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冷的觸感貼上了他膝蓋上的傷口,來回著,試探著,帶著黏膩的冷,像是被什么寵物的舌頭//舔//舐著似的。
林昭并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緊皺著眉頭伸手去推搡腳邊的東西,才發現自己好像動彈不得,整個房間異常的安靜,冷氣從角落竄出,林昭覺得自己的眼皮怎么也睜不開,他手指動了動,張開唇從喉嚨里面擠出了微弱的聲音。
他沒有醒來。
因為林昭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現實,他好像夢見了季宥齊,但是他只能看見季宥齊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問季宥齊為什么要那樣做。
季宥齊沒有說話。
林昭站在原地,四面都是無邊的黑暗,他找不到出去的路。
舌尖在膝蓋的傷口上彌留了幾秒,那只冰涼的手拽住了林昭的另一只腳腳踝,吻落在了腳踝。
細密的吻,帶著珍視的意味,吻又落在了他的腿上。
好冷。冰冷的吐息噴在腿上。
林昭臉上的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碎發,他被冰涼的觸感攪得睡不安寧,拱起腰去蹬腿。
很不舒服。
冰涼如霜凍過了的手按住了他,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去了,但林昭的身上卻附著一層薄薄的汗珠,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緋色,睡衣的領口歪歪扭扭,露出白凈纖瘦的肩。
“嗚……”林昭發出了不舒服的聲音。
跪在他身前的那個高大男人喉結微微一滾,脫下了林昭的睡褲,林昭的腿很勻長,白凈又纖瘦,他的手掐在林昭的腿上,白嫩的肉從指縫溢出來,色//情又魅惑。
“昭昭。”男人俯身將林昭壓在了身下,吻落在了林昭的耳朵上,“好漂亮。”
季宥齊眸珠冰涼,墨染的眸子比以前更加深邃,渾身的溫度低得不像正常人,周遭散發著低下冰窟才有的寒意,他冷著臉低頭看著林昭,視線落在了林昭微張的薄唇上。
泛著薄粉,他這個角度能看見林昭的舌尖,粉色的,濕潤的。
季宥齊眸珠小幅度地顫了顫,隨即便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攏擠進了林昭的唇齒間。
他微微瞇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昭,他的手指肆意挑逗著,透明的涎水順著唇角流出來,淚水沾濕了林昭的眼尾。
“昭昭,你好漂亮。”季宥齊把手指拿了出來,俯身吻走了林昭唇角滑出來的涎水。
舔//干凈以后,他又捧著林昭的唇開始和對方接吻。
口腔唯一的空氣被汲取走了,舌頭被對方吸//允著,愈漸麻木,林昭小聲地哼唧著,因為口腔的空氣嚴重不足,林昭開始無意識地反抗,他推搡著壓在自己身前的人,費勁地別開頭。
好重……
為什么動不了?
睡衣被掀起,白凈的胸膛暴露在了空氣中,因為房間的溫度實在太低了,肌膚裸//露在外的一瞬間,林昭身上就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季宥齊的吻落在了纖細的頸脖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和懲罰性地粗暴。
他賭氣似的,故意咬痛了床上的人。
也如愿聽到了林昭嗚咽的聲音,但在聽見林昭呼痛的聲音以后,他卻開始懊悔了,所以又松開唇在被他咬破的地方輕輕地吹了吹風。
安撫著睡得并不安穩的林昭。
睡夢中的人一直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他覺得不舒服,可現在又像是在被誰摟在懷里耐心地哄著。
頃刻之后,季宥齊就開始感到不滿了,他覺得自己很矛盾,他聽見林昭呼痛就心疼,可他又想聽林昭哭,最好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去求他的樣子。
此處省略1k+……
林昭睡著了很安靜,那張漂亮乖巧的臉怎么看也不像是會說出狠心的話得人,可偏偏林昭就是說了,傷得季宥齊就算是成了鬼,心臟也還是會抽痛。
他想讓林昭永遠說不了話。
可事實就是,林昭只是呼痛他就心軟了。
他在林昭回家的樓道嚇唬他也只是因為林昭下午和一個陌生男人說了太多話。
林昭摔倒在樓道的時候他就心軟了,一看見林昭要拿玻璃碎片劃破自己的手指,季宥齊直接就后悔了。
他生氣的辦法有那么多,怎么可以嚇唬林昭呢?昭昭那么漂亮,那么膽小,他怎么可以嚇唬昭昭呢?
現在也是,他覺得就應該把林昭這張說著傷人的話的嘴弄得話都說不出來,可他就是舍不得。
……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林昭怎么可以這么漂亮??
季宥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昭的頭發,根本不舍得將自己留在對方臉上的東西擦去。
林昭大概是睡迷糊了吧,季宥齊的手撫上他頭頂的時候,林昭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手心的酥//癢讓這位膚色病白的男鬼臉上瞬間竄上了一抹緋紅。
季宥齊手忙腳亂將林昭臉上的東西擦干凈,然后將林昭的衣服穿好,又給林昭蓋上了被子,隨后才隔著被子將林昭抱進了懷里。
他從醫院醒來,睜開眼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病床邊的母親好像看不見他醒了,于是季宥齊坐起身看向了病床,床上躺著的那人是自己?!
他……死了么?
