩條人魚線從腰際向下延伸,直蜿蜒進黑色的褲沿里。
“轉過去,不許看我。”她在他肩膀輕輕打了一下。
他頓了下,一句“你全身上下我什么地方沒看過”頓在喉中。
罷了罷了,這小可憐兒,臉皮薄,還愛哭鼻子,被他逗弄急了還要揮著貓爪子抓人。
只是背對著她,他也能想象到,她那雙纖若春蔥的手,被熱水泡得微微發皺發白,來到泳衣覆蓋之處,如何細致地清洗她自己。
而她柔嫩的小手,也曾被他脅迫著,一下一下地抓握著他,輕輕捋動那時她臉帶懵懂,懵懂中逼出柔媚,美得驚人。
二十分鐘后。
顧允真拽下蓮蓬花灑的開關,用他遞過來的寬大浴巾裹住她自己。
這時,她的手機被他遞到面前,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一并響起。“打個電話給周婷鈺,告訴她你不回去了。”
“要回去的。”她爭辯。
“來了還想回去。”他低聲,掀開她浴袍,露出她肩膀的一角指給她看。“這樣子,你能回去?”
顧允真偏過頭,看到自己如凝脂的肩膀上紅痕點點,若梅花,也恍若寸寸被他烙刻下的痕跡。
頂著這身紅痕回去,豈不是欲蓋彌彰。
小叔叔是壞人,壞人。
她在心里罵了一句,只好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周婷鈺。
“不能來了嘛好可惜。高啟明提議一起玩□□,我們還打算玩到通宵呢”周婷鈺惋惜,背景音中傳來嘈雜的人聲。
“嗯,你們好好玩。”
終于把電話掛斷-
五分鐘后,兩人從樓下浴室轉移到周循誡的房間。
他的房間格外寬敞,幾乎占據了二樓面積的三分之二。大面積的三層真空玻璃代替了實實在在的外墻,將窗外的山景、樹影、天光和云影盡收眼底。
這里甚至有獨立的餐廳長桌和廚房島臺,鋪了薄薄的北海道瓷片,整個空間整潔肅穆到極致。
回到浴室,他先洗了個澡,她坐在真皮沙發上,把玩他剛剛從腕摘下的一只百達翡麗2499 2nd Series腕表。
浴室里水聲不絕,周循誡低沉慵懶的嗓音浸在繚繞的水汽之間。
“拿睡衣給我。”
男人的嗓音自帶淡淡的撩撥感。她心弦一顫,到衣帽間取了一套槍灰色睡衣,睡衣上帶著雪松和佛手柑的熏香尾調,淺淺侵襲人的鼻腔。
她正想放在門口的凈衣籃子里給他,不料“呼”地一下,他直接掀開水磨玻璃門出來,肩膀上掛著一條雪白浴巾,正被他五指按著擦拭頭發。
此外,他身上再無遮蔽之物。她目光撞上他肌群微鼓的胸膛,一滴水珠從他冷白肌膚上滑下,從胸膛到緊實的小腹,不破不分,再往下
顧允真臉“唰”地紅了,忙忙把頭扭過去,不敢再看。
但方才,他緊實的腰線落在她視線之中,那種純粹的、出于美學的男性軀體之美,很有沖擊力。
以及,她不敢再多看一眼的猙獰。
“多看幾眼,適應下。”他淡聲,從她手里拿過睡袍,手伸過去,輕輕刮蹭她細嫩的小臉。
“好看嗎?”他湊到她耳畔,低啞嗓音含著繾綣。
“不好看”她訥訥地回答。
他輕笑一聲,將她圈進懷里,浴后清爽的氣息包圍著她。
隨即,唇齒被撬開,唇瓣被他肆意地碾磨過,他長指強硬地并入她指間,和她十指相扣。
從浴室到沙發,他手掌托著她的臋,將她抱過去。
吻從嘴唇滑到下巴,再到脖子,輕輕舔吮她跳動的血管,再漸漸往下,擦過她渾圓的線條,在她水滴狀的小肚臍眼停留了許久。
“唔癢”她肌膚格外敏感,叫了起來,腳踝踢蹬在涼爽柔滑的床單上,被他覆上來,扣住她腳腕,鉗制住。
周循誡半坐在床尾,從這兒望過去,恰好看到她睡裙下雪白的小褲,被飽滿地撐起。
某一刻他們視線在空中交匯,似乎他吻她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
她心跳停頓半拍,下一秒就被掀開裙擺,小褲褪到腳踝處,被他折疊起來,膝蓋碰到下巴,粉嫩的足心朝著天花板。
霎時間,她差點兒像幼貓一樣驚叫起來,似乎不敢相信,總是高高在上的周循誡,也會做這種事如同妖異的修羅,妖異到俊美,到邪肆。
“嗚”一聲驚叫還沒出口,就被他手掌捂過來,蓋住了她下半張臉,也將她的聲音悶在喉嚨里。
“別叫,忍著。”
“再叫就聽到了。”
但是忍耐很艱難,她在黑暗里睜大眼睛望著頭頂小幅度晃動的吊燈,心跳加速,末處的神經末梢極其忠誠地將感受一一傳回大腦皮層,于是她知道,那是他高挺的鼻,薄唇,是他的指。
她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生理性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噬骨的癢意如同螞蟻爬滿肌膚,幾乎讓她忍受不住,加之隱隱聽到樓下傳來周婷鈺她們的大呼小叫,意識到只相隔著一層樓,隔著一層地板,他竟然在給她做如此不堪的事
簡直羞恥到心悸,脊椎好似竄進許多光點。
想要求他不要了,又怕發出聲音,只得把指尖放進嘴巴里,使勁地咬著,讓痛楚一陣陣傳來。
對于如何喂飽這只小貓,周循誡如今已是章法卓越,只輕輕撥尋,處處都拂在厲害處,激得她一陣一陣地顫抖。
心理上的刺激和生理層面上的kuai感疊加在一起,她又如何經歷過這種陣仗?腳趾痙攣著蜷縮,直蜷到珍珠樣的腳趾頭邊緣泛白,好像這樣,能長長久久地抓住什么似的。
然而什么都抓不住,顫抖著一陣陣滅了頂。
結束時,他撐在她兩側,薄唇上沾著水跡,被他用長指抹去,隨后俯到她耳邊,愛極了她這般臉色緋紅,無力承受的模樣。“好嫩,寶寶。”
嫩得不行。
顧允真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么。她體毛不重,那兒更是稀疏得沒有毛發,倒是便宜他了。
被他夸出口還是覺得好羞
周循誡當然也沒忘記那些要她好好伺候的狠話。
顧允真這只小貓被喂飽了,愜意地瞇著眼睛,也想著禮尚往來,手指指著自己的唇,粉嫩的舌尖在虎牙上輕輕舔了舔。
一瞬間,他心弦緊繃,額上青筋暴跳,胸口干痛得要命。在她沒有打完九價第三針之前,這種干痛根本就沒法緩解。
她的唇要滑下去,又被他捧起,指尖碾磨她飽滿水潤的唇瓣,竭盡全力遏制自己不去想他在她唇間的綺靡,那樣固然很爽,可是他卻不舍得。
“乖乖,我舍不得。”他低聲。
就是這樣。他可以俯身下去,為她做什么都可以,帶著她探索極致,但憐她愛她到,他不舍得用她的唇。
“那你難受怎么辦呀?”她停住,望著他。
他笑了笑,原來這只小貓也不是沒有那么良心,還知道他難受。
“有別的辦法。”
他說著,握住她腳腕。她的腳白生生的好看,腳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就連足弓隆起的弧度都是美妙的,“用這里試試,嗯?”
過了許久,久得顧允真都有了些困意,她也沒出多大力氣,完全是被他帶著,足底細嫩的肌膚感受到和他碰觸的觸感。
半明半寤的光影中,響起他克制的悶哼。他線條清絕,骨相分明,明明在做很不堪的事情,臉依舊禁欲得有如天神。
結束后他抱著她到浴室,替她清洗腳趾、腳背和小腿。
她埋在他懷里,閉著眼睛和他說話。“晚上婷婷發現我不在房間怎么辦?”
“不會的,按照慣例,他們通宵才結束游戲。到時我抱你回去。”
他說著,輕柔地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肌膚的接觸,從來都讓他更愛她,連那些不快、醋意也通通散去了。
“等這個星期結束,就可以去打第三針了。”她小小聲地說。
“嗯。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第一次?”他將她放回床上,手指輕柔地撩起她長發,往上捋起,以免她睡覺時扯痛了自己。
顧允真:“浪漫的。最好不疼的。”
“”第一個點他可以保證,他會給她最浪漫也最難忘的第一次。第二個卻有點難說。他回味著那道緊窄的縫,知道她免不了要疼。
周循誡:“睡吧,晚點叫你起來看煙花。”
北城不能放煙花,小明山卻是可以放煙花的。
約莫凌晨四點,他輕柔地將她搖醒,她還惺忪著睡眼,就被他抱到了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
透過落地玻璃窗,一朵朵煙花有如墜落的星辰,短暫地在空中噴薄出絢麗的光影,撕破了四周的黑暗,寂靜。
一山的枯樹和薄雪,都在這絢麗的光影中明滅,如此宏大美麗。
周婷鈺等人也發現了這場煙花,趴在一樓的玻璃窗上,叫起來。
“好美麗的煙花啊。”
“真美,好浪漫。”
“婷婷,你們家之前來小明山過年,也會準備煙花嗎?”
“不知道啊,好像不會。也不知道今年為什么有煙花,大抵今年是個很值得過的新年。”
當然不會。這是小明山第一次在夜晚燃起煙花,卻是因為顧允真。周循誡為她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花。
此刻,他抱著她在窗前,看煙花璀璨。他懷里摟著心愛的女孩——一個他從遇上起,就決定和她相愛一生的女孩,定定地凝望著。
這一場煙花,也是紀念他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
新年快樂,我的女孩。
往后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會在一起。
第54章 新年的尾聲
小明山, 別墅內。
周婷鈺、高啟明等人玩得盡興,也喝得盡興,七倒八歪地在沙發上、羊絨地毯上睡倒一片。
桌上的Screaming Eagle空了幾瓶, 玻璃瓶倒在桌面上。
周循誡將顧允真抱回房后,下來看到這一地狼藉, 面無表情地摁開墻上的暖氣開關,隨后上樓,回房。
第二天。
顧允真在柔軟如云朵般的被褥中醒來。胡桃木制的床頭柜上擺著金桔和荔枝干,金桔泛出金燦燦的色澤。
這是周家的一個傳統, 大年初一除必穿紅衣外,還要吃金桔和荔枝干, 取“吉利”的諧音。
她洗漱下樓時,周璟川、周婷鈺已經出現在餐廳里了。客廳里, 菱形織紋的沙發墊一絲不茍地鋪在沙發上,弄皺的羊絨地毯被一張新地毯所取代,全然沒有了昨夜放肆時亂糟糟的景象。
雖說現在是春節期間, 但有周循誡這位“長輩”在, 小輩們也不敢太放肆, 玩晚了還是得起早, 還得把弄亂的地方收拾好。
等他們吃早餐時,周循誡從樓梯步下。
大年初一,他穿一套簇新的黑色中山裝,烏發用啫喱抹起, 露出利落的鬢角,在清晨的陽光之中, 俊美得像民國走出來的貴公子,端方若芝蘭玉樹。
男人修長的指尖夾著紅包, 一一派發給小輩。
銹金燙花的紅包被送到周璟川等人手中。
周璟川:“恭喜小叔叔發財,祝小叔叔早日成家。”
周梵川:“祝小叔叔早日抱得美人歸。”
“哇,好大的紅包!”周婷鈺笑得眉眼彎彎,掂了掂厚重如磚頭的紅包。“小叔叔,給我們發這么大的紅包,會不會沒錢給小嬸嬸用了?”
“不會。”周循誡淡聲。“你小嬸嬸的紅包,比你們的大。”
周婷鈺聽了,和自己哥哥周璟川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想到:這沐浴在戀愛氣息中的老男人啊!
恰好紅包發到顧允真這兒,一只大紅包遞過來,她眼睫顫了顫。“恭喜小叔叔,祝小叔叔事業有成。”
“只是事業有成?”他反問。
顧允真:?
