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出場即離場
“真想”
話沒有說完, 他的眼神一陣變換,變回了少年該有的清澈明朗和意氣風發。
沒有千奇百怪的光芒,也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音, 【五條悟】悄無聲息地消散了,最后只給黑貓留下一個疏朗的笑容。
放在【五條悟】手心上的黑色貓爪子近乎抽搐地急促顫抖著。
黑貓艱難地眨了眨眼,它看得出來,‘真想’后面做出的嘴型, 不是他原本想說的話,似乎被換成‘我沒有遺憾了’。
什么嘛, 想耍帥嗎?
為什么變成貓之后他的眼眶這會兒突然有一點又酸又熱。
回來的五條悟一陣愣怔, 強烈的失落和遺憾在他的腦海里往復徘徊,叫他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眼前一片模糊,心臟也隱隱在抽痛。
他總覺得自己把什么重要的, 絕對不能丟失的東西弄丟了。
腦袋還沒有重新開始運作,只見一抹冷芒閃過,一只貓爪已經揮舞到了他的眼前, 在他的右臉上迅疾地留下了三道鮮紅的貓爪印。
君子報仇, 十年不晚;小貓報仇, 從早到晚。
“嘶——”這下他完全回神了,鮮明的疼痛感代替了先前的種種負面情緒在他的腦海里橫行霸道。
他張大天藍色眼眸,視線對準前方——黑貓被綁成粽子的前爪處, 五根尖利的爪子已然突破了繃帶的束縛, 此時正在他的臉前張牙舞爪,躍躍欲試。
“喂, 太記仇了吧你!”捂著臉,五條悟憤憤不平地大聲嚷嚷道:“我還沒開始報復你故意引我中陷阱的事呢!”
此刻的黑貓已經把剛才的失態藏好了, 它昂著頭,兩只三角耳朵豎起,抬起來的爪子上,爪尖伸伸縮縮的,整只貓一副完全不帶怕的樣子。
五條悟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黑貓,但是他確實拿它沒辦法。
他現在看到黑貓像是看到了自己相熟已久的朋友,莫名的親近感殘留在他的心里,讓他生不出對它不利的想法。
完全沒辦法再去計較剛剛的事情,只好自認倒霉的五條悟捏著手里的世界石,回憶起那個【五條悟】留給他的話。
“用這玩意兒去參加紫月亮的游戲,一定要獲得勝利!
憑什么他要聽那個人的話啊?一聲也不響地占據了他的身體,用他的身體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還要他去參加這稀奇古怪的游戲,那個人以為他是誰啊?
“切,我才不去!”五條悟近乎賭氣地脫口而出。
下一刻,右手腕一股巨痛襲來,手掌不自覺松懈了一部分力道,原本被攥在他手里的晶體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一樣肆意地溜出他的手心,被剛咬了他一口的黑貓接住。
“你還咬我?。 辈恢朗俏嬷樅,還是捂著手好,他瞪大眼睛,氣呼呼地喊道。
為什么他這會兒對著黑貓竟然會忘記開無下限。课鍡l悟有一點對自己生氣。
嘴里咬著一塊晶體,黑貓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控訴,四爪一蹬,轉身跑向了電梯。
“世界石!”五條悟這才想起自己手里攥著的可是不一般的玩意兒,可不能弄丟了。
在他的認知里,雖然把這個東西塞給他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可以隨意處置這塊石頭,就算當場丟掉也沒人能夠指責他,但是那東西在他的心里就是很重要,不能隨意被貓咪拿去玩。
他立刻向著黑貓追去,在還差幾步就要追上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眼前關閉,黑貓已經乘坐電梯下去了。
站在閉合的電梯門口,他使勁按了幾下開門鍵,門上的標志顯示電梯一直在往下運行中。
“該死!”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這才發現自己換了個發型,眼睛上也蒙了一層繃帶。
先前完全沒有一點不適應的感覺,體感還更舒服了點,所以他現在才發現。
電梯下行到最底層之后,按照指令上升,等了一會兒,他才得以乘坐電梯去到一樓。
五條悟現在也沒有探索這棟大樓的想法了,他只想趕緊把那塊重要的石頭搶回來。
離開電梯,跑出大樓,遠處的視野里出現了一個移動的黑色小點,好像是朝著他來時的方向在移動。
兩只爪子都綁著繃帶也跑得這么快,五條悟都不知道是該感慨這只黑貓真能忍還是該感慨小動物原來都這么變態。
追著黑貓跑了差不多10分鐘,眼見著離黑貓越來越近,在離它只有一步之距的時候,空蕩蕩的環境里,一只咒靈突然從他們斜側方的店鋪沖出來,直沖到黑貓右側方。
如同看見了可口的小點心一樣,咒靈的眼睛一亮,從血盆大口里伸出一條長長的紫色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粘住黑貓,一秒之內舌頭像是繩子似的在黑貓身上捆綁了兩圈,然后拖著獵物回去。
就像是一只蟾蜍在捕食路過的飛蟲。
猝不及防地被捆住,黑貓四只爪子緊緊地抓著地面,愣是在地面抓出了四道長長的抓痕。
靠著它那點微博的力量對抗咒靈,最多只能延長幾分鐘,最后還是要被咒靈吞進肚子里,幸好五條悟就跟在它在后面。
“蒼!”隨著這道聲音出口,藍色的漩渦打在類蟾蜍咒靈的身上,咒靈整個身體自里而外,全部粉碎了。
被綁的黑貓停在半路上,咒靈消失后,綁著它的舌頭也慢慢地自然消散掉了。
五條悟走到黑貓面前,低下頭看它,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還跑嗎?”
黑貓四只爪子都沁出了血,它緊緊地咬著那塊漂亮的晶體,剛剛那么危險的時候都沒有放開嘴,此時正慢條斯理地把爪子一根根從地里拔出來,像拔蘿卜一樣。
它低著頭,沒有搭理他。
拿這只黑貓實在沒辦法,打又打不得,直接伸手從貓嘴里搶食,他又怕自己的手上多兩個窟窿,要拿走那塊晶體那就不能開無下限。
無奈地撓撓腦袋,五條悟蹲下身,和黑貓商量:“你把世界石還給我好不好?”
黑貓站起身,抖了抖毛,準備繼續往前跑,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一群咒靈突然從四面八方冒出來,烏泱泱地往他們這個方向沖過來。
“哇,這是誰捅了咒靈窩嗎?”五條悟再也顧不得什么了,一把撈起黑貓,往旁邊咒靈少的地方跑去,讓開位置以避開正面沖過來的咒靈群。
上次他過來的路上遇到的咒靈都沒有這次遇到的多,這條路是被詛咒了嗎?只要走這條路就會遇到一群一群的咒靈?
他帶著黑貓一路沖進左側一間被崩碎了一半的店鋪,剛從店鋪后門出來,就迎面遇上了一只二級咒靈。
又是一發蒼解決掉這只攔路狗后,他發現除了他剛干掉的二級咒靈,距離這里三十米的地方還有幾只三級咒靈,五十米、一百米乃至于更遠處都出現了咒靈的身影。
一路打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沖到什么時候?沖到哪里去?
沒有目的地亂沖亂撞也只是浪費體力罷了。
五條悟想著,一步步退回了剛剛出來的店鋪,三步并兩步地跑過紅橡木樓梯,直抵二樓。
這間店鋪是一家賣花的店鋪,一樓招待客戶,二樓是主人家自己居住的臥房。他站在二樓唯一一間房間面前,沒有直接進去。
打眼一看,這個房間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女性,粉色的單人床,床上堆著一個一人高的黃色小熊玩偶,墻紙是清新風格的天空藍,梳妝臺和衣柜一應俱全,只是現在都破損得不能用的程度了。
正對著床的墻壁,也是臨街的墻壁處多了一個形狀不規則的空洞。
這里沒有咒靈,他打算暫且在這里待一會兒,先把黑貓的事情搞定。
把黑貓放在地上,五條悟又開始索要世界石:“還給我啦!”
黑貓搖搖頭,明確地拒絕了他。
“你要這塊破石頭干嘛?”五條悟心里對這塊被稱之為世界石的東西印象不太好,口氣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不友善的態度。
可惜黑貓不能說人話,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看著黑貓堅定的眼神,五條悟換了一個問題:“那你想帶著這塊破石頭去哪?”
黑貓一瘸一拐地走到臨街的洞口處,看了一眼咒靈們行進的方向,再回過頭來看著五條悟,這樣來回轉了三次頭。
五條悟頓時明白了它的意思,他走到破損的墻壁旁邊,透過洞口張望咒靈們的動向。
把前方東南西北所有的咒靈看了一遍,四面八方的咒靈的目的地大致是同一個地方。
是他出來的甜品店,那里被一層金色結界包裹住了,金光耀目,非常明顯。
“那里不會就是紫月亮的游戲的游戲地點吧?你這家伙明顯和那混蛋是一伙的,你也想讓我去參加那個游戲?”
黑貓點點頭。
“不去!”五條悟發脾氣地走到一邊,背對著黑貓:“虧我這么好心救你,你竟然還想坑我!”
黑貓一溜煙從他身邊跑過,跑上了從二樓通往一樓的紅橡木樓梯。
雖然背對著黑貓,但是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的六眼早就發現了黑貓的動向。
五條悟轉過身,噔噔噔地沖上樓梯,抓住黑貓,沒好氣地說:“只有這種時候你才跑得這么快!”
“我帶你去總可以了吧?傷成這樣就不要跑來跑去了!蔽鍡l悟一只手抱著黑貓,帶著它下樓,向著甜品店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少不了咒靈的襲擊,幸好五條悟的武力值過關,而且大部分離他們比較遠的咒靈并不襲擊他們,要不然走一步停一步,估計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目的地。
但是只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攔路的咒靈就全部消失了。
已經走了大半段路的五條悟:“……”
第062章 嗨~你們好呀
屏幕里, 答題所剩時間不多了,太宰治才開始說:“答案是”
紫月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里的太宰治,她很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突然, 像是信號不好一樣,虛擬屏幕的表面泛起一陣陣白色波紋,畫面扭曲,人物像是在照哈哈鏡一樣變得大頭小身, 比例不協調。
紫月皺著眉頭質問:“怎么回事,骰骰?”
十二面骰子表面出現密密麻麻的代碼, 一層層代碼快速刷新著, 像是給它覆蓋上一層青青草皮,它解釋道:“一股強大的力量干擾了我,等會兒,我馬上處理好!
說完不過一秒, 屏幕重新清晰起來,然后紫月看見只有四個人的游戲現場多了一位抱著黑貓的白發少年。
這家伙她也認識,第一個跑進來然后被她放在大本營一樓的陷阱困住, 她知道他跑出來了, 但還沒來得及去處理這件事。
紫月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悅, 這位不速之客是怎么穿過游戲設置的金色屏障的?
按理來說,這兩個世界無論哪個世界的人都不能在游戲正進行時打破她設置的游戲規則才對。
文野世界是異能體系,咒回世界是咒術體系, 而她所在的次元管理局是能量體系。
他們分屬的世界性質不同, 就像一只鳥和一條魚,鳥的能力是在天空中飛翔, 魚的能力是在海洋里游泳。
兩者互不相干,鳥在水里飛不起來, 魚也不能蹦跶到天空上。
難道他身上帶了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
下一秒,紫月的眼睛微微睜大,那是……!
“終于,找到了!”視線在黑貓和五條悟兩個家伙身上來回移動,片刻后她嘴角上揚的弧度止不住的擴大:“哈哈哈哈,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
一個人笑夠之后,她轉轉眼珠,對著骰骰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然后提著裙子輕巧地站起來,走出幾步,在一地碎磚破瓦里獨舞。
踮腳,揚臂,旋轉,跳躍。
不知是她的身體足夠輕盈還是因為有會飛的魔法,少女踏在一塊塊不規則的碎片之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天鵝般的頸部白得發光,長長的秀發隨著裙擺飛揚,紫色的月光為她伴奏,一地廢墟也變成了華美的布景。
月下美人獨舞,何其美麗,但是場景是在這么個鬼地方,又是何等的離奇。
幸好骰骰還曉得這個時候不能煞風景,用它那單調的聲音給它主人吹彩虹屁,要不然可就有得它苦頭吃嘍!
*
大概80平方米的甜品店里,太宰說完那三個字后,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他需要做一點心理準備。
在無人說話的時候,四周似乎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被人聽見,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沒有人想要阻止他。
他們都用一種大概可以說是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即使這個問題如果答錯了就會迎來新一輪能要人命的大冒險。
太宰一路以來的靠譜表現讓他們覺得對他付出信任是值得的。
他們還沒見識過這家伙不靠譜的時候,比如找個河跳進去然后被漁網掛起來,吃七彩蘑菇失智上街跳舞,靠著自己的帥臉和偵探社的名譽在每一個酒館賒賬之類的。
畢竟,太宰在處理大事的時候決不犯神經,他只會留到沒事的時候全部犯回來。
至于邀請陌生的美麗女性殉情,自從太宰縮小之后就沒有一次想過,因為他都可以想象得到這樣邀請的后果是什么,估計不是被大姐姐可憐就是被當成小孩子教育。
不是面子的問題,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臉皮厚得跟城墻一樣戳都戳不穿。
只是如果在路上看見他主動搭訕一位陌生女性,那一般都是有目的的,通常是為了得到情報。
對這家伙來說,麻煩又沒有半點好處的事他才不干。
一片寂靜中,太宰剛準備說話,就被從店外傳來一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
誰?
