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備箱里的秘密8
許天自然能?看出這?男人在心虛, 她?詐他:“我們既然能找到這里來,肯定已經調查清楚,你確定還要隱瞞。”
“我……我就是走錯了, 不……不是, 我就是想找機會偷點錢, 根本不認識這個小丫頭。”
男人眼神誠懇,語氣哀求, 許天三人卻都知道他在撒謊。
他說他沒帶身份證, 叫張峰, 是外地人, “我是來豫北打?工的,可運氣實在不好,也是過不下去了, 又沒一技之長,就動了歪心思, 可我這?真是頭一回?啊, 警察同志,你們大人有大量, 這次就放了我吧。”
許天皺眉看著他, “你住哪兒??先帶我們回?去看看。”
“我就住橋洞下邊, 夏天還沒事,最近冷了,我就常到商場來逛游,有時候趁商場的人不注意, 找地方藏起來, 就能?在里邊暖和一晚上。”
他說得好不可憐,可看他衣服真不像是流浪漢。
高勛問他:“牛仔褲很新啊, 什?么時候買的?”
“我……我偷的啊,我真沒撒謊!”張峰都快哭了。
小謝怕出事,忙說:“高教授,要不咱們先把人帶回?去再說吧。”
許天想起寧越說過,有些人只有進了審訊室才會開口,也只好同意先回?局里。
上車前,她?把高勛拉到一邊,“高教授,我有些擔心,他肯定還有同伙,他們手?里也肯定不止一個小乞丐,如果張峰同伙發現?他被抓了,會不會把這?些孩子處理掉,逃之夭夭。”
高勛皺眉:“處理掉?應該不會這?么殘忍吧,不過不得不防。”
他在商場門口張望一會兒?,指指斜靠在路口的年輕男子,“小許,那人是不是隊里的,看著很像便衣。”
許天正想帶妮妮上車,聽見他的話,轉頭一看,還真是熟人,“沒錯,是于斌,要不你和小謝先帶妮妮和張峰回?局里,我跟于斌在商場里再逛逛,找一下商場管理人員,尤其是廁所的清潔工,詢問一下以前有沒有小乞丐在這?里聚集。張峰對這?里很熟悉,他的老巢應該離這?里不遠。”
高勛道:“他肯定在保護其他人,能?這?么快做出決定,還把謊話編得天衣無縫,我覺得他在這?個團體?里應該是決策者,至少是能?占據主動的,他的口供很重要,不過也很難獲得。”
“對啊,我就怕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反而讓他同伙逃了。”
高勛沉吟片刻,“這?樣吧,讓小謝和于斌帶他回?去,順便讓他
們跟寧隊匯報一聲?,咱倆帶著妮妮接著逛。”
許天皺眉,單獨跟高勛出外勤?說實話她?對他不是很信任,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也沒其他辦法,“好吧。”
她?過去招呼于斌,把他嚇了一跳,“許法醫,你這?是逛街還是出外勤,怎么一個人?”
許天下巴抬了抬,指指不遠處的車,“小謝跟高教授也來了,我們找到一名嫌疑人,想請你幫忙押送回?去。”
“嫌疑人?司機嗎?你們三個人都押送不了?”
許天邊走邊跟他解釋,于斌到了車前,看看里邊的人,又打?量著高勛,“那不行,你們兩個都是文?職,怎么能?出任務?許法醫,我跟高教授在商場偵查,你跟小謝帶人先回?去吧。”
許天還沒說話,小謝在車里呵呵兩聲?,“怎么沒人叫我去偵查,這?么看扁我嗎?其實出外勤我跟于斌最合適了。”@
高勛挑眉一笑:“誰跟你們說我是文?職?”
許天見馬上要吵起來,也不再爭,“別浪費時間了,我跟小謝先回?去,我得通知寧隊,別跟著出租車滿城跑了,得先把商場附近嚴查一遍。”
張峰聽見她?的話,瞅了許天一眼,滿眼疑惑地問:“警察同志,你們到底在查什?么?人手?不夠的話,就先把我這?沒膽子做賊的流浪漢放了吧,我都沒動手?呢,算什?么嫌疑人啊。”
他邊說邊從車里探出頭來,不停晃動著手?里的手?銬,聲?音也不小,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許天一把將他的頭塞回?車里,打?開車門坐到他身邊:“別裝蒜了,真以為你不開口就行了?不說實話叫阻礙調查,刑期會加重,懂不懂?”
張峰還探著身子,想靠近窗戶邊,許天往窗外看了眼,本想招呼小謝上車走人,卻?看到商場門口有個藍色的身影正往門口柱子后邊躲。
“你剛才是在跟同伙示警嗎?”許天轉頭厲聲?問張峰。
張峰愣住,慌亂地擺著手?,“沒有沒有。”
許天已經打?開車門跳下去,“張峰同伙剛才就在商場門口,藍色衣服,一米六五左右,瘦弱,衣服的款式像是清潔工人。”
大家一聽都急了,小謝道:“太猖狂了,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還敢打?招呼,把張峰押過去,讓他一個個認。”
高勛卻?說:“不妥……”
他話音沒落,于斌已經邁開大步往商場門口走了,“在這?兒?說半天,人早跑了!”
許天忙跟上去,“別急,他還在那里!我剛才在玻璃窗上看到了他的身影,在擦玻璃。”
她?邊走邊回?頭,“你們把人看好啊。”
高勛無奈地朝她?點頭,小謝嘻嘻笑著:“高教授,你來我們這?兒?,是不是就為了過過偵探癮?沒聽說專家級別的還要跑出來查案的。”
高勛被他問愣了,“想多了,我本就是警察,主修犯罪心理,還用得著跑你們這?兒?過癮?我來這?里,自然有我的目的。”
他目光一直追隨著許天的背影,小謝眼睛眨巴兩下,腦子里突然冒出個念頭,“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們許法醫了吧。”
高勛樂了,“小謝,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寧隊讓你留守,剛才大家也一致決定讓你先回?局里?”
小謝皺眉,直覺他接下來不是好話,但還是忍不住問:“為什?么?”
高勛拍拍他肩膀,“你該把心思多用在查案上!”
許天跟于斌已經走到商場門口,果然見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清潔工在擦門上的玻璃。
而且這?人居然是位女清潔工,她?大概五十歲左右,稀疏的頭發在腦后挽成髻,粗糙的手?里拿著一塊抹布,不停擦拭著窗戶。
于斌回?頭看許天,用眼神詢問是不是這?人。
許天微微點頭,開口道:“阿姨,你這?抹布也太臟了,這?樣能?擦得干凈嗎?”
女清潔工似乎被她?嚇了一跳,“放心,我就是干這?個的,擋你們路了嗎?”
她?說著起身就要走,于斌攔住她?的去路,“阿姨,你在這?兒?干多久了?跟你打?聽個人,張峰你認識嗎?”
“不認識,我一個清潔工,能?認識誰啊,你們問錯人了。”
她?說完繞開于斌就想走,許天拉住她?胳膊,“別急啊,我們想找商場后勤的管理員,還有管廁所的人,這?些人你總認識吧?”
“不認識!”她?生硬地說著,用力甩開許天的胳膊。
她?這?反應真不像正常的清潔工人,于斌不再繞彎子,掏出警員證亮明身份,“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女人看見警員證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來:“天爺啊,我好好在這?兒?干活,沒犯法,沒惹事,你們居然要抓我?”
她?拍著大腿,“這?是要干什?么啊,我這?輩子就沒干過壞事,我的天哪,大家快來給我評評理吧!”
不是休息日,商場人不算多,但一樓零星也有幾個,聽見這?么大嗓門的喊聲?,自然圍過來看熱鬧。
許天皺眉,伸手?想拉女清潔工起來,那女人卻?猛往她?身上靠,許天下意識地一躲,她?身子一歪摔在地上,然后這?女人居然喊:“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啊!天天喊人人平等,我們掃廁所的就低人一等啊,憑什?么把我們當賊!”
“他們是警察?在抓小偷嗎?”
“小偷是個清潔工啊,看面相?挺好一阿姨,會不會是誤會?”
圍觀的人議論起來。
于斌皺眉,這?人顯然是個女無賴,她?這?種招數肯定訛過不少人,才會如此嫻熟。
他剛要呵斥,就見許天不理會路人的打?量,上前拉住女清潔工的手?腕,一用力就把她?拎了起來,“你應該知道這?么干,傷不到我們,群眾也不是傻子,絕對不會你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趁亂跑?還是想調虎離山?”
女人愣了下,大嘴一張又想喊什?么,許天一把扯過她?手?里的抹布直接塞她?嘴里,瞬間安靜了。
于斌被許天利索的動作嚇了一跳,馬上向?圍觀路人出示了警員證,做了解釋,有個小姑娘說:“我信你們,這?位阿姨雖然看著面善,可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你們又沒動手?,她?自己摔倒就喊打?人了,一看就是碰瓷的。”@
于斌松了口氣,就怕人家誤會他們以權欺人。
許天急著抓人,倒是沒想那么多,其實就算誤會也沒關系,現?在又沒有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和傳播迅捷的網絡,不會有太大影響。
她?十分肯定這?名清潔工人跟張峰有瓜葛,只是不知道這?家商場里還藏著多少同伙,清潔工一被抓,這?事肯定瞞不住,也許她?在門口鬧這?么一場,就是想通知其他同伙。
車那邊,小謝差點被調虎離山,還好被高勛攔住,“放心,許法醫沒那么弱!不會出事的。再說那位于同志明顯帶著槍呢,你怕什?么。”
“不是,怎么吵起來了?還有人圍觀,會不會小許心太急,抓錯了人?”
高勛道:“我看是你心太急了,你看張峰!”
小謝轉頭看張峰,他卻?猛地垂下頭,似乎害怕別人看出他的情緒。
許天和于斌帶著清潔工走過來,小謝剛要詢問怎么回?事。
許天問他們:“怎么能?盡快聯系到寧隊長,這?家商場也許還有其他人涉案,咱們得把他們上上下下都查一遍。”
“先打?電話回?局里吧。”高勛指指一旁的公用電話亭,“讓上邊領導聯系商場領導,協助調查。”
寧越此時正跟胡東在出租車上,這?是他們坐的第三輛出租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他們運氣不好,三位司機都不愛說話,此時這?名司機被胡東逗笑,再詢問時,卻?馬上閉緊了嘴,就像是被人叮囑過不要亂說話一樣。
寧越跟胡東對視一眼,都知道這?次涉及到的人不會少,很可能?豫北整個出租車行業都參與了。
后備箱里的秘密9
寧越他們確認出租車有?問題, 沒有?打?草驚蛇,先通知大家回了隊里,結果發現許天這邊居
然有進展。
他聽完小謝的匯報, 雖然欣喜, 但還是擔心:“誰讓你?們帶孩子出去的?萬一出事怎么?辦?尤其是你?, 小許,你怎么能一個人帶著孩子上廁所, 有?陌生人進來時, 就該趕緊喊人啊。”
說完他又瞪小謝:“還有?你?, 在外邊守著, 都分不清男女嗎?怎么能把男人放進女廁所,幸虧沒事,這要出了事, 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高勛見他略過自己,就主動道:“寧隊, 這事要怪就怪我, 是我提議帶孩子去商場的,也是我疏忽, 沒攔住張偉, 確實兇險, 還好小許有?點功夫,都沒受傷。等案子結束我寫?檢討,跟小許小謝沒關系。”
小謝默默沖他挑起大拇指,覺得他夠意思, 許天自知理虧, 趕緊轉移了話題,“寧隊, 現在重點要查的是商場還有?出租車公司,趕緊安排吧,要不眼看天黑了。”
食堂已經把飯送來了,寧越一邊安排,大家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
雖然已經過了下班的點,但他們得跟商場還有?出租車公司的負責人聯系,先把員工名單拿到手?,再篩查跟案子有?關的,還得連夜審訊抓到的兩名嫌疑人。
“你?們給那小姑娘起名妮妮?她?認出張峰了?能指認嗎?”寧越問。
許天道:“我當時出其不意問‘是不是他’,妮妮點頭了,兩人肯定?認識,而且我懷疑商場廁所可能是他們的聚集點,兩人對那里都不陌生,我還懷疑女清潔工人應該是專門打?掃廁所的,她?的抹布很臟,還一股味兒。”
張峰還是那套說辭。
女清潔工是本地?人,她?說不認識張峰,被抓后先是耍賴,到審訊室里又一直哭,什么?都不肯說。
寧越不耐煩地?說:“你?在商場工作,他們肯定?知道你?叫什么?,哪里人,也肯定?知道你?家人在哪兒,你?自己不說,是想讓我們到處去問嗎?”
“嗚嗚,我就是偷個懶,跑外邊透透氣,干什么?壞事了?你?們非要抓我,還要到處去問,是想把我搞臭嗎?天爺啊,這是要逼死?我啊。”
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真不好對付,出了審訊室,許天忍不住說:“她?根本就不講理,要不咱們就說張峰已經招了,看看她?怎么?說。”
還不等?去詐她?,胡東那邊傳來消息,“她?叫曹玉芬,是個寡婦,家里一兒一女,大兒子以前是開出租車的,后來病死?了,女兒嫁到外地?,一直沒回來過。”
寧越一愣:“開出租車的?得了什么?病?什么?時候去世的?”
“去年吧,說是癌癥!”
高勛卻問:“他家條件怎么?樣?很差嗎?”