周挺婷鈺笑起來。“真真啊,你應該祝他早日娶得小嬸嬸歸。”
顧允真放下瓷勺,望著他眼睛說:“嗯祝小叔叔早日娶得小嬸嬸歸。”
“那就借顧小姐吉言。”周循誡扯了扯唇角
飯后,周婷鈺等人得知一個消息,周老爺子那邊有多年不見的好友上門拜訪,她們不方便在小明山繼續度假,等吃完中飯他們就要趕回北城了。
門外,司機小李已經備好了車,賓利慕尚EWB停在雕花大門外,猶如漂浮在寂靜雪白的曠野之中。
回城途中,周循誡坐在副駕駛座上,后面坐著四個小孩,周婷鈺和顧允真在最后一排,周梵川兄弟倆在中央。
車駛上柏油路,顧允真和周婷鈺互相埋在對方肩膊中,睡得香甜。
一個拐彎,顧允真被震醒,迷蒙地睜了睜眼睛。這時周梵川轉過身來,“顧妹妹,我們加個微信,我把給你拍的照片發給你吧。”
表面是要傳送照片,私底下還是想管顧允真要微信。這一路上,他一直在猶豫這件事。
“嗯”顧允真揉揉眼睛,將手機遞出來。
周梵川:“ 我的學校就在你們學校隔壁,周末可以一起出來轉轉。”
顧允真:“噢。”
周循誡望著后視鏡,后視鏡里,倒映出自家侄子那抻長的脊背,恍若一只雄鳥在向雌鳥發起求愛的信號。
他蹙了蹙眉。
周梵川忍不住摸了摸背心,為什么最近總覺得背心發涼?
回到四合院。
顧允真和周婷鈺率先跑過被雪墜得厚重臃腫的垂花門,穿紅色旗袍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周梵川和周璟川下車。
周璟川看了眼手機,淡聲:“你要的歌劇票已經拿到了,是你自己看還是?”
周梵川:“嗯,想邀請顧小姐一起去看。 ”
周璟川笑了笑。“你真想追她啊。”
周梵川沒說話,微紅的耳朵已經出賣了一切。
這時,耳邊一個清冷微寒的嗓音響起。“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等周梵川反應過來,循聲望去,周循誡已經走出兩步開外,黑色琴底皮鞋踏在薄薄的積雪上,如亙古寒冷的冰川-
垂花門內。
周婷鈺和顧允真穿過廊亭,正要往里屋走,一個嬌嫩清脆的嗓音從廊亭盡頭傳來。
“婷鈺,你總算回來了!我爺爺念叨你念叨了半天,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霜寒地凍的天氣,女孩上半身穿著菱形格紋羽絨服,下搭一條紅白格子羊絨百褶裙,羊皮長靴直裹到大腿根處,彎彎的睫毛刷得又黑又亮。
郭嘉萌看到周婷鈺,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周婷鈺的手就往門里走。
“等等”周婷鈺被她拉著,另一邊手還挽著顧允真。
“介紹下,這是郭嘉萌,我爺爺好友的孫女,這是”
初次見面,雖然有點唐突,顧允真正打算和郭嘉萌禮貌地打個招呼,不料郭嘉萌視線只在她身上淺落了一眼。
“婷鈺,你小叔叔呢?我好久沒見他了。之前發消息給他,他也不理我。”
“我也不知道。”周婷鈺被她扯住,勉強保持著微笑,轉頭跟顧允真道:“真真,我先陪她進去。”
“好。”
眼看周婷鈺被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大小姐拉走了,顧允真也不氣惱,只慢慢地走著。
忽然肩膀被周循誡握了一下,她轉過頭,看見周循誡那張俊美淡漠的臉。
“手機給我一下。”
她默默掏出手機,遞給他。
周循誡接過去,點開她的微信聊天頁面,點了幾點,才還給她。顧允真接回手機,定睛一看,“周梵川”的微信備注,被他改成了“小侄子”。
她細嫩的小手捂住唇,差點兒笑出來。
不得不說,周循誡這招挺有效的。把周梵川的備注改成“小侄子”后,周梵川在她心中的印象,不再是那個同齡的、易靦腆的理工科男大,而成了她在江省那三歲大、拿著奶瓶咿咿呀呀的小侄子。
“別給他機會。”周循誡掃了一眼她含笑的唇角,淡聲。
“嗯”
她快走幾步,和他拉開一點兒距離。
兩人路過院中綻放的臘梅,紅墻白雪,他們一前一后地走著,她著紅裙,他一身正黑中山裝,如同琉璃世界中出現的一對璧人,極強烈的畫面反差和沖擊。
邁進正房格門,隔著歲寒三友的八角花罩,周老爺子正和另一位精神矍鑠、氣勢雄渾的花甲老人隔桌而坐,桌子的紫檀木茶盤盛著兩只肚兒肥圓的青花瓷杯,杯中裝著剛泡開的太平猴魁,清淡的茶香如絲絨般溢滿整個客廳。
郭嘉萌立在郭老爺子身旁,扯著爺爺的衣角正撒嬌。
“哎,這次可惜來遲了,否則還能跟婷鈺她們去小明山玩。”
周奉先淡淡一笑,這才將目光落在郭嘉萌身上,以長輩的客氣口吻問起她上學的狀況。
郭老爺子先是嘆了口氣,以慈愛又為難的口吻提起孫女的事。原來,為了躲避高.考政策,郭嘉萌以國際生的身份入學滬城大學,才讀了一個學期,以不習慣那邊的天氣為由,鬧著要回北城。郭家人打通關系,將她轉入北城大學學習。
郭老爺子:“本以為到了北城大,能和你們婷鈺做個伴,沒想到婷鈺已經出國交換了。我們萌萌還說,想找個實習來做”
周奉先將茶杯放下。“不礙事,老三的新辦公區就在北城大附近,讓他照顧著。”
話畢,周奉先喚了一聲“三兒。”
周循誡面無表情,站到周奉先身邊。
周奉先點了點郭嘉萌的位置。“三兒,聽到了嗎。你郭爺爺就這么一個孫女。你好好照顧著郭小侄女,合泰傳媒那邊,你把她安排進去,找個好導師帶著她。”
自周循誡進來,郭嘉萌的目光就不曾離開過他。幾年沒見,周叔叔變得更帥了,整個人往那兒一站,沉穩周正中透出幾分懶洋洋的痞氣,眉眼間透出的漫不經心感,輕而易舉地俘獲一顆少女心。
“小叔叔。”察覺到周循誡的目光隨著周老爺子的指點落到她身上,郭嘉萌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燦爛又無害的笑容。
顧允真坐在角落里,聽到這聲“小叔叔”,怔了一下,心中有股不舒服感,彌散開來。
原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把“小叔叔”這個稱號,當成她和周婷鈺專屬的了。
可其實并不是,其實還有很多人,比她更有資格管周循誡叫“小叔叔”。
那邊,周奉先的話還在繼續。“嘉萌的父母都在平城任職,她在北城沒有人照顧,要不就住咱們這兒,晚點,讓管家騰出個房間出來。”
“爸,您忘了,四合院這兒已經沒有空房了。”周循誡掀起眼皮,打斷周老爺子的話。
“這么多房間,怎么沒有。婷鈺房間隔壁,不是有間空的。”周老爺子蹙眉看向兒子。
一旁的周婷鈺趕緊道:“爺爺,你忘了,前院的房子被小叔叔改造成客房和辦公室了,我房間隔壁,現在是我的好朋友在住著。”
郭嘉萌一聽,不服氣了。“那讓她搬出來不就得了,婷鈺姐姐,我想挨著你住。”
她話還沒說完,郭老爺子笑著搖頭道。“老周,你看哪,我家萌萌就是黏著婷鈺”
“讓她自己找房子住。來這兒住不太合適。”周循誡目光一凜,不咸不淡地打斷。
他突如其來的打斷,讓兩位老爺子皆是一怔。雖說相比起頂頭兩位大哥,周循誡和周老爺子關系并沒有那么融洽,但周循誡從未在明面上反對過周老爺子的安排,尤其還是為了“房間”這么一件小事。
周循誡表現得如此堅決,周老爺子只得和郭老爺子重新商量了郭嘉萌的住所。
郭嘉萌聽說自己只能住改造后的客人房,很是不情愿,臉色顯而易見地難看了起來。
討論的全程,顧允真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玩著手指,好像整件事和她無關。
周婷鈺看著看著,忽然有點兒心疼顧允真了。
她們這種家庭,階級壁壘森嚴,不是輕易能夠接近的。顧允真只身一人,不僅陪她在這里過了新年,還在周家人討論房間歸屬權時,像個局外人似的無法參與其中。
周婷鈺自覺對好閨蜜有虧欠。
她從周老爺子身邊溜走,帶顧允真到后花園溜了一圈。
“真真,這事兒都怪那個郭嘉萌,你可別往心里去。謝天謝地,幸好你住進來了,我一點都不想和她一起住,別扭死了。”
“哎,但是郭家和我們家的淵源太深了,郭老爺子在政界很有影響力,加上他和我爺爺感情深厚,所以我爺爺不得不考慮他的想法。以前聽我奶奶說,他們連周、郭兩家聯姻都考慮到了”
“聯姻?”顧允真捕捉到這個詞,耳朵豎了起來。
“嗯就想讓我小叔叔和郭嘉萌結婚呀,不過她們歲數差得比較大,這幾年沒見我爺爺提起,應該是不考慮了吧。”
“差多大歲數?”
想到郭嘉萌一口一個“小叔叔”地叫,再聽到周婷鈺如此說,顧允真心中的不舒服感越來越重。
“嗯郭嘉萌和你一個歲數,也是八歲。不過,我小叔叔現在不是談有女朋友了嘛,再加上我小叔叔吧,其實沒那么聽家里人的擺布。所以我覺得這樁聯姻大概率成不了。”
雖然周婷鈺說“這樁聯姻大概率成不了”,但顧允真心底還是難受了一會,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而且,誰說相差八歲,就成不了。她和周循誡,不還是只相差八歲嗎?