太宰轉過頭,望向甜品店的大門口,聲音是從那里傳過來的。
一個白發腦袋率先從門框邊探出來,他招了招手:“嗨~你們好呀!
然后是穿著一身休閑服的高個身體,另一只手里抱著一只貓,還有一張就算是用繃帶綁著眼睛也能看出是誰的臉。
被三個人集體側目(五條輝還在昏迷中)的五條悟走進來,像舉高高一樣把手里的黑貓舉過頭頂。
同時很是自信地道:“以這塊世界石為賭注,我要參加紫月亮的游戲!”
三道詫異的視線都從五條悟轉移到了黑貓身上。
咬著世界石的黑貓:“”
全身的毛又炸起來了,黑貓從嗓子里發出一聲仿佛是咆哮的嗷~~,長長的黑色尾巴快如閃電一般揮舞,在發出咻地一聲之后,如同鞭子一樣啪地打在了五條悟抓著他的手臂上。
這還不夠,它把尾巴甩來甩去,在空中發出了噼里啪啦的,點燃爆竹似的響聲。
第一下意外沒躲過,五條悟耐下性子左躲右閃,總算躲過了接下來的幾下。
“喂,你又在搞什么啊?”他眨了眨一雙清澈而天真的蒼藍色眼眸,迷惑不解地問。
黑貓不理他,用盡全身力氣地掙扎。
“別抓!”
“嘶——也別打!”
“好了好了,小祖宗,我馬上放你下來!
“誒,說了別抓我!”
那邊人貓大戰,這邊字幕君也隨著太宰的目光看到了黑貓,以及被它咬在嘴里的石頭。
【世界石!】一道高得快要破音的聲音在太宰的腦海里驟然響起。
太宰一只手按了按太陽穴——誰可以支援他一只用于降噪的耳塞?或者可以叫腦塞?他絕對感激不盡!
同一時刻,代表游戲的火紅色字體也來湊熱鬧了。
[出現緊急情況,游戲暫停!]
在眾人頭頂大概10米左右的高空中,放大了10倍的火紅色的字體燃燒著顯現。
它在這一輪游戲的時間結束之前出現,而且沒有出現在每個人的面前。
知道游戲暫停了,太宰沒有繼續往下說答案。
緩了一會兒之后,他在心里繼續問道:‘什么世界石?’
【就是那只貓咬在嘴里的東西,可珍貴了,能不能先拿出來?被它咬碎了或者……哇更慘!吃掉了可怎么辦?】
太宰瞅了一眼黑貓,黑貓立刻循著視線回望,一副對視線很敏感的樣子。
‘我看它比你有分寸,你先告訴我那是什么東西。’
【世界石可不得了,在次元管理局的奇物這一行列里也算是世界奇物了!
次元管理局,恐怕就是綁架了他的那個地方明面上的稱呼吧,但是——
‘奇物……又是什么?’
新名詞一個又一個冒出來,讓太宰感覺自己像個剛進大城市的鄉下窮小子,這一路下來都增長了不少新的見識。
【我們次管建立的一個神奇物品檔案,里面會收錄很多千奇百怪的東西,種類分為自然奇物和人造奇物,級別分為普通奇物和世界奇物!
‘次管?’
【次元管理局的簡稱,我看到好多執行者寫的報告上都是這么稱呼的!
‘……’
學好不容易,但學壞卻只需要一瞬間。
‘接著說奇物!
【好哦,顧名思義,自然誕生的神奇物品是自然奇物,人工建造的神奇物品是人造奇物,比如你見過的星云牌漩渦傳送點,就是一個人造奇物。】
【能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是世界奇物,影響力在世界之下的都算是普通奇物】
‘那世界石有什么作用?’
【我翻翻】
十秒鐘后,字幕君慢慢地說道:
【次管給它寫的說明一欄里介紹說,這東西的主要作用大概是融合兩個世界!
‘大概?’
【它的來歷一行里寫著:因為某個理由,次管派出了執行者**調查一個奇怪的世界,最后執行者**查出那個世界是由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互相融合在一起形成的】
‘我沒聽清,這位執行者的名字是?’
【不是你沒聽清楚,是他的名字在所有記錄里都被屏蔽了!
【大概是因為這個執行者犯了什么錯誤,被次管消除了名字,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的名字是機密】
‘……’如果不是因為機密,連最后的名字都被消除的話,次管這個地方真是冷漠無情啊。
【我繼續念了?】
‘好哦~’
【查找原因的時候,執行者**最后把原因鎖定在這種石頭身上,他把這種石頭取名為世界石,并帶回了次管。】
【啊,還有,最后一頁里介紹說執行者取出世界石后,兩個世界停止融合了!
【因此推斷世界石的作用是融合兩個世界!
【但是因為沒有人二次實際操作過,所以不能確定它的真實效果!
‘等等,先不說兩個世界要怎么融合,半路停止融合世界會變成什么樣?’
字幕君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它說道:
【原先融合的地方出現了崩塌的現象,最后也許會一直崩塌到兩個世界分開為止,也或許一直不分開,崩塌著慢慢穩定下來,成為一個世界!
崩塌?就像我現在所在的這個橫濱一樣?太宰治看著周圍全部坍塌的建筑,心里閃過這么個念頭。
【報告上沒有寫那個融合世界最后的結局。】
第063章 世界石之契
本來寸步不離地守在五條輝旁邊的五條彥突地起身, 離開原本的位置,快步走到五條悟面前,一臉關心地問道:“神子大人, 你還好嗎?”
蹲下身把黑貓放在地上,五條悟站起來,頂著手臂和臉頰上的抓痕給了他一個勉為其難的微笑:“彥,我沒事哦。”
五條彥稍感詫異, 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仔細打量著五條悟。
發型換了, 蒙著眼睛, 這些都還好,但是神子大人的自稱竟然改了?
神子大人以前對誰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滿嘴老子怎么怎么的調調,不管家主大人說教過多少次都沒見他改過。
家主大人的話在他那里從來都如同一陣耳旁風, 過耳不入。
而且對著那只黑貓,神子大人竟然會任由它又抓又撓,按照他以前的脾氣, 雖然不至于打它, 但怎么也要戲弄它一把對等報復回去才對。
而且為什么不開啟無下限?
簡直難以想象神子大人在這短短的一天里經歷了什么, 居然發生了這么大的改變,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都不知道從哪兒先開始了。
斟酌片刻, 他首先提出的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這只黑貓是從哪來的?”
不是八卦,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只黑貓是何方神圣,跟他有什么關系, 值得神子大人態度這么包容。
“我在那里遇到的。”五條悟指著市中心鶴立雞群的五棟大樓說道。
然后呢?五條彥對他投以好奇的眼神。
然后,然后是黑貓救他一次, 坑他兩次,抓他三次,他還像個冤種一樣任勞任怨,好聲好氣地對它,五條悟想著想著,不由得沉默了。
這要他怎么說?大少爺不要面子的嗎?
最后他強撐著道:“……它救了我!
就這么簡單?五條彥心里表示不相信,但明面上沒有繼續追著這個問題糾纏不放,他向來善解人意。
五條悟反問道:“輝受的傷怎么樣?”
他剛剛發現了趴在手動拼接沙發上的人是重傷的五條輝。
五條彥有點擔憂地道:“我給他包扎好了傷口,但是這里沒有療傷的藥,條件很簡陋,還是需要回去好好治療一番!
至于五條輝暗地里對五條悟的矛盾心理,看五條悟的態度,他好像還不知道,于是五條彥不打算現在就提出來,他還使了個眼色暗示在場知情的其余兩個人也別說。
夏油杰坐在原地沒動,他是接收到了五條彥的暗示,但他本來就沒想摻和進去,所以就沒做反應。
太宰治猜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讓他們自己說開估計更好,所以也不打算提,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五條悟:“喂,你們幾個怎么在一起的?我在金色結界外面看見參加這個倒霉游戲的人竟然是你們,差點嚇了一跳!
然后也不堅持先前滿口不參加游戲的話了,直接就闖進來了。
五條彥有點難為情地撓了撓頭,沉默片刻后還是將事實真相如實告知:“我和輝本來是來抓你回家的,半路上遇到了太宰君他們,最后意外進入這個地方!
“老頭子是沒收到我留下的紙條嗎?”一聽五條彥他們的來意,五條悟頓時態度惡劣起來。
這個和以往一樣的態度反而給五條彥心里帶來了一點詭異的安心感,他微微揚起嘴角:“收到了,抓你回去就是家主大人下達的命令。”
“老頭子真是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太宰治抬腳走了過來:“哎呀我們都是為了找你啊悟君,我如約來橫濱之后才發現你失蹤了一天一夜。”
他指著坐在稍遠地方的夏油杰介紹:“這位是夏油杰,夏油君是來幫我找你的,小小年紀也很夠意思哦~”
夏油杰!五條悟掀開繃帶,露出一只蒼藍色眼睛,看了一眼名叫夏油杰這個熟悉名字的存在。
大概是注意到五條悟在看他,夏油杰也走過來,自我介紹道:“我叫夏油杰,你好”,然后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丸子頭,怪劉海,細長的紫色眸子,和幻境里的那個被他殺掉的人名字一模一樣,長得也一模一樣!
……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比那時年輕得多,也稚嫩得多。
這種仿若噩夢照進現實的感覺!
未來,未來難道真的會發展成那個鬼樣子不成?
“我叫五條悟!弊晕医榻B完畢后五條悟很快轉移視線,看著少年夏油杰總讓他想起倒在小巷里的青年夏油杰。
頭發披散,右臂上帶有灼燒的痕跡,臉上沾染血跡,形容凄慘,但是到最后都沒有埋怨殺掉他的那個自己的夏油杰。
“你們都是來找我的?……謝謝!蔽鍡l悟有點不太習慣地對著太宰道謝,眼角余光全都放在坐在不遠處的夏油杰身上。
至于另外兩個五條家的人,抱著那樣的目的過來,也只有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遇到,他們才能和和氣氣的說話了,要不然早就該開始你追我逃,鬧得雞飛狗跳了。
太宰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五條悟,又撇了一眼夏油杰。
悟君好像認識夏油君。〉挠途_實不認識他。
從雙方的自我介紹看,他們倆以前沒見過面,悟君什么時候單方面的認識了夏油君?
……大少爺肯定沒學過如何掩飾自己的表情,不自然的眼神,眼珠子總是往同一邊轉動又轉回來,想看又不想看的微表情,看在太宰眼里,簡直是漏洞百出,纖毫畢現。
沒等太宰想到更多,一身紫色系裝扮的少女突然出現在游戲現場,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鏗鏗鏗鏗!我親愛的紫月大人閃亮登場啦!”伴隨著的是一道興高采烈地介紹聲,非常之響亮,特別之熱烈,生怕誰沒有聽到似的。
這道稚嫩的聲音只給人一種諂媚的狗腿子的感覺——吾皇駕到,爾等屁民全部閃開!
剛剛像個神秘大佬一樣閃現在甜品店的少女像是踩到了石子一樣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在這種即將丟臉的緊急情況下,只見她不慌不忙,單手撐地,來了一個漂亮的側翻,隨后穩穩站好。
裙子沒有隨著運動飄下,大概她穿的是一件一點也不科學的反重力裙子吧。
重新站定后少女無事人一樣啪地一下打開鳳眼竹折扇,一只手舉起,遮住下半張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彎成月牙。
雖然她臉上笑瞇瞇的,但其實她已經在心里想好了整治骰骰的辦法,而且多達十二種,只待這次任務回去后好好挑選其一執行。
或者全用上?……倒也不至于。她稍稍按捺下心底高漲的怒火。
目的只有一個——一定要骰骰學會任何時候都不要搞這種俗不可耐的活兒!
B格全掉沒了!
在場幾人確實是這樣想的,當然誰也沒有說出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當面嘲笑一位女性很沒品的。
太宰第一個上前搭話:“哎呀呀,這位美麗的紫月小姐,你就是這個游戲的幕后指使?”
紫月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道:“呵呵,太宰君,你也學會說廢話了呀!”
她認識我?太宰想道,但沒問出來。
五條彥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地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們應該和你無冤無仇吧?”
“這里可是我的地盤哦,擅自闖入主人地盤的小賊不應該受一點教訓嗎?”
致命的教訓?想起那道本應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深刻傷口,五條彥的眼睛里幾乎要迸射出一朵憤恨的火花來。
他強忍著一腔憤懣,盡量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說:“我們是意外過來這里的,可不可以讓我們回去?”
反正五條悟也找到了,雖然直接回去不太可能,但他還是抱著渺茫的希望問了一嘴。
紫月微笑道:“我很好說話的,通過我的游戲你們就可以回去,只差兩關了哦!”
結果還是要通關游戲嗎?五條彥有點失望,但至少能看到回去的希望了。
他還想問點什么,但紫月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看著五條悟,興奮之情差點從她的眼睛里溢出來:“以世界石為賭注加入我的游戲,五條悟,你確定嗎?”