“這個不太清楚,應該還好吧,她?大兒子死?后,兒媳婦帶著孩子走了,小女兒一直沒回來,她?一個人生活,又是鐵飯碗,家里有?房子,應該過得去。”
寧越問高勛:“你?是懷疑這些人生活困難,為了賺錢,販賣兒童。”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為了錢,不過生活困難這個標準不一樣,大部分普通人家能過得去,不缺吃少穿,孩子有?學上就滿足了,可有?些人想要盡情享受,工資肯定?就不夠花了。在商場工作和開出租車都容易碰見豪客,現在社會上萬元戶暴發戶不要太多,心眼窄的人很容易心理不平衡。”
許天皺眉:“高教授,你?在替他們犯罪找理由嗎,想賺大錢想享受生活一點錯都沒有?,可卻不能損害他人利益。”
高勛苦笑:“你?說得沒錯,不過我研究的就是這些罪犯開始違法犯罪的心路歷程,現在也只是客觀指出來。”
寧越道:“他們的收入和支出確實都需要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超過工資水平的消費。”
等?大家討論完案情,寧越和高勛又去審嫌疑人。
許天先去看了眼妮妮,她?覺得妮妮既然能點頭,心里對張峰的畏懼應該已經沒那么?深了,慢慢引導,也許能問出些什么?。
值班室是單人床,一米六七的成年人躺上去都嫌窄,可妮妮縮在床上,顯得床特?別?大,她?就像個出生沒多久,還不會走路的小嬰兒一樣躺得安詳。
許天心一緊,過去碰了碰她?的臉,“妮妮!”
妮妮伸手?揉著眼睛,翻身又想睡,許天看看表,也才八點,她?輕輕拉了拉妮妮的手?,“妮妮,等?會再睡好嗎?我有?點事想問你?。”
妮妮好像嚇了一跳,她?也不睜眼,翻身坐起來,就往床邊縮。
許天懊惱,應該明天再來問的,可現在后悔也沒用?了。
她?輕輕摟住妮妮,拍著她?肩膀,“是我,妮妮,別?怕,這里很安全!”
妮妮聽出她?的聲音,才睜開眼睛,神情也放松下來。
許天見她?沒排斥自己的摟抱,松了口氣,“今天在商場你?很棒,幫我們抓住了壞人,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
妮妮眼神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許天為什么?會感謝自己。
許天又輕聲問:“是他示意你?去廁所的,對嗎?你?以前經常去嗎?”@
妮妮點點頭,眼圈突然一紅,不吭聲了。
“怎么?了?他在那里打?過你??還是逼你?去要錢?甚至逼你?去偷錢嗎?”
妮妮還是不吭聲,許天怕她?聽不懂自己的話,掏出隨身帶著的小本子來,幾筆把簡陋的女廁所畫出來,又畫了一個小女孩的簡筆畫,“這是妮妮!”
妮妮好奇地?湊過來看,她?又在女孩旁邊畫了個高大的男子身影,“這是張峰!”
許天剛要詢問張峰做過什么?,妮妮伸手?指了指充當廁所的那條水溝,許天只怕她?什么?反應也沒有?,見此也有?些激動,忙問:“怎么?了?他逼你?站上去的嗎?”
妮妮搖頭,用?手?指頭在本子上畫來畫去,許天把筆塞進她?手?里,“發生什么?事?你?來畫好嗎?”
妮妮卻不肯握筆,手?攥著拳頭推開本子。
許天知道她?這次要縮回去,以后就更難開口,于是握著她?的手?在本子左上角畫了個太陽,“以后我們妮妮不用?再去這么?臟的女廁所,也不用?在街邊乞討,可以生活在陽光下,你?說好不好?”
妮妮抬頭看她?,眼里閃著希冀的光,許天堅定?點頭,“放心,你?永遠不用?再回去了。”
妮妮手?動了動,帶著許天的手?回到那條溝上,許天握得更松了,讓她?掌握主動,大概這種被包裹在手?心的感覺,讓妮妮有?了安全感,她?輕輕靠在許天懷里,用?稚嫩的筆跡在本子上畫出一條橫線。
“你?要畫什么??廁所里有?繩子還是蛇?”許天輕聲問。
妮妮搖頭,著急地?攥著筆,似乎不知道該怎么?畫,然后她?目光下移看了眼簡筆畫小女孩,又在那條橫線一端畫了個圓圈。
當妮妮在圓圈上點上兩個小點時,許天毛骨悚然,“有?孩子死?在廁所里了?”
妮妮點點頭,筆尖對準了畫中那個高大的男人。
許天壓下心中的憤怒:“男孩還是女孩?你?還記得叫什么?名字嗎?”
“老三!”妮妮小聲說。
“老三?”許天皺眉,“你?是老幾?你?們沒有?名字,是按年齡排序的嗎?”
妮妮伸手?從她?頭頂到許天頭頂比劃著,“老七。”
許天瞬間明白了,“原來是按身高排序的,你?是老七?那最?小的是老幾呢?”
妮妮指了指自己。
“只有?老三出事了嗎?其他人在哪里?”
這問題可能有?些復雜,妮妮攥著筆半天沒吭聲,許天把廁所那頁翻過去,“妮妮,這就是你?們住的房子,有?桌子嗎?床在哪里?”
妮妮很聰明,馬上在新?畫紙上畫出了床和桌子的位置,然后在床上畫出一個個火柴棍一樣的小人兒,一邊畫,她?嘴里一邊嘟囔著,“老大,老二,老三……”
一直說到老七,她?沒畫,指指自己,許天忍不住親親她?額頭,“妮妮可真聰明!這么?小就會數數了。”
妮妮被她?親昵的舉動弄得不知
所措,眼里又蒙上一層霧,然后她?垂下頭往許天懷里靠。
許天嘆口氣:“沒事了,以后都沒事了,你?再幫我們回憶一下房門外是什么?樣子,咱們把他們都救出來好不好?”
妮妮點點頭,握著筆伸到紙旁,又為難地?揪起頭發。
許天問她?,“想不起來了?沒關系,那你?們每天是怎么?出門又是怎么?回來的?”
妮妮畫了輛歪歪扭扭的車,許天心中一動,把筆拿過來,在紙上畫了輛出租車,“是這樣子的車嗎?”
妮妮點頭,小聲道:“對,下車就進去!”
“你?是說你?們住的房子靠路邊,下車就進屋?”
妮妮不知聽懂沒有?,她?用?筆把那輛車和那間房連在了一起。
許天本想趕緊去找這些孩子,免得夜長夢多,起身時突然又想到什么?,她?又指指那間房,“妮妮,里邊還有?幾個大人呢?”
她?又用?畫畫的方式引導著孩子,最?終確定?屋里只有?一個女人,妮妮還往回翻本子,指著廁所的男人,又翻回來,指那個女人。
“他們兩個是一對,一起看著你?們?”
妮妮點頭,又伸手?用?力戳著那個女人。
“她?更兇嗎?”
妮妮搖頭,似乎有?些著急,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許天猜:“你?是想說這個男的聽女人的話?”
“嗯!”妮妮這次聲音大了很多,似乎覺得自己能幫上忙,有?些小驕傲。
許天鼓勵地?拍拍她?的手?,心中十分慶幸,還好孩子小,換個環境,好好教導,應該不會留下心理陰影,要是六七歲再被解救,很多習慣難糾正,心理狀況也更難測些。
她?安撫妮妮,“你?在這里乖乖睡,有?什么?事跟這位值班的阿姨說,我們這就去找他們,好不好?”
妮妮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用?力點頭,又拍拍床,似乎是說讓那些孩子也來這里睡。
許天回辦公室時,商場的后勤主管還有?出租車公司的領導都來了,寧越判斷商場只是被張峰一伙利用?做為聚會或犯罪場所,出租車公司卻問題嚴重。
可商場主管卻說早知道這事,還趕過那些小乞丐,“最?近很少來了,我就知道他們遲早惹事。”
出租車公司的副經理卻一問三不知,“我們公司絕對沒有?違法拉客的現象,更不可能搞什么?歪門邪道,我看就是魯超在外邊惹了事,遭到別?人報復了。”@
寧越皺眉,難道根里就爛了?
他甚至動了把所有?出租車司機都帶來調查一番的念頭,這時小謝來敲門,“寧隊,小許發現了新?線索。”
辦公室里,寧越翻著許天的本子,聽著她?敘述,激動道:“不錯啊,小許,這都能問出來,看來這個老七很信任你?。”
許天皺眉:“她?不喜歡這種稱呼,還是先叫她?妮妮吧。”
“好,我這就把所有?出租車司機叫來,讓妮妮一一辨認!對了,先看照片,他們副經理把照片都帶來了!”
后備箱里的秘密10
許天把照片一張張擺列在妮妮面前?, 讓她辨認,妮妮一直搖頭,直到第十張照片時, 才?伸出小手, 指了指照片上?的人?。
許天問她:“是他開車帶你們出門的嗎?”
妮妮嗯了一聲, 許天又問:“還有其他人嗎?咱們接著看。”
妮妮卻推開那些照片,又指了指剛才挑出來的那張。@
“接送你們的只有?他?一個?那魯超呢?”
許天說著又把魯超的照片給?她看, 妮妮卻擺擺手, 眼神?有?些困惑。
“你不認識他??那你怎么跑到他?車上?的?”
妮妮還是搖頭, 這次她用圖畫怎么也表達不清楚, 就?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許天皺眉:“你是暈了嗎?是不是喝了什么東西?”
妮妮眼睛一亮,在畫紙上?畫了個牛奶瓶。
許天出來后,把照片給?了寧越, “妮妮是喝了牛奶暈了,醒來就?在車里!接送妮妮的司機只有?這一個, 寧隊, 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測有?問題,魯超把妮妮放進后備箱時, 她在昏迷狀態, 之前?我還跟高教授推測是魯超看她身上?太臟, 幫她洗了澡,扔掉了原來的衣服。”
“喝牛奶昏迷?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必須趕緊找到其他?孩子。”
寧越請出租車公司的那位副經理趕緊聯系照片上?的司機,他?看見照片大吃一驚,“姜二鋼挺老實一人?啊, 他?能?犯什么事?”
等人?來了, 看著確實很老實,一米六七的身高, 體重也得有?一百六七十斤,總之長得十分敦實,臉上?倒是沒多少肉。
他?看到妮妮的照片,聽到寧越的問題,馬上?交代了,“我確實經常幫著他?們拉孩子,可我本來就?是開出租的,這事犯法嗎?”
“有?多少孩子?經常把他?們拉去?哪兒?付錢的是誰?”
“怎么也有?七八個吧,掏錢的是一對夫妻,總是換著接送孩子,他?們住在鼓樓巷旁邊的棚戶區,經常帶孩子去?商場,至于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也不關我的事啊。”
他?說最后兩句時,神?色尷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顯然他?很清楚那些孩子是被送出去?乞討的,但他?沒管過。
寧越給?他?看了張峰的照片,他?馬上?點頭:“沒錯,就?是他?,還有?他?媳婦,下巴尖尖說話細聲細氣的一個婦女。”
寧越來不及再問其他?的,趕緊讓他?帶路去?鼓樓巷找那些孩子。
許天也跟著一起去?了,哪想到已經人?去?樓空,旁邊的鄰居聽見敲門聲出來說:“下午就?走了吧!好像包了輛面包車,一人?背著個包袱,跟搬家一樣,都塞車上?走了。”
“他?們去?哪兒了,您知道嗎?”寧越問。
鄰居哼了一聲:“這家人?怪著呢,我看那女的也不像能?生七八個的,我正盼著他?們走呢,問什么啊,再說問了人?家也不會?跟我說。有?次我拉著一個女孩問她哭什么,那男的就?瞪我,女的還罵我,嫌我管他?們家孩子。”
許天忍不住問:“既然知道有?問題,為什么不報警?”@
那人?無奈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人?家暫住證都能?辦下來,這街道上?也沒人?管,我干嗎找人?家的茬啊。”
寧越很想找到街道辦的人?問問清楚,看他?們這暫住證到底怎么辦下來的,可已經晚上?九點了,只能?明天再聯系。
胡東從門縫里打著手電,朝里張望,“要不咱們先把門撞開,看看里邊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寧越心里焦急,也只能?跟他?一起撞門。
棚戶區的門本就?沒那么結實,被撞開的一瞬,許天心提了起來,拼命祈禱那些孩子都走了,里邊可千萬不要有?尸體。
不大的兩間房子臭氣熏天,還好沒發現尸體,床底下扔著臟得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和?鞋子,桌上?還放著半塊饅頭和?花里胡哨的餅干袋子。
寧越道:“看來他?們走得很匆忙。”
許天嘆口?氣:“我看在逮捕張峰時,旁邊可能?還有?其他?同伙,也許那女人?就?在附近,只是我們沒發現!”
胡東說:“是啊,這么快溜了,肯定有?人?通風報信。我猜可能?是這些出租車司機,他?們怎么嘴都這么緊呢?肯定不只那一個有?問題。”
寧越沉聲道:“先把這里搜查一遍,回去?再慢慢問吧,太晚了,其他?事只能?等到明天查。”
屋里的生活用品不少,沒必要全部帶走,他?們只戴著手套,翻找一遍,看看有?沒有?名片、地址簿或者照片之類的東西。
許天看著墻角堆著的被褥,皺眉道:“還有?人?睡在地上?嗎?妮妮畫的畫七個人?是躺在一起的,這里可沒有?能?躺七個人?的床。”
寧越把腳下的破碗扒拉到一邊,“小姑娘年紀本就?不大,能?借圖畫表述出來已經不錯了,也許她只是想說七個人?都住在一起。”
許天嗯了一聲:“也許吧,可死了的老三尸體是怎么處理的?商場管理員說那里沒死過人?,是不是他?們自己處理掉了?”
寧越道:“明天必須得找街道上?的人?,看看這家有?沒有?辦過喪事,七個孩子兩個大人?,目標這么大,孩子們都不上?學,他?們就?沒發現異常嗎?”
胡東:“確實奇怪!”
三人?見沒什么發現,正要走時,許天突然看到門上?好像
有?劃痕,“寧隊,這里寫著字。”
寧越拿手電筒照過去?,只見上?邊刻著兩個字,上?邊是三,下邊是五!都歪歪扭扭的。
他?不由問:“誰寫的?排序三和?五的孩子都死了嗎?”
許天拿相機拍下來,猜測道:“也許是五寫下來,想記住三。”
胡東卻在他?們身后嘆氣:“你們就?沒想過這三和?五都不固定嗎?三死了,他?們會?不會?重新排序?這些孩子在他?們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賺錢工具,不配有?名字。”
等回了局里,高勛分析道:“他?們用數字來稱呼孩子,跟正常家庭的老大老二老三是不一樣的,這屬于侵害者獨有?的心理狀態,把目標當做動?物甚至植物,不跟他?們產生感情交流,才?能?更好地實施侵害。”
許天道:“張峰和?那名司機都見過那女人?,張峰跟她還是夫妻,我覺得她帶著孩子逃不遠,應該是找地方躲藏起來了。”
寧越又審了姜二鋼,他?還是那套說辭,“我就?是接一下送一下,都是孩子,也不一定都出門,我那車里塞得下,就?這么點活兒,還用得著其他?人?嗎?”
