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漸漸散去,地上青草翠綠潔凈,兩天小雨讓尹更斯湖面格外清新,薄薄的陰云依舊遮擋晨陽,將地面映地灰白。
培歌軍帳外頂著牛皮傘的士兵偷偷往瞟了眼帳簾縫隙,又低聲向同伴道,“不知道圣子醒了沒有?”
旁邊的‘瞪眼呆’士兵嘆氣道,“不管醒不醒,讓士兵長給他站崗真是不應該,開拔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簡直是遭罪!”
突然,帳篷門簾被掀開,黑眼圈的培哥探出頭道,“開拔?”
望著臉色憔悴似乎整晚沒睡的培哥,‘瞪眼呆’士兵忙松了口氣道,您終于醒了,所有領主都在等您,說有要事相商!”
培哥迅速左右看看后壓低聲道,“你就說我還沒醒!”說著將頭縮了回去。
‘瞪眼呆’士兵撇撇嘴,向身邊的同伴低聲道,“我說的沒錯吧,所有都是巧合,他只是個心懷恐懼的普通人!”話音剛落忙站直了身子望著前方。
不遠處神色亢奮的盧魯·巴赫帶著一大群人走來道,“我們的圣子呢?”
‘瞪眼呆’忙道,“圣子大人還在休息,也許你們等會兒再來比較合適!”
攸丘·克勞茲走出人群,口帶怒氣道,“他讓我們等了一晚上,就是溫頓斯特主教也不會這么無理!”
盧魯·巴赫掃了眼眾人的臉色,抬臉向攸丘·克勞茲道,“眾位領主們都不著急,你急什么,而且千萬不要再觸犯圣恩,免得遭受天譴...”
安克緹·侖尼也忙勸道,“圣子既然拖延時間,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咱們耐心等待就是!”
老列夫也揚揚眉毛道,“圣子創(chuàng)世都用了那么長時間,咱們凡夫俗子即使在這里站死也不算什么!”
“對對對!”有人附和道,“昨天的神跡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再要沖撞圣子,估計會不得好死!”
攸丘·克勞茲怒氣沖沖回頭在人群中搜尋著這個說話的人,大蓋爾借機懶洋洋地挖苦道,“您是想再砍個人頭觀看神跡嗎?”
壓抑良久的攸丘·克勞茲看著大蓋爾那幸災樂禍的臉,手握劍柄向前湊著道,“你說什么 ?”
大蓋爾將胳膊抱在胸前不屑道,“長灘現(xiàn)在可是我們虔世會信徒云集,所以現(xiàn)在最好不要再拔出你那把沒用的廢劍!”
“對,圣子門前不宜動武”、“虔誠才是勝利的根基”、“迷途知返也能得到圣恩寬恕”、“那也分情況,要是過分了肯定不會得到原諒”、“不不不,圣子可不是小肚雞腸,是大愛的寬容”、“那也會用嚴厲的懲罰來讓人醒悟”......正當人們開始吵吵嚷嚷,遠處一輛頂部裝著顆閃亮銅球的紅幔馬篷車從森林中緩緩駛出,不緊不慢壓著泥漿緩緩而來,兩名騎著戰(zhàn)馬的士兵舉著面黃色的三角旗,來到眾人面前道,“護國公蒞臨,望眾肅靜!”
看著這輛有上百名華麗騎兵護衛(wèi)著的豪華四輪鞍車,盧魯·巴赫眉頭緊皺昂起臉道,“護國公?什么意思?”
正當人們好奇之時,一名士兵將個蓮花圓木凳放在地上,馬車布幔被掀開,一個穿著堪比主教禮服的男人緩緩走下馬車,并神情凝重地抬著下巴望向眾人。
盧魯·巴赫仔細打量著這個頭戴紅寶石冕帽、臉上涂抹著厚厚脂粉、嘴唇紅亮欲滴的男人,詫異脫口道,“尤利·迪奧多?”
穿著盛裝的尤利·迪奧多慢慢轉(zhuǎn)過臉,鄙夷地望著不遠處這群領主,冷笑道,“請稱呼我護國公!”說著抬起戴滿各種寶石戒指的手,讓人攙扶著來到眾人面前。
攸丘·克勞茲打量著在這早秋炎熱天氣下,居然里里外外數(shù)層褶繡華服的尤利·迪奧多,又眉頭緊皺盯著他那雙鞋跟足有兩寸的絲綢尖頭鞋,不禁厭惡道,“這是有多大的喪事才這樣裝扮?”
尤利·迪奧多頓時眉頭倒豎怒道,“昨天王上剛冊封我為護國公,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名頭的含義嗎?而且這是撒不萊梅的妮妮薇·樂可公爵送給我們家族的禮服!”
人群中的老列夫撇撇嘴挖苦道,“漂亮的衣服,就像發(fā)情野雞抖開羽毛的樣子!”
