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
氣溫回暖,這人卻比冬天更容易犯懶。
幾次上課,明荔都差點遲到。
“你為什么不早點喊我啊?這都七點二十了。”一大早,明荔刷著牙,靠在臥室門邊,瞪向早早便起來,坐在餐桌邊看雜志的宋瑾硯。
后者不疾不徐遞過來一眼,溫和地笑著說:“讓你多睡會。”
這和那些縱著熊孩子的昏頭家長有什么區(qū)別!明荔無語片刻,看了眼時間,又忙小跑著回去刷牙。
她的早課在八點,宋瑾硯上班時間卻在九點。
他是不急的,急的只有自己。
也不怪明荔這幾天犯困起不來床。陸一驚說的沒錯,在他手下做事學(xué)習(xí)確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每天下課,明荔便會去他的工作室,有一堆片子需要剪,還要學(xué)習(xí)寫文案。
自己摸來的那些野路子是不太夠看了。
平時笑瞇瞇的陸一驚,時不時就會給她一個爆栗子,把明荔瞌睡蟲都給打走了。
一如復(fù)一日。
工作室的實習(xí)生都笑明荔,剛來臉頰還是顆紅蘋果,現(xiàn)在臉都青了。
都擔(dān)心這位嬌氣的小姑娘呆不久。
誰知在陸一驚的蹉跎下,她還愈挫愈勇,更加頑強地呆了下來。
生活充實,每天三點一線,忙到幾乎沒空想別的。
直到在四月回老宅吃晚宴,宋建業(yè)竟突然提了一句:“你們也算穩(wěn)定下來了,什么時候辦婚禮?”
哦,婚禮。
這件事年初她住院的時候,宋瑾硯提過一次,那時他送出一枚戒指。
但因為時機不對,被她強制“不通過”了。
這之后,明荔蹙眉思索,他竟再沒有提過——宋瑾硯是怎么回事?和她畫大餅嗎?這種事難道還要她主動嗎?
桌上安靜了幾秒。
宋成睿是離開了,但宋紹章夫婦還要來吃飯。
是的。
有時候明荔也會懷疑起宋老爺子的精神狀態(tài)。
在這樣的境況下,他竟然還能湊齊兩個兒子,聚在同一個桌上吃飯。
宋家整個家族氛圍,明荔想用“狼性”兩個字概括。上位者縱容這種競爭,認為適當(dāng)競爭對家族發(fā)展有好處。
現(xiàn)在哪怕關(guān)系緊張若仇人 該聚在一桌吃飯 還是得聚在一桌。
沒人敢提出異議。
所以 在宋建業(yè)提出婚禮之后 明荔余光瞥到宋紹章夫婦 他們面色僵硬 很明顯地抖動一下 卻還得維持體面的表情。
明荔不由多看一眼。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 宋紹章那囂張的氣焰消散了不少。
至少在宋瑾硯面前 再沒有頤指氣使 連每次回老宅也大多是匆匆來 匆匆走。
宋瑾硯慢條斯理放下瓷勺 朝著主位溫文一笑:“我早已經(jīng)在考慮中 后續(xù)一些關(guān)鍵地方 還需要您和母親敲定。”
這番話倒是很中聽 顯得既禮貌又尊重人 宋建業(yè)滿意地點頭“行 你自己看著辦吧 家里很多年也沒有喜事了 場面鋪大點。”
宋瑾硯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下。
飯后 蔣蔓拉著明荔的手 多說了一番話:“關(guān)于婚禮各方面細節(jié) 你有什么需求盡管提出來 瑾硯顧忌不到的 你就和我提。”
她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語氣緩和:“畢竟你媽媽不在 外祖父那邊畢竟都是男人和外戚 沒有人替你籌備這些。”
明荔愣了一下。她自己甚至都沒有思慮得這般周全 正色點頭:“我會的 謝謝您。”
車門剛剛關(guān)上 明荔便扭頭幽幽看向宋瑾硯 抱著臂 也不說話 高深莫測地讓他猜。
宋瑾硯余光掃向她 握起她的手 指腹摩挲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有人慣會嘴硬心軟。
戒指自從帶上去 便沒有摘下來。
明荔抽回手 嘟囔一句:“有的人啊 嘴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什么儀式感啊 什么求婚啊。”
她轉(zhuǎn)著手指上的戒指 輕哼一聲:“實際上 都是騙小姑娘的。”
宋瑾硯掩唇笑:“那小姑娘本人想要什么樣的儀式感?”
