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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項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法醫神探[八零] > 170-180
    女逃犯12

    寧越說的人叫呂明, 是來醫院換班的。

    許天道:“如果他昨晚剛值過班,今天應該休息才對,難道是他們局里人手不夠?才沒讓他休班?”@

    寧越嘆口氣:“縣公安局也算警力充足, 雖然有突發的案子, 可主犯都已經抓了, 沒這么?緊張。我擔心的是,如果局里真?有他們的同?伙, 那肯定不止呂明一個, 我很好奇他昨天那通電話是打給誰的。”

    許天也明白了他的為難之處, “這事總不能直接問?他, 會?打草驚蛇,也不能直接跟他們領導說,萬一虛驚一場, 對咱們對他們都不好。”

    “對啊,所以?我才喊你出來說這事, 胡東不在, 小?廖這家伙又管不住嘴,咱倆得盯著點, 看能不能找出點蛛絲馬跡。”

    許天想了想說:“試試不就知道了?就說咱們已經找到了重大線索, 看呂明會?不會?去通風報信。”

    寧越眼睛一亮, 笑道:“總不能就這么?等著,你這倒是個好辦法。”

    兩人一邊商量著一邊往回走,等他們回去時,村主任帶著李輝媽也正?好到了, 寧越看見他們兩個, 心中一動,給許天使個眼色, 這兩位來得正?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他把人請到臨時辦公室里,許天先拉住小?廖叮囑幾句,才跟著進去。

    寧越生怕再出事,先跟許天把這兩人搜了遍身?,才請兩人坐下。

    那位村主任姓田,他手里拿著卷煙,當著警察的面?也不敢點,十分局促的樣子,“警察同?志,你們不用防著我,我那天是讓田壯他們給哄了,我閨女根本沒給我打過電話,他就是想著支開我,好占著村委。那電話線肯定也是他搞斷的。我跟你們說實話,不光我,我們村誰都不知道李輝媳婦是殺人犯,就是田壯他爸媽也不知道,那小?靜看著真?是挺老實一人啊。”

    還不等寧越解釋,旁邊的女人就哭喪著臉說:“警察同?志,我兒媳婦是壞的,你們抓就抓了,我兒子可沒犯過事,還有我家老頭子到底怎么?了?”

    田主任忙介紹道:“這位就是李輝媽,你們一打電話,她就慌了,怎么?

    也不信李輝爸能開槍殺人。”

    寧越把當時的情況簡單跟兩人說了,李輝媽不等說完就哭起來,“不可能的,我家老頭子老實得很,他都沒打過槍,怎么?就自殺了?他膽子小?得很啊!”

    許天無奈極了,指指寧越的胳膊,“寧隊長肩膀上?的傷就是他造成的,我們懷疑李輝去救郝文?靜時,被?他爸換了槍,這事李輝爸跟你說過嗎?”

    李輝媽一臉迷茫,“什么?換槍?我家就一把老槍,是孩子太爺爺留下來的,也沒子彈啊,平時扔在柜子里。”

    寧越看她表情不像是撒謊,不由皺眉,看來她并?不清楚李輝的事,他只好問?:“你兒子不在家種地也沒去打工,靠什么?賺錢養家?”

    李輝媽說得跟郝文?靜差不多,不過話里話外,難免抱怨,“我家小?輝心眼活泛,什么?錢都賺,雖然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時候一跑就沒影兒了,讓人惦記得慌,可他能拿回來錢,我也不好多管他。”

    說完她見寧越一臉凝重,馬上?又補充道:“不過請警察同?志們放心,我家小?輝肯定不干犯法的事,他老實……”

    許天打斷她的話:“別總說他老實,你以?前也覺得你兒媳婦老實,現在呢?”

    “小?靜確實老實啊,她就算殺人肯定也是被?逼的,她還挺孝順的……”李輝媽說著說著,似乎想到什么?,忙閉了嘴。

    寧越卻馬上?追問?:“看來你早知道郝文?靜是殺人犯,她是怎么?跟你解釋的?”

    李輝媽慌忙擺手:“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許天道:“正?常人如果知道自己兒媳婦殺過人,還不止一個,第一反應應該是害怕才對,就算以?前關系再好,兒媳婦再孝順也不會?替她辯解。而你一口咬定她殺人是被?逼的,顯然知道她為什么?動的手。”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我家老頭子呢?人好好的,怎么?一到你們這兒就死了,是不是你們栽贓陷害!”

    許天見李輝媽聲音漸漸尖利起來,就嘆口氣,“心虛的人撒謊時容易提高音量,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震懾對方,阿姨,我看您就別裝了,我們也不是被?騙大的,總會?查出真?相。”

    田主任也在一邊勸:“就是啊,大妹子,知道什么?趕緊跟警察同?志交代吧,坦白從寬。”

    可李輝媽跟李輝爸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居然也耍起賴來,多余的話一句不肯講,只說要見她家老頭子,還要見李輝。

    寧越跟許天對視一眼,只說一會?兒安排人帶他們去認尸。@

    等兩人一起出了辦公室,小?廖湊過來,“呂明過來打聽過,看他挺好奇的,不過他是大大方方問?,看著不像有問?題。”

    許天往走廊里看了眼,見呂明和其他看守的特警就在病房門口坐著,她就大聲說:“別急,寧隊已經查到關鍵線索,很快就能破案。”

    寧越看她一眼,“瞎嚷嚷什么??趕緊去打電話啊,這事得往上?匯報。”

    許天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呂明聽到關鍵線索反應果然最大,他湊過來又聽見寧越讓許天去打電話,忙問?:“寧隊,剛才那兩位是南各莊的嗎?查到什么?線索了?你們這是要往哪兒匯報?”

    寧越沖他笑笑:“是啊,小?呂,我們有了突破性進展,這案子不會?拖太長時間。對了,麻煩你帶著他們去太平間認下尸,醫院好像有文?件要他們簽,你也幫著處理一下。”

    呂明痛快答應下來,喊了一名特警就帶著田主任跟李輝媽去負一層的太平間。

    等他們下樓,寧越馬上?叮囑小?廖看牢這里,他也跟著下去了。

    寧越不遠不近地跟在呂明身?后,一路上?也沒見他有其他動作,等到了太平間,李輝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呂明這才打發走了負責的醫生還有特警和田主任,說讓李輝媽單獨在太平間里冷靜一會?兒,結果他把人都趕出來,自己倒進去了。

    大家都以?為他是進去勸李輝媽,也沒多想。

    太平間里,除了冰柜和幾輛推車,再沒其他的,推車上?不知是蓋尸布還是床單,長長的耷拉下來,墻面?顏色和燈光都跟其他地方沒區別,可就是有股子陰森的感覺。

    李輝媽此時顧不上?害怕,她看著丈夫的尸體痛不欲生,“老頭子,你這是何苦呢?咱家小?輝又不是壞人,就是要抓也得抓小?靜啊,你老實待著能出什么?事?”

    呂明輕輕拍著她的背,嘴里勸慰著,“大媽,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現在得考慮活著的人。你兒子兒媳婦不是都讓人抓了嗎?你這時候可不能亂說話啊。”

    李輝媽一愣,哭聲都止住了,“你……你不是警察嗎?”

    “對啊,我是!不過我看你家挺可憐的,想提醒你一下千萬別禍從口出!”呂明聲音越壓越低,“大媽,你兒子兒媳婦可是什么?都沒說,就算他倆都進去了,你也得為你孫子孫女想想,你說是吧。再說你兒子去救人拿的是假槍,最多判個十年八年,命是能保住的。”

    李輝媽聽著越來越不對勁,她一臉蒙圈,“你……你什么?意思?我也沒說什么?啊。”

    “剛才在辦公室,他們不是審你了嗎?你什么?也沒說?”

    “說了啊,人家警察問?呢,我能不說嗎?可我也沒說別的,就說小?輝跟他媳婦都孝順,小?輝很能賺錢。主要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能說什么??”

    李輝媽說完疑惑地看著呂明,“你……你跟剛才那兩個不是一伙的?”

    呂明眼神很冷,笑得卻很親熱,“當然是一伙的,哈哈,你放心吧,我也是白囑咐一句,這里邊的事你不懂,千萬不要胡說八道。”

    李輝媽機靈得很,她看了眼緊關著的門,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給呂明跪下了,“小?伙子,我一看你就像好人,跟剛才那倆不一樣,那對男女別看長得好,眼神兇著呢,看那樣子恨不得把我兒子弄死。小?伙子,大媽求求你,你能不能救救我家小?輝?”

    呂明在她跪下時,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笑意,他沒去扶,等她說完了才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李輝拿的是假槍,判不了幾年,前提是你們都能管住嘴。”

    “我管住,我肯定管住!”

    見李輝媽點頭如搗蒜,呂明這才把她拉起來,“接著哭吧,我扶你出去。”

    李輝媽還真?就聽話地哭起來,“小?輝他爸,你怎么?就這么?命短呢?留下我一個可怎么?活啊。”

    呂明一臉嚴肅地扶著她往外走,卻聽墻角突然傳來聲音,“小?輝他媽,我看你活得這不是挺好嗎?”

    兩人都嚇了一跳,雖然這聲音是女聲,但李輝媽還是瞬間崩潰,她腿都軟了,不敢朝后看,嘴里問?道:“是他爸?”

    呂明反應可比她快多了,他聽著聲音耳熟,緊張地回頭查看,就見許天從推車下邊鉆出來,沖他笑:“呂警官,剛才可真?是出好戲啊,你堵嘴堵得這么?熟練,一定經常干這活吧。”

    “是許法醫?”呂明放在腰間的手最終還是放下了,他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苦笑道,“你是不是誤會?了?”

    許天無奈道:“呂警官,我剛才聽得清清楚楚,甚至還錄下來了,你覺得你那些話真?能用誤會?解釋嗎?”

    呂明眼神一沉,往她身?上?掃了眼,“用什么?錄的?”

    許天往推車下看了眼,“我既然能藏在這里,肯定做了萬全準備。你不信就算了,等我跟你們領導匯報完,你再去跟他們解釋這是誤會?吧。”

    呂明眼中戾氣一閃而過,他唰地把腰間的槍抽出來,“把錄音機拿給我!快點!”

    許天看著他的槍嘆口氣,剛要接著忽悠,寧越推門進來。

    太平間的門很厚實,他雖然一直在門外,但聽不清里邊在說什么?,這時突然聽到呂明提高了音量,擔心許天安全,才趕緊闖進來,結果正?好看到呂明舉槍指著許天。

    而李輝媽早嚇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寧越馬上?掏槍對準呂明,“把槍扔過來!別干傻事。”

    他這一喊,外邊的人都嚇了一跳,負責的醫生知道許天在里邊,只是好奇地探頭看了眼,就躲了,田主任見狀也跟著往外邊跑。

    槍都掏出來了,他們哪兒敢摻和。

    只那名特警愣愣看著眼前的局面?,一時不知道該幫誰好。

    女逃犯13

    許天只比呂明快了一步, 她跟負責太平間的醫生打過招呼就鉆到了推車下,哪里有?時間準備錄音機,再說那東西醫院也沒有啊。

    可她信誓旦旦的話還是讓呂明信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許天, 又轉頭看了眼寧越胳膊上的傷, 似乎在做抉擇。

    寧越單手舉著槍,輕笑道:“你要覺得你能比我快, 那就

    試試。”

    大概許天跟寧越太過淡定, 淡定到呂明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甕中鱉, 他?嘆口氣, 還是把槍扔了。

    “寧隊,許法醫,請聽我解釋, 這是個誤會!”

    “誤會?別管對案情了解多少,對于辦案人員來說, 只有?多問多想的, 哪有?威逼利誘不?讓嫌疑人家屬開口的!”

    許天一邊說一邊接過寧越遞過來的手銬上前把呂明銬住。

    寧越請那名特警幫著把李輝爸的尸體推回冰柜里,再把李輝媽帶出去, 李輝媽受得驚嚇不?小, 剛才在樓上辦公室還咋咋呼呼的, 現在卻跟打?蔫的茄子一樣。

    等特警扶著她往外走時,她突然哭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呂明忙說:“對啊,這老太太好像嚇壞了, 我剛才那些話其?實是在安慰她, 真沒別的意?思。”

    寧越冷冷地看著他?,“呂明, 你?也不?是新人了,別這么天真。趕緊招供,把你?的目的,指使你?的人,你?之前的各種違法違規操作都招出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呂明沉了臉,一言不?發,太平間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寧越只好先帶著人離開。

    許天這次晚走一步,主?要是為了跟那位醫生道?謝,順便可以讓呂明誤會她真有?錄音機,正在處理證據。

    小廖聽說呂明真跟案子有?關,不?由皺眉:“不?會吧,我看他?人還不?錯。”

    “誰干了壞事會寫?在臉上?”寧越沒好氣地說。

    已?經涉及到南游縣公安局的人,寧越不?敢再耽擱,他?先跟賀局打?電話匯報。

    賀局知道?許天沒事,早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正等著他?們回去,接到電話,他?不?由嘆口氣,“這小許可真能折騰,抓個逃犯,怎么又扯出這么多事來?”

    寧越忙說:“跟許法醫沒關系,是我發現這人有?問題,想試探一下,許法醫冒險進了太平間,還真聽到呂明在威脅嫌疑人家屬。”

    賀局無奈道?:“你?急什么,我也沒埋怨小許,只是這事不?好處理。這要是涉及貪腐或是有?人跟罪犯同流合污,他?們縣局的領導都得受牽連,還得請組織部跟紀檢委的人過去。”

    他?沉吟片刻:“這事我出面不?合適,寧越,你?直接找他?們局長,看他?們會不?會跟上邊匯報,如果他?們走正規程序,不?遮不?擋,全力配合查違規違紀人員,那你?跟小許幾個就算協助他?們辦案,如果他?們打?算捂蓋子,你?再通知我,我會把該找的人都通知到。”

    寧越明白了,趕緊往上匯報,這邊的領導也嚇了一跳,雖然都覺得不?太可能,可已?經被抓了現形,也不?得不?信。

    他?們局長倒是很給力,說是馬上往上報,還派了個副局來督辦,其?他?全權交給寧越負責。

    這位副局就是昨晚給寧越派車的石副局,他?在縣局騰出幾間辦公室,臨時成立了調查小組,只是幾名主?要嫌疑人都在醫院,一時半會寧越他?們也過不?去。

    打?電話時,石副局聽出了寧越的顧慮,馬上道?:“小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局里全力支持,一定要把這些蛀蟲找出來,不?管是一個還是多個,也不?管是什么級別的,你?都別怕,哪怕要查我們幾個,也都沒問題。”

    寧越見?人家態度端正又堅決,這才放心,就怕從上到下都有?人參與,那光靠他?們幾個辦案人員,根本?沒法查。

    他?沒把呂明送回去,先關在辦公室里,又跟許天再次把那三名嫌疑人都審訊一遍,可惜的是他?們還是之前那套說辭,而且三人都說不?認識呂明。

    劉榮一被問就哎呦著說腿疼,還說自己可能會殘疾,要求許天賠償。

    許天氣笑了,“喲,你?還訛上警察了?”