她們邊走邊聊,深入梅林之中,梅影清淺,淡香撲鼻。
兩個好閨蜜正想說點體己話,不料梅枝被撥開,開得正盛的梅花驟然落到地上,郭嘉萌在梅林中奔過來,打斷了她們兩個。
“婷鈺,你怎么溜走了,也不多陪著我一點兒。”-
春節時間一晃而過。周婷鈺在國內待到大年初四,戀戀不舍地回了美國。周璟川、周梵川兄弟也各自回校讀書,奔赴前程 。
按照之前的計劃,顧允真先去新西蘭找爸爸媽媽。
北半球的北城正值寒冬臘月,新西蘭卻在炎夏。新西蘭夏日的晝夜溫差可達10度以上,為了歡迎女兒的到來,顧章南和姜知韻安排了許多有趣好玩的活動。他們白天出去徒步旅行和漂流,穿著救生衣,在船上被浪打得左搖右晃。
晚上回到居住的別墅里,姜知韻在由后花園改造成的菜地里摘回豌豆、南瓜、黃瓜等作物,變著法子給女兒做好吃的。
顧允真尤其喜歡新西蘭土著居民毛利人的獨特人文風情,他們便一起策劃了“羅托魯阿”的夢幻之旅,在那兒顧允真見識到了氣勢雄渾的毛利戰舞,她尤其喜歡毛利人展示獨特民族文化時的驕傲和自信,并為他們所展現出的厚重羈絆而感動。
一晃四天過去了,陪伴在父母身邊的時光總是快樂而短暫。
四天后,顧允真被父母送往回國的飛機,還是有點不舍。不過,她很快就回江省看望了把她當眼珠子疼的爺爺顧紀中。
顧紀中近幾年在深入鉆研佛教文化,顧允真便聽著爺爺講了不少佛教的見地和修道。離開江省之際,顧紀中將一枚從寺廟求來的玉佛吊墜掛在孫女脖子上,讓她三餐準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見完了爸爸媽媽和爺爺,顧允真飛回北城,此時正值大年初十,北城三院的婦科門診早已復工,她接種了hpv疫苗之后,周循誡也將合泰第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
周循誡計劃著將這些年積攢的年假休掉一部分,帶顧允真到一個絕對浪漫的度假地,度過他們戀愛后的第一個悠長假期。
第55章 海豚島
“三哥真會挑選地方, 這特么簡直是人間天堂。”
當他們乘坐水上飛機前往度假地點Dolphin island時,謝飛馳擰開手邊一罐菠蘿啤酒,不住感嘆。
幾年前, 周循誡通過該島國的《外國投資法》(第25/79號法案)和該國政府簽訂了投資協議,取得了幾個島嶼的投資開發權, 投入了大量的基礎建設資金進行旅游開發,如今項目已進入收尾階段。*
Dolphin island是幾個小島中自然環境最為優越的,周循誡用自有資金拍下這座島嶼,留用作私人度假圣地。
說來也巧, 本次合泰高層的年假,周循誡、謝飛馳兩人的假期恰好撞在一塊, 在謝飛馳的“軟磨硬泡”下,周循誡將他帶上了。
謝飛馳又帶上了新談的明星女友貝卡。
梁正清作為合泰財政部門兼戰略投資崗位的leader, 負責島嶼開發建設項目的驗收,是以和他夫人林慧一并前往。
謝飛馳扒著座椅對顧允真道:“我們也是蹭了嫂子你的福氣,嫂子, 你信不信, 要不是帶你來度假, 三哥都不會帶我們來這種好地方。”
謝飛馳說得滑稽, 顧允真被逗笑了。
周循誡將一只礦泉水瓶捏扁,慢條斯理道:“你知道就好。”
謝飛馳:“”
“三哥,你重色親友竟到了如此地步”
在謝飛馳的“痛心疾首”中,顧允真透過玻璃窗, 朝下俯瞰。
她們飛行過一片湛藍如寶石的海。
越靠近小島,海水越淺, 在太陽的折射下透明如藍綠色的果凍。島上有郁郁蔥蔥的椰子林,白如新雪的沙灘, 對比強烈而清新的顏色碰撞在一起,形成了極致的視覺享受。
下了水飛后,正是當地下午時光,陽光熾烈,海洋的的咸濕氣息撲面而來,海風暖洋洋。
水屋直接建在果凍般的潟湖之上,分為上下二層結構,除支撐性的立柱外,墻體皆是高強度的透明玻璃。
二樓是超大套房,套房內有一個藍綠色長滑梯,從二樓房間直延伸進游泳池中。
一樓是餐廳,還按照周循誡的喜好設置了一個超大吧臺,滿滿一酒柜的基酒和預調雞尾酒的酒杯。
靠近島心的一側,是一片椰林,椰林上掛著藤籃編織的秋千。
這樣浪漫的環境讓顧允真、貝卡和林慧等三個女孩都非常喜歡,林慧還內斂些,貝卡和顧允真兩人早已相互拍起照片來了。
“三哥,住宿怎么分配。”謝飛馳期待地搓手,看向周循誡。
周循誡正靠在黑色大理石的臺面上,修長手指輕叩過一排排酒瓶,陽光穿透玻璃,在他臉上映射下琥珀色的陰影,越發顯得他俊美昳麗。
“你們住那邊兩套。”他虛虛指了指遠處房子。
謝飛馳:“離你們這這么遠。”
周循誡:“就是要遠。”
謝飛馳:“這么遠干什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周循誡沒搭理他這句,偏頭看向玻璃墻體旁的顧允真。此刻,顧允真正在擺pose,貝卡在給她拍照。
被陽光一映,顧允真臉上有海水湛藍透明的波紋,嘴唇稍涂了點兒唇蜜,便如玫瑰一樣嬌艷好看。
只這一眼,謝飛馳恍然大悟。
“哦~三哥,你怕嫂子害羞啊。”
謝飛馳天生的大嘴巴,這樣一說,梁正清、林慧等人便都似有所悟一般,將目光投向顧允真。
這些含著意味的目光,讓顧允真囧死了,一下子就想到本次度假的目的——真正的“過夜”,胳膊上被九價針口打過的地方隱隱做疼,不由得含羞帶惱地瞪了周循誡一眼。
她到底是經驗少,不知道這含羞帶惱地一眼恰好坐實了謝飛馳的猜測。
謝飛馳想起在壹號院那晚,沙發上看到的被褥,笑起來,上前兩步拍了拍周循誡的肩膀。
“嘖嘖,三哥,難為你了,忍者啊忍者,嫂子這么漂亮,虧你忍了這么久。”
周循誡:“”
沒等周循誡一聲“滾”落下來,謝飛馳身段靈活地閃開。
“好了三哥,這幾天不用忍了。”
周循誡:“”
抓住機會打趣了周循誡一通,謝飛馳很是滿足,拉著貝卡飛速地跑了。
梁正清忙于驗收項目,便也帶上林慧告辭。
偌大的水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來到海邊,顧允真穿了一件白底綠紋的亞麻針織襯衫,下身一條純色小熱褲,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海風像流氓似的,掀起她海藻似的長發。
周循誡也難得一身休閑打扮,和她同色的針織短袖襯衫,卡其色男士休閑中褲,露出的小腿肌肉線條緊實,跟腱緊繃。
她咬著唇看他,就那么站在墻邊,沒有走過去。
周循誡朝她走過來。
“別聽謝飛馳的話。”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顧允真又想起他兩個月前將她擁在懷中,問她的那句“愿不愿意做”,一顆心又跟小羊羔似的懸了起來。
“哼。”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他。“你把我帶過來,不就是為的這件事。”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事。”他好整以暇,手指蹭過去,撩起她長發,柔軟發絲在他指尖繾綣地纏繞。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樁樁件件的鋪墊,浪漫的海風,單獨的大水屋,一切都昭然若揭。
“你還裝傻,禽獸,哼。”
“我禽獸,那寶寶喜歡嗎?”他笑,像抱小孩似的將她一把抱起,托住她的臋在懷里掂了掂。
“寶寶不是很喜歡,裹著我都不肯放。”他低頭,淺淺吻住她雙唇。
他低啞的嗓音將她帶回那些夜晚。他曾用唇,那么溫柔又粗暴地侵犯過她。
“不喜歡。”這個人好壞,做那樣羞羞的事情就算了,怎么還要說出來?
她否認,緋紅的臉卻出賣了她。
他輕點她的鼻頭。“小匹諾曹,鼻子會變長的。”
就這么被他戳穿,她恨不得掀開他的襯衫,在他緊實的肩頭留下一個細密的牙印。
頭頂,周循誡的聲音響起,如長笛般清越悠揚。
“我帶你來這里,是要你舒服自在地享受這個假期,而不單純是為了那件事。”
“這兒海洋環境保護得很好,深淺海的交界處有珊瑚礁和大量各異的魚群,等學會浮潛,我帶你去看看。”
周循誡說著,指了指門口的置物架,那兒放著兩套全新的浮潛設備。
顧允真抬眸,對上他平靜溫和的雙眸,他眼中映出兩個小小的她自己。
霎她時一顆心好像被水澆淋過,變得濕漉漉。
這一刻她是信他的。他帶她來這里,不是為了拿走她的第一次,而只是因為,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他都想帶著她體驗。
在一次次體驗和生命經歷的豐富中,他們把彼此纏繞進生命里-
剛坐飛機轉乘,又換乘了水飛,顧允真有點兒累,還不想下水玩浮潛,況且光是海上的景色就夠她體驗不少了。
翻涌的波浪像大海美麗的嘆息,她簡直要陶醉在這一處“人間天堂”之中。
在來度假之前,周循誡早有準備,命人將水屋中的衣帽間填得滿滿當當,全是各大奢牌的度假風衣物。
顧允真少女心爆棚,在衣帽間里選了一套紫藍色吊帶暈染波西米亞風格長裙,穿著FITFLOP牛皮款露指拖鞋,露出珍珠樣的小腳趾。
她牽著周循誡的手,兩人沿著漫長的海岸線散步。
潮熱的海風撲面吹來。
來到海豚島南部的白沙灘,潔白晶瑩如新雪的沙灘直蔓延進果凍般藍綠的潟湖中,顧允真“哇”地一聲叫出來,將鞋子脫了,柔嫩的足底肆意地踩上細沙,感受陽光烘烤細沙的溫度。
這種和大自然全身心的接觸,讓她覺得自己還鮮活地活著。
就像王小波說的那句“那一年我21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而沒有下半句“生活是一個緩慢受錘過程”,因為有周循誡在,他就不會讓她遭受任何不必要的痛苦。
“好細膩的沙子。”她蹲下來,抓起一把,遠遠地揚在海風里。
風將她的長發吹亂,她將柔發攏到耳后,露出清晰漂亮的下頜線,這一幕美好得像偶像劇女主角。
周循誡凝望著這一幕,取出相機,“咔”地一下定格。
于是那天,他給她拍了好多照片,有她在海邊堆小城堡的,有她小腿沒進淺藍色的海水中,回眸一笑的,也有她在漫天夕陽下,一只手攏著長發,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沙灘上寫字。
她寫“周循誡&顧允真”,中間畫一個傻傻的丘比特愛心箭頭。
“諾,丘比特的愛心,射中你啦!”她回眸對他比wink,手舉成小手槍的樣,“biu”地對準他,在他肩膀上一碰。
嗯,怎么不是呢。
他被她發射的丘比特箭頭射中了。丘比特箭頭發射出去的,叫“愛情”-
“這兩人真是該死的浪漫啊。”不遠處,沙屋里的謝飛馳雙手拿著望遠鏡,看著夕陽漫天下的周、顧兩人。
“我看看。”一旁的梁正清搶過謝飛馳的望遠鏡,挪到自己眼睛上。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周循誡也會跟“浪漫”二字掛鉤。頂頭上司的浪漫愛情誰不想八卦?
謝飛馳:“嘖嘖。對了四哥,多給三哥準備點生蠔。那什么,你懂的。”
咳咳,生蠔,男人的加油站。謝飛馳摩拳擦掌,要為周哥的“幸福生活”添一把柴火。
梁正清波瀾不興地點頭。“準備了一桌子。”
眼看快到吃飯的點,謝飛馳讓貝卡把夕陽下漫步的兩人叫回來。
晚餐入鄉隨俗,全是當地的特色,加上特有的海鮮。
一道名叫“伽爾迪亞”的菜,是將蒸熟的香蕉、甘薯和面包一同去皮搗碎,和碎洋蔥、片狀的椰肉和當地特有的魚湯、青檸檬汁混在一起,是當地人招待貴賓、度過節日時的美食。
“伽爾迪亞”的吃法是自助的,除開周循誡等三位男士外,貝卡和顧允真都沒嘗試過這種吃法。
顧允真望著調料臺上滿滿當當的椰肉碎、甘薯和碎洋蔥,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瓷盤遞給周循誡。
周循誡會意,拿過她的瓷盤,去給她裝“伽爾迪亞”。伽爾迪亞的做法需要一點熟練度,否則做出來味道不好。
一旁的貝卡看著他走開,再看看自己碗里的“伽爾迪亞”,湊到顧允真耳畔。
“你和周哥的相處模式,一直都這樣嗎?”
貝卡就是很詫異。
她如今是合泰旗下醫藥美妝產品的代言人,在寥寥幾次和周循誡的接觸中,她覺得他是個漠然的存在,像沒有感情的冷冰冰無機質、發號施令,結果主義至上,一切以效益為先。
難以想象,在顧允真面前,周循誡會是這樣的。
這一刻,周循誡不是公司里西裝革履、冷面無情,會嚴苛要求員工的周總,而只是顧允真一個人的男朋友,柔軟得像晚上回家換上的羊絨絲質睡衣。
顧允真用叉子戳了一塊咖喱辣魚放進碗里,脆聲。:“嗯嗯,差不多。”
貝卡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滿是羨慕。
周循誡折返時,一只手上穩穩托著“伽爾迪亞”,還額外給她拿了一杯當地的特色飲料——用棕櫚樹干榨汁制成的Toddy。
“三哥,怎么不給我順便來一杯,給我盛杯''Lady''。”謝飛馳笑得賤兮兮,將自己喝空了的三角雞尾酒杯遞過去。
“滾,趕緊吃你的。吃完——”
周循誡對于謝飛馳的“玩笑”早已見怪不怪,繞過他坐回顧允真身旁。
“可以可以,吃完滾蛋,不耽誤你們二人世界。”謝飛馳笑笑。
他不提“二人世界”還好,一提,顧允真又想起即將一起度過的夜晚,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難道,等謝飛馳和梁正清等人都走了以后,他會將她抱上樓梯,鼻息滾燙,將灼熱的吻落在她的肌膚上?將手指伸到她的裙底?
