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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分擔

    《白璃上神》前兩集的預告片一出, 各大平臺陸續發布相關話題。

    書博上更是直接熱搜第六。

    仙氣縹緲的裝造,絕美驚嘆的空境,高質量的顏值與演技, 加上用錢燒的特效,東方奇幻美學展現的淋漓盡致,完全是一場視覺盛宴。

    預告片里出現的人物形象基本和原著相符, 其中女主白璃的表現簡直超出預期,前期女主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祝徽玉將少女靈動的氣息拿捏得剛好,一舉一動都像春日的朝陽。

    而還有一位超出預期的, 是白璃的哥哥白珞,長相和氣質如松如竹, 面對妹妹時露出的溫柔實在讓人小鹿亂撞, 當有人議論嘲笑妹妹配不上江錦呈時, 他直接打得那些人改口道歉,護短的樣子十分英颯。

    網友們心動尖叫, 紛紛表示想要一個這樣的哥哥。

    【原著粉目前為止都很滿意。】

    【女主有顏值有演技,看得出來好好打磨角色了,內娛不能少了祝徽玉。】

    【最喜歡里面的空境了,真的讓我想象力爆棚啊!】

    【騷劇!只放預告誘惑我,敢不敢放正劇給我看!】

    【什么時候正式播放啊,尊的期待已久了,我最喜歡的仙俠劇之一。】

    【沒看過原著,但是那個是女主親哥哥嗎?好好看啊, 而且好溫柔嗚嗚嗚嗚。】

    【是親哥哥, 溫柔又可靠的白珞,林清鶴扮演的。】

    【我天, 林清鶴演啥像啥啊,還沒從他的謝沅玉里走出來,又掉進了白珞的坑。】

    【林清鶴真的牛,之前還全網嘲呢,現在用實力逆轉局面。】

    【救命,玉笛輕敲額頭那個動作,溫柔死我了啊啊啊啊,好寵溺鴨。】

    【我也覺得,特別是那種無奈但又不忍心說妹妹的臺詞,你呀,埃瑪我的小心臟砰砰亂跳。】

    【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哥哥,看了看我旁邊的那位,嫌棄地翻個白眼。】

    【還有那個笑容,就像融化的春雪一樣戳中我,溫柔可靠哥哥神馬的真的受不了。】

    【哈哈哈哈,我來放把刀,哥哥最后灰飛煙滅了。】

    【我靠,樓上的泥奏凱!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我只是路過,我們只是網友,你過界了,刀死我算了!】

    【什么!?灰飛煙滅了!不要啊!】

    【騷劇趕緊抬上來吧,別再誘惑我了。】

    如導演預期的那樣,《白璃上神》討論度走勢很好,這才剛開始,后面精彩的劇情和其他人物還沒出來就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有利的開端。

    讓他意外的是林清鶴為預告帶來的熱度。

    本以為頂多也就讓觀眾眼前一亮,但沒想到會有那么多有關他的剪輯視頻!

    玉笛輕敲額頭,溫柔一笑,堅定護短成為白珞的代名詞,純音樂一配簡直要出圈的節奏!

    第五集的內容繼續,導演懷著好心情進行今天的拍攝。

    這集是個爆點,女主和未婚夫江錦呈成親,江錦呈本身是個好人,身為城主的兒子,他十幾歲那年修行的時候出了意外,靈根受損,變得體弱多病。

    請了所有大師來看都說江錦呈的一輩子就這樣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四年后江錦呈身體恢復,甚至比之前修為更強大。

    眾人驚嘆,覺得稀奇,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江錦呈非彼時的江錦呈,殼子還是那個殼子,里面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滅白族只因為有世仇,趁成親之日一網打盡,白璃身體特殊,用她來煉就集魂丹,功力絕對大增。

    可惜有個礙事的人,那個人就是白珞。

    林清鶴這場戲換了套沾點喜色的衣衫,他坐在擺滿了膳食的案桌前,等待出場。

    女主和江錦呈正攜手走向高堂,周圍的賓客們連連道賀,稱贊這對新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相配,畫面和諧溫馨。

    突然,人群中混進了一批不速之客,他們身手矯健,首當其沖的就是白璃的爹娘,瞬間局勢混亂。

    賓客們慌亂逃離,打翻了酒水食盤,江錦呈站在中央帶著從容的笑,巨大的結界布設,將整個地方圈禁起來。

    他告訴眾人只要不插手他和白家的恩怨就會相安無事。

    白家孤立無援,白璃和江錦呈談判對峙,白珞護在白璃身前。

    寡不敵眾,江錦呈的修為在眾人之上,加上那些幫手,很快白家人就沾了下風。

    林清鶴半攬著傷心欲絕的祝徽玉,聽見她聲嘶力竭:“娘親!”

    他閉了閉眼,掩飾悲痛,對祝徽玉說道:“阿璃,快走,離開這里。”

    祝徽玉傷心欲絕,無法掙脫桎梏,轉過頭紅了眼眶,哽咽道:“哥,娘親,娘親她”

    “我知道,我知道。”祝徽玉的哀傷演得很真實,林清鶴深有感觸,捂著她的眼睛輕聲卻又堅定地開口,“記住,阿璃,你要活下去。”

    說完白珞掌心使力將白璃一推,白璃瞬間往結界外飛去。

    他雙手結印,法力源源不斷凝聚于胸前,光芒萬丈,靈魂承受著劇烈的灼燒,下一秒,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橫掃整個結界。

    結界形狀起伏,最終破裂,白珞的玉笛為白璃撐起了保護罩,白璃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哀慟地流下眼淚,悲痛入骨,下意識喊了一聲:“哥!”

    威亞帶著林清鶴往下墜落,猶如斷了翼的蝴蝶,破碎,凄美,他最后留給祝徽玉淺淡的笑容。

    頃刻間他的身影散做星星點點,在半空中飄落。

    “哥!”祝徽玉伸手想要挽留,可是被保護罩帶走,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哥哥消亡于世間,她握緊了玉笛悔恨,“啊啊啊啊啊啊!”

    按道理導演應該喊卡的,這場戲到此為止了,但是他一直不說話,場地周圍的人也跟陷入沉默,不忍心打斷這個畫面。

    演得太棒了,真的太棒了,這段簡直可以封神,那種生離死別的悲壯敲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好,過了。”導演終于開口,他的心情很復雜,林清鶴和祝徽玉完美配合,他的情緒都忍不住被調動起來。

    祝徽玉還沒緩過神,抽噎著流淚,林清鶴拿了紙巾上前安慰:“沒事了,已經結束了。”

    祝徽玉接過紙巾胡亂擦了兩下,可能是入戲有點深,忽然哭出聲叫道:“哥嗚嗚嗚。”

    林清鶴哭笑不得,幫她從戲里走出來:“我剛滿二十三,你得叫我師弟。”

    祝徽玉比林清鶴大兩歲,她聽到這話憋不住想笑,又覺得怪不好意思,不小心冒出鼻涕泡,這回是徹底清醒了。

    “我我就是有點太代入了。”

    “嗯。”林清鶴點點頭,“正常,你的哭戲很厲害,我也代入了。”

    居然夸她哭戲厲害。

    祝徽玉收放自如,秒變臉:“真的嗎?我哭戲很厲害。”

    “真的。”林清鶴陳述。

    “哦哦,謝謝,你也很厲害。”你來我往是人類交往的基本禮儀,祝徽玉漸漸平復,有點期待地說道,“和你對戲太過癮了,下次我們又來。”

    “嗯,好。”

    林清鶴想不到某天能得到這么高的認可,臨走前祝徽玉還要了他的聯系方式.

    原本是要去酒店的,但李然發了消息,有一個大場面的戲要在這兩天拍,關于弗蘭朗乘船出海,以及月光島重現于世,塞林和戴文德都不用出場。

    于是林清鶴抽空回趟香潭,到別墅剛好趕上晚飯。

    蘇姨給他添了碗筷,落座的時候仔細瞧著他,“我怎么覺得你瘦了。”

    “瘦了嗎?”林清鶴幾乎每天都要和鏡子打交道,分辨不出自己的變化,他轉向對坐的岑寒,詢問他的看法。

    “是有點瘦了。”岑寒附和蘇姨的話,“最近拍戲很累?”

