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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咚。 】

    【咚。 】

    【咚。 】

    一聲、一聲, 砸得她氣息都亂了。

    手被他牽制,連后退都不被允許。

    貓田優里:“啊?”

    她面露迷茫,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沒聽懂。

    “你……”影山飛雄翹嘴, 深吸一口氣, “那我再說一遍。”

    “我喜……”

    “不不不不我聽清楚了!”

    貓田優里抬手打斷他,她兩只耳朵都聽清楚了,聽得清楚明白,不過是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初次見面那天發生的事情她也想起來了, 影山飛雄說的話和他表完白急匆匆去訓練。

    影山君你原來是認真的嗎? !

    迷茫變成驚訝,影山飛雄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帶著她的手自然垂落,但不愿完全松手,就這樣牽著她。

    眼見她用空閑的那只手蓋在自己臉上,學著剛才被他掌控的動作,主動遮蓋視線。

    誒?

    誒? ?

    誒——?

    不, 但是……?啊?

    腦海中細碎的線索都串聯起來,手掌下滑,遮住滿臉的緋紅,貓田優里從指縫中漏出一只眼睛,盯著他看,問道:“那香蕉牛奶也是?”

    “是。”影山飛雄點頭, “我聽到你跟藤岡說喜歡喝那個,所以有空就買了送給你。”

    他停頓,直白地補充:“因為喜歡你。”

    貓田優里:“我聽見了所以不用再重復!”

    這次深刻記住了,但是?誒? ! ——

    影山君好像真的是認真喜歡她的啊。

    她的朋友喜歡她啊!

    甚至在做朋友之前就喜歡她了!

    見她這么久了還是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影山飛雄忍耐住也想牽的另一只手,湊近一步,問:“嚇到了?抱歉。”

    手指又把眼睛遮住不想讓他看見。

    她回:“……不是嚇到。”

    對,不是嚇到,是有點不妙了。

    影山飛雄喜歡她貓田優里。

    而且是認真的。

    那、那看比賽那天的擁抱?還有炸在她耳邊的心跳?

    笨蛋!她想用手掌壓退臉頰的溫度,那個擁抱肯定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妙啊,超糟糕……

    黑尾哥哥說得是對的,不愧是黑尾……不,不要再想別的有的沒的了,現在重要的是——

    【咚。 】

    貓田優里現在明白這聲響是什么了,在影山君說“喜歡”的時候,在影山君說“去東京找你”的時候……再往前追溯那些不可考的,那不全是她心動的痕跡嗎?

    影山飛雄是在做朋友前就喜歡她,而她是在做朋友之后才……

    ——喜歡上他。

    原來是這樣。

    聰明的貓田優里想通了。

    擁有豐富被表白經驗的貓田優里想要回應他的感情。

    “抱歉。”

    影山飛雄又在道歉。

    只是等她思考的時間太長,導致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嘴里繼續說著“我喜歡你”,不敢往下說。

    就說了知道了聽清楚了不要再重復了!

    好不容易壓下的紅潮再次泛起,貓田優里都有點想瞪他了。

    他鄭重道:“不需要你的回復。”

    “誒?”她難抑疑惑。

    正準備回應的貓田優里迷茫,從手掌心掙脫,抬頭看著他要一個解釋。

    影山飛雄不肯松手,卻避開她的視線,往下說:“我只是想要你記住。”

    “過幾天你就要去東京了,這之后的幾周、幾個月,甚至幾年,我們可能都見不了面。”

    “我想要你記住,我喜歡你。”

    他扭頭,別扭地說:“別忘了。”

    “要是還忘了……?”貓田優里盯著他不自覺脫口而出。

    影山飛雄卡殼。

    當即回頭與她對視,惡狠狠地說:“那我就再說一次!”

    好兇,但是好可愛,故意惹他生氣也太有趣了。

    貓田優里控制不住嘴角的笑。

    結果這一笑又使得影山飛雄一哽,挺著脖子錯開視線。

    “總之——!”

    影山飛雄埋頭大喊:“我會打進全國的!”

    說完便松開了一直不舍得放開的手,背著包擦過她的肩膀就要離去。

    等等,這就走了嗎?

    貓田優里下意識側身,身體轉的比腦袋還快,當回過神時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被他離去的勢頭拖著往下,從胳膊到手,變成了牽手。

    啊,糟糕。

    她是想要回應的,但是影山君說不需要回復……?

    貓田優里混亂了,''想回應感情''和''不需要回應感情''兩股勢力在她的腦袋里打架。

    這可是那個影山飛雄君。

    春緋說過,“影山的話只用聽表面意思”,事實也證明春緋說得對,只用聽表面意思,不需要回復。

    ''不需要回應感情''瞬間占據高地。

    她光抓手,遲遲不說話。

    影山飛雄:“?”

    又在為難了嗎?

    影山飛雄不想她為難。

    不需要因為他是朋友就可憐他,也不需要因為可憐他而說出答應交往的話,更不需要因為他的喜歡而為難。

    如果是這樣,他就不需要回復。

    他等著,開口:“……貓田你、”

    “影山君!”

    貓田優里打斷他,仰起頭沖他一笑,說:“下次見。”

    影山飛雄一愣。

    “要遇到好隊友。”

    “要和隊友好好交流。”

    “要吵架也得有和好。”

    她笑著看他,說:

    “要打進全國大賽。”

    喜歡的女孩今天也扎著在他看來最可愛的發型,說著在他聽來最動聽的話,還對他笑著,說要和他再面。

    這不是為難。

    影山飛雄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清醒。

    他抓緊背包的帶子,答:

    “啊,我會的。下次見。”

    ***

    新城市,新學校,新學期,一切都是新的。

    新環境,新校長,新同學,除了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和貓田優里成功被排到同個班級。

    這位她預感會很難辦的新同學原來是俄羅斯混血,家里還有一位美麗的姐姐,在開學典禮開始前迷路,同樣問路問到了貓田優里。

    不愧是姐弟。

    灰羽列夫顯然認出她是考試那天的好心人,還跟大美人姐姐說了,貓田優里收獲她的超級大擁抱和感謝,怪不好意思的。

    大美人姐姐名叫灰羽愛麗莎,她親切地喊著“優里醬”,說著可愛弟弟的好話,還拜托她多照顧列維奇科——對弟弟的愛稱。

    回想起開學那天,美麗的愛麗莎姐姐誠摯的囑托,貓田優里油然而生的責任感終于忍不住令她大喊:

    “列夫!不要爬上去抓貓!!”

    “但是小貓下不來了。”

    灰羽列夫姿勢夸張攀爬在校門口的柱子上,手腳并用掛在上面。

    貓田優里扶額,無奈地說:“小貓只是在上面睡覺,不是下不來。”

    “還有,”她提醒,搬出對灰羽列夫專用''殺手锏'',“再不下來你的校服就要刮壞了,愛麗莎姐姐可是很喜歡你這身校服的。”

    音駒高校的校服與宮城縣的校服相比,只能說是進城了。

    白色襯衫打底,紅白條紋的領帶點綴,秋日專用的黑色馬甲。

    由于怕冷,貓田優里還套著藍色的制服外套,保暖但絕不顯臃腫。

    她對音駒的校服很滿意,還拜托愛麗莎姐姐拍了照片,發給影山君。

    ——嗯,不知道為什么,愛麗莎姐姐看到她給人發照片的時候一臉''天塌了''的文字,還捂臉拍弟弟的肩膀。

    當然弟弟也不懂,在見識了殺手锏的威力后格外乖巧,跳下校柱,目光還追逐著被他嚇跑的貓。

    貓田優里只能夠到他的背,拍了兩下示意他別看了,隨后從背包中拿出一張入部申請書交給他。

    “班里的其他人都開始社團活動好幾天了,我們得抓緊進度。”

    她說著,細數開學這些天興奮的灰羽列夫東竄西跳的記錄。

    “社團活動!”灰羽列夫眼睛亮起,攥著入部申請書,“我要去排球部,優里說我很適合的。”

    “是是~”貓田優里推著他往體育館走,“要先去把申請交給部長,他同意了你才能入部。”

    列夫是個好人,愛麗莎姐姐也是個好人,所以貓田優里樂意跟他玩,自己的經理申請耽擱了幾天也沒關系。

    況且……她皺著嘴角,影山君那邊也沒入部。

    除開入學參觀,這是第二次來到音駒體育館,館內場地被排球部占據,一聲接著一聲的排球擊打聲透過緩沖網傳出,比第一次要更加熱鬧,里面還有人因為扣球得分在放肆吼叫。

    ——直接激發了灰羽列夫的熱情。

    只見他手拿入部申請書,長腿一邁上臺階,伸出手背就要拂開緩沖網進館。

    “列夫!沒換鞋不許進去!”貓田優里及時出聲喊住他的腳步,保護了體育館內的地板。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緩沖網已經被掀起,漏出唯一的進出口。

    一顆藍黃色的炮彈自場館內轟出,本該砸到緩沖網上被拖住落地,卻因那唯一的口子破風沖出——

    “列夫!!”她大喊。

    “嘭!!”

    正中灰羽列夫的側臉!

    以腦袋為中心點,灰羽列夫被假炮彈真排球砸得連連后退,可他的身后是已經被貓田優里敏銳避讓的臺階,根本沒有后退的空間。

    他一腳踏空,側邊額角透著被排球炮轟的紅印,轟然倒下臺階。

    今天大概,還是無法入部。

    貓田優里撿來緩沖落地的排球放在腳邊,蹲在躺尸的灰羽列夫旁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喊:“列夫,不要死~”

    灰羽列夫顫顫巍巍抬手,比出大拇指。

    “緩沖網不能亂掀,現在懂了吧。”她說。

    大拇指飄然落地,像風中的孤苦幼苗。

    “喂喂,這是什么情況?”

    排球部的兇手終于現身,頂著熟悉的雞窩頭掀開緩沖網,訓練流下的汗還在臉上掛著。

    “新人?”他問。

    貓田優里點頭,“黑尾哥哥,是新尸體。”

    ***

    貓田優里本來以為排球部要失去灰羽列夫了,畢竟開門殺直接把人砸暈在門口,換誰都會不想入部了吧?

    ……吧?

    “我!灰羽列夫,”身穿學校發放的藍色運動服,灰羽列夫立正大聲宣誓,“今天正式加入排球部,目標是——”

    “扣出殺人排球,成為王牌!”

    列夫同學,這不好吧?

    出乎意料,也不能說是完全出乎意料。

    那一球沒有嚇退灰羽列夫,甚至像是打通了他腦袋里的哪根筋,徹底激發他對排球的熱情,額頭的傷都還沒好全就跑排球部遞交了入部申請書。

    實在是太熱血了。

    “好~大家鼓掌歡迎~”

    黑尾鐵朗官方笑,鼓動掌聲。

    有部員在底下驚呼:“好高!”

    灰羽列夫也回應:“哼哼哼,優里說過這是我的優勢。”

    “然后就是今天的重頭戲——!”

    掌聲回落,黑尾鐵朗的笑變為不懷好意,把新人灰羽列夫推進人群之中,介紹起下一位新人。

    貓田優里看著眼前攤開的手掌,安靜等他的介紹語。

    “經理,貓田優里!”

    “熱烈歡迎優里妹妹,所有人鼓掌!”

    “研磨你也得鼓掌!”

    這掌聲可比剛才歡迎灰羽列夫的集中、激動得多。

    還好黑尾鐵朗給她提前介紹過成員:

    菩薩樣說著“太好了有經理了”的是三年級生海信行。

    情緒穩定,非常靠譜。

    被黑尾哥哥瞪的是夜久衛輔,據說是短發派。

    不能談論身高,頭發很可愛。

    見過面的莫西干頭,居然在……哭?

    真的是眼淚啊!

    可靠的隊長黑尾鐵朗猛拍他的后背,打斷施法,“啊~啊,他就是這樣,太久沒和女孩子說話了。嗯……人不壞啦~”

    貓田優里了解點頭,等持續數秒的掌聲適時停止后,自我介紹道:

    “我是貓田優里,首次擔任體育社團的經理,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歡迎大家指教。”

    黑尾鐵朗領著她跟部員都打了個照面,二年級還有一位福永招平,一年級則是犬岡走、芝山優生、手白球彥。

    隨后把她交到兩位教練旁邊就去訓練了。

    貓又主教練貓著腰,眼睛也瞇著,很親切的模樣,光明正大地打量著新經理,問道:“貓田,以前了解過排球嗎?”

    這便是打招呼了,貓田優里面對著主教練,一一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另一位稍年輕的教練直井學對她的對答如流好奇,問出了擔任學生會會長的過往。

    “喔——學生會長。”貓又教練的瞇瞇眼睜開,他也曾經歷過學生時代,驚訝地問,“高中不加入學生會嗎?”

    “嗯,不打算加入了。”貓田優里岔開話題,“偶爾也想培養一點小小的興趣愛好,所以就來做排球部的經理了。”

    直井教練頷首,問:“為什么是排球呢?”

    他的問題令貓田優里一頓,覺得心里冒出的理由過于囂張,可她更不愿以撒謊相待。

    思量過后,她還是說了實話:“因為中學的好朋友在打排球,我想在全國大賽上跟他再見面。”

    話落,才發現身后的排球聲停了。

    兩位教練也是愣住。

    體育館安靜一瞬,貓又主教率先回神,又恢復到平時的模樣看她。

    貓田優里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是認可嗎?

    “哈…哈哈哈!啊抱歉抱歉。”

    黑尾鐵朗側腰抱著排球,控制不住笑聲,“都聽見了嗎?為了可愛的經理,都給我打起精神訓練,必須要打進全國不可!”

    不知是替誰說出口的話,或許是所有人。

    也包括教練嗎。

    她剛回頭,就被貓又教練逮住。

    “優里中學不是在東京念的嗎?”貓又教練問。

    “是的。”貓田優里點頭,“小學和中學都是在宮城縣。”

    貓又教練:“喔~宮城縣!那可是個有趣的地方啊。”

    教練直井學被排球全新人灰羽列夫吸引注意力,小跑過去接下重擔訓練新人。

    貓又教練又打聽,“好朋友在哪所學校?”

    貓田優里答:“烏野高校。”

    貓又教練發出一聲長長的“喔——”

    那邊剛開始訓練的孤爪研磨喊著要水,作為經理的貓田優里跟主教練打了個招呼便去做經理的工作。

    場上3vs3 ,接下一記扣球的夜久衛輔起身,捅了捅隊友的腹部,問:“為什么優里妹妹管研磨叫''研磨哥哥''啊?”

    黑尾鐵朗咧嘴笑:“因為人家真的是研磨的妹妹啊~”

    “還有還有,”黑尾鐵朗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擊痛點,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臉,“我也是,叫我''黑尾哥哥''誒~”

    “可惡啊!!我也想要這么可愛的女孩子叫我哥哥!”夜久衛輔原地小碎步跳,手下動作不停,“機會球——”

    替補二傳的手白球彥托起機會球,喊:“黑尾前輩。”

    “還是夜久最喜歡的短發呢。”他高高躍起,扣球!

    對面參與攔網的是犬岡走,黑尾鐵朗一眼點出他攔網的錯誤,挑釁道:“攔網手指要繃緊啊犬岡~還有芝山發呆看夜久做什么呢?球飛了不接?”

    “還有研磨,”他挨個訓過來,哪個都不放過,“不要以為隊友菜就可以盡情混在里面偷懶了,再這樣下去你可是會輸的。”

    一句話攻擊三個人,不愧是黑尾。

    但貓田優里發現攻擊效果是成倍的,對面的兩位一年級顯然燃起斗志,連帶著研磨哥哥都揪著嘴角,看那表情應該是''一定要贏下這局! ''

    “很有趣吧?”

    她驀然回頭,菩薩一般的海信行站在不遠處,跟她說:“黑尾很厲害,不過幾句話就能夠把所有人都連接起來。”

    貓田優里隱隱悟到了東西,但并不能全部理解。

    畢竟她才加入排球部,海信行也看得出來,只是笑笑,將水瓶遞出,“能幫我接點水嗎?”

    “好,需要毛巾嗎?”貓田優里還有些生疏,主動問他。

    他沉默思考,說:“需要,能幫我擰的不那么干嗎?”

    貓田優里點頭,“沒問題。”

    裝水的大桶又空了,她得搬去飲水處接……

    時間就在她跑前跑后中流逝,首次體育系社團的經理工作很累人,更何況是新學校。她得多跑幾次記住裝水的路線,得記住每個人需要的毛巾大致數量,有些人天生汗多、有的喜歡帶點濕氣的毛巾心情會舒適……總之要學的還有很多。

    【影山飛雄:原來經理的工作還有這么多講究,我都沒注意過,以后會注意的。 】

    “呵呵……”貓田優里看著回信輕笑,累得她連笑聲都變詭異了。

    影山君照例在給她傳訊,頻率大致是一天一條,有時候兩個人聊上了會有好幾條,打頭的都是對方說的有關排球部的事情。

    從分別那天開始,一天都沒落下,每天一條。

    她偶爾會在想,影山君是定了一個鬧鐘給她編輯信息嗎?

    當然,導致她每天都很期待鬧鐘響起。

    “又是男朋友?”

    黑尾鐵朗落在后面,小聲調侃。

    貓田優里不厭其煩:“是朋友,暫時。”

    黑尾鐵朗:“……?”

    是不是比上一次多了個形容詞?

