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新宿決戰.1
“哇啊、現在打得很激烈的感覺啊�！�
羂索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場景。
新宿。
咒力輸出拉滿的兩個最強, 一步一踏便是深坑，伸手一指便是大橋橫斷掠去，揮臂一斬就是重重大樓平滑截斷,
方才還只能說是像無人之地的鋼鐵森林轉瞬成為廢墟，塵煙漫天, 一棟棟大樓、諸多高大建筑轉瞬崩塌的場景看得人膽戰心驚。
完全不是凡人量級的戰斗，如果有誰混入其中, 可能會像沙礫一樣還沒被宿儺和五條悟二人察覺其存在就死在了某次無意橫掠過去的斬擊中。
遠山抿唇，也拿出了手機。
“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羂索正打算繼續試探遠山對五條悟這一戰的態度, 看到遠山手機上的場景又一愣，反應過來后忍不住笑開。
“你居然、哈哈哈你居然搞了這種東西�！�
冥冥的烏鴉遍布新宿戰場, 在為高專直播間里的人轉播著五條悟新宿決戰的場景。
而遠山曉不在直播間里, 所以他手機上是監控轉播直播間轉播的場景。
羂索忍不住捧腹笑, “你這樣監控他們, 這么久了，你完全沒把高專的人當同伴啊�！�
“快點做你的繼承儀式吧。”遠山像個網癮少年一樣盯著手機屏幕, “你道德綁架不了一個沒有道德的人�！�
天元是死滅洄游的關鍵，而要將天元的控制權轉交還需要一個繼承儀式。
這也是遠山今天來找羂索的原因，之前的一個月里羂索幾乎都黏在宿儺身邊, 以防自己落單被乙骨、五條等特級咒術師單殺，遠山趁著乙骨和五條出國找米格爾的時候，提前回國趁這段時間差把羂索單獨約出來吃了天元。然而繼承儀式還需要一些準備。之后五條悟和乙骨都回來了，所以遠山便讓羂索先自己準備著繼承儀式, 等待五條和乙骨都忽視羂索的時機——
在現在，五條悟和宿儺決戰開始——乙骨也在直播間和大家焦急觀戰的時候, 這兩個特級都不在，羂索可以安心出來的時候讓羂索為他完成最后的天元繼承轉交儀式。
遠山看著手機屏幕上轉播的轉播,
“宿儺的領域展延可以中和五條老師的無下限——”
“我的空間在作為防御時和五條老師無下限的理論相似，按道理是可以用【領域展延】中和抵消的吧�！�
羂索畫好了陣法，一邊把埋頭在手機上的少年拉進去，一邊聞言沉吟了會，“按道理是可以的�！�
“如果你只是單純地用空間抵擋的話，他可以用【領域展延】的手段，把你的【空間術式】導入到空領域中，從而讓你抵擋的空間消失——”
遠山跟著羂索被推到陣法里，站定，天元、束縛、咒力的涌動，這些尋常的東西在他腹部激蕩就讓他孱弱的身體瞬間嘔出一口血來，遠山還盯著手機，擦了下嘴角，“那在澀谷的時候——在澀谷我和他打的時候，為什么宿儺沒用呢�！�
雖然是在問，但其實只是思考時的碎碎念而已，遠山在問完后就瞬間想明白了答案。
因為——
“因為【領域展延】發動的同時宿儺會不能使用術式�！绷\索看著因為繼承儀式不斷嘔血，慢慢蜷縮蹲下的少年，也只是平靜看著，就像是看到自己朋友隨意蹲在路邊一樣，和蜷縮在血泊里的少年聊天，
“而你的術式還可以發動，你那種可以【傳送】的術式——如果宿儺在【領域展延】的一瞬突破你的防御空間，即將擊中你時又被你傳送逃走，你再使用空間幻化的武器對于當時【無術式】的他進行攻擊，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是個高風險，又沒有那么有價值的舉動。五條悟和你不同，他沒有【即刻】傳送的能力，是需要發動【蒼】壓縮空間才可以傳送，所以宿儺擊中他，和他進行肉搏的概率更大——哦，對了�！�
羂索說著這才看了眼遠山曉，像現在才發現在血地里臉色蒼白的少年的痛苦一樣，“你和五條悟不一樣，他還能和宿儺肉搏一下，你被宿儺打一拳的話大概就相當于五條悟被打了1000拳那種程度吧�！�
遠山曉雖然因為腹部吃下的天元身體的鼓動而痛苦不止，但是還是在蜷縮身體冷汗涔涔的時候抬起頭來，
“你這個換算超級不尊重我啊”
“我已經幫你減了個零了你還要怎樣�！绷\索尋常地移開目光，繼續沉吟道，“所以，對宿儺來說，比起使用【領域展延】來進行肉搏，還不如——”
“砰、”
一直被少年死死攥緊的手機終于在其劇痛的某一刻脫力墜地。
而砸在地面上的手機滾了轉也播放著直播間里的內容。
[既然在領域展延的情況下，宿儺相當于在無術式的情況下與五條悟對打，那為什么不展開領域呢——]
[展開領域的話，雙方都處于無術式狀態，這不比只有宿儺在無術式狀態對宿儺更有利嗎——]