    林清鶴手碰了碰側臉:“大概,兩個劇組跑的緣故。”

    得到認同的蘇姨說道:“要多吃點,身體垮了可不行。”

    “來清鶴,這個好。”

    “還有這個,這個也好。”

    “劇組飯菜單調,你得補補。”

    蘇姨不停地給林清鶴夾菜,碗都快要裝不下了,林清鶴嚇得連忙阻止:“謝謝蘇姨,已經夠了,真的夠了。”

    在劇組祝徽玉分享了零食給他,他這會兒不是特別餓,這么大份量根本吃不完。

    “廚房里還燉著排骨湯呢,”蘇姨放下公筷,“吃完飯給你盛一碗。”

    林清鶴覺得他解決眼前這碗都夠嗆,更別提多的那碗。

    他偶爾才回來一次,蘇姨也是好意,不好拒絕。

    猶豫拿起筷子。

    這時蘇姨接了個電話,對面說是東西送到別墅門口了,有門衛守著不讓進。

    “我跟他們說一聲,你稍等。”

    “給家里添了日常用品,路上堵車,司機現在才過來。”蘇姨起身開口,“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蘇姨一走,林清鶴和碗里堆的菜大眼瞪小眼。

    “吃不下?”岑寒見他遲遲不動筷,猜想是沒胃口。

    “不是很餓,飯前墊了東西。”林清鶴搖頭,微微一笑,“半碗就足夠。”

    岑寒嗯了一聲,然后說道:“實在吃不下,可以夾給我。”

    林清鶴聞言有些意外,看了看岑寒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碗,遲疑兩秒,“這好嗎?”

    雖然他還沒動過筷,但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妥當。

    “有什么關系?”岑寒語氣隨和,好像真的不介意。

    “那我分一半給你?”林清鶴問道。

    岑寒點頭:“嗯,分吧。”

    分了一半飯和菜給岑寒,剩下的部分好解決多了,林清鶴說了聲謝謝。

    蘇姨比想象中折回得要快,林清鶴第一次體驗做賊心虛的感覺,他默默祈禱蘇姨別看出什么。

    大抵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蘇姨盯著林清鶴的碗說了句:“清鶴你吃得”

    她尋思不對勁,目光又落在岑寒的碗里,發現多了不屬于他的份量,頓時反應過來怎么回事。

    “真快”

    林清鶴些許尷尬,而岑寒則鎮定地幫他減少麻煩,十分自然,好似這就是該替他做的一樣,他耳尖微紅。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說什么都會很奇怪,他把飯菜分給岑寒,蘇姨會怎么想。

    蘇姨也有點不在狀態,但她的不在狀態不是因為林清鶴背著她一套,而是因為岑寒的舉動。

    就算吃不下岑寒也不用替清鶴分擔吧?處理方式有很多種,而他卻唯獨選了最麻煩的一種。

    嗯,岑寒和清鶴之間不太對勁。

    一頓飯在心思各異下終了。

    飯后林清鶴待在客廳看電視,他還從來沒有看過自己演的劇,《白璃上神》今晚首播,蘇姨也和他一起等開播。

    他出場的時候蘇姨很激動,各種角度捧場,夸他演得好。

    雖然沒有蘇姨說的那么夸張,但他也認為自己有很大進步。

    半個小時過去,岑寒或許處理完公務,有空下樓。

    對他緩緩邀請道:“林清鶴,去散步。”

    第51章 秘密

    自從住在別墅, 林清鶴只在周圍的花園轉過,再遠的地方他不曾踏足。

    去散散步也好,消消食。

    他站起身說道:“等我回房間拿一下手機。”

    別墅附近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小路, 沿著臨山蜿蜒,路兩旁照燈明黃,樹影斑駁。

    沒有遮擋的時候, 往下可以看見山脊被照燈點綴,直至隱匿在海岸邊的密林。

    林清鶴沒想到這里還藏著這樣的風景,他和岑寒閑聊幾句,話題轉移到童年趣事。

    “所以你改過名字?”

    岑寒:“嗯, 改過兩次。”

    林清鶴好奇:“為什么改名?”

    還改了兩次。

    那時候岑寒不叫岑寒,叫岑梟, 岑寒爺爺取的這個名字, 老一輩講究寓意, 說什么梟字代表勇敢、堅強和智慧,象征岑寒未來會成為一個有膽量, 有毅力,有謀略的人。

    岑立勛夫妻兩和老爺子爭辯過幾回,梟字聽著不大順耳,寓意有好也有壞,還可以形容不祥,兇惡忘恩的人。

    老爺子脾氣大,怒拍桌子指著岑立勛開罵:“我們岑家的子女個個都是頂好的,我孫子人中之龍, 邪不勝正, 一個梟字還壓不住?”

    夫妻兩拗不過,最終還是取了岑梟兩個字作為名字。

    “岑梟, 哪個梟,鳥木梟嗎。”林清鶴兀自猜想,隨后笑著道,“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鳥木梟。”岑寒想了想,意味不明,“記憶里是不怎么喜歡的,顧硯有段時間比較煩。”

    林清鶴聽出揶揄,有了興致:“怎么說?”

    大概在七歲那年夏天,岑家大院旁邊搬來一戶新鄰居,新鄰居的戶主姓顧。

    那時候岑寒的父母還沒有去海外,而顧硯的父母和岑寒的父母年歲相仿,于是兩家人沒過多久熟稔起來。

    顧硯剛搬來的那兩天父母就打點好一切,順利把他送進學校,小小年紀的顧硯被慣壞了,遇見同齡的小伙伴十分自來熟。

    某個周末,岑寒的父母邀請顧硯的父母到家里做客,順便讓兩位小朋友相互認識,畢竟換了個新的生活環境,有個玩伴也好適應。

    當時岑寒剛上完禮儀課,有模有樣站在大廳,腰背直挺,長相雖稚嫩卻含了不符合年紀的成熟。

    這讓成天撒野的顧硯感到驚奇,他身邊很少見岑寒這樣性格寡淡的朋友,更多的是一起瘋跑玩樂的伙伴。

    于是出于對新事物的探索,他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大著膽子去招惹岑寒,為的就是掀開岑寒那副裝腔作勢的面具。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顧硯表示絕對不會再干這么傻逼的事。

    顧硯指著岑寒主動提要一起玩,大人們當然樂意,得到同意的顧硯開始熱情跟在岑寒后面跑。

    岑寒去哪他去哪,岑寒去花園喂貓,他在一旁喵喵叫,岑寒去玻璃房搭積木,他在一旁搗亂,岑寒上樓寫作業,他拿著課本斷斷續續讀詩詞

    總之,很有毅力。

    越不搭理他越來勁。

    顧硯字不識幾個,能正確讀完一句話簡直是老天開眼,翻到第一頁看見岑梟,眉頭皺了半天,勉強記起父母口中的岑家,但后面那個字他是絞盡腦汁怎么也認不出來。

    他岑了好久。

    最后讀倒是勉強讀出來了,不過很欠打。

    “他讀的岑鳥。”岑寒總結道,“還取了個外號,岑小鳥。”

    林清鶴無奈笑了幾聲:“你當時的反應是什么?”

    “記不清了,但肯定不友善,因為后面和他打了一架。”岑寒也跟著笑,“年紀輕,容易上情緒。”

    “打架?”林清鶴訝異。

    岑寒解釋:“準確說是打架未遂。”

    第二回合交鋒是在放學路上。

    兩人同年級不同班級,顧硯碰巧遇見岑寒,隔著老遠故意大聲打招呼,整個街道回蕩著岑小鳥的聲音。

    眾多視線聚集在他兩身上,包括岑寒的同桌以及傅離。

    岑寒給過顧硯機會,偏偏顧硯不僅不收斂,還勇猛上前勾肩搭背,問:“喂,岑小鳥,這是你的朋友嗎?”

    之后場面一片混亂,司機到達的時候瞧了他兩好幾眼,白藍校服校褲沾滿泥土,頭發卡了碎葉子,書包灰臟,表情緊繃,如臨大敵,尤其是岑寒。

    這是個意外。

    “他當時沒留意腳下,被我甩開退兩步滑倒了,整個人直直栽進花壇里,他死拽著我,接著我也栽進花壇里。”前面是臺階,岑寒放緩步伐,刻意等待。

    “聽起來像是不打不相識。”

    林清鶴覺得顧醫生和岑寒能成為發小也是奇事。

    “差不多吧,他后來笑出眼淚給我道歉,我嫌他太吵,就敷衍地表示原諒。”

    緣分這種事情說不準,誰能想到爭鋒相對的開端最后從鄰居到普通朋友到發小,十幾二十年的友誼。

    林清鶴:“改名是因為顧醫生?”

    “不是。”顧硯還不足以成為原因。

    “我九歲那年生了場病,反反復復不見好,有親戚找了位老先生,老先生讓我父母改個字,說梟字跟我不太合。”

    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換個字病就能痊愈么?

    林清鶴似懂非懂:“換的什么?”

    “岑言津,言辭的言,津貼的津。”

    “岑言津,言津。”林清鶴念了兩遍,語速緩慢,給人溫柔的錯覺。

    他覺得這個名字將意氣風發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也是你爺爺取的名字?”