等寧越跟他?闡明利害關系,他?才?說,“對了,魯超好像也去?過那里,我就?見過一次,不過我們沒打招呼,本來就?不熟,再說我們干的事違反公司規定,屬于拉私活兒,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警察同志,我一開始不跟你們說他?,是怕你們以為他?失蹤跟我有?關,其實真沒關系,我跟他?真不熟。”
寧越判斷他?沒撒謊,魯超肯定脫不了關系。
許天又問姜二鋼其他?人?有?沒有?參與?,他?只是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寧越直接道:“為什么你們公司的人?都不敢跟客人?閑聊?我以前?坐出租車時可不這樣。”
姜二鋼說:“是上?邊安排的,說是最近有?領導來抽查,讓我們車內保持干凈,少說話,要記得使用禮貌用語,免得在大領導面前?丟公司的臉,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敢說話了。”
寧越皺眉:“是你們哪個領導安排的?”
“就?是喬副總啊,他?怕通知不到,昨天還等在交班的地方跟我們一個個叮囑。”
許天馬上?看了寧越一眼,姜二鋼說得喬副總應該就?是最開始來局里的那位副經理。
寧越一問,果真是他?,喬副總辯解道:“確實沒領導來查,但我們都有?這習慣,怕這些司機態度不好,被乘客投訴,隔一段時間就?得給?他?們緊緊皮,說大領導來豫北就?是嚇唬他?們呢,特別見效。”
許天看他?笑容誠懇又親切,要不是眼神?飄忽,她還真就?信了,“確定不是想堵嘴?”
“哎呦喂,我堵什么嘴啊?我們公司可是國營的,又沒違法經營,更沒偷稅漏稅,我們怕什么啊?嘟什么嘴?”
他?振振有?詞地說著,寧越也不管大晚上?了,直接打電話到公司總部詢問,接電話的人?說他?們還真有?這種習慣,一年會?搞個兩三次,算是整|風的一種方式。
寧越雖然覺得奇葩,但對方說得有?理有?據,他?也不好再追問。
張峰還是不肯承認利用孩子謀利,甚至說自己不住在鼓樓巷附近,“我是外地人?,孤身一個跑來豫北想找份工作?,結果運氣太差,居然還被你們當成拐賣兒童的了。警察同志,我是真干不了這事,我雖然長得不咋地,但我心善啊!我跟那小丫頭真是誤會?,不就?是走錯了廁所嗎,你說你們……”
胡東一拍桌子,“我們沒時間聽你在這兒編故事,你們家鄰居見過你跟你妻子,也見過妮妮和?其他?孩子,你是想讓他?親自到這里來指認你嗎?”
張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兒,“來就?來吧,人?有?相似,萬一我跟你們說得人?長得太像,怎么辦?”
胡東剛要說話,許天冷冷地看著張峰,“你確定你沒在鼓樓巷附近的房子里住過?長期在那里生活會?留下痕跡,比如?你的頭發和?皮膚碎屑,我們有?辦法證明這些東西是你的。”
張峰愣了下,“怎么證明?再說就?算證明了又能?說明什么?我本來就?是個流浪漢,找不到工作?四處亂跑的,有?我頭發怎么了?大風刮過去?的。”
能?說出這種話,純粹就?是在耍無賴,更證明他?并不無辜。
寧越本指望著高勛能?從張峰的表情和?話語發現點蛛絲馬跡,結果出來后才?發現高勛已經回宿舍休息了。
他?只好道:“大家也都先去?睡吧,養好精神?明天接著再戰!”
大家都走了,許天卻還想去?詐一下曹玉芬,“她兒子去?世,女兒還活著,出了事,該幫她聯系一下。”
寧越秒懂,“你懷疑那個尖下巴的女人?是曹玉芬的女兒?”
“試試不就?知道了。”
“也好,走吧。”
曹玉芬已經趴在審訊室桌子上?睡了一覺,見他?們進來,她馬上?問:“能?放我走了嗎?我什么也沒干啊!”
許天說:“你兒子死了,兒媳婦帶孩子去?哪兒了?跟你還有?聯系嗎?”
“沒聯系過!人?家年輕,還能?往前?再走一步,怎么可能?為我兒子守著,警察同志,你們問這干什么?我兒子媳婦可都是好人?。”
“那你女兒呢?她也是好人??”寧越問。
曹玉芬馬上?緊張起來:“當然了,我們一家子都是好人?,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許天嘆口?氣:“曹玉芬,你是不是覺得你女兒收到消息,已經帶著那幾個孩子逃走了?”
曹玉芬臉刷得一下子就?白了,“沒……她沒跑嗎?我……我其實不知道他?們都干過什么,反正都是為了賺錢,又沒謀財害命!”
后備箱里的秘密11
許天見曹玉芬承認了看守孩子的是她女兒, 馬上追問:“那?張峰是你女婿了?”
曹玉芬似乎不想開口,她臉皺成朵干巴的菊花,眼睛眨巴著?, 最終嘆口?氣, “嗯, 算是吧,他倆沒辦事, 不過, 確實是兩口?子。小峰跟我?說過, 要是被抓了什么也別說, 可你們這不是全都知道了嗎?”
寧越問:“據說你女兒嫁到外地去了,就是嫁的張峰?他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不是,她是離婚后又找的小峰, 她……他們也是最近才回來,那?些孩子都是孤兒, 被人扔出門不要的, 我?閨女養著?他們,也算是做善事了, 您說是吧。”曹玉芬此時一臉誠懇。
許天哪里肯信, 又不是沒有孤兒院, 真做善事,妮妮也不可能瘦成那?個鬼樣子。
寧越問曹玉芬:“你是打掃商場廁所的,那?里死?過一個孩子,是你處理的嗎?”
曹玉芬又慌了, 她又是擺手又是搖頭:“不是, 跟我?可沒關系,那?孩子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唉,也是可憐啊,才五六歲吧,還是個男娃子。”
“尸體呢?是誰第一個發現的?”
“我?發現的,然?后就跟我?女婿說了,小峰就叫我?別管,后來就沒了。”
許天急忙問:“沒了?你是說張峰處理了尸體對嗎?那?孩子身上有傷嗎?”
“那?誰知道啊,反正臉朝下在廁所水溝里躺著?呢,我?也不敢細看?,嚇都嚇死?了。”
“為什么不報警?也沒跟商場的人說。”
曹玉芬搓搓手:“那?孩子可能是小峰跟小桃帶來的,我?怕給他們找事,就沒報警,說實話,這小孩子長不大?的多著?呢,又是他自己摔進廁所的,只能自認倒霉,報警有什么用?又救
不活了。”
許天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當時廁所沒別人啊!還能有人害他嗎?”曹玉芬滿不在乎地說著?,她顯然?也是不把孩子當人的。
寧越問她:“你們靠孩子賺了多少錢?還有其他人參與嗎?”
“我?可沒靠孩子賺錢,也不知道他們的事,小峰他們也就替孩子找口?飯吃,人家?做的是慈善,是好事,你們別誤會。”
曹玉芬交代自己只是偶爾幫著?望望風,怕商場的人或是警察發現那?些小乞丐,“那?些小孩挺機靈的,有人刨根問底,他們就跑,我?就是幫著?打打掩護,說是影響市容,可也得?給孩子們一口?飯吃吧。”
許天說:“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不只能吃飽飯,還能上學!你們這叫什么慈善。”
她說完又皺眉問:“慈善這兩個字你是聽誰說的?”
“還有誰?小峰啊,他是文化人,見多識廣,去過大?城市,講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在審訊室里的張峰可不像是文化人,他甚至都不肯承認自己跟曹玉芬和馮桃母女有關系,只會裝傻充楞。
而且曹玉芬說張峰是南省湖陽人,可張峰卻說自己是張北市的,“我?還沒談過對象呢,怎么可能有老?婆?誰跟我?亂攀親啊,是不是想誣陷我?。”
寧越干脆安排曹玉芬跟他見面。
曹玉芬激動地問:“小峰,我?家?小桃呢?她沒事吧。”
張峰一臉莫名其妙,“阿姨,你誰啊?我?認識你嗎?是不是認錯人了?”
曹玉芬一口?咬定這是她女婿,還去她家?吃過飯,可張峰就是不肯承認,而且言之鑿鑿,一點心虛的表情?都沒有。
辦公室里,寧越道:“兩種可能,一是張峰還有雙胞胎,而且長得?一模一樣,二是張峰確認咱們找不到小桃,或者確認小桃不會出賣他,才敢這樣撒謊 。”
胡東也還沒睡,他不知從哪兒摸了塊餅子正吃著?,這時含糊不清地說:“寧隊,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他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掉淚!”
許天卻說:“我?覺得?是第二種,雙胞胎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張峰出現在廁所,他的目標肯定是妮妮啊,他想帶走?妮妮,才會襲擊我?。總之,這個案子肯定跟他脫不了關系。”
“沒錯,張峰肯定是關鍵人物?。”寧越說完看?看?表,“太晚了,明天再接著?查吧。”
許天又想起?一件事:“寧隊,喬副總回去了嗎?出租車公司真就一個違規的?”
“他不是嫌疑人,不能扣留,放心,等明天咱們把他們都查一遍,總會露出馬腳的。”
許天回宿舍前去值班室看?了眼妮妮,見她睡得?很熟,這才放心,她悄悄出來,就見高勛正站在大?門口?朝她招手。
她皺眉走?過去:“高教授?你不是早去睡了嗎?”
“誰說的?我?開車把喬副總送回去了,才回來。”
“辛苦了!打聽出點什么沒有?”
高勛搖頭笑道:“我?沒你們那?么敬業,只是順便送個人,沒多問。怎么,你覺得?這位副經理有問題?”
“說不上來,之前有人為了阻撓我?們查舊案,居然?把大?練兵提前,我?是怕這位副經理為了合理堵嘴,才突然?說有領導來查,讓出租車司機們都不敢亂說話。總之我?覺得?他們公司不可能只有一個有問題的司機。”
“你不像法醫,倒像個刑偵員。”
“法醫也是刑偵員,你覺得?你不是嗎?”許天說完,沒打算等答案,轉身朝宿舍那?邊走?去。
高勛又笑起?來,快走?兩步跟上她,又回頭指指值班室的位置,“妮妮睡在值班室了?我?還以為你會把她抱回宿舍。”
許天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為什么這么說?我?很心疼她,但也沒到自己照顧的地步。”
“我?還以為你想起?了那?個孩子。”
許天心里咯噔一下,看?來還真有她不知道的事,她含糊道:“你在說什么?太晚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妮妮不會有事的。”@
高勛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想把她看?透,“真忘了?天天,沒想到你的創傷后遺癥這么嚴重?。”
許天心里掀起?驚濤駭浪,這樣親昵的稱呼,證明兩人之前早就相?識。她很想問問清楚,可要想問就得?承認她失憶了。
“你們心理醫生是不是看?誰都像病人?我?現在心思都在眼前的案子上,你有事就說清楚,沒事就等著?忙完了再敘舊。”
高勛輕笑一聲,“好,那?就等忙完了吧。”
他說完轉身走?了,此時一直想逃避的許天卻很想追上去問問清楚,不然?她今晚鐵定睡不著?。
原主履歷很簡單,從省醫直接分配到市局法醫處,高勛如果以前就跟原主認識,那?肯定是在學校里接觸過。@
如果已經熟悉到稱呼對方小名的地步,肯定不是普通的交情?,可許天見到他時卻當陌生人,也不怪對方懷疑。
許天半晚上沒睡,想從腦子里找到一星半點關于高勛的記憶,卻一無所獲,她努力回想著?,除了弟弟妹妹也沒想起?哪個小孩子跟自己有關,她甚至懷疑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是因為原主自己失憶了。
第二天,她起?晚了,八點半才到辦公室,寧越已經安排大?家?去排查,只高勛坐在長桌邊,在翻看?著?什么資料,見許天進來,他抬頭笑道:“就知道你會起?晚,還好寧隊長體貼,說你昨天立了功,可能太累了,晚點來也沒關系。”
許天已經打定主意先自己探究,免得?落入高勛的陷阱里,如果真有大?事,他早就開門見山地問了,這樣要說不說,遮遮掩掩,只能說明他要說的事早就是過去時,肯定已經解決了。
“晚了半小時而已,大?家?都去查案了嗎?”
高勛嗯了一聲,把桌上的包子推到她面前,“還沒吃早飯吧。”
許天沒理他,走?到案情?板前,看?上邊的痕跡,早上應該是開過案情?分析會,她有點后悔沒定個鬧鐘。
高勛又湊過來:“許法醫,真抱歉害你失眠了,也許我?該晚點再跟你攤牌。”
“高教授,你并沒跟我?攤牌,只是在試探!還有如果你真想跟我?談,早就有機會。可你卻偏偏在查案的緊要關頭跟我?說這些不緊要的事,明知道我?會失眠,現在又來道歉,毫無誠意。”
高勛嘆口?氣:“好吧,是我?的錯,只是昨天我?看?你好像很關心妮妮,也很能跟她溝通,多少有些感慨。”
許天指著?案情?板,“目前三條線,一是查出租車司機,二是守商場,三是找曹玉芬的女兒馮桃,有沒有人聯系張峰的老?家??確認一下他的身份?”
“已經有人打電話核實了,他確實是張北市人,沒有案底,據說去南邊打工了,不知道怎么跑來了豫北。”
許天不由嘆息一聲:“又是去南邊!不開放不能搞活經濟,一開放各種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是啊,看?了開發區的繁華,留在那?里賺上一筆也算他有出息,居然?跑回來搞這種歪門邪道。”
高勛也跟著?感慨,接著?他又提醒道:“對了,咱們這案子最開始不是要找魯超嗎?雖然?找那?些孩子很重?要,但我?覺得?也不該舍本逐末,魯超把車和妮妮扔在水庫邊上,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人。可問題是他去水庫干什么呢?”
