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宴會
李沐的退隱晚宴在私人宅院置辦, 臨近下午五點,名貴的豪車一輛接著一輛進了豐園,法拉利后方跟著平平無奇的保姆車, 保安接過司機手里的邀請函,目光掃過后座,隨后笑著放行。豪車見多了, 哪里有明星吸引注意力。
沿著小路七拐八拐到了停車位,旁邊草坪寬闊,不少客人握手寒暄。
林清鶴今天以正式的西裝出席,黑色外套襯得皮膚白, 襯衣扣子解開兩顆,露出暗藍系絲巾, 氣質出塵, 他的到來無疑使喧囂停滯一瞬, 大多數人視線都轉向他。
雖然有邀請函,但不是每位客人都能和李沐打招呼, 受到李沐的接待,因此林清鶴只是低調地去主樓廳堂,那里有酒水和點心可以打發時間。
好在他遇見熟人,王霖,之前在《雪京十二里》殺青聚餐的時候提醒他注意林斌的那位演員。
“hello,好巧!蓖趿叵裢捁适轮械男⊥踝,衣著得體,右耳戴著一藍色碎鉆耳釘, 他朝林清鶴擺擺手, “你還記得我吧。”
林清鶴頷首,笑著道:“當然記得, 上次的事還要感謝你!
“不用放在心上!蓖趿匾矎澠鹧劬π,同事再相見,交流更加熟稔,他指了指手里拿著的點心,“我嘗過了,這個是最好吃的,你要不要來一份!
對于別人的善意,林清鶴不會拒絕。
他品嘗了王霖推薦的點心,又和對方聊天,兩人深入了解,發現性格十分合得來,話題不一定都能講到一塊,但王霖全都能接住,并且反應總是格外好笑。
也就二十幾分鐘的時間,林清鶴愣是收獲新朋友一枚。
王霖正提起最近吃到的非常離譜的瓜,他雙手靠著林清鶴的肩膀,悠閑自得,剛鋪墊完進入高潮,他忽然停下來,對林清鶴說道:“他好像在看你唉!
誰?
林清鶴順著王霖的視線看過去。
對面站著的不是許安羽是誰?
說來也好笑,網上沖浪的網友們都知道許安羽的粉絲和林清鶴的粉絲不對付,具體體現在,前者喜歡無中生有冷嘲熱諷,后者喜歡愛答不理端著姿態,一來二去火花不僅不會熄滅,反而還越燒越旺,有時候大吵一架都要比被冷漠對待好。
于是羽翼粉開始拿林清鶴和許安羽做各種對比,勢必要找仙鶴粉大戰幾個回合,什么代言數量,出席活動數量,書博影響力,路人盤等等等等,可惜都被仙鶴粉一句“謝邀,林清鶴只是剛入圈幾個月的新人,我宣布,你們贏了”堵上嘴。
羽翼粉:謝謝,更氣了。
網上鬧得有多不可開交暫且不論,誰又知道粉絲們維護的藝人私底下是第一次見面呢?
許安羽跟林清鶴在電視劇里看見的飾演角色沒什么差別,只是長發變短發,古裝變現代裝,長相陽光帥氣,眉宇間流露出從容與自信,看得出久經名利場,已經褪去了那份稚嫩。
兩人短暫對視,心中所想只有自己才清楚,許安羽最先錯開目光,他表情淡淡,仿佛只是無意間瞥見陌生人。
“據說你們是對家。”這時王霖湊近八卦道:“書博上傳的消息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所以你們真的是對家嗎?”
林清鶴收回視線,微微偏頭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算,我和他沒接觸過,不太了解。”
王霖有些驚訝:“不會你們到現在都沒真正碰過面吧?”
林清鶴失笑解釋:“怎么說呢,如果是指真人,從我入圈以來到今天之前確實沒碰過面!
他和星辰簽約的那個時候,許安羽就已經去接受懲罰了,后來復出也并未同過框,雖然圈子就這么大,但通告和行程不同,因此一直都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也很正常。
“唔,還挺有意思,不過他剛才的眼神可不友善!蓖趿赝兄掳,“估計心底對你也是有幾分芥蒂!
芥不芥蒂不要緊,別人的思想控制不了,林清鶴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只希望許安羽不要故意招惹他就行。
他認真點點頭:“可能是,任誰遇到他這種情況應該都會覺得不舒服。”
王霖忍俊不禁,話語斷斷續續:“明明被針對的是你,怎么一副旁觀者清的樣子。”
肩膀上感受到王霖一起一伏,林清鶴無奈開口:“哪里有這么好笑!
這個插曲過去不久,大堂門口引起一陣騷動,是李沐走了進來,年歲已過七十的他兩鬢斑白,亞麻大褂寬松罩在身上,腳下的棉布鞋樸素,光從形象來說給人和藹可親的感覺,但那精神抖擻的狀態和飽經風霜的氣度卻不是普通同齡人能擁有的。
即便如此,他旁邊的青年才最吸睛。
林清鶴多瞧了幾眼,被王霖敏銳捕捉,他沒心沒肺道:“你們星辰總裁的上司,我印象深刻,那天吃飯他讓保鏢警告宋連祁別打你的主意,當時周圍坐著的人全都震驚了,他真照顧你啊!
沒想到王霖會提起這茬,可能是無心的感嘆,字面意思是岑寒很照顧星辰藝人,但林清鶴聽著就是另一番感受,不可否認那點欣然冒出了頭。
那邊李沐和岑寒正在談笑,不知說到什么,岑寒緩緩勾起笑容,成熟穩重里添了些落拓,他本就五官優越,加上挺拔的身形以及耀眼的背景便是萬分矚目,許多人擁簇著他,只為得到他的一個眼神,一句響應。
“那是岑寒吧,我沒看錯,第一次這么近見到他本人!
“是他,簡直稀客!
“條件也太優秀了,完全不輸于頂流明星,真的很英俊啊!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完美!
“岑先生怎么會在這種場合露面,他不是不怎么出席娛樂圈的宴會嗎?”
“不知道,可能跟李沐先生有點交情,所以給他面子!
“這一出席得讓多少人激動,要是能得到他的關系,在圈子里豈不是能橫著走!
“哈哈哈哈,你想多了,從岑寒那里得到關系比登天還難,這么多年沒聽說他和誰不清不楚,美色這套對其他人使還行,對他毫無用處。”
“誰要是成為他的夫人肯定很幸福!
“專一深情又多金,我們就別做夢了!
……
李沐得知岑寒要來豐園的那一刻首先是皺眉,接著是不解,最后是高興,心情跌宕起伏,對方公事太繁忙,不只是娛樂圈,其他宴會照樣很少有他的身影,因此驚訝也情有可原。
但他左思右想,實在猜不透為什么岑寒會接下邀請,這場宴會加了退隱兩個字,可其實也就是大家聚聚,沒有什么獨特的地方。
猜不透就不猜,無論怎么樣,俗話說有客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自然要好好招待。
“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淮市工作,最小的兒子像我,從小對藝術感興趣!崩钽逍θ輲Я蓑湴,作為一位負責任的父親,自己的兒子們不像那些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一樣沾上惡習,他很是欣慰。
“李叔教導有方!贬畱,自踏入大堂起他就在尋找林清鶴,來客眾多,所過之處到處都是人影,可惜沒能尋到。
他身后跟著一些想要攀談的人物,漂亮話一句接著一句,不至于過度奉承,但也意思明確。
有點聒噪。
大抵是覺得他沒怎么搭理,也就逐漸閉嘴了。
在清凈一瞬的間隙里,有個年輕小姑娘的聲音經過,略顯激動:“我看見林清鶴了!在那里,我們過去吧!”
小姑娘淺黃色晚禮裙,戴的珍珠項鏈,渾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牽著另一位女孩朝禮桌盡頭走,手里拿著明信卡和筆。
不難分辨出家境不錯。
岑寒不動聲色跟著那姑娘的方向,明亮的吊燈下,堆棧的酒杯晶瑩剔透,美輪美奐,而在那燈火葳蕤處,林清鶴身姿欣長,眉目含玉。
對方似有所覺,抬頭望過來,仿佛早已經知道他的存在,笑眼溫潤。
外人面前不能表現得很親近,岑寒風度點了點下顎,李沐以及那些圍著他轉的人好奇他在跟誰打招呼,左顧右盼,但緊接著剛才的小姑娘擋在了林清鶴面前,便找不到目標了,再去看岑寒,除了隱約上揚的唇角之外倒也沒別的反應。
真是匪夷所思。
所以就是和誰打招呼了對吧?
難道是哪位佳人?
被打招呼的某位接過粉絲的明信卡和筆,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遒勁有力,極為好看。
林清鶴在這里也能遇見他的粉絲,還有點訝異,他對小姑娘說道:“謝謝你的支持!
小姑娘笑得很開心也很滿足:“鶴鶴要加油哦,期待你站在山頂那天,我是你的事業粉!
林清鶴半點不敷衍,回答道:“我會繼續努力!
小姑娘重重點頭:“嗯,我相信鶴鶴!”
等小姑娘拉著朋友走了,王霖輕撞林清鶴的手肘:“哈哈哈,你和你的粉絲都好可愛!
粉絲可愛林清鶴倒是同意,事實上不止一次有人夸過他的粉絲可愛,回想起上次書博的土味情話,他搖頭笑了幾聲。
晚宴快要正式開始之際,賓客越來越多,交流聲紛雜。
王霖說他饞水果,于是林清鶴就去幫他取,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拼盤,林清鶴拿了小份哈密瓜和葡萄,正糾結著量夠不夠,忽然蘇冷的嗓音打斷思緒。
“能幫忙取一份水果么?”
他轉過身,是岑寒站在眼前禮貌詢問,不遠不近,社交距離合適。
用這種方法來和他交流,也稱得上情調了,面上情緒不露,他緩緩說道:“可以的岑先生,你想拿點什么?”
岑寒示意他右手邊的草莓和橘子:“這兩種,麻煩你了。”
“沒關系!绷智妃Q仔細挑了些許,隨后將水果簽和瓷盤一同遞給對方,開口聲音放輕,“給粉絲簽完名后就沒再見到你!
“和李叔私下聊了一會兒!贬忉尵売,“許久未見,老人家多說了幾句。”
“這樣!绷智妃Q表示知曉,也不是多大的事,隨口問問,求解疑惑。
哪知卻讓岑寒記在心底。
岑寒低下頭,用只有他能聽見的氣音說道:“忘了提前告知你,下次會注意。”
腦海默默重復一遍,這聲氣莫名讓人臉熱,就好像是他在提要求,而岑寒順著他一般,林清鶴暗自輕嘆,真是冤枉,他確實沒別的想法,當然也確實被戳中心房,一時不知是自己容易被迷惑,還是對方道行太深。
只好回復:“告不告知都不礙事,王霖在等著我,我先過去了!
岑寒視線劃過林清鶴的眼尾,克制住笑意:“嗯!
宴席還安排了節目,臺上表演精彩紛呈,臺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主桌坐的都是圈內位高權重的貴人,敬酒完東道主又敬酒岑寒。
相比之下,林清鶴的位置就沒那么顯眼,在角落里不說,而且還是背對著岑寒,只有刻意才能瞧見幾分背影。
有些菜品看似清淡,實際辣味暗藏,林清鶴多喝了幾杯白水,想去趟洗手間,服務員好心指路,他謝過往大堂后方走。
不遠處有人起身跟著。
洗手間干凈亮堂,窗臺上點了熏香,一陣水聲嘩嘩,林清鶴下臺階去鏡子前清洗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被撞得身形不穩。
“對不起啊先生,我走得太急了!
撞到他的陌生人關切道,“你沒事吧?”
肩膀有點痛,他揉了揉,陌生人又帶著歉意靠近問,“你沒事吧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系!彼櫭己笸艘徊剑跋麓巫⒁狻!
這陌生人有點奇怪,那么多空位,不至于非要往前面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蹦吧腥朔畔滦,咧著嘴笑,“我深怕把你撞出事,我個子高,力氣不小,一下沖上去普通人可承受不住 ,幸好你扶住了隔板。”
男人說話的時候有賓客洗完手離開。
“嗯。”林清鶴簡短回應,沒再理會,男人也進了旁邊隔間。
他靠洗手臺左邊緣擠了點洗手液,揉搓,沖干凈泡沫。
暖風風干水跡,整理幾下衣服,看不出哪里有不妥帖。
走出門口,一只手臂猛然從前方伸出來禁錮住他的脖頸,力道之大,嘴巴被捂住,他被強拖著往隔間去。
第63章 打架
一輪酒敬下來, 餐桌上氣氛便熱絡了七八分。
除了和親人朋友之間的聚餐外,岑寒從來都是用養生作為借口以茶代酒,他這個位置, 真要是接了人人的敬意,很容易誤事,一方面對身體不好, 另一方面如果有誰想往他身邊送人,那就相當于無形給了他們空子鉆。
這也是為什么大家都默認岑寒私生活干凈,不敢在這方面自作聰明的原因之一。
李沐談天說地,一會兒講前半生在圈子里的打拼事跡, 一會兒講退隱之后向往的生活,什么游覽四方, 閑坐垂釣, 得到若干附和, 講得臉色都浮上一層紅,可見是盡興了。
杯底碰桌, 間隔片刻,有位上完洗手間的吳總回來落座,嘴里隨口說道:“我剛才去一樓洗手間,沒想到遇見宋先生,他告訴我洗手間壞了正在維修,門前放了維修牌,我只好去二樓!