    “我爸取的。”岑寒極淺地彎了一下唇,“成年之后我開始接觸公司事務,岑言津聽著年紀稚嫩,鎮不住下面的人,就改成了岑寒。”

    這么一說倒也確實長了幾歲,林清鶴心想。

    “不過我父母改口困難,或者不想改,依舊用岑言津。”

    “他們應該是習慣了。”

    “嗯。”岑寒隨口應和,“這是我的秘密,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的秘密?”林清鶴一時沒理解。

    “相互交換秘密,”岑寒聲線緩沉,用理所當然的腔調說道,“我告訴了你我的秘密,現在到你告訴我,這才公平。”

    林清鶴十分懷疑他神不知鬼不覺掉進了岑寒的圈套,對方是故意的。

    他思索一會兒。

    “那天,我們初遇的那晚。”

    “不是夜路不好走,失足落水,其實是我逃跑的途中掉進了蓮花池。”

    岑寒沉默,逃跑這種詞只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遭遇,他驀然記起林清鶴生病時從噩夢中醒來的神情。

    “你第一天拍戲發燒,做的噩夢和這件事有關?”

    “記憶力真好。”林清鶴感慨,“是有關,由于一些復雜的情況,我得罪了皇室,被迫和皇子結為連理,我不愿意。”

    被迫和皇子結為連理,逃跑途中掉進蓮花池。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聽起來都很荒誕。

    難怪當時會露出厭惡。

    岑寒身形停頓,眸光落到林清鶴眉眼:“幸好,平安無事。”

    林清鶴靜靜注視著岑寒。

    后者眉心微動,長睫掃下來:“以后有我在。”

    半晌,林清鶴彎起眼:“嗯。”

    就像是戀人之間的一種約定那樣,有些話不必言明。

    兩人順著路往山下走了一段距離,到亭子的時候準備往返,卻隱約聽見嘶啞的叫聲,有幾分凄涼。

    山坡上的草叢里一陣窸窸窣窣,伴隨著晃動,林清鶴看眼岑寒:“好像是某種動物。”

    “是貓。”岑寒陳述,“可能是流浪貓,被占了領地,跑到這里。”

    “喵~”

    草叢里鉆出來一個身影。

    果然是貓,是一只三花貓,瘦削,毛色有點臟,黃黑色尾巴毛茸茸的,眼睛很亮,尖尖的耳朵在察覺人類的存在后變成飛機耳。

    這只貓估計流浪的時間比較久,戒備心強烈。

    但盡管戒備心強烈,它還是選擇跳下山坡,在離林清鶴一米多遠的位置來回踱步,邊喵喵叫。

    “這是什么意思?”林清鶴蹲下身,問站在旁邊的人,“它在求助還是餓了。”

    貓咪又靠近了些,很著急的樣子,做了一堆難以理解的動作,然后轉身離開,待在那邊觀察林清鶴。

    根據岑寒的判斷,很大概率是在求助。

    “跟著它去看看。”

    見兩人跟上它,貓咪喵喵地在前面跑起來,時不時停留等待。

    幾分鐘后,尖細的聲音接連不斷,慘烈又無助。

    顯然,那是三花貓的孩子,因為貓媽媽的失誤掉進了灌木籠子,加上青藤纏繞,沒辦法叼出來,而小貓剛出生不久,連路都不會走,讓它鉆出來也不現實。

    “原來只小貓。”灌木籠子的位置不太方便,不像三花貓那樣兩三步就能上去,林清鶴目測一下,一米六多高,覺得自己還是能爬上去。

    “被困住了。”岑寒站姿筆直,慢條斯理將袖口往上挽,沉穩開口,“你幫我照一下光。”

    路燈范圍有限,林清鶴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道:“你小心點。”

    “沒事。”岑寒示意別擔心,他雙手撐著泥土,矯捷跨上去。

    貓媽媽蹭了蹭岑寒的腿,大抵是在表達感謝,岑寒撥開藤蔓尋找小貓。

    “看得清嗎?”林清鶴把手機靠近點。

    “可以。”一個可愛的小腦袋探出枝丫,脖子被卡住,岑寒輕輕折斷幾根枝丫,抓住小貓用手絹包住,“抓住它了。”

    “什么顏色的?”

    林清鶴退開點距離給岑寒讓出空間。

    “貍花。”

    只能說小家伙爸爸的基因太強大。

    岑寒跳下高坎,落到水泥地面上,掀起的領帶飄逸。

    林清鶴見岑寒站穩后朝他走來,抬起手將小貓遞給他,圓滾滾的腦袋冒出手心,睜著一雙琉璃眼,水汪汪的,“喵~”

    陰影斜斜地打在岑寒身上,雙腿修長,劍眉星目,下頷線利落分明,格外英雋。

    他突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第52章 指控

    “它太小了, 外面流浪不一定能活,想養么?”岑寒把小貓往前又遞了遞,貓媽媽圍著他們轉。

    “可以養嗎?”

    林清鶴神色微斂接過小貓, 雙手捧著手絹,小家伙不安地扭動,貓媽媽也不安地叫。

    “當然可以。”岑寒一只手放進西裝褲兜, 視線掠過那只三花,“兩只都帶回家,不過要給它們做個檢查。”

    面對脆弱的生命,難免會生出憐憫心理, 林清鶴食指輕碰了碰貍花的粉紅鼻:“那就兩只都帶回家,給它們取個名字。”

    “我取名?”岑寒尾音上挑。

    “嗯。”林清鶴彎唇認真說道, “你救的, 你取名。”

    岑寒思忖兩秒。

    “貍花就叫小小, 大的那只你取。”

    小小

    好直接的名字,都不需要深思有什么寓意, 林清鶴失語片刻。

    “你讓我取的。”岑寒似乎察覺他的想法,單挑眉指控。

    好像被指控了。

    林清鶴后知后覺這句話里包含的復雜情感,立即試圖挽回局面,開始找補:“我覺得小小很好,聽著就好養活,貍花就叫小小。”

    岑寒不作聲聽他彌補,半晌意味深長:“嗯。”

    “至于大的那只”林清鶴緩緩說道,“叫草球吧, 它從草里鉆出來向我們求救, 取個諧音字,絨球的球。”

    “絨球的球。”岑寒覺得這名字不錯, 對三花喊道,“草球,記住你的名字叫草球。”

    “喵~”三花不懂人類的語言,只知道喵喵叫。

    草球,小小,兩只小家伙的名字就這么被決定下來。

    小小待在林清鶴懷里,草球跟了一路,或許它感應到自己會有新的主人,新的家,并不抵觸,跑跑跳跳又觀望又撒野,直到進了別墅。

    因為家里沒養過貓,蘇姨只是弄了點容易消化的食物給草球,用軟墊和紙箱子給它們做窩。

    兩只小家伙終于不用再風餐露宿,吃飽后躺在軟墊上打理幾下毛發,閉著眼睛睡得香甜。

    林清鶴經過客廳接熱水的時候順便看看它們,發現這副場景,安下心轉身回房間。

    不想碰巧遇見岑寒。

    “怎么樣?”

    “都睡著了。”林清鶴回答。

    岑寒聞言有條有理安排:“明天送它們去附近的寵物醫院,確認身體健康,還有貓糧,貓砂,貓碗,貓窩等等都要買,我讓梁述發了一份列表,列了注意事項和養貓經驗。”

    身為豐瑞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梁述在公司替岑寒處理復雜的事務,在商業上協助岑寒拓寬疆土,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得體穩重的。

    因此他稍晚收到岑寒的來電,嚴陣以待,以為有什么要緊事需要他去做,結果岑寒一句“梁助理,養貓需要注意什么?”把他一直以來戴著的從容面具給打得粉碎。

    他調整好表情,詢問大致情況,然后立即整理好相關知識發給岑寒,要多盡職就有多盡職。

    但心里卻是另一番景象,為了提高工作效率和避免一些麻煩,他和同為助理的章華平時會相互提醒需要留意的事情,比如之前和星辰簽約的林清鶴先生是岑總親自介紹給陳冬的,又比如林清鶴先生現在是岑總的追求對象。

    所以岑總問他養貓需要注意什么,他幾乎瞬間和林先生關聯起來。

    想到私底下那些員工聚餐時聊到的段子,我家貓會后空翻,梁述失笑搖搖頭,岑總可不是那種人,追求林先生應該會十分紳士體貼吧。

    岑寒敘述了一大堆內容,林清鶴靜靜等他說完,慢半拍問道:“我要去嗎?”

    “你也是主人,”岑寒以一種難道你想逃避責任的目光揶揄開口,“帶它們回家,你要負責任的。”

    “好吧。”林清鶴點頭,“正好我有時間。”

    兩人做好約定,第二天上午把貓送到寵物醫院進行檢查。

    趁等待的空閑里,岑寒提及去旁邊的寵物用品店逛逛。

    秉持著要對小家伙負責的原則,林清鶴倒是沒有異議。

    寵物用品店非常寬大,裝修美觀,岑寒走前面推開玻璃門,風鈴的聲音清脆作響。

    “歡迎光臨萌爪寵物用品店。”接待客人的服務員是一位年輕的小姐姐,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在看見來客的時候笑容一頓,不由自主愣神,好英俊的男人。

    她及時拉回思緒,緩緩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您的嗎?”