想到這兒,她眼睫輕輕一顫。
第56章 逗貓棒
一想到晚上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顧允真呼吸稍稍有點急促,用瓷勺將碗里的椰片一點點敲碎。
謝飛馳怎么舍得放過調侃周循誡的機會?他拿著瓷盤,到料理臺上裝了滿滿一盤馬里亞頓生蠔折返, 把生蠔碟放到周循誡面前,笑道:
“三哥, 你看,這都準備好了,多吃點兒。”
周循誡:“”
顧允真稍一偏頭,看到碟里個個肉質飽滿、鮮嫩的大生蠔, 原本還沒多想,不料撞上一旁貝卡硬生生憋笑憋紅的臉、“唰”地一下反應過來。
那什么, 生蠔,戲稱“男人的加油站”, 她還是懂的。
周循誡伸手將一碟生蠔推到謝飛馳面前,瓷碟和大理石桌面摩擦,發出輕微聲響。
“謝了, 我不需要這個。還是你比較需要。”
謝飛馳:“”
一旁的梁正清憋不住悶笑出聲, 他暗地里騷了一把, 將手機掏出, 拍了那碟被周循誡、謝飛馳推三阻四的生蠔發到兄弟群【發際線保護協會】中。
不一會兒,【發際線保護協會】中,炸出幾個上班摸魚的兄弟,一個兩個展現了人類復讀機的本質。
「wc, 三哥今晚這是要在島上洞房花燭夜?讓生蠔給你加加油。」
「@三哥,開足馬力。」
「@三哥, 開足馬力。」
「@三哥,開足馬力。」
調侃歸調侃, 謝飛馳還是極有眼力見的。他將“伽爾迪亞”和咖喱辣魚、薄餅吃得差不多后,帶著貝卡告辭,梁正清也在炸了一把兄弟群后,心滿意足地帶著林慧離開。
周循誡按了按桌底的示意鈴,即有仆歐進來收拾臺面。她們穿著長及腳踝的白色紗織制服,所過之處悄然無聲。
這頓晚餐接近七星級標準,在保留當地特色的同時盡量貼近主人的胃口。
好笑的是,所有菜幾乎都被動過,唯獨生蠔一個沒動。似乎默認了今晚上這生蠔就是為周循誡準備的。
顧允真看著料理臺上礙眼的一只只生蠔,轉身在周循誡小臂上打了一下。
周循誡:“”
他反握住她的手,帶著薄繭的指節中撫過她微蜷的掌心,淡聲:“這不是我準備的。”
顧允真幽幽看他一眼,含羞帶惱。怎么回事,和他真正過個夜,還弄得聲勢浩大、沸沸揚揚,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周循誡輕描淡寫。“你知道,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她想背過身去不理他,卻被他長指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扣得很緊。
男人低沉清淡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輕輕搔刮她脆弱的耳膜。
“寶寶不信,就來摸一摸。”
顧允真一下子臉紅心跳起來。
偏偏他就有這種本事,用最清淡正經不過的口吻,談論這些這些讓她羞恥的事情。而
他拉著她的手有向下的趨勢,她是真有點兒怕,掙扎了下,不肯被他扯下去。
“別這樣”她軟聲。
深藍如墨的天幕落了下來,柔和地籠罩在大地之上,水天交際處的橙云,一點點被藍墨所吞噬。顧允真定定望著那橙、藍交際的邊界線,等待夜晚的降臨。
她在看天色,而他在看她。
將暮未暮的光影中,她輪廓的曲線如此柔和,一雙瀲滟的秋水眸中,似有一層淡淡的水霧,那是一種令人想要探尋的美,因為朦朧,所以美得驚人。
他的真真好像變得更好看了。
他牽著她,來到Clearaudio胡桃木紋唱片機前,手指將唱頭撥下,唱片緩緩轉動,音樂瞬間如絲滑的濃漿一般流淌出來。
在音樂聲中,他帶她參觀這棟水屋。客廳中央,將一個邊寬一米的正方形木板打開,底下便是湛藍的泳池水,可以從這兒跳下去,直通游泳池。
水磨大理石的直線吧臺隔開內外側,牛眼射燈射出的橘紅光線,映得瓶中酒濃如琥珀。周循誡說他會調酒,改日調一杯給她。
顧允真乖乖聽著,心想,原來周循誡不是不給她喝酒,是她要喝酒時必須有他在身邊。
踩著木質旋轉樓梯上二樓,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屋頂是星空玻璃頂,可伸縮的天窗,全方位享受海島星空。
此刻,床頭柜旁擺了一只印刻有丘比特天使的浮雕香薰,燭芯燃起模糊的光暈,清甜的荔枝玫瑰蜜香隨著燭芯燃燒一點點散出,盈滿室內。
顧允真輕輕嗅聞著,認出這氣息,便是她在壹號院過夜那晚點燃的香薰氣味。
而潔白柔軟的KingSize床頭,擺著一只小兔抱枕,和她在四合院房間里抱著睡覺的那只一模一樣。
似乎,周循誡特意囑咐過管家們,在這里點綴上她熟悉的事務,好叫她不要那么緊張。
最最最為熟悉的,還是衣帽間里擺著的,用絲帶扎起的扁平禮盒。那是她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拿著他的黑金副卡刷的一些性感小衣物。
這些禮盒先是被運送到壹號院中,沒有用上,周循誡便命人將它們送到了這里。
她好奇地上前拆開一個,像拆開潘多拉的魔盒。
散著性感香氣的禮盒打開,里頭是一根系著紗鍛的羽毛棒,其上的羽毛干凈又蓬松,還帶著淡淡的香草味。這香草味,讓她莫名想起Guerlain家一款著名的挑逗性香水,那是一種緊緊抓住皮膚的氣息。尾調深處的味道是龍涎香、麝貓香、熏香的奇妙混合。
周循誡將玻璃窗拉上,轉身來到衣帽間,見她拿著一根羽毛棒輕輕在空中揮來揮去,像森林里輕盈的小精靈。
“咦是不是買錯了,這是根逗貓棒,把它放到小貓頭上,小貓會喵嗚喵嗚叫的那種?”
她盯著逗貓棒,語帶不解。
她的認真中流露出讓人無法抗拒的清純。
周循誡的眼眸“倏”地一下黯了。
他喉結克制地咽動,從她手里拿過暈粉色的羽毛棒,調整位置,讓羽毛棒蓬松的尖端輕輕滑過她的下頜線,停留在她曲線美好的鎖骨處。
再往下,其實可以用羽毛棒挑開她的吊帶裙,直到她的曲線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再輕拂過她敏感處,她也會喵嗚喵嗚地叫出來…
男人低啞的嗓音含著磁,流動在忽然變得暗潮洶涌的夜色里。
“沒買錯,是用來逗你這只小貓的。”
羽毛輕柔的觸感拂上肌膚,帶起顆粒般的酥意,好像讓人骨頭一下子酥了。因著這根羽毛棒,顧允真被迫仰起小臉,頸部延伸的曲線美好又脆弱。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根羽毛棒的用途。
這是恰切不過的調情工具。
“今晚上不用這個”她咬唇,將羽毛棒拂開。
太快了,她還不能一下子承受這么多。
周循誡將羽毛棒放回禮盒中,溫聲。
“今晚上不會有。”
他們當晚當真沒有做。只是洗干凈躺在松軟如云的被褥上時,他覆過來,薄唇覆上她,將她低啞朦朧的輕咽一并堵住,
黑暗里,她底下一陣空蕩蕩的冰涼。
她咬住唇,聽到他低啞的聲息。
“今晚先幫你擴張,好好適應下,嗯?”-
第二天起床下樓時,周循誡已經在料理臺上準備早餐了,修長的手指握住水果刀柄,正在將牛油果切片,油綠的果實在他掌下破成均勻的兩塊。
她盯著他執刀的手看,呼吸忽然變得滯澀,昨夜的感覺又回來了。
擴張,適應。
他幾乎將她眼淚迫出。
他低啞朦朧的話語響在耳畔。“寶寶這么緊,以后有得受了。”
窗外東出的日頭越來越烈,在細白的沙灘上留下椰樹蔥蘢的光影。
謝飛馳和梁正清從沙屋趕過來,大喇喇地坐在餐桌前搓著臉,等周循誡做早餐給他們吃。
三個死黨之間早就商量好了,島上的伙食一人負責一天,昨天是梁正清負責,今天便是周循誡,再后天到謝飛馳。
屋子里熱鬧起來,一行人商量著玩法,交談聲沖淡了屋內兩人獨處時的暗潮涌動,顧允真一點點吃著牛油果,逼迫自己暫時將昨夜的綺靡放在腦后。
若說她昨日還對“真正的過夜”心懷抗拒,今天這份抗拒就被沖淡了很多。
這既是她強迫自己去適應的結果,但也因為她從燃動的荔枝玫瑰味香薰、從床頭的小兔子,以及他幫她擴張的溫柔體貼,真真正正有去感受到,他是將她捧在掌心的。
今天安排的活動是游泳和浮潛,商量好后,大家分別去換了衣服。
顧允真的泳衣是純色帶胸墊的款式,清新的嫩黃,如同新生小雞崽的羽毛顏色。短袖款,收腰,下身內部是短熱褲,外面罩著一層小短裙。
很有設計感,但是不露。
她換好泳衣拉開浴室門,周循誡在隔間也換好了。拉開門的一瞬,她簡直不敢看他,視線只停留在他胸膛部分,在往下觸到清晰分明的人魚線,趕緊滑開。
顧允真的閃躲很是明顯,自從上島之后,她簡直成了只害羞的小兔,比前段時間反而內斂了不少。
周循誡將她的變化看在眼中,別無他法,也只能慢慢地引導她適應。
“要不要坐滑梯下去?”他指著陽臺上的滑梯通道,“我抱你。”
“嗯”
滑梯上有水,減少了摩擦阻力,她坐在他身前,脊背緊緊貼著胸膛,他攬住她的腰。從二樓滑到泳池里,面朝著藍天大海,有一刻真有如長出翅膀,在天空中翱翔,再“撲通”一聲,掉進深深的泳池里。
失重帶來腎上腺素的急劇分泌,再進而帶來無度的快樂、刺激。
就好像這一刻,靈魂要脫離軀殼飛升。
她在泳池里撲騰兩下,又被周循誡撈起來,純粹的快樂讓她大笑起來。
真是好好玩喔。
“還想再來?”他扯住她手臂,將她帶到岸邊坐著,手掌隨意在臉上一抹,將水珠抹掉。
或許是臉上水珠被陽光折射,柔和了他臉上過于鋒利的棱角,這一刻,顧允真覺得他看起來就像影視劇里勾人的男美人魚。
她說好玩,周循誡便抱起她,將她抱到里屋二樓,打算再滑一次。
潟湖里,謝飛馳穿著騷包的珊瑚花色泳褲,輕輕松松地浮在水面上,看著周循誡抱著懷里小小的美人兒穿過一扇扇玻璃墻,不由得吹了個長長的口哨,大大起哄。
“讓我看看是誰出門不用帶腿?原來是嫂子,三哥簡直酷斃了!”
“嫂子真幸福,三哥酷斃了!”謝飛馳旁邊的貝卡見狀,也跟著小小起哄。
“哎,謝飛馳我告訴你,我后悔來這兒了。”梁正清摘下泳鏡,大聲地感嘆。
“為啥?”謝飛馳配合地追問。
“嘖嘖,頂頭上司有錢且快樂的嘴臉讓我不適。”梁正清開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不適,我狗糧要吃撐了!”
周循誡不理她們,抱著顧允真又從長長的滑梯上滑了一次。
又一次滑到底,掉進泳池里,再起來。
顧允真興奮得小臉微紅。
“真好玩呀,以后帶婷婷來玩,她肯定喜歡。”
“嗯。”周循誡勾起唇角,在她鼻頭上輕點了點。“以后就是你這個小嬸嬸帶她來玩了。”
他說著,抬眸看了眼天邊堆積如棉花糖般的云朵,高懸的太陽躲進了厚厚的云層當中。
熱浪拂面。
北城此刻正在飄雪,而這里可以一年四季如夏。
“天氣不錯,晚點兒帶你試試浮潛。”
誠如周循誡所言,他帶她來這兒是尋開心的。而她真的也很開心。明明前十八年,她也跟著顧章南和姜知韻去旅行過,到了國內外不少好地方,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混合著腎上腺素、內啡肽、大笑和荷爾蒙。
他讓她穿上全套的浮潛裝備,蹬著腳蹼,帶她到深淺海的交界處看絢麗的珊瑚礁,五彩斑斕的熱帶魚群在她身周溯游而過。在果凍似的淺海到深海的交界處,海的深度驟然深下去,就好似從那兒斷層了似的,再往下是深黑的海水,連日光也難以到達。
他們朝外游了許久,到達交界處。
在這交界處,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大海猶如深淵里睜開的眼睛凝望著他們。在那兒,他帶她看見了從海底浮上來的海豚,優美、靈活、是真正的海之驕子。
她縱情地享受著,和自然共呼吸。
就是這樣,她在海邊瘋玩了兩天,所有涉水的項目都解鎖得差不多了。
而在玩耍中,她也在解鎖新的周循誡。一直以來,她見識到的都是他嚴肅、認真、嚴苛的一面,而這次,她才見識到了他玩耍時的模樣。
他玩耍時不顧一切、熱情大膽的,什么都想嘗試,也什么都敢嘗試,卻也保證這一切都在不會危及性命安全的尺度之中,將冒險控制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在安全與刺激的邊緣游走。
光是這種安全又刺激的“游走”感,就足以令少女頭暈目眩。
如何言說那種感覺?
