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逼退凜冽的低溫。
新的一天隨之到來。
碎金般的光線落于她頭頂,驅散寒意,是寫實的溫暖。
哪怕很多年前的那次日出,明荔并沒有這般切實的感受。
宋瑾硯的電話,來得突然,結束得匆忙。
宋瑾硯沒能陪她看完日出,中途被人打斷。他們之間的交流,不合時宜到一觸即碎。
他抱歉掛斷后,太陽才真正露出全貌。
那時明荔看著自己的影子,有些疑惑,太陽明明是暖的,為什么她還是會感到驅散不去的冷意?
“夭夭,”突然,宋瑾硯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前幾天,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儀式感。”
“是鉆戒鮮花,單膝下跪訴說衷腸,還是邀請親友辦個宴席。”
對于求婚儀式,連明荔自己都沒有一個確定的概念。
她只是單純認為:別人有的,她也想要。
“但今天,我想明白,儀式感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過程,就如我們終于并肩看了一場日出。”
宋瑾硯別過明荔耳邊的碎發,升起的太陽映照他眸中柔和的光亮,“我認為現在就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
“夭夭,我肖想你很久了。我希望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你愿意成為我的新娘嗎?”
許久,明荔才輕輕眨動一下雙眼。
她看著宋瑾硯,終于不再掩飾自己心中的澎湃和感動,傾身環抱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他的雙唇,“我愿意。”
宋瑾硯胸腔輕顫著笑了一聲:“夭夭,你就這樣答應了嗎?”
“不然?”她不解。
“傻姑娘,”他撫她后腦,“我只是動了動嘴皮子。”
反應幾秒,明荔瞪他,“你什么意思?”
“總是因為一點點好,一點點溫情,就付出太多。”
明荔抿唇,啞口無言。的確如此,不然也不至于因為宋成睿的一點點好,追隨了十年。
宋瑾硯看她委屈的神情,低頭,珍重地吻上她額頭:“馬場,莊園,我有物色。這些全部作為你的私產。”
“不要拒絕,”他說,“你不必因為我對你的好感到虧欠。只需要用一點點愛來換。”
應是想起了什么,宋瑾硯苦笑:“有時候,我更希望你的心腸能硬一點。”明荔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為護他受傷的事情,他從來無法忘記。
明荔吸了吸鼻子,將臉埋進他懷抱。
回京城后,蔣蔓開始找她商量婚禮的具體細節,甚至還找大師算了日子。
老爺子親口說要將場面鋪大,各種因素影響下,最終,日期定在了明年農歷六月初八。
看著日子還早,一切程序都可以從長計議,明荔瞬間松懈當起了甩手掌柜,除了禮服的選定,其余讓人頭疼的地方,一律交給了宋瑾硯。
與此同時,她為度假村拍的新宣傳片上映,君瑞官方號狗腿地在下面評論:[我就問誰家公司有小瑞的排面,老板娘貼貼~]
明荔看著笑出了聲,點擊屏幕回了個:[貼貼~]
在她發完這條消息后,一群很有組織紀律藍v突然排排列,在這條微博下面評論:[我也要和老板娘貼貼~]
明荔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直到被鄭鳴發來消息科普:[這些都是宋總參管的公司]
明荔恍然大悟,倒也沒有顧此失彼,一個個回了下去。
評論區的網友炸開了鍋。
[救命救命!好甜啊,為什么大佬都沒有出場我就已經嘴角上揚了?!]
[是我嗑過最甜的一對豪門糖了啊啊啊]
[嗚嗚嗚我也要和美女姐姐貼貼]
[真的沒有人嗑嗎!誰來建個cp超話!]
[不是吧!還有人不知道我們的硯荔超話嗎!]
cp超話?明荔眼尾上挑,覺得很好笑,連這個都冒出來了?
