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概是吃飽就困的緣故，回去的路上，白茸靠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
白茸努力克制自己的倦意，免得在頂頭大老板親自開的車上睡著。
這已經不是沒有禮貌的事情了，這是沒有腦子！
白茸強撐著困意打了個哈欠。
眼睛已經從=_=變成了-_-了。
應非逐好笑地白茸，見他幾次差點砸到車窗，終于忍不住說道：“睡吧，怎么困成這樣。”
白茸聽著，很想說自己不困還可以堅持，但身體還是不受大腦控制地打了個哈欠。
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眼角就掛上了因為困意而流出的生理淚水。
怎么會……這么困……
應非逐慢慢察覺到異樣，他抬起手，將掌心貼在白茸的額頭上。
白茸的五官是偏柔和的，雖然精致卻沒什么攻擊力，臉型也小小的，看著就讓人忍不住當弟弟疼愛。
應非逐將長相貼了過去，只感覺自己一個巴掌就能罩住這個小妖怪的整張臉。
這么瘦？
應非逐皺了下眉，從掌心中微微輸送了點自己的力量過去。
不多時，他就感覺到掌心下的瘙癢。
白茸睜開眼睛，視線受阻，他重新閉上眼睛再睜開，只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眼前。
感受著掌心下卷翹密集的睫毛在眨動，應非逐就知道小妖怪清醒了。
應非逐收回手，看著小妖怪茫然地揉著眼睛，淡聲問道：“你同蓐收小院的老板說話了？”
“唔。”白茸感覺自己似乎從一場沉睡中剛剛蘇醒，身體沉重地訴說著疲憊。
過了會兒，白茸才清醒了許多。
“我不知道。”他說，“從廁所出來之后，我感覺回來的路線好像變了，有個微胖的男人拍了我的肩膀，告訴我回來的路。”
應非逐了然：“他是蓐收小院的老板。”
白茸還在揉眼睛，雖然困意減少了許多，但是疲憊還是壓在他的身上。
“應總，我剛剛怎么了？”
應非逐：“沒什么，他的一點小惡作劇。”
談話的間隙，白茸無意中往車外看了一眼，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宿舍樓外。
山海娛樂被稱為業內最壕氣的娛樂公司不是沒有道理的。公司給每個正式員工都提供了宿舍，不用交錢，就在山海娛樂公司后面。
要知道，山海娛樂公司所在的位置可不是什么偏僻的城郊，而是寸金寸土的三環內。
正因為工資高還包住的緣故，很多人都想跳槽進山海娛樂。
但據說山海娛樂非常難進，不管是藝人還是普通工作人員。
白茸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運氣都用在這上面了，下次回學校的時候，要給送自己進來的老師包個大大的紅包！
白茸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還不忘拿上合同。
“謝謝應總送我回來。”白茸背著自己的雙肩包，十分乖巧地站在車窗邊和應非逐道謝。
應非逐又重新拿出了許多果干，一股腦全部放到白茸的掌心。
“路數的經紀人明天會到a市談合作，不要輕易出門。”
“啊？”白茸不明白這兩件事情上有什么聯系，“為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應非逐早就冷臉走人了。但看著小妖怪單純又什么都不懂的樣子，他只能在心里暗罵小妖怪的父母怎么什么都沒教孩子，面上還是耐著心解釋。
“會下暴雨，不安全。”
……
山海娛樂分給員工的宿舍基本都是住宅性質的一室一廳格局，還自帶一個小廚房和衛生間，如果不結婚的話一個人住著非常舒服。
白茸的宿舍還是如同新的一般，因為剛入職第二天就被分到方駁深的劇組，完全沒時間打理這個小房子。
回到家里，白茸將雙肩包和合同都放在茶幾上，轉身去浴室洗了個澡。
溫水沖淡了身上的疲憊。
洗完澡后，白茸回到客廳，擠在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毯上盤腿而坐。
兩份合同并排攤開在眼前。
白茸看著兩份合同發起了呆，可慢慢的，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左邊那份簽約藝人的合同上。
更準確地說，是落在了合同下方的簽名上。
那是應非逐的簽名，筆鋒犀利，字很好看，倒是很符合應非逐的外表。
白茸還是挺喜歡應非逐的。
雖然其他人口中的應非逐都很可怖，但白茸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觀感受。
他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應非逐對自己的照拂之意。
白茸拿起了鋼筆，十分鄭重的在下方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夜深了，白茸帶著困意回到床上睡覺。合同依舊放在茶幾上，和剛回來時沒有什么區別。
只是下方多了白茸的名字。