“袖口上也許還有家族箴言,‘姑娘們,看誰賣的價格更高’!”安克緹·侖尼也嘲弄道。
尤利·迪奧多涂著厚厚脂粉的臉頓時變成暗紅,突然抬起蘭花指發(fā)抖道,“你們...你們這群.....”
在一旁看熱鬧的特拉蘇也忍不住道,“元老大人,您難道不知道護國公是個獨裁的稱號,而且...您乘坐王上贈予溫頓斯特主教大人的巡游馬車好像不太合適!”
尤利·迪奧多看看周圍人們開始憤怒的臉,忙擺手解釋道,“是溫頓斯特主教大人借給我的,他還冊封我為準圣徒......”
老列夫提了提掛著短劍的腰帶,邁步走出人群道,“那你來是做什么?準圣徒,是來督戰(zhàn)還是顯擺?”
環(huán)視這些不懷好意靠近的領主們,尤利·迪奧多忙結巴著解釋道,“我是來替王上和溫頓斯特主教大人傳達關懷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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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關懷?用比你那妓院姑娘還厚的白粉臉?”老列夫說著逼近尤利·迪奧多,并突然出其不意地猛揮拳頭,倉皇失措的尤利·迪奧多剛想躲閃,大蓋爾卻一把拉住老列夫的胳膊道,“大叔,再怎么也不能毆打老人!”
老列夫詫異地回過頭,打量著大蓋爾和尤利·迪奧多笑道,“老妓夫在暗地里養(yǎng)了個磕磣打手?”
大蓋爾摸著后腰的銀鏈馬頭彎刀,用胸口頂著老列夫陰笑道,“還有更磕磣的!”說著拔出彎刀猛捅向老列夫小腹,卻被有所防備的老列夫抓住了手腕,兩人開始較勁地奪著短彎刀。
盧魯·巴赫忙張開雙臂擋住人們,向后退著道,“弗林錫對凜條克,可以下注但不能幫忙!”
看著兩人不分上下地想把彎刀刺向?qū)Ψ剑巳褐懈チ皱a和凜條克的人們開始紛紛摸著劍柄,準備隨時展開場廝殺。
“住手!”突然有人輕聲喊道。
人們紛紛回頭,只見身后的紅色牛皮帳簾被掀開,穿著麻布長袍的培歌站在帳篷前道,“內(nèi)訌是忘記了憐憫,尤其對自己!”
看到培歌出現(xiàn),人們忙畏懼地將手放在胸前彎腰行禮,而老列夫也松開大蓋爾的手腕往后猛退幾步道,“圣子救了你一命!”
“或許是你的!”大蓋爾將彎刀塞回鞘中回敬道,并也開始彎腰行禮。
“圣子駕到,行圣禮!”突然站崗的‘瞪眼呆’士兵戲謔地大喊道。
已經(jīng)彎腰行禮的人們又忙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齊聲道,“圣子圣福圣安!”
看著眾人恭順模樣,憤憤不平的攸丘·克勞茲也只好微微彎腰行禮。
“圣子?”尤利·迪奧多忙扶正快要掉落的冕帽,眼睛直勾勾走到培歌面前,又回頭看著這些畢恭畢敬的領主們道,“誰是圣子?”
盧魯·巴赫環(huán)抱胳膊指了指尤利·迪奧多身后的培哥道,“在你身后!”
尤利·迪奧多猛地回過頭,打量著比自己矮一頭的培哥,嫌棄嘲笑道,“你是圣子?”
培歌無奈攤攤手。
尤利·迪奧多再次回頭看著還在虔誠低頭行禮的人們,嘴角抽搐著解釋道,“你們被他騙了,他那所謂的圣城十二子只是個雅稱,那是些被波阿力花綁架的些無名野種,被布雷·考爾救下后寄養(yǎng)在虔世會,根本不是什么天降童徒!而是無父無母卑鄙懦弱的浪蕩子!”看著人們依舊無動于衷,尤利·迪奧多有些歇斯底里道,“你們瘋了?他用了什么手段把你們弄得五迷三道,他就是個小流氓,瓦萊皇后的寄情包,他是被我踹著屁股長大的!”越說越氣的尤利·迪奧多開始伸手捏住培歌肥嘟嘟的臉拉扯。
抱著胳膊的盧魯·巴赫看著疼得呲牙咧嘴的培哥,向尤利·迪奧多道,“我奉勸您最好放手,否則您的隱形扈從打手可能會大義滅親!”
看著微微抬頭眼睛里閃過絲憤怒的大蓋爾,尤利·迪奧多忙松開手,匪夷所思地環(huán)顧著眾人,又跌跌撞撞爬進那輛鞍車,卻又掀開布簾瞪大眼睛、啞口無言地望了眼眾人后,帶著人灰溜溜離去。
一名凜條克的士兵撿起尤利·迪奧多掉落的只高跟絲綢鞋,扔向遠去的豪華鞍車道,“滾吧,你這個混蛋瀆神者!”