李沐疑惑問道:“宋先生?哪個宋先生。”
那人笑笑:“就是宋家公子嘛,宋連祁先生。”
李沐恍然悟了, 又驀地想起什么, 納悶說道:“我記得給了宋先生邀請函,但是我好像到現在為止都沒見過他, 你們見過么?”
宋連祁好歹也是貴客,沒道理他沒接待過,可事實就是兩人并沒有打照面。
大家紛紛回憶,都搖頭否認。
“沒印象。”
“我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
“可能路上有事情耽擱了吧,所以來得有些遲。”
“應該是這樣。”
宋連祁的名字落在岑寒耳里,心中頓時升起不對勁,又聽到種種奇怪的描述,他皺起眉頭,下意識朝林清鶴的方向望去。
越過重重人影,只是短短的時間內,之前還在和王霖說悄悄話的林清鶴,不見了。
那股不對勁愈來愈強烈,他忽然打斷對話,對眾人沉聲開口:“失陪一下!.
脖頸被勒得無法順暢呼吸,林清鶴神情痛苦,他極力掙扎著擺脫桎梏,但因為身體位置處于弱勢,只能被迫隨著宋連祁的步伐胡亂倒退。
好在手腳沒被限制,他用雙手死死敲打橫在脖子上的手臂,宋連祁挨了好幾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語氣惡劣輕佻:“省省力氣林老師,待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掙扎!
剛才撞到林清鶴的陌生男人站在一旁,恭敬說道:“宋先生,我去外面守著!
宋連祁看也沒看他:“嗯,去吧!
每個隔間差不多能容納三四個瘦高的男性,兩人占了一半空間,擁擠是必然的。
上臺階的時候林清鶴總算沒那么被動,他摸索著拉住隔斷借力,發出幾聲響動,右手去掰宋連祁的手,停留在這個地方和宋連祁對峙,為自己爭取了些時間。
宋連祁順勢調整角度,他松開捂住林清鶴嘴巴的力勁,反正林清鶴已經被折騰得喊不出聲,他干脆騰出空,把那攥著隔斷的指頭一根一根摳下來。
林清鶴閉了閉眼睛,窒息感讓他瀕臨失去反抗暴行的邊緣。
千鈞一發之際,他想起西裝外套上別著的柳葉形胸針,當機立斷伸向衣領,哪料這時宋連祁把他重重推搡到空心墻面。
撞擊聲響徹整個洗手間,空氣瞬間鉆進喉嚨里,他邊大口呼吸邊難受地無力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宋連祁迅速扯開領帶,只要把林清鶴的雙手捆住,一切麻煩就迎刃而解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或是用下流手段,或是拍照錄像威脅,而有了不雅照片和錄像,林清鶴還敢反抗么?永遠都會哭著臣服于他。
別說林清鶴,就算是岑寒,為了星辰的利益與顏面,也絕對不會惹怒他,多虧許安羽出謀劃策,所謂富貴險中求,一招決勝。
想起即將要發生的事,他血液澎湃,隔間門被扣上,“咔嚓”。
還未緩過來的林清鶴察覺到危險靠近,咳嗽著直起身背抵墻面,剎那間宋連祁拿著領帶欺身上前。
他忍住不適奮力推拒,對方真的很瘋狂,拽住他的一只手腕,力氣大的快要把骨頭捏碎。
沒被注意到的暗處,胸針被握穩,他孤注一擲聚力踢踹了宋連祁一腳,然后看準對方的鎖骨,伺機扎上去。
“嘶,啊!彼芜B祁被突然扎到,那胸針下方尖銳,帶來的痛感刺骨,他捂著被扎的地方,怪叫退后一步。
林清鶴反應靈敏,狠狠把他撞到一旁,撥開鎖扣就要逃跑。
宋連祁分神阻攔,只來得及搭在一截衣袖上,原本緊繃的拉拽就像是被斬斷一般,林清鶴直接扔下外套不要了,他頭發凌亂,衣衫褶皺往大門口奔走,宋連祁緊追在身后,逼近的腳步讓人不安。
情形迫在眉睫,還有一道阻礙要破,林清鶴不敢猶豫。
但轉眼間,一聲巨響,有人從外面破門而入。
這動靜讓宋連祁身形停頓,不知道林清鶴用的什么工具,下手沒留一點余力,受傷的地方在冒血,咒罵憋在心底,他抬頭去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打斷了他,分明已經有人守著。
結果他看見了眼神冷如冰霜的岑寒。
不過須臾,岑寒大踏步朝著宋連祁,第一個拳頭落在對方的側臉。
宋連祁防不勝防,被打得蹣跚幾步扶著洗手臺,可還沒扶穩,下一個拳頭就接踵而至,鼻子一酸,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滴在襯衫上面,暈開了一片紅。
第三個拳頭即將落下,宋連祁才反應過來開始反抗,他接下拳頭,反手對岑寒揮去,岑寒敏捷避開些許,膝蓋猛地頂向宋連祁的肚子。
這一頂結結實實,讓宋連祁疼得無法站立,冷汗涔涔,但尊嚴驅使他咬牙吞聲,和岑寒你來我往打架,可惜節節敗退,掛了不少彩。
兩個成年男人搏斗鬧出的動靜不可小覷,林清鶴不斷退到角落。
宋連祁腳下一空,被岑寒不小心絆倒,下巴和堅硬的拳頭碰撞,嘴里嘗到一股血腥味,他模糊間對上岑寒那不寒而栗的眼睛,噤若寒蟬,對方的怒氣還未完全得到釋放,所以這場碾壓性的搏斗才剛開始。
接下來的懲罰他這輩子都不愿再回想,他被拖到廁所里,雙手被綁住,承受著拳打腳踢,岑寒提起他的衣領,腦袋撞到墻上,耳畔嗡嗡嗡,視線變得不怎么清晰,不出意外額頭也磕破了,他感覺自己有點呼吸困難,渾身上下都痛。
不知過了過久,就在他以為結束了的時候,岑寒像審判罪犯一樣扯住他的頭皮,他腦袋被迫往后仰,聽見冰冷的聲音:“你膽子真大!
之前飯桌上兩個騷擾林清鶴的人已經在圈內查不到名字了。
燈光刺眼,宋連祁閉眼低笑,話說得不怎么連貫:“差點還差一點,你嘗過他的味道嗎?是不是很美妙?”
“看來還不清醒。”岑寒面無表情陳述,他掐著宋連祁的脖子換了個位置,嘩啦嘩啦,洗手臺的水不間斷往外冒。
宋連祁狼狽得如同一只落水狗,涼水澆在頭頂,混著鮮血流進水池,脖子上控制的力氣掙脫不了,眼睛鼻孔濺了水,非常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腦袋的低俯導致他嗆咳,太難受了。
“清醒了么?”岑寒又啟唇問道。
快要到極致了,呼吸不了了,宋連祁強烈扭動身軀:“我曹你.哇啦哇”
按壓加重,岑寒毫不留情。
“清尋親咳哇啦”宋連祁面目猙獰,而耳朵由于長期缺氧呈現不正常的紅色,人只有在生命面臨危險時才會感到后悔,他覺得自己錯在沒有多找幾個保鏢守著門口拖住岑寒。
不行了,真的快要死了。
反抗變得微弱
下一秒,他終于獲得了解放。
“呵呵”
意識屬于渙散的狀態,頭痛欲裂,整個世界翻轉顛倒,他費力睜開眼,發現很難做到,只能軟躺在地上粗重地呼吸。
有身影蹲在面前,黑乎乎的,看不分明。
岑寒居高臨下:“給你長點記性,別把父母的心血毀在你手上,懂了么?”
代價太大,這回不敢再反駁,宋連祁顫抖著點了一下頭。
事已至此。
林清鶴心有余悸看著岑寒,臉色冷白,意外來得毫無征兆,他現在還有些后怕,如果讓宋連祁得逞,那就會是個擺脫不了的大麻煩。
“沒事了,我在這里。”岑寒放緩語速,立即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林清鶴身上,動作溫柔。
林清鶴攏過衣襟,深深吸口氣,凜冽的木質香將他包裹,帶來幾分安全感,他溫聲說道:“可能有點丟面,我緩緩就好!
岑寒不作聲,手掌放在林清鶴的后背微微施力。
隨后林清鶴的額頭抵上溫熱的肩膀。
他靠著岑寒垂下眼簾,就在這一刻縱容自己情緒外露
宋連祁被打得很慘,肯定要送去醫院治療,岑寒借了一個待客間,聯系助理過來處理,剛好梁述離得近,半個小時之內能趕過來。
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利,可以悄無聲息揭過最好,晚宴不能被搞砸,林清鶴的遭遇也不能泄露出去。
因此李沐發消息問岑寒怎么耽擱那么久,還不回來的時候,岑寒回復他一句“宋連祁在洗手間摔倒,磕到頭,我讓助理送他去醫院!
磕到什么程度,要送去醫院???
李沐捏了一把汗:哦哦,很嚴重嗎,要不要我叫救護車。
岑寒:不用,別驚動客人,我能應付,李叔。
其實細想一下是很奇怪的,李沐找了個酒喝多了,去趟洗手間的理由。
看望那不幸摔倒的宋連祁。
第64章 親吻
李沐差點逛到二樓, 要不是岑寒告知,他都不知道宋連祁是在一樓洗手間摔倒的。
待客間的門被岑寒虛掩,李沐只來得及看見里面有個纖瘦的身影, 但從閱人無數的經驗來說,一眼就可以確定氣質卓然。
也可以確定那不是宋連祁,所以宋連祁不會還在洗手間吧?
他對上岑寒的目光, 心思繞了好幾圈,圈里的老狐貍了,十分懂得不該問的別問。
精明道:“吳岳不是說立了維修牌嗎,宋家少爺怎么會去那里?”
“大概是, 腦子不清醒吧!贬降馈
真沒事嗎?這語氣聽著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李沐又問:“他現在怎么樣了?”
疑問很快就得到解答。
李沐跟著岑寒來到洗手間,當他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宋連祁的時候, 整個人都沉默了。
頭破血流, 鼻青臉腫, 渾身被打濕,衣衫上有鞋印, 總之就是非常慘烈,下了狠手啊,不過幸好胸膛還是起伏的。
什么仇怨能把人折騰成這樣,聯想起門前一瞥以及宋家少爺私底下的做派,李沐頓時覺得頭大。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他就不該多管閑事,宋連祁那哪是摔倒了磕碰的啊,那明明就是被揍的, 至于揍他的是誰, 不言而喻。
岑寒和宋連祁的恩怨他不去參與是最好,前者在西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后者家世背景出眾,兩位神仙打架,勸架只會讓自己遭殃。
所以他決定袖手旁觀。
李沐悄聲對岑寒說道:“你的助理什么時候來,我可以叫家宅里的幾個人幫忙,嘴都很嚴實。”
岑寒沒拒絕李沐的好意,有本家的人幫忙,一切更順理成章:“謝了李叔!
“好說好說。”李沐虛擺手,欲言又止:“你你和你的那個小朋友,一會兒要走可以走默林那條小路,比較偏,沒什么人!
默林那條小路鮮少有賓客知曉,可以躲過耳目。
提醒完岑寒,李沐留下一句話:“悠著點,酒桌上的伙伴還在等我,我就先撤了!