五條悟嘴里蹦出一個單字:“不。”
“什么?你……”紫月的眉毛一豎,眼睛里似乎馬上要跳出火花來。
然后立刻被五條悟的下一句話打斷施法:“我要它和我一起參加。”他指著腳邊的黑貓道。
在場另外幾人:“……?”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紫月深吸一口氣,轉怒為笑:“沒問題!
一只手撣掉裙邊沾染的灰塵,她收起鳳眼竹折扇,露出一整張漂亮的臉,鄭重地開口:“我們要訂立世界石之契,以此為憑!
五條悟:“世界石之契是什么?”
解釋起來好麻煩,紫月撇了一眼跟在她身邊的骰骰。
骰骰很上道地飄到眾人面前,擔任解說的責任:“世界石之契是一種契約,雙方約定好內容和代價,世界石會自己判斷最后的結果,自動履行契約內容!
“提醒你們一句,只要對著世界石立下契約,那么就連時間也無法更改契約的內容!
“解除的方法只有一種,在訂立契約時候的對象雙方都同意解除,世界石之契才能解除!
“聽懂了嗎?”
五條悟:“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霸道的契約,和賭約類似,人訂立的賭約有賴賬的可能,但這種契約會自動履行,無法賴賬?”
“對哦,”笑開了花的紫月使勁抿嘴,才把自己變回嚴肅的表情,她看向五條悟,眼睛里滿是迫切:“那么,我們趕快開始訂立契約吧!”
第064章 唇槍舌劍
話剛說完, 不料旁邊突然殺出一只攔路虎,只見太宰治指著黑貓道:“慢著,它還沒答應呢!”
在骰骰和大家解說,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紫月也一心放在五條悟身上的時候,太宰治悄悄地退后幾步,找到了黑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黑貓有心靈感應之類的神奇技巧, 或者貓科動物之間自帶翻譯系統,只是一個眼神, 一人一貓好像都明白了對方想說什么。
黑貓主動往太宰走去, 然后把嘴里咬著的世界石交到他手上,太宰治捏著這塊石頭,一瞬間臉色有點變幻莫測。
半響后他的臉色才恢復平靜,然后正好聽到了紫月的話, 于是趕在所有人說話之前插了一嘴。
看到是太宰插話,紫月雙眼怒睜:“又是你!”
又?太宰眉眼微動。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么會說又,但他還是帶著一臉俏皮的笑容點頭道:“嗯嗯, 是我喲~”
“你這個混蛋!”
“美麗的紫月小姐姐……”
“夸我也沒用!”
其實只是慣性地隨口禮貌贊美女性的太宰:“……”
并沒有想拉關系呢, 太宰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嘴上還是很俏皮:“紫月小姐姐,隨便罵人可不好哦~”
紫月一臉警惕又厭煩地道:“你這家伙很煩人誒!上次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沖出來破壞我的計劃,你這次又要干嘛?”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還沒有問過它的意見。”太宰治抱起黑貓, 在紫月面前晃了晃。
“它又不能說話, ”紫月撇了一眼黑貓,擰著眉看向五條悟:“喂, 五條悟,是你說要以世界石為賭注參與我的游戲吧?這個時候難道你不該說點什么嗎?”
輕飄飄地瞟了一眼臉上帶了些許焦急之色的少女, 五條悟默默地把視線轉移到太宰臉上,和他對視片刻后,一臉恍然大悟地沖著紫月說道:
“確實是這樣沒錯啦,哎,真是對不起啊,我還沒問過黑貓的意見呢,要不先聽聽它怎么說?”
紫月左瞅瞅右瞅瞅,黑毛的和白毛的全都一臉相似的無辜表情。
啊啊,這兩個混蛋!
當她眼瞎嗎?這兩混蛋當著她的面互相眼神傳遞消息,勾勾搭搭,牽牽扯扯,真是不成體統。
早該知道這兩混蛋不論何時何地都是一伙兒的,她就多余問那句話!
只用三兩句話就能讓她火冒三丈,身為次元管理局的高級執行者,以前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這樣說話,她也只在這兩混蛋面前見識過,真是久違了。
才不!她恨不得把這兩混蛋丟到外太空去好嗎?漫無目的隨意漂泊的太空垃圾才是他們最合適的歸宿!
但是這次這兩混蛋應該沒有多長的相處時間才對,怎么該死的還是這么默契?
一想到上次,她只覺得自己心頭的怒火仿佛被人倒進來一桶汽油,噼里啪啦地燒得更加熱烈了。
狼狽為奸、沆瀣一氣、蛇鼠一窩……
世上所有可以痛罵兩人的詞在紫月腦海里輪番過了一遍,手里的鳳眼竹折扇都被她攥得嘎吱作響。
看到這危險游戲的幕后指使人吃癟,同仇敵愾之下,圍觀群眾一·五條彥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翹,顯然心情非常的爽利;圍觀群眾二·夏油杰使勁掐著自己的手心,他怕自己當場笑出聲;圍觀群眾三·五條輝……哦他沒圍觀,他本人還在持續掉線中。
紫月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來,如是反復三次之后,一雙紫寶石般的眸子不再泄露出任何情緒,她平靜地道:“那好吧,貓有什么意見?”
太宰微微皺眉,大喜大怒之下還能這么快的冷靜下來,不好對付呀。
不過,也不是不能對付。
他翹起一邊嘴角:“貓說讓我來代表它和你談判喲~”
蹲在他腳邊的黑貓矜持地點點頭——嫌棄抱著貓很累的太宰早就把貓放在地上了。
看到太宰這樣的表情,紫月仿佛看到了一只搖著尾巴的狡猾狐貍,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頭暈,還有點目眩。
上次談判就沒在他手上占到什么便宜,不如說還吃了個啞巴虧,這讓她對太宰的印象深刻入骨,深刻到有了心理陰影,再也不想和這家伙談判的程度。
她臉色不善地看向黑貓,雙眼對著它發射怨念光波——我抱著友善的態度三番兩次邀請你不說,你竟然二話不說地倒向我的敵對方,搞得我又要和太宰君談判,真是只白眼貓!
再也不邀請你和我一起回去了!
骰骰要是知道她的這番想法,必定馬上張燈結彩,載歌載舞一番,然后還要到黑貓面前炫耀它才是紫月大人最心愛的寵物和助手,并且來一句揚眉吐氣的鄙夷——你個狐媚惑主的黑貓再也不會得到紫月大人的青睞了哈哈哈哈。
可惜骰骰看不懂紫月的眼神。
但是此時此刻顯然沒有退后的余地,再為難也要上,紫月的心弦崩得緊緊的,她語氣暗含警惕的問:“你有什么條件?”
“我一個人留在這里繼續參加你的游戲,你把其他人都送回去。”太宰一臉輕松,好像他說的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這話一出,仿佛往燒開的油鍋里倒了一勺水,所有人都炸鍋了。
“太宰君,不能放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太宰,不行!”
“太宰先生,不可以!”
在嗚嗚嗚的風聲中,幾個人七嘴八舌的反對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還有紫月脫口而出的話:“你在說什么鬼話呢,絕對不可能!”
“抱歉,紫月小姐,請你等一會兒!痹谝黄须s中太宰帶著一點困擾的說道。
轉過身,太宰治和身后的三個人面對面,他的眉宇間透出一股子凝重之色,手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明明看著是一個身量不大的男孩,身上卻散發出一股能夠震懾人心的氣勢,幾個人不由得默默停下反對的聲音,屋內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刮進來的風都仿佛害怕了似的,只能聽到屋外低低的嗚咽聲。
等所有人都停止說話之后,神情嚴峻的太宰第一句話卻是:“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意,謝謝!
剛剛被凍僵的氣氛緩和了一點。
他分別看了看五條彥、夏油杰兩人一眼:“我們意外流落到這里,一起參加并對抗一個危險的游戲,雖然口頭上沒說,但是事實上我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團隊,包括昏迷的輝先生在內,我們幾個人都是團隊的一員!
再看向五條悟,他認真地道:“悟君雖然剛加入,但現在也是團隊的一員了。”
三個人認同地點點頭。
太宰神色淡淡,接著陳述:“可是,一個團隊中只能有一個指揮,也必須有一個指揮,指揮下達指令之后,所有人都必須聽從!
“如果團隊中的隊員各行其是,那么這個團隊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團隊,只是一盤散沙!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誠懇地道:“請把談判這件事全權交給我。”
這句話暗含了另一層意思——把擔任指揮的權利也交給他。
五條悟目不轉睛地盯著太宰,打心底涌上來一股興奮和新奇。
雖然知道他這個朋友又聰明又早熟,但是相處時間太少導致五條悟最多只把他當成同齡的玩伴。
但是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的太宰,卻像是一株在暗夜里盛開的曇花,光彩奪目,美不勝收,遠比他想象的更厲害。
他鄭重點頭道:“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同意。”
五條彥看了太宰許久,才輕輕的點頭:“現在的孩子可真不了得,輝現在沒有意識,我代表他一起同意了!
“我也同意!毕挠徒艽蟾攀沁@幾個人里唯一一個對太宰的表現毫不意外的。
太宰治嘴角微揚,心情很不錯,“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么不要再插嘴了哦~”
利落地轉身,太宰走到紫月對面,落座,微笑道:“可以了,紫月小姐,哎呀真謝謝你給出的時間~”
離談話的幾個人不遠處,靠著墻的一條勉強能坐的單人淺紅色沙發上,紫月坐在那里,太宰說請她等一會兒之后她就換了個位置。
淺紅色破爛沙發前有一張半毀的桌子,桌子上有一顆旋轉的十二面骰子。
她時不時伸手撥弄一下骰子,把骰子當成陀螺,讓它始終保持旋轉。
聽到太宰的話,紫月收回手,抬眼:“太宰君,不必說那些廢話了,你提出的那個要求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要的世界石現在在我手上哦~”太宰治攤開手,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正在他的手心散發淡淡的光芒。
“……五條悟他不是想要參加我的游戲嗎?”
“那讓除我和悟君之外的人離開!
“憑什么?你當我的游戲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要訂立世界石之契從我們手里拿走世界石而不是直接強搶過去,有關于世界石……恐怕還另有秘密吧!
紫月啪地打開鳳眼竹折扇,遮住下半張臉:“呵呵,太宰君說得和我是一個沒品的強盜似的,本小姐從不強搶別人的東西!
太宰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嗎?”
被扇子遮住的下半張臉上,一口銀牙都快要被咬碎了,露出的上半張臉上一雙紫色的眼睛里卻不顯半點情緒。
但和毫不相讓的鳶色大眼睛對視片刻后,她還是退了一步:“我的游戲開啟之后不能隨便退出,必須通關才行,連我也不能輕易違背游戲的規則。”
“但是我可以調控部分規則,五條悟加入換一個人退出,這樣就還是原本的人數!
太宰搖搖頭:“再加上也要參加的黑貓,換兩個人退出。”
“貓不是人,并不能代替游戲參與人!
太宰一臉親切的笑容:“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吧,這是我最后的條件了哦~”
被他說中了,這個可惡的混球!紫月藏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只手攥成拳頭,“……好吧,雖然很勉強,但是我同意了!
“退出人員我已經想好了——五條彥和五條輝!
這么快!紫月心底狐疑頓起,難道他原本的條件就是這個?
沒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太宰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夏油杰,五條悟,黑貓繼續參加這個游戲,贏了的話這半塊世界石還歸我們,輸了的話世界石歸你。”
第065章 游戲繼續
顧不得剛剛在她腦海中閃過的想法了, 即便太宰最初的條件就是這個,在這場談判里,她最多……最多又吃了個啞巴虧。
但是, 她要找的目標物世界石才是最重要的。
紫月略顯迫切地道:“一言為定,我們現在就對著世界石起誓!”
眼睛閉合之間,一雙紫寶石般的眸子里止不住地泄露出點點興奮。
“可以哦~”
太宰把手里的世界石放在桌子上,單手一推, 世界石滑向紫月的方向,慢慢地在中間停下。
看著紫月隨著世界石一路緊迫盯防的眼光, 他笑嘻嘻地道:“怎么起誓?”
停在桌子中間的世界石在她眼里就像一桌美味佳肴, 還是被放在一個餓了三天三夜的人面前的美味佳肴,她的手臂向上抬起,差點想伸出手直接拿走,但最后還是強行忍住了這股迫切的欲.望。
紫月強迫自己挪開視線, 盯著太宰治的眼睛:“以世界石為證,你方參與我方的游戲,通關游戲即你方獲得勝利, 你方獲勝則你方獲得世界石, 你方失敗則我方獲得世界石!
“可以是可以, ”太宰治用手指骨敲了敲大理石桌面,一臉風輕云淡:“但是,不如先把我們說好的事情落實一下, 順便驗證一下世界石之契的功能?”
又出現幺蛾子了!紫月深吸氣, 直感自己現在還沒被氣死那真是素質太好了,她沒好氣地道:“用不著這樣吧?我又不會反悔, 我馬上就送你說的那兩個人回去!
“就當我是小人之心吧,紫月小姐姐美麗又大方, 想必會允許我這么一個小小的請求。”太宰舉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接觸,圈出一個小小的空間。
紫月翻了個白眼:“呵呵,現在說好話也晚了!