和周循誡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新鮮的,每一秒,她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打開怎樣的新世界大門。
就這樣玩了兩天,直到第三天傍晚,他們開著游艇出海兜風,再度回到水屋時,顧允真想上樓洗澡,卻發現臥室的布置,和平常不太一樣了。
主臥的KingSize大床,鮮紅的卡地亞玫瑰紅得恍若滴血,在雪白蓬松的被褥上被擺成愛心的形狀。在那花朵層疊的簇擁之中,有一個純白的石膏雕像,長著一雙小肉翅的愛神丘比特將箭射到紅心里。
床頭柜的荔枝玫瑰香薰旁,擺著方方正正的盒子和管狀的潤滑劑。
第57章 海上之夜
好像這一晚上總會來的。
顧允真好奇地瞧一眼床頭柜的灰藍色小盒子, 看到其上印著的XXL尺碼,意識到這幾個字母組合背后代表的含義,又趕緊把頭扭回去了。
“在看什么。”身后, 周循誡慵懶的嗓音傳來。
順著顧允真的目光,他看到了火紅的心形玫瑰、盒子和管狀膏體。
“這個是之前預訂的服務, 沒準備好可以撤了。”他揉揉她的腦袋,兩條手臂從身后箍過來,將她柔弱小巧的一只圈住,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她纖腰一側輕輕摩挲。
熱意陣陣襲來。
她臉染紅暈, 盯著玫瑰深處的丘比特、箭頭與愛心。
想起在上島的第一天,她在細膩的拖尾沙灘上寫下“周循誡&顧允真”, 再把它們用箭頭連接起來。似乎,有些命運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從她來到周家, 見他的第一面撲跌進他懷里時,那時她就逃不掉了。
短短幾個月,已經足夠他們相知、相愛, 在平凡的生活之中找到靈魂的共鳴。
總有一天, 或早或晚, 會走到這一步, 那為什么不是今晚。
她忍住羞澀和緊張,指尖攥著裙子的一角,也不回頭看他,小小聲。
“嗯不用撤了。”
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周循誡頓了一下,挑了挑眉。他手握住她肩膀, 將她扳過來,手指輕托起她的下巴, 兩人對視。
“你想好了?”
“嗯”
她輕輕點頭,眸光瀲滟,烏發跟著在肩膀上一碰一碰,乖得要命。
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握著她肩膀的長指收緊,幾乎要嵌入她的肩膀內。有一刻他覺得自己有點殘忍,明明她還不到二十,如此稚嫩。但他等不及了,他想要徹徹底底地占有她。
這種占有,是心理層面的。而這一刻又是如此慎重,馬虎不得。
周循誡:“一旦想好,今夜不能反悔,嗯?”
“嗯,我真想好了。”她回答得很快,似乎生怕慢了一秒,她就要細細思考這件事,然后一思考,她就會反悔,就會拒絕他。
他掌下,她渾圓纖瘦的肩膊在輕微地顫抖,像是碰到了危險想要躲起來的小兔。然而她終究沒有躲起來,她很乖。乖到這一刻他有些心軟,撩起她頸后長發,在她柔嫩的頸側落下一吻。
“我抱你去洗澡?”他低聲。
顧允真深呼吸一口,拒絕了他的提議。“你到樓下等我,我想、我想自己準備一下。”
她說著,臉又有點兒燒。
“好。”
她聽到他拖鞋踩在旋轉樓梯上的聲音,好像暗合了她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胸口,感受自己過快的心跳。
好一會兒,顧允真走到浴室,拿了她平時用的愛麗兒小圓梳,因為長時間泡在海里而纏結的鬈發被一點點梳開。
到底這晚要準備什么才好?穿什么衣服好?
她挽著頭發走進衣帽間,打開衣柜看了下。昨天晚上,她和周循誡兩人把禮盒包裝的情.趣小衣物拆開,按照顏色分類一點點碼好。有些禮盒上印著露.骨又大膽的語言,什么“免.脫連體”,“撩開可x”,“制服誘.惑”,她邊將它們分類邊臉紅,還被他啞著嗓音調侃,眸色深濃。
“原來寶寶喜歡這種款式的。”
她被他的調侃弄得恨不得錘他。那還是她年少無知、不諳情事的時候買的好不好。
現在恨不得把它們都丟了。
話又說回來,這種小而暴露,聚齊了綁帶、羽毛、蝴蝶結、小鈴鐺和毛絨絨尾巴的性感小衣物,今晚能穿就怪了。
她挑來挑去,最后選擇了一件人魚姬色的蝴蝶掛脖吊帶,好看但又不特別暴露,小心機在于背后的蝴蝶圖案恰好位于蝴蝶骨下方,能最大幅度地展現纖腰美背。
隨后,她擰開浴室的射燈,檸黃的光暈照下,熱水澆淋過,將她籠在其中。
洗完澡后,鬼使神差地,她取了自己平時用來補妝的便攜小圓鏡,放在地板上,對著鏡子蹲下去。
這是她很久之前在健康科普課上學到的小tips,如果想看自己的puss y,可以這么做
之前她一次都沒這樣過,但今晚,她莫名想看一看。
只看了一眼,她心跳到無以復加,捂住了鏡子,只是方才所見一幕揮之不去。因為緊張,那兒翕動得有如蝴蝶震動的蝶翅,中心又像熟透了水蜜桃,嫩生生的,一道豎縫。
等今晚過去,這兒應該和之前不一樣了。
她咬著唇,又想到,難道每次周循誡給她的時候,他看到的也是這般模樣嗎?好羞好羞。
將鏡子拿起來的時候,她有點兒發暈,險些把鏡子摔了。
她把鏡子放好,逼著自己不再想這件事,而是開始布置房間。
她把床上的心形玫瑰花束挪到柚木地板上,這些玫瑰很干凈,是當天從哥倫比亞新鮮空運過來的,養在防塵玻璃罩中,號稱能“進口鮮吃”。她倒是不想吃,想拿來布置床面。
把花瓣摘下來,灑在床上。潔白的床上鮮紅的花瓣,視覺對比強烈,莫名有種觸目驚心的美。
再從香水柜中選了一瓶粉調香水,香水的前調是清新的佛手柑和檸檬,中調是茉莉、玫瑰和鳶尾花。
這番布置下來,這里倒像是一個“愛巢”了
周循誡上樓時,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KingSize的大床上撒著玫瑰花瓣,空中彌散著馥郁清爽的氣息,床頭柜的氛圍燈正閃著瑩瑩銀光。
她有著極為強烈的儀式感,也總是能給他帶來新鮮和刺激。
而人對新鮮和刺激總是上癮的。
他也不例外。
此刻,她背對著他跪在床頭,正將兩支玫瑰插進圓柱狀的玻璃花瓶中,吊帶蜿蜒出蝴蝶圖案,好似一只美麗的蝴蝶正停留在她背部。
美背的曲線柔美得驚人,纖腰凝脂,誘惑著人伸手去握一握。
聽到身后的動靜,女孩轉過頭。
她拿著小剪子的手停頓了下,他在她身前半跪下去,高大板正的身軀越發襯得她纖瘦嬌小。
床頭的深海氛圍燈一轉,從瑩瑩銀光到幽幽藍光。波紋似的藍光里,顧允真長睫輕顫,注視著周循誡。
他的英俊自不必說。因為剛洗過澡的緣故,黑發微濕垂在額前,冷白肌膚在燈光下泛著青玉般的光澤,身上一件純黑睡袍,慵懶地掩住過分優越的比例和線條。黑色睡袍和冷白肌膚的強烈對比,令她聯想到西方傳說里的吸血鬼。
在月圓之夜,英俊的吸血鬼會對纖弱的女孩下手。
她抬眸看了眼星空,今晚恰好也是月圓之夜,一輪圓月幽幽掛在蒼穹之上,映得星光都黯淡。
某一刻她在想,唔,反正他也這么帥的,睡到他她也不虧。但是如果很疼的話那還是有點兒虧。
他拿過她指間扣著的花剪,放到床頭柜上,將她擁進懷中,慢條斯理地親吻他。
頭頂的玻璃天窗自動打開。
當他唇落下去輕輕舔吮她頸側時,她被迫抬起頭,紅唇微張,眼睛里一片水霧朦朧。透過天窗,她看到海上星空,星星距離他們很遙遠,成了蒼穹上密密的小星點,更顯宇宙之浩瀚無窮。
而他們要在這浩瀚無窮的宇宙之下,做著這世間最平凡、最庸俗、卻也最神圣的一件事。
當吻漸漸來到鎖骨上,長久地停留時,顧允真忽然輕嗚了一下,覺得穿這件吊帶裙還是便宜他了。
這裙子太方便,只要輕輕一撩,就
周循誡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著急,循序漸進著吻她,像在把玩上好的、只屬于他的稀釋珍寶。
他在她頸間尋到一枚溫潤的玉佛。用紅繩系著,一塊滿綠玻璃種翡翠佛,常說“男佩觀音女佩佛”,這就是一枚彌勒佛了。自她新年那時從江省回來,就佩上了。
當時他摸了摸這塊玉佛,問她誰送的,她說是她爺爺在廟里求的,佑護她出入平安,四季安康。
這會兒忽然再看到這枚玉佛,周循誡呼吸稍有些凝重。
這枚玉佛讓他意識到,此刻在他懷里的真真,是顧家精心養護的一塊珍寶,他們的掌上明珠。她的父母親人都那么地愛她,真就合了那句話,捧在掌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此珍貴的、被珍愛著的女孩兒,到了他這,他又如何不愛憐、不憐惜?
得到她的愛,也是他生之所幸。
“等等”顧允真訥訥出聲。
“嗯?”
“把玉佛摘了。”她嗓音含著水意。光是想想要佩著這枚玉佛在他身下,被他做那種事,她就受不了。總之,這一刻她不能看到任何令她聯想到爸爸媽媽還有爺爺的東西,她會羞,也會想哭。
周循誡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心中憐惜更甚,手指繞到她頸后,將那枚玉佛摘了下來,放在床頭。
“叮。”玉佛碰到胡桃木,清脆的一聲,像是宣告了某個放縱時刻的鈴鐘。他將她抱起。
她脊背沾上微涼的枕褥,而他手肘撐在她兩側。
第58章 標記
此刻, 天上的星星仿佛也在凝視著他們。蓬松柔軟的被褥上,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幾乎將底下小小的她罩住。
許是因為這一刻過羞,連月亮都躲進了云層之中。
顧允真覺得自己像倒在地上, 露出雪白肚皮的小貓咪。
他撫摸著她順滑微潮的青絲,跪在兩側的膝蓋直起, 瞇眼盯著她,慢條斯理地解開睡袍上的黑色系帶。
她的目光也隨之落在被遮住的陰影中,那兒有點令她害怕。
她偏過臉去不看,睫毛微微顫著, 光影在其上跳躍。
周循誡單肘支撐在一側,捧住她瑩白的小臉, 輕輕摩挲她的頸線,吻若輕雪, 細密落在其上。
她太乖了,像任由他宰割的小羊羔,用那雙小羊一樣的眼睛望著他, 眼中含著朦朧的霧氣。光是輕吻, 她思緒已經亂掉, 帶著馨香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在他臂上輕輕地抓了抓,像小貓撓。
不光是她這只小貓在撓他。他亦在反作用著她,隔著一層薄窄的布料,時重時緩地摁著。漸漸地, 她撓他的力度重了,有推拒之意, 一點點潮潤滲出。
他在她上方越過她,在柜上抓過小盒子, 中空的那一枚在盒中搖晃,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她明白那窸窣的聲音意味著什么,心弦好像一下子崩斷了,喉嚨哽住,好似有人扼住她一般。透過微顫的眼睫她去看他,此刻他一綹烏發垂在額前,禁欲氣息中莫名多了幾絲魅惑。
“寶寶”他低啞著嗓音喚她,大掌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拍了拍,她感到一陣微痛。
小叔叔這時候可s了,還喜歡拍她的臉…
背后有蝴蝶圖案的吊帶裙被推高,堆在頸側,露出其下包裹的、顫顫巍巍的美景。周循誡目光落在其上,一瞬間喉嚨發干,以指逗弄頂端。
隨后是錫紙包裝被撕開,他沉下去,髖骨向前,向下。
她抓在被褥上的指尖猛地縮緊,用力,光潔的腳踝磕在褥上,一只腳的足心向著玻璃墻,另一只足心卻是被迫朝上,因為過于蜷縮,腳底泛起粉紅的紋路,越發顯得可憐巴巴。
一點痛意已經滲出來了,如潮般將她湮滅。
其實她很怕疼。小時候姜知韻女士抱她去婦幼保健院打預防針,小小的人兒一看見戴著護士帽、穿著白制服的護士就哭得抽抽噎噎,哭得小臉兒都漲紅。她越哭,她爸爸媽媽就越心疼,總想著有什么法子讓她少疼點兒。
然而今夜她注定要受苦受疼。
“停下”她抽泣了下,柔荑拂過他,推拒著。
周循誡亦是不好受,額間滲出細密的熱汗,他有預想到今夜會寸步難行,但沒想到會難成這樣。
“還沒到底,就叫停了。”他低聲,輕拂過她發紅的面頰,她此刻面色泛紅,整個人猶如被暴雨摧殘的花骨朵,青絲也被香汗洇得發潮,馨香越發馥郁。
“我難受”她眼淚不受控制地在臉上肆虐,好像最里層被切開,嫩生生地出露。聽到他啞聲說出的話她越發想哭,這還沒到底到底了她可怎么辦。