她隨之點進超話,還真沒想到,超話還挺熱鬧,甚至已經有了小幾千的粉絲。
甚至,這些剪輯圣手們就靠著宋瑾硯那唯一一個視頻,和她剪出了花來。
素材豐富之程度,簡直讓明荔聞所未聞。
有標注[養成系/強取豪奪]標簽的。
明荔點開一看。
開始就是宋瑾硯站在窗邊打電話,下面配上字幕[翻遍整個京城,也把她給我找出來]
隨后他扯領帶下樓梯。
接著就是她宣傳片里的鏡頭,自己小跑在莊園富麗堂皇的長廊。
門落鎖。宋瑾硯扶著門站立, 另只手抬眼鏡,慢鏡頭下,眼神滿是迫人的侵略性,自己則坐在床上,曲著腿慢慢后退。
黑屏,一朵花盛開,配樂曖昧旖旎,充分暗示他們做了什么。
明荔看得臉頰都紅了。她實在佩服當代網友的想象力,原本兩個完全不相干的視頻,也能給他們剪出這種擦邊效果。
一不小心,她手一滑,給這個視頻點了贊。
明荔瞪大眼睛,再取消也來不及了。很快她的手機嗡嗡震動。
[啊啊啊姐姐看到了,還給視頻點贊了!]
明荔隔空社死:我不是,我沒有!
不想再看,她快速退出微博,拍了拍胸口。
熟不知,就這么一個微小的舉動,既然就在夜里被頂上了熱搜。
詞條還是一個令人尷尬的:#她逃,他追。
寧茹直接發來長篇爆笑,簡直吵到她的眼睛:[不是吧!你逛就逛吧,怎么還用大號點贊啊!]
明荔抓狂:[誰要點贊了!明明是手滑!]
寧茹:[現在好了,字母站播放量爆了,網友都恨不得眾籌你倆拍一部]
宋瑾硯想要的低調,終究還是沒有成真。他那張幾乎吊打流量小生的臉,開始火遍全網。
任何一個娛樂圈霸總剪輯下面,都有他的截屏。
網友驕傲回復:[若我拿出這張照片,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此時此刻,明荔是切實地后悔了。她就該把宋瑾硯這張臉藏得嚴嚴實實的!
她正趴在床邊翻看評論。
察覺臥室外傳來腳步聲,忙收了手機,換個姿勢,找了本書壓在手肘下面,假裝看書。
“看書?”宋瑾硯俯身,氣息拂過她發頂。
明荔嗯了一聲。
男人輕輕笑,眼神掃過書頁,頓了頓:“如果我沒記錯,你上次看得也是這里。”
明荔:“……”
還在想怎么狡辯,宋瑾硯已經起身,去洗澡。
明荔撇撇嘴,也不裝了,轉身上床睡覺,還記仇地關了燈——讓他出來摸黑吧。
不多時,宋瑾硯出來。
看著眼前一片漆黑,他腳步微停,隨后慢吞吞走向床邊。
像是不經意一絆,直接傾身倒在明荔上方,他順勢伸手進去。很快, 里面一團被他摸得氣息不穩,“宋瑾硯,今天不是那個的日子…”
明荔和他約法三章過,一周最多三次,還不許在她上午有早課的前一天。
就這,還是磨了許久,宋瑾硯才可有可無地默許了——在這方面,他完全沒有契約精神,時不時就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
“視線太黑,”他語氣不改,“看不清。”
不要臉!明荔都快罵出聲了。
“今天看到一個視頻,”宋瑾硯咬她耳垂,“夭夭似乎很喜歡——”
他頓了頓,說:“強取豪奪?”
明荔當即便回憶起他說的是哪個視頻,“你也看到了?”
“嗯,”他笑,被子里的手卻還是慢條斯理的,“看你還點了贊,看來是喜歡?”
“誰說的,我那是手滑…”
下一秒,他的動作猝不及防。
明荔吸一口涼氣,蹙眉說:“脹。”
宋瑾硯按住她雙臂,“乖,一會就好。”
明荔只能隨他去了。
心中暗惱:到底誰說年紀大了這方面就不行的!
時間匆匆而過。
五月,陸一驚的新紀錄片《她說》開始籌備。
明荔仔細看了選題內容,陸一驚要深入鄉土,城市,選取不同職業,不同年齡,不同階層的女性,真實記錄她們的生活,包括采訪她們對于生命,婚姻,價值的概念。
這個選題,明荔十分感興趣。
幾次三番暗示陸一驚,自己也想加入拍攝團隊,結果不輕不重碰了幾個軟釘子。
明荔為此抓耳撓腮,氣得就差在背后給陸一驚扎小人了。
這周末,按照慣例,要回宋宅吃晚餐。
明荔傍晚收拾好東西,離開陸一驚的工作室,宋瑾硯的車已經停在街邊。
一路直達老宅。
今天老宅燉的鯽魚湯還算鮮美,明荔正埋頭喝湯,突然聽上首的老爺子埋怨著說:“建軍又添了一個曾孫,下個月就要喝滿月酒了。”
建軍是老爺子的堂弟,生了三個兒子,家大人多,現在曾孫都好幾個了。
察覺出老爺子的話外之音,明荔喝湯的動作一頓,頭頂如烏云灌頂。
他雖沒明說,但這里的女人,許蘭音和蔣蔓也不可能再生。話是說給誰聽的,那就不言而喻了。
明荔放在桌下的腿用力碰了碰宋瑾硯的。
后者輕輕笑了一聲,故作不知地說:“那就恭喜二叔了。”
見暗示不成,宋建業索性放下筷子,直言道:“你別給我裝糊涂,你這都老大不小了,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孫子孫女?”