“紫月小姐姐真的不同意嗎?”太宰笑瞇瞇地問,放在桌子上的手卻慢慢向著桌子中央的世界石移動。
“慢著,我同意了。”紫月立刻拍著桌子道。
“好哦~”太宰立刻收回手。
這鬼精的小狐貍!祝你吃泡面永遠沒有調料包,喝飲料永遠沒有吸管!
紫月在心底里詛咒了太宰兩句、三句……好吧是十句,直到氣順了一點之后她才在臉上端起一個假惺惺的笑容:“這件事只需我一個人立誓,那我這就開始了?太宰君看著就好!
“等等,我還有話要交待!
紫月眼睛里閃過一絲怒氣:“太宰君當我是一個好糊弄的人嗎?三番兩次溜著我玩。”
太宰仰著頭,賠著一張笑臉,雙手合十請求道:“哎呀對不起啦,美麗的紫月小姐姐,我還沒有告訴他們結果呢,讓我先告訴他們一聲吧!拜托拜托!”
能屈能伸的黑心小狐貍眨巴著大眼睛請求的樣子是真的很可愛。
這家伙長著一張堪稱雋秀的臉,笑起來顯得沒有半點攻擊性,現在又是一個正太,這些都加在一起,讓他軟下聲音請求的樣子能輕易叫所有人心軟。
紫月的怒氣不知不覺消失了,她突然覺得太宰說的也有一點道理,嗯……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諒。
啪地一聲,她又打開了鳳眼竹折扇:“咳,好吧,太宰君,這就是我答應你的最后一次要求了哦!
“謝謝啦,紫月小姐姐真的既美麗又大方!
留下一句禮貌的社交辭令,太宰走回幾個人所在的地方,把談判結果告訴他們。
五條彥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道道,他心里感激不已:“太宰君,你早就想把我們安全送回去?”
太宰搖了搖頭:“不是哦,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在接下來的游戲里只會拖后腿,早點退出比較好!
“你不用說了,太宰君,我都知道的,謝謝,輝他確實需要盡快回去治療!
五條彥撓著臉,有點慚愧的樣子:“我和輝都比你們大,其實就算有危險也應該是我們頂在前面,讓你們這些未成年人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是我們這些成年人的失責!
“但是輝受了重傷,我私心里很想讓他趕緊回去治療,聽到太宰君說他可以回去我心里其實很高興,但是我可以留在這里!我……”
五條悟:“彥,你這家伙很弱的,還是回去更好,順便告訴老頭子我短時間內不會回去,不要再找我了!
五條彥:“……”
雖然知道神子大人的口氣一貫很大,但是被人當面說自己很弱還是會生氣!即使是他這種知道自己確實很弱的人也完全不能幸免,為什么神子大人這點沒改啊?
“我……”
他還想說點什么,但是又被夏油杰打斷了:“不用再說了,你心里也很擔心輝先生吧,你們兩個人回去正好,再說既然太宰先生都已經決定好了,那么就不必再多說了!
太宰治:“是哦,身為團隊成員卻不遵守指揮的命令可不行呢~”
‘字幕君,在這里能聯系到五條彥他們回去的那個世界嗎?’
【可以】
‘果然,也就是說在這里兩個世界的人都能召喚嘍?’
【是的】
心里的假設得到驗證,太宰越發相信這幾個世界之間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他端正臉色,對著五條彥說:
“彥先生,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如果你回去后在腦海里聽到有人問你要不要去見太宰治,麻煩你回答要見!
他解釋道:“這是一種召喚之術,剛剛你們見過的中也就是我召喚過來的,為了驗證你們是否安全回去,我會試試召喚你過來!
“太宰你還會這么好玩的東西嗎?誰都可以召喚?你以后可以召喚我幫你打架哦~”五條悟一臉好奇地湊到太宰面前,自豪地說:“我打架超厲害的!”
太宰推開面前擋住他視線的臉:“悟君別打岔,彥先生意下如何?”
【沒了,高能量沒了……】
太宰神色一動,剛剛摸到世界石時字幕君確認其中含高能量、悟君以前也有高能量,現在沒有了高能量,莫非……
對面五條彥的聲音傳過來了,“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如果能以另一種形式過來幫到你們,我的心里也會好受一點!
“太宰君對我們的幫助我會一直銘記在心,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幫忙!
太宰微笑:“那就這么說定了!
說完他走回紫月面前:“紫月小姐姐,可以了哦~”
紫月:“那我開始了,太宰君你在旁邊看著!
伸手拿起世界石,她一臉嚴肅地念道:“以世界石為證,我將在五分鐘之內把此地的五條彥和五條輝送回他們來的地方,如若有假,當受千百雷霆劈頂之刑!
在她說出“以世界石為證”之后,世界石突然從她的手心里向上飄起,直到和她的眼睛登高才停止往上,同時這塊石頭一直散發著的淡淡的白色光芒漸漸變大,最后像個燈泡一樣亮得刺眼。
直到說完全句,世界石的光芒才慢慢恢復原來的樣子,同時慢悠悠地往下飄,最后落回紫月的手上。
紫月把世界石放回桌子上,起身走向昏迷的五條輝,對著骰骰伸手一招:“星云牌漩渦傳送點!
“來了!摈击灰贿吇卮鹨贿叢恢缽哪睦锾统鲆活w混著點點玫瑰紅的亮銀色物體,形狀類似一顆種子。
漂亮的種子向著紫月飄過去,在她手上大概一米的位置停頓下來,然后像是展開一張折疊了幾十次的的紙一樣展開身體,最終變成太宰見過的模樣——噴吐絲線的星云狀漩渦。
“你不用這么緊張,太宰君已經和你們說好了對吧,五條彥和五條輝,你們兩個通過這道傳送點就可以直接回到你們過來時候的地點。”紫月在半路上停住腳步,對著快步走過來擋在自己面前的五條彥說道。
她慢慢退到星云漩渦后面:“然后我就兌現我的承諾了。”
沒有再說什么,五條彥背起昏迷的五條輝靠近漩渦。
星云漩渦一如既往,還是一副很是兇殘的樣子,它迅捷地伸出自己的觸手綁住接近的兩人,就像一朵正在捕獵的食人植物一樣,然后啊嗚一口‘吞’掉了兩人。
紫月招了招手,星云漩渦自動折疊回種子形態,然后飛回她的手上:“太宰君,我把他們送回去了,五分鐘之后,如果天空沒有降下閃電就說明我沒有違反承諾!
太宰搖著手指道:“其實不用等那么久哦,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驗證真假。”
他在心里讓字幕君啟動召喚程序,目標就定在用咒術的世界。
不到一分鐘,五條彥就踩在地上出現的魔法陣里重新出現在這里。
從魔法陣里出來的五條彥整個人眉開眼笑,矢車菊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束光照進去,明亮極了,連帶他那張普通的臉都顯得顧盼生輝起來。
太宰露出一個似乎是歉意的微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把彥先生召喚過來。”
“沒事,”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高興,五條彥走路的步伐及其快速,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太宰的面前,一迭聲地道謝:“我們真的回去了,我還要謝謝你,太宰君,謝謝!”
熱情外露的五條彥顯然讓太宰有點困擾,他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一邊問道:“輝先生沒事吧?那邊有出現什么情況嗎?”
沉浸在高興之中的五條彥沒有半點察覺,“我回去的時候,發現光弘先生還守在甜品店里,我就把輝交給他了。我們打算先送他去醫院治療,等傷勢穩定之后我們會帶輝回五條家,家里有具備治療術式的咒術師在!
“而且聽說東京本地有一位能使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的少女,如果有必要,我們還可以求助于她!
他握著拳頭,滿臉自信:“輝一定會痊愈。”
“至于那邊的情況,我們家大長老也來了。
五條悟一臉好奇:“大長老怎么也來了?還來得這么快。在我的印象里,那幾個老家伙們就喜歡呆在家里,都沒出去過幾次!
自從六眼神子降世,五條家的幾個長老都把他當成振興家族的希望,重心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差不多算是全都圍著他轉。
就算是幾個心里對他不甚感冒的人最多也就是不湊到他面前,他確實沒見過年紀大的長老們出去的時候,出去做事的都是年輕一輩。
聽到五條悟的話,五條彥撓了撓頭,矢車菊色眼睛里滿是為難,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摸著鼻子尷尬地道:“……本來是輝請來對付神子大人你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我就是出來玩玩,至于嗎?!”五條悟一愣,顯然被是家里的大陣仗搞得有點懵逼。
五條彥頓時激動地朝著五條悟的方向走了幾步,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語氣激烈:
“神子大人還沒搞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嗎?實話和你說吧,輝把家里的幾個長老都請出來了,哦除了三長老,三長老……算了我對他沒什么可說的!
雖然跟著五條輝一起討厭三長老,但他并不想在五條悟面前說三長老的壞話,顯得他跟一個喜歡在老師面前告狀的小幼稚鬼一樣。
“輝一開始還跟我保密,但是一出來看到大長老也在現場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闭f這話時五條彥本來還有點不忿,但是馬上又轉變成了沾沾自喜。
他帶著點幸災樂禍地看著快要跟他一個個頭的白發少年:“如果神子大人此刻回去,想必馬上就會落入家里幾個長老的包圍圈吧!
那豈不是要變成落網的大魚?再怎么掙扎也掙扎不開,想到這里五條悟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那邊幾個人在敘話,這邊紫月把手里種子形態的星云牌漩渦傳送器隨便往后一拋,走到剛坐過的淺紅色沙發邊,壓著裙擺向下落座。
單手撐著臉頰,望著太宰他們的方向,她幽幽地說道:“看來太宰君對我十分不信任!”
始終跟在她身邊的骰骰提前計算好距離,飛到種子的落點處等著,正對著種子狀傳送器的一面張開出一個圓形的口子。
如果從這個口子往里張望,只能看到一片虛無和黑暗,看不清里面具體的物品。
被扔掉的傳送器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拋物線,直接掉進了這個黑暗的洞口。
十二面骰子表面顯化的洞口關閉,骰骰打了個嗝,晃晃悠悠地飛到紫月面前的桌子上,Duang地一下在桌面上灘成一團:“紫月大人,太宰君不信任你不是應該的嗎?”
它一呼嚕嘴,又相當耿直地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頓時,紫月緩緩地把視線轉向骰骰身上,她伸出一只手,一彈指,啪!“骰骰,你最近的話很多啊!
骰骰在桌子上翻滾了兩圈后自動飛回來,然后蔫吧了:“紫月大人,我馬上閉嘴。”
五分鐘過后,桌子上的世界石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秒不到,這陣白光就消散了,世界石變回原樣,灰暗的天空當然也沒有降下雷霆。
店里一時無人說話,一片寂靜的空間里,紫月屈指,敲擊裂紋遍布的大理石桌面,清脆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她端起一個似真似假的笑容:“太宰君,我們可以開始真正的世界石之契了嗎?”
太宰治漫步走近,笑容滿面:“哎呀當然可以哦,紫月小姐!
兩個人都在笑,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只是兩雙互相對視著的眼睛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是一些深重的陰影快要從中溢出來了。
紫月率先挪開眼睛,拿起世界石,正色道:“對著世界石,我先起誓,等我起誓完畢后,你照著我的話同樣說一遍。”
“好呀~”
“以世界石為證,現在參加游戲的太宰治一方如果能通關游戲則世界石歸還給他們,如果失敗則世界石歸屬于紫月。”
太宰治照著這話念了一遍。
兩人起誓的當兒,紫月手上的世界石慢慢地往上空飄,在兩人中間懸停,散發出的白色光芒漸漸變大,等兩人起誓完畢,世界石沒有停止散發光芒,它的光芒反而越來越劇烈,到最后,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眼睛,避免直視這太陽一般耀眼的光。
等外界那刺人的光芒消失后,太宰治睜開眼睛,發現那半塊世界石已經消失不見。
紫月好心地解釋了一句:“就等游戲分勝負了,到時候世界石會自動回到勝利的一方手上!
她推開單人沙發,利落地站起來,裙子上層層疊疊的黑色蕾絲花邊一瞬間像是花瓣一樣散開,帶著一種詭譎般的美麗。
怪誕的少女從高處往下俯視坐著的太宰,笑吟吟地說道:“我也該走了,太宰君真是料事如神,連我在這次游戲里會遇到得到世界石的機會都預判到了,那么作為回報我也忠告你一句——”
坐著的太宰只感覺自己被一道及其鋒利的視線緊咬著,那道視線像是正在天上盤旋著找食的老鷹,突然發現一只在毫無遮攔的地面上暴露的小兔子似的,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可是,兔子急了還可蹬鷹呢,他仰起頭,直直地盯向紫月的眼睛,腰背挺直如松,嘴角噙著一抹輕松的笑意說道:“哦?愿聞其詳!
兩個人一坐一站,太宰明明處于低位氣勢卻一點也不落下風。
紫月微微蹙眉,這家伙怎么不管什么時候都表現得這么鎮定?看不見他害怕的樣子真討厭。
片刻后她轉了轉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翹起嘴角,俯下身湊到太宰的耳邊,輕聲說道:“只有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一頭如瀑似的飄逸黑發沿著他的肩膀滑落,末端的卷曲部分差點觸及他的手掌,太宰臉上的笑容卻沒有絲毫動搖,“是嗎?謝謝紫月小姐的忠告了哦~”
重新站直的少女垂下眼,左手捻起胸前的一捋頭發,發尾被她百無聊賴地彎曲成一個圓,復又抬起眼:“不相信嗎?”