宋連祁蜷縮著痛苦呻||吟,岑寒靜靜站在原地置若罔聞。
好半晌,他才動了動僵直的手指,掏出手機給宋加城打電話。
二十幾分鐘后梁述開車到達豐園。
宋連祁茍延殘喘,不成模樣,梁述在李沐叫來的幾個人的幫助下把他弄到車上,玉林床位提前預定好了,只差把人送到。
發生了這樣的事,晚宴自然沒心情繼續待下去,岑寒帶著林清鶴先離席,賓客們都在大堂,去往默林的路如李沐所說暢通無阻。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十幾米遠的身后,許安羽屏息凝氣,靜悄悄跟著,避免被發現。
他沒想到岑寒會及時趕來洗手間,看宋連祁的慘狀就可以猜想岑寒下手有多重,不留一絲情面,這都是因為林清鶴。
判斷失誤了,林清鶴于岑寒而言比他所認為的要重要的多,并且不只是和星辰有關,如果單純為了維護星辰利益,為什么兩人舉止會那么親密。
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許安羽舉起手機,攝像頭對準林清鶴,表情幽暗。
按照岑寒的意思,今晚就回香潭休息,林清鶴沒有異議,剛才對方的安撫奏效,他現在稍微平復。
黑車停在花壇前,岑寒正要打開副駕駛車門,忽然卻停下動作。
林清鶴耳畔的碎發上沾了小小的花瓣,可能是經過林蔭時碰巧掉落,他還沒觸碰到那柔軟順滑,林清鶴偏過頭露出一截脖頸躲避,隨后蹙著眉看向他的手背。
那手背上有兩道五六厘米長的劃痕,血跡已經干了,鮮紅色掛彩在白皙膚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劃痕是和宋連祁干架的時候增添的,但岑寒那時胸腔里滿是盛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所以也就沒什么感覺。
“回家再說!贬媪智妃Q拂下花瓣。
林清鶴收斂神色,坐進副駕駛.
別墅燈火通明,蘇姨有段時間沒見到林清鶴,上一秒還在為他回來居住感到高興,下一秒看見林清鶴披著岑寒的外套,而岑寒手背受傷,兩位就像是經歷了什么磨難,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有點干巴:“怎么回事呢,不是說有場晚宴,提前離場了嗎?”
岑寒簡潔開口:“遇到意外,有個紈褲子弟招惹林清鶴被我發現,和他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這種事從岑寒嘴里說出來就很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那話里的語氣似乎還夾雜著不屑。
蘇蓉十分懷疑是自己聽岔了。
得在什么樣的極端情況下才會讓岑寒親自動手。
她想了想關心林清鶴道:“清鶴沒事吧?”
“我沒什么事!绷智妃Q將外套脫下搭在手臂上,有些過意不去,“只是岑先生受傷了!
“輕傷!贬a充一句。
蘇蓉一時啞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于是罵罵咧咧去儲物柜找來碘伏,又打了小半盆清水,用作清理傷口。
“不知所謂的紈褲子弟,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養的,黑心啊,就該打,該狠狠地打,讓他長長記性,以后再也不敢亂招惹別人。”
嫌不夠,她又繼續:“不能輕易放過他,敢糾纏清鶴,簡直不象話,要是我在直接讓他斷子絕孫”
罵了有兩分鐘,她抓住重點:“欸,你們戰況如何?”
岑寒說道:“進醫院躺三個月沒問題!
蘇容比了個大拇指:“厲害!
岑寒:。
林清鶴:。
柔軟的毛巾被浸濕,林清鶴這時主動說道:“我來吧,蘇姨!
蘇蓉看了岑寒一眼,點點頭答道:“行,那清鶴你來吧。”
她不是沒察覺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況且岑寒還對她提起過陪林清鶴過生日,為林清鶴攢局慶賀等等行程,所以她很聰明地選擇把空間留給二位,獨自上樓回房間了。
岑寒站在柜臺旁邊,袖口往上挽。
擰干毛巾,林清鶴轉身對岑寒開口:“我幫你擦一下!
岑寒應了一聲,配合地把那只受傷的手遞到林清鶴面前。
林清鶴左手輕輕托住寬大的右手,低下頭用毛巾一寸一寸滑過傷口周圍,他擦得很慢很細心,深怕自己不注意輕重。
可他不知道的是,因為太過輕柔,加上濕熱的呼吸撲在手背,就像有一把羽毛撓在岑寒心底,勾人心魄。
好不容易擦完一道劃痕,林清鶴換了個方向全神貫注開始擦第二道。
但還沒能實行,他的手就被緊緊握住一拉,整個人不受控制朝前靠。
抬起眉眼撞上岑寒深不見底的眸光,兩人氣息交纏,親密無間。
微弱的電流在指間流竄,林清鶴短暫失語,岑寒啟唇剛要說些什么。
林清鶴在他開口前緩緩建議:“不要亂動!
柔和的嗓音,色澤淺淡的薄唇,岑寒漸漸松開,喉結輕滾,覺得有些煎熬。
此時曖昧的氛圍達到頂峰,林清鶴并非圣賢不受任何影響,溫度太灼熱,拿著的毛巾在微微抖動,心境已然是亂了。
他干脆收回毛巾,借著清洗想平復被勾起的雜念。
作勢抽離,哪料岑寒忽然拉住他的手腕,然后強勢把他逼退到掛鐘下方,陰影掠過眼前,唇上一涼,林清鶴怔愣。
他和岑寒咫尺相對,眼里有訝然,有迷惘,唯獨沒有抵觸。
瞬息間岑寒俯身吻了進來。
柔軟的舌漫無止境探尋,輾轉碾磨,纏綿悱惻,帶著冷冽的薄荷清香,暗潮涌動,燥熱無聲蔓延,林清鶴仰頭承接岑寒,心跳如擂鼓般急促。
他掌心出了層汗,用力攥緊毛巾,被吻得不知東西南北,甚至不能自已,試探性伸出舌尖響應,青澀,含蓄,撩人心弦。
這些感受只會讓岑寒理智盡失,扶著林清鶴的腰際,肆意將懷里的人沾染上自己的氣息,閉著眼動情地攻略城池。
林清鶴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有朵朵煙花絢爛炸開,只記得那條滑膩微涼在唇齒間掃蕩,伴隨著喘||息聲和水聲,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深入
終于在他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岑寒放過了他。
緊接著擁著他低聲道:“差點,沒護住你。”
心頭震顫。
林清鶴似乎理解到岑寒比他還要后怕,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克制著,讓他看不出來而已。
須臾,他慢慢抬起雙手,擁抱岑寒。
滿室靜謐,唯剩掛鐘指針滴答滴答流走,時光無限拉長。
第65章 絕配
昏暗的房間內點了一盞小夜燈, 明黃的燈光蔓延到枕邊。
林清鶴仰躺在床上靜靜走神。
不可言說的觸感仍舊存在,昭示著岑寒方才侵入過這個地方,那般抵死纏綿, 舌尖還是酥麻的。
他在這方面沒有經驗,盡管岑寒也沒有,但是岑寒比他熟練多了, 無師自通這種技能為什么他不具備,更不能面對的是擁著岑寒沒到一會兒腿就軟得站不住,最后他坐在沙發上盯著某人自己處理傷口。
心跳聲音很重,他忍不住翻了個身, 輕嘆口氣,看來今晚沒那么容易睡著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失眠, 各種畫面在腦海中亂竄, 意識漸漸模糊, 不久后呼吸綿長。
第二天清晨,來接林清鶴去劇組的車很早就到了, 蘇姨做好早飯讓他帶在路上吃,還貼心地給席念準備了一份,席念笑得陽光燦爛,蘇姨拉著她的手目光憐愛,讓她有空來香潭玩,給她做零嘴。
席念軟著聲氣道謝,忽而看見走近的岑寒,正襟危坐道:“岑寒哥, 早上好!
“早上好!贬c了點下頷回應。
他裝束簡便, 不再是平日里的正裝,帶了點休閑落拓的俊朗。
昨晚那個吻記憶猶新, 林清鶴光是聽見岑寒的名字就身形一頓,不知道是不是有過親密接觸的原因,他對對方的存在能夠十分敏銳感知,小口咬下豆沙包,目不斜視咀嚼,仿佛是一只不問世事只顧護食的花栗鼠。
岑寒不動聲色,食指扣了扣車窗,隨后開口:“林清鶴。”
“唔?”林清鶴偏頭應答,那雙眼睛含了星辰。
“有事給我發消息!遍g隔兩秒,岑寒靠近了些,嗓音如秋霧般朦朧:“隨叫隨到!
林清鶴連嘴里包著東西都忘了,席念,司機,還有蘇姨全在場,豈不是都聽見了,他后知后覺正經道:“嗯!
岑寒輕輕笑,讓司機注意安全:“再見!
車緩緩行駛出鐵門,林清鶴認真吃早飯,盡量自然裝作無事發生。
可惜席念并不放過他,故意咳嗽兩下,接著低下聲音學岑寒:“有事給我發消息,隨叫隨到!
沒等林清鶴有所反應,席念笑著揶揄:“你們撒的這把狗糧真是甜到我牙齒了,哎呀,我覺得我好飽啊,撐到胃了!
林清鶴咀嚼豆沙包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還是忍不住被席念傳染。
“說真的,都到這地步了你們還不在一起嗎?我都替你們著急!毕钪鹣掳,緩緩道,“琳姐說她不管這事,就讓你多為自己考慮點,岑寒哥畢竟和你不同!
岑寒的身份地位就算不小心曝光戀情也不會有什么大震蕩,林清鶴就不一樣了,可能和緋聞綁定不說,迫于壓力還有可能面臨退圈的風險。
林清鶴吞咽下東西,想了想開口:“等夢藍月夜快要拍完再提一起的事吧,至于其他,琳姐的擔心我理解!
夢藍月夜拍攝完成,他不用再和岑寒各分兩地,有更多的時間培養感情。
席念點點頭:“嗯嗯,清鶴哥你心里有數就行,不過我是希望你和岑寒哥能終成眷屬,你兩不管從哪方面來講都是這個,”她比劃兩下,“絕配!”
林清鶴頭一次覺得跟席念聊天有種接不上話的堵塞,半天才繞到嘴邊一句:“快吃早飯!
席念悠悠道:“好好好,知道啦,我不說了不說了!.
宋連祁進醫院的事情他父母昨晚就已經知曉,宋加城和他夫人在病房里守了大半夜,也坐立不安了大半夜。
自己的兒子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宋加城這么些年來一門心思都撲在事業上面,對宋連祁疏于陪伴和管教,難免有愧疚,因此平時態度總是會縱容些。
就算知道他在外面鬼混也只是叮囑幾句,叫他不要太過分,畢竟是親生兒子,況且比起其他紈褲子弟,宋連祁優秀太多。
人都有缺點,在宋加城看來私生活混亂的缺點不是什么大問題。
一直以來宋連祁都沒有給他招惹過太大的麻煩,除了這次,踢到岑家人的鐵板。
宋家能有今天離不開跟岑家的合作,對于這點他十分清楚,正因為十分清楚,他才會覺得被動和棘手。
他告訴夫人要做好心理準備,宋連祁昨晚招惹的人是星辰的藝人,趁人家在洗手間的時候下陰手,這本身來講就很卑鄙無恥,萬幸的是沒得逞,不然不敢想象后果會多么嚴重。
糟糕在于這不是宋連祁第一次犯渾,前段時間某場殺青宴會上,岑寒已經給過明確警告,也就是說宋連祁選擇了明知故犯,所以被打成這樣半點不無辜。
他夫人思維敏感,得知宋連祁招惹的藝人是林清鶴后,心沉得更厲害了,一切當然不可能只停留在維護星辰藝人層面上那么簡單。
夫妻兩人頭疼商量著應對辦法之際,岑寒帶著他的助理出現在病房,神色寡淡,一見就能判斷出不好交流。
“岑先生!彼渭映钦酒鹕砭従彺蛘泻,開口就先道歉,“是我教導無方,讓他拎不清輕重,犯下這么大”
章華順了張凳子,岑寒不緊不慢優雅落座,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剩下的話不留情面打斷。
隨后他啟唇道:“我今天過來就一件事,送宋連祁出國!
宋加城下半段話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補不完全,送宋連祁出國,短短六個字砸得他頭暈目眩,這真的過于殘忍了。
“岑先生。”身為母親,旁邊的李淮玲忍不住為難說道,“宋家和岑家利益往來這么多年,也曾共同進退,老宋和我平時工作繁忙,疏于管教,是我們不好!
“但是送出國會不會太過了,我們就這么一個兒子,老宋又上了年紀,讓唯一的兒子和他分開,他這個父親肯定承受不住打擊。”
話畢她保證,“這樣吧,我們可以保證,宋連祁他絕對不會再去糾纏那位藝人,那位藝人無論提什么條件,我們都盡量滿足。”
岑寒靜靜聽她講完,給足對女士該有的尊重,無動于衷回應,“李夫人,凡事學會換位思考,才能給自己留條后路。”
李淮玲聞言蒼白了臉色。
“知道你兒子想做什么么?”岑寒銳利的目光看向她,明明語氣平平,可就是讓人不敢深呼吸,“拍照,錄像,威脅,侮辱,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人生,你該慶幸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兒子!
李淮玲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樣羞愧,垂下眼沉默不語。
宋加城依舊西裝革履,但人卻不如以前精神,他還想再掙扎,“岑先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時。
“我不出國。”
被吵醒的宋連祁困難直起身,牽扯到疼痛的神經,話語斷斷續續。
他的清醒并沒有讓宋加城和李淮玲心情好受多少,相反甚至更難受了。
李淮玲恨鐵不成怨懟:“你說你為什么不聽警告,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糾纏別人?宋連祁你做事不考慮后果嗎?”