明荔心思被戳破 惱地偏頭瞪他:“這事還要問我 你有沒有誠意啊。”
這一句大概是把宋瑾硯給訓(xùn)老實了 竟真沒再多嘴。
時節(jié)三月 正是草長鶯飛的時候 即將到達宜城旅游的旺季。
回到家 明荔接到鄭鳴的電話。
那邊客客氣氣的 邀請她去宜城再拍一組宣傳片 為接下來的旅游季宣傳。
說起來明荔這個“代言人”當(dāng)?shù)靡彩浅銎娴瞄e散。
但 閑散卻有效。
介于去年明妍免費送的那場“輿論風(fēng)波” 給君瑞造了好好一波勢。一直到現(xiàn)在 熱度還是高居不下。
聽從妮妮的意見 明荔偶爾會安排自己在視頻中出鏡。
但下面的評論沸反盈天 問的最多的就是宋瑾硯什么時候能再露個臉。
為此 明荔還覺憋悶——宋瑾硯這個老禍水。
而最讓人爽快的是 在明妍幾乎消失的情況下 礙于宋瑾硯在微博置頂?shù)穆蓭熀?那群粉絲連火都不敢卸。
偶爾漏出一句 也很快就灰溜溜刪除。
明荔回復(fù)鄭鳴:[這次要回宜城?]
鄭鳴客客氣氣的:[如果您有空得話 去宜城是再好不過的了]
說起來 這鄭鳴怎么也是個網(wǎng)劇小導(dǎo)演 現(xiàn)在背靠宋氏這棵大樹 手上也有了自己的資源。
明荔就聽說他現(xiàn)在手頭就有一部戲 是星宇的買下來的大ip。
她開玩笑:[鄭大導(dǎo)還有空陪我玩呀?]
鄭鳴發(fā)來個殷勤的表情:[我可是祖宗您的御用攝影 別人我哪放心呢]
明荔確實很喜歡鄭鳴的鏡頭 懶洋洋回復(fù):[什么時候?正巧我也想回宜城看看了]
春天的草原可是最漂亮的 草都是新鮮的 荔枝吃得可開心了 跑得都快些。
鄭鳴:[當(dāng)然是看祖宗您的時間]
晚上 明荔剪完片子 晃著腿和宋瑾硯說起這件事:“下個禮拜我要回宜城 拍宣傳片。”
宋瑾硯坐上床 另只手握住她雪白的小腿。
順勢來到鈴鐺 再往下?lián)崦?br />
“癢…”明荔臉頰微燙知道他這個舉動是想要做什么。
她時常懷疑 他真的不累嗎?每天上班做那么多的事情 早上還會健身 怎么晚上回來還要經(jīng)常…
“喂 你聽沒聽到我說話?”
“聽到了 ”宋瑾硯低頭親她面頰 “我和你一起去。”
明荔忍不住笑 手指戳他胸膛 眼尾微微上挑:“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你這么黏人啊 這也要一起去。”
他從容:“是 離不開。”
明荔被他撩撥的動作弄得有些失神 想了半天 突然想起:“哦 我還可以帶你去看日出 我們一起去看 這次就不用視頻了…”
這些顯然也宋瑾硯想起什么 吻落于她眼角 “是 我們一起看日出。”——我們。
再說起這個 明荔垂落眼 鼻子還是不可自抑地酸澀起來。
她環(huán)抱住宋瑾硯的脖頸 說出了遲到很久很久的那句:“謝謝你。”
宋瑾硯卻不再陪她陷入這種酸澀的情緒里“不客氣。”
“嗯?”
他手指往下滑:“我不介意你用別的還一下。”
……
和陸一驚那邊告了假 表示周末不能再去工作室打工后 在陸一驚笑面虎般悠悠的視線下 明荔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小跑著離開。
“怎么樣 感覺到老陸的兇神惡煞了吧?”