“怎么會?我很相信紫月小姐的話哦~”
紫寶石眼瞳和枯葉鳶眼瞳兩相對視,兩個人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眼睛里找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破綻,辨明對方話里的真實和虛假。
鳶色的那雙眼睛就像黑夜里深不見底的大海,紫月從中只能看出黑暗、殘酷以及無邊的寂靜,仿佛世界傾倒也不能打破的寂靜,卻好似能夠讓人情不自禁地跳進去。①
對視片刻后,她突然一言不發地消失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十二面骰子也一并消失。
太宰這才收起像個面具一樣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眉頭微微皺起,視線緊緊盯著紫月消失的地方,似乎是出神又似乎在透過這里看著更遠、更遠的地方。
那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真的忠告還是引他懷疑的誘導?
那雙紫色的眼睛就像清晨彌漫在城市里漫無邊際的大霧,他從中只能看出濃厚得大風也吹不散的大霧,所有心思都被她藏在大霧后面,叫人什么也看不清。
從紫月的話里他確定她確實見過太宰治,但是現在他們兩之間是競爭關系,從競爭對手的嘴里說出來的話實在難以叫人相信,她告訴他那句話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一會兒,撲面而來的灼灼熱意打斷了他的思緒,太宰抬起頭,看見一串熊熊燃燒著的字體出現在高空中,那里寫著——
[游戲繼續]
[第四題:太宰治,你愿意為了這個世界舍棄自己的生命嗎?]
字體旁邊由火焰構成的沙漏里,一大半的沙子已經掉到下半邊,上半邊的沙子只剩下一小截,估計在短短10秒內,這點沙子便可以全部漏光。
“答案是有條件的愿意!睍簳r放棄思考那句話的含義,太宰朗聲回答。
夏油杰和五條彥這兩個知道第三題答案的人驀地轉頭,紛紛把視線投向坐在一邊的太宰身上,這個答案可不符合常世認知。
五條彥蹙起眉頭,臉色嚴肅,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任何一個字。雖然太宰說的這個答案可能通過不了,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提交了答案,再改口也是無濟于事了。
五條悟不明所以地跟著轉頭,看了幾秒還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看太宰,于是直接問了出來:“彥,怪劉海,你們怎么了?”
怪劉海?!!一只手攥成拳頭,夏油杰頭上的青筋暴起,他擰著眉頭看向五條悟,“掃把頭你在說誰怪劉海呢?”
哈?掃把頭?!五條悟心頭火起,他一把扯下繃帶,睜開天空般的眼睛,瞪了夏油杰一眼,“怪劉海,來打一架吧,你打輸了就不準叫我掃把頭!”
夏油杰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打就打,當我怕你不成!你打輸了的話也不準叫我怪劉海!”
就在兩少年真的準備動手的時候,五條彥一個箭步飛速插入兩人之間,兩臂展開,急促地說道:“停下停下!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嗎你們?該是內訌的時候嗎?”
夏油杰嘴一撇:“是掃把頭先開始的!”
五條悟滿不在乎:“他的劉海就是很怪嘛。”
異口同聲的兩人聽到對方的話,又惡狠狠地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被吵架聲吸引了目光的太宰:“……”
第066章 第四題間幕
精致的火焰沙漏浮在空中, 上半邊的沙子已經全部漏到了下半邊,旁邊的火紅色字體卻像是被施加了時間停止的魔法似的,沒有半點反應。
半響后火焰文字才慢騰騰地爆開, 每一個文字都在空中變成一個小型煙花,噗嗤、噗嗤地,一個放完再接著放另一個,完全沒有剛開始那樣氣勢萬千, 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
看這不同尋常的答案給孩子卡頓的,連勝利煙花都放得拖拖拉拉, 有氣無力。
煙花放完后, 一行新的火焰文字在原地燃燒著徐徐出現。
[第四題答對了,恭喜各位!10分鐘后開始下一題。]
緊接著這行字體下面來了一行燃燒得更旺盛的字,還附帶上了一個從來沒出現過的笑臉表情——
[讓我提前恭喜各位,最后一題不限時間哦~(*^_^*)]
約架不被允許的夏油杰和五條悟在激情對罵, 整個空間都是他們倆嘈雜的聲音,直到新的游戲提示冒出來后,兩個人才安靜下來。
在吵架中率先收手的夏油杰臉色難看地看著頭頂的提示, 越看越覺得那個笑臉險惡極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個游戲就沒想輕易放過他們, 條件越寬松,說明答案越難得到。
最后一題,也是決定勝負最關鍵的一題, 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簡單。
一直擋在兩個少年之間充當人工隔板的五條彥捂著耳朵, 臉上是掩藏不住的驚奇,能被游戲認可說明這個答案是太宰的真心話, 但是他已經知道了太宰對世界所秉持著的態度。
即使是有條件的愿意也是一種愿意,如果換成他自己的話, 恐怕怎么也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夏油杰不吵了,五條家大少爺就又回想起了方才從心底產生的疑問,他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已經把小矛盾拋之腦后了。
他一只手搭上五條彥的肩膀,笑嘻嘻地問:“彥,到底怎么了你這個表情?”
五條彥看了看太宰,轉頭看向五條悟,這會兒他已經收起了臉上明顯外露的驚訝:“沒事!
有關于游戲提出的第三道題及其答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于太宰的隱私,體貼細心如他自然不打算說出去。
更何況第一二道題及其答案太宰也沒有泄露給五條悟,他一直記得這點,并在心里承情。
這就更不可能說給五條悟聽了。
搭在五條彥肩膀上的手改搭為抓,五條悟一臉危險:“你這明擺著是在忽悠我!”
強忍著自肩膀往下蔓延的疼痛,五條彥面不改色,語氣自然:“神子大人不必再問,你再問我也不會說的!
“切,沒意思!”五條悟撇撇嘴,放開手,走到太宰的旁邊坐下。
一個是剛剛吵了一架的夏油杰,一個是突然變得很沒意思的五條彥,這兩個人他暫時哪個也不想理會,索性就去太宰那了。
神子大人這喜怒無常的真像一個小孩子,五條彥抖動了一下肩膀,無聲嘆了口氣,半響他突然想起來,神子大人這個年紀可不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少年嗎?
他當年估計也比神子大人好不到哪去。
這話實屬謙虛了,現在的五條悟可比同樣年紀時的五條彥任性多了。
兩人身處環境不同,五條彥沒有如同五條悟一樣的強大能力,也沒有和他一樣的超凡待遇,根本沒有任性的資本,也養不出任性的性格。
室內唯一一個成年男人掃視一圈,一二三,三個未成年,他們最后一個隊友還是一只不會說話的黑貓……
五條彥眉頭緊蹙,直為這不靠譜的組成捏了一把汗,自己安全回去的喜悅才升起不久,就被沉甸甸的擔憂壓在心底。
盡管這里每個人都有比他更強大的一面,那只黑貓估計也不同尋常,但是少年們的三觀還未成型,性格也更加尖銳,真的沒問題嗎?
想著,他挪動腳步走到太宰面前,腰彎成了90度,誠懇地道:“太宰君,我們家的神子大人要拜托你照顧一二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一定要召喚我,定當全力以赴!
所有人里只有年紀看起來最小的太宰才讓他稍微放心一點。
聽到這話,像是屁股下面有針在刺他一般,蓬松的頭發根根炸起的五條悟一拍桌子,一跳三尺高,大聲嚷嚷道:“我才不需要太宰照顧!”
劇烈震動的桌子把一個伏在上面的黑發腦袋彈起直有半厘米之高。
眼睛微微閉合的太宰索性坐直身體,他本來在思考紫月留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只有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卻那么活靈活現,還有悟君,夏油君,以及遠在橫濱的大家……
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腦子里在轉著這么些個想法,太宰表面上卻表現得滴水不漏,他抬起眼看向五條彥,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哎呀彥先生嚴重了,悟君也照顧過我,再說了我們是一個團隊的,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五條彥直起腰:“謝謝太宰君。”
五條悟一個箭步串到五條彥眼皮子底下,雙手扒拉著他的肩膀,氣呼呼地道:“彥你沒聽到我說話嗎?好啊在家里對我百依百順的,在外面你就這個態度!”
撥開攀在他身上的一大條,五條彥無奈地說道:“那好,神子大人您照顧好自己,其他人也都拜托您照顧了!
五條悟抱著手臂,嘴角翹起:“這還差不多,全看我的吧!
“我可不需要你照顧。”走過來的夏油杰恰巧聽到了五條悟的話。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當我會照顧你一樣!
五條彥臉上滿是不贊同的表情:“神子大人,您……”剛才說過什么來著?
知道五條彥想說什么,五條悟飛快地搶白道:“是他先說不用我照顧的!
五條彥左看看,右看看,兩位少年臉上都是不服輸的表情,他長嘆一聲:“你們哎!”
太宰揚起手,“彥先生不用擔心,剛開始互相看不順眼不代表以后也是這樣,我看他們的相性很好,以后也許會給你一個驚喜哦~”
五條彥半信半疑:“真的嗎?”
“我有這方面的經驗!
他能聽出來,太宰平淡的語調下是絕對的自信,被這強烈的自信感染到的五條彥不禁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那就好。”
下一刻,同時響起的兩道高喊聲讓他才揚起的嘴角尷尬地停在半路上——
五條悟:“太宰!”
夏油杰:“太宰先生!”
聽到彼此的喊話,本來盯著太宰的兩人轉過頭去看著對方,大眼瞪小眼——
“你為什么要喊他先生?”
“給我喊先生!”
那邊抗議的聲音剛剛響起,這邊已經提前揚起手堵住耳朵的太宰莞爾一笑:“我就說他們倆的相性很好吧。”
五條彥:“”
呃嗯他有一句***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
幾分鐘之后,五條彥留在這里的時間消耗殆盡,滿臉不放心地回去了。
破敗的甜品店內只剩下三人一貓,太宰治又側趴在帶紋路的白色大理石桌面上,隔著他一左一右就座的分別是白發的五條悟和黑發的夏油杰,黑貓蹲坐在桌子上。
太宰抬起身體,扭著脖子說:“哎呀還剩下幾分鐘時間,悟君來說說你在這里的經歷吧!
長時間側趴的不規范姿勢導致他的脖子有點酸痛。
左邊的五條悟:“”
想起自己來這里后先后連中兩個陷阱,一個導致他昏迷一天之久,另一個相當于被人牽著鼻子走,還是自愿的,其實什么事也沒做成,這種丟人的經歷可不可以不說出去?
沉默的時間有點久,另外兩個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像警覺的狗子一樣豎起頭頂不存在的長耳朵,精神抖擻地轉頭盯著五條悟,眼睛亮得像探照燈一樣。
五條悟不自然地摸著后頸,從喉嚨里咕隆出一聲“啊。”
“?”
情急之下,他發揮畢生聰明才智,把自己的經歷濃縮成了短短一句話:“被帶進來后,我去市中心的那五棟大樓探查情況,出來之后經過這里時剛好發現你們被困住,就闖進來了。”
言簡意賅,刪繁就簡,省略得當。
桌子上的黑貓抖了抖三角形耳朵,一雙鳶色的眼睛睜得溜圓,小巧的黑色鼻子下是一張翹翹嘴,看起來是在笑。
不湊近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蓬松的黑色毛發遮住了它的表情,如果站在遠處看,桌子上就只是多了一個黑團團。
但恰巧的是,太宰就坐在黑貓的正對面,看清楚了一人一貓的表情變化,他眨了眨眼,微微彎起嘴角——似乎知道了什么呢~
右邊的夏油杰嘲諷地一笑,“說了跟沒說一樣!
以前對著其他人的時候,他的態度從沒有這么尖銳過,只是這次見到的五條悟那張嘴實在太氣人,讓他著實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五條悟這會兒又想起他在幻境里看到的片段,一時難以用剛剛的態度對他,索性躺平任嘲。
在幻境里看到的種種像是在電影院看了一部電影一樣,對五條悟來說,是其他人的人生,不是自己的人生,主觀感受并沒有很深刻。
但和電影不同的是,有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已經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底,他自己還沒發現。
五條悟抓了抓頭發,陌生人和摯友的不同印象在他心底疊加拉扯,讓他有點煩躁。
沒想起來的時候可以把夏油杰當成剛認識的人,態度更隨便也更直接,想起來之后對著他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受,張不開嘴。
說是虧欠不像,說是愧疚也不像,但一時之間就是難以面對。
第067章 昨日重現
就在這個時候, 室內的溫度突兀地上升了一度,幾個人抬眼一看,四五行火紅色的文字在空中熊熊燃燒著, 堆積在一起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炬。
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他們就要開始新的一輪挑戰了。
五條悟悄悄地松了口氣,來得正好,上一個話題可算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太宰的身體往文字所在的方向稍微前傾, 睜大眼睛,這次的文字并沒有顯示在每個人面前, 而是和上一題一樣只顯示在甜品店正中心的高空中。
不過因為字體比之以前放大了十倍, 倒也用不著擔心看不清。
[最后一題采用特殊模式,和名為昨日重現的大冒險結合,你們將會去往這個世界的過去探查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限時間, 不限地點,只要能夠回來,回答出正確答案即可獲勝!]
