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雙向博弈
“你是說我的能力被他無效化了？這不可能！”紫月那兩道細長的眉毛一下子驚訝地跳了起來, 眸子也睜大了。
“即使他在這個世界擁有無效化的能力，也不可能無效化我的能力！”她語速飛快地反駁，聲音比以往提高了不止一點。
“可、可是, 數據是這么顯示的，”骰骰方正的身體扭來扭去，像個剛進門的小媳婦見公婆一般扭扭捏捏地說：“我、我分析了兩遍。”
“”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咳了一聲, 放低聲音，但仍然是一副不太想相信的樣子：“我們兩個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能力生效的基本規則都不同, 他怎么可能無效化我的能力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數據”骰骰搖搖晃晃地飄下去，在桌子上攤成一團爛泥，不說話了。
怎么想也想不通的紫月沖太宰問道：“喂, 你為什么可以免疫我的能力？”
“我不叫喂，我叫太宰，太宰治。”
“太宰？墮罪？真是個古怪的名字。”紫月低聲念叨一句, 繼續執著地尋求答案：“太宰, 你為什么可以免疫我的能力？”
自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免疫她的能力那一刻起, 密密麻麻的害怕和擔憂便不斷向著她的心臟發起攻擊。
是因為這個人特殊，是特例中的特例？還是因為有什么可以無效她能力的東西？
前者倒沒什么關系，但如果是后者的話, 那就說明她的能力有漏洞, 有很大的缺陷，如果不改變, 這次遇見了說不定下次還會遇見。
她可不是一個危機到來后會把頭埋在沙子里的人，知道存在問題, 最該做的是去解決那個該死的問題，而不是當做沒看見，任由隱患繼續存在。
隱患不會消失，只會在某一天突然往你的心臟上插上一刀。
只見對面坐著的黑發青年抬起手，一根纖細修長的食指抵在薄薄的嘴唇上，輕輕地噓了一聲：“這是一個現在不能說的秘密。”
“現在？”紫月眼睛一亮，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現在不能說只代表現在沒有滿足說出來的條件。”
“你有什么條件？”她挑起一邊眉頭，“先說好，想讓我放過你是不可能的哦，你們不交出世界石我是不會走的。”
“紫月小姐確定沒有異能力，自己能打得過我？”太宰歪著頭，臉色有點奇異。
嗯？紫月的眼神一凝，仔細觀察對面那人，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腦袋上還是冒出了一個問號——
手臂偏瘦，腰很細，細得都快跟她一樣了，看起來不像是很會打架的樣子啊？
唯獨一米八的高個子和勻稱的身材稍微有那么一點說服力。
那還是不要冒險好了，本身她也不喜歡自己動手打架。
于是她說：“即使能力不起效，我還有很多別的手段還沒使出來呢！”
這個時候，窗外的太陽已經把自己的身體全部藏在群山后面，天色變得像是煤炭一般，室內的一切暗淡下來，只有桌子上的虛擬屏幕散發出淡淡的光芒，有點刺眼。
太宰離開座位，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個長方形的遙控器，他看也不看，隨便在遙控器上按了一下，頭頂華麗的吊燈緩緩變亮，熒白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個首領辦公室。
把遙控器放回抽屜，太宰走回來：“聽說紫月小姐的真身是一顆紫色的月亮，因此你才給自己起名紫月？”
“哈，荒謬的消息！”紫月短促地笑了一下，冷聲問道：“你是從哪里聽說的？”
“我有極為可靠的情報來源。”
紫月：“……”
你到底是怎么隔著世界知道我的消息的？連大部分本世界的人都不知道！
——次元管理局的星網上流傳著各種消息，根據那些搜集到的信息得出的結論，由另一個正在點燈熬油做牛做馬收集情報的武偵宰傾情提供。
以上當然不會說出來了。
太宰經過中間的椅子，慢慢走到窗邊，抬起頭，遙望夜色中徐徐出現的半邊月亮，“普通的月亮是一顆巨大無比的行星，離我們有十萬八千里遠，它只在晚上出現，帶給我們的是無害的光芒。”
他回過頭，望著紫月，鳶色的眼睛明亮得仿佛能發光，“紫月亮卻不只是如此，它有著自己獨有的神秘力量。”
他離開窗邊，“紫月亮的游戲，是你最出名的一點。”
紫月抿著唇，心里突然產生了某種奇妙的預感——今天一定會成為她記憶里最深刻的一天。
“但是你的游戲里甚少出現紫月亮，所有流傳出來的戰斗記錄里，唯一一次，作為背景的紫月亮一閃而逝。”如同站在眾生頂端的王侯一般，太宰一步步從容靠近少女。
砰！砰！砰！那規律的步伐像是踩在少女的心上。
“那場戰斗和以往不同，你遇到的是一個以你當時的實力絕對無法對抗的敵人，他把你逼到了絕境，但是最終還是你贏了。”
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隨著太宰的步伐跳動。
砰——！砰——！砰——！
“別人以為是因為你臨陣突破，但我仔細分析過，真實原因是那一輪紫月亮，在那輪紫月亮出現之后，你的所有能力都變強了。”
“盡管在后續的戰斗記錄里，那一輪紫色月亮再也沒有出現過。”
紫月不知不覺交叉雙臂在胸前，仿佛這個姿勢能讓她更安全一點。
“大部分人只以為你的名字叫做紫月，是因為喜歡紫月亮，所以才給你自己的能力起名叫做紫月亮的游戲。”
“我猜那只是你給世人提供的表面理由，用來隱藏自己的真實信息，即——紫月亮才是你的本體。”
明明這里應該沒有人能傷害到她才對，可是她只覺得那個一步步走近的人著實可怕，抽絲剝繭尋找事實真相的能力堪稱世界第一。
“我說得對嗎？”離紫月只有一步之遙的太宰彎下腰，閃爍著冷酷色澤的鳶眸精準地對上她紫寶石一般的眸子，“可愛的——紫月亮小姐。”
紫月仰著頭，迎著對方的視線，連眼睛都不眨了。
不能退！不能退！絕不能退！
如果在這個時候退縮豈不是說她被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呃，有一點特殊的人類嚇到了？！！
兩人的眼神都毫不退讓，針尖對麥芒一般，現場的空氣在他們的對視中慢慢凝固，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寒意四散。
就在冰層越來越厚的時候，一只十二面骰子突然插進兩人中間，打斷了他們的對視。
骰子表面出現一張畫上去的臉，那張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圓瞪，嘴巴大張，鼻子是歪的，實時演示何為鼻子都氣歪了。
用著這張抽象的臉的骰骰怒氣沖沖地喝道：“你想對我親愛的紫月小姐干嘛？”
“登徒子，離我的主人遠一點！”稚嫩的嗓音都快喊得破音了。
“登徒子？我？！”太宰噔噔噔往后連退三步，嘴唇有點抽搐。
實在難以想象這個稱號竟然會被別人摜到他的頭上。
他——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說他是黑色幽靈，性格殘暴，手段狠毒，心黑手狠，這一類的評語還算搭上點邊，但是登徒子？！！
還沒有誰會用這種詞來罵他！
如果是罵另一個太宰他倒是覺得可以，沒罵錯，就武偵宰那隨便搭訕女性的行為，罵一聲登徒子是實至名歸。
——這話他只是想想，沒有在心里說出來。
百忙之中還要給首領先生送情報的武偵宰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噗嗤，哈哈哈哈”紫月突然前仰后合地笑起來，“骰骰，說得好！”
“！”骰骰慢慢地、慢慢地飛上了天。
隱隱透著紅光的骰骰貼在天花板上，一張羞紅的臉藏在身后。
笑夠了之后，紫月抬手，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鳳眼竹折扇，啪地一聲打開，扇子遮住她的下半張臉，露出的上半邊臉上眼睛彎彎。
她看著臉色有點黑的太宰，意有所指地說：“太宰君，你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呢？”
悅耳的聲音里仍然帶著一點不明顯的笑意。
“”太宰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先前特意營造的壓迫氣氛已經被破壞了，看紫月的樣子，她已經恢復了冷靜。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冷靜的時候最不好對付。
但是，她不可能完全摒棄剛才那番話的影響。
“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太宰在紫月的對面坐下來。“有關于你的本體紫月亮。”
“交易？”紫月細細咂摸著這兩個字，隨后眉毛一揚，帶著一點輕蔑地說道：“你有什么資格和我做交易？”
“你的那三個朋友在我的手里，即使你本人有點特殊，既能免疫我的能力，還能知道這么多事情，但你本身也不是毫無危險。”
“你不會以為你知道的那點消息可以作為威脅我的籌碼吧？”
“我承認你說到了我的要害上，”紫月放下扇子，眼睛緊盯著太宰，話鋒一轉：“——但這只讓我升起了迫切的想要殺掉你的想法！”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只要我在這里把你滅口了，那么你知道的消息就不會透露出去，也就不會對我造成威脅。”
“你殺不死我。”太宰搖了搖頭。
在太宰看來，對方這一長串話，話里又是貶低，又是滅口，不說明她的厲害，反而表明了她的虛弱。
明面上說出來的威脅不是真正的威脅，而是用來談判的籌碼。
她是在試探，試探他到底還有什么底牌。
——不過，底牌之一，也是時候該亮出來了。
第132章 一個賭局
太宰微微一笑：“我的那三個‘朋友’可不是你的掌中之物, 任你揉捏。”
“先來一個賭局吧，如果我的那三個‘朋友’在天亮前把你的游戲攪得不可開交，那么你就要考慮同意我提出的交易。”
“這就是我的資格。”
紫月的臉上同樣勾起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和我來一場游戲方面的賭局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游戲不是那么容易過的。”
“這場賭局，我的勝率很大，我可不會退讓。”
“但是賭局之所以是賭局, 是因為有贏有輸，贏有贏的好處, 輸, 也會有輸的懲罰，這樣才稱得上一場公平的賭局。”
“你只說你贏了的情況，如果你輸了呢？”
“你能輸給我什么？或者說你的賭注是什么？如果你的賭注價值不夠，讓我看不上眼, 那么這場賭局也完全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即使是勝率百分百的賭局。”
“當然，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太宰手一翻，半顆閃爍著微光的世界石赫然出現在他的手心上。“用這個作為我的賭注, 怎么樣？”
“主人, 信號沒錯,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世界石。”骰骰從天花板上飄下來，新的臉上還繼承了點點羞紅。
“世界石竟然在你手里，”紫月瞟了一眼太宰, 又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世界石, “為什么只有半顆？”
“半顆世界石作為賭注，我覺得……”很合適。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手心一空, 被握在手里的世界石竟然憑空消失了！
太宰立刻把眼神放到紫月的位置上，只見坐在那里的紫月黯淡得如同一道單薄的影子, 就在他看過去的那一剎那消失無蹤，仿佛被他看化了一般。
“何必這么麻煩呢？”紫月的聲音在他身后大概五米遠的位置響起，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頭，便看見手拿半塊世界石，好奇地盯著石頭瞧的紫月。
“東西到手，我就不必和你來什么賭局了，”感受到他的目光，紫月沖他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你說是不是呀，太宰君？”
太宰看著她，突然彎起嘴角，“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在你面前一點也不防備地拿出這塊石頭？”
“我想我應該沒有在你的心里留下一個愚蠢的印象吧？”
紫月的笑容漸漸收斂，眉頭慢慢皺起，握著世界石的手緊握成拳頭狀，那塊石頭的切線并不圓潤，此刻更是尖利得仿佛能割傷人似的。
太宰站起來，向著紫月走過去，“你出現在這里的第一次，就是仿佛瞬移一樣，憑空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門和窗戶都完好無損。”
第一步，“雖然這種能力發動的限制，時間和距離我都不清楚。”
第二步，“但是我很清楚，這個房間肯定適合施展你那種瞬移般的能力。”
第三步，“出現在這個房間里的任何東西，都會被你用這種能力悄無聲息地拿走。”
“所以——”
走出最后一步，他停在紫月的面前，一只綁著繃帶的手伸到她的眼皮底下，手心朝上，世界石赫然出現在他的手心，但沒等紫月看清楚，他便翻轉手掌讓手心朝下，再次翻轉過來后，手心空空如也，那半顆世界石已經不見了。
“我拿出的這半塊世界石，必須是你拿不走的。”即使世界石已經消失，太宰仍然伸著手。
“恰好的是，我是它的主人，可以主動控制它的來去。”說完這句后他才施施然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這個魔法怎么樣，紫月小姐？”
紫月垂下頭顱，伸展手掌，那半塊咯人的世界石果然不見了。