同事舒影碰了碰她的手肘。舒影是正經(jīng)傳媒大學(xué)畢業(yè) 一腳踏入記錄片這個大坑 從此成為其中“窮困潦倒”的一員。
明荔苦著臉點點頭。
“而且老陸很快要做一部女性題材的記錄片 正愁資金呢 你還往槍口上撞。”
這下明荔有底氣了 “資金?”她摸出手機 給宋瑾硯發(fā)出一條消息。
在舒影目瞪口呆的視線下 明荔收起手機 笑盈盈投來一眼:“這下陸老師該人道一點了吧?”
三分鐘后。
陸一驚從他那雜貨鋪般的辦公室中推門而出 笑著說:“夭夭啊 這周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舒影:“……”
川劇變臉都沒您快。
“那我可以和您一起拍嗎?”
來這里一個月了 明荔每天看片剪片寫文案 有很多個瞬間 她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免費打工。
陸一驚突然打了個哈欠:“把上次叫你剪的片子給我看看。”
明荔:“……”
這個詭計多端的老頭!
知道陸一驚還在磨她性子 明荔無可奈何 看到點了 收拾收拾回了家 開始享受宋瑾硯用“鈔能力”換來的假期。
這次來宜城 相比去年冬天 所有一切幾乎可以稱為煥然一新。
藍天 草地 陽光。
一下飛機 明荔就深深吸口氣 “還是這里空氣好。”宋瑾硯落后一步,手中替她推行李,征詢她的意見:“想要去度假村看看嗎?我讓經(jīng)理留了房間。
明荔想了想。雖然她更想回自己家,但偶爾換個住處也不錯。
“行吧,正巧明天還要在那拍攝呢。
路上,她把陸一驚天天奴役她打工的事情說給宋瑾硯聽,“你鈔能力那么厲害,讓他答應(yīng)我跟拍下一步記錄片嘛。
宋瑾硯長指戳了下她額頭,“這件事我管不了。
“怎么就管不了了嘛。 明荔收起囂張氣焰,拿臉蹭了蹭他肩膀,是撒嬌的姿態(tài):“你再砸點錢。
“陸老師想磨你性子,我砸再多錢也沒有用。 宋瑾硯攤手。
明荔放下手,不冷不熱一句:“行吧。
看她這用不到就丟的態(tài)度,宋瑾硯搖搖頭,無可奈何:“你也就對我橫了。
明荔正要回嘴表示自己對誰都能橫,突然手機響起。
看到號碼的瞬間,她輕輕皺眉。
她這表情,完全藏不住事兒,下一秒,宋瑾硯便問她:“怎么?
明荔咽了咽口水,慢吞吞把電話掛斷。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哦。
宋瑾硯微微一笑:“不會。
“是律師打來的電話。 明荔不停抬目看他臉色,“宋…嗯,他之前有在送過我宜城的莊園和馬場,我聯(lián)系律師想要轉(zhuǎn)還。現(xiàn)在那邊不收。
……
空氣慢慢凝固。
剛剛還說“不會 的男人,慢慢地沒了表情,語調(diào)很平坦地說:“既然他給了你,那就收著,還什么。
明荔不可思議:“你說真的?
宋瑾硯:“他平白浪費你十年,這點東西如果還要收回去。說到這里,他輕輕笑了一聲:“趁早死在外邊算了。
明荔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他真的沒生氣嗎?
這個話題似乎就這么過去了。
君瑞在宜城的這個度假勝地,做得極大,占了萬畝的田地,各種娛樂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
經(jīng)理專門前來接應(yīng),邊走邊介紹。
自從宜城旅游一炮打響后,這里的人流量就持續(xù)爆滿,創(chuàng)收頗豐。
留的房間也在酒店的頂層。
園頂設(shè)計,甚至天花板也是隨著光線調(diào)控的透明材質(zhì) 晚上一抬眼就是漫天星空。
這倒是給了明荔一個驚喜 興致勃勃地在套房內(nèi)轉(zhuǎn)了好幾圈。
她想起來要回律師的消息 表示既然那邊不要 這些東西她就收下了。
宋瑾硯說的沒錯 自己好歹也在宋成睿身上浪費十年青春 這些不動產(chǎn)當(dāng)做精神損失費也是應(yīng)該的。
隔了幾個小時 律師回消息:[您的意思我已經(jīng)帶到了 宋總祝您幸福。]
明荔看了一眼 可有可無地扯了扯唇 沒有再回。
沒多久 鄭鳴團隊趕到。
鄭鳴親自過來送腳本 “祖宗 您先看看 這是明天上鏡要說的臺詞。”
他面色非同一般的端正 目光卻時不時往里面瞟明荔接過腳本 提醒:“他不在。”
畢竟親自來一趟 他有的要忙的。
下一秒 鄭鳴就恢復(fù)平日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早說嘛。”
明荔覺得有些好笑:“你這么怕他做什么?”