    “我沒訛人,進樹林子里撒泡尿就被打?一槍,我比竇娥還冤呢!”他?倒挺委屈。

    郝文靜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做過的事已?經招了,你?們趕緊把我帶回豫北槍斃吧,別再問了。”

    李輝更?淡定,“呂明?他?是誰?我可不?認識。我一家子都循規蹈矩,又沒進過局子,跟你?們公安上的人不?熟。就是我媳婦,那也是被逼的!”

    而呂明徹底變成了啞巴,寧越其?實一開始并不?想太早通知縣公安局,可抓了他?們的人,不?打?聲招呼,實在說不?過去。

    再說要是出點什么事,他?也擔不?起。

    只是他?也擔心,局里不?止一個呂明,抓了一個會打?草驚蛇。

    許天道?:“如果呂明在局里還有?同伙,而這個同伙也參與到李輝的案子里,那他?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我估計這個同伙不?是跟著曹隊長去了南各莊,就是在醫院,或者在石局剛成立的調查小組中。”

    寧越苦笑:“你?這范圍也太廣了,我擔心的是,石局一成立調查小組,這事肯定瞞不?住,呂明的同事都會被調查,真有?同伙也會隱藏起來,甚至可能潛逃。”

    說完他?看著許天,“你?昨天是先碰到附近派出所的人,之后曹隊長才趕過去的?”@

    “沒錯,他?說一下大公路就被車擋住,他?直接把司機抓了,把車上的東西?都推到路邊。我上車后確實在路上看到那輛車了,這件事他?應該沒撒謊。”

    “他?是從哪兒趕過來的?”

    許天皺眉:“我沒問,應該是從局里吧,他?要不?在局里,接不?到上邊的通知啊。寧隊,你?是懷疑曹隊長嗎?”

    “不?是懷疑,只是好像只有?他?接觸過所有?嫌疑人。”

    許天一想也對,現在被抓獲嫌疑人分兩撥,一撥在醫院,一撥在縣局,曹隊長都見?過,現在他?已?經帶著人去南各莊了。

    “要真是他?的話,也就怪不?得李輝媽什么都不?肯說了,他?肯定已?經叮囑好了,只是呂明不?知道?,才會被咱們詐出來。那田壯家人呢?曹隊長說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根本?沒仔細調查,還是幫著隱瞞了?”

    寧越道?:“他?的嫌疑確實不?小,得把呂明帶回局里,還得打?電話讓曹隊長帶隊趕緊回來。”

    “胡東不?是也去了嗎?要不?讓他?盯著點,不?過我覺得曹隊長就算參與了,應該也不?會跑路吧。”

    “這誰說得準啊!”

    寧越嘆息一聲去給南各莊打?電話,結果電話倒是修好了,只是曹隊長已?經結束調查帶著人走了。

    許天問過醫生,過來道?:“寧隊,醫生說郝文靜跟劉榮暫時不?能出院,而李輝只是輕微擦傷,根本?不?需要住院。”

    “那就帶他?一起回去,讓小廖帶著特警盯牢這里。”

    小廖被這一出出的事,搞得緊張兮兮,不?時觀察著過來幫忙的特警們,把人家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寧越道?:“這幾個人應該沒問題,一會兒我讓附近派出所的人也過來支援,你?只要守好門?,別讓他?們跟其?他?人接觸,如果有?人找過來,你?就先把人控制起來。”

    小廖拍著胸脯答應著,“放心吧,包我身上。”

    除了呂明和李輝,還得把李輝媽也帶回局里,田主?任見?沒自己的事也松了口氣。

    “那我是不?是能回去了?還是在醫院等著?”

    寧越安排

    田主?任先去了招待所,他?有?意?讓李輝母子接觸,直接擠進一輛車里。

    李輝媽看見?兒子就淚流滿面,“小輝,你?爸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又犯了什么事啊?可急死我了。”

    李輝臉色陰沉,瞪著許天:“我爸都被你?們逼自殺了,你?們怎么還抓我媽?太過分了吧。”

    寧越皺眉:“李輝,你?爸是被誰逼自殺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李輝冷哼一聲:“我爸以為你?們要槍斃我,自然害怕。誰讓你?們抓我時沒跟他?們解釋清楚?”

    許天無語極了,“當時我很明確說了郝文靜是逃犯,你?拿槍襲警救人,屬于重罪。就算你?拿的是假槍又如何?就是拿根燒火棍,那也是犯罪。”

    李輝媽著急忙慌地替兒子解釋,“警察同志,他?真不?是壞人,就是太心疼他?媳婦,才干了蠢事。他?爸都沒了,他?媳婦也被你?們抓了,求求你?們就放了他?吧,家里還有?倆孩子呢。他?們沒了媽不?能再沒了爸啊!”

    許天拉著李輝媽勸,可一點用都沒有?,李輝以為許天在看笑話,臉色更?陰沉了。

    全程幾人都沒看呂明,好像真得不?認識。

    而呂明一直閉目養神?,偶爾睜眼斜李輝媽一眼,眼神?也是十?分不?屑。

    許天看李輝媽這樣子,應該確實不?知道?實情,或者她只知道?兒子沒干好事,兒媳婦犯過事,并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事。

    以她的認知,她丈夫死了就算一命抵一命,兒媳婦被抓,兒子就該沒事了,所以她哭求了一路,誰說什么都不?肯聽。

    快到縣公安局時,許天有?點受不?了她的哭聲,想開窗透透氣,結果正好看見?胡東開著局里的車拐過來,他?也看到了許天,馬上停下讓路。

    等兩輛車都開進公安局大院,許天馬上下車湊過去,“胡隊,曹隊長呢?”

    “他?有?事,半路上下了車,說一會兒坐公交回來。”

    許天一愣:“在哪兒下的車?只他?一個人嗎?”

    寧越剛要把李輝他?們押進去,聽見?這話也急了,“老胡,你?怎么能讓他?下車?正辦案呢,他?居然擅離職守?”

    “他?說他?女兒有?什么考試,他?得去送一下,馬上回來。”

    胡東一臉不?解,不?過他?很快認出呂明是昨天晚上接待他?們的值班人員,看到對方手上的手銬,胡東嚇了一跳,“他?怎么了?不?會吧,曹隊長也有?問題?”

    許天在寧越搭話后,一直觀察著李輝和呂明,見?他?倆也支棱起耳朵來聽,且神?色都很凝重,就知道?這事跟曹隊長脫不?了關系。

    石局剛幫著布置好會議室,正想打?電話問問情況,寧越急匆匆跑來,“石局,我擔心曹隊長有?可能畏罪潛逃,我們沒有?證據,如果查錯了,我負全責。但他?這時候離開太反常了,得趕緊找到他?。”

    石局嚇了一跳,一時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老曹?”

    他?跟寧越忙著布置找人,許天卻追著胡東問:“曹隊長都去了哪兒?有?什么反常舉動或者反常的話嗎?”

    “沒有?吧,我們就去了田壯家和李輝家,也沒查出什么問題,田壯家人說自己兒子不?正干,經常賺快錢回來,他?們擔心但也攔不?住。田壯爸媽還說如果那些錢都是贓款,他?們會全部退還,本?來是攢著給田壯娶媳婦的。看他?們樣子應該沒有?撒謊。李輝媽跟著村主?任來了縣里,臨走前讓我們隨便搜,但也沒搜出可疑物品。對了,我們還去過李輝家地里,據村民說你?跟李輝還有?郝文靜就是從那邊田里穿過來到村里的。”

    許天皺眉:“還去了地里?是有?瓜棚的那個嗎?”

    “對啊。”胡東十?分嫌棄地說,“這曹隊長也是夠可以的,他?說肚子不?舒服,就跑瓜棚下邊拉屎去了!人家村民都有?點瞧不?上他?,太不?講究了。”

    許天一愣,馬上問,“他?當時身上有?沒有?背著包?”

    胡東嚇了一跳,“媽的,他?還真背了!”

    “什么樣的包?”許天忙問。

    胡東氣得跺腳,“就是下鄉常拿的公文包啊,我還以為他?夾在腋下覺得氣派,不?會是跑到瓜棚下邊拿東西?去了吧!媽的,我還真疏忽了,他?可是治安大隊長啊!誰能想到呢?”

    許天嘆口氣,“要是寧隊沒發現呂明,我們也想不?到曹隊長有?問題,我猜他?肯定拿走了什么東西?,不?是證據就是贓款。”

    女逃犯14

    石局很快查到曹隊長曾經打電話到局里和醫院, 探聽案子進展,醫院的人不知內情,跟他?說了太平間發生的事。

    寧越道:“看來他?是不確定咱們會不會查到呂明, 暫時不敢回來, 才打電話試探。現在他?知道呂明被抓, 肯定會馬上逃離。”

    等許天跟胡東把曹隊長可能去南各莊拿了東西的事匯報給他?們,石局不由皺眉, “是贓款嗎?還真看不出來, 這個曹永一向辦案神速, 沒出過什么差錯。”

    許天道:“石局, 我想再審一下李輝,曹隊長拿走的東西李輝肯定知情,如果是錢的話, 李輝肯定不甘心啊。”

    石局痛快點頭,“審訊室已經準備好了, 不只李輝, 呂明也交給你們審,通緝令已經印出來了, 我馬上發下去, 還得聯系曹永跟呂明的家?屬, 看看曹永有?沒有?跟家?人聯系,再查一下他?們有?沒有?非法收入,有?沒有?可疑跡象。”

    李輝聽寧越說曹隊長去了瓜棚,還疑似取走了瓜棚下的東西, 臉色立馬難看起來, 但?他?還是不承認跟曹隊長有?關系,只冷笑道:“你們公安局的人出了問題, 為什么要來問我,我怎么知道他?拿的是什么?難不成是偷了我家?的瓜?”

    許天瞪他?一眼,“你家?瓜田里還有?瓜嗎?李輝,你給別人做了嫁衣裳,自己進了監獄,看著別人帶著你的錢逃之夭夭,真就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無能才讓他?跑了!你們蛇鼠一窩,官官相護,我能有?什么辦法。”

    寧越十分無語,“我們這不是正在查他?嗎,這是你立功的好機會,確定還要裝傻?”

    許天馬上配合道:“這么好的立功表現,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李輝,想想你媽還有?你那兩個孩子。”

    李輝表情痛苦,似乎想發泄,卻又不敢多說,寧越勸了兩句,見他?還是咬牙不說,不由皺眉,難道說局里還有?更?大的內鬼,他?才不敢招供?

    許天道:“李輝,你有?沒有?想過你爸為什么要自殺?”

    “還不是被你們逼的!”李輝馬上恨恨地道。

    許天嘆口氣,“你爸在來醫院前肯定先?去過市局,雖然當時曹隊長在醫院,但?呂明在市局值班啊,你確定這事跟他?們沒關系?”

    見李輝似乎有?些動容,許天又道:“你爸用?他?的死?想換你的活,而你劫囚時,也確實沒拿真槍,所以你的案子不太可能是死?刑。現在這么好的機會,你不把握住,對得起你爸嗎?你可能沒看到他?的死?狀,他?把槍口伸進嘴里,后腦都開?了花。”

    “別說了!”李輝眼里有?了淚光,語氣里也帶著一絲哀求。

    寧越見有?效,就接著道:“李輝,你爸一個樸實的農村老人,為什么突然拿著槍跑來自殺,只是為了給你說那兩句話嗎?你聽到他?死?在外面,是什么感覺?是不是害怕極了?甚至開?始擔心其他?家?人?”

    許天緊跟著說:“你跟郝文靜都敢在火車上殉情,死?都不怕,甚至都不擔心孩子,可能你們當時覺得孩子有?你爸媽照顧。可現在怎么突然又畏畏縮縮起來,什么都不敢說,哪怕局里的黑警已經被抓了,你都不敢開?口。李輝,你爸的死?就是在封你的口,對嗎?所以郝文靜折騰著要自殺,你一推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說。”

    李輝表情更?加痛苦:“什么殉情不殉情,你跟小靜銬在一起,我總不能自己逃生看她死?吧?還有?我爸的死?也是意?外

    ,我真沒想到。”

    寧越知道他?內心在掙扎,就催促道:“除了曹永和呂明,還有?誰?你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不然的話你媽跟你兩個孩子永遠生活在隱患中?。”

    許天想起在車站消失的那人,也問道:“李輝,跟你一起上車的人還沒找到,他?也是公安系統的嗎?是他?幫你打聽到了郝文靜的押送路程,還跟著你上車?”

    見李輝不吭聲,神?情緊張,寧越就知道許天說到點子上了,忙問:“他?是誰?李輝,如果你一直耽擱下去,他?跑了,只剩下你跟呂明背這黑鍋,你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李輝苦笑:“就算他?不跑,他?能幫我減刑嗎?”

    寧越馬上道:“當然能,只要你痛快招供,把你們這個團伙全都招出來,就能立功,立了功自然就能減刑。”

    李輝猶豫起來。

    在外邊聽著的胡東這時推開?門,“寧隊,石局那邊有?重大進展,他?讓我趕緊過來找你。”

    這一招屢試不爽,李輝馬上緊張起來,“什么重大進展。”

    許天笑道:“字面意?思,不是抓到人了,就是已經找到關鍵性證據,也就是說用?不上你了,剛才我說了,過了這村沒這店兒,你還真當我哄你嗎?”

    李輝緊盯著她的眼睛,又去看往外走的寧越,似乎想從他?的背影上看出真假。

    許天一看就知道他?扛不住了,于是也起身道:“懶得跟你在這兒費口舌,你不招總會有?人招。該抓的都抓了,劉榮跟劉鋒怎么可能扛著,還有?你們村那個田壯,他?一看就不靠譜。”

    李輝見她真要走,忙喊道:“我招,我招還不行嗎?”

    許天招手把胡東喊進來,一臉嚴肅地說:“我們沒工夫跟你浪費時間,如果還是說廢話,或是推卸責任,我們會在審訊筆錄里注明嫌疑人不配合審訊,阻撓辦案,態度惡劣。”

    李輝氣得瞪她,“你這小姑娘怎么這么狠啊,我哪里態度惡劣了?”

    胡東冷笑一聲,“李輝,你為了救郝文靜差點把許法醫害死?,現在她只是正常審訊,你居然說她狠?”

    李輝詫異地看著許天,“你居然是法醫?”

    “這不重要,到底招不招?我沒時間在這兒等你擠牙膏。”

    李輝嘆口氣,“好吧,我說還不行嗎?我們之前真就是做點小買賣,可后來碰見了劉家?兄弟,劉鋒認識呂明,說要找人一起干筆大的,就叫上了我。后來他?們又說想找個女?的幫忙,我這才叫上小靜。”

    “什么大生意??”許天忙問。

    “走私!”李輝苦著臉說,“我也不知道走私的是什么玩意?,就是幫著運運貨,或是幫著聯系一下,安排個路線,我跟我媳婦一塊出去目標小一點,不會被人注意?,我真沒賺多少錢,生意?還是一直在做,賺的錢也都埋在瓜棚下邊了,沒想到全被曹永給拿了。”

    胡東一邊記錄一邊皺眉:“你既然能幫著運貨,安排路線,怎么可能不知道走私的是什么東西?”

    “我真不知道,從來不敢開?箱,人家?規矩大得很,再說主犯是警察,我們哪兒敢自己偷偷看里邊是什么東西?”