是熊貓和三輪的聲音。
手機滾遠了，眼睫被黏糊糊的冷汗和血液糊著，手現在也發涼沒有力氣去拿回手機——看羂索在旁邊站得很安定的褲腿，看起來也沒有幫自己撿回手機的意思。
所以遠山只能在忍耐疼痛時在模糊意識里盡力清晰地捕捉聲音。
“哦——看起來高專那些人也在討論領域這件事啊�！�
還好旁邊有個雖然冷漠但足夠話多的羂索會為了自己的談興概括直播間里的談話。
“不過他們怎么都沒提到呢�！�
什么、
遠山曉緩慢沉重地眨了眨眼，但其實還是什么都看不清。
“宿儺的領域其實是——”
[開放性領域？！那怎么可能？？]
“他們、”癱在血泊里蜷縮的少年突然在泥地里蹭著，死攥著血泥撐起了一半身體。
羂索有些驚異地看了遠山一眼，現在儀式還沒結束，按照遠山那種病弱的身體，應該還痛得要命才對。
少年剛剛坐起來一點，濃稠的鮮血就順著額頭把他半邊淺色的眼睫都染紅，一半的眼睛都在血色里模糊不清，只能聽到清晰的恨聲。
“他們、沒把這件事告訴五條悟嗎、”
[宿儺展開結界時、似乎是不封閉結界。]
脹相的聲音。
因為他打過羂索、羂索的領域是開放的，所以更清楚吧。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事。]
[做不到的！完全不可能有這種事！]
對不起，這一段討厭的聲音實在太嘈雜了，沒有分辨出來是誰的聲音。
究竟是誰說的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宿儺領域開放這件事，完全沒人告訴五條悟嗎�！�
比起少年在血污里亮得過分的眼睛，羂索先注意到的是少年流著血的嘴角——咬舌啊。那怪不得保持清醒了。
“看樣子，是的吧�！�
羂索無所謂地開口。
“澀谷事變——宿儺在一瞬展開了半徑150米的開放領域、咳”遠山說著嗆了口血，沒有力氣抹掉，只能將就道，“高專那么多人被卷入領域里——怎么會不知道。”
“誰知道呢，”羂索還是無所謂的樣子，“沒見過的東西或許對于一些人就是很難想象吧。”
“不、這也不是不知道，脹相不也就有提出來嗎——”少年又自顧自低下頭神經質地碎碎念，“整整一個月——一個月里都沒討論過這件事嗎，直到現在才討論嗎，直到五條悟都已經上了戰場，都已經對上宿儺，才開始這樣稀松平常地討論【哦，宿儺的領域有可能是開放的誒——怎么可能】。前面的一個月在做什么，在思考怎么讓五條老師去死怎么換人上怎么用他的尸體嗎。”
羂索：
羂索也原本想稀松平常無所謂地應一句，“大概吧，或許吧�！�
但是看遠山這樣子——這樣坐在血泊里跟個血人一樣的模樣，本能讓他咽下了在這個時候的風涼話。轉而別開頭。
“開放領域的話，宿儺的領域延伸至五條悟領域的外殼之外，其必中效果會攻擊五條悟的領域外殼——按照一般情況，領域內部越強外殼越脆弱，也就是如果五條悟的領域外殼被宿儺開放領域的必中攻擊的話，五條悟的領域會——”
隨著砸落在地面上的手機里的驚呼。
[來了！]
[雙方同時一起——]
而羂索低頭。
他的手機上也實時轉播出了現場的場景。
五條悟、宿儺。
雙方同時豎掌結印。
“領域——”
“展開�！�
與此同時，繼承儀式結束。
羂索側頭就看到了地上被捏碎的咒具，和空空如也的血泊。
不由輕笑一聲。
“呵，《不在意》。”
目光觸及被傳送離開的少年丟棄的咒具碎片，羂索有點眼熟，過了會想起。
“吉野順平——那次和真人他們封印這家伙時他使用過的交換咒具吧。怪不得，看起來是提前在五條悟身上留了咒具，這樣可以單方面把五條悟換過來？畢竟五條悟不會想脫離戰場，他直接自己趕過去五條悟可能也不會走，用這種辦法的話就會——”
羂索的推理聲戛然而止。瞳孔緊縮。全身僵硬。
思緒像生銹的齒輪一樣一寸寸僵硬地回轉，倒放。
可以單方面把——
【五條悟換過來】？
羂索抬頭。
突然出現白發男人還保持著手掌結印的模樣，瞬間交換讓男人愣了下。不過在藍眼里映入羂索的模樣后，白發男人還是很快爽朗地笑了笑。繼續著剛剛被打斷的念詞。
“【無量、空處——】”
————
2018年12月24日。
清晨。10：56。
一切都在遠山曉計劃之中。
掐準時間利用羂索完成繼承儀式，在儀式完成后已經沒有需要這個羂索的地方了。
10：56：05
利用之前放在送給五條悟那個空間項鏈里的交換咒具，在五條悟與宿儺領域展開的瞬間交換身位。
10：56：06
遠山曉抵達新宿戰場。
新宿戰場瞬間全清。
所有遠山通過觀看高專直播間確定視角點位的冥冥烏鴉全數引爆。高專轉播屏幕驟然全黑。
而在高專眾人陷入慌亂，所有人都猜測著發生什么的時候——窗外天幕瞬間黑沉。
有如黑海倒懸。
在冥冥重新喚起、打算召喚烏鴉的一瞬——
新宿之上、天幕之中驟然四方涌來純黑漿液。