宋連祁手扶著纏了紗布的額頭,不搭理她媽,而是對上岑寒的視線,強調道,“我不會出國,其他隨便你。”
宋加城怕事情變得更復雜,主動朝岑寒說道:“岑先生,你看要不折中一下,讓他離開西京幾年怎么樣?”
“沒有任何條件可講!贬陨蕴鹣骂h,言盡于此,不會退讓分毫。
“宋先生,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岑先生也是出于好心。”章華了解自家上司已經有八分不耐煩,站出來說道,“畢竟以您兒子的脾性,如果再出什么意外,那就徹底傷了宋家和岑家的和氣!
宋加成明白這是在下最后通牒,他猶豫好半晌,在宋家和兒子之間,最終選擇了宋家。
心情無比沉重道:“我知道了,我會送他出國!
宋連祁還沒來得及反駁,章華接著插話提醒:“不用麻煩宋先生,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今天就能送您兒子離開,保證他安全抵達。”
今天?
章華保持得體的微笑:“離別前你們一家人肯定想再聚一聚,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各位吧。”
宋加城有些震驚和不知所措,他想再說點什么,可惜岑寒并不看他,應了那句過來只有一件事,送宋連祁出國,現在目的達到,不必要多談。
“您放心,那么多人等著吃飯,岑家和宋家的合作還是會正常進行,在宋連祁出國之后!闭氯A合上門的時候對他留下這番言辭。
出國已是鐵板釘釘上的事,宋加成夫妻兩坐在凳子上,表情難看。
更難看的還有宋連祁,他情緒一激動就引起頭痛,躺下身重復:“我不想出國。”
“我不會出國的!
宋加成突然發火:“這由不得你,岑先生早提醒你的時候干什么去了?你以為是你不想就不想的嗎?”
李淮玲立即給他順氣,讓他別這么上頭。
“唉,連祁,你自己犯的錯自己就要承擔,沒別的辦法,出國吧。”
宋連祁咬牙,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滋味。
手機屏幕亮起。
是許安羽給他發的消息。
【許安羽:我拍到了林清鶴和岑寒的親密照。】
【許安羽:可以拿這個威脅林清鶴!
宋連祁直接暴躁地回了個“滾”字。
他都自身難保了,難道還會犯傻陪許安羽繼續玩這種下場慘烈的游戲?
第66章 愛情[有劇中劇]
李然破天荒把劇組里的所有人召集起來開了個臨時會議。
大概意思是夢藍月夜最后一部分內容任務有些重, 不僅對演員的要求較高,對拍攝者的要求也較高,會請專門的指導老師帶隊, 例如打戲和動作設計方面。
“就到完結篇了,這些天會很辛苦,大家再堅持一下。”
李然正色道:“我希望接下來無論有沒有各位的戲份, 工作時間內各位都能待在劇組,說不定哪個時候我們就拍攝某條片段,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會加快進度,所以大家盡量提前做好準備, 熟悉臺詞,先過幾遍戲。”
“暫時就這些, 一起加油, 爭取順利完成拍攝!
眾人紛紛回應。
“加油加油!
“好的李哥!
“沒問題李哥!
散場后李然單獨把林清鶴和江年留了下來, 有別的要交待。
“你們兩個在影片里的動作戲多,從今天開始就跟著老師們練習吧, 清鶴你還要練習吊威亞,完成度肯定比之前難,不是簡單揮揮手就能過的。”
“好。”林清鶴頷首表示知道。
“明白了!苯旮胶汀
李然示意:“行,這邊準備開拍第一場戲了,清鶴你過來。”
第一場鏡頭時間短暫,劇情已經走到戴文德查出未婚妻死亡的主謀,竟然是弗蘭朗的王妃薇邇,她想成為女皇, 首先要杜絕他有繼承人。
其次他的軍令符被彼得移交給了伊恩, 而薇邇扶持了伊恩成為侯爵,薇邇的父親又是彼得女皇的舊情人, 至此,三張有兩張軍令符都為薇邇所用。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戴文德曾經對第三張持有軍令符的公爵有救命之恩,他以此作為威脅,和薇邇做交易,讓她從弗蘭朗手中救出塞瑩。
但沒料到弗蘭朗和格威誘惑伊恩背叛薇邇,組織軍隊帶著天靈玉珠和塞瑩航海去了月光島,用塞瑩的鮮血祭天靈玉珠,復現月光島的位置,將島上的珠寶占為己有。
于是薇邇和戴文德合作,阻止弗蘭朗的意圖。
林清鶴在這場戲份里的作用是揭露過往,追溯一切災難發生的源頭,格威,神若之水的制造者,也是害死他弟弟格力的兇手。
由于視角是回憶的,導演臨時找了位漂亮群演,扮演向塞林求救的人魚女孩,蓮姬,格威同父異母弟弟的妻子。
鏡頭里,蓮姬正在走劇情,林清鶴站在外圍等待出場。
寒風凜冽的冬夜,茫茫白雪鋪滿了大地。
“抓住那妖女,千萬別讓她逃了!”
“抓住她!快點,一定要把她和那嬰孩除掉,邪惡的東西,林頓莊絕不能留!
身后明黃的火把隱隱約約,紛亂的動靜就在咫尺,蓮姬抱緊孩子,赤著腳步伐蹣跚。
再堅持一會兒,她暗自吶喊,心中慌亂又緊張。
“啊!鄙徏琶α耍恍⌒谋蛔约航O倒在雪里。
那些人緊追不舍,很快就追趕上來。
蓮姬被人類包圍,顫抖著蜷縮成一團。
近乎祈求:“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離蓮姬最近的男人彎腰一把奪過嬰孩,“妖女的孩子,該摔死!
男人舉起女嬰砸在六七米遠的樹干上,掉落的女嬰撕心裂肺地哭喊。
“伊艾!”蓮姬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滑落。
“不用擔心,馬上你就會和她團聚了。”
七八個高大強壯的勞力握著木棍走近,結實的木棍毫無保留打向蓮姬。
蓮姬擋住頭死死咬住唇角,嘗到了腥甜味,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尊敬的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妖女的孩子吵得真難聽,你們誰去把她解決了!
“嗯,我這就去。”
伊艾,蓮姬困難地伸出手,一寸一寸朝樹干爬去,留下匍匐的痕跡。
雪色下刀鋒銀光閃爍,力雷用刀尖對準伊艾的心臟,一舉就要插下去。
一陣大風忽起,剎那間霏雪彌漫,模糊了眾人視線。
“怎么回事?”
“哪里來的風?”
蓮姬半閉著眼睛,存著僥幸仰頭望,怔愣須臾,隨后驚喜地叫了一聲:“塞林大人!”
所有人被這聲突兀的塞林大人吸引,順著蓮姬的方向,瞳孔倒映出藍色身影。
時間仿佛靜止,林清鶴赤腳微懸空,銀鈴圈在腳踝上,外衣秀了幾朵白花,長發垂散,胸前佩戴的玉珠無比瑰麗,就連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也不能比擬。
“你你是什么東西?”剛才指揮力雷的男人磕磕絆絆問道,這實在太詭異了,憑空出現一個額間不知道印著什么玩意,穿著奇怪的人,他對上那雙不悲不喜的雙眸,覺得十分邪乎,頓時生出膽怯心理。
“管他什么東西,這妖女肯定和他認識,那就一起處理了。”力雷拿定主意,作勢就要舉刀先解決伊艾。
陣營分成兩波,其中一波帶著忐忑揮起木棍,還沒來得及走幾步,猝不及防被強大的力道彈倒在地。
有的飛了四五米遠,有的撞上粗大的松樹,轉瞬間個個扶著腰哀嘆。林清鶴抬眼,往前踏出小段距離,那些人嚇得白了臉色,害怕地撐著手后移,也顧不上有多狼狽,急忙想要逃走保命。
開什么玩笑,根本都沒看清蓮姬的同伙是怎么出手的他們就變成這樣,再加十幾個幫手也肯定打不過。
“蓮姬,你你別再回林頓莊了,大家都要被你害死。”帶頭逃離的人丟下這句話,彎腰捂著肚子一瘸一拐折返。
“等等等我啊!
一群人不敢反應過來跟在后面。
可惜沒能如愿,僅僅兩秒鐘,無一幸免全都失去意識栽進雪地。
只剩女嬰的嗚咽。
蓮姬掙扎起身,滿懷擔憂抱起自己的孩子,輕輕拍背哄她,但收效甚微。
她猶豫一會兒,轉頭走向林清鶴,伸手將伊艾遞過去,緩緩開口:“塞林大人。”
盡管短短幾個字,那眼中的期許已經表明一切。
嬰孩太小了,淚水掛在細嫩的臉頰上,肉嘟嘟的嘴巴,乖巧可愛。林清鶴垂下眼簾瞧她,靈力聚集,指尖輕觸伊艾的眉頭。
不過片刻,伊艾便收聲,咬著手指新奇地盯著他,癡癡地對他笑。
“塞林大人,伊艾就先拜托給您了,蓮姬還要回一趟林頓莊,我的丈夫還在等我!鄙徏щm然頭發散亂,衣衫褶皺,可依舊很美,也很堅毅。
天靈玉珠光澤璀璨,蓮姬驚訝于被治愈的疼痛以及獲得的部分力量,真誠說道:“謝謝您。”
她的背影消失在盡頭處。
《夢藍月夜》完結篇·上.
訓練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天下來林清鶴感覺有點疲憊,更要命的是明天還要上威亞。
回酒店房間早早洗漱,換成柔軟舒適的睡衣,他不帶猶豫準備躺平,剛蓋上薄被,手機就接收到兩條信息。
岑寒:休息了么。
岑寒:方不方便接視頻?
他沒回復,而是直接點了連接視頻通話,松散靠在床頭,對著屏幕里的岑寒說道:“這么晚了,你還在公司工作。”
岑寒坐在辦公桌前,身后是書柜,文件數據整整齊齊堆棧,看起來肅穆嚴整,壁面掛了一幅水墨畫,增添幾筆暖色。
聞言背靠辦公椅:“嗯,今晚和幾個部門的員工一起加班!
“辛苦!绷智妃Q舉著手機的手稍微放低,“這幾天劇組也會很忙,電影就快到結局了!
“你也辛苦!贬畮Я诵σ,和林清鶴說起話來,那點勞累消散得一干二凈,“上午去了玉林,讓人把宋連祁送出國!
林清鶴打了個哈欠,嗓音比平常輕:“宋連祁以前作了不少惡,也算受到教訓,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樣!
手背上的劃傷已經結疤,邊緣沒昨天那么紅腫,林清鶴感到滿意:“繼續保持!
兩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大約十分鐘后,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岑總。”
岑寒抬頭說了聲進。
進來的是某個部門的部長,他見到岑寒后下意識挺起背,清晰明了:“岑總,需要修改的那部分按照您的指示重新做了一份,但遇到了點問題,我和張玉商量了一下,得到兩個方案,拿不準選哪個,想請您定奪。”
空氣安靜一瞬,部長心細地察覺到自己的上司注意力集中在手機屏幕上,可能是在瀏覽消息,他機靈站在一邊,等待回復。
結果他聽見清冽的話語聲。
“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忙!
原來不是瀏覽消息,是視頻通話。
“沒關系,不打擾!
岑寒稱得上極有耐心,不像公司里那個雷厲風行,運籌帷幄的領導,倒像是卸下光環的普通人,也會隨和,也會放下姿態。
“嗯,那我等你一會兒!绷智妃Q沒想著掛斷,手臂生出酸意,他調整手機的位置。
岑寒說道:“好!
“哪兩種方案?”
又切換成了公事公辦的模樣,部長立馬反應過來告知:“哦,是這樣的岑總”
百無聊賴盯著岑寒輪廓分明的側臉,林清鶴緩慢眨了眨眼睛,講的內容實在催眠,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可能是個棘手的問題,五分鐘過去,林清鶴聽著催眠曲,眼皮沉重。
小幅度往被子里縮,感受到了愜意,走一會兒神,繼續往被子里縮,直到整個人側躺在床上。
那部長還在講,林清鶴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屏幕里的岑寒一時虛影一時實影,他意志力也是夠強大,都到這程度了依然記得扶穩手機,絲毫不影響放棄堅持最后睡著的結局。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還有一個地方”
部長突然語塞,因為上司剛才的神情,以及道不明的氛圍,怎么說呢,跟他和妻子談戀愛時的狀態簡直如出一轍。
良好的應變能力讓他撿起話接著說下去。
岑寒視線掃過睡著的林清鶴,心底一片柔軟,等部長結束,他給出幾個意見,解決對方的疑惑。
“好的,謝謝岑總,我再去修改!
“嗯!
視頻始終未被掛斷,林清鶴的手機翻倒之前,岑寒伏案認真工作,偶爾看一眼屏幕,林清鶴睡顏沉靜,長睫微垂,睡得很安穩
我為豐瑞搖旗吶喊:各位,岑總可能真的談戀愛了,我剛從辦公室出來。
豐瑞第一帥哥:!!!!!