“”
她想往后退,根本是無路可退。
“別亂動。”他按住她,啞沉的語氣微兇,將指尖遞送到她唇中。“疼就咬我。”
然而就算這樣,也無濟于事。
周循誡并沒有就此停下的念頭,將時間拖得越長她只會越疼,他也想快一些兒。
男人的指尖泛起疼痛,想來是被這只小貓留下牙印了。趁她稍有松懈,他沉下去,頭部感受到韌性十足的一層,下壓。
她的哭聲漸漸變得混亂,不得章法,臉從耳垂到脖頸全是暈紅一片,嘴里胡亂地發出嗚咽,不知道叫他快還是慢,其實快還是慢都不行,她被揰得搖晃,周循誡嫌她的吊帶裙礙眼,幾乎將美景遮住,便剝去了她的睡裙。
黏稠在交匯處蔓延滋生,男人呼吸稍有些粗重,眸光垂下。被褥上被她灑了玫瑰花瓣,而此刻,有比玫瑰顏色更深濃的紅,淌了出來,在她瑩白的肌膚上更顯觸目驚心。
好似有一柄大錘,重重落在他心口。何為水乳交融,這一刻他得以切身體會。
他曾攀登過一座座高峰,在事業上取得了令多少前輩都無法比肩的成就。他的名字被刻進母校的校址中,可是所有那些,名譽與名利,都比不上這一刻的歡喜與暢痛。
這一刻,他徹徹底底地擁有了她,給她打上完全的他的標記。似乎男人自出生起就有占有的本能,而這種占有,不是通過親吻、愛撫來完成的,是通過最原始的嵌合。
總要切切實實地體會他在她之中,似乎才能證明,她是他的。
“真真”他喃喃地叫她的乳名,低下頭去吻她,將她的哭泣和嗚咽一并吮吻住。
“很快就不疼了。”
他說的半是真話,尋到她蜷縮的指尖,扣住,十指交扣,恍若要在這最大面積的肌膚相觸之中,尋得屬于彼此的歸屬感。
酸脹和疼痛混在一起,如骨肉被蟲蟻所啃噬,她哭得一抽一抽。攻勢緩慢了下來。緩慢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折磨,然而除了緩慢別無他法。
頭頂的星空好似在晃動,旋轉,真成了梵高筆下的名畫,于淚眼朦朧里望見旋轉不停地星空,她緩了好久才明白,晃動的不是星空而是她。
一滴汗珠順著周循誡的額角滑下,滑過他染了yu色的眼眸,立體的面部輪廓,從他的下巴滴落至她瑩瑩鎖骨處。
不光是他出了汗,她也是,每一處毛孔都被喚醒,猶如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云蒸霞蔚。
黏稠似乎紓解了一絲兒疼痛,她緋色的小臉漸漸帶上了放松,他掌控著節奏,拉快。
啃噬她肌膚的蟲蟻似乎被他的動作所驅趕,酸癢之意暫時得以紓解。
柜上的深海氛圍燈變換了成夕陽橙混合深藍的顏色,像是日暮時分,西曬落入大海的顏色,在這樣的燈光里,他挑起她下巴,凝視著她,將她細微處的動情一一收入眼底。
“不要看”她顫巍巍地拒絕她,伸長玉臂想要蓋住他眼睛,反而被他握住皓腕,薄唇裹住她指節,輕咬。
好疼。
她下意識地蜷縮自己,引得他一聲低哼,cu重的呼吸里夾雜著漺意。“別這樣。”他啞聲。偏偏此刻這只小貓懵懂得要命,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不明白她方才的蜷縮帶來的是更為仄迫的交纏。
真是要人命了。
他幾乎控制不住他自己
又過了好久。久到她舌尖都有點發麻,美眸近乎失焦。他久久停留之后撤出。
隨后是令她頭昏腦漲的氣息,淡淡的彌散在空中。將薄薄的橡膠摘下,橡膠上是一層淡紅,里頭填得鼓鼓囊囊。他打了個結,捻了捻,確定沒有破洞,這才長臂一揮,丟進垃圾桶。
好一會兒他們都沒有說話,也不必說話。他傾身貼過來擁住她,大掌輕撫她光潔的脊背。
那件背后有蝴蝶圖案的吊帶幾乎不能要了,珍貴的真絲面料被揉成皺巴巴的一團,裙角還深了顏色。
“抱你去洗澡。”他嗓音低啞到了極致,音色中的顆粒一點點碾過她的耳膜。
“嗯”
顧允真扯過床頭干凈的浴巾裹住自己。
等再度回到KingSize上時,周循誡放她靠在床頭,讓她枕著松軟的枕頭,他則去將被褥換過。
一盞檸黃的小夜燈下,顧允真目光落在被褥那塊觸目驚心的紅上,忽然有點兒繃不住,兩行清淚順著瑩白的面頰流了下來。
周循誡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她落淚的場景。可憐巴巴的小人兒裹著浴巾,摁住浴巾的指尖發白,眼淚若晶瑩的珍珠落下。
此情此景,他心尖一顫,好似那滴眼淚落進了他心底。
“寶寶怎么哭了。”他回身,伸長臂攬住她,將她擁進懷里。
“”其實顧允真也說不出為什么會哭。
那一刻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交雜著羞恥、害怕和失控的眼淚,她知道從今往后有些東西會不一樣了,而這種“不一樣”是難以再復原的。
“等你再長大點兒,我們就去領證。”他低聲安慰著,忖度她落淚的原因。
饒是他經歷過再多的風浪,這一刻心也如在流沙谷之中,會不安,會陷落,會患得患失。
“”
聽到這句話,顧允真眼淚落得更兇了。周循誡指尖抹去她淚水,直到她哭聲漸漸平息下來。
“別擔心,不會懷孕。”他以為她是害怕要承擔懷孕的風險,解釋給她聽。
大掌下滑,輕撫過她平坦凹陷的肚臍眼下方,腦中忽而想起先前,他埋入的時候,這兒被他撐起來了,能撫到他的形狀。
他也知道,這第一次對她而言,痛苦遠遠多于愉悅。之前他們有過邊緣行為,他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她愉悅,那時她像被擼漺了的小貓,眼神一片涳濛,迷漓又可愛。
這種事,也只能慢慢來,慢慢讓他的小貓體悟到個中樂趣和快美滋味了。
光是不怎么匹配的尺碼,就得讓她適應上一段時間。有時候他也不能不感嘆人體的神奇之處,那樣狹窄的豎縫,竟然也能完全地容納他。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多來幾次,永不停歇地做,不想停下,內心深處仍未餮足。
只是顧慮著她還承受不了這么多,所以才只是一次。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哭。”顧允真止住哭意之后,悶聲,目光落在柜子擱著的玉佛上。
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到那枚玉佛,心中些許了然。
“喝點水。”他將馬克杯遞到她唇邊。
顧允真小口小口地抿著水,放下杯子后,捂住唇打了一個呵欠,嬌憨慵懶。
他從她手中取回杯子。
“睡吧。”
她躺在床上,面對著海浪涌起的方向,背對著他。身后,他的手臂伸過來,攬住她的腰。
明晃晃的、刻入骨髓的占有-
清晨。
周循誡如常醒來,懷里摟著的女孩兒成了一塊火炭,纖長的睫毛若鴉羽垂下,兩頰緋紅,好似要壓倒桃花。
他伸手在她額心一碰,觸手滾燙。
周循誡臉色微沉,披衣起身,到衣帽間給她找了條新睡裙換上,讓管家去請醫生。
這次度假,周循誡的私人醫療團隊并沒有跟過來。管家聯系到了合泰駐南亞市場的高管,高管聽說是小周總來了,忙不迭地請來了當地最好的醫療團隊。
顧允真睡得迷迷糊糊。
于睡夢中,她被周循誡抱起,讓她臉朝下地趴在他膝上,掀開一半浴巾露出肉乎乎的屁股蛋兒,女醫生旋轉針紐,將藥物打進她體內。
“周先生,顧小姐這幾天游玩勞累過度,身體機能亢奮,又出于疲憊狀態,加之——加之身上傷口引起的發炎,這才會出現發燒癥狀,她的體溫會在打完退燒針之后降下來,期間給她多喝熱水。”
經驗豐富的女醫生斟酌著詞句。
只光瞧一眼這豪華水屋,瞧一瞧床頭柜擺放的玫瑰,再瞧一瞧漂亮得驚人的小姑娘,就明白昨夜發生了什么。
“這是兩支藥膏,說明書都貼在上面了,內涂外敷,對消除腫痛有益處。”
女醫生從善如流地留下了兩支藥膏。
沙屋前的陰涼空地處。
謝飛馳一大早起來,看見穿白色制服的醫生在水屋進出,趕緊搖了搖一旁正早起做八段錦的梁正清。
“你快看看,三哥生病了?醫生都來了”謝飛馳把手掌搭在眼簾上做遠望狀。
“不是三哥,是顧小姐。”梁正清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簡略道:“聽說今早一早上起來,顧小姐發燒了。”
他瞅了謝飛馳一眼,目含隱晦。
謝飛馳倒是一下子讀懂了,恍然大悟道:“啊難不成因為昨晚上我們三哥三哥還真能干。”
他真想給他三哥豎起大拇指。
不過,美色當前,他三哥真是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瞧瞧,都把人弄到發燒了。
想到這里,謝飛馳嘀咕了一句。“看來嫂子身體不大經得起折騰,還是得養一養。待會我下廚燉兩只鴿子給她煲湯。鴿子紅棗枸杞湯。”
身為謝·婦女主任·飛馳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轉身回屋,一邊系上圍裙,一邊給管家打電話,讓他去找兩只土養的笨鴿,再買一只正宗瓦煲砂鍋-
顧允真被打了屁股針之后,又睡了好一會兒,等徹底清醒之后,只覺得渾身酸痛。
負責照顧她的女傭見她醒了,趕緊把她扶起來,遞水給她喝,將她額上的熱敷巾換成涼的。
她花了好一會才接受自己發燒的事實。
被人侵入的異樣感并沒有從身體上消失,經過昨夜,她才徹底地得以“領教”他的駭人,饒是再怎么克制隱忍,也還是會傷到的。
周循誡正在書房簡略處理公務。雖說他在度假期間,但作為一把手,集團還有不少公務等著他決斷,他不能完全放手。
從書房出來,就看見小姑娘半窩在床頭,蔥白細嫩的雙手捧著瓷碗,正乖乖喝藥。
女醫生給她開了滋補的中藥,良藥苦口,藥液滾入喉嚨,她精致的眉眼微皺,燒得起了干皮的櫻唇扁了扁。
蒼白的臉上還洇著兩片緋紅,真是可憐見的。
凝視著她,他的心忽然變得很軟很軟。從床頭柜的蜜餞盒子里取出一顆蜜餞,遞到她唇邊。
經過昨夜之后,顧允真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眼神躲閃著,紅唇張開,將他手中的蜜餞含了下去。
甜膩的蜜餞在齒間泌出更多的甜,中和了藥的苦。
周循誡一手松松攬住她腰,另一手在她額前探了探,見她
“現在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他低聲,目光垂下。
順著他的目光,顧允真低下頭去,看到自己被睡裙覆蓋的腿間,立時明白了他在問什么。
大白天的,問這個問題,羞人。
“嗯”她含糊地應著。
“讓我看看。”周循誡說著,將她抱了起來,骨節分明的手要掀開她的睡裙。
“干嘛”她扯住裙擺,臉蛋洇著紅暈。
“看看怎么樣了,順便給你抹點藥。”男人低啞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第59章 發燒
抹藥?
顧允真怔了怔, 才明白他指的是哪兒。她扭捏地推開他,清甜嗓音低若蚊吶。
“沒事的,不用擦藥就、就能好了。”
“能好?”他挑挑眉, 顯然不信,掌心放在她細膩如瓷的額上, 探了探。
“要是能好,你會發燒? ”
“”顧允真囧囧地想,他就不能不說出來嘛,真是不想理他了。
“乖, 我看看。”見她把頭扭過一邊不理他,周循誡耐著性子又哄了兩句。
心中暗自好笑, 看把這小姑娘羞的,明明親也親過了, 什么親密的都做了,還羞得跟什么似的。
然而她心理上的嬌羞和昨夜的表現迥異,明明昨夜, 都不舍得他出來
不由分說地, 將她推倒在松軟的被褥上, 將她裙擺卷到胯骨處。
顧允真心中還留著一絲恥意, 蔥白的指尖遮住。
他呼吸凝住了。蔥白的指尖后,隱隱出露。
“遮什么,讓我看清楚。”他沉聲,非要她把指尖拿開。
“你別看了, 我自己來”她竭力想要將膝蓋并回一起,被他大掌無情地擋開, 他將她足心對在一塊,這樣一來, 一切便暴露無遺。
原本宛若蝶翅震顫的那處,成了殷紅的骨朵兒,翻出來,光是注視著,幾乎讓人一瞬間就產生原始沖動。
他竭力忍耐。
“傷得有點重。”他輕描淡寫,陽光透過玻璃墻昭進室內,光柱中細小的塵埃在飛舞,光眷戀地落在他那張宛若天神般的臉上,他明明語氣正經,可場面卻是那么地綺靡不堪。
顧允真連哭都沒臉了,他怎么能如此正經地做這種事情?