許天回頭看?他,見他緊盯著?自己,有些不耐煩地說:“你的推測是什么?直接說吧,干嗎總繞彎子?心理專家?的樂趣是觀察別人,順便搞人心態嗎?”@
高勛苦笑:“小許,請放心,我?對你沒惡意,更沒想搞誰心態。”
許天恨不得?抓著?他的衣領搖晃,再發出馬景濤咆哮,問問他到底發生過什么事,可她面上還保持著?冷靜,繃著?臉道:“姑且相?信你,先說正事吧。”
“我?剛才翻看?了現場照片,后備箱應該放過工具。”
“后備箱確實有放過箱子和木板的痕跡,所以呢?這能證明什么?魯超做為出租車司機,要拉各種乘客,后備箱放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高勛從文件夾里翻出兩張照片遞給許天:“你再看?看?,里邊還有一塊塑料布,你看?看?這塊塑料布的大?小,還有邊緣。一個光屁股小孩被拉到水庫邊上,身邊放著?一個很合適的塑料布,你會想到什么?”
那?塊塑料布已經被扯開單獨拍了照片,邊緣能看?出不知是從哪里撕下來的,并不平整,許天心里一緊,“你是懷疑魯超把妮妮拉到水庫邊是想活埋她?扔進水庫里不是更簡單?”
高勛又遞給她一張照片,“水庫是豫北市自來水的重?要來源,旁邊還立著?牌子!也許他不想污染水源,雖然?這只是我?的推測,但你看?看?這個地方,很偏僻,是不是埋尸的絕佳位置?”
許天皺眉:“妮妮是怎么從張峰手里到魯超車上的?如果他們是一伙的,那?排序三的那?個孩子是不是
也埋在這里?確實值得?查一下。”
兩人剛要行動,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許天接起?來,是去省城做DNA檢測的小李。
高勛忍不住在一邊吐槽:“DNA檢測該普及了,你們也該申請一下設備。”
卻聽小李說:“小許,他們確實是父女關系!”
許天愣住,父女的話,高勛的推測就不太合理了,魯超為什么要埋自己親生女兒?
后備箱里的秘密12
第1章
史冬鳳得知丈夫后備箱里的孩子確實是自己?女兒時, 欣喜萬分,“真?是我家老三嗎?老魯是不是后悔賣掉孩子了?一定是這樣,他?給我把?孩子找回來了!”
這事誰也說不清, 許天甚至不確定, 魯超知不知道這孩子是他親生女兒。
她跟高勛叫上人?帶著設備跑去事發地勘測, 結果?還真讓他們在水庫邊上的小樹林里發現了尸體,而且不止一具。
寧越趕來時, 看著地上兩具小小的尸體, 驚訝萬分, “是張峰招了嗎?”
許天無奈道:“沒?有, 他?嘴硬得很,是高教?授看到后備箱里有用來裹尸的塑料布,他?懷疑魯超來這里是來埋尸的。寧隊, 還有件事要跟你匯報,小李那邊出結果?了, 妮妮確實是魯超和史冬風的三女兒。”
寧越皺眉, 也發出同樣的疑問:“既然是親生女兒,怎么可?能?帶她來這里活埋呢?”
許天攤攤手, “我也想不通, 看來只?能?找到魯超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者撬開張峰的嘴。”
她說著指指地上的兩具尸骨,“男童大概五六歲左右,尸體剛開始腐爛,根據土壤和氣候環境判斷, 死亡時間在一周內, 窒息而死,這孩子身上只?穿了件成人?尺寸的白背心。女童七八歲, 穿著花裙子,尸體高度腐爛,初步推測死亡時間超過三十天,頭部和左胳膊上都有撞擊傷。”
寧越聽得眉頭緊鎖,“死因呢?跟這些傷有關嗎?”
許天嘆口氣:“從外傷來看,頭部撞傷不算嚴重,但怎么說呢,有時候外邊看不出來,里邊已經?出血了,這得解剖后才能?確定,不過她身上沒?有其?他?痕跡,所以我推測致命傷就是頭上的撞傷,她應該沒?得到及時救治。”
這時高勛帶著人?在周圍查了一圈,走過來說,“應該就這兩具了。”@
寧越苦笑:“兩具就不少了,現在還有好幾個孩子下落不明。不能?再這么盲目找下去,萬一打草驚蛇,那些孩子很危險,必須盡快撬開張峰的嘴。”
許天抬下巴指指高勛:“高教?授可?是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專家,他?肯定有辦法。”
高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試試吧,張峰心理素質很強,用這些受害者的遭遇可?打動不了他?,還是得找到他?的軟肋。”@
許天道:“他?能?有什么軟肋,他?老家說他?沒?案底,甚至都不知?道他?娶媳婦了,他?妻子馮桃帶孩子跑了……”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他?們肯定還有其?他?幫手,不然一個女人?帶著至少五個孩子,怎么跑?面?包車誰給他?們租的,用面?包車運營的都是私家車吧,車管所肯定能?查出來。”
寧越擺手:“已經?查過了,沒?有私人?運營的面?包車,當然也可?能?是沒?登記過的黑車,不過我們把?有白色面?包車的車主都排查一遍,暫時沒?發現可?疑人?員。”
高勛問:“那些出租車司機呢?還有沒?有可?疑的?”
“他?們只?知?道魯超很拼很忙,以前跟曹玉芬兒子關系不錯,其?他?并不清楚。查了他?們的家庭和社會關系,也都沒?什么發現。”
許天道:“喬副經?理呢?寧隊,我總覺得他?有些奇怪,曹玉芬的兒子也曾經?是出租車司機,現在她女兒馮桃和二婚丈夫一起?拐賣人?口,逼迫乞討。同是出租車司機的魯超也卷了進去,車里居然是他?親生女兒,那三年前,魯超把?妮妮送給誰了?是馮桃他?們嗎?”
她說著又指指已經?蓋上裹尸布的尸體,“如果?只?是強迫乞討,這兩個孩子又是怎么死的?”
寧越嘆口氣:“你問題太多了,我也很想知?道,殯儀館的人?來了嗎?把?尸體安頓好,先收隊回局里,這些問題張峰肯定知?道。”
許天得把?尸體送去殯儀館,還得開顱確定死因,做詳細的驗尸報告。
寧越跟高勛先回了市局。
許天其?實挺想跟著他?們先回局里的,寧越剛才的語氣可?不太好,沒?準能?見到傳說中的大記憶恢復術。只?是兩具尸體都開始腐爛,就算不急著解剖她也得先做些處理。@
刑偵隊不可?能?暴力?逼供,大記憶恢復術是沒?有的,不過寧越也在審訊室里做了些安排。
張峰一進審訊室就感覺渾身不舒服,頭上的燈太亮了,房間沒?有窗戶,門也是厚實的大鐵門,椅子旁邊還有一盞落地燈,跟探照燈一樣亮,甚至還散發著熱度的。
他?不肯坐下:“我想去上次那間審訊室。”
“你當自己?下館子呢?還想挑個包間?”寧越說著過去一把?將他?按坐在椅子上,動作幅度之大,讓張峰瞬間閉上了嘴。
胡東馬上過去給他?戴好了手銬腳銬。
張峰更加緊張了,他?能?感覺到這次上得很緊,而且直接把?他?的腳銬在桌子上,手銬在椅子上了。這樣一銬,他?根本就坐不直,怎么調整,上身也得側彎著。
高勛在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知?道他?很心虛,馬上道:“張峰,你大概不知?道,只?有重刑犯有這個待遇。”
張峰呼吸都急促起?來,“你們知?道什么了?”
高勛悠哉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覺得馮桃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能?跑去哪兒?你丈母娘更不可?能?維護你。”
張峰被烤得頭上都出了汗,他?試圖從高勛和寧越臉上看出些端倪,可?燈光太晃眼,他?們能?看清楚他?的臉,他?望過去卻是一圈圈光暈。
“又想詐我?我都說了,我就是個打工的,我家地址都跟你們說了,你們去問問我家里不就知?道了?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寧越冷冷地道:“遵紀守法?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你真?以為以前沒?被發現,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張峰,你不是去南邊見過世面?了嗎?怎么不學人?家做生意開工廠?居然干這種缺德事,孩子們死了,你就把?他?們草草埋了,良心被狗吃了嗎?”
他?說著拿出兩張照片推過去,正是在埋尸現場拍的那兩個孩子,張峰瞇著眼睛才看清楚,他?嚇了一跳,把?照片扔桌上,“這是什么?我沒?見過,我就是……”
寧越不給他?辯解的時間,“我說你怎么還存著僥幸心理嗎?接送孩子的司機說你跟馮桃是兩口子,光憑這份口供,你就得坐牢。”
他?說著又亮出魯超的照片,“除了那些孩子,還有魯超后備箱里的女孩,張峰,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馮桃,什么兩口子,你開什么玩笑?”張峰心理素質確實極佳,他?聲音慌張又委屈,好像又想裝無辜。
寧越一拍桌,“張峰,妮妮不是啞巴,我們之所以能?抓到你跟你丈母娘,都是因為她。她告訴我們很多事,現在我并不是問魯超是怎么帶走妮妮的,而是想知?道他?當初為什么要把?孩子給你!他?知?道妮妮被你餓成這樣嗎?或者說他?知?道這是他?親生
女兒嗎?”
張峰喉結滾動,心虛的神情藏都藏不住,一直沒?說話的高勛知?道他?心理防線正在崩塌,馬上接力?一樣配合道:“早跟你說了,我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張峰,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快點做決定!別浪費我們時間!”
張峰頭上冷汗直冒,身上臉上卻熱得很,他?眼珠滴溜溜地轉,可?這種身心一起?壓迫的環境下,他?根本想不出對?策,只?能?沉默。
寧越道:“虎毒不食子,我相信魯超不會任由你折磨他?的親生女兒,他?是什么時候發現妮妮是他?女兒的?”
高勛一直觀察著張峰的表情,見他?垂下眼簾抬手擦汗,就朝寧越微微搖頭,寧越秒懂,“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他?親生女兒,可?你很清楚,對?嗎?張峰,你可?真?夠狠的啊。”
“這可?跟我沒?關系,是我那個便宜丈母娘干的!”
張峰終于扛不住,大聲道:“她跟她女兒才是人?販子,我是娶錯了人?,以為馮桃是個好的,哪想到她居然專門拐孩子,警察同志,你們得給我做主啊,我一直受她們母女倆脅迫。逃都不敢逃,我被你們抓了為什么這么淡定,我覺得解脫了啊!不管你們怎么判,我反正不用再受馮桃欺負了,你們這是解救了我。”
張峰說得聲淚俱下,他?歪著身子,邊哭邊訴苦,看起?來不像是裝出來的,高勛卻還是朝寧越搖頭,顯然他?通過微表情判斷,張峰還是沒?說實話。
寧越馬上道:“閉嘴,你在這兒唱戲呢?把?我們都當傻子了?”
“我說得都是真?的!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有多惡毒,馮桃她哥馮紅不是有個兒子嗎?那孩子不是馮紅的,馮紅死了,馮桃媽就想把?孩子弄死,還好她兒媳婦機靈帶著孩子跑了。馮桃跟我沒?領證,她離過婚,跟前夫有個孩子,結果?孩子五歲上意外死了,她為生這個兒子好像子宮都沒?了,再也生不了了,她前夫就非要跟她離婚,她受的刺激不小,后來母女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居然當起?了人?販子。”
高勛皺眉:“邏輯不通啊,馮桃媽,也就是曹玉芬失去兒子,想弄死沒?血緣關系的孫子?馮桃也失了孩子,母女倆就開始發瘋?發瘋的方式是當人?販子?”
張峰急道:“我沒?撒謊,那什么,叫什么來著,她們娘倆就是看不慣別人?家過得好,就是有個詞兒……叫……叫……”
寧越道:“報復社會?”
“對?,對?!又賺錢又報復社會!跟瘋子一樣!馮桃跟我說過,她們收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魯超的女兒,好像還是曹玉芬說動了魯超媽,把?孩子給賣了。”
寧越愣住,他?原以為這些人?只?是為財,哪想到居然是這樣荒誕的理由。
“那其?他?孩子呢?有大有小有男有女,都是拐來的?”
“嗯,有的是拐的有的是買的,馮桃有點瘋,她說她不能?生了,要收養一個排,可?她又沒?工作,怎么養孩子?就讓他?們自力?更生唄。我是年初才認識她,就是看她孩子多,可?憐,幫了她一把?,就被她賴上了,等?到一塊過日子我才知?道她不是東西啊,不把?孩子們當人?,死了隨便一埋就行了。”
張峰腰疼得厲害,又熱得滿臉淌汗,他?語速越來越快,寧越不用看高勛就知?道他?這次說得應該是實話,但顯然他?在洗白自己?,弱化自己?的罪行。
他?正要接著問,胡東推門進來,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寧隊,小許有重大發現。”
要是別人?,寧越可?能?會讓他?等?等?,可?許天是去了殯儀館,再說她向來心細,也許能?發現別人?遺漏的線索。
他?沒?耽擱,馬上起?身出去。
許天就站在走廊上等?,她把?手里的驗尸報告遞過去,沉聲道:“寧隊,我在女童指甲里發現了海|洛|因殘留!”
后備箱里的秘密13
別說寧越他們驚訝, 就是許天?自己也?沒想到這事還能跟毒品扯上關系,她以為這些人只是利用孩子來賺錢。
“我推測應該是她的手指誤觸了海|洛因,然后?又剪了指甲洗了手, 所以指甲縫里只有極少量殘留, 但我很確信就是海|洛因。”
許天?說著把檢驗報告和證物給寧越看。
寧越翻著檢驗報告, 眉頭緊皺:“一星半點也不能有啊,能在豫北市接觸到海|洛因, 問題就已經很嚴重了。”
許天?突然想到去?寧大姐飯店的那兩個?人, 他們是深圳毒販派來的, 而且也?是被出租車送去?飯店的, “寧隊,那兩個?調酒師這兩天?有什么動向?嗎?”
寧越搖頭,“暫時沒有。”
胡東在一邊好奇地?問:“什么調酒師?還有我不知?道的事?”