她擰起眉頭，一步走出，整個人消失在太宰面前，“呵，你竟然成了那塊破石頭的主人。”
太宰轉頭，看見她出現在原來的座位上。
“看來這場賭局是不得不賭了，半顆就半顆。”就好像強搶那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她面不改色地說：“那么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你輸了之后該如何把它交給我？”
“口頭上的說法不可信，本小姐剛剛已經驗證過。”
“你要怎么確保你我都能遵守諾言？”
“……”不僅強詞奪理、不守規則，而且臉皮厚如城墻，太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以往見過的女人比如紅葉大姐，用刀說話比用嘴說話更多，直來直去，沒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秘書小銀，沉默寡言，得力能干，是最好的秘書沒有之一。
年紀尚小的小鏡花，在他看來是個靦腆懂事的好孩子。
這個女人，卻
嘖，有點難纏。
他走回座位，身板筆直地坐下，把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世界石的契約，你應該聽說過，可以保證契約雙方必定履行契約，這是你們最早研究出來的功能之一。”
“……”紫月朝骰骰招了招手，沒等她說話，骰骰便機靈地自行查詢資料庫，把資料投影到她面前，上下晃晃，“世界石確實有這種能力。”
仔細看完資料，她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來。”
“賭局是游戲里的那三個人是否能在天亮之前通關游戲。”
“或者他們砸了你的游戲讓你不得不把他們放出來。”太宰加上一句。
紫月：“看起來你很相信他們的破壞力。”
“怪力大猩猩可不是白叫的。”想起暴力的中也和更加暴力的五條君，太宰微微嘆了口氣，這充滿大猩猩的世界，也就是這種時候有用了。
“我可不相信我的游戲這么容易被破壞。”
“我相信你馬上就能見識到，”太宰微微皺眉，“紫月小姐，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好。”
兩人立下契約，余下便是等待契約生效的時候了。
到時候不管是哪一方贏，契約都會自動告知雙方結果，并且自動履行契約條件。
“第一關是逃出關著地龍的房間，要頂著地龍的攻擊仔細觀察房間，找出逃生的出口，但是出口其實在地龍趴著的地板上，那里有一道暗門”紫月略帶著一點得意的介紹道，說到這里她突然停住話頭，片刻后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走出第一關后，通過一條金屬長廊，會走到第二個房間，這是第二關。”
“第二關里關著兩條不同的地龍，一條是天上的王者，一條是地上的霸王，這兩者結合，很多游戲者都是倒在這一關哦，至于離開的方法”
“這一關也不用介紹了，紫月小姐想必是很久都沒有關注游戲里的情況。”太宰朝著桌子上的游戲實況投屏示意。
紫月朝虛擬屏幕看去，三個人此刻確實走在一條狹長的金屬走廊上，但前方是一個十字路口，并沒有出現她說的房間。
“骰骰，倒帶，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么從第二關里出來的。”
“是，”骰骰在原來的虛擬屏幕的旁邊投影出另一張虛擬屏幕，屏幕內容正好定格在三人還在房間里的時候。
“十倍速！”
骰骰一言不發地照做。
紫月看完后，心里升起了不妙的預感，那個帶著一個女人的男人暫且不說，他的通關方式是最正常的，從兩條地龍上各找到一半鑰匙，拼合鑰匙并找到對應的機關，然后打開暗門出去。
但另外兩個人是從哪里來的惡魔嗎？竟然靠著自身的實力硬生生打死兩條地龍，開什么玩笑？
那個小個子還好，打死地龍之后，規規矩矩地找到暗門，從暗門出去，那個一米九的大個子更加離譜，整個金屬筑成的房間連帶地龍都被他摧毀了，連暗門都用不著找。
關掉倒帶的虛擬屏幕，紫月攤開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咳咳，靠蠻力是無法從我這里出去的。”
“就算他們能這樣一路打下去，這一關也不可能把四個方向都打一遍，他們必須從四條道路中挑出正確的一條。”
“正確答案藏在第二個房間的鑰匙上，那個白毛高個把整個房間都摧毀了，他肯定不知道正確答案；小個子一看就不聰明，他肯定也不知道；至于那個禿頂大叔，他倒是有可能知道。”
太宰摸了一下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正確答案是西面。”
“你怎么知道？”紫月脫口而出，然后迅速改口道：“我承認你是挺聰明，解開謎底應該沒問題。”
一會兒之后，她忍不住問道：“知道就算了，你怎么這么快知道？”
“這種問題”難道要他誠實地告訴她是因為他的思考速度比普通人快了一點？
這話說出來都不知道是在自謙還是在自夸，還是別說了。
“他們解出來了。”太宰指著屏幕道：“如果你的關卡到此為止，恐怕你現在就要兌現賭注了。”
“為什么反而是大個子最快？難道他也很聰明？”紫月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
——可以互相心靈通訊的兩塊世界石深藏功與名。
有太宰做外置大腦的五條悟快快樂樂地往西面走去。
那六親不認的步伐看得紫月眼睛生疼，她把視線轉向另外兩層，“禿頂大叔也解出來了，小個子停住了。”
“小個子好像很惱火的樣子。”
紫月彎起眼睛，至少困住了一個人，她倒也不算太丟人。
“即使解出正確答案也不算什么，我這個游戲的關卡無窮無盡，他們絕對不可能在天亮前出來。”這話她是對著太宰說的。
是的，所以得用點特殊手段。
太宰點點頭，通過世界石對著五條悟說了幾句話。
第133章 破綻和誘導
毀掉金屬長廊？
五條悟看了看四周, 通過那個十字路口后他又出現在了一條金屬長廊上，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經過金屬長廊了。
三條金屬長廊不僅長得一模一樣，長度也一模一樣, 前兩次親自走過一遍，這點信息他還是能察覺到的，只不過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毀掉金屬長廊。
要做肯定是做得到啦，但這么做了之后豈不是連一個容身之地都沒有了嗎？也不知道毀掉這條走廊之后會變成什么樣。
不過, 既然太宰這樣說，那其中必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 這不是很有趣嗎？
五條悟咧開嘴, 無聲地笑起來。
不再思考，他站在地上，雙手往前伸，做了個不常用的手勢：“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虛式『茈』！”
一道一人大的光球在他掌中產生，在金屬走廊上滾動，脫離手掌后越變越大的光球在撞到走廊的墻壁上產生劇烈的爆炸, 灰色的煙塵和白色的光芒淹沒了整條長廊, 一會兒之后煙塵才散去。
五條悟拍掉飄到鼻端的灰塵, 定睛一看，只見他的前方直到墻壁出現了一條仿佛被壓路機碾壓出的通道。
那是剛才那一發攻擊造成的痕跡，但硬吃了那道攻擊的墻壁僅僅是出現些許裂紋。
“喂, 那個大個子在干什么啊？”紫月緊盯著虛擬屏幕上五條悟的那一層, 手里纂著的扇子發出吃痛的嘎吱聲。
太宰：“攻擊金屬長廊哦~”
“我有眼睛，”紫月手里的扇子又嘎吱了一聲, 她收回扇子，沒好氣地說：“我是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干？”
太宰攤開雙手, 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我可不知道大猩猩會想干什么。”
紫月撇了一下嘴，真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她可不相信說不是朋友卻相信他們，甚至相信到能用他們的勝負來打賭的聰明人會不知道，這家伙分明和參加游戲的那三人關系匪淺。
想到這里，原本就狐疑的視線突然變得尖銳許多，這鋼刀一般的視線在太宰臉上刮了一圈，但被這樣看著的人仍然巋然不動，還是一副老樣子。
裝得真像，真是得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她切了一聲，轉頭吩咐道：“骰骰，查一查這個大個子的信息，另外幾個人也順帶查一查。”
“好的，我親愛的主人。”骰骰表面泛起綠色的波紋，它幾乎算是輕易地破開這個世界上各個秘密機構的防護網絡，搜集所有相關的資料。
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慢慢走過，沒人說話的房間格外寂靜。
屏幕里的五條悟連續不斷地轟擊著金屬走廊，滿屏幕都是他造成的煙塵，已經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了。
太宰在心里計算時間，大概三次攻擊之后，他將一根纖長的食指放在光滑的下巴上，食指一點一點的動個不停，那雙鳶色的眸子里泛起思考的波紋。
這條金屬長廊的質量很不錯，竟然能夠擋住五條君的數次攻擊，不應該有這種質量才對。
五條君的攻擊力都不能一擊打破，那以前參加這個游戲的人員要怎么打破金屬長廊呢？難道是因為現在還不到該破碎的時候？
在五條悟大概攻擊了八次之后，他突然開口了：“每次通過一道關卡就會進入這條金屬長廊，這條金屬長廊應該是鏈接你設置的關卡的關鍵之所在。”
紫月本來不想理他，但是該死的好奇心還是讓她接話了：“你怎么知道這是同一條？一般人不都會以為是不同的長廊嗎？”
“以前那些參加我的游戲的人都不會注意到這條長廊，他們只會關注這一關要怎么通過，下一關還能不能通過。”
“材質一模一樣，長度一模一樣，但這只是我懷疑的一點。”太宰摸了摸下巴，看著紫月的眼睛里仿佛閃著光。
他翹起嘴角，“更關鍵的是，你說你設置的關卡無窮無盡，如果按照正常方法，老老實實地一關一關通過，那豈不是永遠都通關不了游戲？”
“無法通關的游戲，不是一個好游戲。”太宰攤開雙手，微微歪著腦袋撇了她一眼，“作為一個游戲制作人，你應該不會犯這樣的基礎錯誤。”
“所以游戲里肯定藏著通關的方法，只有這條看似普通的金屬長廊最不一般。”
“我猜打破長廊就是進入真正的下一關的方法。”
“就算按照你設想的正常流程走，你這個游戲的參與者在度過了七八關之后也該猜到這一點了，但不管他們知不知道，你應該有設計暗示才對。”
“難道這條金屬長廊的初始質量最好，但會隨著通關次數逐漸變得脆弱，到最后即使參加游戲的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會在不經意地碰撞之下弄碎它？”
全中！
紫月：“”
她微微蹙起眉頭，手里又出現了那把承受了不少傷害的扇子，啪地一聲打開，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下意識地做完這個動作后，她彎起眼睛，“既然你說到了這個份上，那我也不得不承認了。”
“過人的智慧也是一種力量，我們執行部就缺乏像你這樣的人，而且你很適合給我的游戲做測評和提供設計意見。”
“如果你不是我的敵人，也許我會想邀請你加入我們呢~”
太宰搖搖頭，“那就免了吧，我對你們的世界不感興趣。”
屏幕上傳來咔嚓咔嚓仿佛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聲音逐漸變大，在最后響起了一聲巨大的咔嚓聲后，又歸于平靜。
太宰向著虛擬屏幕看去，擋住屏幕的煙霧已經完全散開了，他看見整條金屬長廊崩裂成了無數碎片，正在像下雨一樣向下掉落。
看來最終還是力量戰勝了游戲規則。
五條悟飛在空中，往上是一片藍色的空洞，完全看不到盡頭，往下是漆黑一片的無底深淵，也看不到盡頭，左右都是空氣，什么都沒有。
這條走廊竟然獨自建在半空中。
“喂喂，夸張了吧？”屏幕上的五條悟轉了一圈，“連能走的路都沒有了，那該怎么出去？”
下一秒就不用發愁了，因為他又換了一個環境。
五條悟出現在一個似曾相識的金屬房間里，這個房間和他出現的第一個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只不過比那個房間大了十多倍。
不過這個房間有門，一道明顯的門在地龍背后的墻上。
他往右邊看去，發現房間里不只有他一個人在，中原中也和森鷗外兩個人也來了。
朝前看，三條飛龍在天上盤旋，六條地龍在地上對他們虎視眈眈。
六條地龍中間，一只比普通地龍大上一倍的巨無霸怪獸臥在那里，像是王一般接受天上地下幾條龍的拱衛。
它的腦袋上頂著地龍王這三個字。
“吼！！！”地龍王站起來，朝著他們吼了一聲，整個房間晃蕩了一下，巨大的聲波把站在五條悟旁邊的森鷗外吹飛到一米外，然后被愛麗絲拎著衣領提回來。
“又要打怪了嗎？”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的五條悟手掌交握，手臂向前挺直，做了個熱身動作，“哈，這活我熟！”
屏幕這邊，紫月很不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大個子真是暴力，才經過三關就把我的走廊拆了，讓我的游戲出現了bug，搞得那邊那兩個白撿一般的通過第一關。”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太宰笑瞇瞇地說。
“你的游戲叫做迷宮大逃殺，第一關的主體是迷宮，第二關應該就是大逃殺的部分了。”
什么叫主體是迷宮啊，第一關也參雜了大逃殺的部分，只不過
只不過充當考官的地龍出師不利，有的被打死了，有的被關起來了，根本沒有進入大逃殺的環節而已。
說出來挺丟人的，紫月閉起嘴巴。
“迷宮已過，這大概就是你設計的大逃殺，地龍王是追捕的那一方，”太宰看著屏幕上兩人暴揍一群龍的場面，“但完全變成了對地龍的殲滅戰呢。”