[歡呼吧!雀躍吧!為我偉大的主人對你們恩賜的這份仁慈!]
梆!仿佛有指骨節猛烈敲擊空心鐵皮罐頭似的聲音突然從高空中傳出來。
上一行文字唰地一下瞬間消失, 代替它的是一行新的、正經的火焰文字——
[……咳咳, 不管你們在過去待多久, 回來后這里都只會過去一分鐘,答題的時間變為十分鐘。]
三人一貓的臉上不約而同掛上了一串黑線。
這一行文字冒出來之后,從每一個挑戰者面前的空氣中慢慢浮現出來一個精致的掛飾, 動作就像是從深深的海底浮上海面一樣。
掛飾整體是漂亮的紫色系, 有著深淺不一的紫色,形狀同此刻掛在天上的月亮一模一樣, 連中心的六字也等比例復刻了。
晶瑩剔透的,一眼看去還有光點在表面閃爍, 看不出來是什么材質,只靠肉眼評估,大概和水晶比較接近。
紫月亮的頂部被戳出一個圓形孔洞,一根細細的銀色合金鏈子從中穿過,這是一根項鏈類型的飾品。
火焰文字適時地冒出來說明——
[紫月亮牌世界傳送器,能量夠支持你們在過去呆一陣子,時間不固定,看你們到達哪個時期而定,能量剩下只夠傳送的時候會自動把你們傳送回來,當然你們也可以說出啟動命令提前回來。]
太宰一臉狐疑:“是真的過去?我們可以改變過去?”
“!”聽到太宰的問題,五條悟和夏油杰兩個人同臉驚訝。
似乎是能聽到太宰的嘀咕,空中冒出來一行新的火焰文字給他們解釋:
[當然不是真的過去,是對歷史的一種切片復刻。你們去的是一種特殊的可能性世界,你們去的那一刻世界開始,你們回來的那一刻世界結束,那個可能性世界只為你們存在喲!]
你還怪好心的咧!
可惜沒人領情,五條悟蹙著眉頭大喊:“喂!真的假的?”
這可比讓他看到未來更難以辦到。
夏油杰低聲喃喃自語:“其他的世界?這有點太離譜了吧!”
他瞇著細長的紫色眼睛,后知后覺地想到:“……對了,我們現在身處的橫濱明顯和原來的橫濱不同,這里其實也是另外一個世界?”
求問:一不小心穿越到別的世界了怎么辦?
太宰心里也是微驚,這相當于創造一個小世界了吧?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或許是和‘書’類似的功能?不是創造世界,而是……
太宰以手指抵著嘴唇深思,他過去曾經聽過一個傳聞,在橫濱存在著一份獨一無二的寶藏——‘書’。
相傳只要在空白的書頁上面寫下合乎邏輯的故事,那個故事就會變成現實。①
雖然這個傳聞聽起來很荒謬,但是他知道那是真實的,‘書’是一種世界根源性道具,所以能做到很多看起來極其離譜的事情。
而且他還了解其本質原理——‘書’里藏著無數的可能性世界,將什么寫在書頁上,內容對應的可能性世界便會替換掉現實世界。②
這個傳送器的功能,也許是把他們送到本來就存在的可能性世界里,但即便是這樣,也很了不得了。
能做到這種程度,那么『只有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這句話莫非是在暗指他待過的其它兩個世界也是一種可能性世界?
而且必須是一個搖搖欲墜的,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可能性世界,必須比他現在身處的這個糟糕的、崩塌的橫濱還虛無縹緲,這樣才會讓她認為那兩個世界是虛假的,無需在意的世界。
她隨時可以把人送到這種世界,那么她也許看過太多次這種世界的滅亡。
這種滅亡就像是一片葉子掉落到地上,一個肥皂泡在空中炸裂一樣,只留下啵!的一聲,輕輕的,無人聽到,也無人在意。
本來他也該不在意的。
可能性世界某種意義上來說既存在又不存在,在世界層面上來說是虛幻的、無意義的。
抵著嘴唇的手指慢慢垂下,太宰仰著頭,望向天空上層層疊疊的流云和極其明顯的紫月亮 ,神色縹緲。
本來他就該不在意的。
人們不會在意自己想象中的東西,對存在于真實的人們來說,想象就是虛假的,無意義的。
鳶色眼瞳里面沉淀著星星點點的晦澀,綿延成一片茫茫原野,在灰暗的天光下,白皙的小臉蛋似乎也被映得一片幽暗沉重。
可是……
可是如果想象中的東西也具有其獨特意識呢?
對身處可能性世界中的人來說,他們的世界在他們的眼中就是真實的。
而他遇到了他們。
[本質上你們并沒有穿越到真實的歷史里,所以你們在那里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影響現在。]
五條悟和夏油杰心下松了一口氣,這樣說來也許只是一個類似游戲副本一樣的地方,可以隨時刷新,且與真實世界無關。
太宰治瞄了兩人一眼,抿了抿嘴,什么也沒說,他突然低下頭撇了黑貓一眼,正好對上了黑貓望著他的幽深眼神。
太宰眨了一下眼睛,黑貓望著他,也眨了一下眼睛,兩雙鳶色的眼睛默默對視,片刻后同時撇開。
他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跟前的的紫月亮狀項鏈上,一抬手接住紫月亮,首先涌上來的是冰冷的、圓潤的、玉石般的觸感,接著是項鏈鏈子的細長感覺。
那條漂浮著的項鏈自然地流瀉到了他的手上。
他摩挲著細膩的紫月亮,彎下腰一并接住屬于黑貓的那一份。
像是得到了什么許可證明似的,另外兩個人也照著太宰的動作接住了自己面前的神奇道具。
[啟動命令是:偉大的紫月大人,求求您讓我穿越吧!]
這話一出,三個人連帶黑貓都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插播一條特大喜報:在本次舉行的睜大眼睛比賽中,我們毛茸茸的小可愛黑貓榮獲最終勝利。
咔!廣告播放完畢,接下來回到正題。
太宰手里攥著兩份項鏈,紫月亮在他掌中互相摩擦,仿佛即將破碎的,咔咔地聲音不斷響起,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破廉恥的啟動命令是非說不可嗎?”
語氣危險極了。
又是梆的一聲。
[……嗚嗚我把規則改了,你們可以自主設置啟動命令,只需要握著紫月亮說——設置啟動命令為,后面接上你們想設置的話就行。]
這還差不多,三個人戴好項鏈,分別設置好啟動命令。太宰正想問黑貓怎么辦,就看到游戲提示貼心地冒出來——
[黑貓的那份我已經改成了喵~]
是的,喵的后面還特地帶上了波浪的語氣詞,也不知道是紫月想聽黑貓這么叫還是骰骰知道黑貓不常這么叫所以挾私報復特地設置的。
不過這回沒再聽到梆的一聲,那么可想而知至少紫月并不討厭這樣的設置。
黑貓:“……”
大概是因為自己說話經常帶小波浪,所以完全沒覺得有問題的太宰順便把黑貓的份給它系在脖子上。
黑貓不想喵,黑貓心很累。
[第五題:另一半世界石在哪里?]
題目旁邊的火焰沙漏開始往下漏沙子,十分鐘答題時間計時開始。
瞟了一眼沙漏,太宰曲著一雙和年紀相符的短腿爬下了沙發,穩穩地站在地上后,他伸了個懶腰,一頭黑色的蓬松發絲隨著動作亂晃。
爾后他轉過頭望著兩個人形隊友:“看來這次要分開作戰了,我帶黑貓一起,你們各自沒問題吧?”
夏油杰:“我沒問題!
五條悟大聲抗議:“我有問題,為什么不是我帶黑貓一起?怎么說也是我跟它更親近吧?”
下一刻他就知道為什么了。
只見太宰嘴里輕聲說著過來,伸出手,掌心朝上,同時一雙鳶眸瞥向黑貓,收到暗示的黑貓立馬配合地搭上自己毛茸茸的黑色爪子。
明明白白地展示給五條悟這個臉上還留有貓爪痕跡的人看,什么才叫做親近。
“啊啊,煩死了!蔽鍡l悟抓著頭發,也下了沙發:“太宰你才和它剛見面吧?為什么它對著你就這么溫順?”
捏著紫月亮認真研究的夏油杰突然冷笑一聲:“你這家伙性格怪討人厭的你自己不知道嗎?貓咪不待見你也是應該的。”
“我的性格超棒的,家里沒人嫌棄我,怪劉海你嫉妒我?”大概是調理好了心態,五條悟恢復了一開始的態度。
這種極度臭屁的話叫夏油杰氣了個倒仰:“誰會嫉妒你這種沒禮貌的家伙!”
太宰拍拍手:“好了好了,爭吵就留到下次吧,馬上要出發了哦。”
“盡量留意一下另一半世界石的下落,如果沒有線索也沒關系,你們記下你們過去的那個時空的一些重要情報就夠了!
說完后太宰把手伸向黑貓,“我們先走了哦~”
“哎呀好重!”抱起黑貓的太宰一個踉蹌,消失了。
還沒走的兩人隱約還能聽到抱怨似的“喵!”聲。
第068章 第四次穿越
【對不起, 太宰先生】
*
橫濱中華街,一個掛著Lupin招牌的小酒吧。
酒吧向外延伸的深紅色屋檐下懸掛著一排江戶風鈴,風鈴由手工吹制而成, 玻璃表面別開生面的畫著幾只胖乎乎的小螃蟹,深紅色的胸甲和蜷縮在一起的幾只腿讓它們看起來就像被燒熟了一樣。
晚上十點,叮叮咚咚地,一排風鈴突然響起來。
緊接著是吱呀一聲, 深紅色實木酒吧大門被打開,一個用繃帶蒙著雙眼、身高超過190cm的白發男人大步走進來。
屋檐下的風鈴被來人進門帶起的風吹得劇烈搖晃, 連續不斷的悅耳響聲不絕于耳, 也傳到了屋內吧臺前的黑發男人耳朵里。
黑發男人穿著一身高檔黑色西裝,獨自一人坐在一字型吧臺前正中間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放著一個玻璃酒杯,酒杯里的金黃色酒液剛好浸沒碩大的冰球。
冰球上戳著一根細長白皙的手指, 黑發男人用食指一點一點撥動著冰球,圓潤的指尖浸在冰涼的酒液中,沾染上了點點明黃。
聽到聲音, 他頭也沒回, 仍然坐著不動, 揚聲道:“有人來了,阿月,去招待!
“好嘞!”柜臺深處傳來一道活潑的聲音, 一個大概18歲左右的年輕大男孩從里面走出來, 他有一頭清爽的水藍色短發,和頭發同一個顏色的眼睛睜大的時候就像一只忠誠的小狗狗在看著你似的。
穿著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 上身是簡單的白色T恤,下身是樸素的純黑色運動褲, 手里拿著一塊灰色抹布。
年輕男孩把半邊臟污的抹布扔進水池里,經過吧臺時習慣性側頭看了一眼黑發男人,爾后迅疾又歡快的步伐被什么東西遲滯了似的,他停在吧臺前,語氣小心翼翼:“太宰先生,你又在玩冰球,手指不冷嗎?”
“阿月,你太啰嗦了,客人快要過來了哦~”露出金黃色液體表面的一截指頭爬上青白,但黑發男人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名為阿月的年輕大男孩顧不得繼續勸誡,風風火火地跑開了。
他知道不管他說什么估計太宰先生都不會改,在他的認知里,太宰先生就是這樣一個極有主見,不為別人所動的男人。
但如果讓他看見太宰先生在做一些忍不住讓人擔心的事情的時候,卻總是想要說點什么或者做點什么。
三個月前,是太宰先生收留了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什么也不懂,在外面處處碰壁的他。
在平時的生活里也很關照他,他沒有其它什么可報答的,也只能在這些小事上關心一下,說起來還是什么都沒能為太宰先生做到。
這次沒能勸動太宰先生,下次繼續加油!
帶著這樣的想法,阿月小跑著沖到大堂的中心位置,人還沒見到熱情的聲音已經傳出來:“歡迎光臨,這位客”
“怎么又是你!”半路變成了嫌棄的聲音。
“小阿月,我有事來找你老板,不要每次過來都擋著我哦~”白發男人腳步不停,快速側身,越過像一堵門神一樣立在他面前的年輕男孩。
年輕男孩癟著嘴巴,惡狠狠地瞪了白發男人越來越遠的背影一眼。
繼而垮著肩膀,慢吞吞地回轉身,走了幾步,剛好看到白發男人毫不客氣地坐在太宰先生旁邊的吧臺椅子上,他撇撇嘴,小跑著回到柜臺里面。
從柜臺里拿出一個大肚玻璃壺和一個玻璃杯,往杯子里倒白開水,直至半滿后,阿月端著裊裊熱氣升騰的玻璃杯走到吧臺前,在白發男人面前放下杯子,砰的一聲,杯子里的水左右搖晃,水花差點濺出來。
“客人,您的白開水!逼狡降恼Z氣。
白發男人伸出一根食指彈在玻璃杯上,發出叮的聲音,“小阿月,來一杯甜牛奶,最好加滿方糖!
“沒有!”阿月沒好氣地道。
轉過頭的白發男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大聲嚷嚷:“喂太宰,你們酒吧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太宰淡淡地說:“我們酒吧小本經營,不賣牛奶,客人想喝牛奶請去別的店!