“多了去?了!我先去?打個?電話!”寧越說著朝辦公室走去?。
胡東更好奇了, 盯著許天?:“怎么還搞上調酒師了?也?太洋氣了吧,小?許, 你跟寧隊還在查別的案子?”
許天?只好含糊道:“那件案子是其他部門負責的, 跟咱們沒關系,但是現在涉及到毒品, 寧隊還是得上報一下。”
她說完指指審訊室, “招了嗎?”
胡東把審訊筆錄拿出來了, 正要看呢,這時遞給許天?,“應該還沒有,高教授還在里邊做思?想工作。”
結果兩人一翻筆錄, 居然招了。
許天?推測道:“張峰應該還有隱瞞, 但關于馮桃一家的事大概是真的。”
“也?就是說馮桃和曹玉芬這對母女都因家庭原因受過刺激……”
“這根本?不是作惡的理由,自己的悲劇為什么要轉嫁到別人身上?她們母女本?身就三觀不正, 好逸惡勞,才會想到這樣缺德的辦法?去?賺錢。胡隊,我覺得現在該好好審一下曹玉芬跟魯超媽,不是說這兩大媽認識嗎?而且曹玉芬還攛掇著魯超家把孩子賣了。”
寧越打完電話回來,正好聽見許天?的話:“沒錯,這幾個?人都得好好審一遍,我懷疑這是人販子遇上了毒販。”
胡東皺眉:“寧隊,你是說張峰是毒販?正好碰上了馮桃他們這伙人販子?”
見寧越點頭,許天?無奈道:“這可真是臭味相投啊,估計他們會借著這些孩子來販毒。”
寧越說:“確實有這種可能,也?有可能兩邊是互相利用。現在全市派出所都在找馮桃和這幾個?孩子,他們目標太大,如?果沒出豫北的話,肯定能找到,咱們得抓緊時間把這些人再審一遍。”
審訊室里的燈已經調暗了,張峰還是熱得不行,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他聽到海|洛因三個?字就嚇傻了一樣連連擺手,“我聽都沒聽過,警察同志,我可不干這種掉腦袋的事,就是管這些孩子,也?是馮桃他們逼我干的,跟我沒關系啊!”
高勛卻冷然道:“你確定聽都沒聽過?剛才你說完馮桃母女的事,整個?人放松下來,甚至想過裝暈,所以我才讓人把燈移開。剛才你一聽找到海|洛因,馬上緊張起來,張峰,你的表情騙不了人,別再掙扎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啊?我什么時候放松了?也?沒想過裝暈啊,我說警察同志,你可別睜著眼?睛瞎說,你們這樣對我,我怎么放松得下來,我一直很緊張,而且我還決定要投訴你們,你們這屬于精神折磨,屬于酷刑。”
寧越笑道:“屋里暗,加了一盞燈而已,怎么就成酷刑了?毒品都敢碰的人,不是蠢貨就是心理素質絕佳的狠人,你覺得你屬于哪種?”
“我屬于不敢碰毒品的正常人!你們別想誣陷我!”張峰嚇得都快哭了,一直用手捂
著臉,嘴里不停重復著冤枉。
寧越知?道這種情況不管是勸降還是詐供,都不會有效果,高勛也?無能為力,只能先暫停審訊。@
許天?跟胡東提審了曹玉芬,她還是哭喪著臉說什么也?沒做,“他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弄死我家孫子?誰說那不是我兒子的種兒?都是瞎說,我更不可能報復社會,是我兒媳婦還年輕,她想帶著孩子走,我總不能攔著吧。我閨女是倒霉,孩子死了,她又生?不了,就想收養幾個?,這有什么錯?”
許天?知?道眼?前這位老?太太算得上老?奸巨猾,之?前的審問她是一推三不知?,于是干脆直戳她痛點:“你孫子是誰的?你兒子又是怎么死的?正常人怎么會在兒子死后?想殺孫子?曹玉芬,我們已經有同事在找你兒媳婦了,等把她帶來一切真相大白?,你現在瞞著有什么用呢?”
“我……”曹玉芬哭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兒子死得冤枉啊,他是被害死的,要不就是被氣死的。我兒媳婦跟他領導睡一個?被窩里了,我兒子發現了也?不敢說,又怕丟工作又怕媳婦跑了,你說這么憋屈他能不得病嗎?”
胡東問她:“得了什么病?”
“癌癥!發現就晚期了。”@
許天?皺眉:“雖說癌癥跟情緒有關,但也?不會這么快就把人氣死啊,大部分還是因為基因。曹大媽,你說的領導不會是出租車公司的喬副經理吧。”
“對啊,就是他!他跟我兒媳婦早就認識,你說我那孫子能是我們馮家的種兒嗎?”
胡東呵了一聲:“你不是姓曹嗎?還你們馮家?怕孫子不是馮家的,就想殺了他?這可是謀殺未遂!”
“我就嚇唬嚇唬孩子媽,又沒真殺了孩子,畢竟也?養出感情了。”
許天?問她:“你這么氣憤,甚至覺得兒子的死跟兒媳婦出軌有關,就沒找過喬副經理茬嗎?”
曹玉芬哭道,“找他能有什么用?我兒子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只能認命,還好有個?丫頭,我家丫頭孝順得很,絕對不會干殺孩子的事,那倆孩子都是病了,都是那個?姓張的混蛋處理的,跟我家小?桃可沒關系。”
她極力撇清馮桃,說壞事都是張峰干的。
魯超媽聽說曹玉芬勸她賣孩子,是把孩子當成工具放在街上乞討時,她傻眼?了,“怎么可能,她當時跟我說要給的那戶人家,兩口子都是老?師,還是什么書香門第,肯定比在我家強。還說那家生?不出孩子,我家老?三去?了就是寶貝,我想我家閨女多,送人家也?算做好事了,再讓小?鳳生?個?兒子嘛。”
許天?道:“你孫女很漂亮很聰明,在那種環境下長大,脾氣不急不躁,也?沒變得呆呆傻傻,要是好好養著,以后?沒準前途無量。你把孫女丟了一心想要孫子,結果現在連兒子都丟了,還惦記著生?孫子呢?”
魯超媽痛哭起來:“我兒子怎么可能丟,他一定是遇到事了,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們幫我把他找回來吧,壞事都是我干的,是我逼他扔的孩子,他那個?四丫頭也?是我聽了他爸的話,給捂死了,我認罪,我伏法?,現在槍斃我都行,求求你們把我兒子找回來!”
許天?嘆口氣,出審訊室后?,胡東無奈道:“看見了吧,這就叫無可救藥,你都說了她三孫女的遭遇,她問都不問,心里眼?里都是兒子。”
許天?雖然也?很感慨,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她道:“我早就說那個?姓喬的經理有問題,得趕緊把他帶來局里。”
胡東道:“小?許,咱們在查案,喬經理跟曹玉芬兒媳婦出軌的事屬于道德問題。”
“我不這么認為,曹玉芬跟她女兒各種折騰這些孩子,算不上報復社會,但肯定存著不想讓別人好過的心思?,她們會放過喬經理嗎?”
寧越聽了兩人匯報,還是給喬經理打了電話。
他沒跑也?沒慌,很痛快地?表示馬上來局里,等到了,這位副經理一臉殷勤地?詢問寧越能幫上什么忙,“也?是我們的疏忽,沒發現有人接私活兒。”
“接私活兒的那位司機只是幫著接送孩子,有錯但沒罪,有問題的是魯超還有馮桃的哥哥馮紅。”
許天?一說馮紅的名字,喬副經理馬上緊張起來:“啊?馮紅已經死了,能有什么問題?”
寧越道:“他媽認為他的死跟你有關。”
喬副經理漲紅了臉,“你們別聽她胡說,我確實做了對不起馮紅的事,但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是馮紅媳婦給他送飯,我見了幾次,后?來做了不可挽回的事。自從被馮紅發現后?,他就勒索我!但他的死跟我無關,都是他的報應,要不你們去?問醫生?,我可沒那么大本?事!結果等馮紅死了,他媳婦帶著孩子走了,曹玉芬還不放過我,一直勒索我!”
寧越問:“她怎么勒索你?”
喬副經理嘆口氣:“一言難盡啊,她為老?不尊,倚老?賣老?,我又得顧著面子,又得瞞著我家里人。”
許天?馬上想到公司的通知?,“你騙大家有領導來,不讓亂說話,是不是跟曹玉芬有關?”
天?氣不熱,喬副經理卻出了一腦門汗,他擦了把汗,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喘了口氣才說:“對,她后?來不是勒索我錢,是要用公司的車,我有時候會找理由,或是把需要維修的車修好后?先扣幾天?,交給他們用,我怕司機們發現不對勁,這才叮囑了一遍,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許天?皺眉,她原以為出租車司機雖然是鐵飯碗,但也?屬于半承包制,都是開固定的車,現在聽來應該是分配到哪輛開哪輛。
喬副經理好像坐都坐不住了,彎腰托著臉,“我自從被曹玉芬母女拿捏住,這心里就再沒安生?過,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會暴露,沒想到這么快!寧隊,該認的我都認,但我只是借職務之?便給他們提供車輛,幫他們打掩護。我是真不知?道他們用車干什么,更不知?道魯超去?哪兒了,不過我知?道魯超給他們開過車,還有另一個?人,我不知?道是誰,我就把車放在固定的地?方,鑰匙插在車門上,那人會去?開。還回來的時候車子很干凈,但有煙味。”
喬副經理就像那些貪腐的碩鼠一樣,沒被抓前裝得一無所知?,正氣凜然,一被抓馬上就滑跪懊悔。
不過等聽他說了詳細過程,確實是被曹玉芬抓住了把柄,“馮紅是個?老?實人,他媽曹玉芬卻是個?狠人,她踹開門搶走了我們的衣服,說要告我強|奸!哪怕她告不贏,我名聲也?毀了,到時候老?婆肯定要跟我離婚,我怕身敗名裂,我不得不聽她的。”
說到最后?,他哭起來:“寧隊,許法?醫,我知?道我犯了大錯,現在后?悔也?來不及,可我真沒想助紂為虐,就是做錯了一件事,從此被拉下水。”
寧越細問他交車的過程。
“就是曹玉芬給我打個?電話,然后?我把車放在不起眼?的地?方,等我走開后?,他才會去?開車,我沒見過人啊,你們問曹玉芬吧。”
許天?跟胡東都十?分無語,就連寧越也?感嘆道:“這老?太太還真是厲害!”
他們都審過曹玉芬,每次都以為她全說了,結果人家屬牙膏的,擠點說點,永遠有驚喜。
高勛說:“不怪你們看不出來,她不覺得在作惡,自然就不會心虛。”
后備箱里的秘密14
曹玉芬一見許天他們進來?, 馬上哭起來?:“警察同志,我閨女找到了嗎?她是不?是?被?拐了?她是?個沒心眼的,又帶著好幾個孩子, 萬一出點事可怎么辦啊。”
許天忍不?住道:“你居然怕她被拐?那些孩子你還?沒交代都是?從哪兒拐來?的呢。”
“我不?是?說了嗎, 都是?孤兒, 有大街上撿的,有別人不?要的, 我家小桃是在做善事。”
她表情真摯, 看起來?跟街邊閑坐嘮嗑的老太太沒什么兩樣, 誰能想到她又是?販人又是?販毒。
寧越坐到審訊桌前:“你跟你兒子一直在勒索喬副經理, 先是?錢財,你兒子去世后,你甚至威脅他把公司的車給你用, 有這回事嗎?”
“啊?”曹玉芬大概沒想到喬副經理居然?會招,她眼珠滴溜溜轉著, 似乎還?想狡辯。
許天道:“喬副經理就在外面, 你是?想跟他對峙嗎?”
“對什么啊對,我就是?想給他找點麻煩, 警察同志, 他就是?個混蛋, 欺負了我兒媳婦,氣死我兒子,我那孫子也不?清不
?楚的,你們說我能咽下這口氣嗎?再說我后來?也沒跟他要過錢, 我就是?借他的車用用, 但我也沒開,就扔在路邊……”
寧越冷笑:“曹玉芬, 又開始編了?越編越沒水平,騙鬼呢?你是?想說你把車扔路邊,不?知?道誰開過?”
曹玉芬被?他打斷,臉色難看,看那表情,十分不?服氣,“反正我沒干過壞事,姓喬的就是?欠我家的,我騙騙他怎么了?”
許天干脆嚇唬她:“我看你很清楚你孫子是?不?是?你家的種兒,跟毒品扯上關系,別說你了,你女兒和?你孫子都會受你牽連。”
曹玉芬嚇了一跳:“誰跟毒品有關系?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看她驚訝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販毒的事,可現在沒人敢信她,曹玉芬又哭又鬧,只說她跟馮桃照顧那些孩子是?做好事,要車也只是?為了給喬副經理添堵。
自從進了審訊室就一直沒吭聲的高勛突然?開口:“曹玉芬,當初你想弄死你孫子,是?在逼著孩子媽帶他走,對嗎?你從那時候就打算鋌而走險去賺錢了?你早就想到會牽連孩子,所以你要跟你孫子劃清界限。”
曹玉芬愣住,眼里第一次閃過驚嚇的神情。
許天一看就明白了,什么報復社會恐怕都是?假的,歸根結蒂是?為了錢:“曹玉芬,你給你孫子攢了多少錢?已經給他們了?還?是?存在哪里?”
寧越也馬上心領神會,“已經有人在聯系你兒媳婦,很快她就會帶著孩子來?局里。”
“聯系她們干什么?我跟他們已經斷絕關系了!”曹玉芬急了,“你們別不?信,那孩子真不?是?我兒子的種兒,我怎么可能給他攢錢。”
她激動地?否認著,可越她著急,越證明他們說到點上了,高勛找到了她的軟肋,曹玉芬做這一切可能都是?為了她孫子。
寧越起身道:“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等你孫子跟兒媳婦來?了再接著聊。”
“你們憑什么找他們?這事跟他們有什么關系?”曹玉芬慢慢冷靜下來?,“我都說了那不?是?我孫子。”
許天道:“你知?道我們是?怎么確認妮妮是?魯超女兒的嗎?DNA聽過嗎?只要抽兩人的血,或者采集毛發?,甚至皮膚碎屑都可以檢測出兩人有沒有親緣關系。”
曹玉芬愣住,她大概真沒聽過DNA。
許天還?想進一步解釋,高勛在一邊涼涼道:“死者的骨頭?和?毛發?也能檢驗,也就是?說也可以用你兒子的尸體……”
他說到這里,突然?沖曹玉芬不?好意?思地?笑笑:“忘了問了,你兒子是?火葬還?是?土葬啊?”