被洶涌咒力驅使著的、以皇居為中心的天元飛驒靈山凈界畸形地攣縮封閉，有如純黑巨蛋——又像一個巨大黑色領域全然包裹新宿地區。
非我諸類，無權可侵，無權可視。
10:56:07
新宿徹底隔絕。
————
遠山在抵達新宿一秒后，宿儺完成結印。
【伏魔御廚子】展開半徑200米的開放領域，
10:56:07
同時，遠山曉展開簡易領域。
面對突然換人出現的遠山曉，宿儺似乎也有些怔愣，只是看著簡易領域里的少年，正慢慢回神咧嘴，“雜魚，現在都沒學會領域——”
身處逐步崩碎的簡易領域里的少年這好像才反應過來了宿儺的存在，抬頭，模糊的血眼還有些茫然，先宿儺一步打了個招呼，
“不好意思，還有點忙。等會再和你打招呼�！�
宿儺：？
��？
10:57:01
遠山曉簡易領域瞬間崩碎。
咒具捏碎。
與此同時，二次換人。
————
“呼�！�
新宿，郊區。
突然出現的少年低頭狠狠擦了下臉上的血污，這才抬起頭來對身前的白發青年笑道，“好啦，現在有可以和老師單獨聊天的機會啦�！�
身位交換的咒具。捏碎一個，雙方即可交換位置。
雖然說任意一方捏碎都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但是因為遠山曉送出這個咒具時，都是把咒具藏在空間并設置了不可視，所以實際上也只有拿著另一端咒具的遠山曉有捏碎咒具主動交換位置的權能。
五條悟的項鏈里有一個。之前讓羂索收下的有一個。
通過自己和五條老師交換，先把老師換出來，然后自己再和羂索交換，把自己換出來。
這樣兩個人逃出來——
“是要私奔嗎。”
身上還帶著咒力燒灼氣息的白發青年怔了會兒，不過擁有【六眼】的他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了這是發生了什么。
少年聞言也忍不住笑了笑，“是吧�！�
“前后腳私奔也算私奔吧�！�
“老師先——”
“我不可能一個人走。”
遠山曉沒有看自己被攥住的手，只是看著五條悟平靜微笑，“老師先——幫我找一找這個世界的盡頭在哪里吧。”
“我沒有【六眼】，看不到這個*漫畫*（消音）世界的核心在哪里。如果是老師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吧�！�
五條悟安靜地盯著少年抬起的臉，他沒有完全【理解】少年所說，但是冥冥中又好像不需理解就知道了少年在說什么。
“[無論是人或牲畜，是爬行的動物或是天空的飛鳥，我都要消滅，因為神不該造了他們。]*”
臉上擦干凈了血污的少年伸手將青年垂下的白發繞到耳后，“而在洪水傾沒、世界毀損后的來年正月初一，我新生那天，大地上的水都會干涸。*”
遠山曉微笑平靜，“[我必不再因人的緣故咒詛這地；我也必不再照著我作過的，擊殺各樣的活物。]”
畏懼蟲蟻的凡人終于聚集、奪走了神明的權能。
此時吃掉神明的悖逆之人正在向他的救主、人類的救主、在命運里最終會被背叛、獻身、釘死的救主祈問。
“老師，幫我找到這個世界的盡頭吧�！�
“不要指南，為我指北�！�
[在你所往之地，播種、收割，寒暑、冬夏、白晝和黑夜必然循環不息。]
11:00
五條悟離開。
遠山重回新宿。
此時離世界毀滅恰剩一個小時。
————
“說起來，之前和羂索商討計劃好像忘了什么。”
等遠山曉回到新宿時，看到了血跡、廢墟，以及沉默的、回收了領域的宿儺。
遠山曉沉默回憶了會兒。四處看了會。又低頭沉思了會。
是沒有看到剛吃完全部無量空處就恰好遇到他簡易領域破碎后【伏魔御廚子】無限斬擊的羂索。
“”
“忘記——”
“忘記和羂索說要他去送了。”
第102章 新宿決戰.2
“所以, 這是什么”
高專直播間，冥冥的轉播屏幕已經隨著烏鴉不明原因的同時團滅而熄滅了。
等到冥冥重新召喚烏鴉，即刻趕回新宿戰場后——
出現在直播間屏幕里的、
是巨大的、詭異的、黏黑濃稠的半圓。
半圓隨著咒力涌動, 像是一下一下心跳鼓動的蛋膜。
不像是領域、不像是結界。
更像是——
“這是什么？”
天地驟黑，被陰影籠罩的宿儺也在發問。
“這是天元的凈界——我把離這兒最近的那個拿來用了, ”少年摸了摸脖子歪頭，宿儺安靜地看著, 垂下的手指動了動。
羂索剛剛死在他眼前，死在他手下, 雖然心里沒什么感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宿儺看著對面少年的樣子, 這家伙讓他想到了羂索, 陰冷的、冷白的手正摸著脖子, 無所謂仰頭的時候，露出的額頭上只有綿延的血污, 凝固綿長的血色倒有些像縫合線。