    許天也覺得李輝說得不盡不實,“你說警察是主犯?他?們怎么聯系你們的,走私總要有?貨源還要有?收貨的人,這些你們總知道吧。”

    “我真不清楚,我就是中?間幫著轉運的,我們家?附近不就是鐵路嗎。”

    胡東一愣:“是走私還是扒火車偷貨?”

    “走私吧,我也不知道你們怎么說這玩意?,反正就是幫著運貨。”

    李輝一直在強調幫著運貨,許天更?覺得他?在撒謊了。

    “最?近的一次是運什么貨?你跟郝文靜為什么會跑到蒙北去?難不成走私牛羊嗎?”

    “最?近的就是你說的這次啊,我跟小靜只是接到任務,跑過去接貨,結果貨還沒接到,她就被你們的人抓了,我就趕緊跑回來了。”

    許天又讓他?說出每次接貨送貨的地點,貨物的重量體?積和形狀,可他?說得十分含糊。

    “就是半車吧,第?二次是一麻袋,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東西。”

    許天聽他?描述不像是毒品,也不像特別貴重的東西,她不免有?些疑惑,什么一麻袋,半車?還說運到指定的路邊就扔下,跟過家?家?一樣,這算什么走私?

    胡東怒斥道:“李輝,別總是說一半藏一半,你這樣的我見多了,這種口供算不上舉報立功,也算不上坦白從寬,仍舊是在阻撓辦案。”

    李輝急了,“真是這么回事,我哪兒敢騙你們啊,你們都把人抓了,肯定能審出來,我就是想立功減刑。”

    許天呵了一聲,“每次交易都說得這么含糊,能立功就怪了,我一開?始就說了,不想招就別浪費我們時間。”

    李輝哭喪著臉說:“我發誓我說得都是真的,我是被他?們拉下水的,不信你就去問啊。”

    他?不肯再開?口,許天看著記錄本上那一堆模糊的描述,又問他?,“這些貨都是從車上扔下來的?”

    “大部分是!”

    胡東道:“然后你把貨藏到瓜棚里?地里干活的人不少吧,你就不怕被村里人發現?”

    “一般是晚上干這事,白天的話可以先?把東西藏在鐵路邊上,晚上再取回來。”

    許天皺眉,總覺得他?只說了一半,“你做了這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都是什么貨!為什么不肯說?還存著僥幸心理?嗎?”

    李輝有?些不耐煩了,“什么僥幸心理?,你們讓我招,可我招了,你們又不信,這是干什么啊!不是我在浪費你們時間,明明是你們在耍我,到底能不能減刑。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許天有?些無奈,出了審訊室就跟寧越說:“他?肯定在撒謊,怎么可能運了這么多次都不清楚是什么東西?”

    胡東道:“這整個事都帶著點不合理?,走私東西為什么要從車上扔到南各莊,南各莊又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消費力強的城鎮,扔到鐵路邊再運到南各莊,然后再運去其他?地方?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寧越分析:“扔下車可能是怕被查,才會在南各莊轉移,可能他?們的貨不能通過車站往外運送,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盯上。”

    許天道:“我看再去問問劉鋒跟田壯吧,他?們都有?交通工具,肯定也屬于運輸這一環節的。”

    劉鋒聽說曹隊長被抓,也是嚇了一跳,可他?還是不肯說實話,“我什么都沒干,曹隊長招出我了嗎?他?說我幫著走私了?我發誓我沒干過。”

    許天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們這些人發的誓,誰信呢?你沒有?正經工作,也不靠家?里,又是買摩托又是蓋房,錢從哪兒來的?”

    “中?彩票了啊。”

    寧越樂了,“你也這么說,看來是跟劉榮商量好了,被問到經濟來源就說中?彩票,是不是在外地中?的,現在沒法查了?”

    劉鋒毫不心虛地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你們想查就查,反正我沒干過壞事,我有?錢是我運氣好。”

    田壯看著膽子很小,可問來問去也是一堆廢話。

    呂明也依舊在裝傻。

    許天有?些納悶,“我還以為曹隊長被抓,他?們知道失去后臺,或者說沒人能再威脅到他?們,會馬上招供,難不成曹隊長上邊還有?人?”

    她說這話時,石局正要推門,他?尷尬極了,“哈哈,小許,我一開?始就說了,你們該怎么查怎么查,想調查我也沒問題,我都會配合。”

    寧越忙說:“石局,我們沒說您,就是覺得可能還有?內鬼沒抓完,他?們才不敢招供。”

    許天并沒把石局排除在嫌疑人外,之前曹隊長不也人模狗樣地跑來接她,還裝得特別關心她,甚至抓了擋路的司機,結果呢,半路上就跑了。

    不過她心里突然有?個念頭:“石局,寧隊,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他?們知道他?們犯的事太重,才不敢說。李輝雖然招了,可是說一半遮一半,他?肯定知道都是什么貨,是不是他?怕說了會判死?刑?”

    石局愣住,“難道是毒品?聽說最?近云南邊境那邊特別猖獗,已經有?人往內地運了。”

    寧越也覺得可能是毒品,“而且可能還數額巨大,被抓到就是死?刑,他?們才統一閉緊了嘴。”

    石局嘆口氣:“上次我去省廳開?會時,省廳領導還說過,那些暴發戶個體?戶,是毒販的首要目標,他?們可能覺得這是外國傳來的新鮮玩意?,有?錢才能玩,所以要重點做好禁毒宣傳,不過我們縣暫時還沒發現。”

    他?說完突然想到局里有?人被抓,忙解釋,“抱歉,我不能把話說這么絕對,要真是毒品,曹永和呂明就是他?們的保護傘,甚至是主犯,有?曹永護著,他?們確實有?可能在南游縣開?展毒品生意?。”@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

    城

    許天卻覺得不太可能是毒品,“石局,進車站又不需要安檢,列車員和乘警也不會半路翻乘客的包,車站和車上也沒有?警犬,攜帶毒品坐車到想去的地方特別容易,有?必要半路跳車嗎?”

    石局也有?些疑惑,就聽胡東說:“李輝肯定沒說實話啊,編出一堆故事來想換個減刑,真是想得太美。”

    許天卻覺得李輝說話半真半假,“他?從車上跳下來時,特別利索,基本沒受什么傷,帶著我穿過玉米地去他?們村里時,也特別熟練,就像是經常帶人從那里穿過。”

    寧越皺眉,“難不成他?說的貨物是人?他?們這一伙都是人販子?”

    許天一愣,馬上道:“還真有?可能!”

    女逃犯15

    石局聽說是人販子, 不由皺緊眉頭:“一般被販賣的都是婦女和兒童,可我們?縣今年還沒有上報過失蹤婦女兒童,難道是往我們?這兒販賣人口嗎?這可難查了。”

    許天說:“也許只是中轉站, 有些被拐賣的孩子會成為黑戶, 被拐到村里的媳婦, 村里人不會刨根問底,甚至知道是被拐來的, 也都會幫著隱瞞。就像郝文靜嫁給李輝, 南各莊的人只知道她叫小靜, 根本不知道她是在逃殺人犯。”

    寧越道:“如果真是人販子, 還把南各莊當做中轉站,那南各莊的村民一定見過被拐的人,至少李輝的家人應該見過。”

    許天突然想起昨天他們碰見那兩個摘菜阿姨的事, “她們?看?到我們?三個在一起,居然一點也不驚訝, 是不是曾經看?到李輝夫妻帶著人從那邊過來。”

    寧越皺眉道:“看?來還得去一趟南各莊。”

    許天馬上說:“寧隊, 我去吧!瓜棚下邊也得再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寧越雖然也想去, 但他胳膊上有傷, 他打算讓胡東跟許天一塊去。

    結果石局還是不放心, “出?事出?怕了,要真是人販子,那整個村參與的可能性很大,我看?還是先把跟李輝沾親帶故的人, 或者?他家鄰居帶回來協助調查。”

    許天倒不覺得整個村有問題, 當時那些吃瓜群眾看?得津津有味,聽說郝文靜是殺人犯, 也都很后?怕。

    不過她也覺得再去村里走?訪,可能問不出?什么,劉榮劉鋒有摩托車,很可能直接從鄉間小路就把人帶走?了,就算村民們?看?見了,他們?也會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還不如?有重點的偵查,于是她道:“石局,能不能把李輝的兩個孩子也帶來?尤其是那個大點的男孩李強,他當時看?到我也沒有太?驚訝,是不是曾經見過被拐賣的女性?”

    “好?,我馬上派人去南各莊,你們?接著審李輝吧。”

    許天卻覺得審田壯更容易些,“如?果李輝說的半車是真的,那這個車只可能是田壯的拖拉機。”

    胡東樂了,“李輝肯定胡說八道呢,怎么可能販賣半車人?那目的也太?大了吧。”

    “嗯,也對,不過我還是想問問田壯,他們?不肯開口,是知道咱們?沒查到實質性證據,現在已經推斷出?是人販子,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田壯是從犯,我覺得嚇唬他一下,可能會有收獲。”

    寧越道:“那就試試吧。”

    許天跟胡東馬上提審了田壯,這家伙還想裝傻,聽許天提到人販子三個字,他立馬緊張起來。

    許天不由笑了,“田壯,你之前信誓旦旦裝委屈,到底是怎么確信我們?查不出?真相的?”

    “什么真相?我……我就是幫著他們?拉拉人,我可不知道他們?干的什么勾當。”

    胡東厲聲道:“從哪兒拉到哪兒?誰給錢?誰收貨,一五一十說清楚。”

    “都是送去北邊大公路上,穿過幾?個村子就到了,開拖拉機不顯眼,到那兒后?有人等著。每次都是李輝給我錢,只是路費,不是分贓。”田壯十分心虛地解釋著,“我真不知道他讓我拉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我就是用公家的車幫著他辦點私事,賺點小錢。我不說是我覺得我這點事不算什么,警察同?志,你們?說是吧,就算沒我的拖拉機,他們?也會找別?的車,對了,還有劉榮跟劉鋒兩個,也經常幫李輝干活。”

    田壯看?來是仔細想過這件事,他覺得自己犯的事不算大,查出?來也無所謂,要是能蒙混過關,那就更好?了。

    許天問他,“一次多少人,都是從火車上跳下來的嗎?”

    “跳下來的少,偶爾有一個吧!其實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去瓜棚接貨,李輝會給我個地址讓我送過去。”

    “瓜棚接貨?”許天皺眉:“那每次送貨接貨的人數,性別?,年齡都記得吧,先從最近的一次說起。”

    田壯努力回想著,“最近的一次是兩周前,有七個人,之后?他沒找過我,不過要是有一個半個的,李輝一般是找劉榮他們?。”

    胡東一拍桌,“什么叫一個半個的?那半個是孩子嗎?”

    “沒孩子,都是大人,有男的有女的,從車上弄下來的都是女的,反正他們?都說是找工作,我看?著也不像是被拐來的,才幫著干了這事。警察同?志,你們?可得信我,我真以為就是用用公家的車幫李輝個忙,我可沒想當人販子。”

    許天道:“我提到人販子時,你很緊張,但并不驚訝,顯然你知道李輝干的是什么勾當。但之前審你,你一直裝傻,見我們?查出?來了,趕緊撇清關系,還真夠聰明的。”

    田壯曾經被她一腳踹到地上,好?像有點怕她,他尷尬地解釋:“我這不是太?害怕了嗎?李輝說他公安上有人,還有親戚在市里當領導,我想就算犯了事,他肯定也有人保啊,我要是把他招出?來了,不就得罪人了嗎?”

    “市里還是縣里?領導姓什么?”

    “我不清楚,好?像他市里也有縣里也有,門路特別?廣,要不他膽子能這么大嗎?”

    許天意識到李輝可能在狐假虎威,又問田壯,“那些被你運送的人里有沒有特別?的?有記憶點?或者?有地域特征的?”

    “什么叫記憶點?”

    胡東解釋道:“就是容易讓你記住的點,長得有特點,臉上痦子很醒目,或者?個子特別?矮,說話口音很重的,都是記憶點。”

    田壯表示明白,許天就說:“先說你最后?運的那七個,你沒跟他們?聊過嗎?他們?從哪兒來的?要去哪兒打工,李輝怎么把他們?騙來的,他們?有沒有試圖逃跑?”

    “沒有跑的,李輝說找好?了地方送他們?去打工,還說賺的錢不少,還不用辦各種證。這七個里有一個長得特別?漂亮,跟電影明星一樣?,下車的時候,我還想追她,可人家看?不上我,說要賺一筆錢回老家開個小買賣。至于老家是哪兒,她也不肯說。”

    田壯說著說著又唉聲嘆氣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最終會被送去哪兒,但我覺得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不會有好?事。我其實挺想跟她說明白的,可她瞧不上我,再說我也確實不知道她是被拐的,人家高高興興地要去上工,我這又胖又丑的癩蛤蟆還想追人家,那不是搞笑嗎?”

    許天從兜里掏出?記錄本,讓他把女孩樣?子描述出?來,田壯大概對那女孩印象深刻,描述得十分詳細。

    等許天畫完,調整好?細節,胡東驚嘆道:“你這毛藝不錯啊,惟妙惟肖。”

    田壯也十分驚訝,對審訊他的這些警察也更是敬畏,“其實這事我們?村的人多少都知道點,可他們?都以為李輝城里有人,能幫著介紹工作。不過要是我們?村的人讓他找工作,他就說那些人都是去干臟活累活了,他們?干不了。有兩個非要去,就被送去黑磚窯了,差點沒累死,自己跑回來說還不如?在村里種地,從那以后?我們?村的人再沒求他找過工作,還總背后?說他坑人。”

    許天愣住,看?來是她疏忽了,當時在南各莊就該問問村民,李輝家的經濟來源。他家經常接人送人,村里人肯定知道有問題。

    胡東勸她,“當時屬于緊急情況,你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同?伙,肯定不

    能在那里逗留。”

    他們?審訊的時候,寧越已經讓人把田主?任從招待所接到局里。

    田主?任本打算回去了,聽見寧越問人販子的事,他嚇了一跳,“警察同?志,我們?村可沒人販子,李輝是干中人的,就是幫著人家介紹工作,這跟你們?調查的事也沒關系啊,所以我就沒說。”

    許天把那張畫像遞過去,“這女孩你見過嗎?”

    田主?任接到手里,仔細端詳著,最后?搖搖頭:“沒見過,挺俊的姑娘,應該不用讓李輝幫著找工作吧,我聽說李輝給找的工作又苦又累,就是坑人的。”

    寧越問他,“李輝往家里領過人嗎?”

    “沒有,小靜不讓那些人進家,我見過他們?在瓜棚那邊待著。”

    胡東問:“那些人都從火車上跳下來,送到瓜棚?”

    “也不是,跳車這事吧,怎么說呢,火車剛通的時候特別?慢,我們?村有那機靈的,就買個站臺票,躲著點檢票的,快到地方的時候跳下來,要不然到了車站,回村里也沒車,還得靠兩條腿走?。”

    胡東說:“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村的人已經習慣了跳車。”

    田主?任尷尬地點頭。許天問:“田主?任,郝文靜也是中人嗎?”

