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浪漫
錄綜藝之前的假期里, 林清鶴的時間被分配得很均勻,除卻出席一些商務活動,拍攝代言, 以及直播之外,剩余的空閑里他一邊談戀愛一邊學習開車。
是的,學習開車。
章助理給他請了個十分有經驗的教練, 一對一輔導,從基礎知識到上手實踐,每一步都非常細心負責,誰讓雇主給的錢多。
這種高難度的工作愣是讓平時暴躁著急的教練沒了脾氣, 原因無他,林清鶴實在太難帶了。
不僅難帶, 還不能發脾氣, 每次教練看著林清鶴想說點什么的時候, 腦海里就有個聲音提醒他,冷靜, 那是學生的問題么?不是,那是自己的問題,都怪自己收錢的手速太快。
頭疼的不止他一個,林清鶴也很頭疼,基礎知識這關倒是好過,上手實踐是真的很困難,人生中又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可能生來對機械這種冷冰冰的東西有隔閡。
好歹教練時常加班帶林清鶴練習,第二步也順利通過了, 就是有點費勁, 接著是第三步,對于林清鶴來說最難以克服的恐懼在于上大路。
如果車流不多還好, 車流一多他就開始手心冒汗,心跳紊亂,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教練都快掰不動,一會兒速度快一會兒速度慢,還會忘記規定,這樣去考試肯定掛。
多次失敗讓林清鶴一度沮喪,甚至逃了兩天課,以有工作為理由。
當然,事實告訴我們悲傷的謊言也是謊言,岑寒意外知道了這件事。
彼時林清鶴還在和蘇姨津津有味追新出的復仇劇,兩人對劇里的伏筆和小細節討論得熱火朝天,沒分一個眼神給家里那位做主的人,從岑寒下午一點多回家到三點多,時差有多久他就被晾在一邊多久,可謂是被忽略得徹底。
第一天暫且無事發生,第二天如此,那就有些過分了。
于是林清鶴被岑寒逮去練習開車,美名其曰為他解開心結。
臨山別墅區占地面積寬闊無比,連道路也能容納四輛轎車,東西南北四個區,條條大路通海棠公園,海棠公園不是市區里那種公共場所,而是別墅區的一個中心,那里有商場和游樂園,還有人工湖和活動廣場,都是為戶主們修建的。
這個時間點基本上見不到什么人影,岑寒坐在副駕駛當指揮官,指哪林清鶴走哪,車開得比較慢,林清鶴對路不太熟悉,整個人聚精會神,如臨大敵。
“放輕松。”岑寒適時提醒,那雙握著方向盤的手力氣不小,要是別的什么東西毫不懷疑會被捏得變形。
林清鶴聽取建議地放開了點勁,但沒過一會兒又原形畢露,前方是彎道,他立馬進入戒備狀態,一番操作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岑寒側身幫他穩住方向盤,盯著路面說道:“你在緊張什么。”
“你先別說話。”林清鶴幾乎是忙里抽閑憋出這三個字,深怕岑寒打斷了他的注意力。
順利通過彎道,岑寒好整以暇坐回去,好笑道:“你平時也對教練這樣?”
那是當然不可能的,在教練面前只有默默點頭的份,也就是在岑寒面前,林清鶴才會這么心性外露。
“沒有。”林清鶴否認,停頓半晌又開口,“都是聽教練講解。”
“嗯。”岑寒聞言簡短總結,“你只會窩里橫。”
林清鶴靜默片刻,輕聲替自己辯解:“我只是一心不能二用。”
沒評價那句一心不能二用,岑寒示意:“前面五百米處掉頭,開到海棠公園停車。”
林清鶴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掉頭的步驟,開到岑寒指的位置,按照步驟慢慢操作,手腳并用。
過一會兒車換了條道往回開,林清鶴有了點信心。
林蔭遮陽,光影掠過車窗,外面綠意盎然,蟬鳴聲間斷。
這樣的環境容易讓緊繃的情緒緩和,折回去的路上林清鶴比之前要隨意許多。
海棠公園停車位綽綽有余,找了個靠近樹下的位置,又復習了一把倒車入庫,完成度還算標準。
林清鶴解開安全帶問:“去公園干什么?”
岑寒回答他:“晚上看電影,買點東西打發時間。”
聽說要看電影,林清鶴來了興致。
商場分為兩層,負一層是水果區,零食區和生活用品區。
岑寒推著推車和林清鶴走在過道上,商品琳瑯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兩個人在水果區停留大概六七分鐘,那些水果都是剛摘下來不久走特殊渠道運送過來的,枝葉上還沾著水珠。
旁邊擺放了試吃盒,林清鶴嘗了一顆鮮紅的櫻桃,果肉飽滿,汁水很甜,于是擇了一顆遞給岑寒。
岑寒低頭從他手里含走那顆櫻桃,神色平淡咀嚼。
“是不是很甜?”林清鶴取過食品袋挑選。
“嗯。”岑寒附和,等挑選完自覺擔起稱裝的職責,讓阿姨封裝貼條。
幾樣水果適度買了點,往前走全是各種品類的牛奶,不是特別感興趣,兩人隨意逛到了做甜點的地方,奶香味濃郁,吸引了林清鶴的目光。
“剛做好的酸奶麻花咧,又香又脆,還有杏花酥,桂花糕,軟糯清甜。”
做甜點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熱情招呼著林清鶴,“小伙子長得真周正,要不要嘗嘗我做的糕點,好吃呢。”
桂花糕是林清鶴的喜好,那糕點小巧精致,模樣和記憶里的重合,他想起柳娘,多留意了幾眼,阿姨細心察覺,“喜歡桂花糕啊,口感很細膩的,這里有一次性叉子。”
確實口感細膩,在林清鶴品嘗的間隙里,那阿姨呵呵笑道:“怎么樣,味道還不錯吧,你們兩個人,裝一盒的分量足夠。”
“可以。”林清鶴沒拒絕。
“你們是兄弟吧,哎喲,父母的基因真好,個個長得好看。”阿姨把盒子放到推車里,沒別的復雜心思,隨口夸耀兩句,“氣質也很不一般。”
兄弟。
林清鶴和岑寒對視一眼,突然笑道:“那阿姨覺得我們兩誰是弟弟誰是哥哥?”
這個問題似乎對于甜點阿姨來說過于簡單,她捂著嘴:“那還不好認,肯定你是弟弟,他是哥哥啊,哥哥比較沉穩一點嘛,弟弟負責花錢,哥哥負責推車買單。”
不知道這話戳中哪個點,林清鶴看見岑寒眉峰上揚,好像很認可阿姨的說法。
他了然彎起眼開了口:“阿姨猜的對,我是弟弟,他是哥哥。”
甜點阿姨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哈哈哈,下次再來轉轉,我這里的糕點種類多著呢。”
再往前就到零食區,整個零食區非常寬大,貨架上那些進口零食的包裝袋五顏六色,林清鶴不怎么接觸零食,也就是有種新鮮感,問岑寒這個是什么,那個好不好吃。
其實大多數岑寒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家里的零食都是蘇姨置辦并且消耗,岑寒只會照著成分表沒什么靈魂地轉述。
最后林清鶴得出岑寒對零食不感冒的結論,岑寒回應親戚家里的小孩子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林清鶴好奇:“你小時候呢?”
岑寒搖頭:“更喜歡水果。”
怪不得聚餐的時候傅離說岑寒與眾不同,還真是,林清鶴指著對面的酒水道:“去那邊逛逛吧。”
要是席念在這,林清鶴是不會多拿兩瓶可樂的,偶爾也想小小放縱一下。繞著商場負一層逛完一圈,推車已是半滿,沒什么再添加的,準備去自助區結賬。
出口有一個不顯眼的小貨架,經過時岑寒讓林清鶴先去那邊等著,他要拿點東西,馬上就好。
林清鶴沒多想,推著車去自助結賬機前結算,掃到一半岑寒過來了。
“你拿的什么?”林清鶴邊掃描邊把買的物品裝進袋子里,全部掃完后給岑寒讓開了點位置,他的確不知道那是什么,因為這里的老師不是所有知識都教。
加上岑寒那幾盒東西,一共兩千多元,單獨取了個包裝袋,岑寒付好錢,側過身露出深邃的眉眼:“家里沒有,備著一些方便。”
答了好像又沒答,林清鶴若有所思:“嗯,看起來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岑寒極短地笑了笑,還是沒說是什么。
這么神秘,連他也要隱瞞,林清鶴放棄繼續詢問。
快要出商場的轉角,岑寒提著一大口袋物品,輕攬林清鶴的肩膀,悄聲覆在他耳邊。
沒過幾秒,林清鶴臉色微怔,耳尖有點紅.
家里的電影放映廳在四樓,矮桌上擺了下午逛商場購買的零嘴,兩杯可樂加冰,還有蘇姨做的烤雞翅,悠閑又自在。
林清鶴右腿曲起坐在地毯上,背倚沙發邊緣,放映廳的視野極佳,透過落地窗可以俯視西京沿海,天氣好時抬頭也能觀賞星空,窗簾一拉,只留兩盞香熏蠟燭,氛圍感十足。
選了一部關于國外情感的電影,偏文藝風格,里面的風景很美,美中帶了點悲傷,情感不止有愛情,還講述了友情和親情,以男主女主的悲劇為故事線,在那樣壓抑的背景下,走向為悲劇似乎很合理。
導演非常會抓情緒,把主角在一起的畫面刻畫得生動形象,影片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形成強烈對比,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把悲美學襯托到極致。
后半段劇情起伏,是情感爆發的開始,林清鶴漸漸陷進去,看得認真。
不知不覺就到結尾,男主去世,女主卻還在等待他的歸來。
整部影片沒有親密戲份,但能感受到深刻的愛意。
放末尾曲時林清鶴和岑寒討論劇情,提起男主對女主心動的節點。
“我想是男主親吻女主觸摸過的手絹那里。”
“你覺得是哪里?”林清鶴把疑問拋向岑寒。
岑寒沉吟片刻說道:“更早一點,應該是男主幫女主撿書簽那里。”
“為什么?”
“因為親吻手絹那時男主已經一往情深。”
“或許你是對的。”林清鶴認為有道理,他想了想,“那你的節點呢?”
幕布的光明明滅滅,林清鶴手搭著曲起的膝蓋,轉向岑寒,他們隔著半米遠的距離,觸手可及。
“我的節點。”岑寒不急不緩,“你剛拍夢藍月夜那段時間。”
“這么早么?”林清鶴有些意外,回憶起過往,“去莊園游玩那天,我能隱約察覺,后來才慢慢明確心意。”
說到這里他轉折:“不過我想一切都是有跡可循,比起其他人,我不太會拒絕你。”
岑寒極淺地彎了一下唇:“嗯,我也不擅長。”
林清鶴注視著岑寒,兩人默契地笑了幾聲。
夜晚總是浪漫的,松蘿共倚,促膝長談。
第72章 紀念
錄綜藝節目的前幾天, 林清鶴開了一次直播,和粉絲們聊天互動。
直播間熱鬧非常,彈幕不間斷地滾動, 這次只是單純露面,席念關閉了送禮功能。
【每天工作三小時:鶴鶴錄節目記得做好防護鴨。】
【陳皮: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節目名字聽起來很悠閑, 希望鶴鶴能在開心工作的同時開心玩耍。】
【林清鶴多營業:烏拉,太期待了哈哈哈,終于可以長時間看見活的鶴鶴。】
【鶴鶴堅定的事業粉:鶴鶴加油,到時候彈幕區里見兄弟姐妹們。】
【仙家鶴鶴:所以我很好奇鶴鶴現實生活中的性格是什么樣的, 會不會社恐啊哈哈哈?】
【參商:哈哈哈,應該不會社恐吧我覺得, 鶴鶴的性格可能介于外向和內向之間。】
【我為鶴鶴扛大旗:鶴鶴錄完第一期還會錄第二期嗎?】
林清鶴挑到一個問題回答:“第二期不一定, 最近有在接觸新劇本, 看時間會不會沖突吧。”
他最近在和孫琳商量新劇本的事情,是一部武俠劇, 打戲有些多,而且男主性格和他完全相悖,角色更偏向于表面風光霽月,實際上睚眥必報,手段狠戾的那類人。
當然,因為故事情節精彩與人物塑造豐滿的原因,如果能把角色還原,觀眾很有可能會喜歡上這種帶感的人設。
不過問題就在于, 打戲他毫無經驗, 男主性格并不好把握,所以還有的折騰, 一切未定,說不準最后要不要接。
【菠蘿荔枝肉:好耶,接觸新劇本了!是電視劇還是電影呢!?】
【每天工作三小時:新劇本!我鶴請努力搞事業!】
【鶴鶴堅定的事業粉:起飛!】
“傾向電視劇,再多打磨一下演技。”林清鶴拿過水杯緩解口渴。
【陳皮:鶴鶴前面沖!我們在后面打call!】
【我鶴天上仙:支持支持,不斷進步走上頂峰!】
和粉絲閑聊一個多小時,到了下播的時間,林清鶴和她們告別:“那么下周我們屏幕上見。”
【仙家鶴鶴:拜拜,節目上見鶴鶴。】
【枸杞:拜拜~】
關掉直播,林清鶴坐著休息一會兒,剛想找岑寒,結果對方就跟預料到要找他一樣,手機界面亮起。
【言津邀請你加入了群聊】
群聊?
他看眼群聊名稱,快樂全家桶(31)
言津:家人群,都是近親。
言津:可以跟大家打個招呼。
岑寒的新頭像有點眼熟,林清鶴點開放大,發現那是一張背影照,落日余暉,海面金光嶙峋,淺灘柔軟,那身影頎長,清風拂過長發。
是他自己。
過生日那天,岑寒陪他去海邊散步,但他印象中沒有拍過照片,現在才知道,應該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抓拍的。
群里有消息提醒,他切換界面。
【岑寒:林清鶴,我的男朋友。】
他在聊天框里輸入文字。
【林清鶴:大家好,我是言津的男朋友林清鶴。】
快樂全家桶這個群聊里都是岑寒父母兩邊聯系密切的親戚,包括和岑立勛一輩的長輩以及和岑寒一輩的平輩,還有一些年紀較輕的小輩,大家平時相處和諧融洽,沒什么復雜的心思。
對于岑寒的情感狀況,家里人不怎么提及,一方面是岑寒的父母從不催促,連八卦也很少過問,另一方面是岑寒本人不缺乏追求者,能出色管理好公司,自然有能力處理好感情問題。
如果哪天他有什么新情況,那就是他遇見那個想要留住的人了。
所以從長輩到小輩不會多此一舉插手,最多只是好奇究竟誰能讓他挽留。
而現在讓他挽留的人出現了。
并且看樣子還十分珍重,那百八十年沒動過的頭像竟然被淘汰掉,換成一張明顯是保存在手機里的紀念相冊。
群里暫時躺尸的各位立即被炸出來。
【岑鞏: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說怎么早晨書房外的喜鵲一直叫。】
【葉菱:現在知道了,喜鵲在提前報喜。】
【曾啉:名字真好聽,祝福祝福。】
【葉妤:歡迎歡迎,清鶴哥你好。】
【岑婕婕:熱烈歡迎,清鶴哥你好!】
【岑西曉:以后就是一家人,歡迎清鶴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葉欽:我多了一個小舅舅!哇哦,好酷!】
【岑今素:可以啊岑寒,竟然是林清鶴老師,祝福祝福。】
【林燁夕:男朋友也挺好的,很相配。】
所有人都在對林清鶴表達親近,快樂全家桶滿屏的喝彩,過了一會兒葉菱和岑立勛跟林清鶴打招呼,接著又給他轉賬當做見面禮,寓意滿滿。
岑寒的父母開了個頭,其他長輩們都跟在后面排隊轉賬,紅包上限數額太小,不太拿得出手。
林清鶴被這揮金如土的架勢搞得有點懵。
岑寒告訴他是家里的慣例,小輩里不管誰帶對象見家人都會有這個過場,只需要收下就好。
每個轉賬至少四個零起步,林清鶴深深體會到有錢任性是什么感覺。
他道完謝意后,岑寒又在群里發了二十幾個封滿的紅包,為了討個好彩頭,氣氛熱鬧無比。
【葉妤:嚯,謝謝哥!】
【葉臨西:我來了,拼手速的時候到了。】
【岑西曉:好好好,搶不過搶不過。】
【岑琦:還有我們的份嗎!?哈哈哈,沾沾喜氣。】
【葉欽:啊啊啊啊,為什么!?二十幾個紅包,我每次就搶到幾毛錢???】
【岑今素:哈哈哈哈哈,你的運氣也太背了吧。】
【岑婕婕: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葉菱:小欽這么慘。】
【葉欽:嗚嗚嗚嗚,小舅舅再給我個機會?】
融洽的氛圍感染了林清鶴,可以知道岑寒的家人很好相處。
他私下和岑寒聊起照片的事情。
言津:嗯,你生日那天拍的,留作紀念。
留作紀念嗎,那個時候他們還沒確定關系,但岑寒留了他的相冊,直到清楚他的心意才將相冊的存在公開。
林清鶴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如果他和岑寒沒有走到一起,是否相冊就會成為對方永遠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否對方會將相冊當作兩人之間短暫而又美好的交集。
陳情往事,思緒萬千。
或許下次有機會,他不愿意再用背影對著岑寒。
林清鶴:有點單調,下次留合照怎么樣。
言津:嗯,我負責請人幫忙。
林清鶴笑笑:我也可以.