“本來應該不只有這點數量的，我設計的關卡，通關者在第一關里通過的關卡越多，這一關遇到的敵人也就越多，”紫月搖著扇子，把扇子搖得風聲大作，“遇到的敵人的數量是通過的關卡里所有敵人的總和。”
“而且還要再加上一條比普通地龍高上至少一倍戰力的地龍王是吧。”看著屏幕上龐大的地龍王，太宰抽了抽嘴角。
真是個黑心的女人。
好不容易通過了第一關，結果發現第二關的規則竟然是這樣，那些疲憊不堪的參加者該多么絕望啊！
“所以才叫大逃殺啊，只要打開那道門參與者就通過了游戲，這還不簡單嗎？”
“”
穿過無數條地龍的防線，還要頂著地龍王的攻擊，打開房間盡頭的門出去，這也叫簡單？
如果不是五條悟他們，而是一個普通人
——早就該在第一關就撲街了，倒也不會看見第二關。
太宰轉過頭，望了一眼窗外，濃重的墨色鋪滿了天空。
回望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看他們的樣子也能順利通過這一關。”
“紫月小姐，你是不是該提前考慮一下我提出的交易了？”
“先別急，這場賭局還沒到分出勝負的時候呢。”紫月的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太宰微微皺起眉頭，“難道還有下一關不成？”
“那倒不是，”紫月叉起一個棕色的大福，“通過了這一關他們就真的通關了。”
“只不過這些家伙想要贏，可沒那么容易。”她張開嘴，一口咬掉大福的小半身體，剩下大半截棕色團子可憐兮兮地掛在銀叉上。
“我的主考官不允許！”
第134章 交易條件
巨大的地龍王橫亙在房間中央, 站起來大概二十米高，它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至少有成人手掌大小，如同刀劍一般鋒利, 又如同城墻一般厚重。
是名副其實的巨獸。
巨獸張開它那張巨大的嘴巴，向著前方渺小的人類吐出一道長長的紅色火焰。
十米長十米寬的炙熱火焰橫著撲向三人，森鷗外及時喊了一聲愛麗絲，讓她帶著自己飛到空中躲避。
中也操控自身重力跳到空中, 同樣躲避火焰的襲擊，唯獨五條悟截然不同, 他反而向著火焰過來的方向沖過去。
自動展開的無下限術式讓他完好無損地從火焰中出來, 走出火焰的五條悟抬手就還了那個隨意噴火的大家伙一記蒼。
主打一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地龍王穩穩地站在原地沒動，沒有一點要躲一下的意思，五條悟的攻擊讓它全部吃下了。
但是藍色光球打到地龍王身上就像是給對方撓癢癢似的, 腿上被打中的那一處連鱗片都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真是皮糙肉厚。”五條悟微微皺起眉頭。
地龍王吼了一聲，長長的尾巴突然動了，伴隨著劇烈的風聲, 它的尾巴如同狂踩油門的大卡車一般沖向三人。
三個人紛紛各出奇招躲開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尾巴沒打中人, 卻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碎石四濺，高速飛行的石頭打在人身上就像是被子彈打中。
五條悟仗著無下限的能力躲都沒躲一下，中原中也和森鷗外卻要再費一番心力躲掉這些暗器一般射來的碎石。
一擊沒中的地龍王再次用尾巴橫掃, 同時又吐出了一道火焰。
一時間屏幕上的三個人都在忙著躲避攻擊。
看見這一幕, 紫月笑吟吟地道：“體型的優劣會影響戰斗力，大體型的物種打小體型的物種就是更容易一點。”
“現在的場景就像是人類打蚊子一樣, 蚊子被打中了就會死，但蚊子叮人類一口, 人類只會覺得癢。”
你說得對，但即使那條大一點的畜生是人類，五條君他們也不會是只能叮人類一口的蚊子。
更何況游戲勝利的條件并不是打敗這個‘人類’。
太宰瞟了一眼身體覆蓋了一層綠色的十二面骰子，垂下眼睛，在心里對五條悟傳過去一條訊息：
‘別玩了，五條君，時間快到了，這個游戲只要通過對面那扇門就可以出來了，不需要打敗你們面前的那條地龍王。’
五條悟躲避的動作一頓，轉頭沖旁邊兩人說道：“喂，小矮子和那個盡會拖后腿的大叔，待會兒我會去攔著那只大畜生，你們趁機從那扇門里出去。”
“我叫中原中也，不是什么小矮子！”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再給他一腳的中也躲過飛過來的尾巴，沉聲強調。
“知道了知道了。”五條悟擺擺手。
被拎著衣領飛來飛去的森鷗外無暇接話，只能點了點頭。
“那我這就去了哦~”
說著他突然出現在空中，明明腳下空無一物，卻像是站在地面上一樣穩穩地站立。
下一刻，空中的人影消失，五條悟出現在地龍王的鼻尖上，做了個不尋常的手勢——他豎起兩根手指，食指彎曲，中指筆直，其它手指蜷曲著，是一種展開領域專用的帥氣手勢，嘴里則說道：“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一瞬間過后，以他為中心，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擴散開來，無盡的白光和虛無滾滾而來，接著變成了漆黑一片，漆黑的球體籠罩住了龐大的地龍王，無數信息流被灌輸到地龍王那狹窄的腦海里。
地龍王慢騰騰地甩了一下它那條又長又大的尾巴，像是時間被放慢了一樣。
這樣的慢動作幾個人很容易躲過去，不像是剛才那樣險象環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多大的思考能力，即使受到領域內龐大的垃圾信息流的沖擊，地龍王也仍然可以做出動作，并不像以前那些受到領域攻擊的其他敵人一樣動彈不得。
但還是有效果，地龍王的攻擊頻率和攻擊速度下降了至少一半。
五條悟站在地龍王的腦袋上，沖著領域外的人喊道：“就是現在，你們快走。”
中原中也和森鷗外二人沒說話，趁著地龍王的攻擊驟然減少的這個機會，向著前方遙遠的門沖去。
看到屏幕上被控制住的地龍王，紫月的臉上很快失去了笑容，她冷聲喊道：“骰骰！”
骰骰停止搜索，解釋道：“這是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高端能力，叫領域展開，那個大個子叫五條悟，傳聞他是咒術界最強，領域展開可以”
得到幾個人的信息，紫月才知道自己是撞上了幾顆硬釘子，難怪太宰那家伙對他們有這么大的信心。
“怎么樣，紫月小姐現在可以考慮我提出的交易了嗎？”等骰骰解釋完后，太宰問道。
“是我大意了，”紫月痛快地點點頭，盯著太宰看了好一會兒之后，她問：“太宰君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早就知道
太宰的眸子微微失神了一瞬，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主世界的事情和這個世界的事情交叉在他的腦海里閃現。
主世界的太宰十八歲被森先生算計到好友織田作死掉，二十二歲為了阻止魔人的計劃進入默爾索和他對峙。
其它所有計劃都需要呆在外面的人來執行，遠在世界盡頭的他能做的，只有相信。
縱然玩轉再多的計謀，偶然總會出其不意地出現，定下的計策也需要具體的人來執行，需要他們去吶喊、流血、奔波。
這個世界的意外更是層出不窮，本已進入墳墓的他突然被拉起來，兩個世界粗暴地融合在一起，眼見要危及到整個世界的穩定。
即使是一心想要休息的他也不得不四處奔波，為拯救這個世界費心費力。
哪兒來的早就知道呢？
于是他微微嘆了口氣，“世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我怎么可能能提前料到所有事情呢？”
紫月皺起眉頭，“那你為什么和我提出這個契約？現在想來，這件事情的發展好像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太宰搖搖頭，“只是我相信他們有能夠應付大部分危險的能力罷了。”
看見紫月還想說些什么的樣子，太宰擺擺手：“這個話題暫且不談。”
“紫月小姐，你是為世界石而來，我提出的交易也是有關世界石。”
說著他的手里出現半塊世界石，隨后往對面一扔，石頭劃著漂亮的拋物線掉到一只手里。
伸手接住石頭后，紫月抬起頭，對上太宰看過來的視線，“給我的？你這是什么意思？”
“世界石擁有回溯時間的能力，但它現在沒有能量了，我想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紫月亮才能提供這份龐大的能量。”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紫月揚起細長的眉毛，用兩根手指捻起晶瑩剔透的石頭，試探著往石頭里輸出一縷能量。
如同泥入大海一樣，這縷能量被看起來小小一塊的世界石迅速吞噬掉，感受著手里石頭傳來的反饋，紫月揚起手掌，把手里的石頭丟回去，“說得倒是輕巧，這份缺少的能量可不只是龐大。”
她不屑地嗤了一聲，“我是絕對不會給這塊破石頭提供能量的。”
“就算你贏了契約，但那個契約也只是規定我要考慮你提出的交易，可不是我必須答應你提出的交易。”
太宰接住石頭，微微皺眉，“紫月小姐，我只是說了我的述求，還沒說要給你的交易條件呢。”
“不管你提出什么交易條件，我都不會答應這個交易！”紫月擰起眉頭，語氣強硬地說道：“要啟動那個能力，我至少要耗費一半的本源能量。”
“你不知道這對我的影響有多大，如果答應你的交易，對我來說實在是損耗太大了。”
“實話實說吧，過去的這些年我都沒有在外界找到適合汲取能量的地方，單靠我自己休養生息，至少要一千年才能把這份損耗休養回來。”
“那我在往后的一千年里都不能動用紫月亮這個最后的底牌。”
一千年？紫月亮還能活一千年甚至更久不稀奇，但是這位看起來只有十八歲的紫月小姐到底活了多久？
可惜，問一位女士年齡是不禮貌的。
腦袋里轉著毫不相干的念頭，太宰將手肘支在桌子上，十指在面前交叉起來，微笑道：
“紫月小姐這么強，并不是一定要動用底牌吧？在你以前流露出來的戰斗記錄里，也只有一次被逼到那個份上，更何況在那之后，你的能力又得到了提升，如果把現在的你放到那個時候，你一定可以輕輕松松地獲得勝利。”
收到一大段夸獎，紫月打開扇子，擋住自己彎起的嘴角，畢竟說這話的是她認可能力并頭一次想邀請到次元管理局的人。
強者的認可和夸獎才格外令人開心。
但她仍然不為所動地擺了擺手，“不用說了，底牌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顯然沒有被太宰的甜言蜜語沖昏頭腦。
太宰的身體稍稍前傾，語氣平常地扔出一個炸彈：“如果我說我的交換條件是救出你的弟弟呢？”
“你說什么！”紫月突地站起來，彎起的嘴角迅速扁了下去，“為什么你連這個都知道？你還知道什么？”
“我只是知道我該知道的部分罷了，”太宰仰起頭，看著她的一雙鳶色的眸子里仿佛布滿能讓人迷失在其中的大霧，“我知道你要世界石是為了救人，但是我確實不能把世界石交給你，我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不用打同情牌了，世上有太多的不得已，我不可能一個一個去同情，”紫月慢慢坐下來，揪起自己胸前一縷卷曲的黑發，“你要怎么救出我的弟弟？具體說說。”
“具體計劃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和你定下契約。”
“世界石的契約。”
“你提供啟動世界石回溯功能所需的能量，交換條件是救出你的弟弟。”
“如果沒能救出你的弟弟，那么我這條命賠給你就是。”最后太宰輕描淡寫地說道。
聽到這話，紫月玩弄頭發的動作頓住，看了一眼認真說出要以命相賠的黑發青年，“要問對每一個人來說什么最寶貴，自己的生命肯定是最先想到的東西，你用這個作為條件足以看出你的態度誠懇。”
隨后她垂下眼簾，“但是在我看來，別人的生命和我無關。”
“條件不成立。”
第135章 交易達成
“你說條件不成立, 換句話來說就是條件不夠。”太宰目不轉睛地盯著紫月看了一會兒之后說：“紫月小姐莫非是還想要更多保證？”
“看來在聰明人面前兜圈子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紫月感嘆了一聲，張開的扇子擋住下半張臉, 露出來的上半張臉上，一雙紫色眸子彎成一輪月牙，隨后她爽快地承認：“你說對了。”
“那紫月小姐想怎么樣？”
“等你們把我弟弟救出來，并且完好無損地送到我面前之后, 我再給世界石充能。”
太宰皺起眉頭，她提出的這個條件里, 完好無損這點根本無法保證, 而且救人也是需要花時間的，等把人救出來，說不定這個世界早就在等待的過程中崩塌了。
看著對面人的神色，紫月話鋒一轉：“——那當然是說笑了。”
她說出那句話是為了試探太宰的底線, 太宰也知道，他給出的回應就是在她面前明晃晃地做出為難的表情，并任由她觀察出來, 就是為了表達自己不同意的態度。
所謂漫天要價, 就地還錢, 不外如是。
“我并不相信你能把我弟弟救出來，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但是光是跨越世界這一點就不是你們能做到的, 更何況我弟弟在一個連我都覺得很棘手的人手里。”
“基于種種考慮，還是得到世界石更簡單一點。”
“我提出的那個條件自然是因為有幾分把握, 你已經見識過我的能力和情報了，這樣還不相信嗎？”太宰沉默了大概一秒, “我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把世界石交給你，如果你想強搶，你也見識到我的手段了，世界石認我為主，強搶是行不通的哦。”
“除了進入你游戲的那幾個人，我在這個世界還可以找到其它能對抗你的人手，而且除了我手里的這半塊世界石，你絕對找不到另外半塊世界石。”