    “應該是吧,倆人都挺懶的,有的時候干點小買賣,地是種不了的,都靠著李輝爸媽種地,他們?倆經常把孩子扔下去外邊找買賣。”

    田主?任知道的并不多,就是石局把村里李輝的鄰居跟親戚找來,也是這個說辭。

    小強也一樣?,他只說自己經常帶著妹妹去瓜棚找爸媽,爸媽有時候會領著陌生人來,其他事他就不知道了。

    劉榮跟劉鋒見田壯招了,他倆也扛不住招了,兩人也跟田壯一樣?,就是幫著運送,有時候當當打手。

    劉鋒說:“有好?幾?個女的好?像是被逼的,我也不敢問。”

    許天冷笑:“別?裝的這么無辜,李輝要只是讓你幫著送送人,怎么可能給你那么多錢?沒兩年就買得起摩托了,這是什么生意,你心里清楚得很。”

    劉鋒哭喪著臉:“我有什么辦法?輝哥上邊有人,還認識公安,我跟劉榮雖然知道不對勁,可也不敢說啊。”

    許天皺眉,出?了審訊室就跟寧越說:“看?來還是得撬開李輝跟郝文靜的嘴。”

    兩人正打算分頭行動,石局匆匆過來,“小寧小許,那架瓜棚下居然有東西,我懷疑曹永不是去偷東西的,是去埋東西了。”

    許天愣住,“我還以為曹永取走?了贓款,居然是去埋東西的?”

    寧越忙問:“他埋了什么?”

    石局把一個鋁飯盒放到桌上,“兩個不一樣?的扣子和兩束頭發。”

    “扣子?”許天驚訝地打開飯盒,里邊還真是衣服上的扣子,一個黑色,一個黃色,顯然不是一件衣服上的,那兩束頭發也就七八厘米長,都是小小的一束,看?發質也不是一個人的。

    寧越道:“難不成曹永留下了被拐賣女性的證據?可這才兩個。李輝拐賣的可不止這個數啊。”

    許天說:“去問問李輝不就知道了?看?來他確實在撒謊,曹永和呂明不一定是主?謀。”

    李輝看?到飯盒里的東西嚇了一跳,猛地把東西推開,許天敏銳地覺察到他的膽戰心驚,可他這反應有點過了啊,他剛才說一半遮一半時就應該知道藏不住了。

    許天看?著那兩個扣子,試探道:“李輝,扣子的主?人被你埋到哪兒了?”

    李輝一聽這話更是不敢抬頭,他結巴起來,“我……我沒有……我沒殺人!”

    寧越也看?出?李輝不對勁,他本想問這兩個人是不是李輝殺的,結果許天更直接,看?李輝這反應,大家都知道許天詐出?了真相,李輝殺了人,還是兩個。

    寧越把飯盒推到他面前,“知道這東西是怎么到我們?手里的嗎?”

    李輝臉色蒼白,“你們?抓到曹隊長了?他都說了什么?”

    許天敲敲飯盒蓋,剛要說話,李輝瘋了一樣?喊起來,“我沒殺人,是那倆女的自己太?弱了,人也不是我埋的,是曹隊長埋的,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干的!”

    女逃犯16

    第175章

    許天聽到李輝的話, 氣得拍桌:“殺了人,還說?人家太弱了,李輝, 你還有?沒有?人性?”

    李輝卻怒吼著:“真不是我殺的, 我沒殺過人, 我就是給他們?幫忙聯系車輛,有?時候幫著他們?把人藏兩天, 真沒干過別的。”

    寧越道:“你一開始跟我們說你幫著運貨, 現在又成了幫著藏人, 李輝, 你真以為吞吞吐吐不說實話,我們?就查不出來嗎?”

    許天再次詐他,“曹隊長跟你說得可不一樣。”

    “他到底跟你們?說?什么?了?”李輝更加緊張, 他眼睛一直盯著飯盒,顯然心理壓力很大, 沒一會兒, 就扛不住了。

    “這生意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也是被他們?給害了!但我真沒想過殺人, 我就是把倆人堵上?嘴扔到地窖里, 沒想到給悶死了, 我當時嚇壞了,就給曹隊長?打電話,想讓他給我打個條子,把人直接送殯儀館燒了。可他說?這么?做風險太大, 讓我直接把人埋到地里當肥料, 我氣壞了,可又沒辦法。就把人埋到鐵路邊上?那個小溝里了, 我當時就想不干了,現在干點什么?買賣不賺錢啊,干嗎非得干這缺德事,可曹隊長?說?我殺了人,我要不干的話,他保不了我。”

    李輝越說?越氣,“我幫他干了那么?多事,他居然威脅我!他當時就給我看了這飯盒,說?這些東西都?是我的罪證,我就嚇壞了,只能接著幫他們?干。”

    寧越道:“從頭說?,你們?是怎么?湊到一起的?”

    李輝長?嘆一聲,“有?次我帶著小靜去趕集,結果被曹隊長?發現了,他認出小靜是殺人犯,想抓她。我求他放我們?一馬,他看我們?也挺可憐的,還帶著孩子就心軟了。我們?兩口?子當時把他當祖宗,恨不得給他燒香磕頭,哪想到后來他找到我,讓我幫他辦事,我沒辦法,為了小靜,也只能昧著良心干。”

    許天皺眉,怪不得郝文靜在南各莊生活五年,連名字都?不用改,也沒被發現,原來曹隊長?早就知道了,還差點抓了她。

    “你們?都?從哪兒拐人?要是騙人去黑磚窯打工,那也用不著從車上?往下扔啊。”

    李輝裝出一副痛苦悔過的表情,“他們?一開始是從收容所里往外拐人,說?是送回家,其實半路上?就給賣了,但有?的人想要年輕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就從火車上?拐。”

    許天皺眉,漂亮女孩?一般娶不上?媳婦的貧困山區會買媳婦,這樣的人對媳婦的要求是好生養,肯定?不會把漂亮放在第一位,難不成還有?暗娼?

    李輝這次詳詳細細地把這伙人的生意說?了一遍,有?些是從收容所出來的,有?些是從車站騙來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可許天還是覺得從火車上?拐人,直接跳車有?些不合理。

    李輝只說?是曹隊長?的要求,曹隊長?怕暴露,不想太過顯眼,而他熟悉從南各莊過的幾趟車,知道什么?時候減速,什么?時候過隧道。

    “其實大部分是正經生意,我就是做個中人,幫著他們?介紹工作?,有?些地方可能進去了一年才讓出來,給的錢也不多,可對泥腿子來說

    ?也不少了,其實我也是做好事,被賣到山溝的真不多,要不我們?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干啊。警察同?志,你們?想想要是真有?那么?多人被我們?賣掉,肯定?很多人報警找家人,早鬧出來了。其實村里,那出去打工一年半載不回來的多的是,你們?說?是吧。”

    許天道:“李輝,你怎么?還好意思?狡辯?就算你只賣了一個人,那也是違法的,更何況還被你們?害死兩個!”

    寧越讓李輝描述兩個女孩的樣子,他只說?長?得很漂亮,“一個二?十?一一個十?六,眼睛大大的,身材都?不錯,確實可惜了,唉,可我也沒想到這么?容易死啊。”

    “十?六歲?”許天聽?他描述人家身材,還說?可惜了,容易死,恨不得一巴掌甩他臉上?,但他還是忍著氣問:“哪兒的人?叫什么?名字?”

    “就是窮山溝里的,兩姑娘頭回坐火車進城,名字我當時問過,不過早就記不太清了。”

    許天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記不太清?看你剛才的反應,這兩個姑娘的死,你印象應該很深刻才對,怎么?會記不清?”

    “我真記不清了!”李輝苦著臉,“你說?我都?已經招了,怎么?可能在名字上?撒謊?大概就是小花小麗這種名字吧。”

    寧越冷笑:“李輝,是誰給你的信心,讓你覺得自己能瞞天過海?”

    “我真沒撒謊!”

    李輝被兩人逼問了幾輪,都?快哭了,“好吧,小靜的事我確實沒說?實話。五年前,小靜殺人的時候,我確實在場,但當時她跟瘋了一樣,我根本攔不住啊。她也是被逼急了,我當時看傻了,又知道她不動手也是死路一條,就覺得她挺可憐的,趕緊帶著她跑了。我們?一開始跑到湖南去了,怕被查一直往山里鉆,后來受不了了,要飯回來的。當時真跟乞丐一樣,不過好在路上?沒人查我們?,我們?就跑回了家。”@

    胡東皺眉:“郝文靜剛殺過人,應該對任何人都?是戒備狀態,她為什么?要跟你跑?你又是怎么?出現在那里的。”

    “我就是去豫北玩,在車站附近瞎逛游,結果碰見她了,后來跟著她去了賓館,我當時也沒想到她有?男朋友,更沒想到她叔叔跟堂哥會追過來。反正陰差陽錯的,我倆又看對眼了……”

    許天無奈道:“你是說?你看到郝文靜瘋狂殺死兩個人,反而愛上?了她?”@

    “小靜也只是個可憐人,她男朋友還被人害死了,她能不發瘋嗎?”

    寧越倒覺得犯罪分子互相看對眼很正常,只是覺得李輝去豫北的理由太草率,“你去豫北到底干什么??一個人去的嗎?”

    “對啊,就我一個,當時我媳婦沒了,我心里煩悶就到處走走。”@

    李輝表情誠懇,“我一開始確實撒謊了,這不是心里還存著僥幸嗎?現在曹隊長?都?被抓了,我哪兒敢再騙你們?,我就怕他把所有?事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

    “那天跟你在火車上?的人是誰?”寧越又問。

    李輝苦笑:“哪兒有?別人啊,就我自己,我不是早說?了嗎?我這人自來熟,跟坐我旁邊的人聊得都?挺熱鬧,可能別人就以為我們?是一起的,真不是。你們?想想就知道了,誰敢跟我從警察手底下救人?我當時也是暈了頭,才跑去找死。”

    雖然許天跟寧越都?不信,可李輝堅持說?沒有?其他幫手,蛇是他自己放進書包里帶上?去的,“我當時只拿了那把假槍壯壯膽,可看到你們?人不多,小靜又挺可憐,我就沒忍住動了手,我認罪伏法,請警察同?志一定?要相信我。”

    他開始說?廢話,沒法再問了,只能先告一段落。

    曹隊長?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他沒回過家,也沒跟親朋好友聯系過,他家確實有?不正當財產,還不少,他妻子是林業局的科員,很快招了。

    曹隊長?騙她那些錢是別人托他辦事給的,她當時還叮囑過他,以后別再干了。

    石局說?:“更氣人的是,還查出他有?個情婦,這女的小學都?沒上?完,居然被他安排在重點小學當代課老師,那學校領導也是有?病,不幫他安排,他能把學校怎么?樣?”

    寧越說?:“怎么?說?也是治安大隊長?,在外邊肯定?不少人給他面子。他也沒去見情婦嗎?就這么?跑了?”

    許天擔心曹隊長?早坐火車跑了,“現在買票不需要實名,他作?為治安大隊長?,反偵查能力很強,在逃跑前還跑去把這個飯盒放到瓜棚下邊,應該就是想拖住咱們?的調查進度,確實不好找啊。”

    石局眼睛一亮:“實名買票這主意不錯,就是難度太大了。光把照片發下去,沒什么?用,火車站汽車站甚至國道上?的大車,都?在查,一點消息都?沒有?。寧隊,我看把大家叫齊了,開個會分析一下他的逃跑路線吧,得往外邊撒網了。”

    寧越點頭答應。許天對李輝的口?供有?多處存疑,她想了想,干脆道:“石局,寧隊,我想去醫院再審審郝文靜,總覺得李輝還沒說?實話,五年前的事,包括他們?在火車上?的勾當,應該都?沒交代清楚。”

    石局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曹隊長?,等把人抓齊了,再慢慢審,見許天主動要求去醫院,他也沒攔著,“也好,有?什么?消息電話聯系。”

    許天趕到醫院時,小廖正在走廊里含沙射影地罵人,見她來了,不由抱怨道:“這郝文靜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把針管蹭下來了,血流到床單上?,小護士任勞任怨地幫她處理,反而被她罵得哭鼻子。”

    他說?著又壓低音量:“難不成真想死?”

    許天也不確定?她到底是真自殺還是故意折騰人,“我進去看看。”

    郝文靜側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顯然不是在睡覺,許天坐在床邊椅子了,“聽?說?你把小護士罵哭了?還把輸液管拔了,郝文靜,你就這么?急著赴死嗎?”

    見她沒吭聲,許天嘆口?氣:“李輝都?招了,他說?你殺人時,他就在現場,他也說?了這幾年你們?跟曹隊長?同?流合污販賣人口?,你知道他殺了兩個年輕女孩嗎?小的那個才十?六歲,這只是留下證據的,沒留下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郝文靜沒睜眼,但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許天知道她在聽?著,就嘆口?氣:“文靜姐,你被迫殺人,開始逃亡時,也是十?幾歲吧。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信賴的丈夫也會殺人?死在他手里的還是兩個漂亮女孩。”

    “你什么?意思??”郝文靜睜開眼睛,怒道。

    “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你跟李輝的夫妻關系很有?意思?,他能舍命救你,你能義無反顧地跟著他往車窗外跳,可他好像對你并不忠誠,言語間也只想著給自己脫罪,還詳細跟我們?描述了你砸死人的場景,好像生怕我們?證據不足一樣。”

    郝文靜苦笑:“小妹妹,姐姐我雖然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但見過的經過的比你多得多,這么?拙劣的挑撥離間,你覺得有?用嗎?”

    許天也笑了,“我只是試試,畢竟整個案子都?是因你而起,我想最終答案可能也要落到你身上?。而且我對你很好奇,你跟李輝出去做生意,居然還帶著書,從你的談吐能聽?出來那些書沒白看。文靜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如?果沒有?五年前的血案,你的人生肯定?會是另一番景象。”

    郝文靜長?嘆一聲,“你這套近乎勸降的法子也很老套,可確實說?到我心里去了。如?果沒發生那件事,我肯定?不會這樣慘,可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她說?著緩緩坐起身,眼睛盯著許天:“輝哥真的都?招了?”

    許天無奈道:“當然了,你們?的保護傘是曹隊長?,呂明也有?參與。這些都?查清楚了,那兩個女孩的頭發和扣子也都?找到了,你覺得他還有?隱瞞的必要嗎?”

    郝文靜一愣:“什么?頭發扣子?”

    “有?人保留了兩名死者身上?的東西。”

    “是李輝嗎?是他留下來的?”

    郝文靜好像有?些激動,許天見他不再叫輝哥,而是改口?李輝,就知道她心里也存了疑,于是忙問:“你知道他有?這毛病?”

    郝文靜這次沒掉淚,她眼神?呆呆的,半天才說?:“如?果我說?我叔叔跟我堂哥都?是他殺的,你會信嗎?”

    許天怔住,“到底怎么?回事?”