《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綜藝節目錄制這天到來得很快,第一站是在四季如春的威城,離西京有點遠。
收拾行李花費不少時間,除席念精挑細選的衣物和護膚品之外,林清鶴還準備了一些日常用品,諸如跌打損傷藥和創可貼之類。
保姆車等在外面,行李已經放到后備箱,席念她們把空間留給林清鶴和岑寒。
畢竟是才交往不久的情侶,分別數日得好好道個別才行。
但其實沒有那么夸張。
林清鶴在走之前和岑寒說了一聲,兩人輕輕擁抱告別,他笑著開口:“我走了。”
“嗯。”岑寒應聲,“照顧好自己。”
林清鶴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
這次錄節目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能聚在一起,戀愛讓人甜蜜也讓人苦惱。
從西京起飛,在機場落地后又開了四個小時的車才到達威城。
這里氣候舒適,藍天白云,陽光明媚而不刺眼,街道兩旁的藍花楹開得正盛。
最終目的地是節目組定的湖景房,臨近未居湖。
林清鶴不是第一個到的嘉賓,他下了車,獨自拖著行李箱按照何進導演給的集合地點穿行在種植了花草的園子里,鏡頭跟著他。
“林老師~”
“林老師~”
前面有人拖著調子叫他,聽這熟悉的嗓音就可以確定是王霖。
果然,轉角處出現一個瘦高的身影,白色T恤搭淺藍色褲子,青春朝氣。
零星幾個彈幕飄過。
【前排,有人嗎?】
【最先出現在鏡頭里的鶴鶴。】
林清鶴打招呼:“下午好。”
“下午好。”王霖招招手走近他,像是到這里很久了,開心說道:“走走走,我帶你去熟悉一下接下來生活的環境。”
“只有你自己?”林清鶴平時和王霖會在微信上聊天,盡管不常見面,但友情卻是一直在升溫。
“是啊,何PD提示有新的朋友,我就出來迎接一下,沒想到第二個到的會是你。”王霖幫忙拿過行李包,“先帶你轉一轉。”
“嗯。”林清鶴跟著他,“你等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吧。”王霖不確定地回答。
【林清鶴和王霖好像認識唉。】
【確實,看起來比較熟的樣子。】
住的地方寬敞,客廳,廚房,幾間臥室,條件還不錯。
沒過兩分鐘,又來了兩位新嘉賓,客廳一下子擁擠起來。
“你們好,我是李琪。”
“你好,我是周嵐。”
“你好你好。”
【哈哈哈,又到了最讓我尷尬的人類社交環節。】
【救命,好想快進,我姐是個i人,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畫面了。】
如彈幕所說,周嵐和李棋比較慢熱,大家相互寒暄幾句,只剩林清鶴和王霖搭話,氣氛即將陷入怪異。
還好這時鐘雨和祝徽玉到了。
祝徽玉穿著白藍色吊帶裙,清爽又吸睛。
她摘下編織草帽,露出那張漂亮的臉蛋,看見林清鶴時突然丟下行李箱,激動奔向他喊道:“哥!是我啊哥!你還記得那年明月城的白璃嗎?”
面對祝徽玉的熱情,林清鶴神情變得微妙,一步一步緩緩往后退,仿佛奔向他的是洪水猛獸。
【哈哈哈哈哈,救命,林清鶴的表情好好笑。】
【緩緩退卻的步伐,此時林清鶴內心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你別過來!】
鐘雨唉了一聲質問:“怎么就開始亂認親戚了,老實交代,導演是不是單獨給你們劇本了!?”
【笑死,你們戲好多,不愧是演員。】
周嵐好心給鐘雨說道:“是因為林老師扮演過祝老師的哥哥吧,《白璃上神》這部劇里。”
霎時包括林清鶴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周嵐卡殼,試探性反問:“怎么了?”
【急死了,怎么大家都在開玩笑,只有我姐在一本正經回答問題。】
【哈哈哈,莫名喜感。】
【好萌的周嵐。】
【感覺這綜藝不錯,收藏了,中午下飯。】
靜謐的時候廣播忽然響起:“叮咚,現在請大家移步室外的涼亭,進行抽簽分組。”
“抽簽分組。”王霖捕捉到這幾個字,“意思就是隨機決定組員,這也太刺激了吧。”
祝徽玉立馬附和:“是啊,哥,我想和你一組。”
林清鶴溫和一笑:“聽天由命吧。”
鐘雨積極道:“走吧,去涼亭家人們!”
【笑暈了,毫無求生欲望的聽天由命。】
【要抽簽分組了嗎,期待。】
【哈哈哈,我到要看看最后誰和鐘哥一組。】
第73章 進展
一行人來到涼亭。
只見桌面上放置了一個不能透視的白色箱子, 箱子朝上的那面有開口,手可以伸進去。
旁邊的黑板留了幾行字,是抽簽規則, 林清鶴讀出來:“箱子里有六張紙,其中每兩張顏色相同,每人都有一次機會, 抽到相同顏色紙的嘉賓為一組。”
“意思就是分三個組。”王霖雙手環抱在胸前,“那問題是抽簽順序怎么決定呢?”
“要不,石頭剪刀布吧。”李琪終于有了點存在感,“你們覺得如何?”
這個提議得到大家一致贊同。
祝徽玉說道:“這個可以, 來來來,我準備好了 。”
六個人湊到一起。
“石頭剪刀布! ”
第一回合沒能分出勝負, 第二回合鐘雨和李琪淘汰出局, 他兩競爭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 鐘雨秒輸。
他抱著頭來回踱步大叫:“早上出門沒看黃歷,朋友們, 朋友們,我跟誰一組就靠你們了!”
【哈哈哈哈,鐘雨憑一己之力成功失去選擇權。】
【鐘哥,振作起來啊!】
這邊戰斗還在繼續,王霖淘汰出局,周嵐后面也跟著淘汰出局,剩林清鶴和祝徽玉競爭第一。
祝徽玉挽起袖口:“來來來,我們速戰速決。”
林清鶴氣定神閑, 一把定勝負, 他出的剪刀,祝徽玉出的石頭。
祝徽玉飄飄然做了個謝幕的動作, 對著鏡頭開口:“我先抽哦,拭目以待誰會那么幸運成為我的組員。”
鏡頭給了箱子特寫,當祝徽玉抽出一張紙片的時候速度放慢,營造出緊張的視覺效果。
“是藍色!”
【我猜下一個抽到藍色的人是王霖。】
【狗頭,我打賭是李琪。】
【讓讓她,我覺得是林清鶴哈哈哈。】
輪到林清鶴抽簽,他上前伸手摸索,沒過兩秒拿出紙片,示意道:“我抽到的是綠色。”
王霖這時調侃:“哇哦,就看周嵐抽的會是什么顏色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說一種可能,前三個顏色都不一樣。”鐘雨靈魂發問。
周嵐只有在演戲的時候不拘謹,錄綜藝對于她而言挑戰還是過于大了,面對鏡頭她有些放不開,她看了看手里的紙片,簡短開口。
“是粉色。”
林清鶴看向鐘雨,一言難盡:“去買張彩票吧。”
【哈哈哈鶴鶴想說的都在眼神里了。】
【鐘雨的嘴是開過光嗎,笑死。】
【鐘哥你】
“我去還真是啊!”鐘雨不可置信,在那自言自語,“完了完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可能會和祝徽玉一組。”
那音量簡直就沒想掩飾,祝徽玉聽到這話捏緊拳頭,氣沖沖朝他走去:“我怎么你了!你以為我想跟你一組呢!”
兩人混作一團,王霖湊熱鬧不嫌事大,在那拱火。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影響市容市貌。”
【哈哈哈哈哈,還沒開始就仿佛看見結尾,你們這綜藝遲早要散。】
【不能學學李琪和周嵐嗎?穩重(shekong)點(bushi)】
【好歡快的感覺,決定住下來了。】
還好隊伍里有能控場的林清鶴,他及時停止這場鬧劇,像是一位帶了幾個嘰嘰喳喳小孩兒的幼兒園老師,開口調解。
“恩怨先放一放大家,組完隊再吵。”
【幻視一些小朋友去辦公室互相告狀,老師:他們好吵,我好累。】
【鶴鶴:祝徽玉小朋友和鐘雨小朋友,每人獎勵你們一朵小紅花。】
【別說還真像哈哈哈哈。】
任務繼續。
“我壓力有點大啊,點兵點將選到誰就是誰。”王霖邊說邊摸,拿出來動作一頓,接著把紙片擺到眾人面前,晃一晃悠然道,“綠色,我和林清鶴一組。”
林清鶴無所謂跟誰一組,不過對于這樣的結果也比較樂意,他和王霖很熟悉。
“這運氣。”鐘雨搓搓手,“就等李琪了。”
【不會鐘雨真的要跟玉姐一組吧。】
【怎么我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加一。】
李琪看到粉色的那刻終于松口氣,他和周嵐性格相近,相處起來更自在點。
“我和周嵐一組。”
“我去,鐘雨你真的可以去買彩票了,哈哈哈哈。”王霖幸災樂禍,“只剩一張藍色紙片,你肯定和徽玉一組。”
兩位當事人看起來有點崩潰,節目差點沒錄下去。
【第一和倒數第一的感人故事。】
【鐘哥你什么時候學會了預判。】
【要不你們就叫互相嫌棄組吧,那么多網友見證。】
不管結果怎么樣,分組這個任務順利完成,廣播又開始播報,讓每組成員給自己的組取名字,要求簡單粗暴,直白好記,適合組內特色。
取好名字后需要寫在黑板上,以便比賽加分。
【這還不好辦,周嵐李琪社恐組,玉姐鐘哥互相嫌棄組,鶴鶴和王霖智慧組。】
【社恐組是認真的嗎笑死。】
“比賽加分?”王霖湊近林清鶴討論,“不會藏了什么玄機吧。”
廣播繼續:“得分最高的那一組將獲得免費抵達下一站的機會,其余組則需接受懲罰。”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下一站。”祝徽玉總結信息,“輸了的組不僅要接受懲罰,還有可能自己想辦法去下一站?”
林清鶴應和她:“應該是這樣。”
周嵐也跟著默默點頭。
鐘雨攤開手無奈:“這個節目也太會整活了吧。”
【感覺刺激起來了。】
【比賽會是啥,懲罰又是啥?】
【贏了的組先抵達下一站,天哪有點期待。】
【比較好奇如果比賽輸了,是不是靠自己掙錢買票哈哈哈。】
“那就先取名吧。”李琪主動對周嵐說道。
三組成員各自商量,場面滑稽,包括你說啥我都點頭,你說啥我都抬杠,和平談判的感人情景。
五分鐘后,終于確定組名。
林清鶴握著粉筆寫在最上面一欄,“順其自然組”
“我們叫順其自然組。”寫完收筆,他跟大家介紹。
一陣掌聲,大家紛紛捧場。
鐘雨攜起粉筆隨意劃幾下,半斤八兩四個大字呈現在眾人眼前。
空氣凝固幾秒。
然后是停不下來的笑聲。
“我想請問一下,你們誰是半斤,誰是八兩。”林清鶴友好發問。
“哥,我是半斤,他是八兩,我兩誰也別嫌棄誰,都一樣。”祝徽玉正經解答。
鐘雨補充道:“是的,這樣才公平。”
林清鶴無言豎起大拇指。
【笑不活了家人們,我真的。】
【哈哈哈哈哈,把林清鶴給整無語了。】
【神他媽半斤八兩,也只有你們能想得出來。】
【666,不愧是一個腦回路啊。】
【笑得我肚子疼,今天的快樂是你們給的。】
鐘雨帥氣退場:“我們有請下一組!”
綜藝開頭錄得十分順利,笑點密集,剪輯的片段很經典,放到網上當即吸引了一波流量。
《有時間就去散散心》作為一個新的綜藝節目,光是名字就讓人覺得清新,現在的生活節奏太快,大家為生活而辛苦奔波,減少了發現美和接觸自然的機會。
這個綜藝的主旨是放松,輕柔,慢節奏,希望能夠緩解大家的焦慮,治愈大家的心靈,因此不僅適合年輕人的體質,也適合小孩和中老年人的體質。
六位嘉賓在這里正式安定下來,節目組給每人分了房間,林清鶴和王霖一間,兩位女士一間,李琪和鐘雨一間。
把行李放到房間里,林清鶴舒展筋骨,終于空下來,他點著手機屏幕和王霖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我總感覺明天比賽節目組會不當人。”王霖仰躺在枕頭上,“我們不會成為自己湊錢去下一站的那組吧?”
言津:那邊怎么樣?
林清鶴:氣候舒適,環境輕松,錄完第一段剛分完組。
林清鶴:“應該不會。”
言津:你和王霖一組。
林清鶴:你看宣傳了?
王霖問道:“如果我們游戲失敗,要怎么湊錢?街頭賣藝怎么樣?”
林清鶴:“可以。”
言津:嗯,還知道你的組名,順其自然。
林清鶴:和王霖胡謅的。
言津:你才走草球就到處找你。
林清鶴笑笑:那怎么辦,只好有空和你視頻。
“你彈琵琶我舞劍。”
“嗯。”
“林清鶴。”王霖從對床爬到林清鶴的床上,語氣不太滿意,“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顯然是很敷衍的,林清鶴手指頓在鍵盤上方,抬眼看他,慢吞吞說道:“不好意思,你剛才在說什么?”