    貓田優里自然記得自己說的話,不想被追問快步跟上前面的人。

    “不不不等等啊優里妹妹,這不對啊!”黑尾鐵朗及時反應過來。

    吸引了前面其他人的注意力,灰羽列夫好奇地問:“什么不對勁?優里怎么了?”

    “啊……”黑尾鐵朗一噎,手抓著挎在身上的背包肩帶,把控尺度不愿透露隱私,上前扯過優里的背包,她也配合地交出。

    他抖了抖手中的屬于貓田優里的包,說道:“是說包啦~我們部好不容易有個新生經理,怎么可以讓人家自己背包。”

    “對吧,研磨?”黑尾鐵朗還尋求孤爪研磨的幫助。

    沉迷游戲世界的某人不像妹妹這么配合,騰出一只手把自己的包也交到他身上。

    見此,夜久衛輔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擦著眼角泛出的淚水,一手卸下他的包也交給可靠的隊長。

    黑尾鐵朗:“夜久你小子給我自己拿好!”

    灰羽列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列夫緊跟腳步,憑著身高優勢湊到貓田優里身邊,說道:“明天優里的包就交給我了,誰讓我是新王牌呢!”

    貓田優里對上他就只有無奈,絕口答應:“好,明天就交給列夫了。”

    犬岡走:“喔喔!那后天就由我來!”

    芝山優生:“我……再后天請交給我。”

    手白球彥路過全世界:“我pass。”

    莫名其妙就被同級生包圍的貓田優里,忽然又理解了點海信行前輩所說的“黑尾很厲害”。

    “好了好了,”很厲害的黑尾拍手,宣布:

    “今天是遲來的新部員與新經理歡迎儀式,由最靠譜的自由人——夜久衛輔請大家吃關東煮!”

    話音剛落,黑尾鐵朗利落一躲,笑得奸詐,“夜久,沒踹到吧~”

    夜久衛輔收腳瞪他,可卻沒拒絕付錢,請在場所有人去便利店各吃了一串關東煮。

    山本猛虎獨自落淚,“夜久前輩的關東煮,好感人!”

    芝山優生也跟著站在旁邊''落淚'',念叨“前輩的關東煮”

    貓田優里被分到的是鱈魚豆腐,拿出手機拍了張手拿關東煮的照片,發給影山飛雄。

    “關東煮……”福永招平盯著關東煮,突然扭頭看貓田優里,“電話!”

    孤爪研磨吐槽:“八分,好冷。”

    福永招平:“十分制?”

    孤爪研磨:“百分制。”

    灰羽列夫:“這是在說什么?”

    犬岡走:“給福永前輩的冷笑話打分吧。”

    第32章

    灰羽列夫,完全的排球新人,新到不知道有什么位置就叫“我要做王牌!”,新到不知道有什么規則就要上場3vs3,新到連黑尾鐵朗都拿他沒辦法。

    因此, 灰羽列夫被直井教練抓去惡補排球知識,為偌大的體育館提供了慘叫連連的背景音樂。

    要不是現在天色還早,大概會有校園怪談傳出。

    “他真的沒問題嗎?”貓又教練不禁發問。

    貓田優里遲疑回答:“應該沒問題的。”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列夫長手長腳,性格也還不錯, 除了不懂排球和難辦一點沒別的不好。

    今天是發球訓練,自由人與替補自由人交替接球,夜久衛輔一邊接著一邊還會講一些接球小竅門,傳授給替補的芝山優生,對方學的也認真。

    至于發球的這一邊……

    加入音駒排球部至今一周,貓田優里已經熟悉了經理工作,接待過來校打練習賽的外校人員,也隨隊去校外打過練習賽,對每個人的習慣了如指掌。

    孤爪研磨一看向場外,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遞出毛巾, 他接過后, 貓田優里這才驚覺哥哥的運動效率比平時都高。

    “喔~研磨。”黑尾鐵朗在網前調侃道, “你今天的勢頭不錯嘛!”

    勢頭不錯的孤爪研磨默不作聲, 動作幅度還是和以往的沒有不同,球路清晰不少,大步一邁上手傳球給右路的山本猛虎。

    孤爪研磨:“阿虎。”

    山本猛虎早已劃開助跑距離, 鼓足氣起跳——

    “咚!”

    “啊——好爽!”

    得分、落地, 他放肆大喊,追到想偷懶休息的二傳旁邊, 一個勁夸他給出的球超爽快。

    貓田優里適時將水瓶送給黑尾鐵朗,他猛灌一口,“切”了一聲遞還,瞟了眼孤爪研磨后用大拇指反向指他,跟貓田優里問:“研磨那小子又買新游戲了?”

    這么說起來好像確實……

    貓田優里點頭,周末拜訪孤爪家確實沒見哥哥的人,早上還聽媽媽說他被舅母抓住半夜打游戲狠狠教訓了一頓。

    “研磨哥哥被逮住了,”貓田優里立馬倒戈,給隊長交情報,“半夜一點還在打游戲。”

    孤爪研磨咬牙補充:“訓練結束回家一定要把她攻略下來!”

    黑尾鐵朗:“喔~galgame?”

    孤爪研磨:“嗯!”

    研磨哥哥原來也會玩galgame……攻略美少女?她還以為會是冒險之類的。

    她并不了解游戲方面的事,孤爪研磨把臉埋進帶點濕氣的毛巾,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突然犀利的目光鎖定妹妹。

    只聽他問:“優里,你要怎么樣才會答應交往?”

    優里被問到,哽咽半天,遲疑道:“得看情況?”

    另一邊也結束一局,各自批了毛巾捧著水瓶圍了過來嘰嘰喳喳。

    談論到游戲的孤爪研磨無比認真,跟前兩天打的練習賽沒得比,皺著眉頭眼睛閃過暗光,緩緩說出他遇到的游戲困難。

    被攻略的美少女名叫樹理,是個公主切長發JK。

    黑尾鐵朗沖夜久衛輔吹了個口哨,“長發!我贏了。”

    短發派夜久衛輔蹲在排球上,朝長發派隊長吐舌頭。

    一年級則全都嚴陣以待,難得遇到聰明的前輩也會有疑問,以面對排球的態度面對游戲攻略問題。

    孤爪研磨繼續講述:樹理對外形象大和撫子,其實是個自卑敏感的性格。與主控已經進展到臨門一腳的關系,但卻遲遲不愿答應交往。

    “我能送的禮物都送過了。”孤爪研磨面色陰沉,“生日禮物、開學禮物……每天都要去打工賺錢送禮物,不斷的存檔讀檔,為什么就是不肯答應!”

    犬岡走第一個提問:“表白過了嗎?”

    孤爪研磨回答:“說過''我喜歡你''了。”

    手白球彥角度清奇,問:“樹理是大小姐嗎?覺得禮物不夠格?”

    孤爪研磨反駁:“不,我在打工的地方遇到過她,她比''我''還窮。”

    其余一年級也想不通沉默,孤爪研磨寄希望于聰明的妹妹。

    “送禮物太頻繁了。”貓田優里說出她的判斷,“你們還沒有交往就不斷送禮物,對家境不好的人來說是一種負擔。”

    思及好友藤岡春緋,她接著說:“……更不用說樹理的自卑敏感。如果換一種性格,應該會努力打工把禮物錢還給你然后疏遠?”

    說完,她伸著手臂在胸前交叉,發布免責聲明:“我沒嘗試過,我猜的。”

    “原來如此。”孤爪研磨甚至從包里拿出筆記本記錄她的想法,嘴里叼著筆蓋,借了小黑的背當桌板。

    山本猛虎一臉震驚,他看著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大聲嘀咕:“居然是這樣!!”

    結束訓練也圍過來的福永招平意外地點點頭,非常贊同優里的想法。

    一幫人在訓練即將結束的時刻圍到一塊談論游戲,貓又教練坐在板凳上沒阻止,反倒跟直井學相視一笑。

    放在角落的手機震動,但離得太遠沒人聽見鈴聲。

    貓又教練抬頭望了望外頭的天色,貓著腰起身、貓著腰走出體育館,跟著離開的直井學教練拿了角落的背包,朝他們喊了聲“時間差不多結束了”。

    隊長黑尾鐵朗一聲令下宣布解散,輪到一年級負責館內衛生,貓田優里養成結束便清理水桶、洗凈毛巾的習慣,基本每次都是留到最后跟值日生一起回家。

    社員更衣室安置在附近,她整理好物件,那邊一年級生也收拾好了,多提了個背包出來。

    “手白君?”貓田優里伸手想接回她的包,“給我吧。”

    手白球彥搖搖頭,還是那副不變的表情,對她說:“今天輪到我。”

    “黑尾前輩說經理只有一個人,要愛護經理。”他補充,不容置喙。

    好吧。

    貓田優里無奈接受。

    她對手白球彥的印象不多,只記得他話不多、安靜、存在感低,卻很靠譜,但如果叫貓田優里說出他靠譜的點,一時半會還真說不出來。

    一種直覺?

    她悄悄瞄了走在前面的手白球彥一眼,對方似有所覺回望。

    “手白君說得對!”芝山優生說道,“我休息的時候都看到優里在跑前跑后的,一個人顧我們這么多人肯定很辛苦。”

    灰羽列夫也應和:“……他說得對!”

    犬岡走湊到他旁邊拆臺:“列夫是不是忘了芝山叫什么?”

    瞬間,列夫就收獲了芝山的淚眼婆娑,手臂揮舞著不知所措承認確實忘了,兩個人才頗為正式地向彼此做自我介紹。

    “噗……”

    手白球彥在前面安靜走著,中間是自我介紹完開始互報喜好的兩個人,落在最后的貓田優里和犬岡走難掩笑意。

    貓田優里終究還是不好意思總讓人提包,半強制地提出請他們吃關東煮作為謝禮。

    “我!我想吃冰棍!”灰羽列夫舉手。

    接著是同流合污的犬岡走,“贊成。”

    一年級中突兀靠譜的手白球彥說:“天氣還沒有暖起來。”

    同樣傾向于吃熱乎東西的貓田優里將目光投給芝山優生。

    “那,冰棍?”他撓撓臉頰,對做決定的人是他有些羞澀,“之前夜久前輩請過關東煮了……”

    最終決定——

    “這是什么?咖喱味冰棍?”

    灰羽列夫伸出兩根手指夾出一袋口味聽起來很古怪的冰棍。

    貓田優里:!

    在關東煮機前徘徊的腳步眨眼間竄到冰柜,目光如炬。

    咖喱,味的冰棍!好想嘗嘗看……

    其余四人敬謝不敏,各自挑了喜歡的冰棍,結賬。

    “咖喱味的!”貓田優里拆開包裝,捏著木棍向他們全方位展示。

    灰羽列夫:“很詭異。”

    犬岡走:“不想嘗試。”

    手白球彥:“善待自己。”

    貓田優里撇嘴,不管他們,干脆咬下一口丟到口腔中翻滾。

    好冰!她張開嘴仰頭哈出白氣,待嘴里的溫度適應后細細品嘗。

    “……”

    勇于嘗試的人遲遲不說話,芝山優生好奇問:“味道怎么樣?”

    貓田優里:“……”

    另外兩人聚到手白球彥的左右兩邊,大聲說著悄悄話。

    “看表情就知道了。”

    “可憐的優里。”

    “要喝水嗎?”

    貓田優里拒絕了手白球彥的好意,含淚啃完一整根咖喱味冰棍,摸出錢包又買了根常規的、牛奶味的冰棍。

    在老板“嘿嘿”的笑聲中,為咖喱木棍拍下一張棍生照片。

    下次還是不要勇于嘗新……

    手指在手機按鍵上編輯圖片和文字信息,發送成功,這才拆開包裝。

    她這是要用第二根冰棍來''漱口''。手白球彥松開含在嘴里的冰棍,哈出白氣提醒她:“這個天氣要小心生病。”

    “不是說只有笨蛋才會感冒嗎?”灰羽列夫問犬岡走。

    犬岡走搖搖頭,含著冰棍聲音模糊,“我不會感冒。”

    貓田優里猶豫,她并不想生病。

    ——也不一定。

    她舉著木棍偷瞄。

    手白球彥周身浸著沉穩和若有似無的威嚴,自知勸不動她,便也由著她去,生一次病才知道教訓。

    他只說:“生病漏下的功課,我的筆記可以借你。”

    芝山優生:“手白君QAQ”

    犬岡走:“手白QUQ”

    灰羽列夫:“我也要筆記!”

    手白球彥用眼神掃射,無情地說道:“這是經理特權。”

    “經理很辛苦。”他說。

    黑尾隊長的教育扎根于心。

    這下貓田優里能說出她認為手白球彥靠譜的原因:靠譜,以及最好聽他的。

    是的,吃下兩根冰棍的第二天早晨,貓田優里眼睛一睜開就是喉嚨痛。

    【貓田優里:真誠地建議影山君不要在這種變幻莫測的天氣里連吃兩根冰棍,是真的真的真的會生病】

    【影山飛雄:那是笨蛋才會做的事情吧? 】

    貓田優里決定一整天都不要回影山飛雄的信息了。

    第一個發現貓田優里在咳嗽的是灰羽列夫,兩個人同班,他聽見了隱隱透著生氣的咳嗽聲。

    “優里?你……”灰羽列夫問。

    下一秒就被她打斷:“不是感冒,不是笨蛋。”

    她的聲音都有了些微妙變化,警告躍躍欲試的列夫。

    “只是咳嗽,咳咳。過幾天就會好的,不許打小報告!”

    原來如此。灰羽列夫點頭,拎起她的包就要去體育館訓練。

    “等等,列夫。”貓田優里叫住他,囑托道,“你先去體育館,我還有別的工作。”

    “我知道了!”

    他溜得飛快,優里本想跟他說“不要偷懶學習排球知識”,難道是被他料到才逃跑的?

    她望著列夫離開的方向狐疑,改道前往職員辦公室,將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

    貓又教練早些時候交代她去領一年級的隊服,都是剛從制衣廠出來的新品,不重所以她一個人也能搬運。

    貓田優里心里記掛著不聽話的列夫,抱著一箱新隊服,換鞋進了體育館,跟貓又教練點頭示意。

    貓又育史和直井學兩位教練同時擔任校內教師,下午要參加教職會議,在經理將隊服送到后便離開了。

    離開前,貓又教練把他的手機交給貓田優里。

    貓又教練說:“最近有個煩人的小子一直打電話過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要是還來,就拜托優里幫忙接一下了。”

    “啊好的。”

    貓田優里伸出雙手,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電話交代給她,難道是教練受不了“煩人的小子”的騷擾了?

    手機被收進優里的運動服外套口袋里,接下來該發隊服——

    隊長黑尾鐵朗指揮大家集合,二年級與三年級也同樣,由經理將屬于各自的隊服分別分發下去。

    “給,芝山君。”她拿出特立獨行的那一套隊服,交給隊里的替補自由人,“自由人的配色很好看哦。”

    芝山優生立馬將校服抱在懷里,泛出蛋花眼,帶著哭腔說:“我的……音駒隊服!是12號啊……”

    優里翻了下這一批隊服,對他說:“12號是末置位咯,貓又教練大概是希望芝山君能夠成為大家的''靠山'',對你寄予了厚望。”

    情緒難以控制,芝山優生猛地將臉扎進衣服。

    一旁的黑尾鐵朗提醒:“喂~別忘了謝謝經理。”

    他抬起頭,眼睛泛紅似乎真的哭了,氣息不穩還打著淚嗝,向貓田優里鄭重道謝,貓田優里則是順手給他遞了條毛巾,芝山優生抱著隊服不肯撒手,還是前輩夜久衛輔幫他,從擦汗變成擦眼淚。

    來到音駒的貓田優里無奈次數逐漸增多,轉而拿起下一件喊:“下一個,犬岡君。”

    “是——”犬岡走上前一步,咧著大大的笑容攤開手掌。

    “我看看……犬岡君的是7號,給。”她用食指戳下巴,回憶了一下二、三年級的背號,對他說,“一年級的背號是從犬岡君開始數的呢,看來是領頭人物。”

    輕輕的咳嗽聲自鼻腔傳出,貓田優里遮掩般借此說道:“列夫就拜托犬岡君多照顧了,我看平時他有不懂的都習慣問你,犬岡君被依賴了。”

    聞言,灰羽列夫問他:“原來是這樣嗎?”

    問完自己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

    犬岡走很適應這樣的身份,撐開隊服比劃在身前,轉著圈向大家展示。

    對此很捧場的山本猛虎猛拍他的后背,爽朗的笑道:“被賦予重望了啊,領頭人物!”

    “好——下一個,9號手白球彥、咳……君。”

    貓田優里沒忍住輕咳,這點微不可查的停頓被手白球彥注意到。

    “謝謝。”他表情平淡地從她手中接過隊服,隨即目光犀利,問,“果然生病了吧。”

    “嗯……”貓田優里自知吃癟,鼓氣噘嘴,維持不過幾秒的倔強立刻被咳嗽打破,音量極小地吐槽,“手白君是''媽媽''角色。”

    手白球彥接受度良好,點頭自如,不忘提醒“記得吃藥”。

    “生病的話……”福永招平屈指抵下巴,眼睛里閃著精明的光,“就要穿病衣!”

    孤爪研磨:“5分。”

    海信行:“我倒是覺得能有10分吧。”

    黑尾鐵朗:“0分——”

    隊服分發進行到尾聲,黑尾鐵朗上前打算解散繼續練習,卻見經理又拿出一件印有''11號''的同款,顯然是最后一件。

    只可能是屬于排球新人灰羽列夫,連排球規則都沒有記清楚的他。

    忽然所有人都看向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則是用手指指著自己,疑惑“我也有?”