豐瑞請上車:此時的我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請細說。
我愛豐瑞:?
我愛工作:什么。渴裁垂?
豐瑞小王八羔子:快!嚴部長,詳細說說。
我為豐瑞搖旗吶喊:總而言之就是岑總在視頻通話,十分溫柔,對面怕打擾想掛斷,岑總說不打擾,我跟岑總交談的時候,他留意對面好幾次,其中一次難以描述,讓我直接夢回戀愛時期。
豐瑞是我家:這不是愛情是什么???岑總在大家面前除了正經就是正經,溫柔,反正我沒見過。
咖啡不加糖:我也沒見過。
豐瑞一枝花:沒見過加一。
豐瑞小天使:沒見過加10086。
豐瑞是我家:@豐瑞領頭羊大使,華哥肯定清楚,這是真的嗎?
我愛工作:大晚上加班除了有薪水,有宵夜,竟然還有瓜子可以嗑,愛了。
豐瑞領頭羊大使:不可說不可說,自行領會。
我在豐瑞掃地:沒否認,那就是真的了,哈哈哈哈哈。
豐瑞是我家:我靠,不可思議,大新聞。
咖啡不加糖:所以上次還在提岑總心情不好可能是因為家事,結果就是因為家事,和對象鬧矛盾了吧。
豐瑞小王八羔子:瞳孔震驚,預言成真。
豐瑞那些年:這個八卦讓我立刻有了精神。
勵志同學:誰不是呢,哈哈哈哈。
群里消息沸騰,討論很快就達到九十九條。
第67章 任性
“卡, 這條過了,很不錯。”
“大家休息一會兒啊,喝點水, 午飯馬上就要送到了!崩钊唤Y束工作,站在攝影機前活動幾下脖子,這兩天拍攝強度大, 脊椎有點吃不消。
場地內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紛紛解散,林清鶴拿著小電風扇朝席念走去,他累得一個字都不想說,席念把手機遞給他:“清鶴哥, 你還好嗎?”
林清鶴擺擺手,聲音有點低:“我去坐會兒!
“嗯嗯, 午飯我給你領, 你先緩緩。”席念體貼說道, 林清鶴不僅要和大家一起完成拍攝任務,還要每天訓練, 確實會比較累。而且有時候運氣不好,李然導演還會要求重來好幾遍。
“謝謝!绷智妃Q接過手機和水杯,此時也不講究什么形象不形象,沒什么力氣地靠坐在木椅上,喝了幾口涼水,整個人舒服許多。
他滑開解鎖鍵,利用為數不多的閑暇想找岑寒充個電,治愈一下自己疲憊的心靈。結果忽然記起來對方在海外出差, 可能會有時差。
于是作罷, 帶著失落感靜靜發呆等待午飯。
吃完午飯,李然好心給劇組留了半個小時的補覺時間, 大家感激涕零給他發好人卡,得到的是他的笑罵。
天氣有點熱,林清鶴選了個絕佳位置,躺倒在折迭床上一秒入睡,過道里清風徐徐,涼爽舒適。
最近沒怎么營業,粉絲們在仙鶴超話里蓋樓整活,梗都快被玩爛了。
作為管理林清鶴工作室的助理,席念擔起營業的責任,找好角度默默拍下兩張照片,登上書博給粉絲發福利。
林清鶴工作室:我來發福利啦~偷拍的睡顏,今日份林老師。
林清鶴睡得很香,一只手隨意搭在束腰上,冷白如玉,衣衫微微散亂,他閉著眼睛,深長的睫毛繪出陰影,唇色淺淡,素得十分出挑。
【我為鶴鶴扛大旗:念姐!!!你是懂我們仙鶴粉的!這都多少天沒見到鶴鶴了!
【參商:啊啊啊跑得飛快,我宣布這是我的桌面壁紙了!】
【林尋:好巧,我也有同款壁紙唉,扭腰!
【每天工作三小時:念姐!你是我的神,我最愛的神!】
【塞林我老婆:這是沉睡中的塞林嗎?嗚嗚嗚,忽然感覺狠狠破壁了!
【林清鶴工作室:狗頭叼玫瑰,解鎖林老師的睡顏照,經驗值達成!
【菠蘿荔枝肉:還有什么需要解鎖的都亮出來吧,我不嫌多!
【林尋:天哪我都不忍心把他叫醒,連睡覺都這么仙氣的!
【仙氣鶴鶴:念姐,我去給你算過了,好人一生平安!
【林尋:哈哈哈哈哈,好人卡可還行!
【每天工作三小時:哈哈哈哈哈,好人一生平安】
下午沒有林清鶴的戲份,他跟著專業老師進行練習,上威亞的時候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不過還能繼續堅持,畢竟再過一兩天所有拍攝就能全部結束。
老師上前糾正他的姿勢,汗水順著額頭滑進眼睛,一陣刺痛,他皺起眉不停地眨眼,淚水涌出眼眶。
“怎么了林老師?你沒事吧?”專業老師見他表情不對勁,趕緊扶著他關心問道。
林清鶴溫聲解釋道:“沒事,只是汗水進了眼睛,麻煩能給我取張紙巾嗎?我想擦一下。”
“好的,林老師稍等!
拿著紙巾輕輕擦拭汗水,林清鶴臨場休息調整,不出意外整個后背已經濕了,黏膩感令他有些不適。
暗自嘆口氣,大概是人疲倦到了一定程度意志力會變得薄弱,此時想見岑寒的心情達到頂峰。
欸,希望最后幾天能拍攝順利吧。
又過了一會兒,他配合老師接著練習。
今天的工作結束得有些晚,接近十點李然才讓大家回家,他問了問林清鶴的情況,安慰鼓勵了幾句。
整個拍攝過程中李然幫助林清鶴許多,不管是演技方面還是生活方面,如同貴人一般的存在,林清鶴很感激。
回酒店的路上,席念叫了輛出租車,林清鶴在后座回復孫琳和綜藝相關的事,《有時間就去散散心》已經確定錄制時間,三個月之后,第一期會錄制十二集,大概要花四十多天完成,沒有劇本,全靠真誠。
嘉賓一共六位,到時候可能會組隊,節目組給出幾個預期效果的提示詞,希望嘉賓能夠渲染輕柔,放松,慢節奏,感動,快樂等氛圍。
至于任務內容,錄制開始才會宣布,為的是讓嘉賓有真實的體驗感,不過不用擔心,節目組不會為難人。
林清鶴問孫琳這四十多天是不是都要跟著節目組走,對面說不用,只需要保證關鍵的節點得在就可以。
林清鶴:好的,我明白了琳姐,謝謝。
S&L:不用謝,等《夢蘭月夜》結束,你會有三個月左右的空閑,除去出席一些商務活動,代言雜志拍攝,剩余的時間也得利用起來。
S&L:新劇本我這邊在給你挑,最后由你決定,另外我要多說一句,你不可能一直演一種類型的角色,演技很重要,直接關系星途的上限,敢挑戰才會有突破,所以你做決定的時候要考慮一下。
林清鶴:嗯,沒問題。
S&L:嗯,那就這樣吧,加油清鶴,李然的電影一拍完,你就已經踏入頂流的半邊門坎,按照這個勢頭,你的名字在圈內很快會有一席之地。
沾沾自喜不是林清鶴的作風,尤其在還未成事之前,他心態保持平和,回應一句會穩步前進。
跟孫琳交接結束,林清鶴揉揉太陽穴,指尖感受到手機振動,是新的信息。
他以為孫琳還有補充,低頭去看,原來是岑寒。
對方說他從國外回來,剛下飛機,帶了禮物。
林清鶴心中一動,緩緩打字:那你還去公司嗎?
岑寒:直接回香潭,怎么了?
直接回香潭,林清鶴忽然有個瘋狂的想法,守禮太久,思念一旦破了個缺口,就如同決堤般泛濫成災。
林清鶴:沒事,路上注意安全。
他回復完岑寒,立即對席念說道:“念念,司機先送你去浮緣,我想回一趟香潭。”
席念轉過頭,有些驚訝:“現在嗎?”
林清鶴點頭:“嗯!
“事情重要嗎?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這來去太麻煩了,你明天還要拍戲呢。”席念說道。
林清鶴笑笑,堅持道:“不用,我還是想自己回去。”
席念想了想:“那好,我給你安排車,明早去接你。”
兩人達成一致,司機把林清鶴送到香譚,臨近別墅大門口的時候他掃碼下車。
值班保安看見他的身影,從值班室出來問候幾句,給他開門。
“林先生,怎么這么晚了一個人回來!
林清鶴回應:“工作結束得有些遲,岑先生到家了嗎?”
“還沒有。”保安和善開口,“只有蘇姨在。”
得知岑寒沒到香譚,林清鶴了然:“好,我先進去了!
這個時間點,大廳只留下一盞燈,不見蘇姨人影,想必是上樓休息了。
熟悉的環境讓林清鶴感覺心情放松,他給自己倒了杯水,邁著步子朝房間走。
洗澡,吹頭發,換睡衣,二十幾分鐘后他又折回大廳,翻找跌打損傷藥,卻不小心碰倒藥瓶,摔在地板弄出聲響。
罪過罪過,希望不會吵到蘇姨,他默默撿起藥瓶,之前的淤青好得差不多,但這兩天直接打回原形,情況甚至更嚴重,還是得上藥才行。
鏡子里,后背的淤青一大塊,林清鶴偏頭觀望,真是慘不忍睹。
“清鶴,清鶴?”蘇姨試探的聲音漸近,房門被敲響,“你在房間里嗎?”
他攏過睡衣系上扣子,拉開門邊說道:“我在。”
“我正敷著面膜呢,聽見動靜,還以為是岑寒,說洗完臉下來看看,沒想到是你。”蘇容語氣親和,“電影殺青了嗎?”
“快了,就這幾天!绷智妃Q跟著蘇姨去大廳,兩人話題不斷,交談甚歡。
蘇容主動提道:“那本《夢藍月夜》我翻到大結局了,期待電影上映,今年應該有著落吧!
“可能性很大,李然導演想定在節假日上映!
蘇容感嘆:“暑假期限太緊張,估計他會選擇下半年唯一一個長假,日子過得真快啊,轉眼你都這么出名了。”
“是過得有些快!绷智妃Q贊同,誰能想到從靖城來的他某天會在這個現代都市落腳生根,還意外從事一份很奇妙的工作。
“哎對了,你剛才說就快殺青,按道理會比較忙,怎么忽然回家了?”
蘇蓉單純對此表示疑惑,看向林清鶴的目光十分清澈,清澈到被問及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安靜兩秒,林清鶴失笑開口:“嗯覺得壓力大,回家住一晚!
“原來是這樣。”蘇蓉點點頭,附和道:“也確實,你們有時候挺累的!
“我最近新學了幾道菜,等你忙完做給你嘗嘗,味道非常棒,家政阿姨都嘴饞好久!
蘇蓉臉上的高興抑制不住,她拿著手機點開相冊往林清鶴身邊靠:“你看看,我之前拍的,怎么樣,是不是很有食欲!
“蘇姨,大晚上用美食誘惑我會容易餓!绷智妃Q面上無奈,心中卻溫暖無邊,那種由衷的歡喜自心底生起,相處無拘無束,蘇姨把他當家人。
閑聊一會兒,大廳外傳來停車的聲音,片刻后遠赴海外出差的岑寒走了進來。
他提著計算機包和禮物袋,一手拿著電話,神色淡淡聽對面匯報,偶爾應一句,側臉輪廓分明。
當他視線掠過蘇姨落在林清鶴身上時,眸色深邃了些,對面進度接近尾聲,他以簡短的幾個字結束通話。
隨后問:“李然給你們放假了?”
“不是導演放假,是清鶴壓力大,想留香潭住一晚!碧K姨替林清鶴解釋,她打了個哈欠,笑吟吟,“人上年紀到點就困,我就先回房間躺著了!
岑寒前腳剛沾地蘇姨就要離開,林清鶴確信蘇姨應該什么都清楚了,他表情如常對蘇姨說聲晚安。
“晚安晚安!碧K蓉雙手插進睡衣兜,頭也不回,“你們也早點休息!
岑寒從未告訴過蘇蓉他和林清鶴之間的事,但也從未掩飾過他對林清鶴的感情,蘇蓉在岑家待得時間久,不用明示也自然能懂。
將計算機包擱置,他緩步朝林清鶴走近:“給你帶的禮物!
“謝謝,這次送的又是什么?”
“你親自拆開就知道了!备糁朊椎木嚯x,岑寒微微低頭,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林清鶴,他聲線好聽,“在劇組壓力很重么?”
“訓練強度是比較重,不剩多少戲份了,原本該待在酒店!绷智妃Q說道,“只是我有點任性,自己打車回香潭!