王霖放棄似的癱倒,不小心瞥到屏幕界面:“和你那男朋友聊天呢,我說怎么滿身粉紅泡泡,怪不得忽視我。”
王霖得知林清鶴有對象純屬偶然,某次出席宴會的時候,他男朋友也在現場,他們兩當時鬧矛盾,避開人群去陽臺交流。
他那該死的男朋友不知道發什么瘋,突然吻過來,正好被出來透風的林清鶴撞見,三人當場呆滯。
他有口難辯,只好告訴林清鶴別透露他交往男朋友的事情,可能看他情緒未消,林清鶴安慰他沒關系,并表示有戀情很正常,他也有,只是要留心點。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他其實存懷疑態度,因為對方看起來就不像有對象的樣子,而且得什么樣的人能和林清鶴確定戀愛關系,根本無法想象。
現在么,他相信是真的了。
“你們感情真好。”王霖悠悠道,“分別一天不到就聯系。”
“你和他什么時候在一起的?”他翻了個身,繼續說道。
林清鶴放下手機,回答他的問題:“夢藍月夜拍攝結束那天。”
王霖了然笑笑:“幾個月,算算時間也的確,熱戀期。”
“進展呢?”
“什么進展?”
“就感情進展啊,”王霖百無聊賴扯扯床單,“牽手什么的。”
相戀三個月,止步于擁吻。
林清鶴若有所思道:“怎么樣才算正常的進展?”
“唔,這得分情況,”王霖想了想,“不過大部分情侶在熱戀期都挺黏糊的,不到坦誠相見也會互相幫忙吧?”
超出林清鶴的思考范圍,坦誠相見倒是有過,上藥應該算,互相幫忙就太陌生了。
他從容開口:“或許我和他相處比較特別。”
王霖聞言有點吃驚,掙扎起身:“不會吧?面對你都無動于衷?是你,你是林清鶴欸。”
他又強調,“清楚你在圈子里的條件么?追求者的天菜。他就算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沒有心思,你是不是被騙感情了,他的目的其實是你的錢。”
越說越脫軌,岑寒要是惦記他的錢,那這個世界就瘋了,林清鶴及時打住:“不會,他不是那種人。”
“好吧,那你們的確很特別。”王霖無奈回趟,突然靈機一動,“難道他有什么男言之隱!?”
林清鶴:“嗯?”
王霖把話補充完:“難以啟齒的不治之癥。”
一截被子蓋到王霖的臉上,林清鶴力氣不重:“答應我,留住你的精力,用到明天的比賽上面。”
王霖悶聲:“錯了錯了!我給你道歉!”
第74章 抽題
吃完早飯, 《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第二集開始進行錄制。
三個組的成員們來到昨天的亭子領任務,發現今天的首個任務是進行嗯?
答題!?
今天的觀看記錄和彈幕比昨天多了整整兩倍,氣氛十分熱鬧, 節目走勢算是初步步入正軌。
【哦摸?答題?這是什么走向?】
【答題?答什么題?不會搞個什么知識競賽吧?】
【真是令人意外的任務,看看節目組在搞什么飛機。】
“不是吧!?答題?我最怕這個了,學校里學的早就還給老師了!”鐘雨無力吐槽。
祝徽玉悠悠道:“沒事, 咱組沒了你照樣運轉,不丟人啊,乖。”
【哈哈哈哈哈,你兩要不出去打一架吧。】
【鐘哥, 不丟人啊,乖。】
“每個人會有兩分鐘的答題時間, ”林清鶴接著往下看規則, “一共十道題, 請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最佳答案。”
王霖補充念道:“現在請嘉賓移步玻璃花房抽題解答。”
【每個人都要答十道題,而且還是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 那不挺簡單的。】
【你們沒發現嗎,任務只給了答題規則,沒給得分或者是懲罰規則。】
【確實,答題不記錄得分,好奇怪,那答題有什么用?】
【蹲一下,等后期揭曉答案。】
“先去玻璃花房看看具體情況吧,”李琪適時開口, “有點摸不清頭腦。”
祝徽玉贊同:“走吧走吧, 先去玻璃花房。”
按照指示牌,玻璃花房在陽光照耀較為充足的地方。
鏡頭里首先出現的是一條青石小道, 小道兩旁種滿了葡萄風信子,浪漫的藍色和夢幻的紫色交織,周圍用白色雛菊點綴,再遠些種植了幾株繡球。
三四米高的木架上藍雪花和月季擁簇,秀的花朵神秘幽靜,枝丫蔓延到草叢,將陽光遮擋,清風徐徐,時光悠長。
“哇,這也太夢幻了吧。”祝徽玉走在最前面感嘆,她朝鏡頭揮揮手,“就像是莫奈的花園一樣。”
“很舒服的環境,能讓人心靈平靜。”周嵐似乎比較喜歡這里的一草一木,忍不住開口贊美。
【這些花長得那么精致,園主肯定悉心照料了很久叭】
【估計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你們看,好像有人來了,是一位中年阿姨唉。】
“你們好,歡迎來到玻璃花房。”
“您好。”
“阿姨您好。”
林清鶴他們反應過來紛紛問好。
來人是一位著裝隨和的阿姨,年齡大概在五十歲,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我帶你們過去。”
祝徽玉這人長了一張長輩討喜的臉,加上嘴甜,誰都能哄住,不消兩秒她就和阿姨搭起話來。
“姨,那木架上的花是什么品名,看起來好漂亮。”
“叫我李姨就好。”李姨親切介紹,“那是月季的一種,品名是藍色陰雨,已經有八年的生長年齡。”
“八年,這么長。”祝徽玉又看一眼那淡雅的花簇,“開得真旺盛。”
李姨笑笑:“嗯,打理它費了點時間,旁邊的是藍雪花,也有六年的生長年齡了,能開很久。”
藍雪花迎著明媚的陽光伸展枝條,充滿生機。
見李姨這么了解,林清鶴問道:“這些花是李姨種下的嗎?”
“是的呀。”說起種花,李姨語調都變得有些不同,“這里的花都是我種下的,十幾年了,最開始的時候要搬運,要修剪,施肥,防蟲,搭架子,折騰許久花還不一定能活,雖然累點,但是花開的那一刻很滿足。”
“十幾年的歲月。”周嵐從一開始就對這里很感興趣,“我以前的理想生活就是養只貓,種種花,天晴在室外曬太陽,下雨坐在窗前翻書,一年四季,草木為伴。”
“那現在的理想生活變成什么了?”王霖好奇。
一旦有誰主動和周嵐交流,她的言辭就不會那么順暢。
“嗯也不是變了,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離我太遙遠,大概這樣。”
王霖懂她的意思說道:“也是,工作忙碌,閑情逸致都被消磨盡了,空閑之余只想躺躺。”
“所以就顯得更珍貴。”李姨微笑接過話。
林清鶴深以為然,又走了一段距離。
“李姨種花的契機是什么?”
“契機啊。”李姨放緩語速:“以前我一直很忙,最忙的那段時間幾乎腳不沾家,背著壓力行走。”
“后來身體狀況終于承受不住,進了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病房,可能是心態有所變化,喜歡上了種花,一種花就什么煩惱都消失了。”
“感覺可以治愈心靈。”李琪說道,“多接觸自然會有神奇的功效。”
“有道理。”祝徽玉點點頭。
【夢中情園,可以做插花,可以做背景素材,做明信片,大清早起床出去走一圈心情都會不一樣。】
【夏天穿著裙子坐在花藤下,切幾塊西瓜,薄荷檸檬水加幾塊冰,悠閑地吹著晚風,滋滋涼爽。】
【這樣一說真的很舒服,瞬間就放松了。】
“前面就是玻璃花房。”李姨指著一處,“在這之前我得完成我的任務,為你們科普關于花的知識。”
林清鶴和王霖面面相覷,感覺這不是簡單的科普,兩人商量著認真記一記。
“那么,我現在開始了,有不懂的你們可以隨時提問。”
“這是葡萄風信子,屬于百合科藍湖花屬的被子植物,觀賞性較強的多年生花卉,又名葡萄水仙。”
“這是風車茉莉,夾竹桃科,絡石屬,是多年生常綠木質藤本,常常被看作是吉祥的象征。”
“鈴蘭,純潔與幸福的象征,又名君影草。”
猝不及防被科普一堆花卉學,一行人莫名找回了點學生年代的影子,腦袋運轉不停,深怕被節目組坑。
阿姨走后,他們進了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如它的名字那樣,大片玻璃幕墻,室內鮮花芬芳,每一處設計和擺放都很用心。
花房中央列了一個大屏幕,也就是六位嘉賓即將用作答題的屏幕。
大屏幕亮起。
“hello,大家好,我是小七,接下來請大家按照排列順序答題哦。”
“好智能。”王霖雙手環抱胸前挨著林清鶴咬耳朵,“第一個獻祭的會是誰?”
林清鶴回應他:“不知道,待會兒看怎么答的。”
智能小七跳出答題人的排列順序。
“請鐘雨哥哥首先進行答題哦~”
“這個哦字讓我瘆得慌。”鐘雨突然中獎,走上前搓搓手做好心理準備,“會是啥樣的題?”
【誰懂,一見是我鐘哥我就不敢再往下看了。】
【哈哈哈哈,我也,鐘哥總是會有出乎意料的騷操作。】
【哇哦,總感覺這個任務是一把懸著的大刀是怎么回事。】
【節目組可能要搞個大的。】
“請開始答題吧。”隨著智能小七的提示,一道選擇題公布于眾。
“請問以下哪種食物是你最無法接受的。A.苦瓜 B.螺螄粉 C.豆汁”
【Vocal,只有更無法接受,沒有最無法接受,哪個我都不太行。】
【只是一想起,yue,就覺得yue,很難受。】
【硬要說的話,只有苦瓜還可以下咽吧嗚嗚嗚嗚。】
鐘雨提起來的那口氣終于放下,如果是這種題那就非常簡單了,雖然他都接受不了,但隨便搞個答案還是可以的。
他自信說道:“我選C!豆汁!”
收到答案后界面很快切換進入下一道題。
“請問你最不擅長做的事情是什么?A.跳廣場舞 B.跳拉丁舞 C.跳爵士舞”
“BBBB!”鐘雨已經快進到搶答環節,“不擅長挑拉丁舞。”
【哈哈哈哈,搶答可還行。】
【芭比Q了,這不會是在挖坑吧?】
【笑死,看得出他是一點不擅長拉丁舞了。】
“請問你最不喜歡做的事情是”
鐘雨飛快答完十道題,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到祝徽玉身旁。
“感覺沒啥難度嘛。”
【鐘哥你好顯眼包。】
【又被你裝到了。】
下一位輪到林清鶴,他面色平靜聽小七播報。
“請開始答題吧。”
“請問以下哪種水果是你無法接受的。A.青桔 B.檸檬 C.榴蓮”
林清鶴思索一秒,回答道:“我選擇C.榴蓮。”
【鶴鶴不喜歡榴蓮啊。】
【這很鶴鶴,我也接受不了榴蓮的味道。】
下一題。
“請問以下哪件事是你最不擅長的。A.做飯 B.唱歌 C.高數”
【肯定是C啊啊啊啊,這么簡單,肯定選C。】
【救命,夢回被高數折磨的日子!】
【我在這世界上沒什么心事,除了高數。】
林清鶴在第一個選項和最后一個選項之間猶豫,最后他說道:“我選A。”
倒不是他擅長高數,而是高數他沒接觸過,但做飯他知道他是真實的不會。
【什么,鶴鶴竟然選擇了做飯。】
【在做高數和做飯之間,他選擇了做飯。】
【怎么會是A哈哈哈,鶴鶴你真的,我哭死。】
【好了,原來這世上還有比高數更難的東西,做飯!這不是有手就會么哈哈哈。】
答題環節很快就過去,不到六分鐘所有嘉賓全部答完,彈幕一片哈哈哈哈,這個環節安排得巧妙,將明星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減少了和觀眾之間的距離感,都是普通的問題,代入也更強烈,更有討論欲望。
“首個任務已完成,那么第二個任務是什么?”祝徽玉引出下文,智能小七給出回答。
“你好,第二個任務是組隊比賽哦。”
“每組成員選出一位代表,將由代表背著另一位成員共同完成比賽,比賽規則如下,三米長的指壓板,代表除腳之外不允許其他任何身體部位觸碰指壓板,另一位成員則需要按照主持人的問題搶答。”
“搶答正確得兩分,代表往前走一步,錯誤零分,組員落地犯規,犯規判定比賽失敗。”
王霖忍不住說道:“指壓板,好狠的心。”
這么想的不止他一個,鐘雨和李琪也有點犯怵,單獨上指壓板都困難,更別提還得背組員,那滋味簡直不敢想象。
“比賽最后一名的那組將接受懲罰,懲罰項目由代表抽簽決定。”
【背人過指壓板,還得答題,我敲,太慘了吧。】
【指壓板啊那可是,曾經因為好奇心理買來試過,逝過。】
【救命,節目組太會來事了。】
【我之前試過一個人上指壓板,是真的很難受。】
【我靠玩得這么大,順其自然組誰會是代表?感覺王霖和林清鶴體型差不多。】
【懲罰也是抽簽嗎?那豈不是又要靠運氣,可以預見友誼的小船要翻了,笑死。】
由于比賽難度實在有些大,在開始之前每組成員的心情都十分復雜,半斤八兩和沉默寡言組不用說,肯定是男士背女士,而順其自然組就不同了,林清鶴見王霖退堂鼓打得響亮,于是由他來充當代表,對方負責搶答。
雖說是三米長的賽道,但前后都鋪了軟墊,考慮嘉賓們還要背人,節目組手下留情,指壓板的威力沒設置得太過,并且嘉賓可以穿著襪子行走。
脫掉鞋站在軟墊上,林清鶴嘗試著背了一下王霖,往前走幾步覺得還行,但踏上指壓板估計夠嗆。
王霖沒抱什么期待地對他說道:“鶴鶴,待會兒如果痛得受不了就放我下來吧。”
林清鶴神色微妙,選擇實話實說:“按照目前的狀況來講,很有這種可能。”
【順其自然組你們好實誠。】
【連裝都不裝一下哈哈哈哈,正常來說,A:受不了就放我下來吧。B:沒事,可以堅持。順其自然組:受不了就放我下來吧。很有這種可能。】
【估計王霖以為鶴鶴會安慰他的,結果梗住了。】
“來來來,準備好了大家!”祝徽玉待在鐘雨背上,信心十足握著拳頭,“半斤八兩組加油!”
臨時主持人拿著話筒,等三個組都站在起點,氣勢有力說道:“請聽題!”
屏幕前的觀眾和背上的組員們屏息凝氣。
“請問,我手上這張圖片是什么花?品名是什么?”
原來坑埋在這!!!
節目組你敢不敢再離譜點!!!???
各組成員心情一言難盡,但現在顯然不是吐槽的時候。
“啊那個那個”王霖那個半天沒那個出來。
祝徽玉急忙道:“月月季!藍色陰雨!”
主持人宣布:“搶答正確!半斤八兩組兩分!”
“鐘哥快走快走,跨一步大的。”
祝徽玉興高采烈催促鐘雨,后者滿臉赴死相邁出步伐,腳底接觸指壓板的那一刻他的靈魂直沖天靈蓋。
他深深啊了一句,緊皺的眉可以夾死一只蒼蠅,咬著牙說道:“太酸爽了我告訴你們,真的啊嘶好酸爽。”
【科普的用處竟然在這,我大哭,這誰還記得清楚。】
【鐘哥你的表情好像在便秘,隨便截一張都是經典啊!】
【已截圖莫辜負,誰幫我P一張表情包哈哈哈哈。】
鐘雨的反應讓林清鶴和李琪直接生出抵觸,個個都是大寫的我做不到。
主持人接著念下一題:“請問,這張圖片的花名?”