    “剛收養的兩只貓,一只大一只小。”岑寒表述需要的同時林清鶴的身影出現在門店里。

    林清鶴出門戴著口罩,只露出額頭和眼睛,他身形高挑,穿著隨和淺素,給人干凈和的文雅感覺。

    還有位就算遮住半張臉也依舊可以判定長相不普通的同行者,服務員感嘆今天上班的好運氣,不僅遇見帥哥,而且還一遇遇見兩。

    耐心了解:“剛收養的小貓啊,是第一次養貓嗎?”

    “嗯,第一次養貓。”林清鶴回應。

    清冽溫和的嗓音立刻吸引服務員的視線,她微笑說道:“第一次養貓的話,要準備的東西會有點多,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得保證,請跟我來這邊吧。”

    寵物店里的物品被體貼地放了標注,穿過一列過道,和貓咪相關的東西應有盡有。

    服務員詳細介紹:“那排架子中間幾層都是貓窩,最頂層是貓砂盆和航空箱,貓碗,貓梳,小玩具等等在前面一排。”

    “謝謝。”岑寒禮貌道謝,“我們自己挑選就好。”

    領悟到這句話的意思,年輕的服務員留出個人空間,帥哥嘛,有點距離感很正常,不喜歡挑選物品的時候有別人跟在旁邊。

    她表示非常理解,并且回到收銀臺拿出手機給朋友發消息。

    激動地打字。

    “啊啊啊啊,我跟你說幸好這兩天輪到我坐班。”

    “店里來了兩個很帥的客人,真的超級帥。”

    “一個是那種A型的,雖然有禮貌但是比較冷淡,大長腿白襯衣,就很像公司里的高級精英。”

    “另一個是那種溫柔鄰家哥哥型的,聽見他的聲音心都軟了,氣質出眾,人群里一眼就能認出來。”

    “哈哈哈,那你喜歡哪種的?”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都喜歡。”

    “根本不知道怎么選好嗎!?”

    “勇敢向前沖!抓住機會問聯系方式啊!”

    “冷靜冷靜,我想想應該怎么問聯系方式。”

    “太直接是不是不好,委婉點,說加微信可以免費咨詢養貓經驗,或者告訴他們辦會員可以積分兌換商品?”

    “我覺得后面那個方法可行,大膽試試。”

    交流突然中斷。

    短短抬個頭的間隙,五雷轟頂,服務員所有幻想全部破滅。

    “沒戲了,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我單知道遇見兩個帥哥簡直就是命中彩票,但我不知道兩個帥哥可能是一對啊啊啊。”

    “這個城市又多了一個悲傷的人。”

    “無所謂,只是有點累,點煙。”

    服務員找朋友聊天的時候,林清鶴和岑寒正在選貓碗,他們打算先買兩個,用作裝糧裝水。

    林清鶴覺得簡單的碗就行,跟岑寒交流想法,他們像是為毛孩子操心的家長,共同參與,共同探討。

    “淺灰色和淺藍色。”林清鶴開口說道。

    岑寒拿過淺色碗,放進推車里:“好。”

    推車堆積了不少物品,大部分剛需已經湊齊,林清鶴瞥見一個新奇的玩具,站在玩具面前多看了幾眼,沒察覺身后靠近的岑寒。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目光轉身,鼻梁猝不及防撞上身前人的下巴,下意識后退兩步,顧不上后面的架子。

    當后腦勺要磕碰到架子上之際,寬大的手掌替他承受了力道,他抬眼看著岑寒,眼神有些茫然。

    “嚇到你了,不好意思。”岑寒維持這個姿勢,微垂下的眸子掃過那色澤淺淡的唇,漫不經心道歉。

    這番道歉的語調并不算很有誠意,讓林清鶴懷疑是不是故意為之。

    他抿了抿唇角,輕聲道:“沒關系。”

    本該過去的插曲,可是岑寒沒有要讓開的意思,甚至另一只手得寸進尺伸向他的側臉,他呼吸一滯。

    從別的角度看他像是被岑寒圈禁起來。

    下一秒,那只手越過了他,拿起架子上的玩具。

    “這個也裝上。”岑寒晃晃玩具示意,高大的身影終于退開些許。

    林清鶴偏過頭,微不可見舒口氣。

    “嗯。”

    在他看不見的視野,岑寒背著觸碰過柔軟長發的手,愉悅地揚唇。

    結賬的時候略顯安靜,服務員一一掃碼記錄,內心憋得快要爆炸,她是見證了什么歷史瞬間,太甜了吧!!!

    又一單交易成功,送走客人,繼續和朋友八卦。

    “你怎么知道他們是一對?”

    “我靠我靠我靠,因為我看見A型故意站在鄰家哥哥身后。”

    “鄰家哥哥轉身被嚇到往后退,他用手墊住人家的頭,還不及時放開,去拿玩具拖延時間。”

    “我去,真是詭計多端。”

    “就是就是!!!”

    “最詭計多端的是他還背著鄰家哥哥淡笑。”

    “哈哈哈哈,簡直了我靠。”

    結束檢查,草球的毛已經煥然一新,看起來很漂亮,也更精神了點。

    寵物醫生說,兩只貓都沒什么大毛病,就是貓媽媽有點營養不良,流浪的時候沒吃好,得慢慢養。

    沒問題就是好消息,醫生又做了一些叮囑,然后告知可以帶兩只小家伙回家。

    第53章 曖昧

    睡過午覺之后, 林清鶴收到祝徽玉的消息,后天進劇組,要不要走一遍戲。

    他欣然同意, 拿著劇本去花園的亭子里和對方開視頻。

    半個小時后

    祝徽玉說道:“我覺得語氣還是不夠迷惑。”

    林清鶴一頓:“怎么樣才算迷惑?”

    “現在的感覺更偏向于現實中的風格,更像白璃的哥哥,”祝徽玉仔細分析, “但但從幻境來說的話,偽裝的白珞應該不會像真實的白珞那么純潔,他是要引誘白璃。”

    林清鶴想了想,真誠發問:“我不夠引誘嗎?”

    祝徽玉陷入沉默, 林清鶴可能對引誘這個詞有很大的誤解。

    對面半晌都不開口說話,林清鶴心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合上劇本, 若有所思倚靠著石柱, 《白璃上神》還剩最后一段需要出境。

    白璃在虛諾谷采摘藥草的時候中了守谷蛇的幻境, 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哥哥白珞,白珞手握玉笛, 引誘她到身邊去,一旦白璃過去,她的靈魂就會被守谷蛇吞噬。

    引誘。

    要怎么樣才能算得上引誘。

    祝徽玉手支起下巴安慰:“啊,你也別那么惆悵嘛,說不定是因為我們沒有面對面走戲,光靠視頻不能很好地進入狀態呢。”

    “嗯,有一定道理。”

    但主要問題不在這,林清鶴知道, 他就是無法演出引誘而已。

    《夢藍月夜》里的塞林并不需要刻意引誘誰, 只是存在就讓人無法拒絕,所以他沒有掌握這項技能。

    “一會兒快到我的戲份了, 要不這樣吧,我這里有幾個學習素材,你觀看完再試試,”祝徽玉提出解決辦法,“或者找身邊的人幫你看看也行。”

    “拜拜,后天見。”

    林清鶴說道:“后天見。”

    結束視頻,他回房間琢磨祝徽玉分享的那幾個素材,分別從表情,臺詞和肢體細微研究,再結合自己的角色打磨,終于摸索出了些門道。

    本想找蘇姨幫忙談談觀后感,結果蘇姨沒找到但卻找到了岑寒。

    “你找她有什么事?”岑寒站在樓梯口問道。

    “也不是要緊事,我有段戲的效果想讓她幫忙看看。”林清鶴緩緩解釋,“因為搭檔說感覺好像不太對。”

    話剛了他就有點后悔,不該透露太多的,如果岑寒提出可以讓他幫忙怎么辦?

    他暫時還不想和對方探討引誘這種話題。

    估計上天偏要和他作對,只聽岑寒平淡開口:“蘇姨現在不方便,不過我可以。”

    “去那邊寬敞的地方吧,不會影響你發揮。”

    林清鶴心底暗自想,只要是面對你可能就會影響發揮。

    二樓中間的布設比一樓大廳簡潔,落地窗透明锃亮,除沙發,盆栽,和擺放的古董裝飾外其余空間都留了出來。

    將劇本遞給岑寒,在周圍找了個陳列品當作玉笛,林清鶴把玩兩下說道:“這節不是真實的白珞,他只是由女主內心的思念所構成的虛擬品,為了讓女主掉進陷阱。”

    岑寒大致掃眼劇情,很容易就明白了林清鶴的解說。

    “哪里不大對勁?”

