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茸覺得嗓子干干的,不動聲色地往后挪了挪。
應非逐將剛剛從東方青那要來的藥放地上。
“過來,躲那么遠怎么上藥。”
白茸僵硬地去看應非逐的手,見他手里真的有藥才放下心來。
應非逐掀起眼皮,見小妖怪還躲得遠遠地,直接抬手將他按在地上,不顧對方掙扎撩起衣擺。
白茸下意識想要扭動腰肢躲開。
“別動。”應非逐輕聲呵斥。
白茸不敢再動,可憐巴巴地努力扭頭去看應非逐的動作。
因為姿勢原因,白茸只能隱約看到一雙骨節分明地手指撥開白玉小瓶的瓶口,瓶身傾斜,一種乳白色的液體從瓶中流出。
傷口被冰涼的液體覆蓋,隨即又被溫熱指腹輕輕磋開。
和白茸不同,應非逐的指腹應該是有薄繭的。
在擦藥過程中,白茸能感受到對方虎口處的薄繭輕輕擦過細膩皮膚,接觸的地方很快出現淡淡紅痕。
白茸看不清應非逐的臉上的表情變化,他只能將臉重新捂著被子里,防止其因為升溫過度導致爆炸。
白茸是標準的冷白色皮膚,怎么曬也曬不黑的那種。他的皮膚稱得上雪膚細膩,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更顯得那條傷痕越發可怖。
應非逐眸色很沉,原本給白茸擦藥的手指逐漸下移,最后落在誘人的腰窩處輕輕按動。
唔——
白茸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原本還□□的腰也驟然軟了下來,渾身無力地趴在帳篷里的被子上。
應非逐被白茸的動作驚醒,清醒后的他即刻抽離了仍舊放在白茸后腰處的手指,轉身去收拾沒用完的藥。
他低聲輕咳了一下:“藥放在你這里,每天晚上擦一下,三天就可以使傷口愈合,且不會留疤。”
原本還腦袋嗡嗡的白茸聽到這句,頓時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三天就可以好嗎?”好神奇,難道這就是有錢人才用的特效藥嗎?
應非逐:“嗯。”
白茸驚嘆:“好厲害。”
應非逐將收拾好后的藥瓶放在旁邊的小矮柜上。
在他轉身的瞬間,白茸已經坐在床上,使勁扭過身去看自己后腰上的傷口。
結、結痂了?
白茸有些震驚,滿打滿算,這個傷口從劃破流血到結痂,也不過才兩個小時。
白茸壯著膽子伸手碰了下傷口。
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不知道情況的話,肯定會有人以為這個傷口是三天前的。
應非逐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白茸還想去用力戳傷口的手。
“要去精神病院?”
白茸悻悻的松開了手,低聲嘟囔著:“只是有點好奇。”
因為妖怪的原因,他從小到大的傷口好得總比普通人要快一點,但這個時間也就多個20%左右,哪能像現在這樣,不到兩小時就結痂啊。
白茸:“應總,這個藥很貴嗎?”
應非逐輕哼:“當然。”
這藥是不周山上才能生長的神草所制,后來不周山崩塌,這種藥草也隨之消失不見,現如今也只有幾個妖怪手里有了。
這種情況很少,上古時期的大妖怪存活至今的很少,像他和相瑤那種性格好戰暴戾的,原型自身愈合能力就很強,根本用不著這種藥,也不會保留。
也只有東方青那種性格比較溫和的大妖怪,才會至今都保存著這種藥。
能讓應非逐都承認的貴,那顯然是非常貴了,指不定數字后面跟著六個零。
白茸頓時覺得那瓶藥重如千金。
白茸:“可、可是我,還不起……”
應非逐被小妖怪這句話逗笑了,他抬手胡亂地揉搓著白茸本就有些凌亂的頭發。
“你還這么小,還什么還。”應非逐說完,又恢復了之前冷酷的模樣,“休息吧,我去找方駁深談個事情。”
白茸:“好……”
應非逐來得突然,離開得也突然。
原本還被嫌棄擁擠的帳篷,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牛油果抱枕被扔到一旁,白茸緩慢地趴在簡易帳篷床上,怦怦直跳地心臟久久不能恢復平靜。
……
應非逐大步朝著方駁深那兒走去,此時的方駁深剛好結束拍攝。
余光瞥見應非逐的身影,方駁深向旁邊的施淮詢問了一下拍攝進度,然后直接揮手給所有人放了半天假。
應非逐走到遮陽布搭的棚子下,沒什么形象地直接坐在了旁邊空著的小凳子上。
方駁深拆了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動作豪放得不像是吃糖,更像在吸煙。
“來做什么?”方駁深瞇著眼睛問道。
應非逐:“臭道士,給白茸算一卦。”
方駁深罵道:“滾,發瘋就去找白澤,找我沒用。”
應非逐:“我和東方青懷疑,白茸可能是腓腓。”
方駁深:“???”
他咬碎嘴里的糖,囫圇著一口全部吞了。
“你不是說腓腓一族全部沒了嗎?”
應非逐淡定的說:“哦,我也是會出錯的。”
方駁深:“……”
道教之魂在顫抖,有種想打架的沖動。
可偏偏坐在他面前的是應非逐,天地間最后一條應龍,就算十個他都打不過應非逐。
方駁深臉上的肌肉抖了抖,最后還是將手癢想揍人的沖動按了下來。
方駁深:“我看不出他的原型,你都看不出的術法,他背后起碼站著一個和你一樣強大的妖怪。”
他正色了幾分,變得嚴肅起來:“天道偏向人類,上古大妖紛紛滅亡,腓腓一族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必然是天道的意思。”
“如果這個大妖怪可以將白茸的身份瞞過天道,那我肯定算不出來。”
應非逐起身:“廢物。”
說完轉身就走。
方駁深:想殺龍!!!
不過他還是對應非逐背影喊了一句。
“想知道他是不是腓腓,把他帶到人類中做個實驗就知道了。”
山海經曾記載,又北四十里,有獸焉,其狀如貍,有白尾,名曰腓腓,養之可以已憂。1
腓腓在上古時期算不上武力值超群的大妖怪,但它很特殊,因為解憂的天性,幾乎和所有種族的妖怪關系都很好。
他們的這個能力不僅作用于妖怪之間,也對普通人類起效。
現如今人類壓力大,負面情緒所帶來的怨氣自然而然也越發濃郁。
方駁深:“怎么樣?”
應非逐停下腳步。
他的一半身形站在樹蔭下,另外半邊卻暴露在日光中。
“不要對他做什么。”應非逐說完,停頓了會兒,又說道,“保護好他的身份。”
方駁深往椅子后一靠,抬起胳膊枕在腦后。
“知道了,你還真把他當崽養了。”
白茸一個人在帳篷里趴著,山上的溫度沒市區那么高,旁邊還放著一個太陽能小風扇,足夠吹散不算多到的熱意。
之前放棄的金主包養等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為剛剛的上藥事件,再度占領大腦。
此時,白茸居然有些害怕應非逐的靠近。
不過幸運的是,他沒等到應非逐和方駁深談完話回來,反而先等到谷離山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