    女逃犯17

    郝文靜似乎還在猶豫, 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許天皺眉:“已經有人帶著儀器去了南各莊,他?們很快能找到那兩具尸體, 李輝也已經承認他?殺了人。如果你叔叔和堂哥是被他殺的, 那他?就再?背上兩條人命, 其實結果也沒什么差別,而你呢?郝文靜, 你明明沒殺人, 卻不?敢回家?, 還跟著他?在外邊逃亡這么久, 看你這樣子,他?賺再?多錢也沒花在你身上吧。就算不為了你自己,只為了孩子, 你也該說實話?了。”

    郝文靜哭道:“我認下罪,就是為了保他?, 可現在既然保不?住了, 我?也只能先保自己。”

    “你早就跟他認識?”許天忙問。

    “沒錯!出事前一天,我?跑到鐵路邊想臥軌自殺, 結果被李輝救了, 他?問我?年紀輕輕有什么想不?開的, 我?難以啟齒,他?就不?問了,說我?肯定受了欺負,還說會幫

    我把該殺的人都殺了。”

    郝文靜說著長嘆一聲, “我?當?時想尋死, 可火車快過來?時,我?又怕了, 想跑,可一不?小心腳卡在鐵軌里?,要?不?是他?,我?真就碾成肉泥了,那一刻他?就是我?的英雄。”

    許天安慰道?:“我?能理解,瀕臨死亡時被人救了,肯定會對這人產生深厚的感情,然后呢?你把你堂哥約來?,想讓李輝幫你殺了他??可你前男友怎么也在那里??”

    “什么前男友,不?過也是個混蛋,他?也強|奸了我?,我?去跟他?訴苦,結果他?乘虛而入。欺負完了,還嘲諷我?,說我?反正都是破鞋了,他?不?玩白不?玩。”

    郝文靜越說越痛苦:“可我?沒想過害死他?,也沒想害死我?堂哥,我?就是想讓李輝嚇唬他?們一下,讓他?們以后別再?欺負我?,也千萬別把我?的事說出去,誰知道?李輝一沖動就要?殺人。那天在賓館他?看我?叔叔失手把我?前男友打死了,他?也嚇了一跳,說要?先下手為強。”

    許天皺眉:“為什么兇器上都是你的指紋?”

    “我?覺得他?是為了我?才殺的人,他?對我?比我?爸媽還好,我?不?想讓他?變成殺人犯,就幫他?擦掉了指紋。”郝文靜哭道?,“其實我?潛意識里?也在盼著被你們抓到,這樣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可李輝好像喜歡上了我?,非要?帶我?走,我?很感激他?,把他?當?救命恩人,就跟著他?走了。之后我?們過得不?太好,又差點被曹隊長發現,李輝就干起了沒本買賣。”

    許天無語道?:“什么叫沒本買賣,那叫販賣人口?。你見過他?們從車上往下扔人嗎?都是漂亮姑娘。”

    郝文靜一愣,猶豫片刻,才搖頭:“不?知道?,我?很少參與,我?心里?其實也知道?這事不?對,遲早露餡,可我?不?敢說啊!”

    許天盯著她的眼睛,“你在撒謊,郝文靜,想想當?時你的處境,你真的忍心看著那些女孩被當?貨物變賣,甚至被殘害嗎?”

    郝文靜眼睛閃了閃,又捂著臉哭起來?,“我?……我?不?好意思說,其實從車上跳下來?的不?是被拐的,是被訓練過的姑娘,還有李輝他?們一伙人。”

    許天愣住:“什么叫訓練過的姑娘?訓練什么?偷東西嗎?”

    “不?止,他?們在火車上玩卷包會,有些出差的隨身帶著很多錢,他?們會派個漂亮姑娘勾引,讓對方放松警惕,再?偷他?們的錢。要?是款子一直把錢揣在身上,就讓姑娘把他?勾引到廁所里?,直接打暈了把錢搶了就跳車!”

    郝文靜眼里?都是嘲諷,“有些人是跟家?里?人或是同事一塊出來?的,他?們就算錢丟了也不?好意思說是被姑娘勾引進?廁所了,甚至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光顧著看漂亮姑娘沒看住包。哪怕他?們跟乘警說了丟錢,也還是滿口?謊話?,再?說那些姑娘等錢到手就跳車了,所以一直沒被抓到過。”

    許天一直覺得他?們用?跳車的方式來?轉運人口?不?太對勁,因為她跳過車,火車再?慢也有風險,更何況是把一個被拐的大活人扔下來?,還不?被發現。

    “原來?是這樣,這主意是誰出的?曹隊長還是李輝?”

    “我?不?知道?,反正是李輝跟我?說的,有時候他?也會帶著我?上車,幫忙轉移視線。”

    許天皺眉:“怪不?得你一上火車就跟別人嘮嗑,這就是你經常干的事?”

    郝文靜想抹眼淚,手卻被銬著,她吸吸鼻子,“不?是的,我?當?時特別緊張,李輝就在車廂里?,我?怕你們發現他?,只能不?停說話?吸引你們注意力。他?們的勾當?,我?真沒參與過,就是幫著運過黑工,我?家?老的老小的小,種地只能糊口?,李輝也是為了家?里?日子好過點。警察同志,請你相信我?,他?真不?是壞人,那兩個女孩估計也是從車上跳下來?時,不?小心摔死了。”

    許天努力克制著自己不?露出驚訝的表情,李輝說兩個人是在地窖里?悶死的,郝文靜卻說可能是摔死的,到底誰在撒謊,還是都沒撒謊,死的不?止兩個女孩。

    “你了解得這么清楚,怎么可能沒參與過,我?甚至懷疑你跟李輝去蒙北,也是坐火車偷錢去了。老實說吧,都參與過幾次,你們手底下有幾個漂亮女孩?”@

    郝文靜苦笑:“不?是的,我?要?帶孩子,真沒去過,他?們又不?缺人,我?長得也不?漂亮,根本用?不?上我?。再?說我?還被通緝著,哪敢上火車啊。”

    “不?缺人?這些女孩是被迫的嗎?都從哪兒招來?的?”

    “他?們給黑磚窯還有煤窯介紹黑工,這事怎么說呢,就是做中人,不?違法也賺不?了大錢,他?們用?這個當?幌子,再?從里?邊挑選漂亮的留下來?,威逼利誘,再?帶著她們買票上車。也有的是從車上拐的,看著漂亮的單身女孩,就去騙人家?。”

    許天一聽就知道?絕對不?可能只有兩個,“你見過幾個?”@

    “她們又不?會來?我?家?,我?哪兒知道?啊。”

    “她們住在哪兒?”

    郝文靜還是搖頭,“我?真不?知道?,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家?里?看孩子,這次李輝叫我?去蒙北做生意,我?以為他?想改邪歸正了,要?做正經生意,哪想到居然被你們抓了。因為他?當?初殺人是為了我?,我?就想把罪認了,哪想到他?居然這么傻,還跑來?救我?。”

    許天看她又感動上了,不?由皺眉,郝文靜的口?供跟李輝有出入,但比他?的更合理些。可細想又覺得奇怪,能殉情的感情,不?應該互相推諉吧。如果人是李輝殺的,他?一開始為什么不?說呢?只要?他?承認了,郝文靜就能無罪釋放。

    郝文靜一開始就承認自己五年前殺了人,她說判死刑也不?怕,甚至還試圖自殺,可等警方調查到李輝也是殺人犯時,她立馬把五年前這兩條人命推到了李輝身上,試圖洗白自己。

    難道?這是相愛相殺?還是說他?們之間有默契,想留下一個人照料孩子?

    許天又問她,跟李輝一起上車救她的人是誰,郝文靜搖頭:“我?不?知道?,當?時只看到他?在,真沒注意有別人。”

    許天對這人更好奇了,她雖然跟汪隊相處時間不?長,但一直覺得他?果斷機敏,既然他?問出李輝有同伙在車上,應該不?會錯。

    等她趕回局里?,石局長已經親自帶隊下去抓人了,胡東去了南各莊。

    寧越說:“有人在車站附近看到曹隊長,打電話?過來?舉報,可舉報的人沒表明身份,我?總覺得是個陷阱。就讓汪隊也跟著去了,他?一直沒找到車廂里?另一個同伙,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車上的人判斷失誤,李輝跟鄰座的人并不?認識。”

    許天也沒問出來?,她干脆先不?提這個疑似同伙,把郝文靜的筆錄遞給寧越,“寧隊,有新進?展,郝文靜說五年前的兇殺案是李輝干的。他?們除了販賣人口?,還在火車上玩卷包會,用?漂亮女孩做誘餌勾引看起來?有錢的乘客,得手后跳車逃跑。”

    寧越嚇了一跳,一目十行地翻著筆錄,“怎么會這樣?李輝還在撒謊?可當?時采集到的指紋為什么都是

    郝文靜的?他?們兩個沒有任何經驗,居然能擦干凈李輝留下的痕跡?還有卷包會,鐵路的某一段總發生這種事,乘警一定會上報加強人手,難不?成他?們在鐵路部門也有內應?”

    許天突然想到什么,“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我?跟汪隊從省廳出發,就算是曹主任也不?能準確知道?押送時間和車次,可我?們會提前跟鐵路部門打招呼啊。對了,汪隊一直在找的那人會不?會就是鐵路部門的,要?是他?直接換了制服,誰還能找到他??不?過這人如果是鐵路部門的,車上的乘警會認不?出來??”

    寧越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乘警也不?可能記住所有鐵路部門的員工啊,這倒是個調查方向。”

    他?又指指筆錄上的一段,“郝文靜說人可能是摔死的,看來?死的人應該不?止兩個。”

    許天馬上道?:“我?也想到了,寧隊,我?覺得除了李輝說的鐵路邊,他?家?田里?也該探測一遍。”

    寧越給南各莊打了電話?,又跟許天一起去審李輝。

    李輝先是嚇了一跳,痛苦地悶哼幾聲,隨即居然承認了,“對,那兩個人也是我?殺的,跟小靜沒關?系。”

    許天一聽這話?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斷,他?們兩個應該是有默契,想留下一個人。

    只聽李輝說:“也不?算卷包會吧,就是偷東西,一般出門的人特別警惕,錢恨不?得捆在自己身上,我?們就是找了幾個姑娘幫忙而已,她們也都是自愿的。”

    許天冷哼一聲:“自愿的?騙鬼嗎?這些女孩本來?是想讓你幫著找個好工作,你卻把她們拉下水。到底死了幾個?現在還剩幾個,都住在哪兒?”

    “就死了兩個,你說我?們也不?可能把整趟火車都偷了啊,真用?不?著那么多女孩。”

    許天又問:“那怎么你跟郝文靜說得不?一樣呢?她說是摔死的,你說是意外窒息?”

    “小靜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管事的,我?怕她埋怨我?干不?好事,就騙她說,人是從火車上摔下來?的。”

    寧越問:“那劉榮跟劉鋒上過車嗎?還有田壯。”

    “田壯沒去過,我?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讓他?幫著開車,賺個小錢。劉榮他?們都知道?,也跟著跳過車,要?不?怎么能有錢買摩托。不?過這事都是曹隊長出的主意,我?們幾個就是幫個忙。”

    許天試探著問:“跟你上車救人的是車站的工作人員對嗎?他?是怎么被你們拉下水的?”

    李輝以為是郝文靜說的,忙道?:“我?可沒拉他?,是他?自己發現了,為了錢跟我?們一塊干。”

    寧越馬上問:“他?叫什么名字?”

    李輝一愣:“小靜沒跟你們說嗎?”

    “你管她說沒說?現在問你呢。”許天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厲聲道?。

    李輝懊惱地嘆氣:“他?叫張勇,是車站的副站長。”

    寧越不?由哼了一聲,皺眉道?:“你開什么玩笑呢,副站長跟你們一塊玩卷包會?還跟你一起上車劫持犯人?”

    李輝笑了笑,眼神得意又放肆:“是男人就喜歡漂亮姑娘,不?只乘客喜歡,副站長也喜歡啊。”

    許天馬上明白了,“你用?那些姑娘勾引張勇,留下把柄,以此威脅他??”

    女逃犯18

    李輝已經承認了殺人罪, 自然再沒什么?顧忌,他只想保住郝文靜,于是很干脆地把張勇的罪行和盤托出。

    “本來我們給他提供了一個漂亮女孩, 可沒想到他自己又看上一個?, 說自己心癢難耐, 我就幫著他把人騙出來,這?下子他算是跟我們綁牢了, 有什么事都能幫我們打打掩護。”

    寧越沒想到他們能把車站的副站長都拉下水, 怪不得這?么?久都沒出事。

    許天聽李輝輕描淡寫地說著他把無?辜女孩騙出來, 氣得不輕, “那女孩是你?們縣的嗎?怎么騙出來的?她現在在哪兒?”

    李輝嘆口氣:“是臨縣的,在車站被張勇看上了。你?還別說,張副站長這?眼光真是不錯, 那女孩細皮嫩肉的,特別漂亮, 我看著都喜歡, 不過我有小靜了,再漂亮我也……”

    許天不耐煩地?說:“別廢話了, 她現在在哪兒?”

    李輝說了個?地?址, “那兒算是我們的一個?據點?吧, 曹隊長也知道,有時候會?在那兒把賬算一算,當然了,他們肯定是拿大頭的。”

    寧越沒空再跟他啰嗦, 他跟許天說:“我讓局里派人去張勇家和單位找他, 咱們得趕緊去這?地?方看看。”

    “寧隊,我去吧, 石局跟胡東都不在,汪隊也下去了,你?又受了傷,我自己帶人過去。”

    寧越不放心許天自己去,他動了動沒事的那只胳膊,“這?點?小傷算什么?,我還能開槍,一起去。”

    因為曹隊長的事,南游縣公安局的大小領導都在局里,倒是不怕要?不到車,另一位局長又派了四名?治安大隊的人跟著,還跟寧越解釋,“放心吧,這?幾個?已經查過了,都沒問題。”

    寧越聽說沒事,放了心,許天卻有些焦急,已經傍晚了,這?么?長時間,曹隊長和張勇就算去了這?個?據點?,也可能早就走了,甚至可能會?把那女孩也帶走,所以?他們可能會?撲個?空。

    寧越卻說:“就怕他們不想帶著女孩跑路,直接滅了口。”

    許天心里一緊,“趕緊走吧,也許虛驚一場,他們自己跑了,根本?沒去那里。”

    于是一行六人一起去了西郊東鼓巷。

    李輝給的地?址是個?胡同,他只說最里邊一家,連門牌號都沒有,等他們到了才?知道,這?地?名?聽著像城里,其實是農村,都是自己蓋的郊區民房。

    胡同最里邊那戶的大門正對著胡同口,房后是一片樹林子,下車后,寧越過去敲門,一直沒人應,他留了兩個?人在外面?,又跟許天說:“你?也在外邊等著。”

    許天哪里肯,“寧隊長,我跟在你?們后面?進去。”

    寧越皺眉,語氣堅決,“我們都帶著槍呢,你?添什么?亂?在外邊等著,等我們確定里邊的情況再進來。”

    許天只好答應下來,她暗暗發誓,等回了豫北,一定先把持槍證考下來,不然太不方便了。

    前邊寧越帶著另外兩名?治安警強行闖入院子里。

    院子不大,三間房坐北朝南,寧越撞開門的聲音不小,可房間里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倒是有鄰居聽見,跑出來問是怎么?回事。

    寧越沒喊話,他直接跟治安警互相打著作戰手勢,踹開門,一行三人呈戰斗隊形攻入房子里。

    等他發出確認安全的信號時,許天才?趕緊跑進去,然后她愣在那里,堂屋地?上躺著一個?人,正是之前在她面?前很靠譜,對逃犯很激憤的曹隊長。

    他額頭上一個?彈孔,地?上一攤血,已經沒了呼吸。

    許天看著地?上的人,十分唏噓,如?果當初他把郝文靜抓了,肯定能立功,大好的前程不要?,選擇跟罪犯同流合污。也不知道他在生命最后一刻有沒有后悔。

    她嘆息著蹲下檢查,“死亡時間在一小時左右,只有頭上這?一處致命傷,沒有打斗痕跡,兇手槍法很準啊。寧隊,不會?是張勇吧?”