宋瑾硯:“我不急。”
明荔也默默點頭。
“你還不急,你看你都多大年紀了?”
宋瑾硯挑眉,悠悠道:“您四十多都生得出來我,我急什么。”
“……”
這話差點沒讓宋建業背過氣去,猛咳幾聲,罵罵咧咧半天,“你這個,這個混不吝的東西。”
蔣蔓忍不住一拍他手:“夭夭年紀還小,還是學生呢,生什么?”
宋建業想了想。也是,年紀太小了點,只能嘆口氣,作罷。
這段小插曲,讓明荔稍微對未來有了一點規劃。
她在心中思考。
雖然不確定宋瑾硯想不想要小孩,但他們勢必得有一個。
自己這幾年內是沒有生的想法的,生孩子最少要到二十五歲之后,那時候宋瑾硯也才三十五——
為此,明荔回去就搜索:[男人最佳生育年齡]
答案顯示,三十到三十五歲。明荔松口氣,那他們還有幾年時間。
看到這里,明荔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直到宋瑾硯洗澡出來,俯身看了眼她的搜索界面,額角微微跳動。
明荔倒坦然地讓他看:“把這個給老爺子看,讓他不用擔心,你現在還在黃金生育年齡呢。”
宋瑾硯嘴角扯了扯:“我想你并不需要擔心我的生育能力。”
明荔額頭冒汗了。她哪敢懷疑這個啊!
宋瑾硯則直接將她帶到了床上,又是一夜旖旎,明荔覺得她遲早有一天比宋瑾硯更先累倒床上。
次日,明荔上完課,跑去工作室。最近陸一驚很忙,記錄片的前期準備工作紛繁復雜,他接連出差多次,全國到處跑,尋找人物素材。
“陸老師,”明荔眼巴巴地盯著他。
陸一驚滿是雜物的電腦前抬頭,瞥來一眼,突然,露出一個笑瞇瞇的表情。明荔卻更怕他露出這種表情,微微向后退一步。
“夭夭啊,我覺得我正缺少一類型的人物素材。”
明荔:“所以?”
“你也作為素材一員,怎么樣?”
“我?”明荔皺皺鼻子。
陸一驚好聲好氣地把她按在桌前,“你也知道我們這次記錄片的題材,是不同階級職業類型的女性,你不就是其中一員嗎?”
明荔托腮,不言不語地拿喬。
“夭夭,”陸一驚搓搓手,“你要是拍了,就是咱們團隊的一份子,之后想去哪跟拍,都和老師一起去。”
明荔撇撇嘴。這個滑不溜秋的老狐貍!現在有求于她,就愿意帶她了。
她仍沒有輕易答應,“我想想吧。”
這件事確實需要好好考慮。記錄片記錄片,就是用來記錄生活的,如果她確定要拍,她和宋瑾硯的日常生活也要暴露在公眾視野之下。
將這件事告訴宋瑾硯后,后者的反應算是平靜。畢竟有了之前的那一次沖刷,再露面的沖擊程度于他而言,已經降低不少。
“陸一驚算盤倒是打得響。”他放下手中的雜志,笑笑道:“又要錢,又出人,把我當慈善家了。”
明荔:“那我要拒絕嗎?”她擰眉思索,“但我覺得陸老師這個選題,還是十分有意義的。”
宋瑾硯捏了捏她的臉,“你不必因為我的態度而踟躕,你想走的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凡,我會盡全力給你支持。”
明荔看著他,忍不住埋首蹭了蹭他肩膀:“你真好。”
宋瑾硯享受她難得的乖順,另只手撫她長發。
明荔這一考慮就考慮了一周,直逼得陸一驚都沒耐心了,時不時問她能不能給個準話。
她拿宋瑾硯來堵他的話頭,直將以前被壓榨的仇小小地報了回去,直到最后才松口答應。
時間來到七月,忙完期末周,明荔總算有了喘氣的間隙。
在暑假開始前,她隨著秦蕊、田夢瑤幾人吃了餐飯,聚一聚。
幾人都不是京城本地的,但這個暑假都打算留校。