“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最后只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這樣也可以嗎？”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起伏，視線冷淡得不像是在威脅，反而像是在說一個所有人都該知道的常識似的。
這樣冷冷淡淡如同掛了一塊冰雪面具在臉上的樣子反而比剛剛皺起眉頭的樣子更讓紫月感覺真實。
因此他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真實，格外有分量。
紫月離開座位，在寬闊的辦公室里慢慢地轉了一圈。
咔、咔、咔
時間一秒一秒走過，室內無人說話，安靜得仿佛連空氣都死掉了，外面正在迅速變化的天色仿佛被嚇到了，還是濃黑一片，和剛才一樣毫無變化。
她走到太宰面前后停下，并不怎么高大的影子籠罩在他的身上：“你說得對，情況似乎變成我不得不接受你的條件的樣子。”
太宰垂下頭顱，微微嘆了口氣，這個語氣就不像是要接受的樣子呢。
果然，轉折的來了，只見紫月坐回對面的位置，單手撐住臉頰：“但是如果你沒能救出我弟弟呢？你說的一切交易都建立在這一基礎上，但你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是嗎？”
“我想就算我說一定能成功恐怕你也不會相信，誠實的說，我也確實不能做出百分百成功的保證。”太宰搖了搖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恰好欠缺那么一分運氣，那也是有可能失敗的。”
“在這一點上你還算坦誠。”紫月毫不客氣地說：“如果你失敗了，你付出的代價是你的命，可對我來說，你的命比不上我弟弟本人一分一毫。”
“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失敗可能，我也不想承擔這樣的風險，所以我還是要得到世界石，起碼這是一條明確的能夠百分百成功的道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起來這個交易是談不攏了。
但是太宰不這么想，他瞇起眼睛，冷淡的視線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隨后眉頭微微跳動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雖然你說你不想接受我的條件，但你會說這么多”
嗯？也許還有得談？
“是的，”不用他多說什么，紫月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我的訴求是找到世界石救出我弟弟，你的訴求是讓世界石啟動回溯功能，這兩者之間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恰好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們兩方都滿意。”
“請——”太宰伸出手，禮貌地做了個請發表意見的手勢。
紫月：“大多數人想回溯時間都是想要改變過去以改變未來，我猜你應該也是這個理由，完整的回溯時間確實要消耗我一千年的本源能量，而啟動不完整的回溯時間的功能只需要五十年的能量。”
“在這次回溯里，不管你們做出什么和以往不同的舉動，所有既定的命運都不會改變，最終都會通往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固定的未來。”
“這是一種似真似幻的回溯，說是真的，但未來卻是固定的，說是假的，但你們的經歷又確確實實會發生改變，到達這個未來之后，你們的記憶也必定會和現在的記憶不同。”
“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過來，到時候，如果你們帶著我弟弟過來，我就會繼續投入能量，改變命運對這個未來的錨定。”
“如果你們沒帶來，你就把一整塊世界石交給我。”
在這個約定里，不管對方答應的條件是成功還是失敗她都能達成目的。
“”太宰摸著下巴道：“回溯到過去之后，我們現在的記憶都會消失，恐怕不會過來找你。”
“命運會讓你們來找我的，”紫月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說：“如果你們真的關心這個世界的安危的話。”
“當然，完全寄托于你們的主動性不是我的風格，到時候我會做一點小小的保險措施，確保你們一定會來找我。”
“命運”看著她嘴角那一抹神秘的笑容，太宰垂下眼簾，安靜地思考起來。
既定的命運不會改變，也就是說兩個世界還是會粗暴地融合在一起，橫濱還是會崩塌。
命運會讓你們來找我的，她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因為回溯時間后的世界融合會出現更明顯的前兆？而且也更快速？
應該是這個意思了，只有這樣他們才可能去調查，尋找出現崩塌現象的源頭。
最關鍵的是時間，回溯到過去之后命運會以怎樣的形式走到這個未來？既然她說自己在這里等，那么她肯定是確信自己不會等太久，要不然等個一兩年，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等待的時間很短暫，也就是給他們的時間也很短暫。
把她弟弟救出來這件事，偵探先生已經在準備了，但是時間不一定夠，而且回溯時間之后一無所知的他正在計劃一件重要的事情，必定不會讓偵探先生影響到他的計劃。
那個他反而可能成為阻礙。
太宰抬起頭，手指敲在桌子上，“我要加一個條件，下次遇到你之后，不管結果怎樣，‘我’都不會直接把世界石給你，但是世界石一定會出現在你的游戲里。”
“這可不公平，不公平的條件我不會答應，”紫月眉頭一挑，“你不應該說出這種沒水平的話。”
“我還沒說完哦，”太宰搖了搖頭，冷冽地笑起來，“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用你最喜歡的方式來決出勝負。”
“下次遇見之后，你可以通過你的游戲得到世界石，如果你在我們把你弟弟救出來之前得到世界石，那么你就不用繼續投入可以改變世界命運的能量。”
“如果‘我’通過了你的游戲，那么你就要答應‘我’的一個要求。”
紫月一臉狐疑：“什么要求？”
“哎呀你對自己就這么沒信心嗎？”
“我這是謹慎！雖然我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但我承認你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一不小心就會讓我翻車。”
太宰耍無賴般攤開雙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會提出什么要求呢，你知道的，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失憶了。”
紫月：“”
“但這個要求絕不會讓你為難，這一點可以寫在契約里。”
硬了，拳頭硬了！說話大喘氣的男人真該死一死！
“好吧。”紫月勉勉強強地說道。
“那我們就此約定好了哦，按照說好的交易條件訂立契約。”太宰微微勾起嘴角。
“可以，你真是羅里吧嗦。”紫月埋汰了一句，理直氣壯地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世界石拿出來。”
太宰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瞟了一眼一片漆黑的虛擬屏幕，“先讓五條君他們出來，你不是說通過那扇門他們就通關游戲了嗎？為什么我們談了這么久他們還沒出來？”
天邊的太陽已然露出大半邊臉，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他披上了一層明亮的金色紗衣。
“啊，想起來了，”紫月做出一個假得不行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當時為了防止他們打擾我們的談話，我讓他們去另一個游戲空間里玩玩來著。”
太宰：“”
是他們玩游戲，還是游戲玩他們啊？
嗯難道又是打怪游戲，所以五條君這個戰斗狂難得的玩得很開心以至于一句抱怨都沒跟他說？
好吧，你們開心就好。
此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發際線略微有點高的中年大叔被一位護士裝的金發成年美女提著衣領飛在空中。
頭發被風吹成鳥窩，臉色憋得通紅，衣服又臟又破，到處都是綠色的印記，他似乎已經這樣很久了。
看這個樣子，他們大概在快樂地逃命吧。
第136章 最后的道別
額前最后一縷遮擋發際線的遮羞布被粗暴地掀開, 森鷗外張了張嘴，立馬吃了一嘴冷風，他皺著眉頭, 閉上嘴，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
某一刻，成功達成一臉死相成就的森鷗外終于忍不住張嘴, 他幾乎是手舞足蹈地吱哇亂叫：“愛麗絲醬，慢點慢點, 你飛得太快了, 我要喘不過氣啦！”
“林太郎，你不知道你很重嗎？我提著你飛了這么久，手很酸哦！”凌空高速飛行的愛麗絲放松手里的力道，讓森鷗外往下滑了一小截, 突然往左轉了一個大彎，繞開前面擋路的大樹，“你再抱怨, 我就把你丟下去！”
一根大概十米長的大概是植物根莖的東西追在她后面, 沒來得及轉彎, 啪地打在那顆樹上，把大樹砸得搖搖晃晃，大片大片的樹葉從枝頭飄落。
“不要啊, 愛麗絲醬~”沾了一身樹葉的森鷗外手腳并用地抱住愛麗絲, 小聲碎碎念：“這么躲到底要躲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我們都通關了為什么還不能出去？”
“要不然我們回去找中也君幫忙？”
“回去給他拖后腿嗎？在這片森林里只有一只植物怪追我們, 回去有一大片植物怪啊！”
“中也君現在也許已經把他們都打死了？”
被他寄以厚望的中原中也站在一片綠色的草地中央，剛把一個從地里冒出來的植物怪打死, 就看見隔壁五米遠的地方又冒出來一個同樣的植物怪。
他的眼神暗了暗，不由得煩躁地呸了一聲：“真是沒完沒了！出口到底在哪里？”
這里是從那扇門出來后到達的地點，滿地都是從地里冒出來的植物怪，往外面望去，是一片遼闊無邊的大海，中也和森鷗外認為不能隨意離開這里，所以兩個人一直呆在附近。
五條悟沒和他們在一起，他早就擺脫一地植物怪，一個人出去浪了。
離這里大概幾千米的海上，一塊只有幾米寬的礁石露出海面，五條悟正站在上面，礁石周圍的海面泛著一圈圈波紋，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幾只黑色影子正圍著他游來游去。
他的背后，一只黑色影子從水里冒出來，那是一只大概五米大的海怪，鯊魚般的三角腦袋張開血盆大口，咔地一口咬在五條悟的腦袋上。
似乎咬住了什么，但是又沒有咬中實體的感覺，海怪腦袋上一雙外露的大眼睛迷惑地眨了眨。
咔嚓、咔嚓，長著兩排利齒的大嘴再三用力，仍然沒有血也沒有肉，什么都沒有，它仿佛咬在了空氣上。
感到怪異的海怪往后一使勁，順順利利地把嘴巴拔出去，但是似乎太過順利了，它好像飛到了天上？
啊啊啊！是真的飛到了天上啊！
隨后是撲通一聲，海怪重重地摔進了水里，砸出好大一串浪花，海怪只覺得自己眼前金星直冒，頭昏腦漲，身體像是捆了一塊磅砣一樣，一路直直往下沉。
昏迷的海怪沉進海底，好一會兒之后，海面都沒有重新冒出那只海怪的身影。
“哈哈哈，再來！”五條悟活動了一下手腕，對著海面勾了勾手指。
剛剛他頂著海怪大張的嘴，淡定地轉身，抱住這只海怪的尾巴，把它扔進了另一邊的水里。
周圍那些剛剛還蠢蠢欲動的黑色影子突然齊刷刷地散開，飛快地往外游去，不一會兒就完全沒影了。
“真的跑了欸，這群怪物還挺聰明。”五條悟一臉可惜的樣子。
那是，比他上次遇到的那一群前仆后繼沖上來和他不死不休，然后如愿全部被他干掉的海怪是要聰明點。
將手搭上額頭，他向著遠方的大海望去，嘴里則是喃喃道：“又該換個地方了。”
就在這個時候，三個人同時從自身所處的位置消失，刷的一下出現在首領辦公室里，五條悟最正常，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站著。
中也似乎正在攻擊什么東西的樣子，他的左腿高抬到頭頂，來了一個狠辣地下劈腿，發現換了一個地方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了，結果就是這一腳把首領的寶座踢得粉碎。
帶著森鷗外飛行的愛麗絲速度過快，徑直撞到了墻上，哐！聲音響徹云霄，房頂的灰塵撲簌著不住往下掉落。
完全不敢看其它人的神色，把嵌在墻上的臉拔出來后，紅溫的愛麗絲默不作聲地直接消失在原地，只剩下像塊破抹布一樣慢慢滑下墻的森鷗外。
“看，他們玩得很高興的樣子，”紫月瞟了三人一眼，手繼續往太宰面前伸，“現在可以了吧！”
太宰：“”
還是活蹦亂跳的就好，也不能要求更高了不是？
沒說什么，他把半塊世界石扔到紫月手里，然后兩人對著世界石立下契約。
契約成立后，紫月說道：“接下來我會給世界石充能，充能完畢后你就可以啟動回溯的功能了，充能需要大概五分鐘，看在你這個人有點兒讓我欣賞的份上，我就不打擾你們最后的時間了。”
“你還有什么遺言要說的，盡快說出來哦。”
“骰骰，走了。”
“好的，紫月大人。”
十二面骰子飛到她的手上，隨后一人一骰子消失在首領辦公室，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遺言嗎？
太宰垂下眼簾，確實是遺言，但也沒什么好說的。
另外一邊中也扶著森鷗外坐到椅子上，隨后走到他面前，“那個女人去哪兒了？”
單手撐著臉頰，側頭望向窗外，此時正是天光破暖，萬物生發，太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不會再來了。”
“剛剛你們在說話的時候我怎么也過不來，等她消失后，我才能走過來。”五條悟在太宰旁邊坐下，捻起一個大福扔進嘴里，三兩下吃完，“啊啊，肚子好餓。”