    看來他對自己''排球新人''的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貓田優里抖了抖11號隊服,對他說:“這是列夫的號碼。”

    “是我向教練申請的,但暫時不能給你。”

    她躲過灰羽列夫接衣服的動作,說道。

    同為新加入音駒排球部的一年級生,其余三人一來就能作為替補上場,是因為每個人都有相當的排球基礎,也是他們熱愛排球、堅持訓練的證明。

    “所以列夫,就算教練同意隊服申請,隊服也確實到了我的手上,”她看著灰羽列夫,說道,“但我不會給你,除非你能通過我的考試。 ”

    氣氛安靜。

    夜久衛輔湊到隊長黑尾鐵朗,護著嘴巴輕聲問:“那個,沒問題嗎?”

    黑尾鐵朗當然知道他在問什么,他不置可否,說:“以后三年級、二年級陸續畢業,總要有個人能夠治得住列夫。”

    “況且,你看列夫并沒有不愿意。”

    對此,夜久衛輔評價:“你看起來很奸詐啊,反派?”

    黑尾鐵朗:“我這是普照大地,跟海學的。”

    偷偷貓在他身后放空的孤爪研磨評價:“小黑,笨蛋。”

    黑尾鐵朗:“喂研磨!再扯我的衣服就要壞了。”

    不管前輩們的討論,那邊灰羽列夫的確沒有露出不樂意的情緒,反而有些好奇。

    他在跟貓田優里詢問考試的內容。

    貓田優里從身上的背包中拿出一張自制的手寫試卷。

    “這是我出的試卷,上面的題目包括了選擇題、填空題和簡答題,都是一些排球的基礎知識,只要認真就能通過,只要通過,就能拿到屬于列夫的隊服。 ”

    “穿上漂亮隊服的列夫……”貓田優里故意停頓,靠近他,兩手捏在試卷上面,使出殺手锏,“愛麗莎姐姐一定會以列夫為傲的。”

    貓田優里:“還會跟別人炫耀說''這是我的弟弟''之類的哦~”

    灰羽列夫:!

    這可是把列夫的熱情翻了出來。她鄭重的用兩只手托著試卷,說道:“試卷僅此一份,列夫,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話里還帶上一絲神圣的意味,灰羽列夫大張著嘴,學她的鄭重,打開雙手、鞠躬,仿佛某種神秘的交接儀式,大喊:

    “我知道了,優里大人!”

    圍觀的其他人都被他們逗樂。

    事情發展到這也差不多,黑尾鐵朗組織新一輪隊內練習,偏偏把他自己摘了出去。

    他湊到灰羽列夫的身旁,攛掇他把試卷借他看看。

    正如他們的經理所說,試卷囊括了幾乎是所有他能夠想到的排球知識,幾題之間還夾著一道腦筋急轉彎,以免答題者感到無趣。

    這試卷或許能用于小孩子們……?

    黑尾鐵朗起了興趣,爭得優里經理同意后,在灰羽列夫的“那是我的試卷”聲中甩甩手。

    有預感似的,貓又教練留下的手機非常及時的、在解散的時刻、貓田優里空閑下來的下一秒就響起來電鈴聲。

    ——是教練說的“煩人的小子”。

    聽貓又教練話里的意思,并不是不準許她接起這通電話?

    貓田優里摸不準如貓般狡猾的教練的心思,決定接聽。

    接聽鍵被按下,她才把聽筒挨到耳朵邊,就聽見來電的人迫不及待的聲音:

    【“喂?啊!貓又教練,您終于接電話了!我是昨天、前天都來過電話的武田,很抱歉又來打擾您了……”】

    “不好意思。”貓田優里趁他說話停頓間出聲打斷,“貓又教練在開教職會議,他把手機交給我了。”

    聽音色倒不像纏人的壞不良形象。

    她說:“我是排球部的經理貓田,請問您那邊是?”

    【“原來如此,貓田同學。”】

    【“我是烏野排球部的顧問,武田一鐵。”】

    貓田優里一愣。

    “烏……野?”

    【“是的,這次打電話來是想跟音駒的排球部約一場練習賽。”】

    那邊的武田一鐵隱約嘆了口氣,打起精神往下說。

    【“我們烏野近幾年雖然沒有打出很好的成績……但請相信我,今年有不得了的新生入部,一定——絕對讓音駒的大家不虛此行!”】

    雖然不確定是否有兩個烏野,但武田顧問口中的“不得了的新生”肯定有影山君的一份。

    思及影山飛雄,貓田優里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再次出言確認:

    “是宮城縣的烏野高校嗎?”

    【“是的,宮城縣立烏野高等學校。”】

    “我明白了。”

    “我會轉達貓又教練的。”

    或許這就是貓又教練將手機留下的原因?

    分明是已經決定了要去宮城縣,卻要她來接下這個好消息。

    她笑道:“非常期待與烏野高校的練習賽。”

    【“貓田同學,非常感謝!”】

    第33章

    高中新學期開學至今一個月, 灰羽列夫惡補知識中。

    隔一天就會喊“我學會了!”然后參加考試,次次在及格與不及格的邊緣徘徊,更別說貓田優里的規定是滿分, 迫使她出了數份試卷備用。

    “拜托!”灰羽列夫舉著用紅筆寫了'' 41分''的試卷,眼巴巴求情,“已經及格了,我也想參加遠征。”

    “不——行。”貓田優里鐵面無私,兩手叉腰絕不讓步, 重重咳嗽一聲以擴大威嚴,深吸一口氣說, “貓又教練已經全權交給我了。考試不滿分,連隊服都拿不到。遠征、練習賽、正式比賽,到時候列夫只能在學校用電視機看我們去參加全國大賽!”

    灰羽列夫目移,然而這一個月的相處導致只要他一個眼神,貓田優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試圖看向一年級領頭人物——

    “呼~呼~呼~”犬岡走吹這口哨不與他對視。

    他再次把求助的目光拋給一年級的''媽媽''。

    “加油。”手白球彥為他打氣。

    他又用眼神射向比較好說話的未來靠山。

    芝山優生正直地緊閉眼睛, 說:“經理說得對!”

    犬岡走、芝山優生:“我們是站在經理這一邊的!”

    手白球彥提早好幾天與他告別:“再見,列夫。”

    跟貓田優里那天猜的一樣,貓又教練根本就是已經同意與烏野的練習賽, 沒隔幾天就跟排球部的大家宣布了IH預選賽前的黃金周遠征計劃, 還單獨把烏野拎出來, 講述了“垃圾回收場決戰”的往事。

    距今時隔已久,就連身為隊長的黑尾鐵朗也只是隱約聽說過此事,了解并不深,乖巧圍著坐下聽故事。

    主教練難得講故事, 每一個人都聽的認真, 并且深刻記住了。

    故事講完的最后,貓又教練什么都沒說,留大家在體育館訓練,他跟直井教練在板凳上商討遠征宮城的練習賽目標高校,得提前與對方教練聯系好。

    “垃圾場的決戰啊——”犬岡走抱著球嘀咕,“好期待,好想現在就跟烏野打一場!”

    又一次沒能滿分通過考試的列夫舉手,被手白球彥按下。

    芝山優生:“遠征!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遠征!”

    夜久衛輔:“是要過夜的,記得準備好用品。”

    “過幾天就要出發了哦、咳咳咳……”

    貓田優里不過今天多說了點話,,現在一說話喉嚨就癢得不行,站在原地咳個不停,都幻覺出從喉嚨中咳出血的場景。

    太糟糕,跟她預料的不同,咳嗽一點都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喉嚨痛到吞咽一次口水就會痛一下的程度。

    她努力忍著不去主動吞咽,沒必要的話也減少。

    手白球彥瞟了她一眼,問道:“吃藥了嗎?”

    “沒有。”貓田優里老實回答,“過幾天就會好的!”

    孤爪研磨想起什么,說著“等等”,小跑到更衣室拿了個包裹回來。

    “媽媽說這個藥對咳嗽很管用。”他解開包裹,露出里面的特效藥。

    連同水也拿了過來,交代:“姑姑說過''優里不愛吃藥很頭疼''的話,現在就吃,我看著你吃下去。”

    黑尾鐵朗探頭,“喔~研磨居然拿出哥哥的姿態了,可喜可賀。”

    海信行也贊同,“吃藥吧,要是更嚴重的話,說不定宮城遠征就不能隨隊了,到時候會遺憾的。”

    海前輩的話直擊痛點,跟無法參加宮城遠征比起來,還是吃藥比較令人能接受一點。

    貓田優里聽話地吃了藥,收獲一個研磨哥哥的摸頭,補充好每個人的水瓶就蹲到角落拿著筆記本暗自觀察。

    時而記錄,時而摸出手機敲擊按鍵,發送信息。

    【貓田優里:QAQ被迫吃藥了! 】

    【藤岡春緋:生病就得吃藥。怎么了? 】

    貓田優里又洋洋灑灑把這些天的事情編輯成信息發給摯友——春緋的學業忙碌,還加入了男公關部,課余時間幾乎被占滿。

    雖然她不懂為什么春緋這么個女孩子要加入男公關部,但從上周末見面的情況聽來,春緋本人并不是不愿意,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她不懂,不過春緋開心就好。

    【藤岡春緋:前輩們說得對,要是病好不了就不能去宮城縣跟影山同學見面了,優里很期待的吧?有跟影山說過了嗎? 】

    不愧是她的摯友!

    貓田優里這才想起來她都沒跟影山君通過氣,結束與春緋的聊天后換一個人繼續敲字。

    【貓田優里:哼哼哼~】

    【影山飛雄:咳嗽停了嗎?吃藥了嗎? 】

    這個點應該在訓練的影山飛雄竟然秒回了!

    咳嗽完全沒停的貓田優里撇嘴,蹲久了的腿快要麻痹,她站起來走到兩位教練的板凳后面,坐下回復。

    昨天一整天都賭氣沒有回復信息,饒是影山飛雄也是會回過頭思考原因,這才發現做出''在這樣的天氣連吃兩根冰棍''笨蛋行為的是她。

    對此,影山飛雄并沒有撤回“笨蛋”前言,收集了不少有關治療咳嗽的藥品信息,都被貓田優里以“吃了沒有用”打回去。

    【貓田優里:吃了特效藥,我想明天就會好了,不會耽誤遠征。 】

    【影山飛雄:要去哪里遠征? 】

    咦?烏野高校的武田一鐵顧問還沒跟他們說嗎?

    貓田優里不清楚對方的安排意圖,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

    “優里!”黑尾鐵朗喊她,“列夫不聽話,快來——”

    “馬上就來。”她應聲,發出最后一條信息就放下手機。

    【貓田優里:保密。有工作上門了,我先去忙啦。 】

    另一邊,結束接球訓練、集體中途休息的影山飛雄對“遠征”感到疑惑,但優里既然說了“保密”,他也不追問。

    “大家,有超——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擔任顧問的武田一鐵推開大門,腋下夾著文件夾,差一點就要隨著開門的動作掉落。

    本就在休息的烏野眾人紛紛起身聚集到門口,眼見他手忙腳亂的,把文件交給烏養系心教練查看。

    烏養系心一目十行,隨即夸張大喊:“真的被你搞定了?真的假的?!”

    武田一鐵一臉的激動,音量都比往常大,“是啊,多虧了他們的貓田經理!”

    ——貓田經理。

    影山飛雄眉心一跳,主動開口詢問:

    “武田老師,烏養教練,怎么了嗎?”

    他這一主動也牽動其他人的好奇心,七嘴八舌地左右詢問。吵鬧得武田一鐵插不進去,澤村大地大喊著控制場面。

    還是教練烏養系心接過話頭,“所有人,武田老師幫大家聯系了練習賽的對手,實力很不錯哦。”

    烏野一眾瞬間領悟,齊聲感謝。

    “喔!!”日向翔陽原地蹦跶,神色興奮,“實力很不錯!是誰是誰是誰?”

    成功調動了大家的熱情,武田一鐵上前一步。

    “是來自東京的音駒高校,我們烏野的''垃圾場決戰''的另一邊,可以說是宿敵也不為過!”他表現得似乎比他們這些真正要上場的球員要更加興奮。

    武田一鐵說:“音駒的貓又教練可是帶領他們一次又一次打進全國大賽,這次好不容易與對方聯系上,約好黃金周合宿最后一天的練習賽。”

    “他們大老遠從東京趕過來,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我們現在的實力!往后的練習賽就不難開展、練習賽的對手會越來越多!”

    隊里熱血的那幾個已經在“喔!”“喔!!”的亂叫,由日向翔陽領頭,上躥下跳地蹦個不停。

    影山飛雄不參與,反常的在一旁多嘴。

    “武田老師,”他問,“剛才說的''貓田經理''是?”

    “啊,那個啊。”性格很好的武田一鐵推了推眼鏡,耐心跟他解釋,“是音駒的一年級經理哦,多虧了她幫我跟貓又教練轉達,才順利約上了練習賽。”

    “原來如此。”

    了解到想知道的事情,影山飛雄去抓緊訓練。

    武田一鐵的興奮勁還沒過去,跟烏養系心念叨:“真好啊!貓又教練還特地跟我說了,要不是他們的貓田經理幫我說了不少好話,他可不會這么容易就答應的。”

    烏養系心思考片刻,笑罵:“……真是老妖怪。”

    武田一鐵不解,“烏養君?你在說什么?”

    “貓又教練絕對是從一開始就想答應的,”烏養系心用手掌搓了搓額頭,猜測道:“賣你一個人情也就罷了,還非要說''經理說了很多好話'' ,這是要賣第二個人情啊。”

    “他這叫、年輕人間很流行的那個詞是什么來著?……啊想不起來!總之是形容貓又教練這種行為的。”

    武田一鐵也跟著思考,好半天才猶豫地給出一個詞。

    “嗯……傲嬌?像貓一樣啊。”

    “對對,就是這個!”烏養系心指,搖搖頭,“不過再怎么說音駒都很強大啊,我們這邊……”

    他看向訓練中的部員們。

    “碰!——啪。”

    日向翔陽發球掛網。

    影山飛雄吼道:“日向!你這發的是什么球!”

    “下一球一定!”日向翔陽無懈可擊。

    月島螢捂嘴學他:“噗噗,''下一球一定''~”

    看的人心累,教練烏養系心嘆氣,“我們這邊的笨蛋們還有得練。”

    武田一鐵不這么認為,直指帶有詭異笑容莫名興奮的影山飛雄說:“烏養君!他們看起來很有斗志,尤其是影山君。不要嘆氣啊!”

    很有斗志的影山飛雄罵道:“日向!呆瓜!!”

    “影山你為什么要邊笑邊罵人!真的很恐怖!腦袋壞掉了嗎!”日向翔陽怪叫。

    ***

    “優里,行李收拾好了嗎?”

    遠征出發前一個小時,媽媽提醒優里。

    貓田優里沉沉“嗯”一聲便算回應。她還在咳嗽,每咳一下就痛一下,特效藥根本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喉嚨痛得她一句話都不想說。

    爸爸聽出不對,皺著眉頭從工作中掙出,關心道:“特效藥也沒用嗎?”

    他們家的女兒出廠設置有點問題,小病——感冒、咳嗽一類的病,吃藥基本不會起作用,只能靠自己熬。

    她又“嗯”,神色懨懨。

    “這樣還要去遠征?”媽媽透露出一絲不贊同。

    貓田優里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擁有一塊白板,上面寫著【嗯】。

    但她沒有,所以她只好第三次“嗯”。

    貓田爸爸倒是想到了什么,問她:“我記得你上次說過的,遠征目的地是宮城?”

    “是就點頭。”

    貓田優里點頭。

    “哼——”媽媽發出意味不明的哼氣聲,揪著眼角問她,“影山家的弟弟也還在宮城上學吧,有跟他們學校打練習賽?”

    貓田優里坦然點頭。

    爸爸那邊本來還想借題發揮,但女兒的態度過于坦然,沒有他發揮的空間,只好揉了揉她的腦袋,憤憤交代:“如果演變成發燒,要記得喊研磨和黑尾多照顧你。 ”

    “不,”他話鋒一轉,放下手稿,“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

    “嗯——!!”輪到貓田優里搖頭了,攔著他不讓去。

    病會變好的,她不想因為沒發生的事情就麻煩別人。

    ——哪里能想到,爸爸簡直就是烏鴉嘴。

    爸爸才該去上烏野高校!

    后腦勺愈發昏沉的貓田優里在心底碎碎念,她剛坐上新干線不久,耳邊嘰嘰喳喳的全是他們的吵鬧聲。

    只有一點不舒服……

    她進行自我安慰,闔上眼睛努力想要清退腦袋中的不舒服感。

    出發的時間是黃昏,此時天色稍暗,二、三年級習慣了出征,都在座位上要么閉目,要么打游戲;年輕的一年級反而興奮起來,仗著整節車廂只有他們,一會圍著窗外的風景猜測著當下位置,一會繞著中心柱轉圈圈,嘎嘎叫像是第一次下鄉的城里人。

    也沒說錯。貓田優里意識飄忽胡亂地想,芝山君都難得情緒高漲。

    “你們……”手白球彥沉聲,“可以稍微安靜一點嗎?”

    趁著環境終于安靜的那點空檔,他轉頭問:“還好嗎?”