    寧越嘆口氣,“誰知道呢,他們不是一伙的嗎?不太對勁啊。要?是張勇的話,為什么?會?反目成仇,難道他怕曹隊長被抓后會?出賣他?于是滅了口?”

    許天也覺得不對勁,她跟寧越匆忙檢查著房間里的東西,“左邊房間有女性居住過的痕跡,右邊房間床很小,板凳好幾張,應該是開會?的地?方,地?上都是煙頭。”

    許天剛把煙頭收集起來,就發現板凳圍著的八仙桌底下是塊不小的鐵板,她不由皺眉,走近桌前用?力?朝下跺了兩腳。

    寧越在堂屋聽見里邊咚咚的聲音,馬上明白了,他沖過來一把掀開那張八仙桌,又招呼那兩位:“小洪小李,幫忙把這?塊鐵板抬起來。”

    等鐵板抬起來后,下邊還有木板,這?次不用?誰說,小洪跟小李就把木板全都掀開,此時地?面?露出一個?大洞。

    小洪扔下木板,捂緊鼻子,后退幾步:“媽啊,這?什么?兒味兒啊。”

    許天迅速掏出口罩戴上,寧越已經探頭去看了,“空間不大,但?下邊有被褥衣服還有一個?尿壺和鐵鏈,這?是囚禁那些女孩的地?方!”

    許天已經把鞋套都戴上了,可她過去看了眼,嘆口氣,根本?不用?下去,站在洞口就能把里邊看個?清清楚楚,“這?里邊最多關兩個?人,還只能躺著或坐著,根本?站不起來,真是畜生啊!”

    寧越見里邊沒人,心里更加沉重?,生怕那女孩也被滅口,他忙說:“小洪,去給局里打電話,叫殯儀館的人過來。再讓他們聯系

    附近的派出所過來協助,有多少人派多少人,以?這?里為圓心,開始排查!對方有槍,一定要?小心。”

    小洪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許天等地?窖的味兒散了些,還是跳下去了,她試圖找到些蛛絲馬跡,可里邊除了污濁的空氣和被子雜物,什么?線索都沒有。

    “一般被囚禁在固定地?方的人,會?無?意?識在墻上地?上勾畫出圖案或是字,可這?里什么?都沒有,也不像是被人清理過。寧隊,長期在這?里關著,精神一定會?出問題,但?這?里面?沒有撕扯被褥衣服,往墻上亂撞亂畫的痕跡,我想應該只是暫時躲避的地?方,被關押的人可能平時都在上邊生活。”

    說完她又補充道:“當然了,也可能是被囚禁者意?志力?強大,沒有出現精神紊亂的現象。”

    寧越嘆口氣:“小許,我幫你?打著手電,麻煩你?把里邊能搜集的搜集一下,看看是不是只關押過一個?女孩。”

    于是許天把這?個?不大的地?窖都檢查一遍,她一邊看一邊皺眉道:“看痕跡這?地?窖怎么?也有一年半載了,應該不止一個?,鎖鏈都已經生銹,不過這?些衣物看起來都是一個?尺碼,搜集到的毛發卻有長有短,目前看來應該有三個?人的。”

    寧越也在看洞壁上的痕跡,“腳印很清晰,應該是有人把里邊的女孩拉出來帶走了。”

    “沒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許天說著就要?上來,寧越拉了她一把,“小心點?。”

    許天把裝在證物袋里的毛發拿給寧越看,“這?個?又長又黃又細,應該是營養不良的女性頭發,跟郝文靜的差不多,到底是不是得檢驗一下。這?個?黑短硬的,應該是健康的男性短發,曹隊長的發質有些軟,肯定不是他的,這?有可能是張勇的,另一個?是女性的黑色卷發,不是自來卷,應該是燙過的長發。”

    寧越接過來看了眼,又去堂屋看了曹隊長的頭發,“嗯,肯定不是他的,先收起來吧。”

    這?時小李也幫著把屋里其他地?方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供奉灶王爺的神龕和衣柜都被人動過,衣柜是老式的那種,里邊胡亂扔著幾件女人衣服。

    許天指指衣柜角落,“寧隊,你?看這?灰塵的痕跡,這?里好像放過包,而且放的時間不短,只有包的位置沒有灰塵。”

    “確實很像,難不成他們早有準備,在這?里放了逃亡需要?的東西?”

    許天道:“很有可能,灶王神龕里可能藏的是錢,衣柜里放著行李,甚至他們有可能準備了假|身份證,只是不知道曹隊長和張勇怎么?發生了沖突。”@

    外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有鄰居圍在旁邊看熱鬧,曹隊長的身上也蓋上了裹尸布,他是那幾名?治安警的直接領導,許天見小李眼神似乎有些哀傷,另一位都不敢往那邊看,看來曹隊長就算在外邊作惡斂財,對自己下屬還是不錯的。

    寧越沒時間顧慮他們的感受,叫上許天出去詢問附近的鄰居有沒有聽見動靜。

    一個?背著筐子的大媽說:“沒聽見啊!我剛從地?里回來。”

    另一個?拎著菜的奶奶好奇地?往里探頭:“同志,你?們是公安啊?怎么?不穿公家的衣服?你?們拉這?彩帶干嗎的?里邊是怎么?了?”

    許天看她想擠進來,忙攔住:“這?是警戒帶,拉起來是禁止入內的意?思。我們是便衣,來查案的,里邊出了命案。”

    她這?話一出,大媽跟奶奶都嚇到了,剛趕過來的兩個?中年漢子也愣在那里,“命案?誰啊?”

    寧越問他們:“這?房子是誰家的?村里的房產應該不讓買賣吧。”

    圓臉的中年漢子說: “李山家的,他一家子去縣城住宿舍樓了,這?房子租給親戚住,說是姓張,看著挺有派頭,經常有朋友過來找他。”

    “是張勇?”許天皺眉,他們干這?種事,還要?囚禁女孩,應該找個?更隱蔽的地?方啊,為什么?要?找胡同里的房子,還是最里邊的,這?進進出出,肯定會?被這?些熱心的大媽大爺盤問,多不方便啊。

    “他在城里工作,租這?兒的房子干什么??”

    那個?拿著菜的老奶奶說:“聽說是家里孩子太多,住不下了。”

    大媽說:“我們這?兒雖然是村里,但?離城里近啊,騎車五分鐘就進了,他也不是天天回來,好像上了夜班就來這?兒歇著,免得回去打擾孩子們睡覺。”

    許天又看了眼胡同,還是覺得像曹隊長和張勇這?種人不會?選這?里做巢穴。

    殯儀館的車已經來了,支援也到了,寧越找人把胡同里的幾家都敲開門,問了一遍,大家都只知道租房的人姓張,大部分人沒怎么?見過他,還有人說他經常晚上出沒。

    可能因為許天年輕,又是女同志,被胡同里的人圍住問東問西,她擺脫眾人,從張勇家門口走到胡同口,四處張望著,也沒看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難不成是因為這?戶宅子能從房后翻到林子里?

    寧越道:“小李已經帶人去林子里找過了,沒找到人,也沒別的可疑痕跡。我讓人去取檢測儀,趁天黑前把林子里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隱藏的地?下室或是埋著尸體。”

    許天皺眉:“寧隊,我總覺得忽略了什么?地?方。”

    女逃犯19

    寧越趕過來時, 本怕撲個空,現在發現他們內訌,曹隊長已經被殺, 就?更急著?找到張勇, 可?該找的地方都找了, 還是沒消息。

    他讓人去找房子原來的主人,又轉頭問許天:“你覺得哪里不對勁?”

    許天皺眉:“我就?是覺得他們不應該選這里做據點, 交通不便, 不方便逃離, 大爺大媽都很八卦, 肯定會盯著最里邊這家。”

    寧越道:“可這么長時間了,他們不也沒發現異常嗎?小?許,你別高估了群眾的探查能力, 他們不可能每次有人來,都過去問?怎么回事, 人家關上門, 他們能問?出什么啊。”

    “好吧,也許是我想多了, 曹隊長已經死了一個多小?時, 張勇如?果?帶著?那女孩跑的話, 目標不小?,而且那女孩也不是傻子到了外邊肯定會反抗,我猜他們應該不會坐公?共交通工具。”

    許天正分析著?,申請的儀器到了, 還配備了技術員, 但他們找了好幾遍,在林子里和房子里都沒發現尸骨, 也沒有其他藏身之?處。

    寧越跟局里聯系,布下?天羅地網要通緝張勇,許天在胡同里來回走了兩?圈,墻上地上都沒發現血跡,因為人太多,腳印已經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等她走過最靠外的那家時,突然覺得背后有人在

    看自己,于是猛回頭?往后看,卻什么都沒發現。許天皺眉,也許是她這幾天休息不好,有點神經衰弱。

    因為剛才在地窖跳進跳出,她受傷的左胳膊有點隱隱作痛,剛才回身太猛,又扯到了,她表情有些痛苦,寧越看到,招手叫她過來,“怎么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看這案子不會再有出入,只剩下?抓捕張勇了。”

    許天見他沒提那女孩,不由嘆口氣:“你也覺得那女孩兇多吉少?了?”

    寧越嗯了一聲,但還是道:“我當然希望她吉人天相,也許張勇把?她帶走了,找到張勇就?能找到這女孩。小?許,要不你還是先去醫院吧,你不是說那根黃色的頭?發像是郝文靜的嗎?取她的頭?發做下?化驗,再去張勇家提取一下?他的DNA,跟那根短的比對一下?,卷發的也要保存好,等核實了受害女孩的身份,再進行比對。對了,DNA鑒定縣醫院能做嗎?”

    許天搖頭?:“只有省城有儀器,不過沒關系,可?以先確定一下?那根頭?發是不是郝文靜的,她的發質很容易辨認,沒光澤,發梢還發黃,只要跟她的頭?發對比一下?就?能確定個八九不離十。我就?怕郝文靜等著?無罪釋放呢,不肯承認自己來過這里。”

    “你先去試試,也許能問?出什么也說不定,順便再讓醫生幫你看一下?胳膊,拉傷修復不好,很容易留下?暗傷。”

    許天愣住,“寧隊,原來你是想讓我去醫院檢查胳膊?我沒事,倒是你的傷是不是該換藥了?”

    “不急,等晚上再回去換。你先去吧,這是正事。”

    許天沒想到寧越居然這么硬氣,縣局里大小?領導還有治安警刑警真不少?,他這種傷就?算躺在醫院等調查結果?,也沒人會說他,可?他卻拖著?一條受傷的胳膊,東跑西跑地查案。

    她知道勸不動,只好叮囑道:“寧隊,那你小?心?點,我先去醫院。”

    許天剛要走,汪隊帶著?小?陳趕過來,跟她打過招呼就?說:“寧隊,石局正在審曹隊長跟張勇的家屬,張勇的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各交通樞紐也已經設了路卡排查,就?怕他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去,總不能連附近的山都翻一遍吧。”

    寧越無奈道:“必要的時候該翻也得翻啊。”

    許天加快腳步,她不急著?看胳膊,這種傷只能自己慢慢恢復,她想趕緊去醫院再審一下?郝文靜,那根頭?發很可?能就?是她的,也就?是說她很可?能來過這里,絕對不像她自己說得那么無辜。

    局里的車就?停在胡同口,小?汪臨時跟許天結組,負責送她去醫院。

    走到胡同口,許天見一個中年男子騎著?自行車停在最外邊那戶人家門口,然后哐哐開?始敲門,里邊很安靜,許天想到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站在旁邊,好奇地看著?。

    沒一會兒一個老太太過來開?門:“老二啊,你干嗎來了?”

    這個老二高高興興喊了聲媽,推車就?往里走,“我給你們帶了半袋子蘋果?,脆甜的,剛從?樹上摘下?來。”

    那老太太看著?怎么也有六十來歲,動作卻十分利索,她一把?按住自行車把?手,“東西放下?趕緊走吧,我們這兒出事了,你沒見公?安上的人的同志都來了嗎?”

    老二一聽更興奮了,“媽,我又不是外人,要是人家公?安有事我興許還能幫上忙呢。”他邊說邊往里擠,被他媽一巴掌拍在腦門上,“趕緊給我滾!”

    老太太說著?就?要關門,連蘋果?都不要了,老二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許天,覺得臉上掛不住,惱怒地喊起來,“媽,您這是干什么啊?咱家又沒犯過事,至于怕成這樣嗎?”

    那老太太還在院子里,她隔著?門說:“誰怕了,咱不能給公?安同志們添亂啊,你趕緊走吧,過兩?天再來。”

    老二氣哼哼地從?后邊車架上把?半袋子蘋果?拽下?來扔到門旁,然后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許天一直沒動地方,她朝小?洪打個手勢,讓他先等一下?,自己過去敲門,“大媽,我幫你把?蘋果?送進去吧。”

    老太太匆忙把?門打開?,揚著?笑臉道:“不用麻煩公?安同志了,我自己來吧。”

    許天快她一步把?蘋果?抱起來,“挺重的,我幫您送進去吧。”

    胡同里邊,警戒線旁,小?陳探頭?探腦往外看,“咱小?許法?醫可?真是個熱心?腸啊。”

    寧越跟汪隊也發現了許天的反常,兩?人神情都很凝重。

    汪隊問?寧越:“這附近的人家都搜過了嗎?”

    “都排查過了,但沒有搜查令,也不能一家家進去搜啊。走,一起過去看看吧。”

    寧越留下?小?陳看守現場,他跟汪隊朝最外邊那戶人家走去。

    此時許天正被攔在堂屋門外,老太太力氣真不小?,她比許天矮了一頭?,踮著?小?腳要搶許天懷里的蘋果?,許天進來送蘋果?就?是想探查一下?,她裝作熱心?腸往里走,“我給您放八仙桌上吧。”

    老太太緊張地朝里屋看了眼,無奈道:“行吧,你這小?姑娘也太熱心?了,其實真用不著?,我雖然年紀大了,但干什么都利索,不用人照顧,你放下?東西趕緊去忙吧。”

    許天放蘋果?時,眼光朝兩?邊掃了一圈,東西堂屋都沒人,但東邊的墻上還掛著?一個花布的門簾,可?能里邊有耳房。

    如?果?屋里沒人,或者只有家里人在,老太太應該不會這么緊張,許天懷疑有人躲在耳房里,她不動聲色地往外走,“大媽,你兒子可?真孝順啊,還知道給你送水果?,你一個人住嗎?”

    “沒,我……我老伴在里屋呢,就?我們兩?口子,沒別人了。”

    正說著?,寧越跟汪隊進來了,老太太更緊張起來:“你……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剛才不是已經來過了嗎?”

    寧越笑道:“大媽,我們擔心?你家只有老人,就?過來看看,有什么該干的活,您就?說話,我幫你安排人。”

    “用不著?,真用不著?!我們兩?口子雖然年紀大了,但腿腳都利索,有什么活自己都能干。”

    許天問?她,“那您老伴呢?怎么半天也沒見人影?老人家如?果?摔倒可?是很危險的,他不會出什么事吧。”

    老太太剛要解釋,汪隊直接道:“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也好放心?。”

    老太太眼神更加慌亂,就?在這時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年男性佝僂著?腰從?里屋走出來,“公?安同志,我在耳房呢,正打算把?屋里的東西都收拾一遍,沒聽見有人進來,出什么事了?你們找到殺人犯了?”