“你知道這東西的吧�！边h山看向宿儺。“天元千年前就用這種東西來維持咒術界的平衡了吧�！�
“我知道——”宿儺又看了眼身側降下的黑幕，“但是這——你改造了什么？”
“怎么和羂索那個家伙一樣愛搞這種惡心的實驗啊”宿儺抓了下頭發望過來。
“哦，這個啊�！边h山像是這才明白宿儺在問什么, “你不覺得它很像子宮嗎？”
黑色的薄膜，安靜流淌著咒力的脈絡，一下一下如心臟一樣鼓動著。
“哈？”宿儺小指掏了下耳朵，“我進食時沒注意過那種東西的長相啊�！�
凈界, 天元為了抑制咒靈產生、提高日本域內結界精度的產物。日本境內原有4個，存在千年, 卻在之后被羂索用于作為死滅洄游的結界。
原本是純凈、透明、□□千年的通透之物。
而現在——
“不過，”宿儺笑了下, 看向遠山�！疤煸贸詥�？膽小鬼�！�
“還不錯，”遠山如常回復，“我進食時沒注意那東西的味道。”
模仿完宿儺的話，少年打了個響指。
黑色的薄膜像呼吸急促的肺一樣急劇收縮鼓脹。
“在【飛驒靈山凈界】內，你我都無法自由進出——這是【死滅洄游】的規則�！�
“死滅洄游——”有些陌生的詞了，尤其是設計這一切的羂索死了，聽到這個詞就更——
宿儺似乎笑了下，“你居然還堅持著那個家伙的游戲嗎。”
遠山微微笑了下�！笆堑�。你是游戲里的玩家，宿儺�！�
“而我——”
“小金蟲，追加規則15：天元進行和人類超重復同化一事，發動權已由規則14轉交給我，現我設置同化規則為：宿儺死亡�！�
少年抬眼，便對上了宿儺瞇眼繃緊的臉。
“在這個子宮內。我將于正月初一新生。”
“而你——”
遠山曉上指。
數億日本人同化融匯的大咒靈就正在少年頭頂。
遠山曉沒抬頭，只是在笑時手指不知怎么很精準地指向了大咒靈的腹部。
“我會讓你重歸故里�！�
“那你、盡管試試吧，遠山——”
隨著【解】的透明斬擊橫掠而來的，還有男人瞬至眼前的拳頭
這都能氣得打出【黑閃】嗎。
“我會把你、千碎萬段——”
不至于吧。
2018年12月24日
11:02
戰斗正式開始。
————
“所以，你說【死滅洄游】就像在熬湯？”
一個小時前，遠山還神色平靜地吐著血趴在法陣上的時候，羂索就坐在他身邊的泥地上。遠山很感激羂索不嫌棄被他吐了一地污血的泥地還能坦然坐下，于是偏了下頭，下一口血就對準了羂索衣角嘔出。
“對哦，湯多了加料、料多了加湯，這樣熬制合適吧~”
羂索沒看他，只是眼睛盯著前面，他眼前只有重重的密林和山間的晨霧。
“熬制出來的東西，就是那個大咒靈吧�！�
羂索沒再回答遠山的問題，只是笑了下，“你看起來倒不像是會對這個感興趣的人啊�！�
遠山也沒在意羂索的反問，只是繼續平靜吐血道，“你總要去掠殺【死滅洄游】里的其他泳者，是【料】不夠吧——殺散落各地的螞蟻太麻煩了，干脆我去把宿儺殺了，作為你【湯】里的【料】，這個就絕對充足了吧�！�
空氣瞬間冷凝，羂索的側臉冷得可怕。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什么�！�
“你在和我說、怎么殺了我現在賴以生存的盟友——”
“【賴以生存】這個詞用得真好，所以呢——”
“所以——”
“得加錢�！�
羂索剛剛繃緊的肩背一下又無所謂地耷拉下來，手肘抵著膝蓋撐著頭，懶洋洋道，“不是沒想過殺宿儺啦，他作為【調料】當然一勞永濟，省了我不少功夫，只是沒了宿儺，高專那邊、還有五條悟那邊都會很難辦啦~”
“高專我去處理，五條悟我去支開，宿儺我去殺。”
“那錢夠了�！绷\索微笑。直起身。
“小金蟲，追加規則13：現禁止新進入泳者加入死滅洄游——”羂索說到一半突然轉頭看向像是死了一樣趴在地上的少年。
“你什么時候能夠處理完宿儺。”
“再看吧。”遠山眼還盯著面前的血地，擦了下嘴角的血。
“好吧，”羂索撅嘴回頭，“那再給你寬限點吧——”
轉過頭的長發青年瞬間瞇眼。
“以及——死滅洄游游戲終止發動權交給玩家遠山曉�！�
“【追加規則失敗�！俊�
“噗、”
“小金蟲，你是死滅洄游管理者，死滅洄游【賴以生存】的結界是天元的凈界�！�
“【追加規則失敗】”
“而天元——死滅洄游的核心現在就在我身邊這位惡友的肚子里哦�！�
“威脅啊ww”
“【追加規則成功——】”
“我所有積分轉交遠山曉�！�
“啊，對我這么好啊�！�
趴地上的遠山抬頭，剛抬頭眼睫上凝固的血塊就一下砸到他眼睛里，他揉了下眼。
“那我也加一條規則吧�！�
“追加規則14：即刻起，不允許除五條悟、遠山曉、夏油杰外的任何玩家離開結界。各結界獨立封閉，禁止除上述三位以外的任何玩家出入�！�
夏油杰——指的是現在在夏油杰體內的羂索。
所以是因為這個吧
在最后死亡的一瞬，由于在自己大腦上刻印了一些奇怪東西的原因*，羂索沒有立刻死去。
