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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小徑分岔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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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冬之國，有著這樣一家福利院。
它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
「踏過漆黑壁爐，以星點火光為引，穿行兩界——此后，他將獲得新生」
于是，一個男孩踏上走進壁爐、穿行兩界的旅程。
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只小巧的貓。
貓咪毛色深紫，四個腳掌卻是白色的。
就像和傳聞中的布斯一樣，是一只穿靴子的貓，有著九條生命。
男孩抱著貓，在漆黑空間里慢慢前行。
只是，這里太安靜，太黑，大到好似沒有邊界。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似乎黑暗都在沉默。
突然，男孩聽到有人在說話：
“你現(xiàn)在是要往這個方向一直前進嗎？那里真的會有出口嗎？”
男孩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仔細一瞧，才發(fā)現(xiàn)是懷里的貓咪在對自己說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沒有出口，但我總不能站在原地不動、一直停滯不前吧？”男孩眨了眨眼，猶豫著說。
“你知道你走了多久嗎？”
貓憤憤地拍打了一下尾巴，“實際上，你已經(jīng)走了兩天兩夜了！”
這里真的很神奇，男孩心想。
因為他感受不到饑餓，也不會覺得疲倦，但要是就這么一直走下去的話，肯定是會覺得孤獨的。而孤獨，是會讓時間變得更快的。
“幸好有你在。”
男孩真心實意的向貓道謝，“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恐怕無法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的。”
“放我下來吧。”貓嘆了口氣，它總是這樣操心，“我陪你一起走。”
就這樣，一人一貓繼續(xù)向前。
而在這兩天兩夜的時間里，他們并不是一無所獲。
起先，男孩和貓走過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在這座山丘上，男孩發(fā)現(xiàn)了一根樹枝，他將樹枝撿起，并當作火把，用來照亮前進的路。
接著，他們又走了一整夜，感受到了水源的存在。
不遠處似乎有一個湖泊，因為他們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而那流水聲是從好幾個方向傳來的，同時往一個方向奔流。
由于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他們無法判斷這個湖泊究竟多寬、多深，只能暫時停下腳步，商量著是繼續(xù)向前、還是折返回頭。
“你為什么想要完成這個傳說呢？”
休息的間隙，貓輕聲問，“這對你來說，或許太困難了。”
“因為我想要幫助一個人。”
男孩回答，“他對我很好，我不想再看到他受傷難過，更不想讓他死去。”
“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吧。”
貓譏諷道，“他說不定早就放棄了活下去的打算。”
聽到這句話，男孩呆呆地望著貓，看樣子好像是要哭一場似的，表情傷心到了極點。
事實上，男孩也的確哭了。
因為貓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液體落下，濕潤了它的臉頰。
“你說的對……”
男孩嗚咽著，說話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我只是覺得…他救了我……
“一個會救人的人……或許會比一般人更加懂得生命的珍貴……
“但你說的對…懂得和體驗…一定是有區(qū)別的……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說完，男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就像雨一樣，不停砸在貓的背上、臉上以及爪子上。
液體啪嗒掉落，像極了融化的蠟滴，燙出一幅悲切的畫面——一幅讓貓永遠難忘的畫面。