看著禁欲極了,實際上狠起來能把人都弄發燒。
果然男人憋狠了就是這個后果嗎?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把之前的“賬”和她一一算清楚了。
周循誡事先仔細地清洗過,此刻拿過一旁的藥膏。閱讀過說明書后,擠出雪白滋潤的膏體,掌心將它們進一步融化,輕抹在充血處,陷著的縫立時開合,想要裹住他的指尖
明明是只小饞貓,都疼了也饞。
他頓了下,繼續。
顧允真瞇著眼睛,底下一陣陣傳來的清涼熨帖讓她覺得好受了不少。
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那是他的指在替她涂抹。唔什么嘛,她覺得用指比昨晚上真搶實干地用那處好多了,還是那處太兇殘。
“嗯”被熨貼的小貓愜意得只想哼哼。
周循誡抬眸,從她雙膝之間注視著她,看到她五官舒展又愜意的小模樣兒,心中暗自好笑。
“還是更喜歡這樣?”他輕聲問。
“嗯嗯。”她點點頭,蹬了蹬小腿,差點兒踢上他的臉,被他一把握住腳踝。
“不喜歡昨晚那樣?”他嗓音里帶著輕柔的魅惑,指尖的動作放得越發輕柔。
藥膏散發著淡淡的清苦香氣,和她的馥郁蜜香混合在一起,那氣味立時讓他有了反應,緊繃發痛。
“昨晚那樣子疼。”她望著天花板,聲音變得很嬌,好像能滴出水。
周循誡唇角含著笑意望著她。在工作和學習上,她是那么地認真,一絲不茍地完成任務,私底下她又好嬌,嬌得讓他心甘情愿地哄著。
“小饞貓。”他笑著嘆氣,仔仔細細地將藥膏抹勻。“以后每天給你上一次,上到好為止。”-
雖然發著燒,但顧允真到底不好意思在二樓待太久。
待太久不下樓的話,那謝飛馳、梁正清、貝卡他們都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么事,她面子上很過不去。
她換了一套法式度假風長裙,襟前褶邊的設計尤其有包裹感,將她的一對蜜桃裹得很好看。
如今她根本用不著什么“作弊神器”了,自然而然地有了胸線。
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氣色一點兒,她還涂上了豆沙色唇釉,越發顯得紅唇飽滿嘟起。
她走到沙屋那邊,今天按排班是謝飛馳負責做飯,此刻他正系著圍裙在料理臺旁忙活,跟個溫柔賢夫似的。
貝卡拿起一串葡萄,涂得鮮紅的指甲剝開一顆,喂進謝飛馳嘴里。
這恰好是吃飯的點,周循誡、梁正清兩人從外走來,眼見料理在臺上擺得差不多了,把有關投資開發的話題一收,該拿碗的拿碗,舀飯的舀飯。
顧允真額頭上敷著退熱貼出現在這兒,立時成了眾人噓寒問暖的對象。貝卡將她迎到最遮風的位置上,問她要不要喝果汁;林慧給她倒了滿滿一杯熱水。
“好啦好啦我又沒有虛弱得走不了路。”她臉紅紅地推辭。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多多少少有點兒八卦昨晚的“戰況”。
不得了啊,看顧小姐,今天走路的步速好像都變慢了,也不知道是磨了哪兒。
再看看周循誡,周總還是那張分明又禁欲的臉,但“衣冠禽獸”嘛,穿上襯衣就衣冠楚楚,脫掉就是“禽獸”,床上床下反差很大,他們都懂。
“嫂子好點了嗎。諾,鴿子湯,很滋補的,趁熱喝趁熱喝。”謝飛馳忙不迭地用白瓷盛了一碗鴿湯,放到她面前。
這碗鴿湯可講究,鴿子清洗過、焯過水,佐湯的菌料肉質肥厚鮮嫩,很是鮮美。
湯面上漂浮著一層淺黃的鴿油,浮沫全部被抹去了。
“是呢,補血養顏。”貝卡在一旁補充。
補血,補什么血。顧允真抿了兩小口湯,想起昨夜被她用血臟污了的床單,不免想歪。
她還是囧囧的,跟周循誡過夜這一次,簡直弄得他身邊人都知道了,她臉都快丟沒了。
雖然有點害羞,但她還是捧著湯認真給謝飛馳、貝卡等人道謝。
“謝謝你們,我好多了。”
周循誡摸摸她的腦袋,唇角微勾,笑得理所當然。“這是他們該孝敬你的。”
“不客氣,嫂子,這一鍋湯都是你的,你慢慢喝。”謝飛馳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我們就等著喝你和三哥的喜酒了。”
梁正清對顧允真正色道:“三嫂,Luna請您提交的商業計劃書我已經過目了,等生病好了,您可以到度假島上參觀體驗。”
他開口叫她“三嫂”,顧允真有點兒詫異。在這之前,這位傳說中公私分明、端方正直的財政部兼戰略投資部leader,一直都管恭敬地叫她“顧小姐”,如今卻改口稱呼她“三嫂”。
謝飛馳、梁正清都是在各自領域做到極致的人,也是社會最頂尖的那一批成功人士。
相較而言,顧允真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女大學生,按照道理,他們沒必要對她如此關照。
但,謝、梁二人不是傻子。他們看得出周循誡對待這位顧小姐的態度。
在這幾次的相處之中,他們全然地感受到周循誡對顧允真的“非她不可”。
一個男人對待戀人的態度,很大程度決定了他的兄弟們對嫂子的上心程度,這是雄性世界的法則之一。
顧允真放下瓷碗,認真道:“好,我到時候去看看。”
這幾日她雖然放開了玩,但實習一事也沒落下,時不時還要和Luna、投資部的其他幾位組員一起遠程開會,討論的便是島嶼度假村開發事宜。
說起來,周循誡有意將島嶼開發的投資收益權轉讓給顧允真,這幾日他正在命林恒遠處理相關手續。
屆時島嶼航線一開,源源不斷的旅客到此旅游,錢就會源源不斷地到她口袋里。
這就相當于直接給她送了一臺印鈔機。
“哇塞,好羨慕,顧小姐這還大學沒畢業呢,就直接躍升成為名下有優質資產的資本家了。”貝卡得知后,曾悄悄對林慧咬耳朵。
資本家。
資本家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直接占有生產要素、跨越階級的存在。
真把貝卡給羨慕死了。
林慧亦出身名媛世家,大場面也見得多了,此刻她也不禁有點兒羨慕顧允真。
“我聽我愛人說,周總如今名下不少私人資產已經寫了她的名字了,這次的投資收益權轉讓給顧小姐,也不稀奇。”
貝卡睜大帶著藍色美瞳的眼睛。“資產直接轉讓,以后要是兩人分開了,那豈不是資產都歸顧小姐了?”
林慧點頭。“是的。不過我猜,周先生是一輩子只做一次選擇的那種男人。他選擇了顧小姐,就終生都會忠誠于她。
貝卡:“這還沒結婚就寵成這樣,真不知道結婚了會是什么光景。”
其實,林慧心中還有別的猜測,只是這猜測不好和貝卡多說。
周循誡和顧允真在談戀愛的事,迄今為止仍舊瞞著周家人。他們這個圈層最講究“門當戶對”,能夠順利走進婚姻的女方,須得在經濟、政治等方面給予男方助力。
周循誡如今的每一步謀略,似乎都在為他和顧允真的長遠未來做布局。
他要捧她成為資本,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到了那時,不管是誰,都沒有人能對她說“不”。
他就是要別人沒法對她說“不”-
打了退燒針,又喝中藥,顧允真年輕,身體底子不錯,休息兩天之后燒就退了個七七八八。
這兩天她也沒閑著。
北城大學快要開學了,她拜托趙雨橙替她進行新學期學籍注冊,同時,她還要選好新學期的課表。
學校的選課網一如既往地卡,卡到學生們紛紛在“口袋”直呼,這選課網是不是在用土豆驅動,學校能不能把各路校友捐的錢拿來修一修選課網?
顧允真把選課網卡如蝸牛這件事當成消遣講給周循誡聽,他笑笑,說要捐點兒小錢,讓她們學校把服務器換換。
她嗔他是不是錢多燒得慌。
他不可置否,只說想給她有個好的選課體驗,隨后便命林恒源聯系了校董會。
除開吐槽#垃圾選課網毀我青春#老娘從來沒在選課網上選到心儀的課程等家常便飯的話題外,這兩天在“口袋”上引起熱議的話題還有:
#啊啊啊啊傳院大一轉進了一位校花級別的國際生。
「臥槽,你們看到照片了嗎?傳院新轉學來的校花真的巨巨巨好看啊!一整個人間富貴花大小姐!」
「能有多好看,比顧允真還好看?」
「是的。比gyz好看。」
「喂喂,樓上那位是不是眼瞎,明顯這位國際生的照片,PS痕跡重得我家狗都懶得看一眼。但是顧允真可是我親眼見證過的超級素顏美女,你們拿顧允真來對標,是不是沒見過顧學妹真人啊?」
「還真別說,聽說這位學妹即將轉入傳院1班,和gyz成為同學,我還真有點期待兩位美女同框,到時候誰艷壓誰,一眼就知分曉。」
顧允真忙著在島上度假、遠程開會,沒時間去看“口袋”里熱議的“國際生大美女。”
關于新轉校生的熱議,還是趙雨橙這位時刻沖鋒在八卦一線的好朋友告訴她的。
小小橙子:「喂喂,怎么新學期一來就有人碰瓷你啊?」
真真真可愛:「什么碰瓷?」
趙雨橙反手給顧允真轉了張照片過去。「就是這個女生,這濾鏡磨得快把毛孔都磨沒了。」
照片里,一個女孩正對鏡自拍,她穿著果綠色的吊帶,手里舉著一杯同色系的牛油果汁。這張照片的配文是:「怎么樣?本小姐是不是比你們校花還要美啊?」
顧允真仔細一看,這位穿著吊帶自拍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郭嘉萌。
沒想到這位大小姐,還這么恰巧地和她成為了同學。
等她選完課,已是晚上十點。浴室里水霧彌漫,是周循誡在洗澡,他說等洗完澡再幫她把藥上一次。
說起來,這兩天,上藥竟成了顧允真有點期待的事情。
也許是那兒飽含豐富的神經末梢,她又受了點傷,于是神經末梢們越發敏感,能將他指尖帶來的觸感忠實地傳回大腦皮層,讓她愜意得直哼哼。
愜意的同時,她又害羞。那么si密的地方都被周循誡看去了,他還老是一邊看,用最正經的語氣說出最讓她臉紅的話
光是想著,她便臉頰發燙。
她合上電腦,到陽臺吹了吹風。海風撲面,總算把熱意消卻不少。
聽到床頭柜傳來微信消息鈴聲,顧允真還以為是趙雨橙給她發來的消息,走到床頭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她認出床頭上放著的不是她的手機,而是周循誡的。
此刻,他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微信彈窗,而這條彈窗消息,竟然是郭嘉萌發過來的。
天下第一萌:「好不好呀~小叔叔,你就答應我嘛。」
「小貓撒嬌.jpg」
光這一眼,就讓顧允真愣了好久。
郭嘉萌不僅管周循誡叫小叔叔,她還和她一樣,會向周循誡撒嬌,也給周循誡發小貓的表情包。
第60章 打牌
顧允真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像是自己獨一份的東西被郭嘉萌搶去了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 她很清楚,郭、周兩家世交,周老爺子還拜托周循誡照顧郭嘉萌, 所以恐怕,郭嘉萌比她還有資格管周循誡叫“小叔叔”。
要是她抓著這件事不放, 反而是她小氣了。
她轉了個身,逼迫自己不再思考這件事,而是將琉璃水晶瓶中的水給換了,再插上一束新的曼塔玫瑰。
曼塔玫瑰有著獨特的低飽和粉色, 像少女指甲蓋上那淺淺的一抹甲油,層疊的花瓣讓她很是喜歡。