秦蕊有留學打算,凌娜準備秋招,田夢瑤則留校考研。
田夢瑤托腮望著明荔,“真沒想到阿荔你竟然不喜歡我們專業,要知道當初管院分可高了呢。”
“當時志愿都是隨波逐流亂填的,”明荔笑笑,“哪能想到如今還有走另一條路的機會。”
“真好,”秦蕊肯定道:“有的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阿荔你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真的很好。”
明荔舉起酒杯和她們碰一個,“祝我們大家成功。”
幾人共同舉杯,笑容滿滿。
晚上,明荔稍微喝得有點多。她垂下眼,突然說:“謝謝你們,愿意和我成為好朋友。”
“哪里的話?”田夢瑤說,“我還沒感謝大美女愿和我做朋友呢。”
明荔:“不一樣,是你們愿意接納我。”
“好了,相聚就是緣分,是我們大家的幸運,”凌娜拍拍她的肩,再舉杯:“做一輩子好朋友,干杯!”
暑假正式開始。
Party女王王若若,甚至又借此開了一場宴會,美名其曰給明荔慶祝“暑假來臨”。
明荔沒有推拒,當天換了套黑色傘裙禮服,來到宴會地點。
又是擠擠攘攘的一堆公子哥和大小姐,但這次不一樣,明荔一到場便被左右只是看的眼熟的女人簇擁著圍起來。
她們口中熟練地奉承:“明荔,你又變漂亮了。”
“是啊,容光煥發的。”
“我上次看到明妍,哎呦,差點都認不出來,哪有你半分氣質?”
“就是,明妍和你比真的差遠了,就這還做明星呢?這不,灰溜溜地就被家里給雪藏了。”
明荔還從沒關注過明妍的近況。似乎隨著宋成睿的離開,這個困擾了她十余年的陰影,也一朝消散而去。
圈子里慣常會這樣,明荔看了硯左右兩邊的人,可有可無地笑了笑,敷衍應對。
她們現在會這樣說明妍,以往也就會在她面前這樣說自己。
打發完這些人,明荔上樓找到了正在玩牌的王若若。
“這些人你想理就理,不想理就拉倒,”王若若顯然也了解她們的作風,拉著明荔說,“反正硯哥哥在,你才不需要討好她們!”
明荔舉著酒杯,笑著點點頭。
“對了,你們婚禮準備得怎么樣了?”王若若說,“我還想和你們取取經呢,等我結婚直接套現成的。”
明荔挑眉:“你終于想結婚了?”
王若若和謝舟談了十年,兩家也知根知底,這么久還沒有結婚的原因就是王若若恐婚,總覺得男人一結婚就變壞,只希望永久保持一種戀愛的新鮮感。
“這不是看你和硯哥哥結婚,人家也有點蠢蠢欲動了嘛。”
明荔:“場所我婆婆很早就定了,地址在京云閣,日子在明年六月初八。禮服什么的有我朋友幫我盯著,其余的我直接交給宋瑾硯的,也沒有操心。”
王若若嘖嘖稱嘆,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你可真是小祖宗,什么硯哥哥都能給你辦好。”
兩人說說笑笑著談論婚禮的事情,突然,余光里穿過一個身影,明荔抬頭,看到牽著裙擺大步離開的明妍。
“怎么了?看到誰了?”王若若四處張望。
“果然背后不能說人,”明荔抿一口酒,“剛剛看到我那個‘好’妹妹了。”
明荔猜她是在聽自己和王若若說話,明妍能干出偷聽這種事,很正常。
王若若蹙眉翻了個白眼:“怎么她又來了,我又沒請她。”
明荔邁步朝著明妍離開的方向走去,“上次扇她三個巴掌后還沒見過她,我去慰問一下傷情。”
前方小步往前的明妍,似乎也聽到了她趕過來的腳步聲,猛地轉身問她:“你跟來做什么?看我笑話嗎?”