    他身邊坐著的貓田優里:“……嗯?”

    她感覺眼球都有點熱。

    黑尾鐵朗的瞌睡氣泡被戳破,隔著過道詢問:“怎么了?”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了。”手白球彥向隊長報告。

    總算安靜下來的犬岡走和芝山優生兩人如鵪鶉,小心翼翼挪到她的旁邊座位。

    犬岡走的刺猬頭都肉眼可見的短了不少,問她:“對不起優里,吵到你睡覺了嗎?”

    芝山優生站在一旁道歉:“對不起,我太興奮了。”

    她看起來的確很困的樣子,笑道:“沒事,謝謝。”

    ……在謝什么?

    專注于游戲的孤爪研磨正在經歷艱難的BOSS戰,抽空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黑尾鐵朗。

    察覺不對的黑尾鐵朗早已起身,大步越過過道,在她面前蹲下,探著頭瞧她的臉色。

    “優里?”

    “黑尾……哥哥?”

    貓田優里不明白眼前怎么突然出現了人。

    沒等她用昏沉的大腦深入思考,眼前的人已然伸出手拂開劉海,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

    涼涼的。

    與黑尾哥哥的手背比起來,貓田優里覺得她的眼球有點燙。

    她閉上眼睛,試圖平衡眼球與皮膚的溫度,恍惚發現似乎皮膚也是一樣的熱。

    “發燒了。”貓田優里小聲念著。

    同時黑尾也說:“優里發燒了。”

    車廂忽然混亂起來。

    芝山優生:“發燒了?!怎么辦?”

    山本猛虎:“吃藥啊!小茜發燒都是吃藥的。”

    夜久衛輔:“笨蛋!誰會帶退燒藥遠征啊。”

    “我帶了的說。”福永招平從背包中摸出退燒藥。

    犬岡走:“水!水!”

    海信行:“給。”

    退燒藥和水都交到了黑尾鐵朗的手上,他記得優里不愛吃藥,輕聲哄著。

    “優里,你發燒了,得吃藥才會好。”

    一粒藥片被摳出,落在貓田優里展開的手掌上。

    她意識清晰了不少,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乖乖地將藥片吃下。

    “好,喝水。”

    貓田優里照做。

    黑尾鐵朗蹲在她前面,看她吃了藥喝了水才站起來。

    前兩天吃的咳嗽特效藥不管用,他擔心退燒藥也不管用,要是硬撐著到了宮城縣不見好該怎么辦。

    “我送她回去。”

    手白球彥說。

    這趟遠征歷時兩天兩晚,他們晚上出發入住旅店,第二天是與槻木澤、白戶的練習賽,第三天才是烏野。手白球彥如果現在不跟上大部隊,再趕也得明天的兩場練習賽結束才有人接他。

    可他還是主動接下重任。

    黑尾鐵朗看著他,他也毫不退讓。

    手白球彥冷靜陳述到:“經理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單獨乘坐返程的新干線,必須得有人陪同。”

    “我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理應由我負責。”

    “……”

    黑尾鐵朗確實收到了他的決心。

    “下一站還有三分鐘。”

    “研磨!”他利落轉身喊孤爪研磨,“聯系優里的父母在車站接應。”

    孤爪研磨不知何時收了游戲機,單手握著手機在通訊錄中尋找,回道:“已經在這么做了。”

    “手白。”

    “在。”

    “送我們經理回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眼下這種情況,黑尾鐵朗還有心笑著調侃,“……一年級的''媽媽''。”

    山本猛虎:“喲,靠譜的手白!”

    夜久衛輔:“喲,靠譜的手白!”

    手白球彥卻在黑尾鐵朗的注視下微微愣住。

    良久才回神,回應隊長:“好,交給我吧。”

    三分鐘轉瞬即逝,吃下退燒藥的貓田優里燒得有些迷糊,又有些困倦,勉強打起精神能靠自己的力氣支撐著,手白球彥出了一只手臂供她時不時抓一下。

    他扶著優里在站臺的座位坐下,下一趟返程的車還要等待,等待的時間甚至能去吃一碗拉面。

    手白球彥:“要吃拉面嗎?”

    貓田優里:“……不,謝謝。”

    手白球彥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她身邊等車。

    “……”

    “我。”

    她念叨。

    生病的貓田優里話變多了,沒人搭理也能一直碎碎念個不停。

    她說:“抱歉,手白君,連累你了。”

    她說:“我有個想見的人,在宮城。”

    她說:“……我很想去,抱歉。”

    “嗯。”手白球彥說,“我也很想去。”

    只說了一句他就閉嘴了,打開水瓶給她潤潤嗓子,等她繼續念。

    貓田優里喝了水,腦袋里的沉重減緩了一點,感嘆道:“手白君真是個好人。”

    手白球彥說:“進了排球部才有人這么說。”

    “真的?”貓田優里重復,“手白君是個好人。”

    “真的。”他點頭,接過水瓶裝好收進她的包,將手放回膝前。

    接著目視前方,突然說:“升學到音駒,進了排球部,認識了大家,才有人說我''是個好人''。”

    “我想,多虧了大家,我才成了好人。”

    之后,他沒再多說。

    “……”

    “想喝水。”

    貓田優里伸出手捂在脖頸感受體溫。

    時刻注意著病號的手白球彥又拿出水,擰開蓋子遞給她。

    她一邊喝,一邊咕嚕咕嚕說著“手白君真是個好人”,聽不清楚,但手白球彥知道她在說什么。

    ***

    貓田優里到家時發起了高燒,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精神好不少。

    排球部的大家這會應該已經到宮城縣了?

    她猜測,摸出手機編輯信息。

    【貓田優里:研磨哥哥早上好,在打練習賽了嗎? 】

    那邊的孤爪研磨回得很快,看樣子是還沒開始。

    【孤爪研磨:沒,迷路了,在等小黑找路。 】

    所以應該是研磨哥哥迷路了,在等著被找到?貓田優里敲字。

    【貓田優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拜托研磨哥哥——!是我一生的請求,拜托了! 】

    【孤爪研磨:……你說。 】

    【貓田優里:拜托研磨哥哥幫我看一下烏野的二傳和其他人,我也想遠程參與QAQ】

    她說的隱晦,但聰明的哥哥一定能看懂。

    【孤爪研磨:照片?不要,會被對方扭送到派出所的。 】

    【貓田優里:影山君不會的。 】

    【孤爪研磨:有人來了,再說吧。 】

    貓田優里還想說點什么,被迫結束了請求,窩在被子里悄悄嘆氣。

    她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影山君了。影山君跟春緋的溝通形式不一樣:春緋偶爾會拍一些學校里的事物跟她分享,影山君就只有文字,還都是比賽跟排球,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好擔心影山君跟隊友相處得好不好——! !

    貓田優里握拳,反身捶了捶枕頭。

    或許是指使他人做壞事的現世報,被藥物壓下去的發熱很快便再度襲來。她急忙吃下爸爸準備的另一種藥,撐著精神聯系了手白球彥,得知他并沒有趕去遠征,而是留在東京,指導家很近的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語:感覺馬上就能滿分了!

    她笑笑回了個“期待好消息”,隨后抵擋不住吃藥后的困意,一覺睡到被孤爪研磨發來的信息震醒。

    【孤爪研磨:[圖片]】

    【孤爪研磨:[圖片][圖片][圖片]】

    【孤爪研磨:優里妹妹喜歡的人原來是個笨蛋啊~】

    【孤爪研磨:是小黑發的。 】

    ***

    優里……好煩。

    孤爪研磨滿臉的不情愿,但她都說了是“一生的請求”了。

    ——他是個好哥哥,對妹妹好會得到好姑姑的獎勵。

    “喂喂,研磨,你不會是忘了怎么走路了吧?”黑尾鐵朗帶著一幫人站在不遠處喊他。

    “沒忘。”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切”了一聲,收起表情小跑跟上大部隊。

    約定的練習賽在烏野綜合運動公園屋內球技場進行。

    孤爪研磨:“還要走多遠?”

    夜久衛輔:“大概兩分鐘吧,馬上就到了。”

    黑尾鐵朗:“喔~研磨今天干勁十足?”

    “一般。”孤爪研磨拿出手機,“優里拜托了事情。”

    沒有詳細解釋事情內容,黑尾鐵朗并不細問,只問起他們經理的身體狀況。

    孤爪研磨翻出姑姑發來的信息,念道:“反復發燒,吃了第二次藥,現在還在睡覺。”

    “真是沒想到啊。”海信行感嘆,“希望下次東京大合宿的時候不要生病了,難得一次遠征。”

    遠處的建筑逐漸顯露,看得清晰,站在門口的有數個黑色小人。

    “喔——看到了看到了,是場館。”

    犬岡走將手放在眼睛上方,瞇著眼睛試圖看清練習賽的對手,“嗯,根本看不清楚烏野有沒有美女經理。”

    同樣參與賭注的芝山優生擺出望遠鏡的姿勢,遠望人群,“報告,我這邊也看不見!”

    “可惡啊,我一定要贏!”山本猛虎燃起斗志,攥緊挎包背帶,說著就要改走為跑。

    夜久衛輔評價:“三個笨蛋。”

    音駒排球部的腳步被迫加快,孤爪研磨為了悄咪咪拍到照片,藏在最高的隊長身后,只鉆出個腦袋和手機,隨時準備捕捉偷拍。

    烏野排球部的人……

    看見了!

    沖在前頭的笨蛋三人組已經吸引了烏鴉們的注意。

    孤爪研磨瞇起眼睛,一個一個觀察,同時扯著小黑的衣角不許他走太快,小聲指揮打好掩護。

    根本就沒有跟他串通的黑尾鐵朗不懂他的行為,但乖乖放慢腳步落在隊伍的最后。

    優里說的烏野二傳,會是哪一個?

    已知是一年級,排除看起來很穩重的烏野隊長,他已經在跟小黑打招呼了。

    說是黑頭發……排除翔陽、戴眼鏡的和銀發,深綠算黑色嗎?

    孤爪研磨連眼皮都在用力辨認。

    “那個……”烏野的隊長澤村大地終于忍不住問,“你身后這位是?”

    “啊~你說這個?”黑尾鐵朗抬起研磨探頭的那一邊手臂。

    “是我們家二傳啦,”他笑得帶有深意,“接受了我們家經理的重要任務。”

    澤村大地聽不懂,這就是城里人的語言嗎。

    他客套地跟黑尾鐵朗握手,親切地交換了姓名。

    私底下只有彼此知道,手上用了多大的勁。

    “不!!!!”

    另一邊,笨蛋三人組的山本猛虎瞳孔地震,慘叫連連,不出意料是輸了賭注。

    現場因他的驚叫熱鬧起來,兩隊的''媽媽''角色相互訴說心得,海信行跟兇神惡煞的人說上話了。

    山本猛虎對面的光頭和自由人?應該是自由人,兩個人在得意自家有美女經理,笨蛋三人組的其余兩人也不服輸,站在山本猛虎身后撐腰。

    而孤爪研磨還在觀察——

    孤爪研磨忽然鎖定了目標。

    手機的相機功能隨時待命。

    絕對是那個人……

    那個在聽見犬岡說“我們也有很可愛的經理!”的瞬間回頭的人,他就是優里說的黑頭發,絕對是他!

    “找到你了……”孤爪研磨喃喃。

    黑尾鐵朗居然從他的神情中看見了拿到新游戲的欣喜。

    孤爪研磨扯了扯小黑的衣角,推著他往烏野二傳的方向磨蹭。

    ——距離,差不多了。

    他拉住小黑前進的步伐,黑尾鐵朗無奈受控。

    手機探出,孤爪研磨的身體都不自覺隨著手機探出更多,極其認真。

    屏幕傳輸著攝像頭的畫面,頭頂天腳踩地,勉強將整個人身都框進去。

    眾人的初步交談進展到尾聲,戰意四起,默認似的安靜下來。

    “咔嚓。”

    安靜的環境中,快門聲格外刺耳。!

    拍到了,但是……

    孤爪研磨:“……”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手機拍照非要有聲音? !

    為什么? ! !

    他一定要發明不會叫的相機! ! !

    黑尾鐵朗猛地轉過上半身,尖叫:“研磨?!”

    不喜歡他人視線的孤爪研磨,在今天受到此生最為熱烈的注視。

    被手機正對著的烏野二傳察覺,沖他邁了一步。

    孤爪研磨下意識退后。

    澤村大地黑臉微笑:“''你們家二傳''這是在?”

    氣氛超級不妙!

    成熟的音駒隊長黑尾鐵朗果斷轉身,身體力行地扣著研磨的肩膀,前后猛晃幾乎甩出殘影,嘴里大喊:“研磨!!怎么可以偷拍啊?!媽媽平時不是這么教你的!”

    聲音大到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

    “小、小黑……”

    孤爪研磨瞳孔都被晃暈了。

    黑尾鐵朗松開他的肩膀,兩手握拳,手腕內側碰撞,做出''被銀手銬烤住''的姿勢,持續輸出:“會被這樣的哦!研磨,你會被這樣的啊!”

    澤村大地抬手,“那個……”

    黑尾鐵朗全當沒聽見,又開始晃他肩膀,用更大的聲音蓋過對方隊長,“研磨,聽話!快刪掉,刪掉就不會被烏野的人送去派出所了!! ”

    眼見音駒的最強大腦都快被晃成漿糊,更不用說刪除偷拍的照片了。夜久衛輔扶額,終于看不下去,沖過去就是一個飛踢,正中目標!

    “你是笨蛋嗎!研磨都快暈了!”夜久衛輔攔他。

    黑尾鐵朗松手,“喔!喔喔!!研磨快醒醒啊!”

    已經被晃暈的孤爪研磨,張開嘴吐出靈魂,顫抖地說:“影、影山君,不會的……”

    ——潛意識重復貓田優里的保證。

    “他說''影山君''誒?”烏野自由人跟光頭竊竊私語。

    光頭表面小聲實際爆炸:“說了''影山君不會的''誒~”

    喂喂喂這下可怎么難收場!黑尾鐵朗頓感不妙。

    “誰啊''影山君''——這種時候叫不認識的人沒用……”

    突然有人認領:“是我。”

    黑尾鐵朗:?

    “那個''影山君'',是我。”他淡然走到孤爪研磨的面前,站定,身體筆直。

    “你好,我是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這么對孤爪研磨說。

    他還刻意地停頓一下,猶豫道:“……''研磨哥哥''?”

    沒記錯的話,新年那天的電話里,她就是這么喊的。

    在音駒的隊伍中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影山飛雄是有些隱秘的失落,不過并沒有表現出來,想著一會找機會問一下。

    “抱歉,”被偷拍者居然先一手道歉,隨后詢問,“她人呢?”

    偷拍者''研磨哥哥''卻有點牙癢癢,躲開他的視線,不回答,小碎步藏在黑尾鐵朗身后,光明正大地使用手機傳輸照片。

    冷場了。

    “喂,影山!”日向翔陽扯著嗓子喊他,“你們在說什么?”

    影山飛雄僅僅是回頭瞟了一眼,又轉回來盯著孤爪研磨。

    大有''不得到答案絕不放棄''的氣勢。

    他緊緊跟隨的目光成功讓黑尾鐵朗起疑,回憶了好久,才“啊”一聲,回身問:“難道是那個……?”

    孤爪研磨知道他的未盡之言,點頭。

    黑尾鐵朗指手機,“她要的?”

    孤爪研磨再次點頭。

    “喔——”

    音駒眾隊員聽不懂他倆的暗號,只見他們的隊長動作流利地把手機從他們的大腦手中抽走,原來是要刪照片……不,不對!

    隊長他……他在瘋狂拍照! !

    前不久才因為“咔嚓”的快門聲而全場靜默,現在竟然毫不掩飾,舉著手機就是一頓狂拍!

    “咔嚓”

    “咔嚓”

    “咔嚓”

    拍完三張,似乎是不太滿意,音駒隊長還指使上烏野二傳了。

    “影山君?換一個姿勢,這個姿勢不好看啊!”

    太囂張了!烏野的成員簡直不能忍。

    田中龍之介氣勢洶洶,重重地踏下一步,吼道:“音駒的混蛋!你在對我們烏野的二傳干什么?!”

    日向翔陽揮舞拳頭,跟他的前輩站在一塊,叫囂道:“就是就是,我們可愛的影山都被你們嚇傻了!”

    ''被嚇傻''的影山飛雄,手足無措地上下整理了頭發、衣服、背包,然后立正站好,聽他指揮“手這么擺”、“腳放這里”、“對對插兜!”,一點都見有生氣的趨勢,和平日里訓練排球的模樣完全兩樣。

    日向翔陽:“影山!”

    烏野眾隊員看不懂他倆的配合,有人嚷嚷著“完蛋了影山的腦袋壞掉了”就要叫救護車;有人跑進館內求助教練主持大局;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摸出手機圍著影山飛雄拍照。

    滿場響徹“咔嚓”“咔嚓”“咔嚓”的快門聲,閃光燈不斷。

    音駒、烏野兩校的教練們出來就看到這幅場景。

    ——只能說,挺和諧的。

    可是再和諧也不能亂了套了!