“不怕宋總的也只有您了。”鄭鳴撇撇嘴 朝里看了一眼 眼睛亮了亮 “你這個房間可真漂亮 可比明天的取景地合適多了 在這里拍怎么樣?”
明荔低頭翻著腳本 “隨便你。”
鄭鳴:“這不是怕宋總…”
畢竟這是大佬的私人領(lǐng)域 他哪敢隨便拍。
“我說行就行。”
鄭鳴:“…你是真祖宗。”
明荔隨口應(yīng)下的事情 轉(zhuǎn)頭就給忘了。
她躺床上 看著夕陽西下 電視里放著最喜歡的電影 右手邊還放著小機器人剛送來的果汁和蛋糕 翹著腿別提多自在。
傍晚時分 宋瑾硯回來。
邊解著領(lǐng)帶 看見床上躺著的一小只 便輕輕笑了。
明荔拍拍身側(cè)的位置 沖他發(fā)出邀請:“你要過來一起嗎?”
記憶里 宋瑾硯就沒有白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經(jīng)歷。
開春所有事情邁上正軌 倒是難得有這般清閑。
明荔只是隨口一說 沒指望宋瑾硯也跟著一起頹廢地躺著 沒想到 他竟真的洗澡換了身衣服。
然后 躺下。
明荔順勢窩進他懷里 電影放的是《綠皮書》。
電影來到明荔最喜歡的那個片段,謝利代筆給托尼妻子寫的那封信。
這讓她想到自己請宋瑾硯代筆的情書。
“你也念給我聽。”明荔抬了抬下巴,對向電影里的臺詞。
宋瑾硯留過學(xué),一口倫敦腔說的極為熟練。
湊在耳邊,仿佛真的在說給她聽——
“沒有你的時光和旅程于我而言毫無意義。”
“與你相愛是我做過最容易的決定。”
“我今天愛你,余生也會愛你。”
“……”
說到最后一句,宋瑾硯改動了臺詞,變成:“DearLitchi。”
明荔臉頰微紅,更深地埋在他頸窩。
“宋成睿留給你的地產(chǎn),不用為了我送回去。”突然,宋瑾硯再次提了這件事,“也算給你自己多一層保障。”
明荔:“好。”
天慢慢黑下,宋瑾硯點了晚餐送上來。
明荔頗為享受這樣緩慢的時光。
草原的天空向來一望無垠,星星點綴夜幕,如夢似幻。
晚上,宋瑾硯又來了興致。
明荔卻覺得有種奇怪的羞恥感,仿佛躺在外邊做這種事般。
直到宋瑾硯故意將手上的潮濕蹭上她臉,輕聲說:“夭夭,你好像很喜歡這樣。”
明荔臉頰紅得像火,幾乎要把她燒著。
直到深夜,她沉沉睡去。
始終想不起,到底是哪件事沒有和宋瑾硯說。
直到第二天早上,鄭鳴帶著團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過來敲門。
因為有了明荔的保證,鄭鳴的聲音也不再保守,“祖宗?起來了嗎?我們來了~”
明荔皺了皺眉,踹宋瑾硯,讓他去開門,“看看是誰。”
生物鐘使然,宋瑾硯早已經(jīng)清醒,但清醒不代表喜歡聒噪。
他略整衣物,起身去開門。
鄭鳴還以為是明荔,臉上殷勤的笑還沒散去,便對上來人沉靜的眼。
宋瑾硯眉頭微蹙,并不是愉悅的神態(tài),“什么事?”
看著男人明顯剛醒的狀態(tài),連衣服都不算規(guī)整,甚至屋內(nèi)還有著迷之旖旎氣氛。
鄭鳴一伙人形如僵石。慣常油嘴滑舌的老油條,此時此刻也說不出話來:“呃,祖宗,呸,是老板娘說今年過來拍攝…”
“今天?”宋瑾硯重復(fù),“在這里?”