“藍雪花!”周嵐速度很快。
“回答正確!沉默寡言組得兩分!”
李琪背著周嵐跨出一大步,體會到了鐘雨所敘述的酸爽,話從嘴里憋出來:“有種想原地去世的沖動。”
“哈哈哈哈,嘶,哎哎哎。”鐘雨邊笑邊哀嚎,畫面搞笑得不行,一度混亂。
【哈哈哈哈哈哈,我肚子好痛。】
【什么名場面,我牛奶都噴出來了。】
第三題王霖終于搶答成功,和其他組打成平手。
林清鶴背著他立在指壓板上經受酷刑,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不敢動,根本不敢動,動了又是新的疼痛,那疼痛連著五臟六腑,哪哪都不舒服。
偏偏鐘雨還故意招惹他,滋味難以描述,反正既難受又想笑。
“鐘雨你這好歹毒的比賽競爭!”王霖指著各種放飛自我做鬼臉的鐘雨,笑得喘不過氣。
【我去,鐘雨真的太歹毒了!】
【鶴鶴此時內心:鐘雨你沒事吧?】
【為了贏鐘哥是一點形象都不要了。】
到第八題的時候,沉默寡言組已經得到八分,而剩余兩組各四分,李琪還差一步就能抵達終點。
所有代表的表情都一言難盡,有苦說不出。
林清鶴此時處在煎熬的狀態,天氣不算熱,但他額角浸出一層薄汗。
王霖的體重對于他來說還是有點吃力,何況站了這么久。
“清鶴,你是不是堅持不下去了?”王霖能察覺自己在緩慢往下滑,摟緊了林清鶴的脖頸。
林清鶴輕嘆口氣,語氣無奈:“嗯,快要到極限了。”
“第十題,請聽題。”
“風車茉莉的象征是?”
“吉祥!吉祥!”王霖轉移注意力大聲回答。
“正確!兩分!”
林清鶴深呼吸,凝重邁出第三步。
誰知道忽然腿軟,不小心一個踉蹌沒站穩,腳底和指壓板再次親密接觸,立即想升天的程度。
背上的王霖東倒西歪,害怕得不行,眼見林清鶴就要摔倒,他顧不上疼痛趕緊掙扎落地伸手去拽。
結果就是,順其自然組犯規,比賽失敗。
【我最看好的順其自然組竟然是第一個失敗的,我太傷心了。】
【誰懂我也是,不過鶴鶴也不容易。】
【嗚嗚嗚,和姐妹打賭,輸了一包辣條!】
比賽到此結束,鐘雨他們馬不停蹄下了指壓板,完全不想待在上面一點。
主持人宣布道:“本次比賽,沉默寡言組勝利,順其自然組接受懲罰,請代表抽簽。”
一共有十幾張長條便簽,翻蓋在木托盤上面。
王霖開始信奉玄學,求佛祖拜菩薩,希望他們組運氣能夠好點。
從左往右,第七張被林清鶴抽取出來擺放到鏡頭下。
抽到的懲罰是:做飯給自己的組員吃。
林清鶴頓時兩眼一抹黑。
第75章 同床
如果可以, 林清鶴想連夜站票逃回西京。
他,做飯,給王霖吃。
他!做飯!給王霖吃!
猶記得當時做那道選擇題的時候, 他在A和C之間猶豫,最后選了A。
真該死,為什么要選A?
【沒記錯的話, 鶴鶴最不擅長做的事情是做飯吧?】
【是的我敲,節目組擱這套環呢?】
【我宣布這是史上最慘無人道的節目組!】
【噗,節目組: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有因必有果, 你的報應就是我。】
【哈哈哈哈,鶴鶴好慘。】
【哈哈哈哈哈哈, 節目組你真的, 我鶴的表情。】
【救命, 王霖才是最慘的,他甚至還要品嘗哈哈哈哈。】
【一慘慘兩, 給孩子們整不會了。】
王霖有點不敢相信,他朝林清鶴顫巍巍確認道:“什么?剛才那道你最不擅長做的事,選項是做飯對不對?”
“嗯。”林清鶴閉了閉眼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得到肯定的王霖想發瘋。
“此時無聲勝有聲。”祝徽玉連連搖頭,有理有據安慰道,“沒關系王霖,你要這樣想,我哥不擅長下廚,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你是第一個品嘗的人, 多么有紀念意義啊!”
王霖面帶微笑直直看著祝徽玉,這紀念意義給你你要不要啊?
【不像是演的, 再看看,PUA老手了。】
【還得是我玉姐,人多好啊。】
【本來人家友誼的小船只翻到一半,結果玉姐給人家掀咯。】
【多好的玉姐,就是長了張嘴。】
不管怎么樣,注定逃不掉接受懲罰的命運,趕鴨子上架,不會做也要做。
節目組在廚房里準備了西紅柿,雞蛋,香蔥,以及各種調料,要求是做一道西紅柿炒蛋,iPad給出了成品。
林清鶴揉揉太陽穴,只希望接下來不會死得太難看。
首先,打蛋他知道,將兩顆雞蛋去殼放進碗里攪拌。
然后,他看眼圖片,西紅柿是碎丁,那就要用到刀和菜板。
嗯,拿著刀和菜板上的西紅柿大眼瞪小眼,思考該從什么角度下手。
主持人湊熱鬧不嫌事大,“林老師,我來采訪一下你,平時你做過飯嗎?”
林清鶴頓默,維持著笑容:“怎么說呢,我都是參加最后一道工序。”
【哈哈哈哈,是指吃嗎?】
【好為難的樣子。】
【我已經開始替王霖感到害怕了哈哈。】
【鶴鶴,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最難的不在這。】
【鶴鶴啊,我無奈搖頭哈哈哈,想幫也幫不了你。】
兩分鐘后,菜的要素都齊全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煎炒。
起鍋燒油,下菜,翻炒,調料,一氣呵成。
林清鶴一頓操作猛如虎,要不是鍋里的東西凝成一坨,都以為他那熟練的樣子是大師掌勺,但實際上真實情況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告訴自己不能怯場,雖然廚藝水平為零,但態度要擺正,姿勢要夠唬人。
【我差點就被他迷惑了。】
【給我一種無論如何他做的都會很好吃的錯覺。】
【你們要求別那么高,那一坨,不是,那一碗至少還是西紅柿炒蛋啊。】
【給鶴鶴留點面子吧哈哈。】
當林清鶴把他做的西紅柿炒蛋(黑暗料理)擺放到眾人面前的時候,全體足足沉默了有七八秒。
然后祝徽玉她們同時朝王霖投去同情的目光。
王霖垮起個臉,悲壯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去了,這一去!就是一輩子!”
說著王霖就決然拿起筷子伸向那碗不成型的西紅柿炒蛋,還沒來來得及吞咽,飛快起身往垃圾桶跑去,深怕慢了一秒。
看這副架勢就知道怎么回事,彈幕瘋狂發送。
【笑不活了家人們,王霖的奔跑速度突破記錄。】
【主持人:我當時就只看見一個影子飛奔過去】
【尊的很好奇,究竟是有多難吃,我尋思著不至于吧。】
【西紅柿炒蛋風評被害,早知道爛土里。】
【鶴鶴職業生涯慘遭滑鐵盧。】
“有這么難吃么?”王霖的舉動勾起林清鶴的反骨,他不信邪地嘗了一口。
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眉頭蹙起,下一秒他嫌棄地說了一句好難吃,緊接著也跟著跑向垃圾桶。
免受荼毒的四人笑趴在桌上,不能自已。
不能自已的還有追節目的觀眾
比賽以順其自然組“做飯給組員吃”的名場面收尾,沉默寡言組得分最高,
半斤八兩組領先第二,順其自然組犯規被扣一分排名最后。
這段視頻被放到網上反應強烈,當天下午“林清鶴說自己做的菜好難吃”詞條就上了熱搜中位。
【看了無數遍還是會覺得好笑的程度。】
【真的是每組各有各的笑點。】
【每天工作三小時:好吃就好吃,難吃就難吃,好難吃是什么鬼。】
【陳皮:哈哈哈哈,鶴鶴做菜的時候滿臉寫著絕望兩字。】
【參商:好坦誠的人,甚至自己嫌棄自己。】
【風聲鶴唳:看來是真難吃。】
【路人,原視頻好好笑,這是什么綜藝節目嗎?】
【加一,刷到過好幾次。】
【是《有時間就去散散心》,很有趣,推薦姐妹觀看。】
【謝謝推薦,這就去看。】.
錄節目遭受的創傷需要整個下午去治愈,林清鶴和王霖待在房間,一個情緒平平,一個了無生趣。
熱搜效應波及范圍廣,連岑寒都知道了這件事,林清鶴郁悶回復消息。
林清鶴: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抽中了這個懲罰。
言津:有多難吃?
林清鶴:如果你想嘗嘗,下次我做給你吃。
對面好一會兒才回應,估計是在失笑。
言津:那你還是饒了我吧。
林清鶴心情莫名好了點,他描述道:味道很奇怪,鹽放得有點多,雞蛋稀碎,西紅柿也難評。
言津:沒關系,換我可能還比不過你。
言津:熟了就好。
熟了就好,林清鶴覺得這要求有點低,但轉而一想,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兩位從沒做過飯的人在這交流廚藝,怎么看怎么違和,話題跳轉,岑寒說他已經在去往酒店的路上。
一聽在去往酒店的路上,林清鶴自然以為是在出差途中,問起對方去哪里出差,那邊竟然提起他錄綜藝節目的地方。
這么湊巧。
林清鶴:真的是出差?
言津:嗯,真的。
言津:但酒店定在你錄節目的附近。
言津:所以可以陪你幾天。
王霖一覺睡醒后不知今夕是何夕,揉揉眼睛坐起身,發現林清鶴正收拾行李,不由開口。
“你怎么這會兒去洗漱?”
“不是洗漱。”林清鶴將襯衣放進行李包,轉過身解釋,“我今晚去酒店住。”
“去酒店住?”王霖訝然,下巴抵著抱枕隨意猜測,“為什么,不會是因為上午的事情吧。”
“我還沒那么脆弱。”林清鶴無奈,思索一瞬只說道,“男朋友來這邊出差。”
“哇哦,所以你是去陪你的男朋友。”王霖眼睛亮了亮,又轉折道,“但你要怎么過去,你現在的咖位比較敏感。”
王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夢藍月夜上映之前所有演員都要謹慎小心,唯恐出了什么事會阻礙進展。
“會有車來接,不用擔心。”
王霖點頭:“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酒店就在附近。”林清鶴檢查一遍有沒有攜帶充電器,然后揮手道別,“明天上午見。”
“上午見,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等等!”
走到門口的林清鶴身影停頓,回頭看著王霖:“怎么了?”
只見王霖懶懶揮手,故意拖長語調:“祝你和男朋友有個愉快的夜晚哦~”
林清鶴:。
回應王霖的是沉悶的關門聲。
等門合上,王霖才突然清醒,琢磨出來哪里不對勁。
林清鶴這么容易就離開錄制場地去酒店住,而且還有車來接,怎么看男朋友也不像普通人啊。
來接人的司機是本地分公司的一位部門部長,從西京調任過來的,收到岑寒的消息也不敢多問,讓他去接送人,說明這人在岑寒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林清鶴帶著口罩上了后座,一路低頭滑看手機,時不時和席念聊幾句。
定的酒店是總統套房,十一樓,司機送到地下停車場就離開了,林清鶴乘電梯上去,服務員帶他到門口,替他開門。
進去的時候岑寒在辦公,落地窗前敲鍵盤的聲音密集,筆記本屏幕白底黑字,還有復雜的表格和圖形。
聽見動靜,岑寒停下手里的工作,推開計算機轉身。
林清鶴本來不想打擾他,但都這樣了索性踩著拖鞋到他身邊,掃眼計算機,“很忙嗎?”
“還好。”岑寒側倚著桌子,嗓音溫緩,“只剩一部分。”
“嗯,這幾天來酒店只能待在房間,不能和你同時出行了。”林清鶴有些遺憾,體會到了傅離所說的受關注后去哪里都不方便。
“沒關系。”岑寒并不介意,聚少離多的日子里哪怕能見一面都是好的。
“要抱一抱么?”
“嗯?”話跳得太快,林清鶴還沒能反應過來,岑寒已經敞開胸懷等待。
被沉冷的木質香籠罩的那刻,林清鶴不得不承認,他是貪戀這種溫暖的。
“抱一抱,男朋友不要難受了。”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邊,林清鶴后知后覺岑寒這是在安慰他綜藝懲罰的事。
“也沒有特別難受。”他揚起嘴角說道,“不過謝謝你的安慰,再抱一會兒。”
兩人自分別后的第一個擁抱,當然會有些纏綿,幾分鐘之后岑寒繼續辦公,林清鶴找個舒適的角落追劇,直到對方公務忙完。
“晚飯想吃什么?”
“想吃點暖胃的。”林清鶴滑看屏幕,抽空答了句。
“好。”岑寒了然,拿起手機找人訂餐。
十一樓的夜景迷人遼闊,都市的夜燈明亮了玻璃窗,在這樣的用餐環境下十分享受。
陪岑寒用完晚餐,小份甜點收尾,林清鶴又坐著欣賞了一會兒。
“臥室在那邊,浴室你先用。”岑寒放下紅酒杯,并不著急站起身,一舉一動透露著禁欲與穩重。
林清鶴沒多想,找到房間,從行李包拿出睡衣,瞥見多余的箱子時才品出那句浴室你先用的真實含義。
岑寒也住這里。
思緒一頓,依舊朝著浴室的方向,水流聲嘩啦嘩啦,熱氣往四周彌漫,模糊了門框。
吹干頭發,林清鶴給手機充電,躺靠在床的一側閱讀孫琳發給他的電子版劇本,不管第幾次接觸里面的男主,還是會覺得超過演繹難度。
正沉浸其中,岑寒進了臥室。
他從屏幕界面抬起眼,開口隨意:“要洗漱了么?”