吃掉兩個大福之后，他才停手，蒼藍色的眼眸望向太宰，“計劃完成了？”
“差不多，”太宰點了點頭，“中途出了一點小差錯，我需要你的幫忙。”
“計劃，什么計劃？”中也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掃視，他只覺得自己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是說要打敗那個家伙嗎？她怎么自己走了？”
“沒什么。”太宰別過頭。
同時在心里對五條悟說道：‘計劃內容別說出來，大概四分鐘之后時間開始回溯，時間回溯后世界石還是會在你體內，我需要你利用世界石之契保留一份自己的記憶，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喚醒你這份記憶，到時候你把世界石拿出來，參與她的游戲。’
五條悟挑了挑眉，往外走去，表面上什么也沒說的他在心里回應道：‘還要參加一次游戲？’
‘是的，那應該是最后一次了，贏了就沒問題。’
‘世界石不聽我的話哦。’
‘這不是問題，我來安排。’
‘那沒問題了，對了，你和治肯定是能互相傳話的吧？我心里總有種這樣的感覺。’
‘嗯。’
‘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請你代我同治說一聲再見，最后時刻不好好道別可不行呢~’
‘好。’
‘你也是一樣哦，太宰，再見。’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消失后他整個人也消失在房間里。
‘’太宰垂下頭，某種難以言說的情感在他的心底漸漸膨脹，心臟似乎也在隱隱作痛。
“喂，太！宰！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中也如同雷霆一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喚醒了神思飄渺的他。
太宰抬起頭，自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微笑，“聽到了哦，中也，這么大的聲音如果是在居民區，你一定會被人投訴的。”
“誰敢投訴我們港口黑手黨！”中也大喝一聲，隨后聲音放小了一點，“還不是你這家伙，剛剛不知道在干嘛，我喊了你好幾下你都沒聽到似的。”
“小小的蛞蝓想和主人說什么？”
中也立時睜大了眼睛，太宰竟然會用這種態度這種語氣和他說話！自從他當上首領后，他們之間就只剩下冷冰冰的、仿佛公事公辦的對話，不到必要的時候他們之間連一句交談都沒有。
更別說吵架和調侃了，太宰用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對待所有人，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他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是十六歲還是十五歲？他們那個時候并不經常見面，某一天他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太宰那家伙已經很久不和他吵架了。
這種對話真的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過了，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懶得反駁主人不主人，他的嘴角不知不覺地翹起來，“你今天吃錯藥了？”吃得好！多吃點！
“以后你如果能夠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以前的那些糟心事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你。”
“中也還真是會想呢，我可沒有需要你原諒的地方哦~”
“喂你這個混蛋！”
還剩下兩分鐘，太宰走到森鷗外面前，“森先生，你沒事吧？”
“太宰君？”森鷗外有點意外，復活后的太宰對他一直都是抗拒和漠視的態度，這么主動來關心他真的很不常見。
意外之后便是不安，森鷗外的眼底閃過一抹探究，“太宰君，你”
“你難道又？”又什么呢？他也不知道該問什么。
森鷗外以前不知道太宰治的態度驟然發生變化的原因，現在同樣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他為什么突然發生變化。
只是，他的心底蒙上了一層不安的陰影，曾經嘗過的那種晦澀的痛苦和不詳的預感再次朝他襲來。
太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沒什么哦，森先生。”
最后一分鐘，他走到寬闊透亮的落地窗邊，向著武裝偵探社的方向望去，那棟只在記憶里見過的磚砌的紅褐色建筑物在他的視野里是一個紅色的小點，什么都看不清。
看了兩眼，首領先生把目光移向天空，原來那個時候就是同偵探先生見到的最后一面嗎？
‘和紫月小姐的交涉我都告訴你了，后續的事情就全部拜托給你了哦，偵探先生。’
‘嗯，交給我吧。’
‘五條君托我同你說一聲再見。’
‘啊。’
‘哎呀，我這也算是同世界一起殉情了吧。’
‘’
‘真希望凋零時也能如同煙花一般絢爛啊，那該多好。’①
‘很絢爛。’
‘你說什么？’
‘你消散時，就像煙花那般絢爛，不，比煙花更絢爛，就和你的一生一樣。’
雖然他肯定是看不到了，但是那一定是一副極為美麗的樣子，比他以前看見過的，盛放在漆黑夜空的每一束煙花都更絢爛。
同樣望著天空的偵探先生這樣想。
第137章 時間回溯
收到首領先生傳來的話的時候, 太宰正靠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樹上，頭頂綠色的枝葉遮住了初醒的陽光，只有點點光斑照射在他身上, 他的兩只手都插在風衣口袋里，仰著頭。
云青不在，這里只有他一個人在。
商量好假裝成實驗體混進博士的實驗區的計劃之后，云青就和他說自己要出去一趟, 讓他在這里等著。
這里是云青生活用的房子，里面放得最多的是他的書, 不是他辦公的地方, 他另有一棟樓，那里才是他用來研究和工作的地方，大多數執行部的屬下要找他也一般是去那里找他。
云青出去是要去做一些準備，以確保假裝的太宰不會被人輕易認出真實身份。
但又不能真的讓他當個被人隨意拿捏的實驗體, 這就需要做好保障工作，能帶過去的東西非常少，明面上聯絡外界的設備不能帶, 武器不能帶, 次元管理局出品的高科技防具也不能帶, 一切能引起人懷疑的、不符合身份的東西都不能帶。
但是，唯獨有一件東西可以帶——他給阿月的第一代執行系統，至少這東西沒被人第一時間發現, 在信號消失之前, 它也是存活了一段時間。
博士的實驗室里，信號與外界隔絕, 流傳在星網上的情報也特別稀少，還大都是博士自己放出來的消息, 幾乎無人知道里面的真實情況，這還是外界第一次收到信號，雖然也沒收到多久就沒了就是。
第一代執行系統需要做一些適合太宰的改造，給它加點東西，加點他們需要的能力，然后再減少一點東西，他懷疑信號消失是因為系統往外傳遞信號時被人發現了。
系統這東西，博士的實驗室才是原始產地，是博士第一個造出的系統，隨后他又開發出各種不同作用的系統，他這是研究博士的產品后造出的仿制品。
所以云青決定減少系統自動發信號的頻率，或者把發信號的權力設置成太宰主動發才能發出來，降低被人發現的概率。
實驗區的情報比較少，明面上的規則他們已經查到了，但是里面具體是什么情形兩個人都不清楚，太宰進去后，身在外界的云青能給的幫助非常少，到時候遇到什么危險也也只能讓他自己隨機應變。
博士的實驗區很大，占地約五百畝，差不多相當于四十五個標準尺寸的足球場那么大，里面被分成了各個不同的區域。
每個區域的研究課題各不相同，且設有嚴格的門禁，普通實驗人員一般只能進入屬于自己的那個實驗區，除非有什么要緊事，否則不能去別的區域。
這次他們要去的是實驗一區，研究后發現，最后的定位信號是定格在那里，有關實驗一區的研究課題，博士發布在星網上的公開報備文件里寫的是研究精神和身體的關系。
標題翻譯成能聽懂的話后大致是這個意思，在這份文件的正文里，各種專業術語和大段大段的表格、數據充斥其中，著實寫得讓非專業人士比如太宰和云青看不太懂。
不過既然能公開發表出來，那就證明這篇文章里面沒有什么可查的，是一篇中規中矩的實驗論文。
如果實驗一區里真的有什么貓膩，那這篇文章大概就是一篇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太宰心底傾向于這個猜測，他才不相信阿月信號失蹤的地方會沒有鬼。
而且博士這么急切地動手，說明他肯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圖謀。
這次去如果能抓到博士的把柄，那么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大好優勢。
首領先生的話說完了，云青還沒回來，望著天空的太宰眨了眨眼，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過后，世界石就傳來能量充滿可以開啟回溯功能的提示。
回溯功能需要它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偵探先生來開啟，而不是紫月以為的首領先生。
太宰慢慢抬起手，隨后把手搭在眼睛上，他閉著眼睛嘆了口氣，‘首領先生，到這個時候我竟然開始猶豫’
‘沒什么可猶豫的，這就是我們的目的不是嗎？目的達成不該高興嗎？’首領先生慢條斯理地說，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
‘可是讓我下達回溯的命令就好像是讓我親手要了你們的性命似的！’太宰的聲音里帶著些微的顫抖。
‘只是記憶會缺失罷了，回溯時間后的我們還是我們。’
‘你就不要騙我了，記憶是構成一個人的一部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刪掉這部分記憶后的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你嗎？’
‘’
‘到時候就算再見面你也不會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話，不記得我們一起吃過的甜品，不記得我們一起喝過的酒，不記得我們斗過的嘴，不記得我們經歷過的那些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你都會忘記。’
‘你會把我當成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真是不公平，到最后只有我一個人會記得曾經經歷過的事，首領先生你、悟君、敦、小鏡花，這大半年里我遇到過的所有人都會忘掉這一切，真是不公平啊！’
‘你也想忘記嗎？’
太宰眨了眨眼，似乎有一絲不聽話的水汽從他的眼眶里逃出去，他垂下頭，把所有沉郁的情緒深深埋進心底。
‘不，即使覺得不公平，即使只有我一個人記得，我也不想忘掉這一切。’
‘其實不用我說什么，你自己是明白的，所以不要再撒嬌了哦~’首領先生的嘴角微微彎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
‘就像你以前和敦君說過的那句話一樣，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你自己應該明白的，時間快要過去一分鐘了，再拖延下去大概紫月小姐就要開始起疑了吧。’
‘……是啊，我連任性一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太宰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張開止不住顫抖的嘴：‘首領先生，再見了。’
‘偵探先生，再見。’
這估計就是能聽到的，首領先生說的最后一句話了，太宰死死咬著下嘴唇，垂在身側的手五指狠狠蜷縮起來，指甲扎進手心，殷紅的血液一滴一滴自手心流下。
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也在望著天空的人，他正對著他微笑。
閉了閉眼，太宰狠下心來下達讓世界石開始回溯的命令。
時間飛快地倒退，兩個世界重新分開，不再互相影響，未來因為橫濱崩塌死去的人類也重新活過來，人們按部就班地繼續著他們的生活，不知道未來發生的災難。
太宰抬起手，眼睛盯著顫抖著的淌滿了紅色的手掌，他閉著眼睛，腦袋后仰，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到背后那顆樹上。
真像啊！就像過去那次一樣，你們這些家伙真是討厭，最討厭了！
世界沒有留給他用來悲傷的時間，不一會兒之后，執行命令完畢的世界石反饋了一大堆信息給他，信息量太大，塞得太宰頭昏腦脹。
他把手指搭在額頭上，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在腦海里嚼吧嚼吧，把世界石傳來的信息流努力翻譯成人類能聽懂的話，大致就是——
他也要進入咒回的那個世界，只有在他去到那個世界之后命運才能回到正軌，因為在命運既定的那個未來里，他是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如果他不去，那這次回溯就是不完整的，可能會因此引發可怕的后果。
問題是他現在沒有時間，正事要緊，太宰將急劇起伏的情緒壓在心底，向世界石傳達這個信息，世界石就像是設定好問答程序的機器一樣，立刻返回給他一道信息。
太宰梳理了一下，大致意思是他短時間內不去沒有關系，世界的命運不是一蹴而就。