“欸——怎么這樣?”白發男人拉長聲音抗議。
阿月頓時高興得眉開眼笑,他盡力往下拉上揚的嘴角,以求不要開心得太明顯,對客人有點不禮貌了。
笑開花的嘴里暴露出一顆虎牙,他咬著嘴唇道:“五條先生,我們酒吧只賣酒,這杯白開水還是看在您不喝酒但常來的份上附送的,以盡禮貌待客之道!
但是如果您能不來就更好了。這句話他被他悶在心里沒說出來。
“算了算了,大人有大量,我不和你們計較,”五條悟揮了揮手,“我有正事要談!
阿月識趣地走開了,大概是咒術界相關的事情吧,雖然太宰先生沒有禁止他聽這些事,但是那些跟他沒關系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感興趣,沒那么想摻和。
他走到水池邊,打了一盆清水,帶上洗干凈的抹布,走回柜臺里面,繼續剛剛的清潔工作。
吧臺前只剩下兩個人,太宰終于舍得從酒杯里抽出食指,不再玩弄可憐的冰球。
他抬起頭,又長又翹的眼睫毛下是一雙非常漂亮的鳶色眸子,此時正清冽地望著旁邊坐著也比他高一點的白發男人:“五條先生,這次你又有什么事?”
“太生分了吧太宰,好歹我們也算是打了小半年的交道!
太宰從吧臺上的藍色紙巾盒里抽出一張方形紙巾,慢吞吞地擦拭干凈手指上的酒液,紙巾盒是阿月特意放在這里的。
“我可不覺得僅僅進行過幾次公事公辦的交易就稱得上有交情!
“同為東京咒術高專的老師,我們還算不上有交情嗎?”
太宰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嗯?我只是被迫在貴校擔任榮譽教師而已,沒去上過課,除了你之外也沒見過其它同事哦。”
“說是被迫也……”
“本人并沒有想要擔任教師的想法呢,我確定不想收任何人當學生,被五條先生安排成榮譽教師還不是被迫嗎?”
“喂,為了不讓你被高層拘禁我可是出了很大力,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是是是,所以我還是答應了五條先生擔任榮譽教師一事的提議不是嗎?”
“我不管,叫得太生分我要傷心了哦~”五條悟黏黏糊糊地靠近,這家伙一向沒有邊界感,而且打心里覺得他很受歡迎。
在不認識他的陌生女性里確實很受歡迎,但是在認識他的女性里面嘛——
前輩歌姬:人渣!
同期硝子:贊同。
前輩冥冥:只有當提款機的時候我很喜歡,平時沒事不要找我。
太宰豎出一只手掌,抵制他的靠近:“五條君,你很煩人誒!”
順著太宰的力道坐直,五條悟有些時候又意外的有分寸,知道什么時候不該更加得寸進尺,嘛,雖然一開始的沒分寸在某些人眼里也顯得極為討人厭就是了。
他拿出一個表面貼滿了黃色符紙的方形木盒,推向右邊,“太宰,你可以消滅特級咒物嗎?”
盒子里顯然藏著他說的特級咒物。
太宰伸手按住滑過來的木盒,揭開表面用作封印的黃色符紙,打開盒蓋,一根干尸般的手指出現在眼前。
整體看來比之常人的手指整整粗一圈,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長,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鋒利的光芒,指節皮膚干枯僵硬,外觀非常滲人。
“這是宿儺手指吧,估計還不行!碧渍f著用裸露的食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盒子里的特級咒物,他外露的皮膚里,除了雙手的部分手掌和脖子以上之外都綁上了繃帶。
干枯手指的外觀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它散發出來的氣息好像變弱了一些,在五條悟天生自帶的六眼觀察下,這根宿儺手指的級別可以說降低到了一級咒物的程度。
“可惜了。”五條悟接住被推回來的木盒,目光有片刻凝重,無效化的能力又加強了。
初遇太宰的時候,他還只能無效化一些三級咒靈,使二級咒靈降級為三級咒靈,對一級咒靈及以上程度則沒有這樣強烈的效果。
雖然沒有試過特級咒靈,畢竟特級咒靈也沒那么常見,還沒到隨隨便便就遇上的程度,但效果估計也大差不差。
太宰自稱自己的能力是無效化,這個名字并沒有加限定語,五條悟第一次聽聞的時候還以為一切非正常的能力都可以無效化,但是后面的表現卻不符合他對這個名字的期待。
對所有接觸到的咒靈,無效化的表現形式都是使之消失,只是三級的再也沒出現,二級和一級的過會兒又會重新出現。
但只是過了短短兩個多月,他的能力就升級了,二級咒靈也可以真正無效化。
只是半年過去,現在就已經可以無效化一級咒靈了。難道再過不久,連特級咒靈也可以隨手消滅了嗎?
這種快速升級的能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咒術界的能力從出生就固定住了,后期可以通過鍛煉或其它方式加強,但不是這種加強的程度,也不是這種飛快的速度。
雖然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太宰沒加入咒術界,也不接受高層的命令和任務指派,他的態度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呢!
在高層派人來質問他的時候,太宰輕描淡寫地甩出這句話,那瞬間涌起的恐怖氣勢把奉命來質問的跑腿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被震懾住的那個男人毫不遲疑,轉頭就走,回去后把這句話原原本本的轉達給高層,直把高層氣得七竅生煙。
總監部的高層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對太宰不遜的態度不滿,在他的能力第一次升級的時候就叫嚷著要把他收監,只不過被五條悟頂了回去。
自第一次收監的命令被五條悟強硬頂回去之后,想要處置他的會議開了不止一次,期間有大大小小的風聲傳出來,叫后來聽到這段往事的阿月手心直捏了一把冷汗。
大概是耐性消耗殆盡了,某一天,高層他們動了真格,直接派人出來抓他,但此事正好被五條悟發現,結果沒抓成,抓人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這位咒術界最強自從發現太宰這樣一個人才之后,一直不遺余力地想把他拉到高專那邊,直白的邀請和拐彎抹角的暗示都說過幾次,只不過收效甚微。
但是五條悟的幾次幫助叫記憶模糊對人態度冷冷清清的太宰記在心里,這也是他現在能和他聊上幾句,對他差不多算是有求必應的原因。
第069章 邀請
抓人事件在當時看來是過去了, 咒術界的大家都以為這次也和以往一樣,高層想抓人但不成功,太宰很幸運地躲過一劫, 以后會變得乖順一點,或者至少不要這樣明面上和他們對著干。
但是就在不久后,提出抓人意見的高層里叫囂得最厲害的幾個人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暴露出公眾不能容忍的丑聞,直接斷送政治生涯, 就是突然被政敵抓住一個大把柄狠狠打擊,然后及其狼狽地被趕下臺。
細究其中的利益關系, 有眼界的人們這才知道這位看似孤身一人突然闖進咒術界的太宰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還有很多人只當這些事是意外。
誰也不知道太宰到底動用了什么手段, 一切看起來順其自然,半點也沒有人為的痕跡,或者說找不出他插手了的證據,這讓一些人猜測他是不是暗地里還藏著些手段沒使出來。
有好事者去問太宰, 太宰的說法一律都是:“我只是經營著一家小酒吧的普通老板,關于咒術界高層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呢!
但在這之后就慢慢地就沒人敢在明面上說他什么了, 雖然聽說高層里還是會時不時開些大會小會, 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總之沒再見過他們動真格。
裝修風格簡單樸素的小酒吧里,一邊往木盒上貼新的封條,五條悟一邊說道:“太宰, 要不要去東京咒術高專玩玩?好歹是榮譽教師, 一面都不露也太說不過去了!
貼好封條,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然后放下杯子,“而且整天一個人待在這里, 不悶嗎?”
“嗯”太宰以手指抵著嘴唇,露出一個像是深思的表情。
半年前,他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站在橫濱的街頭上,那個時候正好是半夜,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站在原地,他在腦海里搜刮半響,怎么也想不起來他是從哪里來的,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記憶模模糊糊的,一些社會常識都記得,還多出了一些……正常社會用不到的知識,比如開鎖、拷問、監視、詐騙、挑撥離間等等等等,以及更多的一些說都不能說出口的技能。
啊……莫非他是個混黑.道的?
可是他好像打心底里不想當黑手黨,但又對這些技能和手段并不排斥。
呃……莫非他是個已經金盆洗手的黑.道?
而且以前認識的熟人什么的,哪個都想不起來,他總不可能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吧?
站了片刻,摸索著全身上下,他只得到幾個信息:
1、身上穿的黑色西裝和鞋子非常高級,是向西方的頂級大師專門定制的,他穿著也很習慣,可見他以前一定很有錢。
2、明明不是冬天,卻戴了一條質地柔軟的紅色圍巾,全身大部分的地方還綁上了繃帶,為人必定特立獨行。
3、他有一個使命?
雖然是這樣說,他的心里卻沒有升起半點緊迫感,使命在身什么的,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靠著好像是天生的聰明和從身上摸索出來的一張銀行卡,他在對這地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在短短一個月之內,不僅拿到了可信的身份證明還開了一家經營略差的酒吧。
給酒吧起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Lupin,一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一跳一跳的,比往常都要跳得快一些。
茫然地捂著亂跳的心臟,片刻后他做出決定——就是這個名字了。
雖然開了一家酒吧,但是太宰的重點沒有放在賺錢上。
Lupin的裝修說得上是非常的簡單樸素,藏在最里面的酒柜,一字型吧臺和配套的椅子,大堂擺放了幾張素色桌椅,如果從櫥窗外面往里張望,陌生人第一眼絕不會認為這里是一個酒吧。
而且這家酒吧是悄無聲息地在某一天開業的,沒有大手筆的宣傳也就罷了,開業當天竟然都沒有敲鑼打鼓宣告四周鄰里。
全酒吧只有老板一個人,這位老板還非常憊懶,態度更是可以稱作冷漠,偶爾有誤入的路人抱著嘗鮮的態度點酒,老板竟然讓顧客自取——他這里也不是自助模式。
開門營業的時間不固定,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任性的老板想什么時候關門就什么時候關門,絕不多開一分鐘,簡直整成了什么神秘的魔法店鋪一樣。
如此經營一個月之后這家神奇的酒吧就成了鄰里的話題中心,每當無聊的鄰居們想找話題聊聊天時,總會這樣開頭:
“那家神秘的酒吧今天開門了嗎?”
“Lupin的老板很有錢嗎?”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還去那兒買過一瓶酒,晚上十點才開的門,開了兩個小時就關門了,只有兩個小時欸!”
借著這個話題打開話匣子,大家聚在一起熱鬧一番,以打發乏味的時光。
至于酒吧的經營狀況只是略差,而不是顆粒無收的主要原因——這位老板有著一身憂郁高雅的氣質和一張好看到驚為天人的臉。
兩者相加,迷倒了不少誤入的女性。
為了欣賞一臉憂郁的美人,即使這家酒吧有著要自取,時間不確定,有可能撲空等種種缺點,總有不缺錢也不缺時間的富婆前仆后繼。
——有看板郎也就夠了,還要什么自行車。
而且后來偶爾還會見到其它類型的帥哥,比如身高一米九的白發蒙眼男神啊,總是忙來忙去的水藍色頭發的小可愛啊,戴著黑框眼鏡的黑發斯文帥哥啊,老值回票價了
怎么感覺好像變成了牛郎店?
呃,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們這里是非常正經且正規的酒吧!
咳咳,好像也沒那么正規,其實Lupin暗地里是一個情報屋,主要工作是賣給咒術界一些咒靈和詛咒師的消息。
次要工作是消滅這條街產生的咒靈,自己的地盤還是要日常維護一下的,偶爾還會收費替咒術師解決麻煩。
Lupin表面上做的酒水生意其實只是起到一個遮掩的作用。
作為一家橫空出世的情報屋,太宰靠著過硬的手段和這段時間里收下的一些忠誠又厲害的手下,硬生生的在短時間內就把Lupin的名聲打出去了。
打擊總監部的高層一事更是讓所有同行都為之側目,明眼人都知道這位是一顆飛快上升的明日之星。
太宰開這家店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收集某種特殊的東西,這是他時不時在腦海里浮現的使命。
要收集的是什么東西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東西,如果看到了的話他肯定能認出來。
遇到五條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是太宰剛開酒吧的時候了。
經營一家酒吧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買店,重新裝修,進貨,擺貨等等。很多事情都要太宰親力親為,可他好像很不喜歡做這些瑣碎的事,而為了不干這些麻煩事,他才招募了第一個屬下高木松。
這個屬下還是太宰親自救下來的,也是因為這個屬下他才遇到了五條悟。
當時太宰剛在橫濱中華街買下一家店鋪,店里什么都沒有,他只好出去采購,結束之后,回去的路上正好看見一個男人在咒靈的追擊下亡命地逃跑。
那個男人面色通紅、汗流如注,跑得上氣不喘下氣,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暴斃似的,卻還是一步一步堅持往前挪動腳步。
第一眼看到人后太宰本能地推測,得到了一些表面信息。
身上有傷,明顯是咒靈造成的傷口,說明即使在這種普通人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的怪物面前,他也靠自己成功躲過了咒靈的攻擊。
和恐怖的咒靈面對面,即使嚇得腿軟也沒有放棄逃跑,縱使咒靈就在身后一步之遙也堅持往前,說明他有勇氣,求生意志更是亮得刺眼。
所有的這些加在一起打動了旁觀的太宰,即使沒什么一定能救下人的把握,他也主動越過那個男人,摸了一把咒靈。
當時那個男人好像被太宰的不要命行為嚇住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兩只眼睛都粘在他的身上。
趁著咒靈被【人間失格】影響到,還沒有恢復狀態,太宰立刻拽著那個愣住的傻狍子轉身就跑。
那個時候他的能力還沒現在這么厲害,對一級咒靈的影響微乎其微,只夠自保。
然后轉身的他們迎面就遇上了出來做任務的五條悟,這家伙隨手一擊就把剛恢復的咒靈消滅掉了,只不過也順便把別人的房子一起消滅掉了。
AOE傷害真心傷不起,幸好五條家有錢,祓除咒靈的任務給錢也多,要不然自費打工可還行?