“嗯。”岑寒應聲,取下腕表擱在絲絹上,“不用管我。”
領帶松開些許,扣子被解開兩顆,露出岑寒突出的喉結以及鎖骨,林清鶴移開視線,繼續自己的事情。
浴室里的水聲隱約,林清鶴瀏覽完五個章節,動靜忽然停止,他偏頭留意。
門把手被旋轉到底,隔著縫隙,岑寒說道:“抱歉,睡袍忘在了衣柜里。”
食指驀地按在某處,劇本自動翻了幾十頁。
他無暇顧及,只覺得指尖含了熱意。
“好,我給你拿。”
助理將出差帶的衣物都整理到了衣柜,林清鶴輕易找出睡袍。
縫隙伸出來的那只手還沾著水跡,拇指背面那顆薄痣清晰。
他把睡袍遞給岑寒,對方并未接過,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猛然一拉。
驟不及防踉蹌兩步,浴室里的水汽撲面而來,身后的門砰的一聲關上。
慌亂間他不小心觸碰到結實光裸的手臂,立即往后撤,不想背卻抵上門。
微微仰頭,入目是光潔的額,發梢水珠凝聚,沿著棱角分明的側臉滑落,落在他的心頭。
他退無可退。
第76章 幫忙
不知道是怎么吻上的, 那條睡袍落在瓷磚上沒人再管。
林清鶴坐在大理石洗漱臺,一只手后撐著,一只手搭著岑寒寬闊的肩膀, 衣袍下擺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他被岑寒捧著臉唇舌糾纏,衣衫半染濕,黏著在身上, 之前才洗過的澡大概率廢了,又要重新再洗一次。
狹小的空間內溫度不斷攀升,吻漸漸有失控的趨勢,猶如火燒燎原, 燒得理智全無,從唇角到下巴再到脖頸, 林清鶴掌心感受到皮膚的灼熱, 還感受到的, 是自己腰間散開的系帶。
緊接著他被身前人任意探尋。
浴室那面鏡子模糊不清,只能窺探出綽約的背影, 衣衫褪||盡,蝴蝶骨纖瘦,有寬大的手在上面留戀撫||過,背脊往下的地方被長發遮擋,無法觸及。
深淺不一的吻痕遍布各處,乍然一看,就像是綻開的早櫻。
林清鶴望著那盞光暈冷白的燈,覺得視線有些朦朧, 原來是眼里濕熱, 情難自禁,他發出短促的聲音, 卻被覆上來的岑寒堵在唇齒間,受不了地攥緊手指,修長的手指浮起緋色,根根分明。
太熱了。
額角汗水滑落,酥麻得快要支撐不住,吻越來越纏綿,越來越激烈,他忍不住閉了眼睛,身體實在敏感,經受不了這樣的撩||撥,他想結束。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感受,速度更快了些,曖昧的指痕劃在岑寒肩膀,攀||頂的時候林清鶴呼吸都停滯。
岑寒松開他,他直接軟靠在對方肩側,長呼出一口氣,緩了整整兩分鐘。
等意識回轉才反應過來,他和岑寒赤||裸相對,小腿挨著大腿,胸膛貼著胸膛。
完美的體魄在燈光下勾勒,性感的人魚線蔓延而下,肌肉紋理并不夸張,是那種線條恰到好處很有力量感的身形,窄腰勁瘦,細膩勻稱。
汗濕的頭發粘在鬢邊,林清鶴稍稍直起身和岑寒對視,放縱過后的他有種難以言說的松弛感,那雙清透的眼睛混雜著迷離。
“還好么?”岑寒嗓音微啞,傳到耳畔,林清鶴的心像是被一把小鉤子勾住。
悶著嗯了一聲,他輕輕開口說道:“你的睡袍不能穿了。”
“沒關系。”岑寒哂笑一聲,似乎是在笑這十分煞風景的話,“總會有辦法。”
等說完這句,林清鶴忽然湊近些許,明明該是疑問,可是他卻以陳述的語調認真道:“我能幫你么。”
幫什么不言而喻。
岑寒喉結輕輕一滑,看著林清鶴的眼神不太清白,有時候不作聲就是不拒絕,就是默許。
林清鶴一直都是好學生,具體體現在學習新東西很快,照貓畫虎,也能大差不差完成任務。
剛消散的熱度又緩緩升起,不免讓人口干舌燥,細碎的吻,相觸的目光,親密的交迭,迷亂而又深情,悸動而又熱烈
兩個人在浴室里待了快四十分鐘,重新洗過一遍澡,裹著浴袍出來,之間的氛圍明顯能夠看出經歷過什么。
林清鶴手酸得要命,走路都有點飄,深深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多來幾次,他回床上就開始犯困。
身邊的床陷下去一角,和他有著同樣沐浴露馨香的岑寒掀開薄被躺下來,溫聲開口,“睡吧。”
不一會兒臥室的燈被關上,城市的星光照進玻璃窗,延伸到大床,一邊明一邊暗。
林清鶴側躺著,迷糊間暖源靠近,他翻了個身埋進那硬朗的胸膛,無意識喃喃:“還沒結束?”
下一秒后背被柔和地拍了幾下,安撫意味盡顯,沒過幾秒他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林清鶴和岑寒吃過早飯各做各事,一個繼續綜藝比賽,一個去談合作。
“清鶴,這場比賽我們得加油啊!”
王霖不想又得倒數第一,這次要是輸了不僅會接受那些離譜的懲罰,還得自己湊路費。
林清鶴對比三組的分數,分別是八分,四分,三分。
沉默寡言組分數遙遙領先,以他們組為目標很困難,也就是說只要超過離分數最近的半斤八兩組,那么就不用擔心懲罰的問題。
他贊同王霖的話:“是要加油,爭第一可能做不到,不過贏徽玉他們組還有機會。”
王霖滿臉堅定:“我現在干勁十足。”
被節目組整害怕了,只能自我鞭策。
上午十點,六人被召集到未居湖湖畔的花壇旁邊,湖面上有五顏六色的彩球和長繩布置,岸邊停擺了三輛水上自行車,從這邊到對岸距離兩百多米。
今天天氣明朗,陽光不熾熱,藍天白云,清新得像是雨水沖洗過。
“哇哦。”祝徽玉瞇著眼眺望遠處,“看起來是運動型賽事。”
“水上騎自行車,看誰先抵達終點?”王霖忽然覺得勝算有點大。
“請老師們先穿上救生衣吧。”
工作人員提了一個大箱子過來,里面裝滿了救生衣。
祝徽玉:“謝謝。”
周嵐:“我穿這個。”
大家分好救生衣穿在身上,節目組的主持人活躍幾下氣氛,然后就開始進入正題。
“今天天氣不錯啊,嘉賓們也迎來了第二個比賽,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湖面上的那些道具,沒錯,本次比賽是在水上進行。”
【下注,來下注了各位,猜猜哪個組會順利獲得去下一站的機會。】
【莫名對半斤八兩組很自信,哈哈哈,鐘哥玉姐值得。】
【不好說,看這次比賽的加分,感覺沉默寡言組的機會更大。】
【順其自然組加油,鶴鶴加油。】
主持人拿著話筒:“現在說一說比賽規則,首先,每組隊員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騎行自行車到達對岸,與此同時,你們還需要將水面的小球收集起來放到箱子里。”
“順利通過任務的組會獲得五個積分,只到達對岸或者收集完小球的組會獲得三個積分,兩者都不符合零積分。”
“計時停止會有口哨聲提醒。”
這次積分很多元化,無論哪個組都有可能成為最后的黑馬,成功通往下一站。
正因為如此,競爭就會變得十分激烈。
“保三爭五。”林清鶴立馬對王霖說道,“如果小球收集困難那就往對岸沖。”
王霖比了個OK,拍了拍胸膛:“沒問題,相信我,我以前可是繞城騎過自行車鍛煉身體的。”
林清鶴點點頭:“厲害。”
“上車,上車了朋友們。”
祝徽玉舉著拳頭躍躍欲試,岸邊有三個平臺,可以方便跨上去。
林清鶴和王霖一個坐左邊一個坐右邊,腳踩在踏板上,整裝待發,彈幕都在瘋狂地給他兩加油打氣。
隨著哨聲響起,三個組如同離弦的箭般沖出去。
順其自然組略微超前,沉默寡言和半斤八兩組戰況激烈,爭先奪后。
王霖挽起衣袖,瘋狂地蹬踩踏板,速度特別快,快到林清鶴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為了平衡整個自行車,林清鶴只好奮力追趕。
【順其自然組支棱起來了!】
【鶴鶴沖鴨沖鴨。】
【我去,王霖這么厲害,太快了吧,哈哈哈哈好適合踩縫紉機的一雙腿。】
【我救命,相對其他兩組,這組簡直就是碾壓式的飛奔!】
來到第一個小球放置的地點,林清鶴和王霖眼疾手快,支著桿網起小球裝在箱子里,然后繼續前進。
他兩配合得天衣無縫,把李琪他們遠遠甩到后面,賽道過半,抵達終點的距離開始縮短。
由于前期過于發力,導致后半段精力不濟,林清鶴明顯感覺到雙腿的酸脹,王霖在一旁喘著氣鼓勁。
“還還有幾十米,不能慢下來啊,搏一搏,我們沖刺到終點。”
后半段路程全靠林清鶴用意念支撐,雙腿就跟安裝了重復鍵一樣憑記憶動作。
在確保所有小球成功捕獲的同時還要保證隊伍領先,簡直忙不過來。
沖過終點線的那刻,他直接就是想癱倒的心理狀態。
【順其自然組第一名!!!】
【贏了贏了!】
倒是王霖還有力氣歡呼,拉著他的手臂開心道:“五分!五分!哦!我們贏了!”
【哈哈哈哈,王霖精神飽滿,鶴鶴累得恍恍惚惚。】
【第一第一,順其自然組牛逼!!】
【順其自然組已經不是昨天的順其自然組,他們振作起來了!】
【沉默寡言組也追上來了,他們小球沒收集完全,但是快抵達終點了。】
哨聲響起的那一刻,沉默寡言組已經沖過終點線,只剩半斤八兩組落下一截,既沒有收集完小球,也沒有在規定時間內達到終點。
鏡頭跟著主持人跑。
“這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我們的順其自然組今天讓大家刮目相看,勇爭第一。”
“而我們的半斤八兩組戰敗,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祝徽玉被迫采訪當時心得,她解下救生衣,微微喘氣,“當時就是,就是非常地自閉,我和隊友都很自閉,為什么呢,因為我們沒有一點默契。”
鐘雨湊過來補充:“是這樣的,不僅沒有默契,還在半路上產生分歧。”
【哈哈哈,狗聽了都得搖頭。】
【受不了你兩笑死我。】
【所有組都在往前沖,他兩在拌嘴你們敢信,我都怕一言不合把自行車掀咯。】
【所以倒數第一是情有可原嗎哈哈哈。】
按照比賽結果,半斤八兩組零分,由祝徽玉抽簽接受懲罰,她點兵點將半天,最后點了一張邊緣的長條。
翻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每人喝一碗豆汁。
鐘雨此刻只想死。
主持人掃一眼,憋著笑說道:“鐘老師抽到的懲罰是,喝豆汁!請我們的工作人員端兩碗豆汁過來,謝謝。”
兩碗豆汁被端上來,鐘雨還沒動勺子就綠了臉色,他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昨天林清鶴的感受,想跑路了。
【鐘哥此時的陰影面積堪比鶴鶴。】
【哈哈哈,你們的運氣是被節目組吞了嗎?】
【真的好背啊,笑不活了。】
【風水輪流轉,昨天鐘哥笑清鶴可開心了,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嘛?哈哈哈哈。】
鐘雨唯唯諾諾,捏著鼻子舀一勺豆汁慢吞吞放進嘴里,艱難地咽下去后深吸一口氣,然后這口氣差點沒把他給送走。
“yue,yue。”他干嘔好幾下,看得出是真不喜歡這味道。
【吃飯的網友們跳過這段!辣眼睛!】
【哈哈哈,鐘老師別看,是惡評。】
【鐘哥真的是表情包大戶,絕。】
反觀祝徽玉,十分淡定端著碗喝,她沒有鐘雨那么大反應,最多就是覺得這味道不是很能欣賞,其他倒還好。
“真的有那么難喝?”林清鶴這句話又派上用場。
“看個人吧,但我覺得挺難喝的。”王霖煞有其事說道,“那種想吐的難喝。”
林清鶴若有所思點點頭,這回吸取教訓,不會再有嘗試的想法。
到此為止所有積分一目了然,最高十一分,中間八分,最低四分,沉默寡言組獲得第一,成功進階下一站。
第77章 伴郎
由于比賽把這陣子的精力耗費大半, 林清鶴回酒店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問服務員點了一瓶紅酒,屏幕放著最近上映的電影, 他悠閑坐在沙發上小酌。
不多久岑寒邊打著視頻通話邊繞到他身前,電影音量被放小了些。
“清鶴,好久不見。”方框里蘇子涵和他打招呼, 旁邊是她的愛人席韻。
他給岑寒讓開了點位置,有禮打招呼道:“菡姐。”
蘇子涵笑著開口:“嗯,打這個通話是想告訴你們,我的婚禮儀式在這周末舉辦, 請帖已經寫好了。”
“這周末,那要恭喜你們喜結良緣。”林清鶴淺笑真誠祝愿。
岑寒舉著手機, 半靠在他身上, 也祝福道:“恭喜。”
“謝謝。”蘇子涵收下祝福, 又詢問,“不過伴郎團還差幾個人, 我想請你們兩加入,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清鶴偏頭看岑寒一眼,隨后回應:“當然沒問題,正好綜藝節目在那幾天告一段落,時間充裕。”
岑寒跟著頷首表態:“可以。”
“真是太好了。”大約是嫁給愛情,蘇子涵整個人的狀態年輕得像十八歲的女孩,“白天主要招待有合作往來的賓客,晚上只有家人和朋友, 在游輪上舉辦, 這樣不會有急記者混上去。”
陳述清楚情況,蘇子涵:“那么, 到時候見兩位。”
“到時候見菡姐。”
結束通話,林清鶴說道:“伴郎,應該會是新鮮的體驗。”
“嗯,機會有限,以后不一定還能被邀請。”岑寒語調平平,拿過紅酒瓶視線掠過上面的文字,然后給自己倒了半杯。
林清鶴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
岑寒彎唇解釋:“因為習俗里只有未婚人士才能被邀請做伴郎。”
解釋給得很隱晦,但再隱晦,聰明如林清鶴,很快就明白話里的深層含義。
他笑了兩聲答道:“好吧,有些事情體驗一回也足夠了。”
岑寒聞言沒作聲,但明顯是歡愉的。
兩人坐在一起看電影,盡管全程不說一句話,可情侶之間的氛圍依舊深濃,電影放映到末尾的時候,林清鶴作勢起身抽取茶幾的紙巾,輕微嘶了一聲。
岑寒敏銳察覺,“怎么了?”
“比賽踩水上自行車用腿過度,現在還有感覺。”林清鶴有些無奈,“為了第一名付出的代價不小。”
“酸脹?”
“差不多。”
“腿放上來,給你揉揉。”岑寒眼神示意,調整坐姿到林清鶴能夠平穩躺下的角度,“雖然不比專業的師傅,但力氣大也算一項優點。”
一聽力氣大,林清鶴作勢要反悔,奈何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他背靠軟枕,雙腿搭在岑寒身前,臨陣退縮道:“別揉太重。”
這副樣子不似平常溫和,少以見到,十分有趣。
岑寒手上緩緩施力,好整以暇參考意見,“這樣的力道滿意么?”
不輕不重,力道和速度剛好合適,林清鶴感受一會兒,深覺不需要什么專業的師傅,有這么一位主動幫忙緩解的男朋友勝過任何靈丹妙藥。
他搭腔道:“嗯,很舒服,還有這里也需要按一按。”
由著林清鶴指揮,男朋友任勞任怨,直到電視里下一部電影開始播放。
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懶懶依著靠枕,目光聚在那張神色認真的臉上,大抵喜歡這個詞會把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賦予給心上人,林清鶴也不例外,腦海里偶爾也會飄過一個念頭,此間無人可比擬。
“可以了。”他將腿從岑寒身上放下來,舉止自然湊近對方輕觸唇角,然后彎起眼,“謝謝。”
不帶任何欲念的吻,干凈,純粹,似乎只是為了感謝。
在他退回去之前,岑寒牽住他的手要求道,“陪我再坐一會兒。”
林清鶴欣然答應,幾秒后閑聊起綜藝節目,“你覺得什么樣的工作能在短期內得到回報?”