在他踏入那個世界的土地之后，世界才開始進入真正的命運，在這以前，世界的歷史是一團模糊不清的迷霧。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兩個世界的過去就像一只藏在箱子里的貓，只有在打開箱子的片刻才能確認貓的生死，在沒打開箱子之前，貓的狀態是不確定的。
而且他可以決定自己進去的時間點，作為世界石的主人，他有這個權力。
如果他想去一年前，那么那個世界的時間就會回溯到一年前，如果想去十年前，時間同樣會回溯到十年前。
時間、世界、命運、回溯的關系錯綜復雜，短短幾句話實在難以說清楚。
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是，太宰必須去悟君所在的那個世界一趟，但他可以決定自己去往的時間點。
‘那么，到時候就去悟君十六歲的時候吧。’想起天臺和悟君產生的那次談話以及他當時的樣子，太宰眨了眨眼，在心底下了這么一個決定。
收到指令后的世界石給他返回一道信息：他的時間會倒回到該有的年紀，和世界回溯后的時間一樣。
并再次確認：是否穿越到五條悟16歲的時候？
他遇見悟君的時候是22歲，悟君是28歲，那么悟君16歲的時候，他就是10歲，也就是說如果他要去悟君十六歲的時候，他就會變成十歲的樣子。
‘變成十歲的我還會記得22歲時候的事情嗎？’太宰向世界石問道。
世界石：只有身體會受限于世界規則會變成和年紀一樣的狀態，其它什么都不會改變。
其實這里他是鉆了一個空子，本來什么都要變成和年紀一樣的狀態，不只是身體，但是他是世界石的主人，世界規則對他網開一面，所以只要明面上符合規則就行了。
可惜，不會邀功的世界石錯失提升自己在主人心里的評價的機會。
不知道這一點的太宰：‘那就沒問題了，就去悟君十六歲的時候。’
第138章 紫月和黑貓
另外一邊, 紫月出現在崩塌破敗的橫濱的土地上，她抬起頭望了望天空，灰色的云朵層層堆積, 把整個天空渲染成了灰黑色，一輪碩大的紫月亮代替正常的明月掛在天空之上。
整個城市除了她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因為這并不是正常的橫濱，而是對命運錨定的未來的復刻, 是一副虛像。
整個城市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建筑物只有市中心那五棟大樓。
“早知道應該多帶點吃的東西來，這個鬼地方真是荒涼。”紫月撇了撇嘴, 環視周圍一圈, 向著市中心走去。
跟在她身邊的骰骰問道：“我還沒見過這么大手筆的時間回溯呢，紫月大人，這次回溯后那兩個世界的人會發生什么變化嗎？”
“這么大手筆可全都是靠著剝削我的本源能量得來的，不要說得你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一樣輕松好嗎？”紫月又望了一眼掛在天上的紫月亮, 滿眼都是心疼，“而且明明說好的是五十年能量，但我感覺多給了半年。”
“紫月大人, 對不起, 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 就想著剝削你！”骰骰立刻義憤填膺地晃了晃。
這話聽起來怎么有點怪怪的？她是什么被壓迫的小可憐不成？即使不小心被太宰那個家伙坑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還是次元管理局的高級執行者，這個位置可不是靠著別人的憐憫得來的。
一樣的話從骰骰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這么不中聽呢！紫月皺起眉頭, “骰骰, 不會說話就閉嘴。”
骰骰：“……”
紫月大人真是喜怒無常，它又怎么惹到她了？
走出一段距離后, 不知道是太無聊還是太寂寞，紫月開始給骰骰解釋它提出的疑問：
“上一次經歷過的最刻骨銘心、最后悔、最想要改變的經歷會給回溯后的他們留下一點淡淡的印象, 我估計這是對他們來說最大的一點改變。”
“有了這點印象，某些人在重新經歷那些事情的時候也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他們會本能地覺得某個選擇絕對不能做，所以在回溯時間后，有些事情會得到和回溯前不一樣的發展。”
“但是即使經歷不一樣，最終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這就是我說的命運固定。”
骰骰給自己貼上一張喜笑顏開的臉，紅彤彤的兩頰，快要飛起來的眉毛，占據上半邊臉的大眼睛，彎到耳朵根的嘴角。
頂著這張夸張到抽象的臉，它在紫月面前飛來飛去，速度快得像是旋轉的陀螺。
紫月閉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你還是說話吧。”
不讓它說話的話，它就凈給她整一些丑到爆表的顏藝。
“啊！終于能說話了！”骰骰換了一張正常點的臉，同時開始吹捧道：“我親愛的紫月大人，您的才華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這句它說了起碼八百遍，早就聽膩了，但是不讓它說的話那它肯定又要整顏藝了，在傷害耳朵還是傷害眼睛之間，紫月選擇堵住耳朵。
聽覺封閉真是她從星網上收集到的一個最有用的小技能。
路過一家招牌甜品店的時候，她突然把一顆種子樣的東西扔進去，“到時候就由你把他們帶過來。”
甜品店的招牌缺了一角，只能勉強辨認出午后陽這幾個字。
被她扔進甜品店的種子很快長大，變成星云狀的漩渦，然后逐漸變成看不見的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骰骰身上冒出叮的一聲，它飛近了一點，然后把一長串的信息投影到紫月的面前：“這是我收集到的所有和太宰君有關的信息。”
它說這話時，紫月正好走到甜品店的斜對面，她朝周圍看了幾眼，隨后踏著墻壁上的凸起的地方，跳進位于三樓的一家室外咖啡館，勉強找到一把腿沒斷的椅子，坐下后才把目光投向一路跟隨的投影屏幕。
“現在給我他的情報干嘛？讓我打發時間？”她翹起一條腿，單手撐著臉頰，百無聊賴地翻閱投影信息，“這也太無聊了吧。”
“我在搜集太宰君的信息的時候發現他和藍月大人有關，只是當時時間有限，沒來得及報告，后來您在忙，我也不便打擾，但我一直在收集他們的信息，直到世界開始回溯后才停止，剛剛我的后臺內置程序在處理這些信息，直到現在信息完全梳理完畢。”
“這其中隱藏著一個驚人的消息，”骰骰猶豫了一會兒，一張抽象的臉上似乎也布滿躊躇，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它才說：“我發現藍月大人想要世界石似乎是因為太宰君的關系。”
“你！說！什！么！”渾身布滿紫色光芒的紫月唰的一下站起來，殘破的椅子碰到那道紫光，咔嚓一聲碎成兩半，“那個混蛋！”
“我家阿月竟然是為了他做出那么出格的行為？！！”她的臉逐漸變黑，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里迸發出一道道刀鋒，嘴里罵罵咧咧：“那個該死的混球！”
她迅速翻閱著情報里兩人相處的片段，投影屏幕里出現了阿月到處救人的樣子、阿月充當酒吧經理招待客人的樣子、阿月出來買菜買衣服的樣子，越看她的眉頭皺得越高。
渾身紫光憑空漲到三倍大小，她突然用力一揮，虛擬屏幕頓時向外滑去，被她推離開至少八米遠，最后穿過墻壁消失不見，如果這是一臺真實的電視機，恐怕會在她這恐怖的力道下砸到墻上，摔個四分五裂吧。
幸好不是。
這還不解氣，紫月左手抓著右手的手臂，右手五指曲起，彎成爪狀，手腕緩慢轉動，臉上冷笑連連：“太·宰·君，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的！”
跟在她身邊往前飛的骰骰往旁邊飛遠了一點，和她稍稍拉開一點距離，盡量避免觸碰到那道紫光。
“下次遇見的太宰君不是這個太宰君吧？在那個太宰君的記憶里，他沒有見過藍月大人，也不記得他們之間的經歷。”
“都是太宰治能有什么區別，他以為他忘了就沒事了嗎？我可沒忘！”一把扇子突然出現在她的手里，紫月用力地扇著扇子，“氣死我了，啊啊啊氣死我了！”
骰骰：“”
不知者無罪的道理，想必現在的紫月大人是肯定不會想去理解吧。
不過既然紫月大人是這樣想的，忠實狗腿子骰骰立馬轉變自己的思想，大聲喊道：“支持紫月大人給太宰君一個教訓！絕對支持！”
一人一骰子風風火火地來到矗立在市中心的港口黑手黨大樓門前，骰骰問道：“紫月大人，我們來這里干嘛？這不是太宰君的地盤嗎？”
因為上次在這里遇見了太宰他們，而且太宰充當了和他們博弈的主導者，情報里又寫著太宰治當過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所以他們以為這里是太宰的地盤。
“笨！”紫月給了骰骰一個彈指，“你自己想想，這滿是崩塌和破敗的鬼地方除了這里，還有哪里像是能落腳的地方？我為什么要放著好地方不住，隨便選個垃圾地方住？”
“太宰君他們在的那個辦公室就不錯，裝飾華麗高貴，地盤居高臨下，從落地窗前往外看，視野非常清晰，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正好適合我。”
說著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了頂層，出了電梯之后直接往最里頭的首領辦公室走去，推開辦公室大門，首領辦公室的樣子便出現在紫月的眼里。
寬闊的房間中央放著一張黑色長辦公桌，辦公桌后面是一把完好無損的首領寶座，落地窗前擺著一張小圓桌和四把椅子。
被中也踢碎的原首領寶座在短短時間內便換了一把新的上來。
上次過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仔細觀察這個房間，紫月這次慢慢走進房間，一邊走一邊觀察，走到房間中央的時候，她高興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很滿意。
跟著她身邊的骰骰飛到辦公桌的上空，還沒落地，突然尖叫道：“貓！為什么這里會出現一只黑貓？！！”
只見首領寶座上趴著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黑貓，黑貓揣著兩只小手手，毛茸茸的貓腦袋埋在前爪上，頭頂的兩只三角形耳朵耷拉著，一雙眼睛緊閉著，看樣子它在睡覺。
骰骰的聲音似乎吵醒了它，黑貓抖了抖耳朵，眼睛緩緩睜開，嘴巴張開打了一個無聲的哈欠。
“真漂亮！”這只貓整體黑不溜秋的，襯得一雙鳶色的眼睛格外漂亮，叫紫月一見鐘情，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貓咪。
黑貓眨了眨眼睛，身體如同被雷劈了一樣一動不動，眼睛也越睜越大，仿佛才看見身前的人似的。
眼見那只手越來越近，黑貓突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四肢用力，從趴著的姿勢改成站立的姿勢，然后抬腳就要從趴著的地方離開。
只是它好像是剛剛開始學習用腳走路一樣，四肢完全不聽指揮地胡亂比劃著，前爪絆倒后爪，竟然用身體滑著離開座位。
然后摔進了紫月的懷里。
是的，剛剛見它手腳不伶俐，一副要摔下來的樣子，紫月立馬改變姿勢，伸出手去接住掉下來的小貓咪。
“喵！”黑貓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喵聲剛出口，它便立刻閉住自己的嘴巴，大力掙扎著要從紫月的懷里下來。
它掙扎得太厲害，空中飄著一根根黑色毛毛，看樣子起碼掉了幾十根，紫月趕緊放輕抓著它的力氣，然后彎腰把小貓放在地上。
她怕用太大的力氣阻止它離開會傷害到這只小貓咪。
小貓落地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但沒過多久，它的走路姿勢就變得特別貓。
第139章 扭曲的三角戀
看不出表情的黑貓走在最前面, 一副被小黑貓迷惑了神智樣的紫月踮著腳悄悄跟在它后面，然后是頂著一張晚娘臉幽幽地飛在最后面的骰骰。
就著這詭異的姿勢，三只不同物種慢慢飄出首領辦公室。
骰骰一秒之內切換了三張臉, 一會兒憤怒一會兒嫉妒一會兒哀怨，像是玩變臉似的在三張臉中來回切換，在這三張不同的臉上，唯一相同的是永恒不變的咬牙切齒以及怒目而視。
自從醒來后它就沒見過紫月對誰這樣, 她竟然主動去接黑貓！而且還小心翼翼的，一副深怕會傷到它的樣子！
可惡的黑貓！
被它羨慕嫉妒恨的黑貓越走越快, 出了首領辦公室后, 它爬上走廊的圍欄，蹲在柱子上，抬起頭，鳶色的眼底映出一輪紫色的月亮。
一只手悄摸摸地伸到它的頭頂上, 黑貓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往旁邊一跳，從那只手的陰影籠罩下迅速移開。
“真是一只高冷的小貓，”紫月撇撇嘴, 沒奈何地縮回手, 突然她眼睛一亮, 眉飛色舞地道：“貓貓，你要不要和我回去？我可以養你哦~”
養熟了就可以嘿嘿，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黑貓用一個冷漠的背影回答她的提議。
“你先不要拒絕我嘛, ”紫月擦了一下嘴角, 一臉正經地說：“我跟你說跟我回去有很多好處哦，首先, 你呆著的這個地方很荒涼，我那里就不一樣了”
這一大堆話, 黑貓一個字都沒聽到耳朵里，在見到紫月亮的那一刻，一道預設好的信息被觸發，在它的腦海里自動播放出來。
它正忙著分析呢，等信息播放完畢，它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它只知道自己是當過首領、見過偵探先生的那個太宰治，在世界回溯后不知道為什么還存在，而且是以一只黑貓的形式存在。
直到這個時候它才知道一切的原委。
回溯之前首領先生曾經讓世界石給他保存一份記憶，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喚醒這份記憶。