更喜歡的是曼塔的花語:夢始之地, 回到當初的起點。
經過島上的夜晚,她和周循誡之間, 該是更進了一步,他們會有新的起點,新的可以期盼的明天-
浴后, 周循誡從浴室出來, 聽到手機頻頻響動, 拿起來一看, 蹙了蹙眉。
他手指在“刪除拉黑”鍵上停頓了兩秒,想起周老爺子那句“你可要好好照顧嘉萌”,額上青筋微跳,選擇了將郭嘉萌的消息“免打擾”。
這晚周循誡給顧允真換藥, 兩人似乎都憋著一口氣。換藥時她有些不情愿,遮了好久不給他看, 殊不知那種欲遮非遮的狀態更為撩人,他幾乎將她推倒在被褥上, 指間肆謔過流著汁液的、熟透了的紅水蜜桃。
藥膏涂抹其上,仿若桃子帶了一層白霜,鮮美動人。
自那一次之后,一直顧著她的傷勢和發燒,他們一直沒再有。饒是周循誡這種清心寡欲的,也有些頂不住,只是望梅止渴。更何況,他還是第一次開hun,嘗到了她的滋味
她盯著眼前的天花板,眼神迷漓,被燈光晃暈了,心中鉚著一股勁兒,不肯給他。
可周循誡好似也鉚著一股勁似的,不斷地以指施加刺激。
“寶寶,出來。”他低聲命令,薄唇輕輕擦過她脆弱的耳廓。
終于,他含著顆粒質感的嗓音像最后一根壓著她的稻草,在忍耐、拉扯、抑制的邊緣她迎來了一次長長的浪潮。
這次浪潮又久又兇,憋得越久,到來時也越發兇悍,后勁也越發足,將她全然地吞噬、湮沒,直到眼角“唰”地流下淚來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轉眼,周循誡、謝飛馳等人的假期余額已不足,明日便要離島返回北城。
眼看假期余額不足,一行六個人打算放開手腳大玩一場。
傍晚,橙黃淡紫的夕陽銜吻海面,從玻璃幕墻上透入水屋,將吧臺上一瓶瓶琥珀色的酒液照得猶如濃烈的淡金色膠質物。
周循誡正在吧臺后調酒。
一身正黑色襯衫,挽起的手臂線條漂亮又分明,將冰塊高高拋向空中,又用杯接住,一整個動作快、狠、準。
顧允真雙手撐在柜臺上捧著臉兒乖乖看著,眼珠子都轉不過來了,只覺得他連調酒都賞心悅目。
周循誡調酒的技術還是在Harvard時學的,一整個調酒的流程,將基酒倒入量酒器、切割冰塊、擠壓青檸、拋接酒瓶,節奏張弛有度,抑揚頓挫,像一首經由他彈奏的鋼琴曲。
“三哥這一手調酒,當年可把一幫學姐學妹迷得不要不要的。有個古板的英國教授,天天穿著復古條紋西裝,用黑板給學生們上課的那種紳士英倫范兒,偶然在一次晚會Party上看三哥露了這一手,拉著他把女兒夸了個天花亂墜,讓三哥去當英倫女婿”
周循誡罔顧謝飛馳的喋喋不休,將調好的Mojito推到顧允真面前,淡聲。
“Soft drink,當飲料喝不會醉。”
考慮到她是新手,他調的這款Mojito很常見。
顧允真抿了一口,清新的薄荷味混著蘇打水、朗姆酒的甜味,直落入喉嚨,沁爽酸甜
謝飛馳一眼看出精妙,Mojito很考驗基酒和飲料的混合,朗姆酒柔和、溫暖,混合了蘇打水氣泡,達成了夏日的輕盈。
“三哥,幫我也調一杯唄。”他笑嘻嘻的。
“要喝什么。”周循誡掀了掀眼皮。
難得今天他有調酒的興趣,便宜了謝飛馳。
謝飛馳眼睛一亮。“給我來杯水割,謝謝三哥。”
周循誡:“滾,自己調。”
眾所周知,水割是最廢調酒師的酒,在杯中加入威士忌和冰塊后,要攪拌到杯壁結霜,一直持續15分鐘,在尋常酒吧點十杯水割能讓調酒師原地崩潰。
嘴上這樣說,周循誡還是順帶著把謝飛馳和梁正清的酒給調了,給他們一人來了一杯Singapore Slings。
貝卡在一旁等著,以為周循誡也會給她和林慧調上一杯,眼見周循誡調完之后收了手,這才反應過來,周循誡不會給除顧允真之外別的女士調酒。
好在她也會一些基本的調酒,上手給自己來了杯Angel''s Kiss,給林慧調了杯Blue Hawaii。
黯淡的低射燈投下并不熾烈的光影,觥籌交錯中,男人和女人們淺淺地交談。
顧允真一邊抿著Mojito,一邊在和貝卡溝通。
貝卡畢竟是個當紅的流量明星,她想讓貝卡以軟廣的方式在微.博替她宣傳島嶼度假村,格式、照片和宣傳語她都會過目,價格可商議。
貝卡笑笑,有意要抱緊顧允真大腿,只說發個照片舉手之勞,讓她別客氣。
林慧在一旁聽著,期間好幾次掀起眼皮,不動聲色地打量顧允真。
這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但對于自己手里有什么牌、能打好什么牌一清二楚,已經在積極發動身邊可利用的人脈。
同時,顧允真每一筆賬也算得清清楚楚,委婉拒絕了貝卡“免費幫忙”的提議,不失主人翁態度地提出要求,將社交的尺度拿捏得十分之準,有種稚嫩的老練。
這一刻,林慧有點明白,為什么周循誡會看上這小姑娘了。
她真不是只有美麗外表的花瓶。
那頭,周循誡在和梁正清商議將低空經濟和旅游相結合,以此為賣點吸引游客。要引入“低空經濟”,那就得爭取到政府政策的支持和優待,同時聯系eVTOL等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公司。
對于他們這個層次而言,搶占市場、獲取多方支持、爭取合作才是關鍵。至于如何完善方案、如何展開后續,那都是該交給手底下人辦的。
“拜托拜托,我們是來玩的,你們怎么天天討論工作。來打牌怎么樣啊?”
謝飛馳看不下去了,伸了個懶腰,彎下身去翻找撲克牌。
“德.州.撲.克,鋤大地,還是斗地主?”
他將撲克牌拆開,老練地翻著牌面,將牌洗得唰唰作響。
在他看來,生意和投資就是一場游戲,規則都是打好手里那份牌。打牌見牌品,牌品好的人人品也不差。
而周循誡是他見過的人里頭牌品最好的。
謝飛馳注意觀察過,打牌是拿到好牌和壞牌,人的表情會有細微變化,神色也會不同。
但周循誡打牌時表情總是很淡,心情不受牌面影響,讓人無從判斷他的下一步。
而且周循誡會算牌,計算牌面中出現大牌的可能性,從而決定要不要下注。
謝飛馳一提議,周、梁二人也有些技癢,在人頭里盤點了一圈,除開顧允真不會玩,林慧和貝卡都有點兒牌技。
周循誡想教顧允真,顧允真搖頭,說先看他們打幾局,之后再學。這時,梁正清等人已經將牌桌立出來了。
謝飛馳搓搓手:“成了成了,賭注是多少,加點籌碼才刺激。”
梁正清:“一局一萬美金怎么樣?敢不敢玩?”
謝飛馳痛錘胸口。“你這又是上趕著給三哥送錢,信不信他能靠一手牌,把我們底褲都扒拉走啊?”
周循誡:“”
特么的誰想要謝飛馳的底褲啊。
梁正清沉聲:“信是信,但打牌嘛,核心還是底牌的好壞,三哥固然牌技好,但我不信他底牌能一直好。這樣吧,幾個女孩子輸了不用轉錢,我們三個互相轉賬就行。”
定好賭注后,牌局即刻開始。
顧允真靠在周循誡身邊看著,林慧作為荷官發好牌后,加入棋局。
顧允真先是上網搜了一圈德.撲玩法,了解基本的規則后,才去看牌局上各人的打法。
貝卡是個新手,打牌的套路性很明確,摸到的牌不好時便棄牌,好的牌基本能和公共牌湊成對子。
就這樣打下來,她贏得不多但也輸得不多,保的是一個“穩”字。
林慧玩撲克有些年頭,將“虛張聲勢”這一表情策略用得深入人心。摸到好牌時撇嘴皺眉,摸到壞牌時唇角含笑,將奧斯卡演技運用到了極致,好幾次都將謝飛馳、貝卡等人騙過去了。
“四嫂沒有獲得奧斯卡小金人簡直是小金人的損失!”謝飛馳輸了一局后,將錢轉給林慧,夸張喊道。
林慧笑笑。
不過“虛張聲勢”這招也只在前幾輪管用,很快大家都明白看林慧的表情不管用,便一心排除干擾。林慧玩了幾局,覺得無趣,便也退出了,專心在一旁看梁正清和周循誡的對弈。
周、梁、謝三人是玩德.撲的高手。金融圈的投資人習慣在圈子里玩德.撲,在他們看來,玩德.撲要取勝,講求的是如何進行策略謀劃和風險控制,和投資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飛馳的牌風和他本人一樣嘻嘻哈哈、花活頗多,較為隨性。只要牌不是差到沒眼看,他會盡力入局,但只要瞅住機會就反手加注。
若說謝飛馳是“松手”玩法,那梁正清就是“緊手”玩法,每一步都穩打穩扎,底牌拿到中對往上才進入翻牌圈。
唯獨周循誡,顧允真看不出他打牌的偏好。他一直在進行著縝密的計算,密切關注對手心理,就如同一只潛伏在叢林中的獨狼,會設圈套、決策迅速,求的是將獵物一擊斃命。
漸漸地,牌局進入白熱化階段。在爆了一把bad beat之后,周循誡成功贏走謝飛馳手中大半籌碼。
“錢轉你嫂子手機上,別忘了。”周循誡瞥了眼像只狂躁大熊般捶著胸口反思的謝飛馳。
“三哥,你又又又對付我!”謝飛馳一邊假意“哀怨”,一邊手指輕點屏幕。
“叮”地一聲,錢包入袋,顧允真看著手機屏幕,大半屏幕都是轉賬記錄。
光是今晚,梁、謝二人就給她轉了不下十次。
她現在雖然是個坐擁優質資產的小富婆,但這種赤.裸.裸的金錢誰不喜歡啊?
尤其還跟天上掉餡餅似的。果然亦舒師太說得對,鉆石是穿著皮裘禮服的女人,而現鈔是裸女。
小叔叔好好啊,有錢他是真給。
他才是她的印鈔機。
謝飛馳還哭喪著個臉。“嫂子,今晚嫂子才是最大贏家,嫂子你差不多把我底褲都拿走啦!”
周循誡聽著臉黑了黑。“滾,她才不要你的底褲。”
如今牌桌上還剩下周、梁二人,場面異常膠著。
梁正清打牌謹慎,輕易不上當,在判定周循誡不可能連續幾把拿到更好的牌后,果斷All-in,他這一來,無異鉆入了周循誡設的局。
“wc,又輸了!”沉穩如梁正清,在看到周循誡贏得籌碼后,也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隨后,他靠在椅子上,輕輕用手按住太陽穴。和周循誡打牌太費腦子,得好好閉目養神恢復。
謝飛馳和梁正清才不服氣又輸給周循誡,沒休息一會,謝飛馳又提議玩斗地主。
□□這種看策略的游戲玩不過他三哥就算了,他不信斗地主這種看手氣的無腦游戲他也玩不過。
“斗地主,分田地!”
“kelefei翻身就靠斗地主!”
謝飛馳壯志豪情般喊了兩句。
“這次咱不轉賬了,輸了就喝酒,給我留條底褲吧!”
斗地主好玩又不費腦。這一次,三個女孩也加入了進來。
他們玩的是四對二的斗地主玩法,在牌局中,有四位農民,兩位地主。
巧之又巧的是,這兩位地主恰好分到了顧允真、周循誡頭上,而四位農民則分別是謝飛馳、梁正清這兩對兒。
或許是前一輪□□,周循誡將人“壓制”得太狠,這一輪農民們齊心協力,都拿住了“打土豪分田地”的熱情。
難能的是,農民們的牌還特別好!
“順子!連對!飛機帶翅膀!三對二!”謝飛馳從來沒有手氣這么好過,一連串的好牌讓他眼睛都花了,嗞著一口大白牙笑嘻嘻。
“三哥啊三哥,你也有今天,看看我這痛打落水狗的氣勢!地主是斗不過農民的。”
面對謝飛馳的叫囂,周循誡很淡定,該喝的酒一口不落地喝下去。
顧允真作為“地主”,被農民們的牌整得左支右絀,乖乖喝了不少酒,直到雙頰泛起玫瑰色的紅暈。
“結束了,不玩了。”又一局結束后,周循誡淡聲。
“怎么不玩,這時間還早呢。”謝飛馳正在興頭上,興致勃勃地以手洗牌,還想再來一輪。
周循誡輕揚了揚下巴。
“你嫂子有點醉了,不玩了。”
順著周循誡的目光,貝卡等人看到,趁著洗牌的間隙,顧允真已經趴在桌面上,長長的纖睫蓋下來,臉蛋如玫瑰般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