等尤利·迪奧多的馬車走遠,培歌忙向眾人道,“都是兄弟,不要拘謹客套!”說著快速摘下還戴在頭上的睡帽扔在背后。
眾人松了口氣地站直身,但都不敢直視地偶爾偷偷瞟著培歌。
盧魯·巴赫松開雙臂,瞥了眼這些似乎滿懷敬畏心的領主們,來到培歌面前道,“咱們偉大的圣子終于露面了,今天可是約定出擊厄姆尼人的日子,弟兄們還在等您的號令!”
聽著盧魯·巴赫有些嫉妒戲謔的語氣,培歌擺擺手干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個...小小的使者,這么大的軍事行動不敢妄加指派!”
盧魯·巴赫滿意地點點頭,又暗示道,“既然您不愿意屈尊,那就指派位指揮使,免得大家群龍無首!”
“這....”培歌猶豫地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道,“其實我個人覺得要是能與厄姆尼人講和是最好,前兩天不是有密探說港口的撒不萊梅聯(lián)軍已經(jīng)退走了大半嗎?或許厄姆尼人能從托拉姆港退走。”
“愚...思!”陰沉著臉的攸丘·克勞茲邁步上前道,“堊德羅已經(jīng)無處可去,你知道斬草不除根的后果嗎?”
面紅耳赤的培歌理屈詞窮,忙賠笑道,“我只是不想生靈涂炭,畢竟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攸丘·克勞茲不屑道,“不要拿那些虛頭巴腦的偽善來裝高深,其實我倒是想見識下他們所說的神跡,如果真能讓我親眼看到,任憑你處置!”
正當培哥面紅耳赤之時,一名穿著馬褲好灰色束腰亞麻衣,但領口繡著家族箴言的年輕人走上前道,“呵呵,就像圣徒伯尊比所言,陽光不會照耀瞎眼之人,神跡不會向劣徒顯現(xiàn)!就像我表弟木康·朗通,雖然死于蠻叛之手,但還是被圣子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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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丘·克勞茲猛地回過頭,死死盯著這個年輕人道,“你們朗通家族這么多白癡,是近親通婚所致吧!”
年輕人卻微微一笑盯著攸丘·克勞茲道,“苦修之人不會計較別人的妄言,但也不會忘記仇恨,另外請你記住我叫圣力德·朗通!”
“你個小小二級領主在唬老子嗎?”攸丘·克勞茲頓時大怒地要拔劍。
老列夫忙擋在攸丘·克勞茲面前道,“稍安勿躁,不要當著圣子的面亂來!”
望著周圍面露忿色的領主們,安條克·侖尼忙打圓場道,“攸丘爵士也是因戰(zhàn)事久拖不決而心火泛濫,大家還是團結一致的好!”
看著這些險些劍拔弩張的領主們,盧魯·巴赫湊近培歌低聲耳語道“你看看奎托姆的這些家族多熱鬧,個個都是不要命的刺頭,攸丘這個老賊早晚被他們干掉!”說完背著手走到眾人面前和顏悅色道,“剛才圣子已經(jīng)委托我為長灘聯(lián)軍的指揮使,希望你們能順應圣令!”
攸丘·克勞茲冷笑一聲道,“那是你的圣子,不是我的!”說完揚長而去。
望著盧魯·巴赫翹起的嘴角也亂轉(zhuǎn)的眼珠,其他領主面面相覷,又忙將目光投向培哥。
被盧魯·巴赫狠狠掐了把腰的培哥險些喊出聲,只好微笑著道,“盧魯·巴赫爵士是位非常優(yōu)秀的軍事指揮官,而且經(jīng)驗豐富,所以希望各位能全力協(xié)作,無論是通過和談還是征戰(zhàn),盡早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以安民撫眾......”
可還沒等培歌講話講完,盧魯·巴赫叉腰向眾人大聲道,“圣子要求盡快了結厄姆尼人,既然是伯尼薩帝國真正的硬漢聚集,那我也不想做戰(zhàn)術安排,所有領主帶著人馬向西推進,每天進行十里,直至將那些厄姆尼人全部碾碎,還是按照以前巨石城的懸賞令,誰拿到堊德羅的人頭,誰就是伯尼薩帝國的新皇帝!”
眾人沉默半晌,又將目光投向培歌,而培哥只好尷尬地微笑著點點頭。
看到“圣子”點頭,老列夫用力拍拍胸口道,“我是親眼看到了神跡,而且確實商議今天出擊,所以我贊同!”
其他領主們低聲耳語,開始紛紛拍拍胸口道,“謹遵圣子圣令!”說著轉(zhuǎn)身離去。
盧魯·巴赫望望薄云散去被陽光照耀的長灘灘頭,轉(zhuǎn)轉(zhuǎn)自己拇指上的‘太陽花狼頭’戒指后張開雙臂悠揚道,“看看,圣子一出煙消云散,所有人準備開拔,向厄姆尼人進軍!”
《帝國實質(zhì)》:蔑視等同于宣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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