許天發?現看起來?沒什么用的高勛總能抓住對方的弱點。
曹玉芬呼吸急促,都快氣瘋了,“我兒子都死了,你們還?想去刨墳嗎?”
寧越十分鄭重地?點頭?:“涉毒的案子,別說刨墳了,再難的事我們都得辦。”@
曹玉芬眼神慌亂地?掃過面前三人的臉,發?現他們好像是?說真的,她更急了,咬著牙似乎想罵什么,唇邊肌肉抖動,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耷拉著臉,低聲道:“別,千萬別去刨墳,別去打擾我兒子,他已經夠可憐了,我說!我都說,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們也不?要去找我兒媳婦,她不?容易啊,回了娘家也不?受待見,自己出去打工還?得帶著孩子。”
許天想到她一直謊話連篇,提醒道:“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還?是?說得不?清不?楚,甚至接著撒謊,我們還?是?得把所有涉案人員都查一遍,包括他們家里和?親戚朋友,還?有他們的存折,全都得查一遍,這案子涉毒,還?有兩名未成年人死亡,所以我們不?會草草了事,也不?會管你兒媳婦有多難,孫子有多小,都得傳喚到公安局,一一查驗清楚。”
曹玉芬都快急哭了,“別找我孫子,跟他們沒關系,可別嚇著他,我家小寶夠可憐了,小小年紀沒了爸。”
“那就說吧。”寧越催促道。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我就是?想多賺點錢嘛。我兒子是?得癌癥死的,我兒媳婦問醫生這病會不?會遺傳,醫生說有很大概率,還?說記得讓孩子定?期體檢!我就嚇著了,人家說我兒子的病要是?去大城市找名醫,是?能治好的,就是?得花好多錢,我就想著趕緊替孩子攢錢,可我一個掃廁所的老婆子,除了撿破爛,還?能干什么?正好我閨女帶著倆娃來?找我,說是?她收養的,還?說能幫她賺錢,我就問怎么個賺法?,要是?行的話我也收養幾個。”
曹玉芬說著擦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我們真沒壞心思,更不?是?人販子,那些孩子沒爸沒媽也挺可憐的,我們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幫著我們賺點錢,就跟早先的戲班子一個樣兒,我們可不?干犯法?的事。至于那車,也是?別人要借的,我租出去了。”
寧越問:“租給誰了?”
曹玉芬抬頭?道:“張峰啊,就是?我那便宜女婿,他一個朋友要用車,我就打電話給喬副經理,一次給我五十塊錢。也是?我眼皮子淺,又急著給孫子攢錢,這才犯了糊涂。”
許天又問:“你女兒馮桃到底去哪兒了?”
“我真不?知?道!”
“那兩個孩子又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清楚,都是?張峰看孩子的時候出的事。”
寧越問:“那魯超跟他家賣掉的老三女兒又是?怎么回事?”
曹玉芬還?是?道:“我也不?清楚,有一次張峰要用車,我又聯系不?上喬副經理,就給他推薦了魯超。他家閨女也不?是?我鼓動著賣的,是?他媽本來?就想賣,這孩子生下來?就身子弱,我家小桃沒日沒夜地?照顧,才能活下來?,所以才長得瘦小。至于為什么到了魯超那里,我實在不?清楚,你們也看到了,我整天在商場掃廁所,哪兒有空管家里的事?”
說完她又哀求道:“警察同志,這次我真沒撒謊,我跟小桃都不?知?道有什么毒品,要是?真有,那肯定?是?張峰干的,小桃的下落也只有張峰知?道!張峰有同伙,但他這個同伙藏得很深,我一次也沒見過。”
曹玉芬的交代顯然?還?有保留,她一直在洗清她跟她女兒,堅持說他們是?想做好事,可孩子都餓成那樣了,死了的也草草一埋,這個慈善是?要人命的慈善啊。
寧越道:“現在最關鍵的是?撬開張峰的嘴,是?人都有軟肋,現在咱們找到曹玉芬的了,他的呢?”
許天和?胡東不?約而同看向高勛,他的觀察力和?洞察力確實夠強。
可高勛卻攤攤手,“我剛才抽空跟他聊過,沒找到軟肋,也沒找到明確的動機。”
許天皺眉:“動機應該就是?想賺錢吧。”
“不?一定?,怎么說呢,他可能就是?想混社會,而且得混出個人樣兒來?。”
胡東有些無語:“人樣兒?干壞事怎么可能有人樣兒?”
寧越道:“也許他不?覺得那是?壞事,反而覺得自己可以掌控別人的生死,很威風。”
許天皺眉:“反社會人格嗎?看著不?像啊,寧隊,咱們再去審審他吧,現在已經有曹玉芬的口供,他還?能抵賴嗎?”
張峰還?真就抵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早跟你們說了,那老婆子是?個狠人,她說的話你們也信?我可沒開過他們的車,更沒害過孩子,簡直胡說八道。”
“你把車借給朋友了?”寧越問他。
“沒有!”
許天道:“你在豫北的朋友都有誰?全都說出來?,別等我
們一個個去查。”
張峰哼了一聲:“你看我像是?出賣朋友的人嗎?”
許天笑了,“也就是?說你承認,你朋友犯了法?,但你不?想出賣他們,對嗎?”
“你別誣陷我,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張峰急了。
許天看著他著急澄清的神情,心中一動,“其實你已經暴露了,我們會順藤摸瓜找到你朋友,你朋友就會認為是?你出賣了他們。”
“我張峰干不?出那種齷齪事,你放心,我兄弟絕對不?會懷疑我。”
張峰這話說得十分豪氣,許天卻噗嗤一聲笑了,像是?聽到很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張峰憤怒地?瞪著她。
寧越也發?現張峰提到兄弟時的江湖義氣,他雖然?不?知?道許天到底要從哪兒入手,可見張峰情緒不?對,也知?道許天可能摸到了門路。
只聽許天樂呵呵地?說:“張峰,我笑你啊,別人去南邊要不?就背回點小商品,或是?拉回幾車衣服,一倒賣就能賺不?少,有些人成了大老板有些人成了個體戶,而你呢!居然?腦子不?清楚,想著混黑澀會,不?好笑嗎?”
寧越一愣,張峰是?想在黑澀會組織里出人頭?地??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行為邏輯確實就合理了。
張峰瞪著許天,怒道:“你怎么……你……你瞎說什么?”
寧越也笑起來?,“你想問許法?醫怎么知?道的,對嗎?你自己吃穿用度很簡樸,你家里人也沒有收到過你一分錢,不?為錢,不?為利,那你為什么?”
“誰說我不?為錢不?為利?我不?是?說了嗎?就是?想打工賺錢。”
許天道:“打什么工,被?抓了能抵死不?認,甚至還?有股子視死如歸的勁兒?怎么?你想一個人擔下所有事,去里邊上演監獄風云啊!”
張峰愣住,他看了許天一眼,十分意?外地?問:“你們警察居然?也去錄像廳看這種電影?”
監獄風云是?去年上映的港片,內地?沒上映,但錄像廳里各種盜版盤。
許天其實只聽過名字,看都沒看過,隨口一說而已,但看張峰這個反應,他顯然?看過,還?可能受了影響。
她驚訝道:“你不?會真準備好進監獄了吧!”
后備箱里的秘密15
第128章
張峰還真咬死了什么也不肯說, “我?沒租過車,更不知道他們干過什么事,都是曹玉芬那個老?巫婆誣陷我?, 我?怎么可能殺孩子?老巫婆最壞了, 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寧越安排了一圈又一圈的排查, 始終沒找到馮桃和那些孩子的下落,曹玉芬說除了張峰還有另一個會開車的人, 可張峰卻一問三不知, 還說:“坐監獄就坐監獄吧, 我?總不能瞎編個人出來吧。”
許天心里太多?疑慮, 她?擔心那些孩子會被當做累贅,被人處理掉。
還有飯店那邊的兩個調酒師一直就沒出過門?,這就更奇怪了, 公安廳的消息不會錯,這兩個人肯定是毒販派來的, 張峰他們又涉毒, 這兩伙人真就沒點關系?
“寧隊,難不成?豫北市來了兩伙毒販?”
寧越還沒說話, 胡東拍著大腿吐槽:“不會吧, 也太瞧得起咱們豫北了, 可咱們這里哪兒來那么多?有錢人。”@
寧越道:“你這就想錯了,買毒品的不一定是有錢人,當初賣兒賣女?買大煙的比比皆是,所以?這玩意才叫毒品, 根本戒不掉, 沾上就是個死。”
許天心里一動?:“寧隊,喬副經理被勒索已經有幾年了, 今年才開始借車,按照曹玉芬的口供判斷,他們應該是從借車時就開始販毒了,那他們肯定已經賣了一段時間,咱們市沒發現?毒蟲嗎?”
寧越若有所思:“還真沒聽說過,之前他們有穩定貨源,現?在?毒品鏈斷了,肯定有人會發瘋!我?得通知下去,還得把各社區的工作人員,居委會大媽們都動?員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已經上癮的毒蟲。”
高勛皺眉:“一時半會的怕是找不到吧,就這么等著?”
“當然不是,多?管齊下,排查、審訊都不能?停。”寧越說完先去打電話了。
許天把案情板上的線索重?新整理一遍,“目前看來曹玉芬和馮桃母女?是人販子,手中?至少有七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已經有兩名死亡。曹玉芬曾經跟兒子一起勒索喬副經理,但喬副經理也是死工資,沒多?少錢。曹玉芬在?兒子死后,為了給孫子賺夠以?后的保障,開始跟女?兒馮桃一起用孩子賺錢。然后馮桃碰到了從深圳來的毒販張峰,張峰可能?把這一行當生意,來豫北開疆擴土,他跟馮桃搭伴過日子,從馮桃嘴里知道了喬副經理的事,于是讓曹玉芬勒索車輛給他用。”
她?說著突然嘆口氣,如果能?查車輛定位就好了,“如果他們曾經利用孩子們販毒,或者用他們送過貨,那孩子們經常去的商場一定有貓膩。”
胡東道:“那里已經查了個底朝天,什么都沒發現?。倒是這個曹玉芬和張峰都沒說實?話,如果孩子們參與販毒了,做為監管人之一的曹玉芬一定知道,可她?卻一問三不知。張峰還有個會開車的搭檔,他也不肯說。”
他說完斜了許天一眼,“你跟寧隊顯然也有隱瞞,你們也不說,這案子沒法查了。”
許天剛要解釋,寧越回來了,“鬧什么情緒!這事涉及到機密,暫時只能?告訴你的是,我?姐開的飯店最近混進去兩個疑似毒販的人,已經讓人盯著了,還不確定跟張峰是不是一伙。”
胡東急了,“什么?居然跑寧大姐飯店去了?寧隊,是不是沖你來的?趕緊帶過來審審啊。”
高勛察言觀色,大概猜到什么,忙說:“既然有人盯著,那應該還沒有異動?,馮桃也沒跟他們聯系,我?看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寧越也覺得那兩個調酒師剛到豫北,應該跟手頭的案子沒關?系,可能?他們只有盯著飯店和他姐這一個任務。
高勛看了眼案情板,“被害女?童指甲里有海|洛|因,她?可能?是發現?了毒品,或者損害了毒品才被害,但這不能?說明他們協助販毒。為什么不拿點毒品給妮妮看一下,先確認一下孩子們有沒有接觸過毒品。”
許天還真沒想到這法子,寧越嘆口氣:“可能?潛意識里不想讓毒品跟孩子扯上關?系,是我?的錯,太優柔寡斷,疏忽了。”
他們手頭沒有海|洛|因,但照片是有的,寧越讓小廖找出各種包裝的照片,給妮妮看,“見過嗎?”
妮妮指著一個小包裝的照片,點點頭,又抬眼看許天,“這個。”
“你見過這種?有多?少?”許天忙問。
妮妮用手比劃著。寧越問:“用紙箱子裝著嗎?”
妮妮搖頭,又伸手往自己?肩上比劃。
許天馬上道:“是個背包?什么樣子?妮妮,你能?畫下來嗎?”
妮妮接過她?遞過來的紙筆,畫出個很普通的斜挎背包。
寧越又問她?:“這背包是誰的?”
許天配合著放出張峰、魯超、曹玉芬和馮桃的照片,妮妮馬上指了指張峰。
胡東道:“光妮妮的口供就夠張峰喝一壺了,他真為了哥們義氣要死扛嗎?”
高勛說:“也可能?他知道說得越多?,他的罪越重?,才不肯說。”
等把妮妮安頓好,幾人回了辦公室,寧越決定接著審張峰和曹玉芬。
“妮妮都知道毒品的事,曹玉芬怎么可能?不知道?高教授,麻煩你跟小許再跟她?談談,胡東,你把大燈打開,咱們接著耗張峰,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這次曹玉芬承認見過那個小包,也讓孩子們去幫忙送過東西,“不過我?真不知道那里邊是什么,我?還以?為是藥呢!都是男的來買,神神秘秘的,我?就以?為是那種夫妻生活要吃的那種藥,你們懂吧。”
許天無奈道:“曹大媽,您可真是了不得,還沒上法庭呢,你就各種推脫,試圖撇清關?系,知道墻上為什么寫?著‘坦白從寬抗
拒從嚴’八個大字嗎?法官判刑時也會參考你招供時的態度,要是你一開始就老?實?招供,不浪費我?們時間,我?們也會在?案卷中?寫?明,可你現?在?這是干什么?我?們查到一點,才能?從你這兒問出一點,你知道多?耽誤事嗎?你這屬于阻礙調查!到現?在?你還不承認參與販毒,非等著張峰和他同伙全招了,你才肯說嗎?”