    劇本里的氛圍渲染較多,白珞的臺詞沒幾句,大部分是用描寫來塑造,按道理不是什么難點。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清鶴神色微妙。

    錯開視線閉口不談:“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嗯,這是在有意隱瞞,岑寒得出結論,有什么是不能告訴他的么?

    如林清鶴的意愿不再多問,他失笑背抵柜臺,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就開始?”

    林清鶴頷首:“我開始了。”

    微風漸起,虛諾谷里無聲無息傳來一陣清甜的花香,沁人心脾。

    一行前行的子弟小心謹慎地打量四周,他們身著白仙衣,手里拿著長劍。

    忽然,幾個弟子軟軟倒下身,閉上眼失去意識。

    “這花香不對勁!”

    “花香不對勁!大家注意閉氣!”

    剛提醒完,尖叫聲響起。

    “啊啊啊啊!有蛇!這里有蛇!”

    “啊,啊,救命,救救我”

    白璃防備心強烈,早有準備,并未吸入夢魘花的香味,但不幸的是身旁的弟子被守谷蛇盯上,她也被倒霉地牽連。

    她颯氣提著劍和守谷蛇對峙,這守谷蛇足足十米長,一丈多高,體型巨大,尾巴靈活,蛇鱗和長劍相撞發出鏗鏘的聲音。

    周圍逐漸起霧,花香越來越濃郁,久戰不是上策,白璃發現這蛇的目的似乎是消耗她的體力,決定想個辦法結束戰斗。

    千鈞一發之際,守谷蛇的頭被踢了一腳,長劍刺入它的眼睛,它蛇尾焦躁一甩,白璃眼疾手快躲開,第二劍插入了蛇的腹部,鮮血噴涌。

    守谷蛇發怒了,越攻越勇,白璃的腰被蛇尾一卷,手臂上出現猙獰的傷口,不知名的液體沾上,她聚力掙扎,恍惚間耳邊有熟悉的玉笛聲。

    是哥哥在吹笛子。

    笛聲悠長,忽遠忽近。

    景物瞬息變化,白璃看見記憶中的白家,哥哥的身影隱約出現在眼前,花海蕩漾,碎瓣沾了衣襟。

    微光照耀,白珞站在不遠處,不真實地像一場夢。

    “阿璃。”林清鶴放下玉笛輕聲開口,溫柔得似春風拂面,“是哥哥。”

    白璃:哥哥?

    “哥哥帶你回家。”林清鶴笑容和煦,一如過往那樣,總是耐心地等待妹妹。

    好溫暖,白璃眼里滑過迷茫,可是哥哥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那么這又是誰?是誰?

    察覺白璃的猶豫,林清鶴深深看著岑寒,緩慢向前伸手,唇角微動,低聲半誘哄,“來吧,阿璃,跟哥哥一起走吧,我們一起回家。”

    他像是萬千夢境的編織者,布下重重陷阱,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岑寒神情逐漸專注,林清鶴不再是林清鶴,而是偽裝的白珞,從一開始的直接復制白珞,卻發現白璃內心抗拒,到忍不住用言語誘哄,比起之前,這里有了層次的遞進,更加立體了。

    演技很到位,讓岑寒都有些沉浸于那虛無縹緲的召喚,當林清鶴深深注視著他的時候,那雙眼睛如浩瀚的星辰,吸引萬物。

    他站直了身,劇本里還有幾句臺詞。

    林清鶴笑意更盛,莫名詭異:“阿璃,快來哥哥身邊。”

    “對,快過來啊。”

    要快點,白璃忍不住踏出一步,哥哥在對面叫她回家,不快點哥哥就會走掉。

    哥哥等等我。

    等等我。

    就在白璃離白珞還有半段距離的時候,霎時一陣金鈴脆響。

    威壓逼人,整片花海晃蕩,白珞的身影扭曲變形,它尖叫著開始露出蛇的模樣,白璃瞬間恢復清明,破除幻境,握緊手里的劍,和守谷蛇背水一戰

    從岑寒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演出了祝徽玉所說的效果。

    林清鶴脫離劇情,期待問道:“感覺怎么樣?”

    岑寒從沉浸中回過神,點了點劇本,一本正經評價道:“臺詞富有情感,情緒層層遞進,肢體操作表達準確。”

    他毫無保留夸贊:“總體歸為四個字,演技厲害。”

    鋪墊好長一段,其實可以直接到最后四個字。

    “真的么?”夸贊得太過,林清鶴不免又確認一遍。

    “真的。”不知想到什么,岑寒開了個玩笑,“是要我發誓嗎?”

    “那倒不至于。”林清鶴把東西輕巧歸為原位,眼尾狹長,語調里盡是暢意,“常言道努力方有收獲,誠乎如此。”

    “誠乎如此。”

    眼前人神采奕奕,周身的年少氣息叫人移不開眼,那是璞玉的光輝,岑寒散漫重復,心底一片滾燙。

    休息的時光總是悄然流逝,臨近《白璃上神》拍攝,林清鶴又要回到劇組工作。

    這兩天度過得很愉快,他在走之前和兩只小家伙告別。

    家里多了兩個新成員,騰出一間房給它們做了安置,還添了貓架,以后就是主要活動陣地。

    “小小好像長大了點。”岑寒慢慢跟在林清鶴身后。

    “這才幾天就能看出來長大了點?”林清鶴懷疑真實性。

    “嗯,我大概目測的。”岑寒簡短回答。

    房間里小小躺在軟墊上睡覺,草球聽見動靜豎起耳朵,兩步跳下貓架,湊到林清鶴跟前蹭來蹭去,然后又湊到岑寒跟前蹭來蹭去。

    它也是有靈性的,對林清鶴和岑寒十分親近。

    林清鶴蹲下身撫摸它的腦袋,草球立馬熱情回應,喵喵喵地立起上半身攀附,兩只爪子搭著他的腿,胡須扎了他一臉,生出癢意。

    他不由笑著退開些許,開口讓它別這么蹭。

    他一退開草球就跟著往前傾,短短幾秒內避無可避,小家伙的重量壓住他,讓他一時之間失去平衡,直直往后栽。

    “欸!”

    情急之下胡亂摸索,拽住什么是什么,一截衣袖就這么被他大力拉扯,肩背抵上地毯,不算深的痛感蔓延開,陰影隨后覆蓋下來。

    他抬起眼,撞上岑寒深邃的目光。

    顯然剛才半蹲著的岑寒被他拽得沒穩住,跟著一起遭罪,而罪魁禍首早就逃離,圍著他兩搞不清狀況地來回轉。

    岑寒撐在他上方,半垂著眼俯視他,呼吸很近,近得幾乎交纏。

    氣氛陷入某種不可描述的安靜,兩人都沒動。

    林清鶴眨了一下眼睛,喉嚨輕輕吞咽,“你”

    下一瞬間他的視線被遮擋住,那是岑寒的手掌,黑暗降臨,感官被放到最大。

    直覺作祟,他松開衣袖,正想阻止這失控的事態。

    岑寒漸漸逼近,濕熱的氣息撲在他唇間,曖昧橫生,停頓片刻卻又沿著鼻梁往上。

    吻隔著手背,克制而又矜持地落在那勝卻人間無數佳景的雙眸。

    第54章 熱搜

    “嘿, 回神了!”

    “我數了數,你今天到目前為止走了至少四次神,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來劇組也就才兩個小時。”

    祝徽玉說著隨意猜測, “你有什么心事嗎少年,不會和感情有關吧?失戀了還是動心了?”

    簡直一猜一個準。

    “都不是。”林清鶴撒起謊來面不改色,他不急不緩道, “只是沒睡好,我沒睡好就會走神。”

    “哦,好吧。”祝徽玉不知道信沒信這個蹩腳的借口,轉移話題,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林清鶴注意力集中了些:“什么好消息?”

    祝徽玉看起來很開心:“你是不是要去參加《有時間就去散散心》的錄制?”

    “嗯,是要去參加。”林清鶴點頭, 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高興, “怎么了?”

    “當當當當, 我也要去參加錄制!”祝徽玉拿著水杯搖擺,像是個要到糖吃的孩子。

    “是不是感覺很驚喜?你有同伴了!而且還是我這樣美麗善良溫柔體貼的同伴!”

    確實挺驚喜的。

    祝徽玉這小姑娘在他面前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隔了足足兩秒, 林清鶴溫聲附和:“謝謝你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不用謝,你敢不敢再敷衍點!”祝徽玉佯裝賭氣嚷嚷,“果然我們只是戲友罷了,就當做是一場夢,醒來還是很感動。”

    這回林清鶴笑得十分真誠:“為我即將擁有一個美麗善良溫柔體貼的同伴而感到無比榮幸。”

    “哼。”祝徽玉還算滿意,好心提醒,“別再惦記你那情哥哥情妹妹了,小心待會兒導演NG你。”

    林清鶴無奈:“沒有情哥哥情妹妹。”

    話雖如此, 他又不可避免回想起那個悠閑的午后, 兩個人的房間,干凈修長的手掌, 以及不可視物中,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不知道岑寒對他做了什么,或許什么也沒做,只是捂著他的眼睛克制。

    但明顯,對方輕拉著他起身的時候,為此而紳士抱歉的時候,讓他不免心也跟著顫動.