    一位教練上前帶一隊成員,和和氣氣各自教育各自的成員,將人帶進了場館。

    黑尾鐵朗也拍夠了,又覺得無趣撇著嘴,找出研磨手機里的聯系人【貓田優里】,把照片全部打包發給她,還附贈一句:

    【孤爪研磨:優里妹妹喜歡的人原來是個笨蛋啊~】

    孤爪研磨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手機,甩鍋補充:

    【孤爪研磨:是小黑發的。 】

    兩位哥哥直到最后都不肯告訴影山飛雄,貓田優里沒有到場是因為來的路上生病了。

    黑尾鐵朗:“切。”

    孤爪研磨:“呵。”

    影山飛雄:?

    第34章

    【影山飛雄:跟音駒打了三局,一局都沒有贏。我問了黑尾前輩和孤爪前輩你為什么沒有來,他們不愿意跟我說原因,叫我來問你本人。孤爪前輩好像不喜歡被喊“研磨”?我一喊他就瞪我。 】

    【貓田優里:在過去的新干線上發燒了。研磨哥哥和黑尾哥哥大概是因為誤以為我們兩個在交往?所以沒有好臉色給你。 】

    【影山飛雄:原來如此。 】

    【影山飛雄:一周后就是IH的縣內預選賽了。 】

    【影山飛雄:贏了第一場。 】

    ***

    那天研磨哥哥發來的照片上的影山君看起來很開心, 她稍微放下了心。

    貓田優里與影山飛雄幾乎每天都保持著一定量的交流,哪怕是在Inter High縣內預選賽期間也會抽空給她報告行程。

    有時碰上了值得注意的隊伍,會把與她的聊天框當成記事本發來一長串,有時候又會挑不出能講的只發一句總結的話。

    偶爾,她不知道如何回復, 事情一忙就忘了回復的這件事。

    回頭發現影山君并沒有因為她沒回消息就不開心。

    漸漸的,貓田優里有些好奇, 難道影山君真的是把她的聊天框當成了日記本?

    疑惑被吞進深處,她沒有在疑惑的第一時刻去問。

    因為灰羽列夫最近在攻克試卷。

    自從那次遠征,手白君回到東京專門輔導列夫,列夫作答的試卷分數一次比一次高, 足以見得手白球彥在輔導學生方面的天賦

    ——尤其是灰羽列夫這種純粹的''小孩子''。

    "不! ! "灰羽列夫攥著全新批改出來的試卷,對手白老師說,“就差一題,就一題!”

    他的情緒肉眼可見低落, 手白球彥已經習慣了他這樣, 暫停訓練接住排球, 熟練用語言安慰:“上一次錯了兩題, 上上次錯了四題。下一次呢?”

    “下一次就能通過考試,得到列夫夢寐以求的隊服了。”貓田優里手中還握著批改用的紅筆,流利接話。

    兩人已經組成了''輔導列夫''小分隊,力求在IH東京預選賽前達成目標。

    這招很管用, 他果然被勾起熱情,重新復習去了。

    離下訓時間還有一小會, 見沒有能夠幫忙的事情,貓田優里窩到屬于自己的小角落——他們都默認她窩在那了。

    摸出手機,影山飛雄今天的''日課''還沒完成。

    她難得有時間,決定先下手為強發信息。

    【貓田優里:今天沒收到影山君的信息。 】

    等了好一會,或許是影山君那邊在忙著訓練,畢竟明天就是與青葉城西的比賽了。她記得那是及川前輩所在的學校,金田一和國見也在,不出意料都會上場。

    希望影山君不會受到影響。

    ——她又開始擔心了。

    【貓田優里:明天就是跟青葉城西的比賽了哦,影山君要加油!別被那兩個人影響了,不開心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會用超級快的速度接電話安慰你。不過睡覺的時候不行。 】

    【貓田優里:影山君影山君影山君影山君,影山君失蹤了嗎跑來跑去跑來跑去。 】

    沒忍住多發了幾條信息,貓田優里差點被自己逗笑。

    “今天的訓練就到這里,解散。”

    黑尾鐵朗宣布,還特意交代道:“就算下周就是預選賽了,但過度自主練習是不允許的。”

    “經理會生氣的。”可靠的隊長萬事都要搬出他們的經理,“可愛的經理要是因此離開大家,都是過度自主練習的人的錯。”

    手下的部員們也都見慣了他這副嘴臉,稀稀拉拉地應聲。

    輪到一年級留下做清潔工作,配合著彼此的時間,他們準備鎖門的時候恰好貓田優里也結束了。

    “終于輪到我了!”芝山優生舉手,伸手想接走優里的背包。

    貓田優里讓他稍等,把手機拿出來放在口袋里才交給他。

    也不知道黑尾哥哥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每個人都熱衷于幫她拿包。

    她思考著,腳步拐到前往便利店的方向,背手蹦蹦跳跳的,問他們:“關東煮還是冰棍?”

    犬岡走:“冰棍!不過隊長說了優里不許吃冰棍。”

    芝山優生:“投關東煮一票。”

    手白球彥:“關東煮。”

    一人選了一串,犬岡走則是牛奶味冰棍。

    四人邊吃邊走,犬岡走意外發現了什么。

    “這個!這個這個!”他指著一處人形合照立牌,上下揮舞著手里啃了一半的冰棍,好險沒飛出去。

    那是一塊單獨立在小公園門口的卡通人形立牌,從嘴巴引出的氣泡中寫著“我就是最強!”,頭部圓形鏤空,供人鉆腦袋進去合影。

    眨眼間犬岡走就已經摸到了立牌后面,將腦袋探過洞,眨眨眼睛做出強勢的表情。

    “我就是音駒最強!”犬岡走瞪著兩眼棒讀。

    “咔嚓。”

    光明正大拍照的貓田優里:“我要發給山本前輩。”

    犬岡走:“等——等等!”

    芝山優生也加入,舉著手機假意拍照,“別動,我也要拍。”

    犬岡走立馬把自己的腦袋捧了出來,小跑到手白球彥的身邊哭訴:“手白,你看他們!”

    手白球彥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下一個想合照的是貓田優里。

    “犬岡君,我也要拍,手機給你。”

    她還有合影的準備工作:摘下左右兩側的皮筋,梳理了下頭發,又把皮筋合并成一個,扎起后面的所有頭發,最后將多余的頭發掖到耳后,露出耳朵尖。

    一切就緒,貓田優里繞到立牌后面,鉆出腦袋,噘著嘴換了個表情,向攝影師犬岡走點頭示意。

    “我就是最強!”

    邊照相還邊吶喊。

    “咔嚓。”

    “總感覺……”犬岡走盯著手機屏幕撓頭,小聲嘀咕,“總感覺很像誰?誰呢?”

    貓田優里聽不見他的嘀咕,確認快門聲響過后便收了架勢,取了皮筋恢復成平日里的她。

    “謝謝,犬岡大攝影師。”她大方道謝,二次確認照片內容。

    很好,很像,這就發給影山君,抄送春緋一起笑。

    【貓田優里:[圖片]】

    【貓田優里:在東京偶遇了影山君。耶~】

    最后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合照了,芝山優生提醒她:“優里,該送你回家了。”

    她應著“來了”,亦步亦趨地跟在末尾,手指不停地在與【藤岡春緋】的聊天框里笑。

    【藤岡春緋:一模一樣,這是在哪里? 】

    【貓田優里:便利店旁邊的公園,犬岡君發現的kkkkkk】

    【影山飛雄:抱歉,今天剛結束,我來了。 】

    咦?影山君總算結束了。

    貓田優里戳開他的信息,新的信息跳躍在最下方。

    【影山飛雄:我會加油的,不會被影響,不用擔心,不會打擾你睡覺的。 】

    他在逐字逐句回復,貓田優里都得回頭看看自己都發了些什么。

    恰好走出了光亮的路燈,她狠閉了閉眼睛適應,提起腳步往前走,迫不及待闖入下一站路燈的范圍內。

    “怎么突然走這么快了?”

    被她甩在身后的三人疑惑。

    貓田優里低頭查看對方發來的消息。

    【影山飛雄:沒有失蹤。很可愛。 】

    【影山飛雄:……那不是我! 】

    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頰,怕同伴們在路燈的幫助下窺見她臉上的溫度,進而關心她發生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跟他們說只是因為被夸了“可愛”!

    還好,沒有燙,是她的錯覺……

    貓田優里暗暗松了口氣,敲字。

    【貓田優里:影山君每天都有堅持發信息誒。 】

    影山飛雄似乎在等她的回信,一有消息就秒回。

    【影山飛雄:因為想你了。 】

    捕捉黑暗中唯一夠得到的亮光,不知名的小蟲子圍著路燈打轉,嗡嗡的,一頭撞在燈泡上。

    她的呼吸也跟著亂了一瞬。

    “想我的時候就給我發消息。”

    好像,確實,是她說的。

    但是這也太犯規了……貓田優里恨不得現在立馬找個地洞把腦袋埋進去。

    偏偏同伴們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她不對勁了,紛紛上前詢問她是不是又發燒了、怎么臉紅成這樣、是不是得快點回家。

    “嗯嗯……可能是有點反復,也不一定。”

    貓田優里閃爍其詞,合上手機不再去看那些會令她''發燒''的信息,推開圍著她打轉的幾個人,加快腳步往家趕去。

    她趁著夜色遮掩臉上的紅暈,“總之先回家!”

    犬岡走和芝山優生對視,在彼此的眼中看見熟悉的疑惑。他們又用眼神詢問靠譜的手白球彥,哪想對方也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馬上就到了!”

    三個人順著她的力氣被推著向前,十分鐘的路程被縮短成三分鐘。

    期間口袋里的手機還震了一次,就貼在她的大腿,想忽視都不行。

    一到家門口,貓田優里就以閃電般的語速說“我到了明天見!”,芝山優生楞楞的,喊著“包還沒拿”,她又轉身回來拿了包、道了聲謝就進門。

    回了家還不算結束,貓田優里換上她的老鼠拖鞋,急匆匆往房間奔,沖進去關上房門才算完。

    她脫力般靠著房門滑下,平復因奔跑而加快的心跳。

    之后,才摸出手機,查看新發來的信息——

    【影山飛雄:要摸頭嗎? 】

    貓田優里都快哭出來了,又惱又氣地敲擊按鍵。

    一手在嘆號鍵上猛按,一手撫上臉頰試圖降溫。

    【貓田優里:影山! ! ! ! ! 】

    【影山飛雄:怎么了? 】

    【貓田優里:你真的是不懂如何委婉! 】

    【影山飛雄:抱歉?那我要怎么表達想你? 】

    第35章

    話, 是由貓田優里本人說出口的沒錯。

    但,那會她根本不記得影山君表過白!

    深呼吸……深呼吸,要冷靜下來, 不要被敵人的甜言蜜語迷得暈頭轉向了。

    貓田優里冷靜地把手機合上放到腳前,閉上眼控制著面部表情,低頭把臉埋進膝蓋。

    不行——還是好害羞。

    影山君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么流利的,這么流利地說一些讓人害羞的話,她甚至能在腦海里想象出對方現在疑惑的模樣。

    借著膝蓋間的縫隙,窺探腳前的思念載體。

    她很清楚,影山君在等她的回復、指導。

    該如何委婉地表達對她貓田優里的思念。

    哪有人要親自教別人怎么說“想你”的……

    她再一次把腦袋埋進膝蓋,兩手捂著額頭,緊閉起雙眼連縫隙都不敢窺視。

    良久,她終于真正冷靜下來,再次打開手機, 認真地回復:

    【貓田優里:影山君現在這樣就好, 只是我需要適應。 】

    那邊隔了數分鐘才發來新消息。

    【影山飛雄:你忘記了嗎? 】

    忘記什么?

    貓田優里不知道他在問什么,但她的''影山警報''久違地拉響了,尖叫著讓她抓緊回復——

    【貓田優里:沒有忘記, 簡直就是記得一清二楚。 】

    ——雖然連對方的問題都沒搞明白,怕她忘記什么?

    【影山飛雄:沒有忘記就好, 忘了我會再說一次。 】

    忘了就再說一次。

    貓田優里領悟了。

    【影山飛雄:我要整理明天的行李了, 明天再說。 】

    ……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快別說了。

    【貓田優里:好的,明天再說。我絕對沒有忘記! 】

    她甩開手機,扮演鵪鶉。

    ***

    翌日, 音駒排球部迎來與外校的練習賽, 從下午一直打到傍晚還意猶未盡,由隊長黑尾鐵朗組織音駒的賽后聚餐, 同時也是提前為東京預選賽預熱。

    等菜期間,忙了一天的貓田優里總算有時間詢問宮城預選賽的結果。

    只是她打開手機,沒有收到來自影山飛雄的新消息。

    他們的座位背靠著掛了時鐘的墻,她一眼就能看到。

    一場再怎么勢均力敵,也不可能直到這個點都還沒結束,只可能是烏野輸了比賽。

    不不不。貓田優里搖搖頭,說不定是他們贏了,正在開慶功宴,所以影山飛雄沒有發信息給她,他們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怎么可能。

    她站了起來,握著手機就要穿鞋往外走。

    “優里,要去哪里?”大家長海信行問她。

    貓田優里指指店外,誠實回答:“出去打個電話,開吃的時候來個人喊我吧,拜托!”

    夜久衛輔甩甩手,“去吧去吧~”

    店外布了幾張椅子,貓田優里隨意拍拍灰塵就坐下,通話也撥了出去。

    發信息不一定看到,但電話一定能聽見。

    到時候影山君接起來,她該怎么安慰他?

    啊,糟糕,還沒想好安慰的話。

    “嘟——嘟——”

    她坐在椅子上,向前伸展著兩腿,腳尖晃動去夠投下的光暈,無聊了又伸出手臂去抓腳尖。

    還沒接嗎?

    貓田優里剛做好打第二個電話的準備,電話聽筒就發出接通的“嘟”聲。

    影山飛雄隱約是“喂”了一聲?傳來的聲音被刻意含糊過,分不清楚。

    電話猝不及防被接通,身體還維持著往前鉆去抓腳的姿勢,貓田優里差點一個不小心從椅子上直接翻下去。

    她努力調整姿勢,問道:“影山君?那個……”

    【“……輸了。”】

    影山飛雄的聲音很低,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和她猜的一樣。

    貓田優里想不出安慰的話,只好“嗯”,細聽對方那邊的稀碎聲音,猜測道:“在吃飯嗎?”

    【“嗯。”】

    他在盡量簡潔。

    “嗯?”她發現不對勁,追問,“影山君在哭嗎?”

    【“……”】

    【“沒有。”】

    對方像是在嘴硬。

    【“影山撒謊!你明明就……”】

    就是在嘴硬,都被隊友拆穿了。

    嗚哇,聲音戛然而止,難道惱羞成怒的影山君像卡通動畫里那樣,一把鎖住對方的嘴巴嗎?

    ——但至少,隊內關系還不錯。

    貓田優里勉強放下心,輸一場比賽可不會打倒影山飛雄。

    “喔——喔~影山君在哭啊。”她笑著調侃,“我都聽見你隊友的聲音了。”

    【“沒有!”】

    貓田優里問他:“那在做什么?”

    【“在吃飯。”】

    影山飛雄故意夾了塊炸雞放在嘴里,外皮酥脆的響聲被盡責的通話傳到她這邊,重復說了句“在吃飯”。

    “這樣啊~”

    她把手撐在座椅上,身體前傾,雙腿一前一后地甩。

    “我們音駒可要先你一步站上全國大賽的舞臺咯,影山君就在學校抱著電視機看我們的英姿吧!”

    【“……春高。”】

    貓田優里:“嗯?”

    【“春高,我一定會去的。”】

    【“影山!是我們,我們!”】

    【“啰嗦!日向呆瓜!”】

    原來隊友是日向翔陽,貓田優里可還記得他。

    昔日的敵人變成了今日的隊友,關系還不錯。

    她東想西想,聽著電話那頭的喧鬧聲,后又聽見身后的大門被拉開。

    “菜上齊了哦。”來喊她的是海信行。

    貓田優里應道:“好哦。”

    起身跟在海信行的身后,邊走邊對影山飛雄說:“總之,要是難過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發信息也可以,我看見了會回的。”

    “我要去吃飯了,你也要吃飽,吃飽才有力氣繼續訓練。”

    【“嗯,我會的。”】

    影山飛雄的“我會的”就是真的會,深信不疑的貓田優里掛斷電話。

    海信行光明正大地瞟她,開口問道:“男朋友?”

    “暫時還不是。”他問的平常,優里回得也坦然。

    之后他便沒有深入詢問,兩人回位入座。

    會活躍氣氛的隊長舉著杯果汁,站起來絮絮叨叨說了些振奮人心的話,重點點了還未通過考試的灰羽列夫,惹得大家發笑。

    “好誒!音駒的隊長!”夜久衛輔在這種時候倒沒有跟他嗆聲,坐著叫好,重重拍了兩下灰羽列夫的背,“等列夫正式穿上隊服,我來訓練你接球。”

    犬岡走:“我也想要夜久前輩的專門訓練!”

    芝山優生:“……那還有我還有我!”

    灰羽列夫如同宣誓般大喊道:“我一定會通過考試的,音駒未來的王牌是我!!”

    理所當然地被現任王牌山本猛虎訓斥讓他小聲點。

    孤爪研磨拆臺:“阿虎,你的聲音才是最吵的。”

    眼看著王牌和未來王牌被群欺,大家都在笑,有人起哄被抓了個現行。

    飲料足飯飽之間,不免談論起半個月前的遠征合宿,與烏野高校的那三場練習賽。

    “烏野那個10號,太厲害了——”犬岡走灌飲料跟灌酒似的,背后突然燃起熊熊火焰,足見其斗志昂揚,“我一直盯著他,也只能勉強擋下幾次。”

    黑尾鐵朗打斷他:“喂喂,能擋下他的你也很厲害吧。我們可是注定要在全國的舞臺上決戰的關系,不要太捧著敵人了!”