季宥齊不知道。
他明明只是正常回家而已,后面發生的什么他都沒有印象。
在護士的八卦中,他聽到了自己的死亡真相。
季宥齊對死亡沒有那么大的概念,如今親口從別人耳中聽到了自己的死亡還是沒什么感覺。
他其實早就應該死了的,如果不是林昭突然闖入他的生活,某個下午他就應該在家去世了,他連水果刀都準備好了。
于是在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以后,他就隱隱有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吸引著自己,他順著這道力量,發現了在學校的林昭,林昭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他們挨得那樣近,林昭笑得那樣好看。
季宥齊開始嫉妒,同時開始興奮。
他苦苦尋找的將林昭永遠留在身邊的方法,此刻卻陰差陽錯實現了,原來死了就可以,早知道就早點去死了。
季宥齊越想越興奮,忍不住將頭埋在林昭頸側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好聞。
昭昭,昭昭。
我們終于永遠在一起了。惡鬼恨不得將林昭揉碎在懷里。
——
腳下是虛浮的,林昭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個冰冷的地窖里,四面沒有光亮,冷氣從腳底竄上來,很快就裹住了他的全身。
林昭靜靜立在原地。
身側似乎有人擦肩而過,帶起了一陣微弱的風,將林昭耳邊的碎發輕輕撩起,可惜林昭什么也看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拽住了身邊人的衣角,冷不丁地喚了一句:“阿齊。”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也不知道身邊的人到底是誰,但他還是直覺覺得這個人是季宥齊。
身邊的人并沒有說話。
“季宥齊,你理不理我?”林昭似乎有些生氣,帶著慍味的語氣足夠表明他現在的不滿。
身邊的人影即刻成了一團黑霧,彌散在了林昭的身側,林昭的手落了空,他不太高興,抿唇失望地掃了四周一眼。
……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他茫然盯著頭頂的吊燈,窗外的亮光將昏暗的臥室照亮,樓下傳來小販的叫賣聲,摻著汽車的鳴笛聲,異常地吵鬧。
林昭將手臂橫在了眼睛上,好困。
他翻身去將床頭柜上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下一秒林昭就從床上驚坐了起來,十一點半!!!
鬧鐘怎么沒響?
陸思琪給他發了很多消息,林昭手機靜音都沒聽到,好在陸思琪最后一句就是說他已經幫林昭請了假。
林昭松了一口氣,給陸思琪發消息解釋說自己不小心睡過頭了。
然后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胸口不對勁也就罷了。
再撩起寬松的睡褲看向腿側,有道奇怪的紅痕,林昭試著用手對比了一下,覺得這些紅痕很像是比他還大的手的手指留下的。
手指比對上去的時候,林昭明顯愣住了,這只有認為才能留下的痕跡是怎么出現在他腿間的,詭譎中透著莫名的色氣,可是昨晚洗澡的時候都沒有這些痕跡。
結合昨晚回家途中遇見的鬼打墻,這讓林昭根本不敢多想,杜警官說季宥齊的魂魄不見了,該不會是季宥齊吧?
林昭只是這樣想,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季宥齊應該是不想看見自己的。
但還是起床去在櫥柜里翻出了幾張有些破舊的符紙貼在了床頭和臥室角落,隨后才找藥膏去抹腿間和胸口的傷,胸口的傷讓林昭愈發地覺得羞恥,因為衣服摩擦的緣故,林昭不得不找來一只創可貼把它貼上。
今天就只有上午一節課,林昭意外錯過沒去,明天又是周末,所以林昭就不打算著急去學校了,趁著周末在家把家里打掃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林昭的錯覺,林昭總覺得自己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他停下了擦玻璃的動作,循著背后的那道目光看了出去,卻只看見了空蕩蕩的走廊。
安靜如斯。
還能聽到樓下小區大爺大媽吵架的聲音,林昭心跳莫名開始加速,他抬手捂住了心臟,感受著心腔傳來的不規律的跳動,下意識覺得屋里是有人的。
“阿齊?”他喊。
身邊的溫度更低了。
林昭后退了半步,恍惚覺得走廊的盡頭吹來了一陣無名的冷風,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人從盡頭踏著冷氣走來了。
直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詭譎的一幕。
是陸思琪打來的,無非就是問他怎么電話也不接,回消息還那么晚的事。
林昭說是昨晚回家比較晚了,今天就睡過頭了。
陸思琪沉默了一陣,緩聲安慰:“林昭,你別太難過。”
“季宥齊的事情誰也不想發生,你還是要向前看,不要被影響了。”陸思琪好言安慰。
林昭神情冷淡,講話的語氣也頗為平靜,不像是被季宥齊這件事影響了的模樣,“我不難過,反正也是想和他分手的。”
他音量提高了一些,像是故意說給誰聽似的。
“說得也是,那你好好休息,后天我來你家看看你。”陸思琪說。
林昭沒有拒絕,他們關系算不錯,早些時候陸思琪就到林昭家里來玩過了。
陸思琪又問了林昭的母親目前身體狀況,安慰了幾句才掛斷的電話。
掛電話后林昭就出門去買菜了。
樓下房東正在門前折菜,回頭看見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林昭,第一次沒主動和林昭打招呼,林昭就和他打了招呼,“王姨,早上好。”
王姨還覺得有些意外,又看見林昭上揚的唇角,就打趣道:“小昭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嗎?瞧你笑得那么好看。”
林昭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頭發,“還好。”
“媽媽怎么樣了?”王姨問。
林昭:“媽媽好多了,勞您掛記了。”
“好多了就行,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說,不用害怕。”王姨說話間已經將手里折好的豇豆裝了一半在手邊的塑料袋里,她遞出去給林昭說:“來,把這點菜拿回去吃吧。”
林昭沒同意,推脫了好一陣結果還是沒推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