世界石是這么考慮的：五條悟的那份記憶只需要等著被喚醒，那給一個基本的容器就行，但太宰想要的就多了。
保存一份記憶+合適的時機喚醒五條悟的記憶=想一直有意識=一個活體記憶保存容器。
不能變成人，因為這是紫月亮罩著的領域，這個地方不會出現一個外人，會引起警惕和懷疑的。
所以變成小動物就行了。
活體記憶保存容器+小動物=？
狗？鳥？狐貍？老虎？貓？貓！
想到這種小動物，世界石發現這真是適合得不得了，于是果斷決定就是黑貓了。
主人知道的話一定會夸獎我，世界石給自己點了個贊。
于是在紫月給世界石充能的時候，世界石多吸收了她半年的能量，然后用這半年的能量給它捏了這么一個身體，也就是說它現在就是一個活體記憶保存容器。
這個活體容器不需要吃喝，沒有生理需求，非常方便，唯一的代價是只能在紫月創造的這個有紫色月亮存在的地方存在，出了這個崩塌的橫濱，它就會立刻消失，等這個崩塌的橫濱消失，它也會隨著這里一起消失。
畢竟只是一個容器罷了，在起到了應該有的作用之后就沒用了，所以不需要考慮更人性化的需求。
在某種意義上，叫它首領貓也沒問題。
它的這個身體和紫月有著莫大的關系，所以紫月才會在看見它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很喜歡，外在表現形式就是很想把它帶回去。
首領貓知道一切后倒是沒有什么怨言，繼承了首領先生記憶的它認為只能存在短短的時間也不是什么壞事，只是，它有一點想不通，為什么它會是貓？
太宰治這個人到底為什么會留給別人別物貓的印象？多多少少猜出一點世界石的思考模式，但他委實猜不出自己為什么會變成貓，還是一只體型很小的黑貓，不說大獅子，怎么也得是老虎吧！
人人懼怕的黑手黨首領不應該得到一個強大而可怕的形態嗎？
為什么會是貓這種可愛又弱小的樣子啊！
五條悟的記憶保存容器是一個無知無覺的水晶球，比它正常得多，也不知道世界石當時是怎么考慮的，竟然會讓它以貓的形式存在。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從一大堆信息中回過神來，首領貓就聽到這句話，它一喵不發，跳下柱子，走回首領辦公室，跳到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找了個好位置趴下，然后把貓腦袋埋到前爪上。
看著這一系列不理人的動作，紫月扯了扯嘴角，有點喪氣地跟著回去，坐在首領寶座上，她單手撐著臉頰，帶著點點哀怨的目光盯在首領貓身上不放。
散發出的怨氣起碼三尺高的骰骰自始自終都跟在她身邊，但都沒得到哪怕一個眼神，于是飄在空中的它也把自己想殺貓一般的眼神放在首領貓身上。
這些個灼熱的視線，頭頂的貓毛都要被點著了！
首領貓默默地換了個方向，用屁股對著她們。
幾位不同物種之間糾結又扭曲的‘三角戀’暫且不提，太宰那邊終于等到云青回來。
回來的云青遞給他一塊青色玉佩，“這塊玉佩是系統的載體，系統，嗯，姑且叫做第二代執行系統，采用和第一代執行系統類似的底層架構，第一代執行系統在藍月的身上，這個系統在接近藍月一百米的范圍內后會給你提示，并且報告他的定位地址。”
面無表情的太宰接過玉佩，還沒等他發問，便聽到云青說：“系統靠血液綁定，你只要把你的血滴到玉佩上就可以了。”
“為了防止被博士發現，這個系統并不會主動對外發送信號，我給它設置成只能由你主動發送信息，但是往外發送信息很容易被博士抓到，所以你只有一次機會，自己想好什么時候用。”
“這個系統除了定位還有什么用？”咬破手指把血液滴到玉佩上后，太宰問道。
“最大的作用是給我傳遞信號，在這一局棋局里隱藏在暗處的我就是你最大的后援。”云青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你給我發信號，到時候無論是要我引開博士還是沖進博士的實驗室里把你們救出來都沒問題。”
“它尤其擅長破解信號隔離，不管什么信號隔離它都能破解，只是如果全力破解信號隔離的話，它一定會被博士發現，所以我說你只有一次機會。”
“而且考慮到你剛來我們這個世界，我在系統的內置后臺里儲存了我們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你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咨詢它。”
“只是你不要指望它有多么高的智能，會非常全面地回答你的問題，我儲存的信息大都是普通人該知道的常識和通用信息，這個系統的AI也非常簡單，換一句話說就是非常智障，畢竟我不是專業搞這個的，設計不出高智能系統。”
“說到高智能系統，博士的最高成就就是一種人性化系統，”云青捏著下巴，眼底閃過一抹好奇：“那種人性化的系統也不知道博士是怎么搞出來的？”
血液被玉佩以迅猛的速度吸收，太宰的手心一空，被捏在手里的那塊玉佩消失不見，同時在他的腦海里一道機械的聲音傳過來：【第二代執行系統向主人問好，主人，請問您需要我做什么？】
腦海里有另一個聲音說話的經歷似曾相識，許多往事仍然歷歷在目，只是現在不是想起的時候，太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的眼底已經平靜如水。
“人性化的系統和你給我的這個系統有什么不同？”
“我這個系統只有最低等級的智能，分辨主人下達的命令很機械死板，人性化的系統就不同了。”云青說道：“這么跟你說吧，和那種系統對話就仿佛是在和一個真正的人對話一樣，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還有自己獨特的性格。”
“甚至我可以說，除了沒有人類該有的身體之外它和人沒有區別。”
“這種系統我只見過一次，在博士上上次的科研發布會上，那次發布會可是他的成名戰，就是因為這項成果，博士毫無爭議地成了科研部對外交接的人員，名義上算是科研部的老大。”
“在這以前，他和科研部的其他幾個競爭對手不相上下，爭奪這個位置爭得很激烈。”
“在那次科研發布會上，博士說這種系統很少，可遇不可求，所以不在市面上對外售賣，不過他在市面上售賣的系統，智能程度比我設計的只高不低，也能滿足大部分人的需求了。”
“看樣子你已經適應了系統的存在，”看著認真聽他說話的太宰，云青話鋒一轉，夸獎道：“速度挺快，我們這個世界里知道系統存在的很多人第一次安裝系統的時候都很不適應有人在自己腦子里說話的感覺，沒想到從低科技世界來的你反倒是適應得很快。”
“想必你已經弄清楚了系統大概的功能？”云青問道。
太宰點了點頭，他剛剛在腦海里給系統下達了各種指令，比如執行部的來歷、星網有什么作用、云青的愛好是什么、博士討厭什么東西、我想要一顆星星、給我來一塊甜品，破解這里的信號等等，用以試探系統的運行模式和應答模式。
在各種正常或奇葩的指令過后，他很快摸清了系統的功能，具體來說就是能做到什么事情和做不到什么事情。
一般性的問題比如執行部的來歷系統可以很快回答出來；問別人的喜好這種涉及隱私的問題它便只會回答請主人自行探索；然后是我想要一顆星星這種主觀要求，它好像識別不了，于是統一回答我不知道。
一提到要破解信號，系統便會真的去破解信號，只是和云青對話的短短時間過去，他已經知道了云青家的網址、IP地址和入網密碼。
要不是他及時喊停，估計系統連云青明面上放在星網上的主賬號和背地里建的小號，以及所有瀏覽記錄都會給他抖摟出來。
真不愧是最擅長破解信號的系統。
也真不給前主人面子，果然是個智障系統。
望著一臉和善的云青，太宰眨了眨眼，嘴巴緊閉，總不能告訴他你的底褲都快被我翻出來了吧。
說出來不好，還是不要說了，這多傷和氣啊~
第140章 撒嬌大法好
“131號, 你是因為什么來應聘我們的實驗助理一職？”
一個裝修得像是會客廳一樣，簡樸中帶著點莊重的房間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推了推黑框眼鏡, 看了一眼投屏在他面前的電子簡歷的虛擬影像，例行公事一般地說道。
這里是實驗區對外的窗口之一，這個男人是專門負責招聘的人事部成員。
離他大概七八米遠，坐在他對面的太宰攤開雙手：“我的簡歷上寫了哦, 我最近才入職執行部，沒什么錢呢, 所以到你們這里來賺點快錢~”
這個理由真是過分真實, 幾乎叫上首的男人立刻相信了，來這里應聘這個職位的人大多數都是因為沒錢，而實驗助理一職幾乎無條件，而且報酬豐厚, 致死率低微，低微到僅僅百分之一而已
嗯，算得上低微。
不考慮其中蘊含的風險的話, 這確實是一個好工作, 沒有本錢的人在這里做上幾個月, 只要能活著出去，立刻就能攢上一大筆錢，擁有他們最需要的起始資金。
至于風險, 干他們這行的, 做什么沒有風險呢？
科研部的新人沒有錢什么都做不了，不出賣點什么連活都活不下去。
執行部的新人出任務時被任務世界的人打死的也不在少數, 如果能拿到一大筆錢，買點好的裝備和技能, 至少要比一身白板去做任務安全點。
這個世界可沒有人會做慈善，每個人都得自己為自己負責。
“你知道這份工作是有風險的吧？我們在官網上有提前說明工作風險，你可不要簽了合同之后又來鬧事。”眼鏡青年皺著眉頭，悄悄撇了撇嘴，他往下一滑，一頁簡單的簡歷就滑到了底，“對了，你有兄弟姐妹或者父母親戚嗎？”
太宰：“沒有呢，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有就好。”眼鏡青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放松起來。
——這樣如果你死掉的話，也就不會有人像那次一樣來鬧事了。
他在心底抱怨道：上次來的那個家伙，也是執行部的人，明明風險已經全部提前告知，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之后自己簽的合同，結果死掉的時候他的那些親戚朋友全都來鬧事了，那件事還被當作科研部的黑料鬧上了星網，搞得執行部和他們科研部關系更僵了。
其實執行部和科研部的矛盾什么的，他也不關心這些，只是因為那件事，他活動了好久，想要升遷到的職位泡湯了。
上面把那件事的黑鍋都推給他，說都是因為他招來的這個人才搞出這么多麻煩，不降職就不錯了，還想升遷，做夢去吧。
所以他還得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干。
求爺爺告奶奶打聽到原因之后，他只覺得自己真的好冤枉，簡直是一肚子委屈，這委屈還無處吐露，說給別人聽如果被上面知道的話，只怕上面還以為他是對他們的決定不滿呢！
他確實是不滿——明明是實驗區的那些白大褂搞死了實驗助理的原因，關他一個小小的人事職員什么事啊！
但是也確實不能被上面知道就是，沒辦法，他還要在這里混。
胳膊擰不過大腿，上面的人既然非要抓著他這個軟柿子捏，他也只好自認倒霉，只能以后招聘的時候更小心一點。
這次招來的人就不錯，雖然看起來全身都綁著繃帶，長得不是很健康的樣子，但至少不會給他惹來麻煩。
青年滿意地笑了笑，輕松地調出兩份合同一樣的文件，在上面蓋上章，點擊發送，然后抬起頭，“在這份合同上簽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合同簽好后我就帶你進去，正好最近來應聘的人都變少了，你來得很是時候。”
太宰點擊手環，調出剛發送給他的文件，利落地簽上字，發了一份回去。
男人看了看發回來的合同，點點頭，招了招手，“跟我來，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應聘，我現在就帶你進去，哦對了，現在就入職沒問題吧？”
“沒問題哦~”太宰乖乖回答道，起身跟在他后面，“前輩怎么稱呼？”
“你叫我B2就行，實驗區內都是互相用的代號，我們以區號和數字作為代號，例如我的代號B2，B指二區，2是指我是第二個入職這里的人。”
“實驗區分為13個區，我們內部用A到M代指，所以你現在就是A131了。”
眼鏡青年邊走邊說。
“2B，你招了個新實驗體進來？”守在實驗室門口的護衛嬉皮笑臉地說。
“說了多少次了，不是2B，是B2！”眼鏡青年暴跳如雷，“而且我招的是實驗助理，不是實驗體！”
“你就拉倒吧2B，大家都知道實驗助理只是一種美化的稱呼而已，你帶來的新人都簽合同了肯定是心知肚明，你不用裝了。”
“懶得和你多說！快打開門，我要送他去一區。”
“通行證給我。”
“不用這么麻煩了吧？我都送多少人進去了，每次都要通行證才能進去真是費事！”雖然是這么說，但眼鏡青年還是不情不愿地點開自己的手環，一分鐘之后，空中投射出一道虛擬證件。
護衛點擊手環，調出一個看起來很復雜的圖案，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知道的，規矩不能壞，誰壞了規矩誰就要擔責。”
青年走近一步，讓虛擬證件和圖案重疊，隨后從雕刻著復雜花紋的黑色大門頂部傳來一道機械的女聲：“符合資格，予以通行。”
“沒問題，”護衛松了口氣，再次在手環上點了幾下，“你們可以進去了。”
“我怎么會有問題？”眼鏡青年撇了撇嘴，帶著太宰通過緩緩開啟的黑色大門，走進實驗室一區的內部。
“B2前輩，我們要去哪里？”太宰的視線在周圍的環境上掃視了一圈。
他們正走在一條狹長的走廊上，走廊兩側是幾個并排著的緊閉著門的房間，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清脆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走廊里不斷響起。
2B，不是，B2眉毛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帶你去你們實驗助理住的地方，你們實驗助理會跟著不同的主任住在不同的地方，你被分配到了A1主任手上，他手下還有兩個實驗助理，你將會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區域。”
小新人竟然叫他B2前輩欸！實驗區里的每一個人都叫他2B，他強調了很多遍都沒人改，這個家伙還挺上道嘛！