岑寒在商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提出的建議應該會比較中肯,他可以采納一下。
“多大的回報?”岑寒詢問。
“大概一筆路費。”林清鶴清晰解釋,“我們組總分沒達到要求,根據節目組的規劃,得自己湊這筆錢。”
他暫時還沒想到用什么方式去完成任務,雖說他擅長琵琶,但沒有工具也就無法營業,如果能借一把倒是可以考慮,可惜能不能借是個問題,不如先備個萬全之策。
岑寒略微沉思,像是記起什么,心底有了計較:“或許對于你來說好辦。”
林清鶴存了幾分好奇:“比如?”
“我來這邊談合作,合作對象是一位喜歡收藏字畫的長輩。”岑寒笑了笑,“他對字畫的喜愛程度到了重金以求的地步,曾經斥幾千萬拍下名家的書法作品。”
“書法。”林清鶴了然,書法簡單是簡單,難點在于怎么推銷出去,“那位長輩住在哪?”
岑寒緩聲說道:“這種事情講究緣分,刻意上門反而少了意思,我給你支個招。”.
《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第一段錄制就要告罄,節目組以自湊車費為賣點為這段旅程畫上句號,順其自然組和半斤八兩組需要通過掙取路費來獲得下半段節目錄制的地址。
導演給了幾個提示。
第一,不能不勞而獲,收取粉絲或者路人的身外之物。
第二,不能讓家人、朋友、嘉賓出錢(包括首飾之類的)資助,但提供建議可以。
第三,每組的初始基金為五百元,節目組不再提供住宿,吃穿自己想辦法解決。
第四,目標金額為每人兩千元,用作購買機票和其他路費,期限三天。
這屬于真正意義上的自給自足,說白了就是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領展現給觀眾。
或許兩千元對于處在圈內的藝人來說不算一筆昂貴的費用,但如此嚴格的條件在前,僅僅只靠他們自己,說實話難度也不小。
兩組成員聽完導演的提示,想表達的內容都體現在死亡微笑里了。
五百元?
不再提供住宿?
吃穿自己解決?
Hello,你沒事吧???
有一句問候不知當講不當講。
導演笑瞇瞇拿出兩張紅包,絲毫不在意他們想刀人的目光。
“這是初始基金,希望你們能夠順利拿到下一站的地址,我和沉默寡言組就先走一步了,幸運的話我們下周見。”
周嵐文靜道:“加油,祝你們順利。”
李琪打氣:“加油加油,我們先走了,拜拜。”
【五百塊,吃和住都算在里面,而且還是兩個人,能堅持三天嗎,我震了個驚。】
【不,最重要的是三天之內掙兩千塊錢。】
【這節目組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哈哈哈,鐘哥你自求多福。】
【總不能洗盤子吧,一天能掙幾個錢,或者去大街上表演才藝?】
【可以去買彩票,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四個倒霉蛋拉著行李箱,拿著那燙手的五百塊錢,和拍攝主隊說再見,然后和剩下的拍攝團隊面面相覷。
嘉賓:呵呵,好巧,你們被流放了。
拍攝團隊:呵呵,好巧,你們也被流放了。
一行人沉默半晌,覺得不能這么被動下去,于是林清鶴打破寂靜,“先找住的地方吧,現在是下午五點半,一會兒就要天黑了。”
祝徽玉贊同:“哥你說的對,先找住的地方,然后解決晚飯,想想明天該怎么辦。”
王霖掏出手機搜索:“最近并且最便宜的賓館離我們這里有三公里遠,走路肯定不現實,得打車才行。”
“住一晚多少錢?”鐘雨問道。
王霖計算:“雙床房是一百零七元,單間是六十元,我和清鶴可以住雙床房,鐘雨你和徽玉得住單間,一共是一百二十元,已經是最便宜的價格。”
在座各位都非常心痛,還沒開始掙錢呢五百塊就減少一百塊,接下來要怎么活?
“唉,愁人。”祝徽玉踢了踢石子嘆氣道,“晚飯買點饅頭算了,能吃飽就行。”
“一晚一百左右,最多住三晚,那么至少還剩一百多作為生活費,”林清鶴精打細算,“每天還要吃飯,如果一天吃飯花費二十,那么就是六十,再除去車費,這樣算下來手里還能接近一百。”
鐘雨點了點頭:“這么看其實也夠,吃飯還是能正常吃。”
“那么走吧,先打車去賓館,再填飽肚子。”王霖收起手機,晃了晃那張紅包,“司機師傅應該還收現金吧?”
收當然是要收,但是免不了五十多歲的司機師傅在他掏出一百塊現金出來的時候,露出那種復雜的眼神。
具體有多復雜呢。
司機師傅找了至少有五分鐘的零錢。
才終于完成這場交易。
心酸,就是莫名的心酸。
【要不你們四個重新組隊取名吧,就叫患難兄妹組。】
【哈哈哈哈,真的好慘啊。】
【有一說一,還挺符合的。】
到賓館辦理入住,又在臨近飯館吃了一份蓋飯,各組開始思考起正事,鏡頭沒再跟了。
雙床房里,林清鶴和王霖商量著明天的行程。
“單獨留七十元,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個地方買東西。”
林清鶴語氣讓人感到安定,像是有了辦法,王霖忍不住道:“去哪里買東西?”
林清鶴說道:“古玩市場。”
第78章 逆天
第二天清晨, 祝徽玉起床簡單捯飭完自己,備上帽子和口罩,帶著兜里僅有的三十塊錢出門。
買了兩個饅頭一杯豆漿當早飯, 然后開啟地圖導航沿著往常客流量多的街頭朝最繁華的商業街走。
攝影小哥落后幾步跟著她,她邊走邊營業,“現在是上午八點, 早上好家人們,我打算沿街找找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
“鐘哥還在賓館睡覺,這個地方好大啊,來給你們看看最繁華的商業街離這里有多遠, ”祝徽玉把手機屏幕舉到鏡頭面前,手指夸張比劃, “八公里, 我得走八公里路, 希望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找到工作吧。”
【心疼女兒,要不來姨姨懷里, 姨姨資助你。】
【徽玉沖沖沖。】
如祝徽玉所說,鐘雨在賓館睡到九點半才醒,頂著黑眼圈跟攝影老師招呼:“hello,早上好。”
攝影老師:“早上好鐘哥,昨晚是失眠了嗎?”
鐘哥沒什么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是有點失眠,本來想早睡的,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無奈笑笑進了盥洗室洗漱:“沒什么招待你的,哈哈, 空間比較小, 你隨便坐吧。”
洗了把臉,刷牙, 剃胡子,踩著拖鞋出來,鐘雨稍微精神了點。
他翻找行李箱,拿出衣服褲子,自言自語,“昨天半夜問了我一個朋友,讓他幫我提供思路,他到現在都還沒消息。”
“你們說他不會發現我上節目故意不搭理我的吧,不應該啊。”
【是那個本命年過生日送你紅秋褲的朋友嘛鐘哥哈哈哈。】
【一送還送兩條,讓你換著穿的那個,多貼心啊。】
果然馬靠鞍裝,人靠衣裝,換下睡衣的鐘雨挺拔了好幾個度,他后捋了幾把頭發,撈起手機再次看一遍有沒有收到消息,很遺憾,依舊沒有。
“怎么回事,算了,吃早飯去。”
他也不糾結,隨便選了家早攤,大大咧咧叼著油條,蹲在路口瀏覽找工作的網站,上面招聘臨時工的很少,大部分是正式工作人員。
有點頭疼,腿都蹲麻了,這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
“喂,鐘哥,昨晚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和他多喝了幾杯,才醒。”
“你怎么了,突然問起找工作的事?”
鐘雨咽下油條:“這你就別管,快支支招,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那邊安靜好一會兒,估計是在思考。
“我知道了。”
鐘雨眼睛一亮,正滿懷期待,結果聽見對面散漫來句,“下海啊,以你的身材臉蛋,下海分分鐘電話被打爆。”
鐘雨沒憋住:“滾,正經的。”
這么一罵,那邊回歸正常,“正經的,掙快錢,我想想”
“有了,老鐘你之前不是打游戲很厲害嘛,你聲音又好聽技術又不錯,去當陪玩帶上分唄。”
“興許老板心情好,還給你轉小費。”
別說,真別說,是個好辦法,鐘雨立即拍腿做下決定:“真有你的,我去試試,改天請你吃飯啊,謝了。”
“好說,吃飯去齋星閣就行。”
好不容易逮住機會,痛宰一頓是一頓。
“你真行,改天洗干凈等著吧。”
掛斷電話,他朝鏡頭招手。
“功夫不負苦心人,總算有點頭緒,目前只剩二十七元,找個單間能開多久是多久,碰碰運氣。”
【瞧把我們鐘哥逼得,都淪落到這地步了,指指點點,節目組你不做人啊。】
【懂了,鐘哥玩的啥游戲,我這就上號。】
【半斤八兩組進度挺快的,不知道順其自然組怎么樣了。】
鏡頭這邊,被惦記的順其自然組正在街頭悠閑亂逛。
林清鶴和王霖坐了一個小時的大巴車到臨近的古玩市場,然后兩人就跟旅游似的這邊看看那邊湊湊熱鬧,根本不像身肩任務的做派。
古玩市場開著許多門店,古色古香的建筑和藝術品,老舊的文物,玉器,首飾等等,頗有韻味,一些小玩意兒和林清鶴記憶中的事物相重迭,不免留意幾眼。
經過一家名叫“墨香軒”的門店時,順其自然組終于開始今天的任務。
老板是個閑散人,在柜臺后面聽著小曲兒逗鳥,見客人到來,眉梢帶喜迎接。
林清鶴也客氣,一句話跟老板說明情況。
七十元的預算,買宣紙,買毛筆,買墨水。
做了幾十年的生意,老板也通透,三下五除二就配好了所有,俗話說得好,不能既要又要,七十塊錢想買到多精美實用的東西也不現實。
所以這場買賣講的就是心照不宣四個字,老板不多說,買家也不多問。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順其自然組帶著一口袋東西又坐上來時的大巴車,折回賓館,之后就再也沒出過門。
【既然順其自然組不慌,那我也不慌了。】
【既然你們都不慌,那我也不慌。】
【我也不慌。】
【他兩好輕松,逛逛街買買東西,玉姐現在還在秀場面試。】
【鶴鶴買了宣紙毛筆之類,盲猜應該是要寫書法。】
【寫書法干什么,拿去賣?不是吧?】
【不太懂這方面,雖然是個好想法,但總覺得不太容易。】
【是不容易,很少人會買吧,而且一般收藏都是收藏名家的書法。】
不僅網友疑惑,王霖也疑惑。
空間有限的房間里,宣紙鋪滿了唯一的長桌,林清鶴站在長桌前,手執素筆,捻字為香,自落筆的那刻起,動作行云流水,十分順滑。
看得王霖除了驚訝就是贊嘆,這字寫得太妙了,外行人下意識就覺得肯定是花費不少功夫才能達到的高度。
王霖抱著抱枕觀賞,夸贊兩句后問道:“不過我們要怎么賣出去?”
“是個好問題。”林清鶴收了筆等墨水晾干,“明早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王霖問道:“這次又是什么地方?”
林清鶴彎唇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云水灣這帶住的都是有錢人,別墅林立,環境清幽。
沿著大道朝北走,沿途會經過鬧市外圍。
一輛名貴的轎車行駛在車道上,司機神情專注,旁邊的助理帶著笑容回復老板的玩笑話。
“昨天和岑寒喝了一會兒茶,他說他會算運勢,雖然不是特別厲害。”
王崇歲兩鬢斑白,穿著一身親和的便裝,年近六十的他精神抖擻,比一些年輕人看著還有氣勢。
“然后呢,您怎么說的?”助理語氣含了好奇,將話題延續下去。
“我說沒關系,你給我算算我看準不準。”王崇歲笑了兩聲,嗓音雄厚,“他就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開口,王叔你臉有紅光,滿面春風,這兩天去公司的路上會有意外之喜降臨。”
“我佯裝正經,告訴他要是沒有意外之喜會找他算賬。”
“他從容響應沒問題,隨時等候,把我逗得直樂呵。”
助理聽完這段話唇角上翹:“岑先生不僅年輕有為,性情也隨和,不像那些世家子弟那么端著。”
王崇歲點點食指:“不然我也不會跟他長期合作,岑立勛培養出來的后輩,出類拔萃。”
正嘮著,前方十字路口黃燈跳到紅燈,車流緩緩停滯。
十字路口往右邊分叉就是鬧市,鬧市街道兩旁擺了地攤,蔬菜水果新鮮,雞鴨魚肉肥美。
而臨近分叉口的地方,好些人站在那觀賞,基本都是年歲已高的老太太老爺子,因為地勢問題,那處十分顯眼,也因為顯眼,那些掛著的寫滿連綿流暢字體的宣紙一下就撞入王崇歲眼中。
王崇歲觀望半晌,在綠燈亮起之前讓司機找個地方停車。
助理不明所以:“您怎么了?”
“意外之喜來了。”王崇歲揚起下頷簡短一句,朝人多的那邊示意。
他早已料到,所謂的意外之喜,其實是某種不那么直接的提示。
一大早王霖就被林清鶴叫醒,當時約莫才清晨五點,王霖迷迷糊糊從被窩里鉆出來,摸過手機看眼時間,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是的,沒錯,他在五點起床爭分奪秒洗漱換衣,接著拖著裝了宣紙的行李箱走出賓館開始辛苦營業。
真的很崩潰,這個b業是非營不可嗎???
鬧市那邊好的位置要靠搶,幸運的是他們占到了視野絕佳的攤位,整理物品,擺攤,還真像那么個意思。
交完攤費彼時已經到七點半,兩人吃了份早飯便等待著今天要光顧的客人。
起初,大多數路人只是欣賞幾眼就不感興趣地走開了,后面漸漸有人駐足和林清鶴談笑,多為中老年人士。
話的開頭是千篇一律的稱贊,后面就問起怎么想到賣書法,再后面就是勸說,選擇在鬧市賣書法,選錯地方了,風雅之物應該標價擺放在裝潢精美的店門里。
其實不無道理,愿意為此花費的無非也就幾類人,喜歡書法,借花贈友,以及收藏家,而這三類人有種共性,有閑錢拋擲。
可有閑錢拋擲的人大概率不會來鬧市買菜。
不過對此林清鶴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反駁,大概見他不聽勸告,于是都搖頭離去。
彈幕精彩紛呈,網友們各有各的尿點和笑點。
【五點起床營業,救命,不是順其自然組瘋了就是我瘋了。】
【王霖還好么哈哈哈,十分鐘打了七個哈欠。】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林清鶴的字體嗎各位?你們不覺得寫得很好?】
【我一直在說很漂亮啊!!!簡直神了,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嗎???】
【有沒有書法判官?我覺得很漂亮,沒一筆多余,每個字長得都很有氣質。】
【唔,不是很懂,但我覺得很牛逼的樣子。】
【漂不漂亮暫且先放一邊,主要是好像沒人買欸。】
【其實林清鶴的想法就不太對吧,鬧市賣書法根本就不現實,誰會沒事買這個啊,我覺得還是走秀或者游戲陪玩更靠譜。】
【還是昨天那句話,沒名氣的書法很少有人會買來臨摹或者收藏。】
【怎么辦,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到了十點半,林清鶴在攤位上親自提筆寫字,圍觀的身影漸漸變多,他筆走龍蛇,姿態自若,一首詩詞躍然紙上,不凡的長相加氣質,很是引人注目。
這時有人忍不住問他價格,他擱下筆告知。
“一卷書法換一張機票。”
眾人紛紛感到奇怪,不是賣錢而是換機票。
“機票兩千。”林清鶴背著一只手比了個數。
兩千!?