    犬岡走一愣,接著長長地“喔——”了一聲,嘴里不停地向他道謝,說著“我還有的學呢!”就把杯中的飲料喝完,喊老板娘再次加滿。

    “10號?”貓田優里疑問,她這才想起來連影山飛雄的背號都忘記問了。

    “是的。”芝山優生點頭。

    一半的時間他都在替補位,看的更加清楚。

    他講述了烏野高校的9號和10號的怪人速攻。

    芝山優生感嘆:“那個可太嚇人了,我只不過眼睛一眨!球就已經落到我們的范圍內了。”

    “喔~”貓田優里點頭。

    9號是二傳,那就是影山君。

    10號聽形容是日向君?這兩個人果然能打出好球。

    沒有去到現場的手白球彥安靜地在腦內構思場景,灰羽列夫嚷嚷“怪人速攻是什么?”,坐在他身旁的犬岡走給他單獨解釋。

    山本猛虎叼著筷子挑選食物,忽然問道:

    “這么說起來,黑尾前輩和研磨是不是認識那個9號?”

    夜久衛輔:“對對,還偷拍人家呢。”

    海信行:“還好他沒有生氣,不然我們和烏野就是''派出所決戰''了呢。”

    福永招平:“派出所決戰。”

    指使兩人做壞事的貓田優里縮緊鎖骨,貓下腰低著頭就當沒聽見。

    “不認識啊,那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說完,黑尾鐵朗還扭頭問孤爪研磨:“對吧,研磨?研磨也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孤爪研磨:“嗯。”

    視線轉回席間,黑尾鐵朗意味不明地笑,說道:“我和研磨沒有被送進派出所,可能''影山君''脾氣比較好吧~”

    貓田優里:目移。

    “被人''指使''著拍了''好幾張''照片也完全不生氣,影山君真是個''好人''呢,真期待跟他的下一次見面。”

    黑尾鐵朗笑瞇瞇地闡述,那笑容要是放在攔網上,簡直令與他面對面的對手不寒而栗。

    有心人都聽得出他話語的重心,特意加重了某幾個字眼的讀音,卻聽不懂他在暗指什么。

    只有海信行,跟著他那僅僅一瞥的視線,看向了貓田優里。

    貓田優里埋頭苦吃,裝出忙于咀嚼的樣子。

    “咳……咳咳、咳咳咳。”

    “經理嗆到了!”

    “水,水!”

    海信行若有所思。

    他轉而看向始作俑者,對方無辜回望,肯定了他的猜想。

    海信行:喔——

    “ bingo~”

    出自孤爪研磨的游戲機。

    “研磨!好歹聚餐的時候不要打游戲吧。”

    黑尾鐵朗敲他的腦袋瓜,卻沒有阻止他。

    第36章

    幾日后, IH東京都內預選賽的賽程名單公布。

    音駒排球部眾人圍在兩位教練面前,比賽將至,熱鬧不已。

    “第一天兩場比賽, ”主教練貓又育史手拿最新公布的賽程表, 表情嚴肅,“這兩支隊伍倒是不用擔心。”

    說著''不用擔心'',表情卻是貓田優里從未見過的嚴峻。

    “是有什么問題嗎?教練。”她問。

    貓又教練粗略地瀏覽著,隨后將賽程表交給她。

    貓田優里接過, 一年級繞在她的身后圍觀,高年級則是等待主教練發話。

    “第一天不用擔心。”貓又教練重復道。

    他坐在長凳上兩手交疊在胸前, 停頓幾秒等經理看完,才緩緩說,“麻煩的是第二天的對手。”

    “……井闥山高校。”貓田優里默契跟上。

    體育館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作為排球新人,灰羽列夫自然不認識所謂“井闥山高校” ,也不懂得這猛地沉寂下來的空氣。他左顧右盼,舉手詢問:“井闥山是強校嗎?”

    “哼,那可不是''強校''能概括的。”夜久衛輔最先反應過來,伸出手掌在腦袋上胡亂撓著, “怎么就給我們碰上了,還是進八強!”

    灰羽列夫:“喔, 所以是強強校?”

    黑尾鐵朗:“井闥山是去年的冠軍喔,純真的列夫君。”

    “去年的冠軍,我們能跟冠軍爭奪名額了!”灰羽列夫大喊大叫,與其他人的凝重完全不同,上躥下跳的,兩手壓在站在前面的孤爪研磨的肩膀,借力向上躥跳,雙腿展開差一點就要踹到兩邊的人。

    孤爪研磨:“好重——!列夫別這樣。”

    犬岡走順著列夫的話往下說:“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打贏去年的冠軍,我們就是今年的冠軍了!”

    芝山優生欲哭無淚:“可是他們是冠軍啊……”

    “喂,新人!”山本猛虎冷哼,“別小看前輩們。”

    話說這么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去往全國的門票難爭,貓田優里念著名單上第一天的對手,問道:“第一天的兩所學校呢?”

    “是叫……誠凜高校和,桐皇學園?”她習慣性用食指戳著臉頰,暗自嘀咕。

    似乎是在高中生排球賽場上不怎么出名的學校。

    直井教練的反應也說明了這一點,他笑道:“桐皇主攻籃球,誠凜則是拿下過冠軍,不過也是籃球。”

    “首日還算輕松。”直井學得出結論。

    “嘛~列夫說得對。”黑尾鐵朗仗著身高優勢,拍到研磨夠不到的列夫的頭頂,“第三場就能跟冠軍打,平時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那可是各大隊伍都想與之一決高下的冠軍隊伍。”他笑著說。

    ***

    許是被隊長的話激勵到,當正式來到IH都內預選賽的賽場上,音駒的每個攻手都像打了雞血,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情況,也沒有人受傷,分別以2: 0和2:1的成績過生,進入第二日賽程。

    井闥山不愧為去年冠軍隊伍,擁有全國三大主攻手之一的佐久早圣臣、最強自由人古森元也,主將飯綱掌是二傳手,加上其余隊員的強大實力。

    最終,音駒被0:2送回學校。

    但也不算遺憾,貓田優里在場外看得清楚,自家的隊員在這場與前冠軍的比賽中受益匪淺,或多或少的都在賽場當下有所突破,回到學校后更有針對性地訓練。

    至于賽前成功考到滿分、獲得隊服的灰羽列夫,沒有被允許上場,接了任務獨自在旁觀席錄視頻供賽后復盤。

    此時體育館,距離IH預選賽過去一周,即將迎來暑假。

    灰羽列夫在賽后正式加入排球部,參與訓練。

    “列夫!手臂給我繃直了!!”黑尾鐵朗叉腰頭疼,不遺余力地不斷、不斷指導,“……說了很多遍了。”

    “我知道了。不想練接球。”灰羽列夫碎碎念,從地板爬起來沖著孤爪研磨喊,“我要做王牌,我也要練習扣球!”

    “不要。”孤爪研磨冷漠拒絕,毫不猶豫托球給別人。

    才扣下一球的山本猛虎得意地叫:“哼哼~研磨的托球當然是給我這王牌的,你還差得遠呢。”

    夜久衛輔:“又開始了,王牌爭奪戰。”

    芝山優生:“又開始了。”

    福永招平:“又開始了呢。”

    見大家的情緒沒有因為輸比賽過于低落,貓田優里松了口氣,收了擔心的心情,把灌滿水的水瓶放下,招呼著他們中場休息。

    海信行喝了一大口水,思索一陣停下來說:“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那個時候了吧?”

    什么時候?

    貓田優里投去疑惑的目光。

    “哦哦,確實。”夜久衛輔應和,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跟新入部的一年級生解釋起來。

    “每年的這個時間段會進行東京大合宿,有好幾個學校一起參加。”他伸出手指掰著指頭數,“我們音駒、梟谷,還有神奈川的生川和琦玉的森然。”

    “梟谷?”芝山優生覺得這名字耳熟。

    “全國前五的攻手之一所在的那個梟谷?”

    犬岡走:“全國前五!聽起來超帥啊!!”

    他這話讓在場的二、三年級面色古怪起來,孤爪研磨小聲嘀咕:“那樣算帥嗎?”

    黑尾鐵朗:“不算。”

    夜久衛輔難得贊同:“嗯,不算。”

    海信行:“認真打起球來還是很帥的。”

    犬岡走和芝山優生好奇追問,他們卻不肯說,只道“合宿的時候就知道了”,為梟谷的王牌披上神秘面紗。

    兩位教練適時來到體育館。

    貓又教練笑瞇瞇的,直井教練也是同樣神情。

    “啪,啪。”

    直井教練敲了兩下手中的紙質文件,宣布:“應該都知道了吧,馬上就是東京大合宿,這次負責主辦的是我們音駒。”

    灰羽列夫:“什么意思?”

    夜久衛輔:“他校來我們音駒訓練的意思。”

    “沒錯。”直井教練肯定地點頭,說起IH預選賽的事,“尤其是跟井闥山打過比賽之后,他們都想跟我們打一場。”

    教練展開手中的文件,一個個念著參與合宿的學校,包括各校的風格、隊員的組成、球隊的打法。

    梟谷學園以其王牌木兔光太郎為主,強力進攻型球隊。

    生川高中注重發球,曾在大賽上以發球取得超過25分聞名。

    森然高中則是團隊配合的好手……

    “……森然的特點是花椰菜頭。”

    貓田優里嘴里念叨,逐字逐句地記錄在她的筆記本上。

    直井教練:“那個不用記!”

    不用記嗎?

    貓田優里抬頭,眨眨眼睛。

    這下所有人都記住了森然的花椰菜頭。

    “哈哈哈哈……就記這個。”貓又教練坐在專屬長凳上戳著指頭哈哈大笑。

    貓又教練:“除此之外,還有意料之外的新學校參加我們的合宿,是老熟人了。”

    “……烏野高校。”直井學教練熟練接話,“在剛過去的IH預選賽上止步于八強,未來會成為強勁的對手。”

    這消息令記錄中的貓田優里筆下一頓。

    她不自覺停下記錄的動作,極其認真地聽講。

    “喔,是那群烏鴉。”

    “這下比去年要更加熱鬧了。”

    黑尾鐵朗偷偷蹭到貓田優里的身邊,將手肘撐在她的腦袋上,咧嘴調侃道:“優里妹妹這次可不能生病了啊~”

    別有深意。

    貓田優里流利回嘴:“放心吧,要是再缺席,這經理的位置就給黑尾哥哥來坐。”

    黑尾鐵朗:“喂喂。”

    孤爪研磨:“支持~”

    直井教練拍拍額頭,有些苦惱道:“經理需要負責運動員的午飯和晚飯,以及各種雜事。我們會聘請廚師來做飯,所以食物這方面就不用擔心,到時候就要麻煩貓田來照顧這一群笨蛋了。”

    “晚上不允許太晚睡覺,也不允許熬夜打游戲。”

    他明示孤爪研磨,后者面部扭曲“嘖”了一聲。

    “當天需要集中各校的經理。”直井學抽出其中一張紙,上面是各校上報的經理名單,交給貓田優里,“我和貓又教練商量過了,貓田中學曾任學生會會長?

    直井學:“經理的引導和工作安排就全權交給你了,可以嗎?”

    “我明白了。”貓田優里頷首,對此接受良好,心底已經在計劃工作安排。

    同在東京的梟谷學園會是最先到達的,其次是生川和森然,最后才是烏野。安排熟悉環境與任務分配,提前購置食材和各餐分布,運動員們絕對會自主練習,還要另外提醒別錯過用餐時間……

    由于是暑假,制冰機的使用也要提前溝通,包括中午用餐后的休息、夜晚住宿的場地與被褥,各校自主練習場館劃分等等都得考慮好。

    她念念有詞,對他人的視線視若無睹。

    “嗚哇,進入工作狀態的優里好可靠。”黑尾鐵朗感慨道,悄悄攏著人群,“經理的工作是很多的哦,要注意別給經理添麻煩。”

    一年級和從未體驗過經理工作的二、三年級深以為意。

    黑尾鐵朗:“聽見了嗎?熬夜打游戲的研磨''哥哥''。”

    孤爪研磨:“我才不會那樣,為什么要單獨說我……”

    兩位教練看著他們竊竊私語,對這樣的友好氛圍很滿意。

    通知過后,全員解散繼續訓練。

    “嘟。”

    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來了一條新消息。

    貓田優里把水性筆暫時夾在筆記本中,邊復盤邊退到她的角落摸出手機查看消息。

    【影山飛雄:我一定會去的! 】

    在說什么?

    貓田優里不解歪頭。

    參加合宿還要這么鄭重的宣誓嗎?

    第37章

    【影山飛雄:我一定會去的! 】

    ……

    【影山飛雄:我一定會參加合宿的, 哪怕是騎自行車! 】

    ……

    【影山飛雄:不愧是田中前輩,我一定會參加合宿的! 】

    ……

    類似的信息,這些天貓田優里收到不止三條,可不管她怎么詢問內情,影山飛雄都不肯明說,只說“一定會參加”,她便也沒當回事。

    一直到了合宿開始的當天上午,在校門口準備迎接梟谷學園的貓田優里,收到了影山飛雄發來的消息。

    【影山飛雄:等我。 】

    手機被抵在嘴唇上,貓田優里四下張望著,確定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才松開緊繃的肌肉再次看了眼手機。

    影山君是笨蛋嗎?他們音駒是東道主,怎么可能不等他。

    貓田優里在心底碎碎念。

    “梟谷那群人還沒來嗎?”

    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貓田優里下意識合上手機, 整理好表情喊道:“黑尾哥哥。”

    接著回答他:“梟谷還沒來,比原計劃晚了十分鐘了。”

    黑尾鐵朗“嘖”了一下,上前把手里拿著的麥茶遞給她,跟她并排站,長長打了個哈欠,后目視前方說道:“他們該不會路上遇到森然的花椰菜頭,然后就地打了場練習賽吧。”

    “隊長你真的很有幽默細胞。”貓田優里撇清關系。

    黑尾鐵朗笑彎了眼, “對吧對吧?我也這么覺得。”

    貓田優里隨口問:“入住的教室都打掃干凈了嗎?”

    “差不多,我把三樓經理住的教室也打掃好了。”黑尾鐵朗無所事事,摳了摳下頜線, “研磨說外面太熱了不想出來,其他人還要一會。”

    看來他是專門出來的。

    “原來如此,謝謝靠譜的隊長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來, 專門來陪我。”貓田優里附上做會長時專用的笑容。

    貓田優里:“黑尾哥哥真是個好人。”

    黑尾鐵朗:“別這樣,有點恐怖。”

    貓田優里:?

    她這可是最標準的微笑。

    時間在兩人的插科打諢中過去,在遲到了十五分鐘后,梟谷一行人姍姍來遲。

    果然,在跟另一群人邊走邊''干架'',帶頭的是森然的花椰菜頭。

    遠遠看見兩家的經理,梟谷兩位,森然一位。

    雀田熏、白福雪繪,大瀧真子。

    貓田優里默念著經理們的名字。

    黑尾鐵朗被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微瞇著配合咧開的嘴角略顯陰險,主動迎了上去打斷梟谷和森然兩大主將的戰爭,“喂——這里可不是室外排球場,要打去里面打。”

    “喔!黑尾!”

    “黑尾——”

    非常有效。來自梟谷的全國前五攻手之一的木兔光太郎被成功轉移注意力,甩開自家隊伍奔來問好。

    木兔光太郎上來就是一句“好久不見啊,預選賽上怎么沒看見音駒?”

    黑尾鐵朗:火大。

    他皮笑肉不笑,一把握住木兔光太郎遞出來的手,用勁到手臂顫抖,咬牙笑罵:“怎么你們梟谷沒有奪走冠軍嗎?”

    這是一來就要爆發戰爭嗎?

    貓田優里思索要不要阻止。

    結果和她想象的不一樣,木兔光太郎老老實實地說:“沒有!可惡啊那些學校實在是太強了。”

    全國前五的攻手原來是這樣的性格。

    此時其他人也走近了,聽清了他們倆的對話。扎著高馬尾的梟谷經理雀田熏站到優里的身旁,無奈地道歉:“抱歉啊,我們家的王牌是這樣的,他沒有惡意。”

    她領著另一位經理,朝貓田優里伸手,“你好,我是梟谷的經理雀田熏。”

    隨即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人,介紹道:“她是白福雪繪。”

    白福雪繪像是沒睡醒,半睜著眼睛脾氣很好地打招呼:“你好~叫我雪繪就好~”

    貓田優里自然同她握手,“你們好,我是音駒的經理,貓田優里。”

    “還有我還有我!”森然高中的經理也湊過來,低馬尾掛在肩膀像個毛茸茸的尾巴,“我叫大瀧真子,多多指教啦。”

    大瀧真子舉著手機展示屏幕上的信息,說道:“生川的英里說他們馬上就到……啊!來了來了。”

    隨之響起的是大巴的聲音,轟隆隆地帶來一群人下車,個個身高超過180 ,顯得排在中間的經理尤為嬌小。

    那就是大瀧真子說的“英里”了,宮之下英里。

    貓田優里跟她打了聲招呼,用眼神詢問了黑尾鐵朗。

    那邊跟人攀談的黑尾鐵朗接受到信號,一左一右攬著兩位主將的肩膀,說:“我先帶你們去體育館熱身,別到時候輸了狡辯說''熱身不夠'' ~之類的話。”

    花椰菜頭反嗆:“這是我們這邊要說的話!”