如果他想的話，也可以讓夏油杰體內的咒靈組成他的【血肉】身軀支撐著他的大腦逃開宿儺的斬擊——
逃開，但最后也會死吧。
不是沒有想過的結局。遠山曉那種人不會留著他活著的。
不過在遠山曉剛剛追加規則14時他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夏油杰可以自由出入死滅洄游結界】時有那么一瞬的錯愕以為遠山真的把他當盟友了會在這場大逃殺里讓他活下去。
直到自己快死時才明白過來。
【不允許……外的任何玩家出入結界。】
設置這條規則，是想不放過結界里的所有人，這點他想明白了。
而在那三個被放過的名字里——唯一遠山曉會放過的。
三個名字里只有個五條悟是真的會讓其離開。
捎帶上他——大概是后面兩次交換身位可能會涉及幾個凈界結界間的出入。也可能只是單純想讓他放松警惕。
不過原因并不重要，無論如何，遠山曉一定會讓他死的。
羂索清楚這一點，因為——
“惡友就是惡友吧”
“你說我們是朋友�！�
“那肯定如此。”低垂的頭顱笑了下，其下就是滿是血污的泥地，只是這次的血污不是遠山曉的，是他自己的了。
蜘蛛的【朋友】的話，就是要啃食其血肉，毒害其靈魂，在其把自己咬下前先吃掉對方。
被吃掉的話，也算是一種【反向吞噬】。
“我們可是摯友啊，遠山”
頭顱落地，眼睛望天。
眼眸里，最后是穹頂之上不斷匯聚的大咒靈的模樣。遮天蔽日的、宛如末日。
“所以我把眼睛留這兒�！�
“我要看著你——”
宿儺不知道他要說什么，因為沒來得及控制的斬擊已經將那顆腦袋千碎萬斷了。
遠山也不知道羂索原本說過了什么。
因為在他后撤步躲開宿儺斬擊的時候腳底無意踩碎了什么。
雖然惡心，卻來不及看。在宿儺斬擊前展開改良版的【落花之情】，用咒力彈反部分斬擊攻擊時，遠山下意識想到了教自己這個的羂索。
【那個講相聲的天才不在了。】
遠山和系統輕聲抱怨著，
【是有點寂寞啊。】
鞋底落地，咒力釋出，被碾碎在鞋底的東西再次被無所謂地踩爛。
系統看了眼。
總之已經是看不出眼球的樣子了。
“我年輕的惡友，我要看著你——”
全知的系統是聽得最全的人。
但祂也不太清楚羂索要看什么。
只是抬頭。
【恐懼值-95%】
平靜微笑，綠眼灼灼的少年，【落花之情】的彈反機制并沒有堅持太久。所以很快就——
“領域展開——”
在宿儺聲音落地的一瞬。少年也微微一笑。
“領域展開�！�
這也是領域，也是羂索教給他。
或者說是他從羂索尸體大腦上吸食的東西。
吃掉了怪物的人，最后總會變成——
“【胎藏遍野】�！�
怪物本身。
第103章 新宿決戰.3
宿儺的領域是開放領域。
所以領域邊界的范圍可以超過五條悟那樣的封閉領域, 然后領域內術式必中效果的范圍也可以包裹五條悟那樣封閉領域的外殼，從外部攻擊——通過攻擊比起領域內部更脆弱的領域外殼擊碎領域。
這是原本會發生的事。
不知道宿儺領域開放的五條悟走上戰場，和宿儺同時展開領域——然后領域被宿儺的開放領域包裹, 從外部被斬擊擊中。破碎。滿身血痕。
但是現在——
“真可惜啊。羂索的領域似乎也是開放的呢。”
少年的綠眼在黑發鼓動后揚時灼灼發亮，在他并起兩指時——
黑黏的領域邊界如黑潮一樣爭先恐后地往外涌動著——
宿儺也咧嘴結印。
更為濃稠的咒力奔涌著、如惡鬼只手抓岸一樣不斷向外奔涌著——
眼看著即將超過遠山曉的領域邊界——
宿儺笑容越揚越大, 笑眼瞇起時臉上的細眼也挑起上揚——
又驟然目光凝固。
【領域展開】——
他的瞳孔里映著領域展開的結果——
兩個人的領域同時抵達盡頭。
“不好意思啊，我不確定朋友給的東西好不好用, 所以先作弊了下啦�！�
少年撓頭吐了吐舌。
遠山曉不確定羂索的這個領域范圍可以大于宿儺會展開的領域范圍，宿儺會把領域擴張到何種程度也是不可知的——所以遠山曉干脆把【飛驒靈山凈界】的范圍設置為了羂索領域【胎藏遍野】展開的最大值——*
半徑130米。
11:10
【胎藏遍野】、【伏魔御廚子】的領域邊界同時抵達極限。
不存在一個領域可以包裹另一個領域的情況。
領域本身的比拼追平的話。
那就只剩下了——
“這不是你的術式？”
遠山曉側了下臉, 一抹血線掠過他的臉際，在少年抬起笑眼時飛濺的血珠恰好砸在他淺色的睫毛上, 笑光爽朗, “是哦。”
遠山看向對面雙腳沉入地面的宿儺。
【胎藏遍野】。
羂索的領域。
他附著在此領域之上的必中術式也是羂索奪舍虎杖香織——虎杖母親身體掠奪而來的【反重力術式】。
“所以——”
少年還保持著笑容, 目光略路下移, 就看見了從宿儺腳下影子里升起的巨大式神。
“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是伏黑惠——宿儺奪舍對象的術式【十種影法術】里最終式神。