貓開始動搖。
它見不得男孩哭。
幾秒后，貓?zhí)鹱ψ訛閷Ψ娇醚蹨I，放輕聲音道：
“活得久并沒有人們想象中那樣美好，反而是一種很糟糕的體驗。”
“……很糟糕的體驗？”男孩停止了哭泣，好奇問道。
貓指向遠處的湖：
“就像它一樣。就像這片黑暗一樣。
“一旦活得太久，時間的流逝，在那個人的眼中就像湖水那樣安靜，如同一種慢性的毒藥，會對很多事情都失去感知的能力。
“仔細想想，現(xiàn)在的你，是不是也體驗著差不多的感受？”
似乎是的。
在這里，什么都變慢了。
四周一片沉寂，如同什么屏住了呼吸，唯有水流在靜靜流動。
男孩環(huán)顧四周，繼而輕輕點頭。
“好像是的。”他說，“可我能夠?qū)惯@種感受，因為我有你、有必須想要做的事。所以……接下來，我要繼續(xù)前進，說不定也能幫他解決這個困擾！”
隨后，男孩再一次伸手抱住貓，用嘴唇吻了吻貓濕漉漉的鼻子。
貓被這個吻嚇住，蜷著四肢僵硬了半天。
過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回過神來。
“你真是一個固執(zhí)的家伙！”
它當即跳出男孩的懷抱，不停用爪子抹臉，有些氣急敗壞地說：
“難道我剛剛說的話都白費了嗎？！”
“可我想實現(xiàn)那個傳說。”
男孩答，“你說，若是我成功了，他會答應成為我的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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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貓開口，男孩繼續(xù)懇切地說：
“我是被驅(qū)逐的存在，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了……”
貓睜大了眼睛。
它是一只聰明的貓，很快就明白過來男孩執(zhí)意這么做的原因。
當然，它自己也被這個詞吸引，甚至沖淡了一些深藏心底的陰霾。
新的羈絆、新的家人、新的生活。
這的確會讓人著迷。
而向往也將促成契機，給予人生軌跡一條新的道路。
貓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走到男孩面前。
它把自己的爪子搭在男孩的手背上，故作矜持地喵了一聲：
“只要你不這么調(diào)皮，想著離家出走，他說不定會同意的。”
聽到貓說自己的行為是離家出走，男孩頓時有些不服氣，剛想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用來照明的樹枝突然在男孩手中搖動，閃爍的亮光就像不斷飄動的星星。
不一會兒，無數(shù)火星飛向半空，又像雪花般降落，輕輕綴縫在湖泊的表面——那是新的指引。
“以星點火光為引……”
望著那些光點，男孩重復著這句話，意識到在不知何時，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傳說的一部分。
“我們快去那邊吧！”
他不再低落，欣喜地向那處方向奔去，水面好似一張柔軟的地毯，起伏輕微，漣漪向四周蔓延，讓橘紅色的光點飄來蕩去。
貓卻突然發(fā)出尖銳的叫聲，拼命向他奔來——
事實上，這種幻象在他踏入湖泊中心的那一刻起便消失了。
貓只能眼睜睜看著旋渦將男孩吞噬。
…
……
男孩睜開眼后，他的第一反應先是去找貓。
然而，只有他一人。
幸運的是，這里明亮到不可思議。
唯一和湖上相同的，或許只有一眼望不到頭的空間，仿若海面升起的白霧，模糊了邊界的輪廓，讓一切影影綽綽。
這是另一個世界嗎？
這般想著，他試著向前走，卻被一道聲音制止。
女人的聲音猶如遙遠的回聲，明明是世間既有語言之外的語言，卻意外的能夠聽懂。
男孩仰頭看天：“請問……您是誰？”
女人答：
「 一位心血來潮的過客，你可以叫我魔女N 」
魔女N是艾莉絲的好友，同樣，也是魔女會的元老之一。
每個人總有一點不為人知的小小愛好。
指引他人，便是這位魔女無法放棄的甜蜜喜好。
“您有見過一只貓嗎？我和它走散了，我要找到它。”男孩問。
「 它不在這里 」
女人答，「 這里是生的彼岸，只有離開此處，你才能找到他 」
“生的彼岸…？”
男孩立刻察覺到了什么，因為只有死掉的人才能來到這里——
他想起了在墜入湖底之前，那個猶如旋渦般的黑暗。
“我……失敗了嗎？”
男孩喃喃道，心里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
女人再次開口。
「 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是離開這里。穿行兩界已經(jīng)完成一半，現(xiàn)在…你是要放棄嗎 」
“穿行兩界…？”男孩問。
「 還記得那則傳說嗎 」
女人答。
「 以星點火光為引，穿行兩界……