路人們或許看個熱鬧還行,但真要花兩千去買一幅書法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家里做裝飾的普通畫框不僅沒那么貴還色彩鮮明,對比下來值不值得一目了然。
“小友你這字的確好看,但沒有裱框價格還定這么高,大家又不傻。”
顯然這價格不被接受,林清鶴心里有數,倒不是他眼低手高,而是在等一個真正能欣賞風雅的有緣人。
他神色溫和:“裱框是點綴,但喜愛之物可遇不可求。”
再喜愛也不能當飯吃,大家不帶惋惜地就要離開,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
“有道理,你剛才說價格是多少?”
眾人見來者是一位穿著隨意但面相不普通的中老年,不由自主讓開了幾步,內心卻同時犯嘀咕。
還真有人愿意花這個錢買啊?
這不是純純的冤大頭嘛?
王崇歲目光細細瀏覽過那些黑色字跡,有幾分行家分辨物品價值的姿態,期間他又開口問一遍:“小友,你這卷是怎么標價的?”
林清鶴看他有些感興趣,還是之前那句話:“一卷換一張機票,機票價值兩千。”
有人好心對王崇歲說道:“老兄,你可別遭騙了,兩千一卷,這不是坑人嘛。”
“是啊,來這坐地起價,不合理不合理。”
【便宜點說不定他們就買了。】
【兩千一卷貴了,畢竟不是名家之手。】
【可素這字我真的越看越喜歡。】
就在王崇歲沉吟的時候,大家以為他會放棄,誰知他莫名其妙評判。
“兩千標價低了,這幅書法價值不止。”
啊?
標價低了?
在場的各位都有點驚訝,莫不是碰到行家,大家仔細打量王崇歲,衣衫整潔卻不算光鮮,也沒佩戴什么名貴物品,整個形象非常平凡,也就那張臉和身高比同齡人過得去,不像是懂這方面的樣子。
沒管周圍的驚訝,王崇歲又繼續開口:“以萬起價都合理。”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那可是上萬。】
【我就知道,事情遇見林清鶴三個字就會變得奇怪起來哈哈哈哈。】
【這個走向我也是猝不及防,所以價格是被低估了嗎。】
“過譽了。”林清鶴微微頷首,并沒有得意于王崇歲的抬高,他淺笑,“能有人喜歡并且物盡其用就已經很好,其余的不多求。”
性格不可多得的通透,王崇歲活了大半輩子,見過的小輩少說也有上好幾千,但印象深刻的寥寥無幾,林清鶴遠看似竹,近看還似竹。
本心可在,連帶作品也讓人感受到君子之高潔。
他意味深長:“年紀不大,為人處世倒這么穩。”
有一種往來叫做投緣,初次相識便覺得相見恨晚,有著同樣的雅興和觀點,無關乎身份地位,年齡性別。
大概是興趣相投,加上著實喜歡林清鶴的字。
王崇歲背著手:“物盡其用,你需要幾張機票?”
“您更喜歡哪卷?”林清鶴不答,反問起問題來。
“這兩卷的詞意豁達灑脫,我喜歡,那卷意象悲了點,但別有韻味。”王崇歲侃侃而談,表達自己的喜好。
“那您就將他們都帶走吧。”林清鶴落落大方,能尋得一個懂得欣賞的人也是饋贈,他說道,“只需要兩張機票。”
沒想到還能買二贈一。
兩人交流起來毫不拖沓,在眾人還沒咂摸出意思的時候交易就結束了,少了討價還價的過程,總感覺不太完整。
“這是我的名片,我家收藏了許多字畫,”王崇歲從衣兜里拿出名片,“下次有機會,希望能和小友深入探討這方面的愛好。”
收藏了許多字畫,那不就相當于行家,而且是有錢的行家,匯聚在王崇歲身上的目光立即變得不同于剛才。
林清鶴接過名片,王崇歲三個字用燙金印刻在上面。
他感謝對方的邀請,將那三卷書法遞交,然后有禮道別。
圍觀了一場讓人心情復雜的熱鬧,大多數都訕訕離去。
“妙,真是妙。”王霖整理物品收攤,語氣感慨:“清鶴你也太鎮定了,面對那么多質疑面色都不改一下。”
林清鶴一起整理,聞言莞爾開口:“只想著路費的事情去了。”
王霖點點頭,有些高興。
“說起路費,我們已經成功賺到機票錢,是不是可以知道下一站地址了。”
林清鶴也高興:“當然。”
【林清鶴也太牛了吧,還真給賣出去了,我是一點希望都沒抱的。】
【不僅賣出去了,買的人還是字畫收藏家,我去,字畫收藏家啊。】
【字畫收藏家說標價低了的時候,我小腦都萎縮了誰懂。】
【我懂,因為我直接啊了一聲,香蕉掉地上了。】
【任何反轉發生在他身上都不足為奇,我說的。】
【真的沒有劇本嗎媽咪?他怎么啥都會啊!?太厲害了,全能型藝人。】
【好愛清鶴哥哥嗚嗚嗚,琵琶古箏書法演戲,太絕了吧。】
【樓上的姐妹們,糾正你們一下,鶴鶴不會做飯。】
【奪筍吶,奪筍吶你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靠,夢回做飯名場面。】
截止最后一天,兩個組都成功掙下路費,祝徽玉靠商場招聘臨時婚紗秀模特收獲一筆薪水,負責人覺得她的形象非常OK,又把她塞到另一場秀里,總之購買機票的錢綽綽有余。
而鐘雨靠自己打游戲過硬的技術帶老板起飛,老板十分滿意,表示下次有單還找他。
導演在節目進度條快要沒了的時候公布下一站的地址信息,壺山,位于某市偏北的地方。
由于那里多高山,路途艱險,人煙也比較稀少,發展并不是很快,山腳還好,有個小鎮稍微熱鬧,但山上的條件略微惡劣,全是泥路,甚至村民的住房大部分都很老舊。
導演選擇壺山山上錄節目不是沒有理由,相反理由特別恰當,人煙稀少代表著有最原始的自然風景,草原,雪山,牛羊,溪澗
這些特點非常符合節目宗旨,另外民風淳樸,嘉賓們自給自足,體驗遠離繁華都市的慢節奏生活,既能讓觀眾身心愉悅,又能為拍攝地點拉一波流量,促進發展,某種角度來說是雙贏。
到此第一段行程完美落幕,最后一集播放完后,《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的相關詞條又上了文娛熱搜。
#鐘雨游戲帶飛#
#祝徽玉被人說長得像祝徽玉#
#順其自然組五點起床擺攤#
#王霖表演小雞啄米#
#林清鶴用書法換取路費#
每個熱搜的評論區都特別搞笑,粉絲們在綜藝里第一次見自家哥哥姐姐這么接地氣,邊哈哈哈邊截圖做表情包,吸引不少路人關注,大家一起整活。
這個綜藝給每位藝人的流量都比較可觀,熱搜后林清鶴的書博粉絲突破首個千萬大關,許多大粉抽獎慶祝。
而以往因為一些虛假惡評對林清鶴產生反感的網友也有所改變,發現林清鶴其實沒那么復雜,既能制造笑點,又能扛起節奏,于是轉為路人粉。
【添加劑:書法那個真的有驚艷到我,他也太厲害了,已經成為我的勵志男神。】
【小巧:有一說一林清鶴會的才能好多,他這么年輕怎么做到的啊。】
【玫瑰餅:已經說倦了,鶴鶴是寶藏,不斷挖掘會不斷喜歡他。】
【每天工作三小時:家人們破案了,剛有人說那位買鶴鶴作品的人是他們公司的董事長。】
【每天工作三小時:看IP是一個地址的,就在鶴鶴錄節目的地方。】
【陳皮:???這么勁爆。】
【參商:什么,董事長,這潑天的富貴!】
【我為鶴鶴扛大旗:原書博在哪,我要去圍觀一下。】
網友們嗅到八卦氣息,紛紛傳送門去吃瓜。
發現有好幾個同IP的賬號在“林清鶴用書法換取路費”熱搜下面回復,大概意思是表示很震驚,因為視頻里的中老年長人和他們董事長長得一模一樣。
是真的一模一樣啊喂。
所以這代表什么?
代表林清鶴的書法的確硬核,不是簡簡單單兩千元就能買下來的,一個董事長收藏的字畫肯定很昂貴吧,那幾卷書法能被董事長看上,其價值不用多說,怪不得人家反駁“以萬起價都合理”。
這也太逆天了,原來顏值是林清鶴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我愛工作:我靠,董事長啊,夢幻了家人們。】
【椒圖:怎么做到的我丟!!】
【逆水:下輩子要是有林清鶴四分之一的才華就沒有遺憾了。】
【南下:果然不僅是別人家的孩子,還是別人家的藝人。】
【跳跳糖:簡直逆天,不敢想象仙鶴粉每天有多么開心。】
【菠蘿荔枝肉:嘿嘿嘿,低調低調,雖然粉他尊的很幸福就是了。】
網絡上的各種討論林清鶴并不知情,錄制告一段落,恰好岑寒和王崇歲合作商談收尾,約了個晚餐,定在王崇歲家里,他是岑寒帶的家屬。
一共也就五個人,王崇歲和他夫人,他們的小女兒,以及兩位客人。
岑寒給他們一家人正式介紹了林清鶴,以男朋友為稱,都是在外面打交道的人,因此倒也沒有引起什么特別的反應,倒是小女兒比較激動,大抵是她喜歡林清鶴的緣故。
席間氣氛融洽,王崇歲提起之前鬧市買書法的事情,又提起岑寒算運勢的事情,說小情侶合起伙來欺騙他。
小情侶敬了他兩杯酒,岑寒兩句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把林清鶴摘得干干凈凈,讓王崇歲笑罵跟護什么寶貝一樣護著。
后來話題又繞到書法字畫上,聊得很是暢快,吃完飯王崇歲的夫人用水果和甜點挽留客人多待一會兒,實際是看小女兒兩眼放光,給她制造跟明星相處的機會。
林清鶴和王鳶年歲差不了多少,冷場和尷尬都不會出現,兩人去庭院坐著閑談,簽完名阿姨準備了酸奶招待,涼絲絲的,葡萄干西瓜草莓和碎花生灑在上面,一勺入口,消去胃里的油膩。
王鳶在國外待過幾年,思想比較開明,不可避免提到林清鶴的男朋友。
她捧著玻璃杯,語氣隨和:“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性格溫柔的女孩子呢,因為你是這樣。”
和剛見一面的人聊戀情其實有些奇怪,況且還是粉絲,林清鶴望著草坪里的花燈,覺得她的想法有偏差。
失笑道:“要是真像我一樣,那就相處成朋友了,性格互補比較好吧。”
“唉,鶴鶴你的男朋友看著就不好惹唉,很有距離感,你平時不會煩他嗎?”也不能怪王鳶,岑寒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疏遠,無法想象是怎么討林清鶴歡心的,“比如回消息就回一個字,決定的事情不能反駁,冷戰需要你去哄。”
這些做法聽起來就很苦惱,岑寒被扣一大頂帽子,林清鶴彎起眼替他正名:“都沒有,我們不冷戰,他其實不像你說的那樣。”
王鳶雖然到現在還沒戀愛過,但她知道什么叫做幸福,林清鶴說起他的時候眼里都是笑意,溫情脈脈。
她忽地一下被戳中心房,暗自想,開心就好,幸福就好。
九點左右,是時候該道別,岑寒來庭院里找人。
石子路排排燈火照耀,暖暈下,林清鶴走向高大的身影。
王鳶看見那高大的身影偏頭耳語,可能是講了什么笑話,逗得林清鶴微微彎腰,而講話的人注視的目光從未移開。
第79章 婚禮
蘇子涵的婚禮辦得十分隆重, 名車聚集,各界名流出席表達祝福,媒體持續報道。
說來也巧合, 蘇子涵原本并不打算大辦,只宴請家人朋友就算走完形式,但奈何兩人的戀情意外被發現。
圈內女性藝人總是要被苛待些, 很多營銷號下場嘲諷造謠蘇子涵,席昀對此亮出態度,直接公布了結婚證,并且舉行世紀婚禮來堵住悠悠眾口。
賓客如云, 穿戴極為正式,席昀的父母以禮相待, 大家寒暄問候一番, 其樂融融。
林清鶴和岑寒到得早, 兩人穿著定制西裝,胸側別了花和身份, 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相當惹眼,當媒體捕捉到林清鶴作為伴郎來參加這場婚禮的時候,引起內娛一陣喧嘩,畢竟其他伴郎全是席昀的世家朋友。
這么重要的場合,岑寒父母也從海外飛回來,葉菱跟孟卿敘舊半晌,隨后在一處轉角跟許久未見的岑寒打了個照面,當然, 還有林清鶴。
“不介紹一下嗎言津?”葉菱眼尾帶笑, 她是一位很時尚的女性,著裝不俗, 盡管兒子已經二十七歲,可她不見老氣,風華猶存。
岑寒和她擁抱后對林清鶴說道:“葉菱女士,我的母親。”
“林清鶴,我的男朋友。”
林清鶴看著笑瞇瞇的葉菱,覺得這位母親和她的兒子并不太像,他上前給了對方一個輕輕的擁抱,“伯母,您好。”
“你好清鶴,我看過你的電視劇,謝沅玉這個角色飾演得很出色。”
準確地說,葉菱更像一位朋友或者姐姐,而不是母親,所以也就導致她和年輕人相處毫無隔閡。
“謝謝。”林清鶴沒想到葉菱還能記得角色的名字。
“這次回來要住多久?”岑寒隨口問道。
“一天或者兩天,不一定,你父親百忙之中抽空回來的,具體得看他,不過我想一家人坐著吃一頓飯的時間還是可以擠出來。”
岑寒做了決定:“嗯,那就在家里用餐,叫上蘇姨。”
“你安排就好,”葉菱丟手讓他操心,又認真瞧了瞧站在一起的情侶,不得不說真是賞心悅目,她感觸道,“我帥氣的兒子和他的男朋友。”
林清鶴見葉菱的第一面毫無見家長的緊繃,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回一趟西京,葉菱過了一會兒去找她的朋友,留下兩位在這里獨處。
人多的地方不好親近,加上有媒體在,所以整個上午幾乎沒有太近的交集,整個伴郎團只知道林清鶴是蘇子涵的師弟,但都不知道是岑寒的對象,因此伴郎團偶爾也很困惑。
為什么偶爾困惑呢?
因為他們和林清鶴正常肢體接觸的時候總感覺背后一涼,和林清鶴開玩笑的時候岑寒從來不笑,照顧林清鶴身邊沒有熟人,總是和林清鶴對話的時候岑寒會碰巧打斷。
幾次可以看做是巧合,那都十幾次了誰還敢找不痛快???
現在是交流感情的好機會,岑寒總算可以不用面對多余的人,他將手里的紅色封紙遞給林清鶴,那是新郎新娘包的紅包。
林清鶴不解,拿過拆開看,滿滿的一迭百元大鈔,“給我干什么?”
“上交財產,我的這份交給你保管。”岑寒輕挑眉。
上交財產這種事為什么要表現得這么理直氣壯以及自豪,林清鶴收到懷里,簡短開口,“好吧,先放我這。”
“還要等七個小時。”岑寒視線掃過走廊墻上的掛鐘。
這句話來得突然,林清鶴抬頭去看掛鐘,“等七個小時之后?”