禪院家曾經在歷史上殺死過六眼的術式最終密藏式神。
遠山曉的目光隨著蒼白有如浮尸的式神上升而抬起。在式神站定的一瞬，遠山抬起的目光也頓住。
墨綠的眼里看見那金屬法環在式神頭頂一亮, 一轉。
魔虛羅
“你是不是很失望，不能讓魔虛羅適應【我】的術式。”
可以適應一切術式的式神。
————
[曉在魔虛羅面前能使用的術式手段只有一種啊。]
吃掉羂索大腦后，遠山曉也得到了這段五條悟和羂索對話的記憶。
魔虛羅, 伏黑惠的式神，手上的退魔之劍包含正極咒力，碰到咒靈即可使其灰飛煙滅，回復能力、咒力都超強。
不過比起這些, 最為棘手的是其適應能力。魔虛羅可以適應世界上的所有術式，在它接收到攻擊后, 頭頂的□□就會轉動，開始適應, 等到適應結束，就可以免疫術式與術式攻擊——
也就是說，如果它適應了遠山曉的空間術式，它就可以免疫遠山曉一切的空間攻擊，并且它的攻擊可以無視遠山曉一切的空間防御，甚至——極有可能它能看到遠山曉空間傳送的路徑——切斷遠山曉傳送逃跑之路。
所以會很麻煩。
像五條悟擁有術式順轉、反轉、以及綜合順轉和反轉的【茈】三種術式形態，魔虛羅每種都需要適應，能夠拖延很長時間。而遠山曉的術式反轉是時間躍遷，這個已經被系統禁止了。所以遠山曉只有一種術式形態。
只要被適應——
看著朝自己而來的魔虛羅。遠山曉爽朗一笑。
“那真是必死啊。”
————
和面對五條悟的戰術不同，在五條悟即將展開領域前，宿儺將魔虛羅召喚出來，藏在了影子里。因為五條悟的【無量空處】十分棘手，宿儺打算讓魔虛羅先通過五條悟的領域適應五條悟的【無下限】，在領域戰之后，再用魔虛羅破除五條悟的【無下限】，之后再挨個解決五條悟的【蒼】、【赫】、【茈】。
不過對于遠山曉就不用這么棘手了。
一個原因是遠山曉只有一種術式形態，空間防御并非絕對不可侵。另一個是——
[雜魚，現在都沒學會領域。]
遠山曉不一定會領域。
他不會領域的話，面對領域內的無限斬擊，即使他可以用空間傳送斬擊反彈，也會束手束腳。
他會領域的話——
“那更好了�！�
宿儺手指抹過嘴角，劃開笑弧。
領域展開，必然導致術式熔斷。
而遠山的術式是——空間傳送。
除了這個術式，遠山曉此人在戰力上可以說是毫無戰力。
“你無處可逃了。”
宿儺看向在魔虛羅步步逼近時還立在原地的少年，瞇眼笑了笑。
立在原地，是因為【空間傳送】的術式也因為領域展開的術式熔斷而難以使用了么。
不過，即使看著遠山曉空門大開、滿是破綻站在原地的模樣，宿儺還是——
遠山曉低頭。
還是看到了走來的魔虛羅腳下的影子——走一步，影子便蔓延著跟上魔虛羅腳步。
看起來宿儺做好了隨時讓魔虛羅撤退藏起來的準備啊。
那可不行。
于是遠山曉抬頭，恰好迎上退魔劍揮來的煞白冷光。
驟亮的白光瞬間染白他的面龐，被退魔劍乍現正能量照得連發絲都發白的少年一瞬很像是劍下白光里即將褪色泯滅的邪魔妖鬼。
渾身一瞬發白透明，全然灰白——
然后在一線銀光霎時掠過他的脖頸時，少年眼睫顫動了下，在笑起來時失色冷白的臉上突然一道血從眼眶流下。
“不哦�！�
“還能逃�！�
下一刻，灼燒的血滴瞬間燙在宿儺的眼瞼——
瞬間空間傳送——
逼至宿儺眼前的少年咬舌笑開，舌尖遞出的漩渦眨眼間膨脹、漫天咒靈瞬間從少年黑洞洞的口腔洶涌而出——*
視野被無數咒靈淹沒的一瞬，宿儺只看見了黑影縫隙里少年沾血咧起的嘴角。血氣森森。聲音爽朗。
“雜魚。”
又冷下。
“現在都只會一種術式�！�
————
一個人大腦上按道理只能刻印一種術式。
但是常理之外有個羂索。
一個人使用領域時術式會熔斷，無法保持生得術式。
但是常理之外有個羂索。
羂索有著自己生得的換腦術式，保留著夏油杰的咒靈操縱術、虎杖香織的反重力術式。
宿儺知道這一點。
羂索也可以在展開刻印著其他術式的領域同時保持自己換腦的生得術式。
宿儺不知道這一點。
但是宿儺隱隱猜到了這一點。在察覺羂索術式、天元都在遠山曉身上后，也懷疑遠山曉能做到這一點——
實際上他沒有想通遠山曉怎么做到的，羂索那個只有個腦袋的家伙刻印術式的腦袋奇怪也很正常。
而他一直以為遠山腦袋不正常只是單純的——就是人類說的那種精神不正常而已。
難道真的給羂索找到了合適的繼承者？
宿儺不知道，也沒猜出遠山曉大腦的獨特。只是本能地、警惕著，他在術式熔斷階段直接接觸術式不明的遠山曉并不理智，所以讓魔虛羅靠近——無論如何、魔虛羅受到攻擊后都能迅速回復以及適應，所以是最適合的試探、和攻擊手段。
只是，宿儺也擔心著遠山曉有某種手段可以一擊殺死魔虛羅。所以在魔虛羅腳下設了影子，可以隨時撤退——
被看穿了。