    《白璃上神》自從開播流量就走勢迅猛,第五集的小高潮更是一片討論聲,有罵女主未婚夫的,有心疼女主的,有心疼女主哥哥的,還有覺得劇情在線的。

    在那么多流量中,林清鶴也分得了一杯羹。

    他的粉絲剪輯《雪京十二里》和《白璃上神》中去世的片段做成新的視頻,標題新穎,封面絕美,播放量突破以往記錄。

    短短時間內《戰損白月光》點贊直飆兩百萬,書博一夜間漲粉一百多萬,這么大的正面效應實在令人咋舌。

    越來越多人發現林清鶴這個寶藏演員。

    【戰損美人我真的超級愛,氛圍感絕了,往下墜落的時候我都不敢深呼吸,名場面封神。】

    【剪輯得好棒!背景音樂一響代入感太強了!啊啊啊啊,還得是be美學,有種愛而不得,生離死別的瘋感。】

    【誰懂白珞的灰飛煙滅只為破結界送妹妹離開啊,這么好的哥哥一瞬間永遠消逝。】

    【還有我那去世在三月桃花雪的白月光,林清鶴太適合這類角色了,雖然戲份都不多,可是個個經典,腦海里已經預想無數個小說情節。】

    【啊,把把都是刀,趕緊把夢藍月夜抬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吧。】

    【你猜猜為什么叫白月光,因為他只能永遠存在于我的回憶里。】

    【啊啊啊啊,刀死我算了,兩把大刀,你們太過分了!】

    【用魂魄救妹妹這里看哭,直接灰飛煙滅,最揪心的是他是笑著消散的,因為他保護好了妹妹。】

    【別說了,又開始難受了,看完第五集難受了一整天,誰懂。】

    【內娛有林清鶴是我的福氣,顏值逆天,演技封神,夢藍月夜還有多久拍完,塞林也是我的白月光!】

    【期待夢藍月夜的快來磕清淺流年cp!保證你們的刀傷被治愈!!!特別甜啊!全是糖!】

    【什么!來了來了,終于可以好好慰藉一下受傷的心靈。】

    林清鶴其他劇播放的同時,《夢藍月夜》的路透也讓清淺流年的cp粉們不斷產糧。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磕糖大軍,超話活躍度一直增長。

    盡管兩位主角互動有限,但抵擋不住技術博主們各種修圖剪輯,就連連續劇都剪出來了。

    自新的樓蓋起來之后,熱度開始呈現不正常的增長趨勢。

    【九十九:是新的糖家人們,啊啊啊啊啊。】

    【雨衣:竟然刷出來了新的糧!!!】

    【六折捧:好甜,xql在商量什么呢?這么開心。】

    【不俗:博主太會剪輯了吧,磕死我算了。】

    【寧時:已經把他倆所有的剪輯視頻翻完了,雖然可能不是真的,但兩人長得太完美了,我也不想,但我控制不住哇。】

    【一棵草:要不要靠那么近啊你兩,指指點點,還笑得那么燦爛。】

    【時靜:咳咳,給大家還原一下他倆交流的場景,前情提示全靠自行腦補。】

    【林清鶴:師哥,我想和你對臺詞。】

    【江年:好的,等等,你看這是什么?】

    【林清鶴:嗯?什么什么?】

    【江年胡亂比劃一通,看見那疑惑不明且有點呆的眼神,被逗笑。】

    【林清鶴反應過來是在逗自己玩,無可奈何也跟著笑了。】

    【九十九:時靜老師會說話就多說點,我愛聽。】

    【冰島有你:本純愛戰士狠狠心動。】

    上午十一點多,清淺流年CP詞條忽然上了熱搜第一,并且評論區熱鬧非凡,數條留言像是粘貼復制般迸發出來。

    一個紅紅的爆字十分惹眼。

    林清鶴是在十幾分鐘后接到電話的。

    作為合格的藝人,他當然知道CP是什么意思,更知道江年師哥這樣的咖位,他和對方組CP完全屬于頂級碰瓷。

    實在沒道理,空降首位這種事太離譜。

    陳冬語氣凝重說道:“公司已經在想辦法,熱搜在撤了,不過現在還有個很嚴重的問題,網友在質疑你的身份。”

    “不管是哪個問題,都先不要做響應,穩住心態。”

    很明顯有人在帶節奏黑林清鶴,因為他本人完全不必要以CP熱搜的方式出現在大眾面前。

    林清鶴在圈內火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角色,代言,各方獲利,人紅是非多不過如此,利益至上,誰都有可能踢他一腳,大部分頂流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林清鶴還算鎮定:“好的陳哥,我不會添亂。”

    陳冬又安慰兩句讓他好好拍戲,隨后掛斷電話。

    此時的書博吵成一團亂。

    掛著的熱搜第一看起來有些諷刺。

    【爆#清淺流年,高顏值情侶#】

    【竹公子:好有氛圍感,這兩人太配了叭。】

    【弄神:別吹了,還有五秒鐘網友到達戰場。】

    【一根草:配個屁啊,林清鶴能不能獨立行走,小貓小狗別來沾邊,看見就煩。】

    【花露水不水:死亡微笑,林清鶴你買江年的CP熱搜,想火想瘋了吧,不用我出馬,年宴飯的CP粉們會手撕了你。】

    【子規啼:什么玩意兒,大清早的真晦氣,煩死了,能不能別再給我推林清鶴了,滾出內娛。】

    【安羽寶貝:哈哈哈哈哈,為了火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美滋滋觀賞糊咖發瘋。】

    【秋分:好罵,點了。】

    【江年席宴死鎖:剛起床,內娛要變天了?什么情況?】

    【子非魚:從入圈到現在經常刷到他,江年實慘,被師弟這么吸血,林清鶴你是要成為頂流中的頂流么?滾遠點好么?】

    【我乘風歸去:哥,買熱搜的時候也要掂量一下后果好吧?】

    【每天工作三小時:對不起但我真的想說,我鶴要真想買熱搜標題也應該是“林清鶴演技與顏值并存”,而買這個熱搜的人我祝他糊一輩子。】

    【春江花月宴長久:我覺得樓上說的對,林清鶴走的路線就是仙氣男神,沒道理會買這種被人詬病的熱搜。】

    【陳皮:相信不是鶴鶴買的,誰買的誰倒霉一輩子。】

    【仙氣鶴鶴:別再盯著林清鶴不放了,林清鶴不是你爹,你的世界少了他就活不了是嗎?】

    【安羽寶貝:不知道呢,畢竟黑紅也是紅,某些粉絲就別洗了好吧,祝越洗越糊哦,沒品的東西。】

    【良辰美景好時光:也只有你們這些沒智商的粉絲相信不是林清鶴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很難評。】

    【別枝驚鵲:有沒有可能是影片方買的呢?畢竟他倆都是夢藍月夜的男主,如果是影片方買的就很正常了吧,吸引觀眾啊。】

    【離群:影片方表示不背這個鍋,你當影片方的錢大風刮來的,而且那是李然導演好么,他不可能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林清鶴。】

    【告老還鄉:你們清淺流年CP粉是什么都敢嗑啊,假的不能再假我說,就硬嗑,吃點好的吧】

    熱搜評論區成為討伐林清鶴的第一主戰場,而各大營銷號也像是收錢觸動了開關似的,開始從各種角度詆毀林清鶴。

    【一只吃瓜猹:第一次嗑這么假的CP,硌得我牙疼。詳細見夢藍月夜花絮視頻】

    【林林總總:笑死我了,江年怎么很嫌棄的樣子,果然是很討厭林清鶴對嗎?】

    【富途:勿cue江年,別再帶節奏了,我們家江年明明就是和林老師正常相處好么?】

    【求求求:哪個煞筆拉我家江年下水的?江年和誰怎么樣關你們屁事,別在那披著皮引戰,通通創死。】

    【小魚小魚:沒記錯的話這場戲是格威和弗蘭朗帶著軍隊夜闖云浮宮,而戴文德去碎金潭找塞林,最后兩人春風一度。】

    【小魚小魚:怎么這么僵硬啊,就跟陌生人一樣,我說實話看起來江年確實有點抵觸林清鶴,可能私下清楚林清鶴人品不好?】

    【江席一輩子:清淺流年是什么邪門CP,你們看江年給林清鶴好臉色嗎?怎么嗑的下去,一目了然江年不喜歡林清鶴啊,甚至還有點討厭呢,嘻嘻。】

    【林清鶴大眾笑話:散了吧,我說呢,江年不可能搭理他的,原來是自導自演。】

    【參商:多少錢一條,營銷號你敢把完整視頻放出來嗎?林清鶴和江年影帝就是單純的師兄弟關系,兩人相處很有分寸,也很有距離。】

    【一只吃瓜猹回復參商:水軍來了啊,多少錢一條洗白,我雙倍給你。】

    【連綿不絕:墻倒眾人推,太嚇人了,每次有新人就開始鋪天蓋地黑。】

    :林清鶴買CP熱搜結果對CP另一半還這么冷淡,他瞧不起江年又把人家當墊腳石,笑死了。】

    【一湫只圓:江年碰上這樣的同事真的好倒霉。】

    【九張棺:我敢打包票江年私底下絕對和林清鶴不熟,大家可能不知道江年和席宴拍戲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吧?江年對這個同事就是沒那么親近。】