曹玉芬在?她?說這些話時,臉上神情很是不以?為然,可等許天說完最后一句,她?激動?地問:“張峰的同伙也被你們逮到了?”
高勛都被她?氣笑了,“逮到了你是一種說辭,逮不到你又是另一種說辭對嗎?”
他指指墻上的大字,“曹玉芬,我?們給過你機會了。”
曹玉芬哭喪著臉:“我?真沒見過那個人,就是聽張峰說過一次,夸他人特別好,特別厲害,我?也不知道厲害在?哪兒,我?是真沒見過。”
張峰那邊更不順利,嚴肅又難熬的環境似乎對他不起作用了,不過沒一會兒,他就哀嚎起來,說寧越他們想害死他,接著他直接暈了。
寧越氣得不輕,知道他是假暈,只能?先暫停審訊。
還好很快有消息傳來,供電局家屬院有人疑似毒癮發作。
附近的民警打電話過來:“他逼著他爸媽去給他買煙,買回來又全拆了說不對,然后拿著刀喊打喊殺,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
寧越跟胡東趕緊帶人過去查。
辦公室里,高勛把地圖貼在?案情板旁邊,“小許,要不做下地理側寫?吧,你說馮桃會帶著孩子們去哪兒呢?”
許天皺眉:“他們有面包車,在?豫北又沒有其他熟悉的地方,怎么做地理側寫??”
這時電話響了,許天接起來,剛喂了一聲,那邊就欣喜道:“是小許啊。”
許天馬上聽出對方的聲音,“寧大姐,你找寧隊嗎?他出去查案了。”
“哦,查案去了?那等他回來你跟他說,讓他去他姐夫家一趟。”
許天有些疑惑,寧隊的姐夫不是在?深圳當臥底嗎?難道回來了?
“好,我?會轉告他的。”
“你跟他說是他姐夫家郊外的老?宅子,麻煩你了,小許,上次你不是說要在?我?家辦婚禮嗎,我?給你留好了包間,你可別再改地方了,到時候我?給你打折。”
許天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恨不得順著電話線過去找寧大姐。
一定出事了!她?從來沒跟寧大姐說辦婚禮的事,男朋友還沒影兒呢,上哪兒辦婚禮去。
她?怕那邊有人在?聽,雖然心里焦急萬分,還是保持著原有的語速:“寧大姐,你放心,聽說你們那兒有西式自助餐,還有調酒師,我?就是奔著洋氣去的,不可能?改地方。對了,調酒師在?飯店嗎?我?下了班想帶朋友先過去試試。”
“在?呢,在?呢,你去吧,就是不知道菜買得夠不……”寧大姐聲音頓了頓,然后笑道:“哈哈,你去吧,小許,一定記得跟我?家小越說啊,今天忙完了就去他姐夫家。”
許天還沒說話,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高勛也早意識到這通電話有問題,見她?掛了電話,馬上緊張地看著她?,“出什么事了?”
“趕緊找寧隊回來,出大事了,他不是說有人看著寧大姐嗎?”
許天邊說邊撥號,直接打給家屬院那邊的民警,只說家里出事,讓寧越趕緊回來。
寧越剛下車就被民警告知,說得還是局里出了事,他嚇得不輕,還以?為許天和高勛違規審訊,搞出事來。這兩人膽子向來大。
這邊的民警忙說:“寧隊,你們先開車回去,我?們會帶嫌犯去局里。”
等寧越他們趕回來,聽許天說完,不由皺眉:“我?姐跟誰在?一起?不會是那兩個人吧,她?出門?都會有人跟著,怎么會這樣?”
他打電話給負責這事的同志,那邊說兩名調酒師都在?飯店,寧大姐跟飯店的采買和大廚出去買宴會用的東西。
“寧大姐接到個宴會單,要提前買不少東西,廚師是咱們的人,很機靈,應該不會出事。”
寧越沉聲道:“已經出事了!我?擔心我?姐有危險,也擔心我?姐夫那邊暴露。”
那邊的負責人嘆口氣:“我?馬上聯系緝毒局,提前收網吧。”
等掛了電話,高勛道:“寧隊,你姐夫是臥底?怎么不早說?覺得我?是外人,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是人多?嘴雜,以?前我?們外邊有個開面館的,天天打聽案子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高勛看過刑偵隊近一年的案子,自然清楚。
許天道:“許大姐跟許姐夫是夫妻,她?都不知道,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要收網了,那他們那邊的人手應該不少,不用咱們操心,現?在?關?鍵是寧大姐的安危,我?懷疑這個采買有問題,他很可能?打暈甚至殺了廚師,把寧大姐帶走了。”
高勛皺眉:“他怕咱們查到他身上,干脆綁架了寧大姐?然后為什么又要騙寧隊長過去?什么動?機?”
寧越也想不明白,“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給特警那邊打了電話,請求協助,又讓小謝聯系電話局查一下寧大姐打進來的號碼位置。
三人剛要走時,辦公室里的電話又響了。
寧越顯然有些緊張,生怕對方已經撕票。
許天三步并兩步走到桌前,按下免提,“你好,請問哪位?”
是剛才的聯系人,聽他聲音十分無奈,“寧隊長,半小時前,那邊提前收網了,沒及時通知咱們,我?懷疑那個采買早就潛伏在?你姐身邊,這人可能?提前得到了消息,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自己?跑,非要綁架你姐,還約你過去。”
后備箱里的秘密16
許天聽說那邊已經收網, 心中微嘆,他們大概覺得這邊不會有危險,怕走漏風聲, 又或者?有突發情況, 只能提前收網, 可?這樣一來,難免有漏網之魚。
可這漏網之魚為什么?不趕緊溜之大吉呢?
“能派到豫北的, 應該不是心腹, 不可能為了替他們老大報仇, 不顧自己?性命吧。寧隊, 難不成這人跟張峰一樣,講哥們義氣,不肯自己?逃命, 知?道張峰被抓,想用你姐把人換回去?”
胡東道:“會不會他想救深圳那邊的老大?他跑去寧姐夫老家的房子?里, 應該是恨他做臥底毀了他的賺錢之道, 想報復吧。”
許天說:“確實有報復的可?能,不過他應該沒那么?蠢, 先別說不可?能放人, 就咱們也?夠不著啊?他要找的人是寧隊長?, 張峰又在咱們刑偵隊,我覺得應該是為了他。”
寧越皺眉:“別管這人想干什么?,都是異想天開,走吧, 一起過去看看。”
他本是招呼胡東和許天, 哪想到高勛也?跟了上來,“雖然沒幫上什么?忙, 但這種場合我去做個談判專家還是綽綽有余的,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勸降。”
高勛甚至還提議帶上張峰:“既然你們確定綁匪是為了他,直接帶過去吧。”
許天也?贊同道:“沒錯,寧隊,我去把這事跟他說一聲,他肯定知?道對方是誰,反正有特警隊在,把他銬在車上就行。”
寧越去布置,許天去了審訊室。
張峰聽說有人想救他,馬上熱淚盈眶,他喃喃道:“傻子?啊,自己?跑不行嗎!”
許天看著他激動的樣子?,不禁皺眉,“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兄弟,同生共死的鐵哥們兒。”
“真的?我怎么?覺得你對他的感情不一般呢?”
“你瞎說什么??我們只是兄弟,沒別的關系。”
許天見張峰梗著脖子?,一副受了冤屈的樣子?,不由笑了,“我只說你對他感情不一般,可?沒說有別的關系啊,你這是不打自招嗎?他是你的伴侶?”
張峰更急了,臉紅脖子?粗地說:“不是!你別他媽的亂說!伴侶是什么?鬼玩意?”
他不管不顧地罵許天變態,說她亂猜亂說。
許天一聽就知?道自己?說到他痛處了,“不用解釋,我明白了,有些人怕被別人歧視,甚至自己?也?覺得承認同性戀丟臉,于是用兄弟情來掩蓋。”
“放你媽的屁!你他媽的再說一句!”張峰瘋了一樣怒吼著:“我跟小邵只是兄弟,你懂個屁。”
“小邵?他叫邵什么??哪里人?跟你什么?時候認識的?”
張峰哼了一聲,咬緊了牙不肯再出一聲。
等他被帶到車上,許天問高勛:“你是不是早猜到他跟那人是戀人關系?才?決定帶他去現場?”
高
勛攤攤手:“我沒那么?神?通廣大,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合常理,不像是為了兄弟義氣。”
“他想保護這個叫小邵的人?”許天道。
寧越已經跟飯店的人打聽到,采買叫李進?,并不姓邵。
“很可?能用的假名!小邵就是李進?,飯店的人說他確實是個老煙槍,煙不離手的那種,一緊張說話就有些結巴,前些天還有人聽到他打電話說買了車,人家問他怎么?買得起車,他說是朋友買的。”
“買了車?接馮桃和孩子?們走的是不是他?”許天問。
寧越看著前邊特警的車隊,嘆口氣:“別急,很快就到了。”
寧姐夫老家在郊外木園村,是個獨門?獨院的平房,因為交通規劃,馬路從村里直穿而過,很多人家出門?就是馬路。
“這里很久沒人住了,我猜是他們調查我姐夫時發現這個地址。這個位置其實不錯,四通八達,我姐夫家之前想在這兒開個小飯館,但又覺得太吵。”
寧越說著指指前邊的岔道口,“往左上國道可?以出省,往右是條河,屬于濟河的分支。”
特警隊的帶隊隊長?過來跟他商議,如何布置包圍圈,還有狙擊手的位置。
胡東先過去摸了一圈,回來道:“院子?里有輛面包車,應該就是馮桃鄰居描述的那輛。”
許天上車問張峰:“怎么??出租車開煩了,買了輛面包車?誰掏的錢?還是你們販毒賺的?”
張峰朝外望去,車被特警隊的車擋住了,什么?也?看不見,他焦躁道:“你們讓我見見小邵,我跟他談。”
“談什么??放了人質?還是怎么?救你出去?”
張峰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不是壞人,應該也?沒想過殺人,他就是想你們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許天想到那兩具小小的尸體,無語極了,“是不是壞人,也?已經犯了法?,你既然不想說,那就等著替他收尸吧。”
她說著指了指路上匆匆往遠處走的村民,“看見了吧,已經開始疏散群眾了,別管他手里有多少?人質,都走不出這里。何況他只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質。”
“不可?能,馮桃跟那些孩子?不在嗎?”張峰急切地問。
許天笑了,“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他們的下落,之前在審訊室里裝得可?真像啊。”
說完她又壓低聲音,“那些孩子?都是來歷不明的孤兒,誰在乎呢?馮桃更是跟你們同流合污的罪犯,你覺得我們會?把他們當人質?你愛人太自以為是了!涉及到毒販,我們不會?顧忌太多,抓人要緊!”
“什么??你們怎么?能……不……什么?愛人,你能不能不要再亂說話了!瘋了嗎?一個小姑娘家怎么?能這么?齷齪。”
許天覺得他的反應很有意思,他第一反應是擔心和懊惱,怕警察真不把馮桃他們當人質,無差別攻擊,第二反應才?是愛人這個詞用得不對。
“就算我說錯了,可?愛人兩個字很齷齪嗎?”
“我們根本不是那種關系,他是我兄弟。”
“好,那就等著給你兄弟收尸吧。”
許天說完就下了車,得給他點時間?。
寧越跟高勛在車前等著,她說的話,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三人走開幾步,許天才?說:“寧隊,不只寧大姐在里邊,馮桃和那些孩子?也?在,他手上的人質可?不少?。”
寧越雖然擔心寧大姐,心里焦躁不已,但還是夸道:“剛才?表現不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咱們在乎里邊的人。”
高勛甚至朝許天豎起大拇指,“你不像法?醫,倒像是談判專家。”
“不管張峰跟小邵是什么?關系,他們感情肯定十分深厚,小邵才?會?鋌而走險,所以我就試了試,張峰確實慌了,他擔心咱們會?擊斃小邵。”
可?當他們勸張峰去勸降時,張峰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不會?聽我的,我去也?沒用啊,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勛觀察著他的神?色,無奈道:“他不會?去勸降的,張峰心里還存著希望,盼著小邵能救他出去。”
許天有些氣餒,張峰不肯去,也?就是說自己?剛才?那些話白說了,“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里交通再方便,咱們也?不可?能讓小邵帶著張峰開車逃走啊。”
高勛道:“可?如果孩子?們和寧大姐都在車上,咱們投鼠忌器,只能任由他們走。”
寧越眉頭緊皺:“別急,得先確認里邊的綁匪有幾個,看看他們有沒有武器。”
他去問張峰,“小邵有沒有槍?”
張峰哪里肯說:“我怎么?知?道。”
這時胡東過來道:“寧隊,周圍已經疏散完了,狙擊手也?已經到位,開始喊話嗎?”
寧越沉聲道:“開始吧。”@
許天知?道他心里緊張,但做為隊長?卻得保持理智冷靜,于是勸道:“寧隊,要不你先回避,這里這么?多人呢。”
“不需要!事發突然,對方又要求我來,我怎么?回避?”
寧越說完從胡東手里接過喇叭,朝著院子?里喊話,“小邵,我是寧越,你不是要我來這里找你嗎?”
里邊先是一片寂靜,等寧越喊第三遍時,才?有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出來,聽聲音確實有些結巴,“我用的假名,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姓什么??”
“你說呢?你朋友張峰就在我們刑偵隊,這兩天我們聊了很多。”
寧越見忽悠不了張峰,就開始忽悠小邵。
這位確實更單純些,“不……不可?能是他說……說的,他……他把我賣了?”
高勛上前一步:“跟警察交代不叫出賣朋友,這是坦白從寬……”
那邊車上的張峰聽到警察詆毀他,氣得想大喊,卻被胡東一把捂住嘴,“閉嘴吧,里邊別管孩子?還是大人,要是有個閃失,他只會?更慘,我們這是在救他。”
院子?里一時沒了聲音,特警隊的人見里邊的劫匪說話費勁,就想送個對講機進?去,喊了兩遍里邊也?沒人應。
特警隊的負責人姓齊,他過來問:“寧隊,要不強攻吧,他應該只有一個人,咱們直接從房頂下去,瞄準位置給一槍,保證人質安全?。”
寧越嘆口氣:“問題是不知?道里邊是什么?狀況,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槍,有沒有炸藥,他能買黑車,應該不缺錢也?不缺購買違禁品的渠道。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高勛說:“如果他真打算救張峰,肯定有萬全?準備,所以炸藥也?是有可?能的。”
“那怎么?辦?就這么?干耗著?”齊隊長?性子?很急。
許天指指他手里的對講機,“要不先用這東西試一下。”
齊隊長?疑惑問:“怎么?試?”