鄭鳴壓力滿滿地點點頭:“應(yīng)該是的。”
“換個地方。”宋瑾硯的語氣毋庸置疑。
鄭鳴簡直要給明荔跪下——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還沒和大老板說通!!!
“是是是,”他摸了摸頭上的汗,正要離開,屋里傳來一道動聽女聲:“不,讓他們就在這里拍。”
聽到有戲,鄭鳴眼睛亮了亮,觀察宋瑾硯臉色。
男人頓了頓:“等我一會。”
他關(guān)上門。
明荔也是被吵到睡不著了,聽到鄭鳴的聲音才想起他昨天說的那件事。“這個套房挺好看的,用來宣傳不是挺好的嗎?”明荔擁著被子,打了個哈欠。
宋瑾硯耐心地說:“如果你想大家都知道我們昨晚在這里做了什么的話。”
明荔哈欠打一半,清醒了。
“那你快去和他們說,還是原地方拍攝!”她急忙下床:“我很快就好。”
宋瑾硯似笑非笑。
最后,在鄭鳴懷疑的眼光中,明荔八風(fēng)不動地讓化妝師做了妝造。
“祖宗,我以為你在家中的地位是這個。”鄭鳴比起一個大拇指。
“實際嘛…”他的大拇指收回,變成一只顫巍巍的小指,“是這個。”
這可把明荔點炸了,但又無法解釋清楚原因。
總不能說他們昨天在那里做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所以必須換房間吧!?
“你等著瞧吧。”憋屈半天,明荔只想出這一句話。
這次的宣傳片主要是針對度假村這一載體,明荔親自入鏡介紹各個區(qū)域。
從酒店,到餐廳再到各種娛樂設(shè)施。要拍完,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
零零散散拍了兩天,才堪堪出了成片。
但這期間,鄭鳴卻倍感壓力。有什么比大大大老板親自監(jiān)工還要更可怕的事情嗎?沒有!
宋瑾硯就和他一起,坐在監(jiān)視器后。
一個小小的宣傳片,拍出了S+大制作的架勢。
鄭鳴時常緊張,生怕哪里給這位祖宗拍得不好看了,讓大老板不高興。
值得慶幸的是,明荔這個顏值,還真是太能打了。
淡妝濃抹總相宜。
今天妝造很簡單,只化了淡妝,穿著很普通的針織包臀裙,長發(fā)燙成微卷大波浪披在身后。
簡簡單單站在那里,便昳麗得像是一幅畫。
怪不得。
鄭鳴忍不住看了眼大大大老板,又想起那些豪門秘辛,心中腹誹:怪不得要和侄子爭,這擱誰誰不迷糊?
“宋總,”鄭鳴有了攀談的心思,“您知道我當(dāng)時是在哪里見到老板娘的嗎?”
宋瑾硯看他一眼。顯然,有關(guān)她的任何一點信息,他都有興趣傾聽。
“在時家開的那個馬場。”鄭鳴說,“當(dāng)時我在踩攝影點,她一人坐在湖邊,馬在旁邊吃草,她低著頭,不是很開心。”
“不是很開心?”
鄭鳴回想:“似乎是因為暑假,宋少爺沒有過來看她。”
宋瑾硯表情很淡,“猜到了。”
“我就想,這姑娘可太漂亮了,拍出來絕對能驚艷一大片。”
宋瑾硯笑了下,并不否認她的美:“確實漂亮。”
原以為宋瑾硯在這寸步不離,是想來監(jiān)視一下宣傳片質(zhì)量。
誰知道。
他是真的來看的。
寸、步、不、離、看、老、婆。還得時不時做好后勤服務(wù),所有吃的喝的一應(yīng)俱全。
甚至連造型師卷發(fā)時的溫度也要說一句:不要太高,不要燙到頭皮。
行了,不需要明荔解釋,鄭鳴也知道她在家里是個祖宗了。
宣傳片拍完,明荔回家看了一趟外公。
次日天還沒亮,她便喊醒宋瑾硯,這回倒是沒有起床氣了:“走啦,去看日出。”
宋瑾硯揉著眉心,神色恍惚幾瞬,“怎么沒有早點和我說?”