岑寒耐心頷首詢問:“任性?怎么說起?”
“任性!绷智妃Q那副斬釘截鐵的模樣實在像某種矜貴的貓科動物,他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不斷練習動作戲,身心疲憊,所以收到你下飛機的消息就想和你見見面,我推測有緩解疲倦的作用!
怪不得問他是不是直接回家,岑寒覺得好笑,好笑在于林清鶴的表達方式格外特別,其實他聽出整句話的意思了,不管有多么委婉。
“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證明我的推測正確!闭f到這里林清鶴稍頓,轉折道,“但還有個情況!
“嗯,什么情況!贬谜韵卷樦。
“吊威亞的時間長,后背淤青嚴重,上藥困難。”
林清鶴對上岑寒逐漸深不見底的目光,落下最后四個字。
“等你幫忙!
第68章 領悟
“可以嗎?”
林清鶴禮貌尋求意見, 唇齒開合,放輕聲音,如春雨夜襲驚蟄。
在這默默對視的間隙里, 岑寒抿起唇角,緩沉應答道:“嗯。”
這不是岑寒第一次踏足林清鶴的房間,室內素雅溫馨, 淺香彌散。
衣帽間有一面非常寬大的鏡子,林清鶴拿起旁邊立柜上放著的跌打損傷藥遞了遞:“手臂沒辦法往后抬,就在這上藥?”
岑寒說道:“我先看看有多嚴重!
“好!北硨χ私忾_睡衣,漸漸露出后背, 林清鶴能看見的范圍只有前面,眸光微斂。
淤青有些惹眼, 痕跡遍布, 岑寒食指彎曲, 神色不明輕柔觸碰那突出的蝴蝶骨:“疼不疼?”
雖然作為演員而言要想拍好戲這些是必經之路,但對于他來說更多的感受是疼惜, 既希望林清鶴站在高臺上被簇擁,又希望他不要經歷荊棘和霜雪。
帶著涼意的指尖撫過后背,林清鶴呼吸一滯,隨后放輕松,他從未這樣將自己的信任給予給其他人,也從未這樣卸下長久附在骨子里的疏離。
如果問及他此刻的心情,唯有一人能夠越過心底那道防線。
“比上次印象深刻!
“也是!鄙洗晤伾缘B養很快就消散得差不多, 這次估計夠折騰, 岑寒點了點某處,“提個醒!
之前因為意外林清鶴被嚇到, 反應過激,他當晚做了個不可言說的夢,不想再體驗一次,畢竟不同于往日,他自控力有限。
“什么?”林清鶴不明所以。
岑寒解釋:“不想象第一次那樣嚇到你!
“我上次表現得很過分么,讓你記得這么深刻!
林清鶴轉過身,覺得不至于。
兩人視線相接,面對那疑惑的眸光,岑寒敗下陣,雙手搭在赤||裸的肩上,將人重新轉回去,低聲道:“別問!
那語氣不似生氣,更似掩飾。
林清鶴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看向鏡子,鏡子里有一雙掀起了寒潭碧波的眼睛。
他領悟到其中意味,忽然失語,垂下眼簾錯開視線。
一時間只剩噴霧的雜音。
雜音過去,沾上藥水的淤青在光亮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岑寒不緊不慢蓋上藥蓋。
林清鶴靜待半晌,穿上睡衣,低著頭扣衣扣。
陰影略過眼前,沒來得及分辨,他的衣領處出現一雙修長干凈的手,那雙手替他系好領口上方的兩顆珍珠扣。
他仰起下頷,清冽的氣息環繞在周圍,眼前人鼻梁英挺,半垂眸的時候有種近乎淡薄的認真。
“走什么神?”
這句話讓林清鶴拉回思緒,岑寒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姿態隨意自然,留下溫熱的觸感。
“沒事。”他慢半拍否認,只是那一剎那忽然覺得,心悅這個詞很動聽。
他不回答,岑寒也不繼續提,抬起手目光掠過腕表,“你該休息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林清鶴興起的放縱到此為止,漸漸收了心思,忙里偷閑的滋味真是回味無窮。
他對岑寒說道:“那后天再見!
岑寒沒有立刻響應,林清鶴看著他,直到距離越來越小,小到抬手就能夠抓住身前的衣角。
緊接著對方出乎意料朝他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額角,沾唇即分。
“后天再見!
今夜令人留戀
清晨,陽光明媚,微風拂過樹葉枝丫,攜著清涼。
岑寒對著鏡子打好領帶,整理幾下衣襟,聽見提示鈴聲,接起來電,是葉菱女士,他的母親。
“早上好,言津。”
“晚上好,葉女士!
時隔一個月沒聯系,葉菱依照習慣問問兒子的日常。
“最近怎么樣?”
“還不錯!贬Z調里透露出幾分隨心。
葉菱聞言挑眉反問:“是很不錯吧?遇到什么好事了,愿意的話可以給我和你父親分享一下。”
以往的“還不錯”可沒有這么多情緒,作為母親,當然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
“嗯。”岑寒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失笑道,“你覺得等你和父親回國,和我未來的男朋友一起吃個飯怎么樣?”
“我覺得很開心。”葉菱有些意外,又有些欣然,“希望我們回國的時候他已經是你的男朋友了!
岑寒頷首:“謝謝!.
“小心點,大家攀爬的時候注意安全!
“唉,最邊上的那位群演,速度不要太快了,稍微收著點!
“中間那位,唉對,就是你,動作很突兀,鏡頭里看著會有些奇怪!
“范導,你過來看看這邊的場景布置!惫ぷ魅藛T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范文波收起喇叭快步朝工作人員走去,整個人忙得團團轉。
寬大的場地內站了不少身影,他們都是群眾演員,這場戲完成難度有些高,群演們需要經過一定的訓練才能上場。
數十米的高臺,綠色幕布鋪設,各處都安放了攝影機,用來展現月光島重現于蘭蒂斯海域的景象。
李然做了要求,在午飯之前拍攝進度要到格威毒死弗蘭朗,帶著軍隊登上月光島,這是一個比較艱巨的任務。
另一邊,林清鶴和江年調整好狀態,準備入戲。
書中的塞林為了保護人魚一族,曾經耗費靈力施了個咒語。
每條人魚的鮮血與玉珠相融生成連結,如果人魚遇見生命危險,天靈玉珠會有所感應,為塞林指引方向,同樣,無論人魚走到哪里,都會清楚抵達蘭蒂斯的路途。
千百年以來,蘭蒂斯出現了唯一一條被放逐的人魚,奉潔。
他趁塞林沉睡的時候意圖爭奪玉珠,讓十幾條生命轉瞬間成為亡魂,當時塞林接近蘇醒邊緣,巨大的沖擊造成玉珠波動,直接被喚醒。
短短一天之內奉潔被放逐出蘭蒂斯,永世不得踏入海域。
時至今日,整條線幾乎可以串連,奉潔將人魚一族的秘密透露給格威,而格威又因為弟妻蓮姬接觸朽;ㄗ兂扇唆~,意外知曉朽桑花對人魚會有危害,于是有了神若之水的存在。
格威再利用月光島誘惑弗蘭朗,給塞瑩設局,一環扣一環,真相被揭曉
在大陸輾轉一段日子又回到海上,塞林沒什么情緒望著連歡港尋覓食物的海鷗,攜著淡淡腥咸味的風揚起他的衣袖。
“準備走了。”戴文德尾音上揚提醒,“我們的時間有限!
塞林聞言收回視線,他掃過戴文德腰間別的槍支和匕首,以及具有防身作用的甲衣,不動聲色跟在對方身后。
“你說的月光島,除了珠寶還有什么?”戴文德隨口問。
作為人魚族搖籃的月光島,就如同皇家宮廷于央厘國的地位般重要,除了數不盡的珠寶,還有恢弘復古的鏡水城,百花絢爛的蝴蝶山谷,蔚藍成海的菊徽園,綠蔭遮天的澗木林
島嶼面積很大,山川溪流蜿蜒,瀑布直瀉而下,每一處都是勝景。
“下個月圓之夜,你會見到。”塞林沒有認真回答問題,而是給戴文德理立了個承諾,俗稱畫餅。
戴文德:“為什么是下個月圓之夜?”
因為很有可能這次月圓之夜要短暫分別了,塞林隱約察覺出不祥的征兆,和弗蘭朗對峙的過程沒那么容易,但他似乎并不想告訴戴文德會分別。
千年來他習慣族人老去,新生更迭,記不清送了多少個背影,可唯一讓他嘗到一點人間罣念的就只有這一人。
他生來就是神明,初動私心,便任性得毫無顧忌:“約定。”
約定嗎,戴文德沒再糾結之前的問題。
只是不置可否挑眉:“真蠻橫!
第69章 接人
《夢藍月夜》終于迎來大結局。
格威趁弗蘭朗暈船躺睡時殺死他, 然后將天靈玉珠占為己有,指揮軍隊爬上重現的月光島尋找珠寶。
塞林給族人飛鳥傳信,人魚一族誓死捍衛, 但隨著騎士兵源源不斷進攻,最終月光島淪陷。
大批珠寶被搬走,騎士兵們抬著滿滿當當的箱子送到海面的小船上。
就在月光島被洗劫的時候, 塞林帶領著一行人從密道通往鏡水城,騎士兵隱在暗處用槍支突襲格威的軍隊,場面混亂。
之后戴文德和格威對峙,想奪回天靈玉珠, 兩人在鏡水城打斗,因為玉珠靈力的緣故, 格威刀劍不侵。
伊恩挾持塞瑩威脅塞林, 逼迫塞林離開戴文德, 千鈞一發之際薇邇一箭射中他的心臟。
接著格威被圍堵,他戴著玉珠爬上了鏡水城的平頂。
玉珠對于格威來說相當于保護盾牌, 無論受了多重的傷他總是能恢復,戴文德和他糾纏許久,漸漸余力不足。
“噗嗤”一聲,戴文德的肩膀被長劍刺穿,在格威得意的笑容下,他不顧疼痛直直向前走,長劍和血肉摩擦,鮮血涓涓流出。
一只手伸向泛著熒熒光華的玉珠。
那是一顆寶石藍的玉珠, 清靈璀璨, 蘊含著無限的力量,珠鏈由精美的珍珠相連。
僅僅只是靠近就能感受到身體的污濁被凈化, 那股神秘的靈力吸引著人心,卻又讓人心畏懼臣服。
戴文德奮力扯下玉珠,珠鏈散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格威瞬間變了臉色,反應過來自己被戴文德算計,用那把長劍在肉里攪動一圈,阻止玉珠被搶走。
戴文德隱忍著踹了格威一腳,格威蹣跚退后幾步,玉珠離手,他咬了咬牙,瞥一眼幾十米高的城樓,樓下紛亂,搬運珠寶的,互相爭斗的,受傷死亡的
頃刻間,他做下決定沖向戴文德,冷笑道:“戴文德公爵,再見了!
趁玉珠發揮效用之前讓戴文德粉身碎骨,恢復的間隙里他再奪回玉珠對付其他人。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戴文德被撞得朝城樓邊緣退,一腳踏空,猛然往下墜落。
危在旦夕時,忽然一道藍色身影出現,毫不猶豫跳下城樓追隨。
風聲呼嘯,塞林拽住戴文德的衣襟,牽住那只握著天靈玉珠的手,緊接著長劍消散于風中,鮮血瞬間回止。
短短幾秒內兩人化作光暈平穩落到地面,塞林攤開手心。
玉珠琳瑯,萬物消長,神明天降。
陣陣大風驟起,月光島周圍沉悶的聲響如擂鼓般倏而傳開,海面有魚群跳躍驚惶逃竄。
波紋霎時被驚濤駭浪取代,深不見底的水下世界仿佛有海怪蟄伏咆哮,就要掙脫束縛冒出來。
地面開始大力晃動,塵埃漫天,貪婪的人類如同小小的螻蟻在其中掙扎,逃跑,避難。
海浪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似乎要將月光島傾覆沉沒,轉瞬間塞林站在空中,神色淡淡俯視正在發生的一切。
鑲嵌藍色寶石的王冠清冷瑰麗,一如他胸前佩戴的神明象征。
下一刻,海域的掌控者從容抬起右手,他身側十幾丈高的巨浪相互沖擊,白沫不停翻滾,以雷霆之勢掃蕩月光島,凡所過之處,盡被掩埋。
那些騎士兵全部涌向城樓往高處撤離,混亂中唯有一人獨立。
站在鏡水城中央的戴文德仰頭靜靜看著塞林,情緒分辨不清。
塞林目光落在他身上,停頓一秒,隨后不帶留戀放下右手。
眨眼間巨浪吞噬島嶼,整個世界陷入一片茫茫黑暗.