在少年的綠眼透過魔虛羅退魔劍的白光望來時，宿儺就知道了。
然后轉瞬危險預警暴響——
側目——
單眼流血的少年果然轉瞬就到了身側。
果然——
宿儺在舉臂護身蹬地后飛時咬牙。
這家伙還能使用生得術式——
身體剛剛后飛，咒靈的黑潮就涌了上來——
宿儺忍不住咬牙啐了口。
“羂索那個家伙！”
宿儺認出了這是羂索奪舍的那個身體的咒術師——夏油杰術式極之番【漩渦】的逆用。
咒靈操術極之番【漩渦】吸納所有咒靈融合。少年就吞食儲存所有咒靈的【漩渦】，吐出時逆用——
釋放——
咒靈如海沖涌來。
究竟誰才是詛咒師啊
揮臂，宿儺隨手抓住一個身側的咒靈，可怖的咒力瞬間移涌到手心，而后瞬間以手中咒靈為工具投出——
黑潮驟然破開一線。
海岸線一樣的黑浪破開一線乍亮海道時，恰好亮光盡頭顯現出少年的身影——
召喚這么多咒靈其實是為了遮蔽他的視野？
那這家伙在剛剛他看不見的時候做了什么？
不過究竟這家伙究竟是為什么能夠使用多種術式？？
他只是普通人類吧，又不是羂索那種——
“喂，人類的大腦可不能刻印那么多術式啊——你難道也改造了你的大腦嗎？”
遠山似乎毫不介意宿儺在此刻的閑話。他逆著在黑潮中過曝的天光，整個人被光暈得有些模糊，白蒙蒙的一片，但是似乎能看到嘴角——染紅的嘴角很溫和地笑了笑。
“沒哦，我沒羂索那種愛好，腦袋是原裝的哦。只是——”
遠山曉歪了下頭，像是巧合就剛好躲過了退魔劍的穿刺，白光一下掠過少年平靜未動的血眼。
而少年身后——如同刺客一樣，一擊失敗的魔虛羅又瞬間謹慎地回歸影子，遠山也沒有介意的樣子，側頭瞥了眼魔虛羅消失前轉動的法環。
一圈。
發出【適應】術式的聲音。
“吭——”
遠山曉腦袋里也同時發出了聲音。
【恐懼值-97%】
“只是我腦袋里有跟魔虛羅法環很像的東西哦。”
擴張的腦域，進一步容納著不屬于己身，又被羂索的繼承咒印硬生生轉印在自己大腦上的術式、
遠山曉大概猜到宿儺因為【漩渦】誤以為夏油杰的咒靈操縱術也在他的身上。
但是其實不是，【漩渦】，這個東西他剛來這個世界時他就和羂索展示過了，并以此讓羂索覺得自己任由另一個世界的羂索殺了夏油杰并奪舍，他是吃了另一個世界奪舍了夏油杰身體的羂索腦子才有的【漩渦】——
但其實不是。
“你難道沒有朋友嗎？”
遠山曉皺著眉，有些苦惱地笑了下。
他的【漩渦】，是上個世界和夏油杰對戰時，誘導其展開極之番對自己攻擊時用空間吞沒，保存在空間里的。
“你朋友不會送你東西嗎？”
遠山曉好像真心實意覺得很迷惑一樣。
畢竟他被羂索送了大腦、天元、死滅洄游的積分和其所有術式領域，也被夏油杰【送】了【漩渦】和諸多咒靈。
談話間宿儺又掃滅了一片涌來的咒靈，聞言瞇眼繃緊身體地抬頭——
“我不需要那種沒用的累贅、和蟲蟻為友，那是你自己無能罷了�！�
啊
“羂索都有朋友了。你都沒有啊�！�
遠山曉撓了撓嘴角，貨真價實地迷惑著，
“你找死——呵，朋友？那羂索成為你的朋友下場是什么呢、”
啊
說中又破防，羂索就除了愛吐脾氣都很好.
宿儺瞇眼望來，咒靈堆黑潮在領域的必中斬擊下逐漸消弭。
“咦�！边h山迷惑了聲。
[解]的輝光瞬間如蛛網一樣密盛，轉瞬割裂黑海一樣的咒靈潮。
遠山一偏頭，臉上也被割出血線，瞬間血線蒙臉。
不過在他伸手抹臉時瞬間在反轉術式下愈合。
按道理領域同時展開后現在領域內的必中效果是互相抵消的。
這是宿儺的領域壓制了他的領域——哦不，這是羂索的領域。
“真是無能啊老羂。果然是破破爛爛的領域。”遠山曉忍不住吐槽了句，在他話音落下時，遮蔽在他和宿儺之間的咒靈黑海已然幾近于無。
不過雖然吐槽著，遠山曉還是好好為這羂索說話，回答宿儺剛剛關于【朋友的下場】問題。
“羂索他——不是高高興興地為我去死了嗎？”
如同神明一樣悖逆光芒，渾身模糊站定在光霧里的少年驟然動身。
宿儺同時瞇眼。在咒靈黑海消逝的一瞬——
在遠山領域破碎的瞬間——
少年再次瞬至眼前。
空間傳送總是讓人反應不及的快，大概只有五條悟那種擁有六眼的家伙能夠捕獲這人流星一樣的軌跡——
擁有明亮綠眼的流星墜到他的身側，轉瞬臉上便是領域斬擊劃過的數道血痕——而用側臉再轉回的少年臉上血痕瞬間愈合，用反轉術式同時治療著的少年只是綠眼亮得出奇、
幾乎到了讓人心驚、下意識莫名心臟緊縮的程度——
“姑且再冒昧地問一句——”
看不見——
但是傳送而來快若閃電的少年手已經落到了他的腹部。
剛剛被光暈遮蔽的雜光此時才逐步清晰地顯現——
映在宿儺臉上、照亮少年莫名刺目、惡心的笑臉。
是——和一雙眼很像的顏色。
藍光驟亮——
惡心的顏色——亮如晴空。
“你這種雜魚，是不是也沒有愛人啊——”
“這是我愛人送我的哦——”
少年聲音驟冷。
“【蒼】——”
【蒼】。