“那就不叫驚喜啦,”明荔直接拉著他起來。
宋瑾硯笑了下,無可奈何接受這個突然而來的“驚喜。”
哪怕開春,黎明前的氣溫依舊凜冽。
宋瑾硯替她扣緊外套,開車按照明荔給的地址,導(dǎo)航去了目的地。
這一段路,寧靜而安詳,要開半個小時。
始作俑者坐在副駕駛,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宋瑾硯側(cè)頭看她一眼 無奈笑了聲。
直到導(dǎo)航報道“目的地已到達”時 宋瑾硯才輕輕搖醒明荔 “起來了。”
理所當(dāng)然得到一個哀怨的眼神。
帶著些起床氣。
宋瑾硯索性將人抱下車 冷風(fēng)灌著面后明荔才總算清醒一些。
“對 上那個坡 就是那里!”她指向前方。
這確實是一處極佳的觀賞地點 對面是一處平坦的水平線 隔絕昏茫的天色。
宋瑾硯將明荔放下地 從背包中拿出準(zhǔn)備好的墊席鋪好才讓明荔坐下。
他望向遠方 “當(dāng)年夭夭就是一個人在這里嗎?”
事實就是如此 雖然很是可憐寥落 但明荔也只能點頭。
宋瑾硯有好一會沒有說話。他在她身側(cè) 兩人并肩坐下。
日出就是突然間的事。
清晨的第一縷光線 順著平地 灑向大地。
明荔頭靠在宋瑾硯肩膀上 突然說:“我一直想帶最愛的人 來看一次草原日出。”
“幸好。”
幸好 每次都是他。
宋瑾硯沒有問她“幸好”的含義 溫?zé)岬恼菩膿嵊谒竽X。
火紅的太陽一點點升起 照亮了整片大地。
明荔:“是不是很好看?”
“嗯。”宋瑾硯視線凝于她面上。
“當(dāng)年你只在視頻里看了 還挺可惜的 親眼見到的感覺是不是不一樣?”
宋瑾硯依舊是嗯。
明荔懷疑他是在敷衍她 皺眉看過去 “你就不發(fā)表一下看法嗎?小學(xué)生旅游還要寫日記呢。”
“其實當(dāng)年也沒怎么看日出。”
“啊?”
宋瑾硯眼神輕輕落于她面上 誠實地說:“因為顧不上看太陽。”
他說的很委婉 但明荔還是瞬間就聽懂了這句情話——
顧不上看太陽 因為只能看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來嘍!!!
推薦基友之盈的文《私有春天》超級肥超級好看!!!
溫虞兩家聯(lián)姻轟動一時 頂級豪門強強聯(lián)合。
婚禮到場的賓客們面上贊嘆新人登對 私底下都在看戲。
眾所周知 溫家掌權(quán)人溫恂之看似清冷矜貴,不近凡塵,實則是閻王手段;而這虞家小千金家財萬貫,獨女,還早年喪父。
眾人紛紛猜測,溫恂之娶她是為了吃絕戶。
兩人遲早會離婚。
虞幼真也清楚他們或許不會長久——
這場婚姻只是權(quán)宜之計,也許等時機成熟后,他們就會分開-
轉(zhuǎn)折發(fā)生在婚后半年。
溫恂之突然對外宣布,將把他名下的過半股份轉(zhuǎn)給太太。
消息一出,外界震動。
瞬間空降熱一,連續(xù)幾天霸榜各大新聞頭條。
所有人都在說溫恂之瘋了,竟甘愿奉上千億財產(chǎn)。
虞幼真也覺得情況不對,旁敲側(cè)擊問他:“你最近……嗯,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男人脊背挺闊,半跪在她身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圈著她的腳踝。
聞言,他眼也不抬,只專心為她穿好那雙細高跟鞋:
“太太管錢,有何不妥?”-
許久之后,虞幼真整理家中書柜。
翻見一張泛黃的飛機票根,上面潦草地畫了一幅她的小像。
他們之間,原是他先動心-
風(fēng)偷去了我們的槳,
我們將在另一個春天靠岸。
——顧城
感謝在2023-11-0820:10:59~2023-11-1219:45: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