“對了，A1主任脾氣有點古怪且暴躁，他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和他頂嘴，也不要和他對著干。”
“哎呀我很乖的~”太宰嘴角翹起，歪著頭說。
到了地方后，B2推了推眼鏡：“未來至少三個月你都住在這里，這里和外界信號隔離，一切和外界聯系的手段你都不能用，被抓到有你好受的。”
他強調道：“如果你能挨過這三個月，出去之后你也不能隨便亂說，你簽的那份協議上有寫。”
“當然，我最遵守規則了，B2前輩不用擔心~”太宰步入小小的房間，在床上坐下，隨手拍了拍松軟的床墊。
“這樣最好，三個月之后如果你要離開就聯系我，不想離開想繼續在這兒呆著的話就不用聯系我了。”眼鏡青年交代完后便轉身打算離開。
但他還沒走出大門便被太宰的問題叫住：“B2前輩，我現在可不可以出去啊？A1主任的實驗室我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他回過頭，嘴角上翹了一個度，每次聽到這個稱呼，他都覺得自己渾身舒爽，仿佛連毛孔都舒展開來了。
“出門后左拐就是實驗主任們的實驗室，每一座實驗室上都掛著門牌，你不用擔心找不到。”
看在新人這么上道的份上，他就發發善心好了，B2心情愉快地想，他咳嗽了一聲，“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哦~”太宰積極地舉起手，“聽說博士是實驗區的主人，我能見到他嗎？”
“博士啊”眼鏡青年抬起手，有點為難地撓著臉頰，很是猶豫的樣子。
“B2前輩，說說看嘛~”太宰對他發射星星眼攻擊，“我對博士好奇很久了，聽說他是科研部最出名的主管，成果最多，功勞最大，星網上還有他是科研部的老大的消息欸！進了科研部還見不到就太可惜了。”
眼鏡青年的臉色在青色和紅色之間一陣變換，最終還是沒頂住太宰的攻勢，“博士昨天進了他的私人實驗室后就沒出來過，我們今天都沒見過他，他平時也不常出來，你還是不要抱希望了。”
“欸——，好可惜~”太宰拉長聲音感嘆道。
B2忽然走到門口，探出腦袋往左右兩側都看了一眼，來這里的一路上都沒發現有人在，但他還是擔心從哪里突然冒出一個偷聽他們談話的人。
看見沒人后他松了一口氣，走回來，眼睛望著太宰，加重語氣說道：“博士的行蹤屬于機密，你一定不要和別人說啊！”
太宰抬起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我的嘴很嚴的，B2前輩放心。”
“不說就好。”眼鏡青年撓撓頭發，繼而又聽見太宰好奇地發問聲：“博士的私人實驗室不在這里嗎？我要在這里呆上三個月欸，為什么會見不到他呢？”
“博士的私人實驗室在A區最里頭，我是看在你很崇拜博士的樣子上才跟你說這么多的，”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但你不要隨便跑到博士那里去，他的實驗室里安裝了很厲害的防護裝置，聽說擅自進去的人都會受到很大的傷害，出來后精神都不正常了。”
“這么可怕！”太宰捂著胸口，嘴巴微微張大，眼睛睜得溜圓，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都聽B2前輩的，我肯定不會去。”
“嗯，”眼鏡青年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不好，和你聊天聊太久了，我得走了。”
“是嘛，”太宰彎起眼睛，揮了揮手，“那再見了，B2前輩慢走~”
眼鏡青年點點頭，匆匆離開太宰的房間。
在房間里溜達了大概五分鐘之后，太宰輕巧地走出房間，帶上門，他往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個人都沒有，B2已經回去了。
臉色恢復平靜的他把手插進風衣口袋，毫不猶豫地向著最深處走去。
遠遠望去，他身后兩根長長的腰帶正歡快地搖擺著。
第141章 不要犯病啊！
出了門, 太宰沿著走廊往里一直走，除了在經過掛著A1牌子的房間時瞄了一眼之外，沒有做任何停留。
一路上靜悄悄的, 只有他一個人走路的聲音，周邊的實驗室統統大門緊閉，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長長的走廊曲折蜿蜒，寬可供五個成年男人并行通過, 走了幾分鐘之后，前面是白色, 左右是白色, 頭頂也是白色，白色完全覆蓋了他的視野，寬闊的走廊竟也顯得逼仄起來。
簡直像是恐怖片里應該上演的情節，前面的目的地是怪獸的胃袋, 他就是那個自己送上門的小點心。
雖然思緒不著邊際，但行動上太宰沒有一絲害怕的樣子，一步一步走得輕緩有力,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 走廊出現了岔路, 前方分成了三條路。
站在三岔路口，他往三條路的遠方看了一眼，一左一右的道路被轉彎的墻壁擋住, 看不見盡頭, 唯獨中央那條路，仍然和原來的路長得差不多。
沒有過多猶豫, 太宰直接選擇中間那條道路，他猜測中間那條路才是通往最深處的道路, 再走了大概十幾分鐘之后，走廊的盡頭，一扇白色大門出現在他眼前。
抬起頭，太宰觀察到厚重的白色大門上沒有任何像是鎖一樣的裝置，外壁光滑的兩扇大門合在一起，中間只有一條筆直的豎線。
他伸出手推了推，大門紋絲不動，應該是有特殊的打開方式。
他往兩邊看了一眼，這里已經沒有別的房間了，走廊盡頭只有這一座實驗室。
這座看起來比其他的實驗室大了不只兩倍的實驗室，應該就是B2所說的博士的私人實驗室。
在門前停留大概一分鐘之后，一路靜悄悄仿佛死了一樣的系統告訴他它探測到目標的信號了。
——阿月就在里面。
是個好消息。
‘系統，你可以破解這扇門的控制開關，幫我打開它嗎？’太宰在心里詢問道。
大概十幾秒之后系統回答道：【可以，強行破解需要大概百分之五十的能量。】
‘有別的降低能量消耗的辦法嗎？’
【獲取關于這座實驗室的控制系統的數據等信息，數據越多能量消耗越少。】
也就是說，他首先需要收集數據，一次性在這里消耗系統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太冒險了，實驗室里面是什么情況他也不知道，到時候如果又遇上現在這樣的狀況那就抓瞎了。
雖然很想立刻沖進去確認阿月的現狀，但是沒有情報，沒有計劃地盲目沖進去，最后結果估計是不僅阿月救不出來，最后還把他自己也搭進去吧。
太宰沒在白色大門前多做停留，最后回望了一眼后便果斷轉身往回走，他想到別的路上走一走，看看那些路通往的是什么地方。
但是還沒走到三岔路口，他就收到了一份通知，通知上冷冰冰地寫著：“到A1實驗室來。”
看來這次冒險之旅是到此為止了。
話說另外兩個實驗助理是什么人？A1實驗室又是做的什么實驗？
十幾分鐘后，太宰來到A1實驗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大概三秒過后，白色的大門無聲地向兩邊滑開，他走進實驗室。
一聲刺耳的鈴聲響起，太宰突然睜開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身下是一張松軟的床，他親手拍過的，身上蓋著一床淺藍色的被子，眼前是熟悉的臥室環境。
鯉魚打挺般坐起，太宰抬起手環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來到這里的第二天的早上八點鐘。
昨天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太宰微微皺起眉頭，鳶色的眼睛暗下來，臉色也變得非常嚴肅。
他只記得自己收到通知去實驗室，到了門口后敲門進去，但是進去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仿佛時間一眨眼間就跳過了昨天，來到了現在。
‘系統，你還記得我昨天進入A1實驗室后發生什么了嗎？’
【對不起，第二代執行系統對于昨天發生的事并無記錄。】系統的機械回答聲在他腦海里響起。
真是廢物啊，這個所謂的系統除了那個可堪一用的破解能力之外簡直毫無作用，太宰稍稍有點失望。
準備下床的時候，他發現在自己床邊的白色床頭柜上放著一套新衣服，還貼心地多放了一卷繃帶。
不知道是誰干的，新衣服倒無所謂，可能是統一發放，但是繃帶，這東西可不常用，不能稱之為日常物品，也只有他這種特殊的人才會有這種需求。
這一定是特意為他準備的，難道是他昨天向誰提出的要求？
帶著滿滿的困惑，太宰換上新衣服和新繃帶，洗漱完畢后打開房門。
“你好，A131~”太宰才踏出房門一步，一個帶著點輕佻的招呼聲便在他耳邊響起。
循著聲音看去，一個和他穿著同款服裝的男人正斜靠在他隔壁房間的門上。
“你是誰？”太宰看了他半響，也彎起嘴角。
“我是你的前輩，你可以叫我A98，哎，這見鬼的地方只能叫代號，這個普普通通的代號完全不能詮釋我的帥氣啊！”
自稱A98的男人長了一張帥氣的臉，即使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色制服也像個應該出現在電視里的大明星。
他甩了甩頭發，臉上帶著閃亮的，自信自己非常帥氣的表情。
這個表情著實有點油膩，太宰上揚的嘴角雖然沒有半分改變，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卻稍稍撇開了一點，只用眼角余光去瞟他。
“A98，你說前輩，難道你也是A1實驗室的實驗助理？”
“對哦~”
“你在這里呆多久了？”
“兩個多月了吧，等下，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問，等下我再慢慢告訴你，”A98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我們先去吃飯吧，我在這里等你等了好一會兒了，你在里面磨磨唧唧地在干什么呢？你要是再不出來我都想破門而入了。”
太宰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在房間里面除了做了應該做的洗漱穿衣之類的事情外，還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整個房間。
雖然什么都沒看出來，除了那套新衣服和新繃帶，他的房間和昨天剛來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區別。
A98說完后自顧自地往前走，經過站著不動的太宰時轉頭，“愣著干嘛，走啊，你這個家伙怎么看起來有點木木呆呆的？”
“明明張了一張不錯的臉”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放小了一點。
“雖然肯定比不上我就是了。”后半句才恢復正常音量，同時說話的語氣里充斥著滿滿的自豪。
太宰沒說什么，跟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來到三岔路口，A98帶頭往左邊走去，太宰默默跟上，再走過一段路之后，眼前豁然開朗，前方仿佛一座布滿綠色的公園。
兩邊剪成圓形的花壇，圍繞著花壇的是一片綠色的草地，四通八達的白色石子路穿插其中，作為最后的點綴。
實在是和后面他們剛剛出來的那片仿佛要白死人的地方完全不匹配。
A98駐足在花壇邊，突然擺了個帥氣的pose，只見他側身站立，雙手插在褲兜里，上半身微微向后傾斜，頭顱向左邊傾斜45度，前額的劉海遮住半邊眼睛，含情脈脈的眼神望向前方。
被他注視著的，前方所在之人·太宰雞皮疙瘩突然起了一身，略顯狼狽地迅速移開自己的身體。
離開至少五十米遠后太宰才停下，回過身時，那人已經換了一個姿勢，現在的他單膝跪地，上半身微微傾斜，兩只手敞開，眼睛變成了向上看。
“A98前~輩~，您是突然腦疾發作了嗎？要不要我送您去精神科診治一下？”單手放在嘴邊，太宰大聲喊道，“對了，這里就有現成的實驗室呢，您是不是去電一電比較好？”
“說什么胡話呢！”A98自顧自地又換了幾個姿勢，大概五分鐘之后他才離開那個花壇，似乎終于盡興了。
來到太宰身邊，他停住，腦袋四十五度望向天空，眼神似乎充滿悲傷，“可惜，沒有帶一個相機進來，不能拍出我這么帥氣的姿勢真是粉絲的一大遺憾！”
“您還有粉絲啊，哈、哈。”太宰笑得像一個機械，這么古怪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還是第一次。
“雖然現在沒有，但我以后一定會有的！”A98握著拳頭，斗志昂揚地說道，他的周身仿佛冒出了一圈紅色的火苗。
燃起來了！
站在他旁邊，和他的畫風格格不入的太宰仿佛變成了一座灰白色的石雕。
什么鬼啊！濃濃的吐槽欲望從他心底升起，忍住，太宰低下頭，以手指抵著嘴唇，他不是吐槽役，他才不想變成吐槽役啊！
兩個人來到食堂后，各領到一份早餐，找了個位置坐下。
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拿起筷子，微微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已經身心俱疲，這位A98怎么說呢？真是一個奇人，他的那些自戀的動作和臺詞竟然全都是發自真心，一句假話也沒有。
反正不像一個正常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環境才能培養出這種奇葩。
坐在他旁邊的A98大口大口吃飯，吃得很專心的樣子，整個過程中一句話也沒有，倒是讓太宰稍稍感到一點欣慰。
兩人吃完早餐后，眼見A98眼神迷離地盯著光滑的水銀桌面，似乎又要犯病的樣子，太宰趕緊甩出一句問話：“A98，你一大早出來等我，一定是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吧？”
A98抬起頭，意味深長地望向太宰：“你忘記了昨天實驗的記憶對吧？”
太宰有點意外地反問：“你怎么知道？”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