    許天打量著?他,這老爺子長得很苦相,手很粗糙,左手指甲縫里很臟,右邊褲腿上還有浮土,不像是在耳房里收拾東西,倒像是剛從?地里回來。

    她開?玩笑道:“您是在耳房里種地嗎?那我們可?得去看看。”

    寧越也跟著?往前走:“家里只有你們兩?位老人家,確實得好好查一定,以確保大爺跟大媽的安全。”

    老太太急得跳腳:“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們哪里不安全了?不都好好的嗎?”

    汪隊過去攙扶老太太,溫和地笑著?說:“大媽您急什么?你們胡同出了殺人犯,我們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等查了之?后才能安心?,您說是不是?”

    老太太還想阻攔,寧越從?堂屋搬了兩?把?椅子出來,“你們兩?位老人家都坐著?別動,我們進去看看。”

    那老爺子急了,揮舞著?胳膊,“不能進,不能進,我家剛出過事,不能讓別人進去。”

    老太太卻被他嚇到了,“你胡說什么呢?你別瞎說。”

    許天皺眉,她過去扶起老爺子,“說吧,什么事??”

    那老爺子卻瘋了一樣轉身跑回了里屋,許天剛想跟過去,被寧越攔住,“小?心?有陷阱。”

    還沒等三人商量怎么進去查,老爺子又跑了回來,他懷里抱著?一條死狗,“我家這好好的小?黑不知道給誰弄死了,我心?疼壞了,這可?是我家從?小?養到大的,公?安同志,你們得給我們做主啊。狗命也是命,我家這狗平時不怎么出門,都懶得叫喚,這街坊鄰居都特別待見我家小?黑,結果?今天下?午不知道被誰給弄死了。”

    他把?那條狗放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老太太也抹起了眼淚,“我家小?黑啊。”

    許天跟寧越對視一眼,都知道那間耳房里肯定還有其他東西,她蹲下?身檢查那只黑狗,皺眉道:“寧隊,這狗是被人擰斷了脖子。”

    老頭?哭得更大聲了,“啊?誰這么壞心?眼,我家也沒跟別人家結仇,怎么就?這么狠呢?”

    汪隊想趁機去耳房查看,卻被這兩?口

    子攔住,“公?安同志,這事你們得管啊,這也太狠了吧。”

    “是啊,就?算我們得罪了人,干嘛弄死我家狗啊。”

    寧越知道他們在拖延時間,想引開?警方的注意力,他直接掏出手銬,“小?許,先把?他倆銬一塊,你在這兒看著?。”

    許天答應一聲接過手銬,這老兩?口瞬間崩潰一樣大叫起來。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我們又沒干犯法?的事,怎么還要把?我們銬上啊!”

    許天把?兩?人銬在一起,低聲道:“你們跟里邊的人什么關系?”

    兩?人都是一激靈,隨即齊齊搖頭?。

    那邊寧越跟汪隊已經走到耳房門口,寧越剛要朝里喊話,里邊有人先開?了口,“別進來,不然我要開?槍了,我手上有人質!你們先想想清楚。”

    許天一愣,人質?看來那女孩沒事?可?張勇為什么要把?她帶到這家來?老兩?口還這么維護他,總不能是臨時選的。

    女逃犯20

    寧越本來還不確定里邊是張勇, 可一聽對方說有槍有人質,就朝耳房里?喊話:“張勇,這里?已經被包圍, 放下武器馬上出來。”

    “既然你們知道我是誰了, 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幫我準備一輛車,我帶著人質到了安全的地方, 自然會把人放了。”

    許天皺眉, 這張勇也太奇怪了吧, 為什?么要?挾持人質躲在這里?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嗎?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覺得奇怪, 剛才拉警戒線時,這家人先是老頭出來看了眼,然后老太太出來探頭, 但都只是往外看,不像其他人家跑到門口圍著問東問西。

    寧越還在勸降張勇, 許天問老太太, “大媽,張勇是怎么闖進你家的?用槍威脅你們了嗎?”

    老太太此?時臉色難看極了, 一言不?發, 倒是那位老爺子特別緊張地點頭:“對, 對,他拿著槍嚇唬我們,我們怕啊,也不?敢聲張。”

    許天冷笑:“大爺, 剛才你們兩個都到大門口?看過熱鬧, 這說明張勇并?沒有限制你們的自由,就在剛才你們兩個也都從房間里?出來了, 里?邊只剩下張勇和人質。你們大可以悄悄把這事告訴我們,但你們沒有,還替張勇隱瞞,甚至還抱出這條死狗來敷衍我們。”

    老爺子苦著臉哀嘆,“我……我們其實……真不?認識他!真的,他拿著槍進來,還帶著個女人,我真嚇壞了,哪敢管啊,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許天看老太太似乎更緊張些,就笑了笑,說:“既然你們不?認識他,那就好辦了,我們隊長帶著武器呢,比如說手榴彈什?么的,一會兒?讓他直接扔進耳房里?,炸死這混蛋。不?過要?是用手榴彈可能會對你家房子造成不?小的損失,大爺大媽,你們放心,要?真用了,到時候我會替你們申請賠償。”

    這老兩口?都嚇壞了,老爺子說:“什?么?這老房子可經不?住炸彈啊!你們到底是公安還是土匪?”

    老太太都結巴起?來:“啊?你……你們……別啊……不?是說里?邊還有人質嗎?”

    許天無奈地嘆息一聲:“我們總不?能為了救人質,自己冒險吧,他拿著槍呢,又?不?肯出來,我們進去肯定會受傷,就算人質倒霉吧,我去跟我們隊長說,讓他把手榴彈扔準點,往壞人身上扔。”

    她說完就朝門口?走去,老太太啊的一聲尖叫,“別……可別扔啊!”

    這一嗓子又?尖又?利,把許天嚇了一跳,“大媽,喊什?么?你又?不?認識他,怕什?么啊?在這兒?坐著等吧。”

    已經開始跟張勇討價還價的寧越,也聽到了外邊的動?靜,他轉頭不?解地看著許天。不?用許天解釋,老太太就喊起?來:“警察同志,別扔手榴彈,千萬別扔,我喊小勇出來。”

    老爺子驚慌失措地瞪著老伴,但也已經無力?阻止。

    寧越跟汪隊聽到手榴彈三個字就知道許天在糊弄老人,不?過看起?來效果還不?錯,這老兩口?終于承認他們認識張勇。

    許天馬上把他們手上的銬子解開,把老爺子單獨銬在椅子上,拉著老太太進了房間。

    寧越剛才已經假裝妥協了,張勇正在提具體條件,聽見外邊的聲音,他居然怒吼起?來:“什?么手榴彈!老不?死的,這兒?沒你的事,你老實待著你的。”

    老太太沒跟警察打過交道,見人家這么大陣仗,整個胡同里?都是公安的人,她更怕了,真信了他們會用手榴彈,此?時她不?管不?顧地喊起?來:“小勇,媽求你了,趕緊出來吧,那姑娘不?是還沒死嗎?趕緊讓公安送醫院治治,要?是好了,你的罪也能輕點。”

    寧越愣住,“媽?你是張勇的媽?”

    耳房里?張勇怒道:“我沒這樣的媽!”

    老太太卻?哭起?來:“我生了五個兒?子兩個女兒?,他是最小的,生下來看著就弱,人家說不?好養,我家孩子也多,就把他給送人了,后來才認回來。”

    說完她又?朝耳房里?喊:“小勇,媽后悔了啊,當初不?該把你送人,媽對不?起?你。媽也想替你把這事扛了,可人家不?信啊,你出來吧,他們要?往里?邊扔手榴彈了。”

    張勇氣得?怒吼幾聲,“死老太婆,你當這是打仗呢?他們怎么可能有手榴彈!你不?害死我不?甘心是吧,不?是已經應付過去了嗎?是不?是你把他們引過來的?”

    “兒?啊,我是當媽的,我怎么可能害你?快出來吧,人家公安同志怎么可能騙人,說有肯定有啊,咱留著命比啥都強!小勇啊,哪怕坐牢也不?怕,媽去給你送飯。”

    許天本想說監獄不?用送飯,但好像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張勇被老太太氣得?哇哇叫,胡亂罵著親媽,聽聲音似乎失去了理智。

    寧越還想勸降,張勇突然道:“寧隊長,麻煩你讓這兩個老不?死的進來,不?然我就殺了人質。”

    寧越皺眉:“讓你爸媽進去干什?么?”

    “你別管!讓他們進來!”

    汪隊怒斥:“張勇,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別執迷不?悟,趕緊把槍扔出來。”

    “滿足我的要?求,我自然會投降,我現在不?要?車不?要?槍,只要?求讓這兩個老不?死的進來。”

    那老太太聽著兒?子叫自己老不?死的,眼淚汪汪,但還是往前一步,“小勇,我這就進去。”

    寧越急忙攔住她,大家都聽得?出來張勇對父母的恨意,這時候讓他們進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許天突然道:“張勇,人質一直沒動?靜,你媽說她受了傷,不?會已經死了吧。”

    “現在還活著,可你們要?還是拖拖拉拉,可能就要?死了!我說最后一遍,把這兩個老不?死的給我送進來。”

    許天道:“我是法醫,你先讓我進去看看人質可以嗎?”

    寧越瞪她一眼,似乎在怪她自作主張。

    許天無奈地攤攤手,張勇聽起?來像是情緒上了頭,總不?能現在就強攻吧。

    可汪隊卻?已經準備強攻了,他打著手勢,示意人質受傷可能躺在地上。

    寧越見他做出往里?扔東西的架勢,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房的門開著,只有一層薄門簾,先扔東西進去吸引注意力?,再掀開門簾沖進去把張勇控制住,風險并?不?大。

    許天也通過他們的手勢明白了兩人的計劃,她忙拉住老太太,免得?她添亂,哪想到這老太太居然誤會了寧越的手勢,她突然喊起?來,“小勇啊,他們要?往里?扔手榴彈了,你快點出來吧,媽求你了。”

    張勇一聽她的聲音又?暴躁起?來,“你叫他們扔!趕緊扔啊!我他媽的還真沒聽說警察敢用手榴彈的!早知道我就不?該找你們,更不?該幫兄弟幾個找工作,還給你養老錢,媽的,兩個老不?死的,我看你們是真想害死我啊。本來已經糊弄過去了,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你們把警察引來的。”

    “小勇,你瞎說什?么呢,媽恨不?得?讓你爸替你頂了罪,媽跟你爸都沒辦法啊,那姑娘又?要?跑

    ,你又?把狗弄死了,嚇得?我們想不?出好辦法,你說我們能怎么辦,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能不?疼你嗎?”

    “閉嘴閉嘴!”

    張勇更加憤怒,許天大概聽懂了他跟父母的關系,剛要?勸解,就被寧越一把拽倒在地,她正拉著老太太,自然把她也給帶倒了。

    還沒摔到地上,許天就聽到槍響,她馬上按住老太太的頭,免得?被流彈傷到。

    汪隊也及時臥倒,張勇對著門簾連開幾槍都沒傷到人,等槍聲一停,匍匐在地上的寧越就沖了過去,一把扯下被打出彈孔的門簾。

    許天擔心他一條胳膊不?方便開槍,忙沖過去,汪隊快她一步,把槍頂在了張勇腦門上。寧越趕緊把張勇手里?的槍劈手奪下來。

    張勇長得?還算不?錯,可此?時面目猙獰,眼里?都是血絲,被寧越奪了槍后,他怒吼一聲,像是在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氣。

    許天顧不?上看他,她急著確定人質的狀態。耳房很小,地上都是雜物,幾口?大缸里?裝著各種糧食,左邊的大缸旁躺著一個女孩。

    許天見女孩是燙過的卷發,就知道被關在地窖里?的應該就是她了。

    這女孩個子不?高,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面色蒼白,臉上又?是血又?是土,腹部蓋著一條毛巾,血已經滲透了毛巾,顯然傷得?不?輕。

    許天忙喊:“寧隊,救人要?緊!”

    她又?找了兩條毛巾,先幫女孩止血。

    寧越趕緊喊了外邊的人進來幫忙把女孩抬到車上去,“把警笛拉響,趕緊送醫院。”

    許天跟著出門時,見張勇死盯著女孩,那眼神似乎執念很深,又?陰郁極了,像是禿鷲不?肯放過到手的獵物。

    因為外邊有懂急救的治安警,許天沒跟著上車,她跟寧越說:“那個位置可能傷了脾臟,很難恢復,不?過命應該能保住。”

    寧越松了口?氣,“希望她沒事。”

    汪隊押著張勇往外走,老太太又?撲上來,銬在椅子上的老頭卻?像裝傻一樣避開張勇的怒視。

    “小勇啊,媽這心可要?疼死了。”

    張勇朝老太太臉上吐了口?痰,“呸,我就不?該來跟你們道別,我給你們的還不?夠多嗎?”

    許天一愣:“你是來道別的?”

    張勇氣得?大罵起?來:“可不?是嗎?也是我糊涂,我就不?該把家安在這里?,原以為這兩個老不?死的能幫我打打掩護,哪想到他們居然是我的克星!”

    “小勇,媽一直在幫你啊,當時不?讓你走,還不?是怕你出事嗎?你說你要?是成了逃犯,一出去就被人家槍斃了,媽這心里?得?多難受啊。”

    張勇被抓后再無顧忌,大罵著親爸親媽,跟老太太吵了起?來。

    原來收養張勇的那家人條件不?錯,他找到親生父母后,見哥哥姐姐都沒工作,就利用職權幫著安排,哪怕臨時工也是很清閑的那種,他這又?是給錢又?是找工作,新認下的親人自然把他當寶貝。

    老太太知道最里?邊那戶人家不?回來了,就讓他買下來,還說要?給張勇添點錢,算是補償小兒?子,可村里?的宅基地只能賣給本村人,張勇知道買了也是放在其他兄弟名下,就先租著。

    “小勇,我讓你買下來,是想讓你住的離爸媽近一點,不?是想坑你,你怎么能這么想啊!”

    老太太哭得?真切,張勇卻?怒斥道:“別再裝了,我今天才看清了你們的嘴臉,媽的,惡心透了,我就不?該找你們。”

    在張勇斷斷續續的罵聲中?,許天才知道,他的錢跟東西都藏在租來的房子里?,他過來拿東西,順便想帶著人質一起?走,哪想到曹隊長居然跑來這里?偷錢,他一氣之下把人殺了,帶著人質走到胡同口?,想起?親爸媽一直對他不?錯,知道他藏著人,也幫他瞞著,就想過來打聲招呼。

    哪想到這老兩口?居然也問他錢都藏在哪里?,還說讓他不?成器的三哥幫他頂罪,他是全家的指望,萬萬不?能進去。

    “我聽信了他們的話,真以為他們會找人幫我頂罪,我跟我三哥長得?也有點像,老曹死了,只要?把李輝忽悠過去,未必不?能成!”

    張勇惡狠狠地瞪著老太太,“哪想到他們只是為了我的錢,那死丫頭又?瘋了一樣想往外跑,被我不?小心打傷了!”