格威和弗蘭朗徹底被留在了大海,彼得女皇得知消息,本就患病的她病情變得有些嚴重,一切事務暫時交給薇邇打理,薇邇也不推辭,鋒芒初露。
第三年,新德里迎來春季,行宮舉辦了宴會,塞瑩也來做客。
當薇邇邀請塞瑩一起跳舞的時候,塞瑩問起了戴文德。
薇邇笑笑:“誰知道呢,又去蘭蒂斯海域了吧。”
此時遠隔千萬里的蘭蒂斯海域,月亮正圓。
艾倫站在甲板一角,靜靜陪著戴文德。
三年了,三年的時間里他家殿下曾無數次踏足這片海域,等待月光島的出現,可是這三年間月光島像是從未存在過的幻境一樣,隱匿蹤跡。
又逢滿月,戴文德依舊耐心地望著平靜的海面,月亮的柔光照在他身側,那雙眼眸添了幾分深邃,仿佛無論結局如何都不會動搖他固執的內心。
艾倫暗自嘆口氣,為這離別的悲劇感到惋惜,他知道戴文德的脾性,認定的事情永遠也改變不了。
但如果塞林大人一直不出現,難道殿下要等待一輩子嗎?
想得正入神,他沒發現周圍氣氛過于寂靜了。
遠處海面波光嶙峋,一只古老的雕塑若隱若現,人身魚尾,雙手托著一顆明珠。
沒等分辨清楚,雕塑悍然拔海而起,下方連著隱藏的鏡水城,巍峨屹立,恢弘復古,城中郁郁蔥蔥的花草與刻著紋路的高墻交相輝映,壯觀又神秘。
鏡水城的全貌呈現,離船只幾十米遠處,龐然大物沖破海面,無盡海水如瓢潑大雨傾瀉而下,甲板顛覆晃蕩,水跡四濺。
艾倫穩住身形手橫在前方遮擋,外衣被澆濕,他從縫隙里窺見陡峭的懸崖憑空升起,連綿不絕,直到一條寬大的瀑布將它截成兩段,水流匯集,飛落回海里。
月光映照,島嶼亮如白晝,瑩瑩光芒散發。
他打了個冷顫,臉上帶著訝異,使勁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他趕緊叫了一聲:“戴文德公爵!”
戴文德手扶欄桿,注視著那熟悉卻也陌生的島嶼并沒有動作。
等待太漫長,以至于心中所想出現在眼前,下意識躊躇不決,唯恐只是一場幻境罷了。
直到那島嶼和船只之間月白的橋相連,幾只青綠的蝴蝶圍繞著他飛舞,隨后煽動翅膀朝云橋那邊去,還會刻意停留片刻,似是在引路。
戴文德邁出了第一步。
他走上臺階,沒過一會兒又走上云橋,跟著蝴蝶的足跡來到月光島,穿行在蔚藍成海的菊徽園,綠蔭遮天的澗木林,步伐雖穩,但也稍急。
蝴蝶消失了,那林蔭與草地的交界處明暗交雜,而后視野豁然開朗,戴文德慢下腳步,周圍雛菊盛開,花香浮動,成群的蝴蝶徜徉于山谷中。
逆光盡頭,藍色身影佇立,銀鈴聲清脆作響。
戴文德和塞林隔著花海相望,仿若當時初見,一眼萬年。
在海風吹拂的那個月夜,等一場輾轉塵世的邂逅。
——《夢藍月夜》·終
鏡頭里林清鶴和江年兩兩相望,那種跨越時光的氛圍感戳中人的心房,隨著李然說了聲過,場地內外的人都高興地歡呼起來,原因無他,《夢藍月夜》拍攝這么久,今天終于殺青了!
“劇組殺青了!李導說晚上聚餐,殺青宴,在浮緣酒店一樓芙蓉園,大家一起慶祝拍攝結束!”副導演也很開心,這項從剛開始就被給予很大期望的大工程在經歷眾多坎坷后終于圓滿收尾,用激動和亢奮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為過,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高歌一曲,拉著人跳支舞。
“聚餐聚餐!今晚不醉不歸!”
“殺青快樂呀!”
“殺青快樂!”
“江老師,林老師殺青快樂。”
大家洋溢著笑容互相祝福,林清鶴也置身其中,但比起高興其實他更多的感受是恍然,因為在劇組里待了許久,大家一起歡笑一起努力,多少會產生情感,而現在由他主演的影片就此完結,工作結束后就會迎來分別,總歸有幾分不舍。
“清鶴哥!边@時席念走了過來,單獨對他說道:“有粉絲知道夢藍月夜今天殺青,在場地外面等著跟你打招呼,待會可能要和她們見面!
林清鶴點了點頭開口:“我先去把衣服換了,稍等一會兒!
席念應聲:“好,不著急,我幫你卸妝!
收拾完從隔間里出來,林清鶴和李然說了聲情況,李然擺擺手表示理解,然后拉著林清鶴叮囑一句,“平時隨便你們,殺青宴你和江年可跑不了,得陪我這個老頭子多喝幾杯啊,盡興才能走!
林清鶴笑了兩聲很是上道:“盡興我才走!
這次殺青來探班的粉絲沒那么多,大部分都是西京本地人,有些面孔林清鶴已經熟悉,比如孟潔,李欣怡之前拍攝雪京十二里和接機的時候她們都在。
“鶴鶴,恭喜殺青!”夢潔抱著一大束鮮花,彎起眼睛笑得明媚,她旁邊的姐妹們也跟著大聲祝福。
“恭喜殺青呀鶴鶴!
“謝謝你們!绷智妃Q上前接過鮮花,里面夾的心形賀卡留了幾行字以及一只白鶴,他開啟話題,“誰畫的白鶴,這么可愛。”
“鶴鶴是我畫的,我練了好久才畫成這樣的。”有個女孩表情驕傲,語氣難掩得意,但不僅不惹人厭,反而十分討歡喜。
“練了好久!绷智妃Q溫聲說道,“真是辛苦你了,我很喜歡!
那女孩瞬間紅了臉:“不辛苦不辛苦,你喜歡就好。”
周圍的粉絲忍不住互相推搡,你掐我我掐你,你懟我一肘子我懟你一肘子,用這種方式把粉紅的情緒轉移。
反正人不算多,林清鶴問席念要了一支筆,給仙鶴粉們簽了名,簽名的間隙里,他和粉絲閑聊幾句,平時的愛好,拍戲的搞笑經歷,等等。
他在粉絲面前沒什么架子,隨和又從容自若,讓人不禁折服。
最后他抱著花和粉絲們留了張合影作為紀念,這趟探班收獲頗豐,粉絲們心滿意足跟他道別。
沒過多久,書博上林清鶴的大粉更新了一條動態。
【每天工作三小時:今天也是只快樂小貓,等電影上映快樂會加倍!ps合照】
【想念櫻花:抓住一只快樂小貓,我的姐,羨慕這個詞已經說倦了。】
【折耳根加滿:鶴鶴殺青了!有機會在電影院看見他了,好開心!
【塞林我老婆:夢藍月夜殺青了!趕快上映吧!】
【天橋之上:鶴鶴拍的第一部電影,期待,嗚嗚嗚,什么時候上映,好喜歡塞林這個角色!
許多粉絲在評論區轉發留言,探班的不止有仙鶴粉,其他演員的粉絲也知道夢藍月夜殺青的消息,加上劇組有工作人員帶了夢藍月夜殺青的話題,于是討論度翻了倍。
這下娛樂圈內不管是關注的還是不關注的,路人還是黑粉,幾乎都傳遍了,李然導演的銀幕大制作已然殺青,等上映那天,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波浪。
通常而言電影咖在圈內算是頂層階級,比起電視劇,電影更能捧出受資本喜愛的流量,演員的代言和雜志封面也會更上一層樓,如果票房大賣,林清鶴很有可能一步登天,不得不說運氣實在太好。
殺青宴就定在浮緣,離住的地方很近,林清鶴提前一步回酒店收拾好行李,聚完餐可以直接回香潭,想到這里,他在微信上告訴岑寒今晚晚點回家。
言津:有聚餐?
林清鶴:殺青宴,可能會喝點酒。
言津:好,我去接你。
接下來有比較長的假期,和岑寒相處的時間充裕,林清鶴有些期待。
他微微一笑:嗯。
芙蓉園空間十分寬敞,能容納二三十張桌子,完全坐得下劇組里的所有人,重要角色們和導演副導演以及編劇一桌,其余成員則是隨意落座。
李然和范文波作為整個劇組的主要人物,少不了舉杯提詞,敬了大家三杯酒,一是表達感謝,拍攝不易,工作辛苦,二是表達祝愿,希望大家身體健康,事業順利,三是表達對電影的期盼,這么多人的努力應該有個好結果。
大家紛紛碰杯接下祝酒詞,干完酒水開始有說有笑吃飯。
林清鶴這桌菜沒怎么動,光是空酒瓶就擺了許多,李然一改平時拍戲嚴肅的樣子,敞開了性子喝,喝上頭了話也連著好幾句往外蹦,大抵他是真的很高興。
林清鶴和江年輪著敬了他好幾次,他點著頭滿意地看著他兩,像是老師看學生。
他讓林清鶴不要停下腳步,做演員講究敬業,最根本的就是培養演技,離合格的演員還差十萬八千里遠,夢藍月夜只是開始,真正厲害的在于能把自己完全不擅長的角色演活,而能達到這種地步的時候,說明已經完全脫離刻板印象,與角色共生。
李然的好意讓林清鶴心中一暖,他足夠幸運能遇見這樣的導演,如同恩師。
許是各種感受交雜,又許是有岑寒來接他,他沒了節制地多喝了幾杯,殺青宴后半段熱鬧喧囂,有人點了歌盡情歡唱,有人隨意跳舞,氣氛被炒得很火,他也被帶得盡情放縱。
臨近尾聲,他支著頭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眉眼浮起醉意。
大家互相問及怎么回家,順路的就幫個忙好心送送,不順路的打個車或者讓人來接。
“林老師,你怎么走?”
李然喝了個爛醉,范文波也沒好到哪里去,也就江年跟蘇子菡稍微清醒,編劇身體不好不能喝酒,得找幾個人搭把手把他們安頓才行。
林清鶴隔了好幾秒才說道:“有人來接。”
這樣子一看就不太清醒,編劇問道:“助理嗎?林老師要不要打個電話。”
思維變得遲鈍,林清鶴細想這句話的意思,電話兩個字讓他有了點頭緒,剛摸到手機就像有感應似的,鈴聲響起。
他按了接聽鍵,緩沉的嗓音傳到耳畔。
“我在負一樓停車場等你!
林清鶴應了一聲,隨后跟著岑寒說道:“我在我在”
他茫然地停頓,忽然忘了自己在哪,好在編劇不放心他,留意著這邊,把下文補充完整“酒店□□一樓,芙蓉園!
林清鶴重復:“酒店□□一樓,芙蓉園。”
岑寒得出林清鶴喝醉了的結論,開口說道:“待在原地,我來找你,跟你說話的人是誰,把手機遞給她好么?”
語氣帶了點溫柔哄騙,林清鶴幾乎沒有拒絕地就將手機往編劇身前遞。
“怎么了林老師?”編劇正疑惑呢,給林清鶴打電話的人應該很年輕,話語里透露出幾分親密,是家里的哥哥嗎?
那邊對她說話了,紳士有禮,希望她能陪林清鶴幾分鐘,別讓林清鶴亂走。
劇組里的人三三兩兩走了不少,還剩一部分,有人給李然叫了車,在半路上,她倒也不著急,就答應下來。
林清鶴覺得熱意升起,給自己倒了半杯涼白開,然后盯著杯壁發呆,他酒品還算不錯,安安靜靜的不吵鬧,只要不問他問題看不出大腦已經停止運行。
岑寒在三分鐘之內來到了芙蓉園,當他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空氣凝固那么一瞬,而當他表達來意的時候,凝固的時間更久了。
“啊,是岑先生!崩钊宦氏却蚱瞥良,稍微找回理智,“來接小鶴的,小鶴?”
他轉頭尋找林清鶴的身影,找了半晌還沒找到,顯然是指望不上。
林清鶴見到岑寒,想從位置上站起身,奈何腿軟,半撐著桌面掙扎告知:“腿有點軟。”
沾了醉意的林清鶴和平時不一樣,岑寒徑直走向他,手臂施力扶住他的胳膊,低聲道:“回家。”
具體哪里不一樣,岑寒掃過林清鶴的眼睛,對方纖長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袖,唇角微動刻意強調:“行李,不能忘。”
得虧還記得行李,心中失笑,岑寒反牽住他的手:“嗯,知道,不會忘!
還保留著意識的劇組成員默契地將視線移到別處,這八卦可不興外傳,岑寒是什么地位的人物,李然獲得的不少投資都署名岑家,大導演都不想得罪,何況是他們,所以這只能是個嚴守在嘴里爛掉的秘密。
雖然真的很震驚且難以置信就是了。
誰能想到林老師和西京眾多權貴想要攀附的岑先生有關系啊!而且關系還不簡單!