如果只是順轉術式【蒼】還好。
但是遠山曉剛剛和他閑侃了半天，配合他拖延到自己的【伏魔御廚子】壓制過遠山曉的【胎藏遍野】，讓遠山曉領域破碎，遠山曉不可能只是趁著遮蔽視野時只準備了【蒼】——
所以——
少年吐了吐舌頭，剛剛吐舌舌尖就瞬間被宿儺領域內的必中斬擊割破，于是乖乖收回舌頭，文靜微笑，“看后面——”
正被未爆炸的【蒼】藍球沖擊著往后犁地數米的宿儺轉頭——
臉驟然被紅光照亮——
“你以為我之前吃五條君那么多發【蒼】、【赫】是為了什么啊。”遠山說著想著當時被高專五條揍得瀕死的感覺又忍不住吐舌，結果剛吐舌才被持續運轉的反轉術式治療好的舌尖又瞬間被【解】割破飚血。
馬上捂著飚血的嘴的遠山曉：
“泥的領域，有點麻煩惹�！鄙倌甏笾囝^道，
不過反轉術式瞬間治好。遠山曉還想吐舌，迅速自己伸手捂住了。
手指微張，其后吐出的聲音冷冽平靜。
“[位相]”
正在試圖用穿血擊破【蒼】的藍球的宿儺驟然抬臉看來。
“[菠蘿蜜]”
穿血瞬間被橫出的咒靈攔住。
宿儺啐了口。
這人不是怕咒靈嗎怎么會收集那么多咒靈、
“[光之柱]”
“我記得的，五條老師教過的。”
“所以——”
紅光逐漸和藍光融合——
“你要記得誰是【最強】啊。是——”
墨綠的瞳孔縮緊，保持著如針一樣的細小。
同樣瞳孔縮緊的、還有察覺到遠山曉意圖融合【蒼】和【赫】的宿儺——
“是五條老師——”
宿儺驟然抽身而出，光球仍被遠山曉的空間傳送瞬至其身邊。
啊啊
念不完咒詞了。
但是對付宿儺的話，用不著五條老師全部的咒詞吧。這樣咒詞加強后會是——
“[表里之間——]”
120%的——
應該是120%吧！
“【茈——�。 俊�
漫畫記憶也一瞬在此刻沖破枷鎖。
[茈——��！]
分鏡和現實里的聲音仿佛重疊。
本來，在漫畫紙頁里那120%的【茈】落下時，成敗便應該分明。
但是——
分鏡一轉。
腰斬、血線、死亡、尸體額頭的縫合線。
諸多畫面一瞬在遠山閉眼時從遠山還流著血的大腦里晃過。
又睜眼。
“但是現在沒有【但是】了。”
“魔虛羅——！！”
是宿儺最后的喊聲，再次喚來魔虛羅。
啊
這個地方也和漫畫里很像。
不過，不會有【不過】了、
“我會修正這個【不正確】的世界�！�
眼看著宿儺和魔虛羅身位交換，魔虛羅將宿儺從即將逼仄融合的【蒼】、【赫】紅藍二球之間扔出——
遠山曉安靜地看著，然后突然猛地嘔血，左手捂著口鼻時血液還是不斷從鼻腔和嘴里流出。
【恐懼值-98%】
還能承載2%呢。
遠山咳血笑出來時——
“砰——��！”
120%的【茈】瞬間爆發、淹沒那個以身代主的式神身影。
而宿儺——
最后被擲出——瞬間飛身逃開的宿儺。
捂著口鼻，血液逐漸和膝蓋一同砸落在地上的少年右手上指。
“誰說咳咳、”
“五條君只會【送】我一個【茈】啊�！�
紫光瞬間從少年指尖的透明空間涌出。
乍現。
穿越了一個世界、在時間靜止中安置了許久的紫光暫時消沒。
又瞬間——
安靜地、隱秘地、
由帶著它穿越一個世界的空間——
再次帶著它追蹤到仇人的身邊。
遠山曉低著頭，眼定定地盯著地上的血泊。
透明的、像手機屏幕一樣光滑的血泊表面，的確很好映照出空中的人影啊。
定位捕獲。
路徑生成。
傳送。
爆炸吧。
“【茈】�！�
血泊里倒映入少年眼里的身影瞬間泯滅，然后漫天落雨，光滑的水面瞬間扭曲了少年平靜的面容。
領域破碎沒多久。
又一次動用了空間術式。
反轉術式還在持續發動。
【恐懼值-99%】
“咳咳”
硝煙過后。
落下來的雨滴稍微有些大了。
“不是吧這都還活著”
遠山曉抬頭，就看到眼前落下的半身——為什么這家伙只剩半身了就不死啊——還差點砸中他了可惡的家伙。
“遠山、”只剩半身的歷代最強身下血肉鼓涌著似乎要再生，雖然咬著牙，但是還是恨聲提起嘴角。
“你的大腦，也撐不住了吧�！�
遠山拍了拍膝蓋站身來，這下就可以俯視宿儺了。
說實話一個身體不全的人對著他這樣一個身體健全的家伙說這話真的很遜啊。
“不要小看我的腦袋啊。”
至少還吃了腦花補腦過
【恐懼值-99%】
“還剩1%，對付你綽綽有余啊。”
宿儺撐著地，似乎想笑。
畢竟【1%】這個數字和【綽綽有余】可是很不相關啊。
不過瞬間，還低著頭的他瞳孔緊縮。
站起的少年再次伸手上指。
這次沒有天降神光了。
畢竟該借用的力量都借用完了。
所以——
“你不是想看看我的領域嗎？”
“拿給你看看吧�！�
【恐懼值-99&】
【-100%】
【恐懼值99%】
“【領域展開】�！�
白光驟然淹沒一切。
2018年12月24日11:58
死滅洄游結束。
與此同時。
【恐懼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