“可以避開那些眼睛。”
只要上了游輪,媒體就不會拍到什么不該拍的畫面,都是圈子里打過交道的人,不用再那么謹慎。
其實起初林清鶴并不習慣,強迫自己和岑寒保持距離是道難題,彼此敞開心扉暢言過,親密擁吻過,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對方那里,久久不能收回。
所以只好通過和其他伴郎交流來掩飾情緒,不讓外人看出不對勁。
好在傍晚可以放寬心,不需要顧慮那些危險因素,他笑了笑眉眼舒展:“嗯。”
單獨待的時間有些長,為了避免一會兒有人找,兩人約定一前一后離開。
走之前岑寒半攬著林清鶴垂眸開口,語氣含了幾分不易察覺的不虞。
“少跟他們說話。”
林清鶴從中品出了點不爽的味道,覺得十分有意思,連聲應答下來。
“我知道了,少跟他們說話。”.
整個下午一直在幫襯這對新人,好幾個伴郎給席昀擋酒,喝得爛醉如泥,退場去了休息間呼呼大睡,林清鶴和岑寒情況稍微好點,避開一劫。
大約六點半,游輪開放,酒店里的狂歡繼續,新郎新娘帶著親友換個地方舉行婚禮儀式。
游輪可以容納上百人,有保鏢守在梯口,拿著邀請名單按照賓客的名字一個一個核對,媒體被阻攔在外面,縱然燈光閃爍,卻無法越過那道隔離線。
所有賓客都到場后,游輪沿著規定好的路線行進,漸漸遠離華燈都市。
露天臺上餐桌陳列,水果甜點琳瑯滿目,裝著紅酒的玻璃杯晶瑩剔透,專業服務員來來往往,景象一派熱鬧。
圍欄邊緣站了兩個男人,顧硯拿著一杯酒來找岑寒,和他碰杯后揚唇:“沒想到我們四個里最先結婚的是席昀,我以為怎么樣也該是多情種的傅黎。”
姻緣這種事怎么說得清,早在林清鶴出現之前岑寒也從未動過感情方面的心思。
他未置可否:“傅黎的多情指的是桃花旺盛么?”
顧硯笑了兩聲說道:“他爸接到婚禮請柬,催得急,最近想著法給他介紹圈里熟人的女孩子,已經吵了不下三回架,每回都不歡而散。”
“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岑寒抿一口酒評價。
在外面吹了會兒風,清涼透心,天邊只余一點橙紅,四周暗藍暈染,水聲潺潺。
擺臺角落,林清鶴抱著琵琶,清脆悅耳的琴音在指間流出,飄逸如仙樂,一曲醉入心懷。
賓客們駐足聽他彈奏,眼里都是贊賞。
顧硯也望向那邊,跟著哼調子,接著有所感應似的轉頭,閑散問岑寒:“唉,就他了?”
岑寒聞言撩起眼,彎了一下唇:“就他了吧。”
他倚靠在圍欄上,嗓音溫緩,眉宇間盡是恣意,就像是跨過千山萬水,渡了荊棘泥潭,打下一場凱旋而歸的勝仗.
婚禮儀式將近,喜宴廳坐滿了人,司儀在臺上控場。
靜場后燈光熄滅,唯剩螢火搖曳,不久花童灑著花瓣走出來,新娘挽著新郎的手,提著婚紗裙擺,霎那間吸引眾多視線。
走過長臺,長輩送上捧花,希望新人能夠長長久久。
交換戒指時一陣喧嘩,祝福的掌聲從各處響起,擁抱的畫面有些感人,不過更多的是喜悅,小花童們排著隊說新婚快樂,收獲一封大紅包,歡快下臺。
“接下來是婚禮儀式的最后一個環節,新娘拋捧花,請新娘背過身”
司儀一開口,許多人去了新娘身后占位置,氣氛異常活躍,舉著手你擠我我擠你。
臺下全都笑著起哄,歡呼聲和調侃聲交織在一起,無比喧囂。
“林老師!你看那邊!”
林清鶴被傅黎拍了拍肩膀,他不太能聽清楚說的什么,傅黎又伸手指著某個方向大聲道,“岑寒也過去了,岑寒,也過去了!”
“嗯?”林清鶴還沒來得及辨認。
“十,九,八,七,六,五二,一!”
司儀從十開始倒數,營造出緊張的氛圍,直至一,他話音剛落,新娘手里的捧花被拋向半空中,所有人屏息凝氣,打起精神準備搶奪。
一個矯健的身影忽然跳出人群,只見他縱身一躍,露出勁瘦的腰線,襯衣折進西裝褲,雙腿修長,矜貴內斂。
捧花被夠住,他平穩落地,想都沒想朝向某處,意氣風發的樣子惹得那些揶揄的目光緊緊跟隨,看看花會落在誰家。
“林老師。”一旁的傅黎趕緊出聲提醒,替朋友感到高興。
林清鶴后知后覺站起身,眼底倒映著熟悉的影子,隱約聽見周圍嘈雜的議論聲。
“拿著捧花的是岑寒唉,年度新聞,怎么會是他?”
“沒聽說他有對象,他不是一直單身嗎?”
“我也沒聽說過,他們這些世家瞞得一個比一個嚴實。”
“誰是他對象啊,我朋友還想試試有沒有機會呢!”
“他朝這邊來了朝這邊來了,他要把花送給誰呀???”
“不會是那個女孩吧?穿著白色禮裙的氣質女孩。”
“不是不是,越過她了,天哪!往我們這里來了!!!”
林清鶴心跳空了好幾拍,他看見岑寒離他越來越近,近到旁邊的說話聲變得難以置信,激動不已,斷不成句。
然后全都知道了即將收到那束花的人是誰。
在高朋滿座,人聲鼎沸中,岑寒拿著玫瑰花束奔走向林清鶴。
愛是年少輕狂,是鶯飛草長。
萬般赤忱與熱烈,都只許與心中一人。
第80章 情纏
從門口一路跌跌撞撞吻到床邊, 燈都來不及開,昏暗中大床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溫熱的鼻息游離在彼此臉上,兩顆躁動的心隔著胸腔相貼, 跳動頻率很快。
林清鶴頭枕著棉被,閉著眼睛和岑寒深吻,或許是那束花的緣故, 也或許是嘗了酒的緣故,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如同在云端飛舞,很是奇妙。
領結輕易就能解開, 精巧的紐扣和眼縫分離,衣衫不再平整, 松垮搭在身上, 礙事的棉被被隨意掀到一邊, 隨之被掀到一邊的還有白色襯衣。
情意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猛烈,窗外灌進來的夜風也無法緩解灼熱。
薄汗浮起, 混雜著不可言說的味道,林清鶴起伏沉淪,喘||息壓制在唇齒間。
曾經去超市帶回來的東西終于能夠見到外面的世界,白皙的手指被扣住壓在床單上,和暗藍色形成鮮明對比。
費了一番功夫,林清鶴忍不住伸手環住岑寒的脖頸,連呼吸都是顫抖的,對方低下頭細吻過他的側臉, 輕聲安撫, “沒關系,還差一點點。”
呢喃斷續匯成一個形容詞:“很過分”
似乎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 只有咚咚的心跳敲擊鼓膜,床單被弄得褶皺,掌心一片濕意,林清鶴仰起頭,眼睫扇動幾下,修長的脖頸勾勒出的線條如山水畫般明秀。
仿佛浪里行舟,無依無憑,任由其蕩漾。
下頷的汗珠滴落在那眉心,像生了一顆朱砂痣,岑寒食指描摹,眼眸含了無限柔情。
長夜漫漫,道不盡風花雪月.
十一點的陽光穿透巾簾灑在地板上,微風徐徐,草球輕巧踱步,后面有個跟屁蟲尾隨。
三花貍花靈活跳上床,還知道避開棉被下的主人,悠悠走到床頭,找了個空位開始用爪子洗臉,洗完臉順完毛順便給主人打理一下。
帶小刺的舌頭舔舐過指腹,酥癢難耐,半張臉蒙在被子底下的林清鶴忽然驚醒,迷蒙睜開眼睛,發現兩只小東西圍著他。
偏偏始作俑者毫無犯錯的自覺,繼續埋首舔舐他的手指。
他抽開想要摸一摸草球的腦袋,奈何自己體力流失地有點嚴重,連抬起來都是個問題,只好放棄。
一動不動躺在床上,視線滑過手臂上零星幾點痕跡,淺淺回憶了一番是怎么留下來的,昨晚實在混亂,他都不知道最后到底什么時候結束。
大床柔軟舒適,讓人發懶,翻個身摸過手機,這一覺竟然睡到快中午,某種程度來說兩個人的確有點胡鬧了。
“醒了?”低沉的嗓音響起。
消失的某位走進房間,穿著深色睡衣,端了一碗清粥。
林清鶴悶聲應答,等岑寒走到床邊才活動兩下,也就是關掉屏幕,抬起眼睛看著身前的人,生動形象展現了什么叫做能躺著絕不坐著。
岑寒開口說道:“沒吃早飯,先喝點粥。”
他蘇醒的時候林清鶴睡得正沉,估計打雷都叫不醒的那種,所以就沒吵他。
“好寡淡的粥。”林清鶴扒住瓷碗邊緣說了句,顏色淡,味道也淡,消耗那么多體力他只想大魚大肉。
“蘇姨煲的,她在做飯,說要給你做好吃的。”岑寒坐在床邊,“先墊墊。”
“嗯。”嗯了半天也不見拿勺子,倒是兩只小東西往碗那里湊,把視線全擋住了。
“貓都比你積極。”岑寒笑了笑,撥開草球和小小,“別打擾他喝粥。”
磨蹭半晌,林清鶴終于靠著軟枕,就著岑寒端近的瓷碗,拿起勺子嘗了兩口,其實還不錯,有股清香味。
他慢條斯理的,睡衣寬松,幾縷長發散落在側臉,睫毛深長,生出陰影。
喝了幾口就不肯再喝了,“手酸,休息一下。”
不勉強他,岑寒擱下碗,拉過他的手一寸一寸揉捏,緩緩表達看法,“有空多鍛煉,下次晨跑叫你。”
林清鶴不樂意,委婉卻又不那么委婉提示,字字清晰:“但是,我覺得不是我的問題。”
這不能怪他,一方面工作忙碌沒時間鍛煉,另一方面過分的不是他。
事實上林清鶴身體素質沒那么好岑寒很早就預料到了,沒反駁對方,他好似恍然大悟,主動承擔責任:“原來是我的問題。”
裝得像那么回事,要真說兩個人都有問題。
林清鶴悠然看他一眼,戰略性轉移話題,“昨天那束捧花呢?”
當時下車慌忙上樓,哪還記得什么花。
岑寒抿唇笑:“一樓客廳。”
林清鶴點頭:“找個花瓶插著吧,我很喜歡。”
岑寒哪有不答應的:“好。”
喝完粥,胃被填滿,呆呆坐著又開始犯困,百無聊賴滑看書博,有博主在討論他出席影后婚禮的事情。
席家人脈關系不簡單,婚禮受邀請的幾乎都是大人物,蘇子涵那邊除了幾位深交的明星朋友就是家人出席。
當然,出于對家人的保護,他們并未在現場露面,只上了游輪。
那么這就很奇怪了,因為蘇子涵和圈內朋友已經相識六七年,林清鶴是她唯一一個短時間內就這么要好的,也是唯一一個非一線藝人身份。
許多網友評論他性格肯定很好,人也厲害,才能和蘇子涵做朋友,畢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
但也有網友不屑一顧,認為一切是公司的安排,只為了讓他獲得流量,得到更多曝光而已。
【小a:他當然不夠格,但他金主夠格。】
【田園:樓上怎么還在造謠,這個part早就過去了。】
【小a:無風不起浪,等著看好戲吧。】
【時期:別搞笑了,上次金主熱搜都已經澄清了,除非他金主能和席家一樣,但這根本不可能。】
【泡一泡:就不許人家和影后是朋友?真搞不懂你們。】
【天條:不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因為林清鶴是席宴的朋友,所以才收到邀請?】
下面的懶得再看,林清鶴換了個關鍵詞,搜索他的綜藝節目,草球被迫當他的手機支架。
過了一會兒,岑寒抱著透明玻璃花瓶走進來,花瓶里插著玫瑰,還有滿天星點綴。
“蘇姨簡單修飾了一下。”
“放在你的房間怎么樣,我明天下午要去壺山了。”林清鶴提出建議,放在他房間枯萎了都不一定有人清楚。
岑寒應聲,挑了個光線好的位置。
離開飯還有半個小時,兩人看完那節綜藝珊珊下樓。
蘇姨的廚藝水平沒得話說,簡直仙品。
花園里有一棵繁茂的大樹,綠蔭下備了躺椅,在這個地方乘涼十分愜意,林清鶴貫徹今天躺到傍晚的原則,微信步數堪堪兩百。
矮桌被冰鎮的水果和涼茶占位,花草葳蕤,提前享受悠閑的退休生活,不要太灑脫。
“壺山山里錄節目?”
“是山里,導演說條件可能有點艱苦,吃住應該比較樸素,但那里風景很美,取材容易。”
屈起右腿,林清鶴偏頭答話。
岑寒說道:“讓王智陪你一起去,那個地方我不放心。”
以防萬一遇見什么意外,山里條件惡劣,援助也不方便。
“嗯,我也有這個想法。”
林清鶴:“不知道山里信號好不好,不好的話就不能保持聯系。”
別的都無所謂,這點是他擔憂的。
“不好也沒關系,”岑寒剝開荔枝殼,沾了些汁水,他尾音上揚,“可以寄信往來。”
雖然麻煩,但也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林清鶴心想.
臨走當天,岑寒上午有個重要會議需要參加,這回是林清鶴給他送行。
兩人清早起床,在盥洗室待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林清鶴穿著稍長的襯衣,不太合身。
岑寒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衣襟不整,腰腹隱隱作現,他拿出一條墨藍色領帶,抬了抬手朝林清鶴示意。
島臺高度剛好合適,林清鶴倚靠著幫他扣上衣扣,系領帶的時候動作磕磕絆絆,原本系好了,但看著不太美觀,于是又解開。
幫別人系領帶是個技術活,他不輕不重扯了一下,十分正經要求道,“你再低一點。”
岑寒依著他的話低了一點,可惜用處不大,系得還是不完美。
某人只好半途而廢,領帶散成初始的模樣,他沒什么情緒:“你還是自己來吧。”
岑寒意味不明輕笑,眼眸微光閃過。
那笑聲聽在耳里像是嘲笑,有什么好笑的,林清鶴神色不大滿意,誰知笑聲更明顯了。
他蹙眉直起身,攥緊衣領在那脖頸往下的地方咬了一口,頓時留下一圈印跡,“不準笑了。”
“嗯,不笑了,我自己系。”
被咬的地方些許痛意,但比背后的劃痕情況要好。
收拾結束,岑寒就要出行:“還早,再睡一會兒,我走了。”
林清鶴嗯了一聲。
開車的是助理章華,等岑寒上車的時候,他朝樓上的林清鶴打了聲招呼。
車行駛過大門,岑寒在后座忽然問起:“你覺得,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更順理成章地永遠留在身邊。”
章華透過后視鏡觀察自家上司的表情,心里有了幾把尺子,這不是隨口說說。
他猶豫一瞬:“最遲明晚給您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