    【指揮家:一想到江年和這種無語的人有親密戲份我就不適,完全接受不了。】

    如果只是CP這一件事,戰火還沒燒到極致,可怕的是禍不單行。

    林清鶴的星路太過順利,雖然夢藍月夜的選角讓他摔了個跟頭,可網絡是沒有記憶的。

    隨著雪京十二里的播出和物料的緩沖,短時間內小火,大部分網友都不會過于苛刻,畢竟不是實質性黑料。

    但同在娛樂圈的競爭對手不一樣,蛋糕就那么大,利益就那么多,你分走了我就沒有,能抓住一個讓林清鶴絆腳的機會當然不會放手。

    于是在第一個熱搜被撤下之后,#驚,林清鶴疑似被大佬包養#的詞條又登上書博。

    【我在馬路邊撿錢:博主給大家分析一下,首先博主弄清楚了林清鶴的背景,這是后面一切猜測的前提,各位可以提出質疑,但請友好討論不要罵人。】

    【我在馬路邊撿錢:林清鶴,二十三歲,就讀于一所普通大學,非科班,家境普通,是一位孤兒,曾經生活在福利院,最初火于白衣似雪少年郎撥弄琵琶的視頻。】

    【我在馬路邊撿錢:然后他開了書博,并且在七音直播,幾乎每周播一次,轉折點在夢藍月夜劇組發布定妝照,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之前他已經簽約了星辰。】

    【我在馬路邊撿錢:好,現在我們回到最初的時間線,他第一次直播,大家看下面第一張截圖。】

    【我問了周圍所有學琵琶的朋友,這把琵琶非常昂貴,一把至少百萬起,那么問題來了,林清鶴只是普通人吧,就算是有錢的家庭也未必會花費這么多錢在一把琵琶上面,除非為了做收藏。】

    【我在馬路邊撿錢:博主想盡辦法找到了答案,請看第二張截圖,第二次直播的時候,林清鶴承認了這是朋友送給他的禮物,能送這么昂貴禮物的朋友,家庭背景得按億或者七八千萬劃分吧,他是怎么實現階級跨越,交到這么牛的朋友?】

    【我在馬路邊撿錢:并且每次直播他的背景圖都挺精致,可以分辨出住宅環境不錯,那時候他還沒拍戲呢,哪里來的錢,好吧,這個暫且不論。】

    【我在馬路邊撿錢:接著到了最高光的片段,據林清鶴的粉絲記錄,第二次直播那天他遇見了麻煩,有個有錢公子砸了兩百萬讓他彈艷曲。】

    【我在馬路邊撿錢:不得不說這挺爽文的,因為不久后有個大佬砸了一千萬讓有錢公子滾,還言語威脅,順帶說一下大佬住在西京,詳見截圖三到四。】

    【我在馬路邊撿錢:一千萬說砸就砸,什么概念???不是真愛粉根本做不到,還得加一個家產無數的基本條件,哪里的真愛粉這么容易找,我也想找一個,別忘了林清鶴才直播兩次。】

    【我在馬路邊撿錢:最近那次就非常明顯了,截圖五,榜一用金錢回懟黑粉,和林清鶴聊天,林清鶴稱榜一是貴人,兩人的語氣也像是認識,在這里,博主猜測有沒有可能榜一就是那位所謂的朋友。】

    【我在馬路邊撿錢:還有大家都遺忘的一個點,林清鶴的琵琶和古箏水平連我朋友都在夸獎,學十年是基本,那他要怎么支付學費呢?真有錢就不會讀一個非常普通的大學。】

    【我在馬路邊撿錢:最后一張截圖來自小道消息,準不準各自判斷吧,但其中一個當事人很有錢,和西京貴族圈有關系,具體發生什么不提了,她是從她爸那里知道的,大概意思就是林清鶴背后有金主,金主來頭連提都不敢提的程度。】

    【我在馬路邊撿錢:而他在娛樂圈發展也很順利,露頭就飾演夢藍月夜的男主,以上,要么林清鶴找到了后臺,要么他擁有開掛系統。】

    【逼上梁山:分析得好仔細,最早我就覺得肯定有人捧他,博主這么一說感覺像是坐實了,夢藍月夜里面的老師都是什么咖位,他一個新人太不合理了。】

    【仙氣鶴鶴:我鶴如果真有金主,他還需要買這個熱搜?別太搞笑。】

    【連城:李然導演有個采訪說過了,是看到鶴鶴的直播才選他的。】

    【安羽老公加油:我以為林清鶴靠在金主床上打滾上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看來林老師裝清高很厲害。】

    【小萌酒:據說金主是個年紀很大的變態男呢,粉絲捧著這樣的人不得氣死哈哈哈哈。】

    【膨化機:博主好理智,誰敢罵博主我就替博主罵回去,仙鶴粉趕緊滾,別在這撒潑。】

    【一人飲酒醉:每次直播我都在,博主說的全是真的。】

    【大道:我也可以證明,的確是真的。】

    【果果姐:細思極恐,那不就是為了上位被潛規則嗎。】

    :對啊,就是不要臉啊,他又不在乎。】

    【嘟嘟:好惡心啊,他也太能裝了吧,我還以為真的是冰清玉潔呢,結果就是立的人設而已。】

    【翠娟:表面一副清高儒雅的樣子,背地里不知道玩得多花呢,哈哈哈哈哈。】

    【小豬小豬:脫粉了,形象破滅。】

    【不入味:我也脫粉了,挺無語的。】

    【每天工作三小時:看標題我以為拍到林清鶴和金主在一起的照片。】

    【每天工作三小時:為了黑林清鶴請水軍花了有幾百萬吧,這種臟錢小心有命賺沒命花。】

    【黃昏后:粉絲急了急了哈哈哈哈哈。】

    【安羽寶貝:捂嘴笑,是誰破防我不說。】

    【軸承:粉絲別洗了,還是擔心一下你家哥哥infe代言還能不能保住吧,畢竟路人盤已經崩了呢。】

    這次事件太惡劣,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到半個小時很多平臺都在跟風蹭流量。

    而部分粉絲粉轉路,取消了對林清鶴的關注,還有部分甚至直接轉黑,對林清鶴的人品存質疑態度。

    林清鶴的書博和七音也收到了惡評,更極端的是有人私信咒罵他,怎么臟怎么來。

    席念表情沉重提醒他不要上網,怕影響他拍戲的心態,相較于之前網友不服塞林的選角,這次屬于重量級跌墜。

    林清鶴其實看了那個我在馬路邊撿錢博主的分析,要不是沒和岑寒在一起,他都快要相信自己真的靠潛規則上位。

    這么一想,倒是有些苦中作樂,他和岑寒簡直是在頂風作案啊。

    剛下書博就接到infe創始人張雅于的來電。

    “清鶴,上午好。”

    林清鶴禮貌回應:“上午好,于姐。”

    怎么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代言早已談攏,也約好了拍攝時間,席念有點緊張,怕對面反悔。

    “我看了書博熱搜,你還好嗎?”

    林清鶴笑了笑。

    “感謝關心,正在調整情緒。”

    張雅于語速不緊不慢:“每個成功的故事后面都會包含風暴和泥石流,這正是你現在經歷的。”

    林清鶴被這位女士安慰。

    “謝謝,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要和你談談泥石流,昨晚下了一場暴雨,去往拍攝地點的山路被堵,拍攝延期了,清理完路障我們再定時間,你不會反悔吧?”