    貓田優里也跟四位經理說:“先去體育館看一下環境,還有各個學校分配到的自主練習場地。”

    烏野高校離得遠,到達東京都要接近中午了,貓田優里決定先安排好眼下的四位經理,帶他們把行李放到3樓的經理教室,之后熟悉一下音駒學校內部。

    “制冰機方面,我已經提前跟學校溝通好了,放置在中庭走廊,也方便大家來回為自家隊伍裝冰。”她繼續分配任務,不忘提醒幾人,“雖說天氣炎熱,但運動過后最好不要喝冰水,把冰塊放里面冰一下再倒掉就好。”

    “飲水桶根據我校的使用規范,為大家分別購置了一桶,足夠一整天的使用了,不夠的話跟我說。”

    她帶著四位經理一路走過體育館、中庭、副體育館、裝水處,最后來到廚房。

    由于各經理剛會面,午飯無需她們準備。

    “與廚師對接晚飯的任務就交給雪繪了,可以嗎?”

    貓田優里翻找筆記本上的記錄,問道。

    教練給的資料上特別注明了“白福雪繪擁有營養學基礎”,想來營養方面可以交給她。

    據同行的雀田熏所說,在來的路上白福雪繪確實是沒睡醒,這會正趴在前者的肩上迷糊,睡眼惺忪地比了個“ok”的手勢。

    貓田優里點頭,將兩位梟谷經理一并劃分到廚房。

    “音駒只有我一個經理,廚房那邊也得拜托雪繪和雀田幫忙……”她說了很長一段話,停頓幾秒喝了口水才接著講,“所以人手暫時有點不夠,體育館那邊可以拜托大瀧和宮之下多關照嗎?”

    大瀧真子:“完全沒問題!”

    “好厲害——”宮之下英里全程看著她安排,驚嘆道,“這些都由優里來安排嗎?”

    “嗯?是哦。”貓田優里還在思考事情,咬著筆蓋應聲,“中學的時候擔任過學生會的席位,所以我對這方面比較熟練。”

    雀田熏也驚訝于她一個人就能安排好這么多瑣事,更別說她聽說貓田優里是新入學的一年級生。

    “優里、這么稱呼你沒問題吧?”雀田熏等貓田優里肯定后才說,“優里真是太棒了,半個月之后的大合宿完全可以套用這樣的安排。”

    “就是說啊……”大瀧真子嘆氣,這次只需要準備當天的晚飯和隔日早飯,半個月后的為期一周的合宿由他們森然主辦,“半個月后就得我來安排這些事了,還好有優里提前做了模板給我參照。”

    她轉而看向白福雪繪,問:“到時候食堂的事情也要拜托雪繪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白福雪繪的瞌睡泡破裂,笑得迷糊伸出手只來得及比了個“ok”就又睡了。

    經理間氣氛融洽,貓田優里最后交代了毛巾的擺放位置就與她們暫別,再度前往校門口迎接最后一所學校。

    ——烏野高校。

    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新消息發來。

    畢竟路途遙遠,影山君是在車上睡覺嗎?

    貓田優里思索,借著走到陰影下的空擋,主動發了條信息過去。

    【貓田優里:影山君是在睡覺嗎?按計劃烏野的大巴車應該快到了吧。 】

    沒有回復。

    貓田優里噘嘴。

    幸好今天的天氣算在涼爽,校門口也不會大面積曬到陽光,略微遲到幾分鐘的她快步轉為小跑向校門口趕,祈禱著烏野高校的車也像梟谷、森然那樣晚到一會。

    一來就遲到也太影響他們音駒的印象了!

    可惜她的愿望沒能實現,也不算沒有實現。

    ——靠譜的隊長扛起責任迎接了人。

    對了,還有山本猛虎前輩,莫名其妙地跪倒在烏野的兩位經理面前,似乎還流著兩行清淚。

    阿虎前輩! !這就有點丟人了。

    貓田優里都有些不愿上前,卻被眼尖的黑尾鐵朗當場逮住。

    “優里~快過來快過來。”

    黑尾鐵朗沖她招手。

    貓田優里特意繞開了被光頭耀武揚威的山本猛虎。

    咦?光頭?

    她腳步一頓,總覺得這顆光頭有點眼熟。

    靠譜的隊長聽不見她的心聲,搭著肩膀就向烏野眾人介紹道:“給你們隆重介紹一下,我們音駒的可、愛、經、理!”

    一旁倒地不起的山本猛虎瞬間起立,對著光頭陰暗念叨“我們也有可愛經理”。

    可愛經理貓田優里配合前輩,甜甜一笑,自我介紹道:“烏野的大家好,我是貓田優里。”

    烏野隊長澤村大地端出與剛才完全不一樣的真誠笑容,跟她握手。

    “我是主將澤村大地,之后請多多指教。”

    ——這位的名字也有點耳熟。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黑尾鐵朗就偷偷摸摸對她擠眼,裝作小聲地說:“優里啊,烏野有兩個成員,因為不合格沒法參加的呢。”

    “是一會就到。”

    灰發的人糾正他的話。

    貓田優里與灰發的人對視。

    灰發的人:“啊!”

    貓田優里:“啊。”

    第38章

    灰發, “大地”,光頭……

    喚醒了貓田優里久遠的記憶。

    是跟日向翔陽認識的那場比賽,她坐在觀眾席阻止影山飛雄''放狠話''的那天。

    是當時來物色苗子的三位高中生!

    烏野的灰發一臉驚訝:“是你!”

    “是我。”貓田優里跟他''相認''。

    澤村大地眨眨眼, 問:“菅原你的熟人?”

    “誰誰誰?”光頭湊過來, “菅原前輩居然認識音駒的經理?”

    “也不能說認識吧……”他摸著后腦勺,對貓田優里說了自己的名字,轉身對兩位同伴說,“大地和田中應該也見過她,我們之前去看的中學生排球比賽上。”

    澤村大地思索,“我們只看了男子排球吧?”

    “……”田中龍之介閉眼捏著下巴,努力回憶。

    “喔。想起來了。”他說,“是那個''影山——''!”

    “什么什么?”黑尾鐵朗也湊過來想加入話題,還把手掌張開置在耳后,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澤村大地還是沒能想起來。

    貓田優里總結:“總之是一面之緣的關系。”

    菅原孝支也不提醒, “是一面之緣的關系呢。”

    “原來你后來去東京念書了啊。”菅原孝支感慨。

    “是的, 家庭原因。”貓田優里回應,“再遇到菅原前輩真是有緣分。”

    “邊走邊說吧,”見他們不再深入這個話題, 黑尾鐵朗聳肩帶路, “其他學校都等很久了。”

    貓田優里落在最后面, 跟烏野的兩位經理相互介紹。

    她想了想, 還是決定問:“抱歉,我想問一下日向君和影山君是在……?”

    “這個時間應該是在來的路上了。”清水潔子一臉鎮定,“考試不合格在補考, 兩個人都是。”

    “啊~”貓田優里意味深長。

    另一位看起來膽子比較小的烏野經理, 谷地仁花面對女孩子就能提起勇氣問:“優里認識他們兩個?我是說日向和影山君。”

    她這一問才叫清水潔子記起上次的練習賽并沒有看到音駒的經理,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看向她。

    “認識呀。”貓田優里點頭, 走在前面帶路,“我跟影山君是同一所中學出身。”

    貓田優里:“日向君則是一面之緣的關系。”

    清水潔子:“又是一面之緣……”

    谷地仁花:“一面之緣好厲害!”

    遠道而來的烏野行李準備得很多,音駒帶著一行人先去教室放了行李換上運動服,才拐到體育館,貓田優里同清水潔子、谷地仁花講述了先前的經理安排,說明了半個月后的第二次大合宿也會延用這樣的安排。

    “音駒的運動服是統一的黑紅配色嗎?好漂亮……”

    在聽說優里同樣是一年級新生前,谷地仁花甚至把她當成了經驗老道的三年級經理。

    烏野的經理是很典型的大帶小類型,清水潔子是即將畢業的三年級生,谷地仁花是新入部的一年級,各方面都不是很自信。

    “很遺憾,我是一年級,不過謝謝仁花的夸獎。”貓田優里笑道,“成員里也有上次練習賽沒有出現的新人哦,一會介紹給你們。”

    恰巧黑尾鐵朗拉開體育館大門,領著烏野眾人走進去,給了貓田優里為她倆介紹新成員的時機。

    “優里……!那邊,那邊有個眼神、很兇惡的巨人……”谷地仁花顫抖的手指指向某個方向。

    貓田優里順著手指看過去——

    “列!夫!”

    前一秒能嚇哭谷地仁花的''兇惡的巨人'',在被貓田優里喊了名字的下一秒立馬就改了態度,像個突然變乖巧的大型貓科動物,抱著排球屁顛屁顛就來了。

    “優里!”灰羽列夫舉著排球大喊,站起來更顯高。

    貓田優里叉腰仰視他,“對經理的眼神不要這么兇惡,會嚇到她們的。”

    “我沒有眼神兇惡啊?”

    “那對其他人呢?”

    灰羽列夫追問。

    “其他人可以。”貓田優里頷首許可,灰羽列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蹲下,緊盯新來的烏野球員。

    谷地仁花:“猛獸……?”

    清水潔子:“和馴獸師。”

    兩人相視一笑,谷地仁花初來的忐忑減退不少,觀察起場上的隊伍。

    “優里——馬上開始了哦,列隊。”黑尾鐵朗提醒道。

    貓田優里應“來了”,跟兩位經理交代一聲便回了自家隊伍。

    最先抵達的三所學校并不知道這次的新學校,貓又教練聚集了眾人為之介紹。

    “那個是不是音駒的新經理?”

    “是誒,有點可愛。”

    “烏鴉?烏野?”

    “不認識,但經理居然有兩種類型的,可惡啊!”

    貓田優里聽見了竊竊私語,目不斜視地等著幾位教練輪番講話,都是一些加油鼓勁的話。

    講話完畢,第一局練習賽由教練們相繼抽簽決定了對決順序,在烏野到來之時已經結束,接下來開始第二局。

    烏野高校的顧問武田一鐵走到貓田優里身邊,鄭重向她道謝。

    “真的——非常感謝你,貓田君。”他還推起眼鏡抹了把淚,帶著隱隱鼻音,“上次的練習賽我就想當面感謝你了,沒想到一直拖到現在。 ”

    “如果不是貓田君,我們恐怕連練習賽都難,誰能想到貓又教練還推薦我們來參加合宿。”

    貓田優里想起來這位堅持不懈的顧問了,貓又教練跟她說過,對方一直打電話、一次又一次打電話,就為了給烏野排球部爭取一個渺茫的機會,是個盡職盡責的好顧問。

    “那都是多虧了武田老師的努力。”貓田優里坦然推脫,“貓又教練之前就說過,''如果不是武田老師堅持不懈,我才不會答應'',跟我小小的傳話關系不大。”

    當然原話不是這樣,她只是適當客套潤色。

    只聽他喃喃“真的跟烏養君說的一樣”,再一次鄭重道謝,還深深鞠了個躬。

    貓田優里接受,悄悄站遠了點。

    幾局結束,犬岡走輪換下場猛灌水,喝完問道:“日向呢?沒來嗎?”

    “考試不合格在補考。”貓田優里隨口回復,接過空水瓶裝水。

    “誒,居然是這個原因。”犬岡走吃驚,“這都下午了還沒到嗎!”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廚房那邊也差不多要開始準備晚飯了。

    “嘟。”

    新消息。

    【影山飛雄:在去的路上,睡醒了,吃個飯團。冴子姐說馬上就到,冴子姐是田中前輩的姐姐。 】

    田中前輩,是田中龍之介。

    她抬頭看向場上烏野vs梟谷的慘淡比分,鎖定魚躍隊伍中田中龍之介的身影,一手抓著水瓶一手回復。

    【貓田優里:聽說影山君因為考試不合格缺席了,我還期待了好久跟影山君的再見面呢。這次又是“日本人為什么要學英語”? 】

    【影山飛雄:不,這次是國文。 】

    影山君……還是一如既往的誠實。

    【貓田優里:我知道了,在音駒等你們。 】

    隨后,她發了條詢問的信息給雀田熏和白福雪繪,并沒有回復。

    或許是在忙著制作,事情沒有得到落實的回復,貓田優里無法安心,補充好所有人的水瓶、毛巾就準備親自去食堂檢查情況。

    食堂狀況還算良好,唯一的問題就是經驗不足導致人手不足,廚房里面需要白福雪繪親身上陣,外面擺置碗筷進柜的只有雀田熏一個人,貓田優里選擇留在食堂幫忙。

    多了一個人效率也快上不少,一切準備就緒,距離定好的開飯時間還有一小段空余,留給她們去通知開飯剛剛好。

    白福雪繪本就缺覺,將宣布開飯的工作交給雀田熏,獨自回經理教室補覺。

    “今天的午飯是咖喱嗎?”貓田優里問。

    雀田熏答:“是咖喱,雪繪說''第一天當然要吃咖喱了!'',就準備了一大鍋咖喱。”

    “優里喜歡咖喱嗎?”她問。

    貓田優里答:“最喜歡!”

    兩人有說有笑地聊著各自學校難搞的成員,等走到體育館外時,正好看見輸的隊伍懲罰魚躍。

    經理們在抽空已經彼此認識,也熟知各自的工作。其余三校經理看見她們兩個到來,也知道是午飯點到了,各自回到隊伍通知吃飯。

    “噗——”

    負方有音駒一份,每人一圈魚躍,灰羽列夫在里面是一道精彩的風景線,不僅魚躍動作生硬,一撲下去還要花一分鐘爬起來。

    貓田優里走到他身旁蹲下,提醒道:“列夫,吃飯了,快爬起來。”

    躺尸的人一動不動,只顫顫巍巍伸出一只手,手指都在戰栗。

    熟知他脾性的貓田優里果斷抓住,順勢起身用力把他拉起來——不可能拉得動,是列夫自己配合起來的。

    貓田優里忽然感知到身后的一道熾熱視線。

    她轉過頭,與烏鴉群中的影山飛雄對視上。

    喔,是影山君。她眼睛瞪圓。

    影山君什么時候來的,她全忘了。

    貓田優里抬起手跟他隔空揮揮,影山飛雄反應了一下,也舉起手沉默地跟她打招呼。

    總覺得……影山君的心情很一般?

    她略微思考就想清楚原因了:不合格導致補考、補考導致合宿遲到,或許還有在車上睡覺不安穩導致的起床氣?

    得安慰一下才行。

    影——山——君——

    貓田優里無聲地做著口型,伸出兩根食指抵在嘴角,將嘴角往上推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影山飛雄僵硬學笑。

    “影山,你笑得好恐怖哦,腦袋又壞了嗎?”

    日向翔陽后退一大步,躲在菅原孝支身后。

    影山飛雄:“呆瓜日向!”

    貓田優里:影山君和新隊友相處得很好,安心。

    第39章

    平均一支隊伍有十多人,不僅臨時食堂的大小不夠,打菜的人手也不夠,只好安排各校分流吃飯,先結束的隊伍先去吃飯,最后一局輪空的梟谷自然是最先吃飯的。

    作為兩次合宿的序幕,今天的晚飯除了咖喱還有另外的糊糊加餐,貓田優里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東西構成的,據雀田熏所說是“雪繪特制營養餐” ,味道不明。

    雀田熏動作極其自然地給木兔光太郎舀了一大勺特制糊糊。

    木兔光太郎指著這團不明物體,問:“等等,這是什么?”

    “吃了能扣出超棒球的神奇道具。”雀田熏面不改色。

    天真如他,當即說道:“真的?!請給我再來一勺!”

    梟谷的王牌,真好騙。

    貓田優里吞下一口咖喱,心底默默記了一筆。

    合宿首日是時隔已久的忙碌, 貓田優里都顧不上自家的換水、換毛巾了, 幸好清水潔子提出幫忙,作為交換不過是多照顧他們家新經理罷了。

    被拜托照顧的烏野新經理谷地仁花就坐在她對面,一同用餐,等待即將到來的后續隊伍。

    席間,谷地仁花時不時偷瞄她,被發現就靦腆一笑。

    梟谷之后來的是音駒和烏野,正好趕上貓田優里和谷地仁花用完餐,兩人跟雀田熏換班上人,按原計劃各自負責各自的學校。

    清水潔子有心帶谷地仁花歷練, 貓田優里想了想, 決定分工行事:

    “仁花,你負責糊糊, 我負責咖喱。遇到不想要糊糊的人要強硬一點哦,不用怕他們。”

    “好的!”谷地仁花欣然接受,在胸前揮舞著拳頭為即將到來的挑戰鼓足勇氣。

    “音駒有幾位需要特別關照的。”貓田優里提醒著,“布丁頭二傳,叫孤爪研磨,他胃口不大不用打多。”

    “還有可能會嚇到你的隊長黑尾鐵朗、莫西干頭的山本猛虎,他倆人還是很好的。”

    谷地仁花碎碎念:“布丁頭、布丁頭……莫西干頭。”

    貓田優里反問她:“烏野呢?有沒有平時鬧騰的人?”