又不是天選打工人!
他們兩個都注意到了彼此的能力,再之后就是一段孽緣的開啟了。
太宰放下手指,三兩下敲擊著玻璃杯,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在自己制造的怪異小曲兒中,他微微垂下頭。
橫濱的情報網差不多已經搭建好了,接下來沒有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工作可以全部交給他收的幾個屬下。
這幾個屬下包括在酒吧里幫忙的阿月都是在這半年里現找的人,能力還可以。
找高層的麻煩這件事,他只是做了一次總指揮,幾個屬下各自提交自己的計劃,然后他在此基礎上稍做修改,底下的人按照最終版計劃行事,結果做得還不錯,算是一番頗有成效的小打小鬧。
但是要找的東西沒有半點消息,而且,確實待得有點煩了呢~
東京咒術高專他還沒有去過,也許在那里會有新發現?
太宰抬起頭,“五條君,我明天過去貴校一趟!
五條悟露出一個輕佻的微笑:“好啊,我明天讓我的學生們來給你一個驚喜,記得保持期待喲~”
太宰揶揄道:“我還以為你要讓我給你的學生們一個突然驚喜?”
“嗯,這樣也不錯。”五條悟挑了挑眉,“不過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重點肯定要放在你身上!
“宿儺手指我先拿回去了,這是我從學校的忌庫里偷偷拿出來的,趁著沒被發現我再偷偷放回去,要不然夜蛾校長知道后又要說我了!蔽鍡l悟一臉坦然地說道。
他拿著盒子起身準備離開,“如果你的能力再次升級,恐怕還要拜托你來消滅掉這些麻煩的咒物!
!
太宰的手指敲在玻璃杯上后停住,發出最后一聲悠揚的回響:“沒問題!
第070章 白虎
翌日, 上午十點,太宰帶著阿月出現在東京咒術高專門口。
酒吧沒人在,直接關門了, 他這個店開得非常不正經,隨時隨地,說開就開,說關就關, 也怪不得生意越來越差。
太宰這次出門本來不想帶上阿月,但是阿月聽到他要出門之后一直請求同行, 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碎碎念, 聽得太宰耳朵都要生繭子,最后還是松口帶上了他。
纏人這一點不像敦……
敦到底是誰?
當晚太宰松口時腦海里極快地閃過這兩個念頭。
偶爾看到什么或者聽到什么的時候,他會想起一些人名,但想不起具體經歷, 太宰倒也沒有過于執著,想不起來就算了,以后總歸能想起來的。
而且現在都能開始想起名字了, 這不就代表他的記憶在慢慢恢復嗎?
說回阿月, 太宰初次見到這家伙的時候就想起了敦, 然后在一種他自己也不理解的、莫名其妙的心理驅使下,收留了那家伙。
雖然剛開始的動機不純,但是相處到現在, 他早已不拿他當他想都想不起來的敦看了, 阿月也只是阿月而已。
只是太宰有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拿他跟敦比較。
咒術高專的門口排排站著三位一年級學生,從左到右分別是虎杖悠仁, 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三位學生的前頭, 五條悟舉起手,指著太宰興高采烈地道:“嗨嗨,同學們,往這邊看過來,這是你們的榮譽教師太宰治,今天太宰老師來參觀校園,讓我們鼓掌表示歡迎!”
啪啪啪!只有一個人的掌聲立刻響起,十分聽老師話的虎杖悠仁正在熱烈地鼓掌,稀稀落落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校園門口。
呃,有點尷尬。
……雖然大家一起鼓掌也沒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釘崎野薔薇在和伏黑惠竊竊私語:“這位就是那個傳說中拿下了高層的太宰先生?”
一腦袋黑發向外炸開,像個海膽一樣的伏黑惠用做學術研究一般的態度盯著太宰看了兩眼,然后認真地說道:
“應該是,聽說太宰先生年紀不是很大,喜歡在身上綁繃帶,有一頭黑色短發和鳶色的眼睛,這些特征都對得上!
“喂,你們兩個,給我點面子啊,老師我要不高興了哦!”五條悟單腿立在地上,轉了個圈,手指虛指兩人。
“好厲害,歡迎歡迎!”釘崎野薔薇熱情地鼓掌,剩下一個酷哥伏黑惠,板著一張臉,慢吞吞地鼓了鼓掌。
太宰:“……”
阿月:“……”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站在稍后一點位置的阿月悄摸摸地靠近前面的太宰,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叨叨:
“太宰先生,要不然我們還是走吧,這家學校很不正規的樣子欸,不僅地址在深山老林里,學生還只有兩三個,更重要的是老師看起來就不是個正經人,怕不是什么專門坑人的黑校!
五條悟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揚了揚,“我聽到了哦,小阿月,膽子不小嘛,竟敢當著老師我的面說我們學校的壞話!
“聽、聽到了就聽到了,”一開始還小小聲的阿月說到后面反倒大聲起來,他雙手叉腰,昂著頭哼了一聲:“我說的又沒錯!”
“這是誰?”釘崎野薔薇伸手戳戳面無表情的伏黑惠,兩眼放光地問道。
長得一副可愛樣,跟個小兔子似的。
“我是”水藍色頭發的大男孩似乎聽到了釘崎的問題,慢吞吞地靠前一步,猶豫了一會兒之后說:“水野月,你們可以叫我阿月!
三位一年級學生順勢一一上前自我介紹。
等三人介紹完畢,太宰微微地點了點頭:“我是太宰,太宰治,你們可以稱呼我太宰先生,我并不能算作你們的老師。”
“太宰先生。”三人乖乖地叫了一聲。
一頭朝天的白發好似羽毛球的一米九大高個單手捂著胸口,作林黛玉苦苦垂淚狀:“真是傷心啊,學生們只在別人面前才態度尊敬,五條老師我就不值得尊敬嗎?”
釘崎野薔薇:“不值得尊敬。”
伏黑惠:“不值得尊敬!
虎杖悠仁:“五條老師,我很尊敬你啊!
伏黑惠翻了個白眼:“虎杖,你沒看見他只是在假裝嗎?”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發,“我是真的很感激五條老師!
嗯,這家伙是個天然。
“悠仁——”五條悟立時一臉感動地撲到虎杖悠仁身上,抱著他的腦袋一陣虎摸。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背后唰地一下冒出來一個高大的黑影。
砰!沙包大的拳頭敲在白發腦袋上,同時伴隨著的是一聲大吼:“悟!”
頂著腦袋上隆起的大包,五條悟直起身子,回頭:“夜蛾校長,你又怎么了?脾氣太暴躁是不會受歡迎的哦~”
他背后正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
粗壯的身材裹在一身深藍近黑色的高專制服里,夜蛾正道舉著拳頭,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不透明的鏡片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危險的語氣暴露了他的憤怒:
“忌庫里的那件東西是你拿的吧!
五條悟摸著朝天空豎起的白色發絲傻笑:“啊哈哈哈,夜蛾校長你怎么知道的?我昨晚就已經放回去了哦!
“我昨天下午恰好巡查學校的忌庫,一早就發現了,特級咒物失竊,還是麻煩的宿儺手指,差點給我嚇出一身冷汗,幸好在現場只觀察到你的咒力殘穢!
“下次給我打報告!不準擅自動用忌庫里的東西!闭f著他又給了白發教師一拳。
“呀,是夜蛾校長。”等他們倆敘話(拳頭招呼)完畢,太宰才站出來朝夜蛾正道打了個招呼。
夜蛾正道松開拳頭,整了整鼻梁上滑落了一點的眼鏡,面色緩和了一點,“太宰君,歡迎,你還從來沒來過這里吧,趁這個機會讓悟帶你四處轉轉!
太宰微點頭。
利用反轉術式治好腦袋上腫出的大包,恢復年輕靚麗的五條老師湊過來:“夜蛾校長今天有空嗎?”
對著五條悟,唰地一下,夜蛾飛快地變了一張臉,他沒好氣地道:“沒空,我還要處理忌庫失竊的事情,這件事不能泄露給高層,要不然可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們又不能拿我怎么樣!蔽鍡l悟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語氣還很有點子猖狂。
又是一拳,“差不多得了,你給我遵守一下規則啊!”
“好吧好吧,夜蛾校長你真是的!蓖蝗蛔兂闪宋桶偷恼Z氣。
等夜蛾正道離開后,學生們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五條悟,亮得像探照燈一樣。
頂著三雙鄙視的眼神,五條悟沒有露出半點羞愧的表情,坦然地說:“悠仁你們帶著小阿月隨便逛逛,我和太宰還有點事!
五條老師臉皮真厚啊——三個人的內心os。
完了他又補上一句:“對了,今天的日常訓練也不能落下哦~”
那邊阿月一臉警惕地望著白發男人,刷刷刷連退三步,“我才不離開,你要對太宰先生做什么?”
五條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像是指揮狗狗一樣比著手指示意:“野薔薇、悠仁,上!”
霎時,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光速沖上前,兩面包夾,裹挾住躲在太宰背后的阿月,一邊拖著他離開一邊喋喋不休:
“阿月,走走走,帶你去看看我們的訓練場地,超大的!
“五條老師不會對太宰先生做什么壞事啦!
“喂,我不走!”阿月使勁掙扎,可惜左邊力氣比不過怪力男,右邊是不好推搡太過的少女。
悠仁和野薔薇還在一唱一和:
“走啦走啦!
“給你看好東西哦!
最后還是被拖走了,面露一丟丟無語的伏黑惠跟在他們后面,四個人就這樣以一種古怪的姿勢離開。
徒留下阿月越來越遠的悲呼聲:“太宰先生……”
眼見著三個學生和阿月都離開了,太宰撇了一眼五條悟,“五條君,你故意支開阿月干嘛?”
“年輕人之間還是要互相交流交流才好嘛,我看他老是跟著你,還真打算一直當你的小跟班不成!卑装l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純黑色的眼罩擋住了他的雙眼,但向上彎起的嘴唇還是透露出一點點得意。
太宰虛著眼:“報復嗎?五條君還真是小心眼呢!
五條悟抬起頭,望著天空道:“奪走年輕人的青春是不可原諒的,我可是一位好老師。”
“五條君不看著我說話是在心虛嗎?”
立刻低下頭的五條悟扯開一邊眼罩,眼睛對準太宰,白色的長睫下是一只漂亮到有如碧藍晴空的眼瞳:“太宰,你是在為小阿月打抱不平嗎?”
“沒有哦!逼降恼Z氣。
“真的沒有?”
鳶色的瞳子和藍色的瞳子對上,隨后默默移開,他們默契地跳過這個話題。
*
“你們學校的學生很少呢!碧讖念^頂摘下一片剛剛安居的樹葉。
他們現在在一片小樹林中,現在正是深秋季節,頭頂到處都是從枝頭掉落,隨風飄蕩的枯黃樹葉,腳下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碎石小道,看方向是在前往宿舍區。
掉下來的樹葉始終和五條悟隔著一層距離,他雙手都插在口袋里,走在太宰的旁邊,“每年的學生都很少,今年能收到三個學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太宰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冷漠地說:“咒術界就這么點人,頭上還頂著一幫喜歡使絆子的腐朽高層,還沒垮臺真是奇跡呢!
“有老師我在,不會垮臺的。”五條悟平靜地道,語氣里是強烈的自信。
“你的意思是想一個人一直、一直這樣頂在最上面?真是感人呢最~強~~的五條君!碧椎恼Z氣平平,話尾卻又像是帶上了一點嘲諷。
“不是這樣的哦,我這不是正在培養學生嗎?我的學生們以后一定會成長到我的程度,甚至是超越我的程度,然后……”五條悟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宿舍區后方,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立著一棟孤零零的平頂房屋。
五條悟推開被漆成深黃色的木門,大步走進去,太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慢吞吞地踏過木制階梯,跟著跨過門檻。
剛一抬頭,一頭被長長的合金鐵鏈拴住的老虎正好映入眼簾,鐵鏈從老虎的脖子一直延伸到墻角的立柱上。
老虎白色的漂亮皮毛上帶著些許黑色的條紋,肚皮緊貼地面,毛茸茸的腦袋趴在前肢上,眼睛緊緊閉著,似乎是睡著了。
太宰注意到,白虎的眼皮在不安定地顫動著,難道這不是單純的睡覺而是……
昏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