「 兩界等同于生與死的存在，就像黑夜與白天。而你，已經(jīng)穿過黑夜，走向死亡的白日，也就是所謂的‘死而向生’，目前，你離新生，只差一步 」
見人露出困惑的神色，半空傳來輕笑聲。
畢竟男孩只有十歲，不理解過于晦澀的東西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魔女知道，男孩有著一顆堅定的決心。
也正是那份如火焰般炙熱的心，才能打動艾莉絲、打動她、打動其他魔女。
于是，魔女N選擇用一種更淺顯易懂的方式去指引男孩向前進。
「 會賽跑嗎，小狼崽 」
“嗯？”男孩愣愣眨眼。
「 我記得狼人的速度和力量很是不錯，我相信你的腳程，所以……
「 奔跑吧 」
話音剛落，半空倏忽變幻，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光輝。
男孩循聲去望，魔女似乎打開了黑與白的邊界，他又看見了黑色的湖泊、以及那個漆黑的世界。
此時，漆黑上空正緩緩升起一顆星星，耀白的光芒無比絢爛，好似正在天端熊熊燃燒。
「 看到那顆星星嗎 」
魔女說，「 請務必在它墜落之前，接住它 」
下一秒，那顆星星充滿了發(fā)光的信號。
它猛然下墜，仿佛將從一個深淵墜入到另一個深淵之中。
剎那間，男孩的身體大于思考，向著那顆流星狂奔而去——
流星的拋物線在無邊無際的穹頂無限延伸。
望著那顆流星，男孩拼了命地奔跑，夜以繼日，不知疲倦，仿佛超越了時間空間、即將抵達另一個世界。
狂奔之中，汗水浸潤眼眶，將白晝切出模糊的塊狀，于轉(zhuǎn)瞬中形成無數(shù)人影。
人影潮水般向男孩涌來，又如走馬燈般飛速后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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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不由睜大雙眼。
這是一個不同于這個世界的古樸國度。
幻影無數(shù)，各自奔流。男孩的目光卻忽地定格，找到了另一人的身影。
人潮之中，那個人的穿著變幻幾許。
有身披紫色頭紗的他、
有一身黑衣，手持長刀的他、
又或是頭頂一個寬大的帽子，身后的簾子則繡著男孩所看不懂的文字，一半像善，一半為惡。
穿著皆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則是“他們”都在前進，留下的腳印又長又遠。
直到最后，男孩在人群中穿梭，下意識抓住了握著鈴鐺的另一人。
【 你—— 】
另一人錯愕回頭，與男孩視線交匯。
叮鈴。
清脆的聲音像鈴鐺搖動，又像魔女攪動茶杯。
「 我將為他指引正確的道路 」
絕不迷失的指路者說。
「 我將重塑他的身體 」
不會凋謝的花說。
「 我將施以他語言與情感 」
不撒謊的人說。
「 而我，將記錄他的曾經(jīng)，再寫下新的篇章 」
永不完結(jié)的傳說說。
明快聲音下，天空彼端似是傳來沙沙書寫聲，將一切串聯(lián)呈現(xiàn)，連貫在一起——
霎時間，無形的巨力讓人影與幻象倒退，以排山倒海的姿態(tài)不斷離去，而在人與人之間，一大群白鳥交錯飛舞，迫使男孩與另一人分離。
時間擁有無數(shù)系列。它們背離、匯合，又與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復雜的網(wǎng)，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
就像一座小徑分岔的花園。
若想尋得另一人，就必須在迂回中找到正確的道路，于分岔中通往最為美滿的結(jié)局。
再次眨眼之后，男孩發(fā)現(xiàn)了那顆墜落的流星，
而它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墜落——
他用盡全身力氣，伸手去接，
接住了
咦？
一只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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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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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的最后，
在R女士的幫助下，黑貓獲得新的身體，免去了疾病之苦。
只是，凡事都有代價。
現(xiàn)在的黑貓失去了靈性與魔力，無法再隨心所欲的用魔法變出想要的一切。
然而，魔女A卻說，現(xiàn)在的黑貓獲得了比魔法、比永生更為珍貴的東西。