岑先生親自來接,稱得上極有耐心,對待林老師也和戀人一般。
岑寒領著林清鶴跟李然道別,又承蒙劇組對林清鶴的關照,大家連連擺手表示客氣。
開玩笑,多大的臉敢接這話呀。
送走兩位,剩下的人也清醒了七七八八。
“剛才的確定是岑岑先生沒錯?”
“是吧李導親口說的!
“我還以為我在做夢!
“我也以為!
“真的是岑先生竟然是真的。”
“!!!那林老師”
“噓,別說了,秘密。”
“是是是,秘密,秘密!
全然不顧引起眾多嘩然的岑總正在照顧林老師。
走廊上燈光明亮,照得林清鶴難受,他抬手想捂住眼睛,岑寒問道:“怎么了?”
“有東西!绷智妃Q沉思半晌組織語言,“晃我眼睛,趕不走。”
“我幫你趕走!贬鲋智妃Q回應他的胡言亂語,“你先閉著眼睛!
這個要求很快就被拒絕。
“不可以!
就快要到電梯口,岑寒慢下語速:“為什么不可以?”
又是一個新問題,看的出來需要花費時間才能給答案,岑寒按了二樓,電梯不湊巧還在往高層升。
林清鶴對著酒店裝飾的綠植沉默,沉默到電梯終于下了一樓。
兩人進去,岑寒以為這么久林清鶴會跳過這個插曲。
但沒想到的是合上門的那一刻,林清鶴忽然開口:“看不見你了!
第70章 蓋章
不想閉上眼睛, 因為閉上眼睛就看不見你了。
林清鶴似乎并不清楚自己說了什么擾亂人心的話,依舊游離在狀態之外,仿佛只是借酒吐真言, 沒有別的不單純的意思。
可恰恰勝過不單純。
一樓到二樓很短暫,短暫得岑寒來不及對此做出回應,他扶著林清鶴的手更緊了些。
他們來到226, 房卡在林清鶴那里,岑寒讓他拿出房卡。
林清鶴伸向褲兜摸了一會兒,沒摸到,于是換只褲兜, 他抬頭朝岑寒開口求助,濕熱的氣息撲在岑寒頸間, 一陣癢意:“你能不能松開我, 我摸不到卡。”
岑寒眸光深得讓人心顫, 他聽了林清鶴的話,暫時松手, 但沒有收回,一直護在對方身側,怕站不穩摔倒。
林清鶴騰出空間繼續摸索,摸到房卡交給岑寒,緩緩打了個哈欠:“有點困。”
“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回家!贬袘幌路靠,插上卡后里面的燈都亮了。
行李箱不止一個,肯定不方便搬走, 請了酒店的服務員幫忙, 林清鶴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天,交卡的時候他還看了最后一眼。
折騰十幾分鐘, 岑寒打開副駕駛車門把某位乖巧的醉鬼塞進去,俯下身系安全帶。
眼前一片陰影遮擋,林清鶴視線落在岑寒的薄唇和喉結上,鬼使神差伸手,還沒來得及頂風作案,岑寒察覺到動靜,垂下眼和他對視。
他眨了一下眼睛,神情無辜,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偏頭。
但沒那么容易被放過,岑寒系好安全帶,不輕不重掐住他的下頷,淺嘗了嘗余留的酒香。
安撫道:“別鬧,開車不安全。”
不知道這話頂不頂用,好在林清鶴轉而觸碰自己的唇角,注意力被轉移,他估計再次陷入思索,妄圖搞懂岑寒舉動背后的意義。
回香潭的途中,林清鶴維持不打擾岑寒的原則,車窗透了點縫隙,涼風吹拂,驅散困倦,他就那樣靠著軟墊一路放空,無聲無息。
等紅燈時,岑寒側身看他,發現他并沒有入睡,還有些意外:“不是說困么?”
林清鶴搖搖頭,食指點了點剛才被觸碰的地方解釋:“這里,心跳得很快,不是很困了!
盡管話沒說完全,但不影響岑寒清楚理解,他發現醉酒的林清鶴真的很好玩,直白得有些過于可愛了。
他勾起唇逗人:“很快是有多快?”
超過解答范圍,林清鶴無法用言語給岑寒描述,于是他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他往岑寒那邊靠近了點,拉住那只掌著方向盤的手,然后輕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以此來告訴對方。
“砰砰砰”
“砰砰砰”
“這么快!绷智妃Q抬眼觀察岑寒的表情,“你有沒有感受到?”
心跳的旋律透過襯衣傳到掌心,比正常頻率要高一些,溫熱蔓延,無聲表露林清鶴的悸動。
那一剎那,岑寒覺得周圍的喧囂都消失不見,只剩最真實的,難以掩飾的情愫對他展現。
“嗯,感受到了!贬c頭,他看著林清鶴因為酒精影響而近乎認真的樣子,也跟著認真說道,“你的癥狀會傳染給我,怎么辦,我的心跳也加速了。”
林清鶴一聽他的癥狀傳染給岑寒,猶豫半晌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好像真的在為此而苦惱,還聲氣溫和道歉,岑寒低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的緣故,我控制不住!
岑寒長得太好看了,笑起來時更是英雋,加上那好聽的嗓音,簡直犯規。
很不對勁,下一秒林清鶴坐回去,涼風也不能緩解此時燥熱,輕輕開口:“原諒你了!
岑寒笑意更深,前方紅燈進入倒計時,他沒再繼續逗林清鶴,一心一意開著車。
回到香潭,蘇姨知道林清鶴喝多了酒,本想去給他煮醒酒湯,但被他拒絕了,他一著地就朝房間走,未免發生什么意外,岑寒不放心地跟著。
其實林清鶴比之前稍微清醒一點,只是一切出于最原始的想法,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不會克制,不會隱藏,摘下了束縛的面具,后果什么的都拋之于腦后,給一根引線他就能順著點燃。
在酒店里已經洗過澡,他跌跌撞撞在衣帽間換上睡衣,又在盥洗室待了一會兒。
岑寒守在外面瀏覽下級發的郵件,順便處理回復,等林清鶴結束出來,他漫不經心收了手機。
“睡覺?”
“嗯!狈块g里開了低溫空調,林清鶴躺上床蓋上薄被準備睡覺。
沉悶的腳步聲漸近,岑寒按下開關,周圍陷入昏暗,落地窗外的花燈光線朦朧,將人映照在陰影中。
“晚安。”
林清鶴在昏暗中睜著眼睛,忽然叫了聲言津。
“嗯?怎么了?”岑寒停留,以為他有什么需要。
一陣窸窣,林清鶴挪到床邊。
他只能看清楚岑寒的輪廓,看不清對方眼底的情緒,黑暗成了掩蓋罪行的保護傘,讓人變得有恃無恐。
他說道:“在一起吧!
猝不及防的四個字,岑寒沒能立即理解。
“什么?”
“我說,”林清鶴重復一遍,他湊近站在床邊的岑寒,雙手搭在寬闊的肩膀上,直起身慢慢朝那唇邊靠,吻了吻念道,“我們在一起吧。”
說完他學著岑寒第一次吻他那樣,笨拙地交換熾熱的氣息,干凈純粹如同獻祭。
清涼的薄荷香蔓延開來,唇舌柔軟,如同夢里的棉花糖,泛著絲絲甘甜。
林清鶴表達情意的方式溫柔繾綣,織著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迷網,一沾就食髓知味了。
明白這是在給出答案的岑寒將林清鶴緊緊攬入懷中,反客為主,親吻由細碎變為濕熱交纏,好似萬般珍愛。
他擁著林清鶴,手掌撫過那柔順長發,寂靜的房間里水聲朦朧曖昧。
大床陷下去一角,林清鶴的頭發鋪開散在枕頭上,他毫無保留將自己交給岑寒。
兩人身影交迭。
今夜,等待的列車穿過漫長的隧道息停到站,呼嘯的風聲是我至死不渝的愛戀.
天氣晴朗,鮮花的芬芳被風吹進落地窗。
宿醉后醒來的感覺并不好受,林清鶴支起上半身皺著眉看向四周。
各段回憶紛至沓來,他最終得出結論,昨天電影殺青,所有拍攝行程結束,不用再住酒店,這是在香潭的房間。
床頭柜上的鬧鐘顯示十點半,過了吃早餐的時間。
他腦袋有些暈脹,下床拉開窗簾,清新的空氣減少了身體的不適。
當然,恢復過來的思維也讓那些曖昧的畫面放電影似的一一浮現。
昨晚醉酒,他對岑寒說了不少胡話,什么看不見你了,心跳很快,原諒你了,以及告白和親吻,從不知道自己還可以這樣孟浪。
手指搭在太陽穴上微微搖頭,果然酒喝多了害人,想起岑寒最后留下來陪他入睡才離開,心里更是生起灼熱。
做過的事情總不能不認,何況從某個角度來講,這本是酒精作祟放大了自己的內心而已,不算失去自我。
今天是工作日,按照常理岑寒應該去公司工作,林清鶴摸去廚房打算找點吃的,在大廳遇見準備出門的蘇姨。
“清鶴,你醒了啊,早餐給你熱著呢,我出門辦件事,陳叔也剛好休假,午飯你和岑寒想辦法解決吧!
看來不止他一個人在家,林清鶴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點外賣不健康,你兩都不會做飯,最好還是去外面吃吧!
“我走了啊,晚上見!碧K姨拿著車鑰匙匆匆忙忙走了。
林清鶴只來得及說句:“蘇姨再見!
中午沒人做飯,只能去外面吃,但去外面可能不是很方便,不管怎么樣還是先把胃填飽再說。
喝完豆漿林清鶴上二樓找人,他猜想岑寒在書房,那里是對方長待的地方。
書房門半掩著,平淡的交流聲斷斷續續,內容完全聽不懂,主要在于語言聽不懂,不過可以肯定和工作有關,林清鶴等了一會兒,里面陷入安靜,他以為已經結束了,輕輕推門而入。
書桌前的岑寒視線轉向他,開口說道:“醒了,早飯吃了么?”
“剛吃過!贬臅亢軐掗煟饩充足,綠意滿窗,林清鶴看見足足擺了七層高的書籍,“蘇姨說中午她們不在,讓我們去外面解決午飯。”
“嗯,你做決定就好!贬眠^手機,點開界面遞給林清鶴,語氣自然,“有喜歡的直接預約。”
那界面上顯示的是美食推薦,每個餐廳的菜系都有清楚介紹,包括廚師的信息。
林清鶴滑看之際,聽見計算機屏幕里有人講話,速度很快,似乎是在詢問什么。
接著岑寒意味不明看他一眼,用流利的德語響應對方:“mein Freund.”
“Wir planen,gemeinsam in ein Restaurant zu gehen und Mittagessen zu nehmen, aber er wei noch nicht”
林清鶴略微愕然,岑寒沒有提醒他會議還在進行。
從神情可以得知這場對話很愉快,那邊最后說了一句“Viel Glück!”
岑寒帶著笑:“Vielen Dank.”
他們在聊什么,岑寒那個眼神很不對勁,林清鶴不好再開口打擾,懷著疑惑坐在沙發一角,心不在焉地戳屏幕。
不過兩分鐘,討論又開始了,大多數時候是對面說話,岑寒偶爾發言,會議持續了大概一個小時,林清鶴預約完餐廳閑得無聊,在岑寒的手機上沖浪,瀏覽一些有趣的話題。
直到岑寒退出視頻,問道:“想好了么,去哪里!
“這家吧!绷智妃Q把手機還給岑寒,狀似不經意間提起,“你和那個人,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
岑寒點了點下顎,并不否認:“是有些開心!
“聊的關于什么?”林清鶴好奇。
“聊的關于男朋友。”岑寒十分坦然,“合作負責人問我,和我說話的是不是家人,我的表情轉變很大!
“我說,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中午打算去餐廳,但你不知道吃什么。”
“他贊美這邊的美食很多,又祝我們幸福,我對他表示感謝!
我的男朋友。
短短五個字,信息量卻非常大。
手機被收回的同時,林清鶴的掌心感受到癢意,他看著岑寒,對方微不可見挑眉,緩聲道:“你昨晚親自蓋章承認的,難道忘了?”
當然沒忘。
岑寒又一次幫他記起來當時是怎么告白的。
怎么有種自己成了負心人的錯覺,他表面一臉正經:“沒忘,記得清清楚楚,是我親自承認的!
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提蓋章這種事,他不想一直回憶起那個畫面,說實話還是有點丟臉。
看出林清鶴似乎是在難為情,岑寒也知道適可而止,才把人追到手,弄生氣了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心情愉悅:“走吧,男朋友,去餐廳吃飯!
林清鶴牽上那只朝他示意的手,十指相扣,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