一夜無夢，次日，白茸是被轟隆巨響給吵醒的。
他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天邊亮起的閃電和拍打在窗戶玻璃上的水珠，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真的下暴雨了。
白茸從枕頭邊找到手機。
早上十點，沒想到，他這一覺直接睡了十二個小時。
原本身體上的疲憊一掃而空，身體的沉重感也被剛睡醒時的軟綿無力取代。
白茸直起身子靠在床頭，打開微信，發現施淮給他發了不少消息。
施淮：[居然真的下暴雨了，看來路數的經紀人來a市了]
施淮：[哈嘍~茸崽你還在嗎？]
施淮：[靠靠靠，不會被應總一口吞了吧，嗚嗚嗚怎么辦啊茸崽，我打不過應總啊，不能幫你報仇]
白茸回了個省略號過去。
大概是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白茸總覺得施淮有時候戲癮很重。
不過此時，他更好奇另一件事情。
白茸：[這暴雨和路數的經紀人有什么關系啊？]
施淮：[路數經紀人牛大鳴，只要他去哪哪里就打雷下大暴雨，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待在沙漠的]
白茸：？
這么邪門的嗎？
施淮：[今天就吃點外賣吧，咱們宿舍附近有家肉醬拌面挺好吃的，牛大鳴在a市待不了多久，他走了就雨就會停啦！]
白茸有點好奇，他問。
白茸：[那牛大鳴去了沙漠，沙漠豈不是也會下雨？]
施淮：[當然不會啦，沙漠可是那誰的老巢]
施淮留下這句后，發了個哭著工作的表情包后沒再回消息了。
只留下白茸看著最后那句回答若有所思。
中午，白茸聽從施淮的建議點了外賣，外賣只會送到樓下，上樓的路程是由公寓樓管理人員送上來的。
這也是網上津津樂道的一件事情，很多小區物業也做不到這一點，打著業主安全的大旗不肯讓外賣人員進小區，自己也不做剩下路程的配送，只讓業主下樓去小區門口拿外賣。
白茸還是第一次見到公寓樓的管理人員，和那些中老年的保安不同，這個物業樓的管理人員……著實有些奇怪。
帽子戴得嚴嚴實實，六月末的天氣，保安制服也扣緊到脖子的位置，手上還帶著白色手套。
可以說，渾身上下只有臉和脖子露在外面。
白茸的心思比較細膩，他在對方伸手的時候注意到手套和袖口的連接處，露出了些許黃色的毛發。
白茸一恍神的工夫，對方已經離開了。
難道他剛剛看錯了？還是說對方只是單純地體毛重？
白茸抓著頭發回到客廳，但很快被這碗肉醬拌面吸引了注意力。
午飯過后，白茸抓著有些過長的頭發，在心底默算了一下。
他已經有兩個月沒剪頭發了。
忙畢業論文，忙答辯，畢業后又忙著找工作，入職山海娛樂后就直接到了方駁深的劇組。
工作后就更忙了，每天早出晚歸，吃完飯回到床上就會睡著，沒什么其他的時間，更不要說去打理頭發了。
他在劇組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帶著帽子，頭發因為太長而遮擋住了好看的眉眼，再加上白茸不愛說話，這才讓他在劇組呆了一周多都沒暴露這張臉。
白茸有了想法，打算等雨停就出門。
但這會兒閑著沒事，他就靠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微博，準備掌握一下實時娛樂新聞。
他的微博是隨意開的小號，除了微博定期贈送的個位數僵尸粉以外，沒有任何活人關注。
賬號是在入職星海娛樂當天開的，白茸偶爾也會拿著微博記錄生活。
如果生活順利的話，他給自己定義的退休年齡是四十歲。
到時候帶著存款找一個偏僻少人的鄉鎮，蓋一個能種花種菜的小院子，抱著尾巴獨自老去。
不過白茸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老，靈異神怪的設定中妖怪是不會衰老的，但白茸也是第一次當妖怪，對此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如何修煉。
白茸帶著美好養老生活的暢想，打開了熱搜。
然后笑容僵住。
#褚白一角或將換人孟天嘉回應#
回應？他今天還來了劇組，這么快就能作出回應了？
白茸震驚，他點開了熱搜，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模糊的視頻，看樣子應該是手機拍的。
視頻上，孟天嘉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周圍圍著粉絲。
拍攝視頻的主人公問孟天嘉什么時候進組拍戲，孟天嘉對著鏡頭露出失落的模樣，聲稱因為行程沖突應該無緣褚白這個角色了。
聽著這話似乎沒說什么東西，但配合對方所表現的樣子，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白茸握著手機，在腦海中艱難地找到了一個貼合的詞匯——
靠，這不就是施淮說的白蓮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