她把一朵玫瑰遞進黑貓掌心。
望著手中的花，黑貓疑惑道——
“你在看什么？”
男孩抬起頭，發(fā)現(xiàn)另一人正抓著一條斗篷向他走來。
他連忙關上艾莉絲女士送給自己的童話書，朝人嘿嘿笑道：“沒什么……”
不就是魔女送的書么？真當他沒看見？
拿來討小孩子歡心的東西罷了。
斯卡拉姆齊收回視線，沒挑明，只是讓男孩面向自己，幫人系好斗篷上的繩扣。
“現(xiàn)在去維林格勒的路變了，你跟緊我。”斯卡拉姆齊說。
男孩用力點頭，握牢了對方的手。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跋山涉水，二人終于來到了男孩曾經(jīng)的家——那座福利院前。
迎接他們的，則是福利院的管理者，也是男孩曾經(jīng)的“家人”——阿蕾奇諾。
為了避免女巫大規(guī)模捕獵年幼的狼人，擁有厄月血火、同樣身為狼人的她創(chuàng)辦了這家福利院，給予孩子們安全的庇護。
看到男孩跑去找小伙伴們一起玩耍去了，斯卡拉姆齊這才放下心來，與他的前同事來到另一個房間坐下，面對面的喝茶。
“他現(xiàn)在將我視為家人，而我，也正式收養(yǎng)了他。”
說出這句話后，斯卡拉姆齊忽覺一陣暢快，心生出扳回一局的感覺。
此次前來這目的，一方面，是男孩很想念以前的玩伴；
另一方面，他也想親眼見識一下這家福利院，這里究竟給男孩下了什么藥，能讓這狼崽子這么念念不忘。
白發(fā)女人微笑點頭，表示她早已知曉此事。
可就在斯卡拉姆齊端起茶杯、準備抿上一口茶的時候，女人卻突然開口：
“你……收下了他送給你的花。”
斯卡拉姆齊微微擰眉，沒能理解女人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女人繼續(xù)說道：
“每個狼人都有獨屬于自己的花。
“那是我們覺醒之后，自身火焰最初的形態(tài)。
“魯斯坦送給羅莎琳的是一束鳶尾，我則是柔燈鈴，而他，將自己的玫瑰交給了你。”
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越來越古怪之后，女人微微勾起唇角，直截了當?shù)亻_口：
“他還小，自然是不太懂這種行為背后所隱藏的真正含義。但作為他曾經(jīng)的監(jiān)護人，我還是要多說一句——
“你們兩的婚事，我是不會同意的。”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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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小徑分岔的花園，來源于博爾赫斯的小說——“因為時間永遠分岔，通向無數(shù)的將來”
注2：鳶尾，來源于圣遺物守護之心，生之花花型為紫色鳶尾
柔燈鈴，來源于仆人的傳說任務
注3：踏過漆黑壁爐，以星點火光為引，穿行兩界——此后，他將獲得新生，同樣來源于仆人的傳說任務。
注4：不存在的花-R·黃金·萊茵多特
絕不迷失的指路者-N·尼可
不撒謊的人-A·艾莉絲
永不完結(jié)的傳說-M·安德斯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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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設定：
【斯卡拉姆齊】
女巫（仙女教母？）
一個正文當巫女，一個番外當女巫，很公平
【奧瑞恩】
狼人（薩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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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續(xù)：
生怕前同事爭奪撫養(yǎng)權，某人連夜帶著人抵達至冬，重新當回執(zhí)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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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去歲千般皆如愿，今年萬事定稱心
祝大家春節(jié)快樂呀，放假期間，就請好好休息好好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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