明荔挑眉:“你猜對了。”
明妍深呼吸一口,“是,你多得意啊,宋成睿宋瑾硯全都被你迷得團團轉,就連爸爸也因為你而懲罰我,你不就想看我笑話嗎?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嗎?”
明荔沉思幾秒,忽而犀利地笑出聲:“所以,你就是為了爭奪這些男人的愛,才從小就針對我嗎?”
明妍愣住,“你不也在和我搶奪這些嗎?”
“或許曾經是。”
明荔也曾嫉妒明妍為什么能獲得那么多人的喜愛。
但如今看來,宋成睿利用她,明嵩更愛自己,江雪琴把她當作立足明家的倚仗。
“但我現在不需要這些了。”明荔說,“我有想愛的人,想做的事。也只有你還在將自己價值化,用可憐和偽裝換取別人的垂憐,如你母親一樣。”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無喜無怒,但明妍的臉色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蒼白。
明荔沒有再看她,轉身就走。
《她說》終于開拍。
第二天,陸一驚要來家里拍攝取景。他讓明荔平日該怎么樣就怎么樣,記錄片不是拍電影,要的就是最真實的生活。
“所以就這樣讓大家認識到,我是一個肩不能抗手不能作的廢物嗎?”
前天晚上,明荔嚴肅地向宋瑾硯提出這個問題。彼時,宋瑾硯將剝好的葡萄喂進她的口中。
“不能這樣說,”宋瑾硯用紙巾擦過手,“這些事你又不是做不了,怎么能叫廢物?”
明荔橫他,“你的意思是我很懶?”
“當然不是,”宋瑾硯說,“是我愿意為你做。”
明荔滿意了。
就這樣等到陸一驚上門。這位窮默的記錄片導演,在進入御庭這座頂級大平層后,就深深震驚在原地,直呼幾句資本家。
“該怎么樣怎么樣,”他揮揮手,示意明荔和宋瑾硯繼續吃早飯,“我們記錄幾個鏡頭就好。”
早餐后,宋瑾硯便照常出門上班。明荔按照自己以往的作息和習慣,開始一天的生活。
早上,她照常剪素材做視頻,下午則出門去寧茹的工作室,和她一起看了秀。
到了晚上,和宋瑾硯出門,去了CBD中心的一家法餐廳吃了晚餐。
拍攝進行了三天。
最后的訪談中,陸一驚詢問了明荔幾個問題。
“第一,婚姻之于她的意義。”
“第二,被人評價‘沒有尊嚴’地追另一個人十年,有什么想法?”
“第三,家庭和事業,什么更重要?”
這些問題都是針對她,提的一些較為犀利的問題。
明荔想了很久,面對鏡頭,一一回答。
“對于婚姻的概念,我一度十分懵懂。從十歲到二十歲,我以為就是和喜歡的人綁定一段穩定的關系,住在一起,雖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我的婚姻,是從另一層意義上,給了我一輪新生。是我的愛人救我于囹圄,引導我走向正確的道路,我因此有了目標,有了朋友,有了自我。”
“我從不把之于‘喜歡’的追求,定義為沒有尊嚴。喜歡一個人,便如同想要達成一個目標,是想讓對方展示自己的優點,這樣的過程,又有什么好評價恥笑的呢?至于最后他沒有珍惜我,是他眼瞎而已。”“現在我還并沒有一個可以稱為‘事業’的本領,但今后或許會遇到這樣的選擇。但我的愛人在事業上給了我絕對的自由和支持,我同樣也會給予他相同的尊重。所以家庭事業密不可分。”
陸一驚關了鏡頭。
明荔考試無法跟組的這些天,他采集了不少人物素材,不同地區,不同身份,各自有消極負面的情緒。
唯有明荔,她的生活平靜悠然,面對鏡頭自信大方,是唯一可以用“幸福”兩字概括的。
眾生百態,他幾乎可以想象,記錄片發布的那天,強烈的對比下會有怎樣的社會反響。
這段采訪,宋瑾硯晚上便看到了成片。
他看著鏡頭中,眉目相比一年前沉靜從容了許多的女孩,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夭夭,你長大了很多。”晚上,他側身將明荔抱在懷里。
明荔轉身,手環抱住他脖頸。喊出很久很久沒有喊出的那個稱呼:“還要謝謝宋叔叔。”
“宋叔叔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禮物。”
宋瑾硯沉默許久,不得不承認,幾十歲的人了,這一刻還是能輕易被一句話給說化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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