許天找來泡沫板把對講機兩面裹上,然后朝院子?里喊:“小邵,送你個東西。”
她說著手一揚,東西就扔進?了院子?里,然后大家聽到兩聲急促的槍聲。
寧越忙喊:“小邵,別開槍,是對講機,可?以讓你跟張峰通話的對講機!”
里邊又沒了動靜,特警隊那邊跑過來一位同志,“寧隊,齊隊,房頂的狙擊手能看到院子?,綁匪一米七的身高,偏分頭,穿黃色背心黑色褲子?,他沖出來開了兩槍又縮回屋子?里,槍法?不準,看姿勢不常開槍,聽見你們說是對講機,他又沖出來把東西撿回去了。”
許天道:“雖然知?道躲藏,但居然這么?快就信了是對講機,還出來撿?看來這人比張峰好對付。”
齊隊長?問:“那下次他出來,要不要讓狙擊手開槍?”
寧越猶豫著,剛要回答,就聽到對講機里傳來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
“我……我要跟……跟張峰說話。”
寧越從齊隊長?手里接過對講機:“我們知?道你想救他,可?就算我們把張峰交給你,你怎么?帶他走?小邵,自首吧,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車……車上有炸彈,你讓他進?來,我帶他和寧大姐還……還有有孩子?走,不然我就炸……炸了他們!”
一瞬間?,大家都緊張起來,居然真有炸彈!
后備箱里的秘密17
現場一時安靜極了。
寧越一聽有炸彈, 先安排高勛接著去給張峰做工作,得先?知道是什?么樣的炸彈,威力有多?大, 這東西小邵一個結巴不太可能搞到, 肯定?有張峰幫忙。
等高勛走了?, 他沉住氣,又問:“小邵, 你會開車嗎?要怎么帶這么多人走?”
許天一聽就知道他是想確認一下魯超在不在里面, 魯
超在水庫邊失蹤后, 一直沒找到他的下落, 很有可能是被綁架,甚至已經遇害了。
“我……我當然會,還有別人!”
齊隊長一聽還有別人, 心中后怕,剛才不該那么激進。他急忙讓人叫拆彈組過來。
寧越問小邵:“別人?是魯超嗎?”
“是……是他, 也是……也是張……”
許天聽得著急, 在一旁說:“沒錯,也是張峰跟我們說的, 小邵, 早點自首對你有好處, 你跟這些人都沒仇沒怨,張峰并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為了?救他去傷害別人,毀了?你自己的前程, 值得嗎?”
“你……你……”
小邵越發結巴起來, 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寧越無奈道:“魯超呢?他是你一伙的對嗎?讓他來談。”
“他……他不是……”
寧越接口道:“不是你一伙的?那他也是你的人質嗎?”
那邊突然沒了?聲音, 齊隊長那邊的人過來說:“他把對講機扔到了?院子里,還用棉被蓋上了?,我猜他是以為不按發射,咱們也能聽到他說話?,怕咱們聽到他們商量,才扔在外邊。”
齊隊長問:“寧隊,這個魯超到底是不是綁匪同伙?他這樣扔對講機,一會兒肯定?會到院子里取,如果咱們擊斃了?小邵,再強行進入拆彈,解救人質,可行嗎?”
寧越道:“魯超的車都扔在那里,后備箱里的孩子都顧不上了?,他肯定?不是被請來這里的。”
許天也說:“沒錯,我猜當時小邵開著院子里這輛白色面包車,兩人發生?沖突,他把魯超綁進自己車里帶走了?,忘了?還有個孩子,也或許他根本不知道后備箱里藏著人。”
齊隊長馬上道:“也就是說魯超也是人質,那就沒問題了?。只小邵一個綁匪,控制住他就行。”
許天皺眉:“可里邊還有一位不確定?敵我。”
“你是說馮桃?”寧越道。
“沒錯!我懷疑她?跟小邵是同伙,只小邵一個人是沒辦法?把她?跟幾個孩子一起帶走,還不弄出動靜。”
寧越點頭?,他在地上畫出里邊的房子布局,“正房和偏房一共五間,L型,里邊除了?小邵,還有我姐,魯超,馮桃和五六個孩子。面包車放在偏房門口,小邵是從正屋跑出來的,如果他想把張峰帶走,炸彈肯定?放在車上,方便他們隨時引爆,這樣才能恐嚇咱們不去跟蹤他們的車。”
齊隊長看他一眼,“抱歉啊,寧隊,如果車上確實有炸藥,且不清楚數量,那咱們不能讓這輛車從這里出去,萬一他開車撞到人員密集的地方,會造成更大損失,傷到更多?人。”
“齊隊,寧卓是我姐沒錯,但她?現在只是人質,跟其他人質沒區別,我是因為事態緊急不方便回避,但我絕不會因個人感情?影響判斷,所以你不用顧忌我。你說得很對,不能放他們開車出去,但也不能任由他引爆炸彈,必須盡快弄清楚里邊的情?況,把小邵控制住,解除炸彈危機。”
寧越按下對講機,朝里邊喊話?,“小邵,你得讓我們確認人質是否安全?,馮桃和孩子們怎么樣?我能跟他們聊兩句嗎?”
半天后,那邊才傳來小邵磕磕巴巴的聲音,“寧……寧隊長,我……我知道……你……你不擔心你姐嗎?”
“你是說你在飯店見過我?其實我跟我姐沒那么親近,我也知道你對她?沒惡意,讓我奇怪的是你手?里明?明?有魯超還有那些孩子,為什?么還要綁架我姐?為了?給你老大報仇嗎?”
“我……我沒有老……老大!”@
“那就更奇怪了?!”
“小……小桃說那些孩子沒……沒人會……在乎!”
許天聽著小邵的聲音,想到那兩具草草埋葬的尸體,心中微嘆,也許馮桃帶著孩子出去乞討時,有人問過,但怕麻煩,沒有查下去,她?才會這樣說吧。
她?張嘴對著寧越用口型說:“小桃。”
寧越心領神會,小邵跟馮桃應該不簡單,只這稱呼就能聽出兩人很親近,而且小邵很信任馮桃。
他對著對講機說:“是馮桃給你出的主意?她?自己怎么不說話??”
“她?……她?……”
小邵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旁邊就有人不耐煩地推開他,“我來!寧隊長,我沒見過你,也不知道他們跟你姐有什?么仇,為什?么要盯著她?,我就想把我男人救出來,他不是壞人。”
馮桃的聲音很急促很倔強,寧越沉聲道:“別急嘛,你先?說說你們手?上有幾個孩子,孩子們現在餓不餓,沒受傷吧。”
“我又不是我媽,怎么可能虐待孩子。我男人呢?你們把他怎么樣了??”
許天突然輕笑一聲:“小桃,你確定?張峰是你男人?”
“你什?么意思?”
許天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太單純,被他騙了?,不過聽起來這里是你做主,要不咱們先?別說張峰跟你什?么關系,你先?說說你跟小邵是什?么關系吧。”
“什?么關系不關系,你這女人是村口坐著的八婆嗎?你管我們什?么關系呢。”
許天也最煩愛打聽別人隱私的人,但這是查案,嫌疑人不存在隱私,不過她?確實頭?一次被人這么說,只能尷尬笑笑。
寧越給她?個安慰的眼神,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接著跟馮桃說:“你急什?么,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不是正常家庭,這些孩子又算什?么?小桃,你媽說你收養孩子是因為自己生?不了?孩子了?,相信你應該很心疼他們。現在既然已經有刑偵隊長的家屬做人質,能不能先?把這些孩子放出來?”
“好……好,放……我們放。”
馮桃沒回答,小邵結結巴巴地搶答了?。@
別說許天驚訝,就是寧越也沒想到他們這么簡單就答應把孩子放出來,剛要問時,馮桃說話?了?:“我們可以把孩子放了?,也可以把魯超放了?,但這個女的得進來!”
許天一驚,寧越也嚇了?一跳:“她?不行,我來換可以嗎?”
“不行,就得這女的,能在這里說話?的,應該是領導吧。要想要孩子沒事,就讓她?來換,除非你們真不把孩子們的命當命,只顧著升官發財。”
圍著對講機的幾人互相看看,都是苦笑,誰跟升官發財也挨不著邊啊。
許天眼神堅定?地朝著寧越點點頭?,就想按通話?鍵,寧越按住她?的手?,緩緩搖頭?,“不行,只能出不能進!還有得談。”
“寧隊,我,你還不放心嗎?不信你問問胡東,他都打不過我,我進去可以借機行事,而且馮桃以為我是愛八卦的女領導,我猜她?很輕視我,孩子們在里邊不受控,難免會出意外,我進去把他們換出來,即能減少傷亡又能給咱們增加助力。”
胡東跟小廖小謝都想進去,可對方只要剛才說話?的‘女領導’。
齊隊長本想從總隊找位女特警替許天進去,可還得等,他問許天:“許法?醫,你的體測成績怎么樣?”
許天馬上道:“全?優!練過格斗和槍械。雖然不會拆彈,但我能阻止他們引爆啊。”
齊隊長猶豫片刻跟寧越說:“那還行,一個人換出好幾個孩子和一個大人,值了?。寧隊,孩子們確實是不確定?因素,又跟他們生?活那么久,肯定?聽他們的啊,許法?醫進去就不一樣了?。”
寧越看著許天躍躍欲試的眼神,只得道:“好吧,別冒進。”
馮桃喊話?不可以帶槍和其他武器,不然他們就引爆炸彈。
許天脫了?外套,只穿著襯衫和長褲,她?本想在鞋里藏把小
刀,哪想到馮桃居然讓她?脫了?鞋,光腳進去。
許天不由感慨,“怎么感覺她?經驗很豐富啊?”
胡東怕她?緊張,安慰道:“也許是警匪片看多?了?,別擔心,狙擊手?說了?,小邵不會玩槍。”
寧越卻怕許天太過松懈,“小許,別小瞧他們,能把這么多?人帶到這里,兩人都不簡單。”
許天點頭?:“都放心吧,有狙擊手?配合,控制匪首不會太難。”
高勛這時領著張峰過來了?,“寧隊,他不清楚炸彈的事,但他答應配合勸降。”
張峰臉色難看,像是心如死灰,顯然高勛已經讓他清楚了?他的處境,絕對逃不掉。
寧越本就不想讓許天進去,能勸自然得先?勸。
張峰同意勸降來立功,甚至按照高勛的指導來談,哪想到馮桃根本不聽他的,也不讓小邵說話?。
只聽她?道:“投降是不可能的,既然你們不放張峰,我也不強求,這樣吧,我先?放了?魯超,你們把張峰和我媽手?里的錢都給我送過來,我馬上放了?這些孩子,等我跟小邵離開豫北,我再放其他人。”
許天已經準備好了?,沒想到馮桃這么快反悔,不過一聽這話?,她?心里就明?白了?,“魯超受傷了?嗎?是不是很嚴重?小桃,我是學醫的,讓我進去幫他簡單治療,再扶他出來可以嗎?”
寧越心里也是一驚:“魯超受傷了??你們想要的不是張峰而是錢?小邵,你綁架我姐也是為了?錢嗎?”
“我……我知道她?有個……”小邵突然出了?聲。
寧越嘆口氣:“你知道我姐不愛把錢存銀行,自己有個小金庫?”
“閉嘴!我來說,聽見沒有!”馮桃霸道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都不用經過對講機。
她?同意許天進去救治魯超,“寧隊長,我們沒搶到你姐的錢,更沒想過殺人,我可以放人,你們也趕緊把他們的錢給我拿過來,肯定?就藏在豫北市,我們不是搶錢也不是勒索,只是想拿回屬于自己的錢,都是我們幫他們賺的,憑什?么讓他們獨吞。”
齊隊長驚訝地張大嘴,“居然是因為分贓不均?”
張峰卻惱火起來:“小桃,這時候你跟我談錢?小邵,你不是要救我嗎?你不管我了??”
小邵再沒說過話?,馮桃卻冷冷道:“你出賣了?他,還不止一次,拿著他的錢不給他,說車是給他買的,其實只是讓他用用,還是讓他替你賣命,你算什?么好兄弟?”
張峰氣急敗壞地罵起來,被寧越呵止。
許天問馮桃,“魯超怎么樣了??是槍傷嗎?我現在進去,手?里拎著醫藥箱,等到院子里就打開給你們看箱子里有什?么,好嗎?”
“好,進來吧,如果有其他人趁機進來,或者?你拿著槍,我就馬上引爆炸彈。”
許天說的醫藥箱就是法?醫的勘察箱,里邊是各種簡單工具和消毒用品,看著確實像醫藥箱。她?把兩把手?術刀塞到側面,用其他東西遮蓋住,剩下的各式剪刀和鉤子看起來都沒什?么威脅性。
小邵過來打開門時,大家都很想沖上去把人按住,可馮桃和多?個人質還在里面,萬一真有炸彈,一引爆可就完蛋了?,只能看著許天一個人進去。
寧越在她?身后低聲道:“小心,別冒進。”
許天嗯了?一聲,緊走兩步進了?院子,裝出焦急萬分的神情?跟小邵說:“魯超是不是快死了??他還能說話?嗎?”
小邵關上門,“我……給我看……”
不等他說完,許天就不耐煩地打開箱子塞到他懷里:“看吧看吧,你自己拿著,都是治病的,你們有槍還有炸彈,我就算拿刀又有什?么用?魯超是不是快死了??你們真殺了?人?”
“沒……沒……你快……去!”
許天判斷小邵比馮桃善良些,應該是他想救魯超,所以這時不斷制造緊張感,他果然緊張起來,更結巴了?,草草看了?眼工具箱,就拉著許天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