    老太太哭著道:“不?是為錢啊,小勇,你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張勇厭惡地瞪她一眼,“要?不?是我把狗弄死,嚇唬你們,你們恐怕拿了我的錢,轉手就把我賣了。”

    許天聽得?十分無語:“張副站長,你是被他們送養的,就該知道你在他們心里?的地位,你爸媽讓人買宅基地放到他們名下時,你就該醒悟了,居然還想讓你兄弟替你頂罪?你可能不?知道,剛才你二?哥來送蘋果,你媽生怕他受牽連,趕緊讓他走了。”

    張勇此?時恨不?得?吃了老太太,“我今天進門就該一人賞你們一槍,你們不?配當我爸媽。”

    老太太眼淚直流,她是真想讓三兒?子頂了罪,畢竟這個送出去的是家里?最出息的孩子,可現在說什?么也晚了。

    寧越問張勇:“也就是說你進來跟父母道別,他們說幫你找人頂罪,你就留下來跟他們商量這事,人質試圖逃跑被你打傷,你還沒來得?及走,我們就找到了這里?。”

    張勇冷冷地看著他,“這里?的地址是李輝告訴你們的?”@

    見寧越點頭,他長嘆一聲,怒道:“我早就該把他換了!媽的,全毀他身上了,居然逼我從警察手里?幫他救殺人犯。”

    汪隊氣笑了:“張勇,你居然還不?認罪,還在別人身上找原因?”

    張勇哼了一聲:“我有什?么錯?要?不?是我爸媽管得?太嚴,別人送的錢就夠我花了,我還用得?著干這掉價的事嗎?他們還給我娶個丑八怪,要?不?是他們,我怎么可能落到這種地步。要?是老曹再機靈點,我們能把這事做得?天衣無縫,這財還能發上十年。要?是李輝不?救他那丑媳婦,我們也不?可能被你們盯上,媽的,全他們廢物。”

    寧越跟汪隊都傻眼了,這什?么品種的極品?

    許天從耳房里?找到一個提包,里?邊除了幾件換洗衣服都是錢,側兜里?裝著假|證件,很諷刺的是假|證件上的姓氏居然是張勇親生父親的。

    她拎著出來時聽見他的話,瞬間啼笑皆非,許天雖然鄙視這對送了孩子又?要?吸血的夫妻,但還是覺得?該給張勇點打擊,她笑著說:“張勇,養父母對不?起?你,親生父母也對不?起?你,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像垃圾一樣,根本不?值得?他們對你好?”

    這一下子戳中?了張勇的痛點,他哇哇叫著朝許天撲過來,“媽的,像你這樣的小娘們我玩多了,你們才像垃圾一樣,你們才不?值得?我對你們的好!”

    許天知道他只是強弩之末的惱羞成怒,并?未生氣,“哦?你連玩女人都得?靠騙靠囚禁,怎么敢大言不?慚說這種話?”

    張勇得?意一笑:“賤女人,蓮蓮是愛我的,她是被這兩個老不?死的養的狗嚇到了才想跑!就連李輝媳婦都喜歡我,你懂什?么?”

    許天愣住:“你說什?么?郝文靜也跟你在一起?過?”

    女逃犯21

    張勇瘋了一樣怒吼著, “沒錯,我給李輝戴了綠帽子,他就是個蠢蛋, 還自以為聰明, 覺得自己是老大, 其實?錢全在我這里!要不是這兩個老不死的,我早帶著?蓮蓮跑了, 怎么會被你們堵在這里。”

    他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更加陰狠, “他們?早已經查過了, 明明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為什么你又要把?他們?引過來,是不是以為我被抓了那些錢就全留給你們了?”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許天覺得她雖然?要錢, 但對?這個半路認回來的小兒子還是有些感情的,也?或者她把老太太想得太好, 人家?哭的是搖錢樹。

    寧越讓洪隊把?人帶去局里, 許天追上去問:“蓮蓮大名叫什么?她老家?在哪兒?”

    張勇此時裝都懶得裝,他冷笑?一聲, “大名?我沒問過, 我叫她蓮蓮, 她就是蓮蓮。跟我大學同學一個名,我那?位大學同學比她還要漂亮。蓮蓮就住在我家?,有時候我會把?她關進地窖里,她愛我, 從來沒想過跑!要不是你們?多管閑事……”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寧愿中槍也?要離開你,愛什么愛?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癥吧。”

    張勇怒罵起來, 許天懶得再問,看?來他在上大學時喜歡過一個叫蓮蓮的女同學,愛而不得,就把?囚禁的女孩當替身。

    等張勇被帶走,寧越跟許天又把?房間搜查一遍,那?老太?太?跟過來哀求,“

    公安同志,你們?看?我們?老兩口都快入土了,小兒子又被抓,總得給我們?留下點棺材本啊,那?些錢,你們?看?能不能……”

    許天無語極了,原來真的只是為了錢,“袋子里這些錢我們?是做為證據帶走的,不是沒收,之后怎么處理就不是我們?的事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張勇好像沒有其他經濟來源,也?就是說他除了工資之外的錢,應該都屬于贓款,退回給家?屬的可?能性很小。”

    寧越道:“就算退回給家?屬也?是給他養父母。”

    剛才一直裝傻的老爺子,這時候突然?耳聰目明了,他掃了眼提包,見許天在拍照,不由?顫巍巍地問:“他孝敬我們?的這些東西,不會也?都沒收了吧?”

    寧越對?這老兩口沒什么好印象,不耐煩地說:“會有人處理,這事不歸我們?管。”@

    房間里除了彩電,其實?也?沒什么貴重物品,只是兩位老人,這么快就接受了小兒子被抓,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財產,讓人十分無語。

    許天道:“剛才張勇說,你們?知道他關著?那?女孩,還幫忙看?守過,對?嗎?怪不得這么久沒被人發現?,你們?這是協助犯罪,也?是要判刑的。”

    老兩口嚇了一跳,老頭不敢再說話,老太?太?慌忙地解釋,“我沒幫啊,他讓我去送飯我就送個飯,有時候幫著?打掃個衛生,真沒干過別的事。小姑娘,你不要太?狠心啊,居然?還要抓我們??剛才要不是你嚇唬我,說有手榴彈,小勇怎么會怪到我頭上?”

    寧越知道以他們?的年?齡和身體狀況,就算抓了肯定也?是監外服刑,他給許天使個眼色,示意她沒必要浪費時間。

    等把?房間里的指紋腳印血跡都做了取證,寧越只留了人看?守現?場,就開車跟許天趕去醫院,車上他說:“我還以為得大范圍搜索,哪想到居然?就近在咫尺,小許,沒想到你還挺機靈,及時發現?他家?不對?勁,第一次排查太?疏忽了。”

    許天想到案子終于結束,可?以回家?了,笑?道:“正常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會怕,但絕對?不會像他們?那?么小心,除非心懷鬼胎。只是我沒想到張勇居然?跟郝文靜還有關系,怪不得那?個地窖里還有她的頭發,不過她應該不會被關在里面吧?她是李輝的妻子,應該算是同伙,怎么會進地窖?”

    寧越皺眉:“沒準那?些話是張勇氣憤下口不擇言,你說他是垃圾,讓他很受傷,這才拉扯別人,來抬高自己。雖然?他長得不錯,但我不覺得郝文靜會喜歡上他。”

    許天嗯了一聲,“也?對?,不過我也?沒說錯,張勇確實?是垃圾,聽他的意思,因?為他養父母盯得緊,不讓他貪污受賄,他才跟李輝還有曹隊長合伙賺黑錢。又因?為妻子容貌一般,就想誘拐并囚禁漂亮女孩,還要裝出自己不得已,是被逼的,簡直是畜生。只希望那?女孩能沒事。”

    想到被關在地窖里連名字都沒人在乎的女孩,車里氣氛有些沉悶,等他們?趕到醫院,醫生剛好從手術室出來,女孩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因?為傷太?重,還要觀察一晚,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主刀醫生讓護士幫寧越換了藥:“你們?送來的這姑娘麻醉劑的勁還沒過,就算過了,她清醒過來也?需要多休息,我不建議你們?今晚就盤問她。”

    寧越忙說:“沒事,案子大體已經查清楚,我們?可?以等她能說話時再做筆錄。”

    許天問:“醫生,請問能不能讓我們?先給她拍張照片,來確定她的身份。”

    “當然?可?以。”

    病房外都有人看?守,等照片拍好,寧越趕緊派人送去局里,調查女孩的身份。

    “小許,太?晚了,要不你先去吃飯,然?后到招待所休息,明天等她醒了再接著?查。”

    可?許天卻想去看?看?郝文靜,她拿出裝在證物袋里的頭發,“寧隊,我看?五年?前?的事也?未必像他們?說得那?么簡單。”

    此時都晚上七點多了,這案子已經脈絡清晰,主犯都被抓了,寧越覺得許天這兩天太?累,想讓她先好好休息。此時見許天眼睛亮亮地盯著?他,就知道她急著?找到答案,只好說:“那?走吧,一起去問問她,如果郝文靜真跟張勇有親密關系,那?就算她不說,李輝也?會說的。”

    郝文靜靜靜躺在病房里,面色復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等病房門被推開時,她馬上變得人畜無害,楚楚可?憐。

    許天一進門也?沒說話,她直接把?證物袋里的頭發拿出來跟郝文靜的頭發做對?比。她沉著?的臉很有壓迫感,郝文靜看?著?她的動作馬上緊張起來,“這是什么?光憑頭發還能看?出這是誰的嗎?你開什么玩笑??”

    寧越道:“現?在只是先肉眼對?比一下,無法確定的話,我們?會把?你的頭發和搜集到的證物送到省城做DNA檢測。”

    “我不是都招了嗎?就算你們?從哪里找來一根我的頭發又怎樣?我知道李輝沒干好事,有時候也?會跟那?些人接觸,頭發掉在別人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許天已經確定那?根頭發就是郝文靜的,她邊拿出相機拍照邊說:“郝文靜,這根頭發是在囚禁受害者的地窖里發現?的,而地窖的主人張勇說跟你有不正當關系,而且你很愛他。”

    郝文靜嚇了一跳,她慌亂地坐起身,擺手道:“沒有,他在撒謊,我只見過他幾次,怎么可?能愛上他?我愛的一直都是李輝,我倆才是夫妻啊!至于那?頭發我也?不知道怎么到那?兒的,對?了,張勇跟我借過書,說是要拿給女朋友看?,會不會是頭發夾在書里了?”

    寧越道:“女朋友?你知道那?女孩是被囚禁在地窖里嗎?”

    “不知道啊!”

    許天冷笑?一聲,“郝文靜,那?女孩已經得救,跟你一樣躺在病床上,張勇也?已經送去公安局審了,你覺得你這些謊言還能蒙混多久?”

    郝文靜愣住:“她在隔壁?”

    寧越含糊道:“那?女孩也?是我們?送到醫院的,郝文靜,因?為你曾經的遭遇我們?想給你個機會,你的傷并不嚴重,還能躺在這里跟我們?說話,等送到審訊室,可?就不是這個待遇了。”

    許天馬上道:“等張勇和蓮蓮都招了,李輝肯定不會再保你,郝文靜,就算沒有你,我們?也?會拼湊起真相。”

    郝文靜臉色變幻,眼睛盯著?許天和寧越,似乎想從他們?眼里看?出真假,最終她長嘆一聲,“什么是真相?活著?的人說的話就是真相!我已經把?真相告訴你們?了,愛信不信。”

    許天也?嘆口氣,“其實?我是相信你的,你講的前?半段故事應該是真的,你不是反社會的連環殺手,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總有原因?。文靜姐,我知道你受過的苦,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能想象到你的絕望,你敢做出反抗,敢開啟新生活真得很勇敢。可?我實?在不敢想象你會對?其他女性的苦難袖手旁觀,甚至也?充當起了加害者。”

    郝文靜似乎有些動容,可?良久她冷哼一聲:“既然?不能感同身受,那?就沒必要說了,你說我對?其他女性袖手旁觀,可?我受罪時,有人幫過我嗎?”

    寧越道:“你有沒有求助過?沒去報警,沒向老師同學

    ……”

    郝文靜冷冷道:“我親爸親媽都不管我,他們?怕丟人,根本不敢信我,只會叫我閉嘴,我報警有人信?我老師同學更?不可?能幫我,他們?只會嘲諷我,甚至把?我當傻子。”

    許天無奈道:“我知道這么說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可?你該試試的,這世上總是好人多,只要遇到一個,能拉你一把?……”

    郝文靜盯著?她,眼神無比犀利,怒道:“既然?知道站著?說話不腰疼,為什么還要說,是想嘲諷我嗎?也?許在你們?眼里,世上總是好人多,可?我從沒遇到過!”

    許天愣住:“李輝不算嗎?不管你叔叔跟堂哥是怎么死?的,他都有幫你,還帶著?你逃亡,你倆還結婚生了孩子,甚至差點殉情。”

    郝文靜冷笑?一聲:“呵,他也?能算好人?別再提殉情這兩個字了,當時我跟你銬在一起,又抱緊了他,你不跳下來,我們?只能等死?,還能怎樣?”

    寧越皺眉:“起碼對?于你來說,李輝算是個好人吧。還是說他也?對?你做過什么不好的事?”

    郝文靜往床頭一靠,嘲諷地笑?道:“呵,我的世界里就沒有好人!我之前?跟你們?講的是童話版本,因?為說實?話怕嚇到你們?。”

    她看?看?寧越又看?著?許天,緩緩道:“當年?欺負我的可?不只我堂哥,還有我叔叔,他說反正我已經破了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嬸嬸罵我勾引了她兒子還勾引她丈夫,拿著?硫酸要潑我的臉。我媽罵我丟人現?眼,我爸說是我不檢點,總穿短褲在家?晃,才發生這種事,讓郝家?闔家?不安。只有我爺爺奶奶替我說話,但他們?也?只是罵了我叔叔一頓。我叔叔給了我爸爸五百塊錢,我爸說這五百只算他的,我堂哥的還得另給。”

    郝文靜短短幾句話,許天就覺得無比窒息,這是什么樣的變態家?庭,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她想過去推開窗戶透透氣,卻不敢打擾已經陷入負面情緒的郝文靜。

    寧越拍拍她的手,給她個安慰的眼神。

    他對?郝文靜說:“這樣的家?庭確實?應該逃離,可?你選擇了錯誤的方式。”

    郝文靜又呵了一聲,似乎很不屑,“什么是正確的?當我成了殘花敗柳,甚至還是跟自己親戚亂|倫,我就已經成了人人可?唾棄的蕩|婦,哪怕我是被欺負的那?個,也?沒有辯解的余地!我把?這事跟我男朋友說了,想跟他私奔,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臟東西。”

    許天聽著?她毫無波瀾的語氣,心里像是有大石壓下來,沉甸甸的令人難受。

    “文靜姐,你沒有錯,臟的是他們?!”

    郝文靜聽到她這句話,似乎有些意外,她沖許天笑?了笑?,又接著?道:“我男朋友掰開我摟著?他的手,讓我別再去找他,還希望我以后在路上碰到他,也?裝做不認識。我當時真得很絕望,我想讓他們?死?,全都得死?!”

    她的話還是很平靜,可?許天聽得出她的決心,不由?問:“所以你男朋友也?是被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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