    這問題顯然難到她了,谷地仁花沉思片刻說:“大家都很有活力。”

    她似乎是很認真地思考過后才說的,惹得貓田優里一陣笑,逗得谷地仁花滿臉紅。

    遠遠便看見第一位是烏野的眼鏡——貓田優里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仁花仁花,”她說著悄悄話,“那是你們烏野的人吧,他叫什么?”

    聞言谷地仁花抬頭偷瞄了一眼,自行在腦內檢索人名,“是月島螢,經常跟山口同學同屏出現的,山口同學就是山口忠。”

    貓田優里對上號,跟在月島螢身后喊著“阿月等等我”的人就是山口忠。

    月島同學看起來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她在球場上瞥見過幾次,基本都是一臉冷淡。

    烏野低活力一號出現。

    “米飯,請打少一點。”月島螢行至窗口前,高大的身影罩下,胃口卻意外的小。

    “好的,月島同學。”貓田優里為他打了和孤爪研磨差不多的飯量,淋上一勺咖喱,“訓練加油。”

    “謝謝。”月島螢垂眸,又說,“……你好。”

    突然打招呼了,是回應她的“月島同學”嗎?

    好有趣。貓田優里回以一笑,等待下一位山口忠。

    這次她主動詢問:“山口同學要少一點嗎?還是正常的量?”

    山口忠一愣,張著嘴“啊”了一聲,抬起手摸著自己的后腦勺,遲疑道:“正常的量就好……你好。”

    拿到咖喱飯的山口忠竄到前面的月島螢身旁,小聲嘀咕:“阿月,她知道我們的名字!是哪所學校的經理啊?”

    月島螢目不斜視,回答:“音駒的經理。看衣服就知道了吧。”

    貓田優里時刻分心關注著谷地仁花那邊的情況,她雖然膽子小但任務完成的很好,為烏野和音駒的每個人都舀了營養糊糊。

    烏野倒還好,音駒那幾個拔高的站在她面前,貓田優里仿佛看見她被嚇出的眼淚。

    貓田優里輕笑,端起餐盤跟下一位打招呼。

    “下一位——日向君。”

    “咦?你不是……誰來著?”日向翔陽閉上眼努力回憶,靠著身旁的孤爪研磨一聲“優里”才想起來。

    日向翔陽:“……貓田!”

    “你好。”貓田優里沖他點頭,晃了晃手中的餐盤示意,“要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哪怕一上午之間經歷了補考、趕路、練習賽,日向翔陽還是如往常般有活力,喊道:“多一點!”

    “今天的午飯是什么?是經理們做的嗎?”他站在窗口探頭探腦,被孤爪研磨拉著別真跳進去了。

    貓田優里幫他打了一大碗飯,蓋在盤子上,一邊回他:“聘請了廚師,不過是梟谷的經理們幫忙做的哦。”

    接著淋上咖喱,遞給他,伸著手掌指向谷地仁花的方向,“她們對營養方面很有研究,還制作了特制的營養餐。”

    她眨眨眼,小聲說:“前面梟谷的王牌可是要走一大碗。”

    “梟谷的!!”日向翔陽眼睛亮起,端走餐盤就沖向谷地仁花,“谷地同學,請給我超——大份的營養餐。”

    貓田優里看著谷地仁花手忙腳亂但拼命鎮定的樣子就忍不住笑,轉頭看向孤爪研磨,好奇地問:“研磨哥哥跟日向君很合得來?”

    音駒低活力一號也來了。

    “嗯……翔陽很有趣。”沉默派孤爪研磨眼神亂飄,估計是在思索怎么才可以不吃那份看起來會冒綠泡的營養餐。

    怎么會看不出他的意圖,貓田優里直截了當沖谷地仁花開玩笑般喊道:“仁花,給研磨也要大份營養餐。”

    隨即笑瞇瞇地問孤爪研磨:“和平時一樣嗎?”

    孤爪研磨:“優里……”

    抗議無效,他懨懨地說:“我吃不下太多的。”

    “我知道,”她動作行云流水,補充道,“我跟仁花提前說過了,不會很多的。”

    “嗯。”孤爪研磨端走餐盤。

    下一位是——

    脫下的護膝不知所蹤,站在眼前的影山飛雄換了身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褲,此時正盯著她,熾熱的視線難以忽視。

    貓田優里:“影山君。”

    貓田優里:“和平時一樣嗎?”

    不遠處傳來“咦?”的聲響,她沒注意到。

    等了一會才聽見影山飛雄的回復:“……和平時一樣。”

    視線一直沒有消失,貓田優里回望,想起他發來的信息上說“吃個飯團”,多問了一句:“我記得影山君來的時候吃了飯團吧?要不然少一點點?”

    又是隔了不短的時間,才聽他回答:“好。”

    ——影山君發呆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貓田優里愣了一下,緩緩問道:“但是,下午有訓練過了,所以多一點?”

    影山飛雄:“……嗯。”

    這是根本沒在聽吧,難不成還在想剛才的練習賽?

    貓田優里干脆把餐盤擱置,支起手肘將手背抵在腰間,揪著嘴角裝作氣鼓鼓地沖他皺眉,問道:“影山君,你有在聽嗎?”

    發呆中的影山飛雄整個腦袋布滿了“好可愛”“可愛過頭了”“好可愛”的氣泡。

    眼前是他沒見過的另一種貓田優里。

    食堂里開著空調,怕冷的她額外加了一件紅色運動服外套,為了方便布菜把袖口挽到肘前,露出一截手腕,在獨屬于音駒的紅色下襯得愈發白皙。

    發型也跟他見慣了的不一樣,許是避免碎發落進飯菜中,她將頭發分成左右兩半,各編了三股辮使其掛在肩上。

    三……不,四個月沒有見面了,影山飛雄發現她的頭發比畢業那天長了些許。

    隨著一句略帶生氣意味的“影、山!”,皮筋收尾留下的尾巴像是在他的心頭左右掃動。

    影山飛雄被她喊回神,重重閉上眼睛甩開腦內的雜念,問她,“抱歉貓田,你剛才說什么?”

    “你完全沒聽見嘛。”貓田優里佯裝生氣,“我都問了三次了。”

    影山飛雄低頭認錯:“是我走神了,拜托你再說一次。”

    他道了歉,她也見好就收,伸出左手指指右手舉起的餐盤,再一次問:“米飯是要多一點還是少一點?今天吃咖喱哦。”

    “那就多一點。”影山飛雄說。

    盛飯淋咖喱,再遞出餐盤,貓田優里跟他交代另一邊谷地仁花負責的營養餐。

    影山飛雄表示了解,卻遲遲沒有端走橫在他倆之間的餐盤。

    大概是音駒與烏野這一批的最后一人,貓田優里也不急,放下盛飯工具站在原地休息。

    她有點疲憊地揉了揉后腦勺,被敏銳的影山飛雄發覺。

    他問:“很累嗎?”

    這給貓田優里挖出了一絲抱怨的口子,她絮絮叨叨地說起來。

    事實上也并非抱怨,只是一些閑暇瑣事,影山飛雄安靜地聽。

    一人站在窗口內,一人站在窗口外。

    一人說,一人聽,四周是熱鬧的交談聲。

    說得貓田優里都覺得口渴,暫時停下喘口氣。

    忽然聽見影山飛雄說:

    “好久不見,貓田。”

    貓田優里微怔。

    她看向他,恍然想到——

    啊,是影山君啊。

    今天實在是太忙了,她全都忘記了,直到被提醒才反應過來。

    影山飛雄就站在她面前,掩下一瞬的神情。

    又盯著她說:“四個月沒見了,我很想你。”

    仿佛停留這么久就是為了說這兩句話,他說完就去了營養餐的窗口。 !

    貓田優里后知后覺,漲紅了臉,死咬著嘴唇鎖住尖叫。

    偏偏只聽了前半段的谷地仁花還在說:“原來影山君和優里不止是同學!”

    ——影山君! !

    第40章

    結束今天布菜, 送走最后一批生川與森然的成員,做好清掃工作,食堂大門關閉, 球員們自主練習開始。

    貓田優里統計了一下來食堂的人數,發現了幾只漏網之魚——為了節省那么一點吃飯與消化的時間,翹了晚飯還在偷偷加練的魚。

    她當即找到魚群的經理,說明了此事。

    “……那幾個笨蛋!”大瀧真子罵道,不小心將嘴里的牙膏沫咽下,被嗆得猛咳了好幾聲。

    一把抹掉眼角咳出的淚水,她漱口的動作都帶著幾分憤怒,狠狠吐掉口腔里的水,氣得大喊:“我這就去罵他們!”

    “是該好好說說他們……”貓田優里贊同,夾著筆記本在上頭記錄。

    寥寥幾筆,她提議道:“或許我們后續可以調整一下用餐時間, 不單單限制在傍晚, 而是擴大到自主練習結束。”

    “也會有人想在所有練習結束之后再吃飯,避免像今天的情況再次發生。這樣也起到一個分流作用,布菜也不會過于忙碌。”

    “你覺得呢?”貓田優里停筆,詢問大瀧真子的意見,畢竟下一次大合宿是由她那邊主辦。

    大瀧真子不過略微思考就附和了她的提議,面上的憤怒卻沒有絲毫減退。

    自家成員急于提升的心態她并非不能理解,只是——

    “在那之前,我現在就要去體育館痛罵他們一頓!”大瀧真子咬牙切齒,“怎么可以為了訓練就不吃飯了,我還要向教練告狀!”

    貓田優里點頭,把筆記本收進行李,準備起身時又回去拿了筆記本隨身攜帶。

    接著跟大瀧真子說:“我也一起去,有點想了解的事。”

    夜晚的自主練習產生的各種瑣事,如換水、洗凈毛巾、場館打掃等工作皆由運動員自行負責,幾位經理先行一步洗好了澡,尤其是梟谷沒有睡醒的那位,早就窩進被窩呼呼大睡。

    雀田熏沒有去摻和梟谷的自主練習,聽她說他們的二傳手赤葦京治非常能干,他能控住所有人,一點都不需要擔心。

    音駒有大家長海信行,還有靠譜的黑尾鐵朗,也并不令人擔心。

    而之所以貓田優里能快速確認漏網之魚的去向,是因為音駒和森然高中被分配到的自主練習場館是同一個。

    因此當大瀧真子跟她分道揚鑣后才想起來,優里不應該跟她全程同行嗎?她去的那邊不是烏野的場館嗎?

    也許是找烏野的經理。

    大瀧真子并沒有多想。

    她猜對了一半,貓田優里確實是想去找清水潔子和谷地仁花,跟她們倆說明一下今天決定下來的修改事項,同時警惕自家隊伍出現類似現象。

    然后順便——順便看一下烏野的隊友相處氛圍。

    一日不看到影山飛雄在烏野的現狀,她就一日無法安心。

    體育館內,和她最開始猜測的大差不大,在過去的IH預選賽上輸給青葉城西的烏野,每個人都卯足了勁,不服輸般幾乎是全員集中訓練,誰路過都不會認為這是自主練習。

    貓田優里眼尖捕捉到兩位經理的身影,她們正站在場地中間。她避讓開有可能被波及到的危險球路,跟她倆說明了不足之處。

    清水潔子點頭,谷地仁花疑惑,貓田優里單獨給她解釋了那幾條漏網之魚干下的好事。

    “……仁花也要看好自家的成員哦,”她還記著清水潔子交代的,多跟她說了幾句,“吃好、睡好,才是進步的基礎。”

    “原來如此。”谷地仁花深以為然,拼命上下點頭的模樣給了貓田優里一個好的反饋,更樂意在經驗方面多關照她。

    久違地想要摸頭……但她們才認識第一天,不行!

    貓田優里在心底默默地“嗯——”,壓下手癢的沖動。

    一件事情解決,便輪到那個''順便''。

    “清水,仁花,不介意我看看你們烏野的實力吧?”她調笑道。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谷地仁花搶先大聲地回答。

    話音落下,逐漸膽大的谷地仁花瞬間記起前后輩關系,縮著腦袋偷偷看向清水潔子。

    清水潔子仿佛沒發現她的小動作,也說著“不介意”。

    最初安排各校體育館是靠抽簽,貓田優里幫烏野高校非常幸運地抽到了他們音駒平時使用的體育館。

    體育館內有被音駒其他人默認的、屬于她的小角落,貓田優里的注意力放在場內練習的烏鴉們,磨磨蹭蹭靠著身體記憶摸了過去。

    角落里放置的小板凳被提前清理撤走,她只好原地杵著。

    場上最受她注目的自然是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在和日向翔陽練習傳說中的怪人速攻,忙前忙后一整天的貓田優里總算是見識到了這一招的威力,不禁其他學校捏了把汗。

    不過她記得犬岡君之前曾說過:“勉強擋下幾次”。

    她試著模擬了一下輪轉到前排攔網的犬岡走。

    貓田優里挪了一步,去到臨邊的角落,那里才是正確的迎球視角。

    嗯……她思考著,意外察覺進行怪人速攻時,日向翔陽總是閉著眼睛,只是單純地挑了個刁鉆的角度憑本能擊球。

    這不就是全靠影山君嗎?

    哪里都不太妙,閉著眼扣球極大概率會被封死,不僅給二傳疊加壓力,被封死的同時也會給扣球的人增加無底線的壓力。

    但怪人速攻被烏野使用至今,貓田優里自認資歷不如教練們,不愿主動出頭對此提出異議。

    她搖搖頭甩開心中的異樣,不再想這些不該她管的事情,恰逢他們結束了這一輪的訓練。

    菅原孝支兩手各拿著一只水瓶,分別遞給兩人。日向翔陽大大咧咧地道謝,影山飛雄則是平淡地說了句“謝謝”,一邊喝水一邊跟另一邊的人交流。

    另一邊是烏野的王牌東峰旭,她翻閱過資料,長頭發還留有小胡子,兇惡程度很像《蠟筆●新》里的園長。沒想到各方面都像園長,性格與外表也是極大反差。

    很有趣的人。

    烏野的幾人同時歇下休息,館內的喧囂回落,人聲變得清晰。

    抱有另外目的的貓田優里看見了自己想要看見的,也聽清了。

    東峰旭說,“想要試一試今天的合宿感悟,但是不一定成功”。

    影山飛雄回他“好的”,休息沒一會就跟他去實驗。

    菅原孝支說“日向可以陪我練一下嗎?我可不想輸給影山這個后輩”。

    日向翔陽也興致勃勃地回他“完全沒問題”,緊跟著繼續訓練。

    還在休息的田中龍之介跟西谷夕圍觀了幾分鐘,被激起斗志,不斷念叨“阿谷啊!我們也要加把勁!!”,西谷夕請谷地仁花幫忙給球,非常有元氣地大喊著“喔!阿龍!!我要接你的扣球!”

    跟北川第一中學的排球部比起來,烏野高校的氛圍要好太多了。

    估計也多虧了顧問武田一鐵和烏養教練。

    貓田優里微微吐出一口氣。

    她觀察得入迷,連清水潔子站到身邊了都沒發現,直到聽見她開口說話。

    “覺得怎么樣?”清水潔子問。

    “……非常好。”貓田優里下意識回答。

    清水潔子笑道:“是嗎。”

    她手中還抱著記錄用的筆記本,筆別在本子上,目光熠熠,看向場上訓練的成員滿眼都是驕傲。

    非常好。

    非常好。

    非常好。

    心底重復這一詞匯,貓田優里緊緊注視著影山飛雄,他身上幾個月前的負面情緒蕩然無存,只余下純粹的對排球的熱愛。

    加入烏野是正確的。

    就跟她所想的一樣。

    “多虧了這些一年級的加入。”清水潔子喃喃自語。

    彼此無言。她沒有過多講述話中的深意,貓田優里多多少少也領悟了她的未盡之言。

    還有最后一件事想要確認的——

    “影山君,”她主動提問,“有跟隊友吵過架嗎?”

    雖然奇怪她的問題,但清水潔子還是在思考后給出回復。

    “……有吵架。”清水潔子說,“就在輸給青城的那一天。”

    “我也是聽武田老師說的:影山向日向道歉,說不應該把最后一球傳給他。”說到這里,清水潔子像是被自己敘述的事件逗笑,“日向對他的說法很生氣,就要求他收回道歉,跟他小小地吵了一架。”

    清水潔子感嘆:“幸好他們兩個很快就和好了。”

    太好了。

    她不停慶幸。

    東峰旭所說的“賽后感悟”最終還是沒能成型,影山飛雄陪他練了一次又一次,以失敗告終。

    排球基礎薄弱的日向翔陽接住的球寥寥無幾,菅原孝支也不生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下次一定”。

    田中龍之介與西谷夕也是,就連谷地仁花也被牽動熱情,承諾以后也會幫他們拋球。

    貓田優里不知何時挪回了屬于她的角落。

    她將烏野排球部這一派的和睦盡收眼底。

    自主練習的時間來到尾聲,經理清水潔子也邁入烏鴉群中,跟他們說一些大概是激勵的話,眼見他們的情緒再度高漲,田中龍之介跟西谷夕像是要再加練,被澤村大地按下。

    貓田優里想,清水說漏了一點。

    遇到好隊友。

    跟隊友好好交流。

    在吵架之后及時和好。

    影山飛雄平安無事地走出了中學的陰影。

    ——是多虧了烏野排球部的大家。

    她轉身離開場館,追著月光來到中庭階梯,不顧那上面的灰塵,席地坐下。

    這里離音駒所在的體育館近一些,能聽見灰羽列夫“夜久前輩放過我!”的哀嚎。

    貓田優里用手掌托著腮,借此沖淡心底那點沒來由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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