    林清鶴失笑。

    “當然不會,如您所說,這正是我路上要經歷的。”

    第55章 反轉

    “先撤熱搜, 再制止謠言擴散。”

    “最晚下午兩點之前把影響降到最小,讓輿論反轉。”

    “好的岑總,我現在就去辦。”

    別墅大廳里, 蘇姨皺著眉頭,神色凝重,越往后滑看那些滿是惡意的評論越過分。

    她氣得把詆毀林清鶴的營銷號全拉黑。

    “這些人簡直不象話, 就憑一張嘴到處造謠,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錢。”

    岑寒眉眼稍抬,他拿著手機,顯示正在撥號中, 冷淡的目光和抿起的薄唇昭示著心情不大愉快。

    打了三個電話都沒被接通,他換了個號碼, 席念的聲音從屏幕里傳出來。

    “喂, 岑寒哥。”

    “嗯, 席念,林清鶴在你身旁么?我聯系不上他。”

    席念頓了頓, 像是在翻找什么東西:“沒有,清鶴哥馬上要拍戲呢,他的手機在我包里,應該是開了靜音吧,所以沒聽見。”

    “找到了,確實有三個未接來電。”席念說道,“岑寒哥是不是想問清鶴哥怎么樣了。”

    沒等回答她又繼續:“我感覺清鶴哥情緒不高,但他表現得不是很明顯。”

    關于塞林選角的事網友質疑情有可原, 而清淺流年CP話題以及由此引發的一切后續都有種黑鍋從天而降的感覺, 任誰都會受到影響。

    江年是影帝,和席宴又是真情侶, 在外人看來他們兄弟情義很深。

    不管是CP粉還是路人粉,習慣了兩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一起,突然加入第三個人的名字,怎么想也會被排擠。

    直播間的互動又是真實的,證據確鑿,再添油加醋,好像真就那么回事,雖然結果是錯的,但過程正確,這時候結果就沒那么重要了。

    岑寒聽到那句情緒不高,眸光微斂:“我已經讓章華和陳冬盡快著手處理,你注意著點他,晚點再聯系。”

    席念應答:“行的,沒問題,岑寒哥你忙。”

    掐斷電話,不知想到什么,岑寒靜了兩秒。

    還是蘇姨提醒他才回神。

    “不是有個很重要的考察嗎?司機在等著你呢,清鶴的事就讓陳冬他們去操心吧。”

    岑寒直起身:“嗯,先走了。”

    看著岑寒的背影,蘇姨嘆口氣:“怎么鬧得這么嚴重。”

    就在熱搜撤下不久之后,章華聯系上陳冬,兩人商量解決辦法。

    按照陳冬的意思,態度強硬一點,首先,針對辱罵和造謠的言論直接擺出律師函警告,那些帶有臟字的水軍直接封號。

    要的就是殺雞儆猴的效果,否則只會以為林清鶴的團隊好欺負,以后再遇到麻煩也能起到一定威懾。

    其次,讓江年出面發博澄清,林清鶴買CP熱搜的嫌疑不攻自破。

    最后,關于包養的謠言,花錢雇賬號轉移話術,制止謠言擴散。

    章華表示贊同,事已至此,解釋不起任何作用,人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所以直接采取行動是最好的方式。

    大概率跳腳的是職業黑或者把林清鶴當絆腳石的同行,吃瓜的群眾哪里有勢必要你死我活的架勢,最多拌拌嘴就結束了。

    章華扶了扶眼鏡框,冷靜地有些淡漠:“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的。”

    岑先生遇見林老師不容易,人都有護短心理,更何況是未來的伴侶。

    陳冬沉默一會兒。

    “我有個問題,之前不好問,但現在不得不問。”

    章華眼神示意:“陳總你說。”

    “清鶴和岑先生是什么關系?”

    以前以為是親戚,但林清鶴的身份是孤兒,不可能是親戚,可不是親戚,為什么岑寒又這么重視。

    章華思索一會兒,點了點下顎給出標準答案:“追求關系。”

    陳冬訝然

    上午接近十二點,林清鶴工作室在書博發出了律師函警告聲明,與此同時,一些具有爭議的營銷號用戶號被禁封。

    “近期出現與林清鶴老師有關的嚴重不實謠言及虛假辱罵言論,攻擊林清鶴老師個人名譽等現象,已經對很多人造成嚴重影響,必要時會采取法律行動,希望各位友好討論,不要傷害他人,謝謝。”

    粉絲在下面組隊支持。

    【我為鶴鶴扛大旗:支持工作室維權,抵制空口造謠。】

    【每天工作三小時:支持工作室維權,抵制空口造謠,抵制辱罵。】

    【陳皮:堅決維權,抵制惡意造謠。】

    發布這條內容不過十幾秒,前線吃瓜群眾開始轉發評論。

    【鏡子是你:驚訝,這么迅速。】

    【福祿娃:林老師工作室發聲明了,各位怎么看?】

    【不點不點:怎么看,當然是白眼看,聲明這種東西根本沒什么用處,此地無銀三百兩,粉絲別太瘋魔。】

    【我最無敵: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相信這玩意兒吧,別洗了林清鶴,你和金主在直播間玩情趣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注意一點呢,被罵你就忍著點哦。】

    :我好害怕呀,要采取什么行動?】

    :罵你了又怎么樣?你去報警呀,去你****。】

    網線那邊正罵得不亦說乎,忽然屏幕一閃,顯示賬號被舉報封禁。???

    他嘗試著再次登陸,發現怎么也登陸不上去,于是他又換了個號。

    再次點進剛才的評論區,風向開始轉變。

    【攪拌機:親眼看見兩個罵得挺臟的賬號被封禁,這是開始采取手段了嗎?】

    【數獨:搜了一下才瀏覽過的幾個吃瓜博主,也無了,應該不是巧合,我靠,他們來真的啊!?】

    【于:我瓜還沒吃完呢!!別啊!現在只知道林清鶴買了CP熱搜,然后呢?】

    【粉紅娘:救命,我還不知道發生了啥,林清鶴咋了?】

    【攪拌機:大概就是人設崩了,身份和他現實完全不符。】

    【土地老爺:就是他被中年變態男包養了,靠某種交易獲取資源,包括最近飾演的角色。】

    【船槳:反正夢藍月夜塞林的角色我就知道光靠他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得到的,這人心機好深。】

    【船槳:所以前面琵琶直播都是自導自演,其實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進劇組的理由更合理?】

    【老畢登:這是要干什么?集體捂嘴嗎?長見識了,越捂越掩飾。】

    【兔子耳朵:我看過的那幾個說林清鶴的營銷號也沒了,相關內容也基本刷不到了。】

    【乞巧節:這么著急抹除,很難不讓人多想,估計花了大價錢撤熱搜吧。】

    【千里送人頭:原本持質疑態度,現在是直接相信。】

    【江年是你爹:有些一看就是在帶節奏,簡直像復制黏貼的。】

    【菲止:幸好保存了截圖,說實話證據挺充足的呀,很難不懷疑是金主在保他。】

    【呱呱:看完了那個博主的推測,只能說要么林清鶴的身份不真實,要么就是潛規則上位。】

    【兩難全:肯定是潛規則上位啊,按博主說的那么多年的才藝需要燒錢,說不定林清鶴很早之前就勾搭上金主了,畢竟以他的長相輕輕松松。】

    【土地老爺:有必要么?真小心眼,被罵是你應得的,你***,****】

    該賬號已顯示被封禁。

    從根源解決問題,環境清凈許多,那些職業黑心理快要爆炸,沒達到業績就沒錢收,可他們也沒辦法,想干又干不掉,只能無能狂嘯。

    但這場輿論遠遠沒有結束

    網絡上的腥風血雨林清鶴沒再參與,倒是祝徽玉知道了書博上起因經過,二話不說開了個小號就準備和那些網友激情對罵。

    林清鶴讓她別那么激動,她大手一揮氣憤道:“別攔著我,我很久不出山了,今天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噴子。”

    按都按不住她,心里那一點點郁結被祝徽玉折騰得消散,林清鶴失笑:“你和他們對罵,不是正中他們下懷么?”

    “你說的有些道理。”祝徽玉打字的動作一頓,讓林清鶴誤以為她聽進去了,結果下一秒她開口,“但我現在不爽,他們也別想爽!”

    有些人真的罵得太臟,說完她就撩起衣袖就要幫他們洗洗嘴。

    【小噴子:別人的腦子是日用品,你的腦子是裝飾品,還是又丑又廉價的裝飾品。】

    【小噴子:是啊是啊那怎么辦呢,你沒人捧是你不想嗎,哦,是你不僅人丑還沒智商。】

    【小噴子:知道你羨慕嫉妒恨,只能靠那點腦漿顱內高潮,老年癡呆綜合征非你莫屬。】

    【小噴子:我看你長得就像二維碼,不掃一下都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sb就一邊玩去吧。】

    【小噴子:狗咬我我當然急,今年回老家多給祖宗磕幾個頭,別敗壞門風到時候還折壽。】

    【小噴子:沒關系,你有破防,林清鶴有人喜歡有人愛,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

    【小噴子:送你潤去關小黑屋,不謝。】

    祝徽玉罵了個爽,渾身順暢,轉頭去看林清鶴,發現他慢條斯理喝口溫水,然后默默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那打字速度都不帶思考的,回懟的話也不帶一句重復,小噴子這個網名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過獎,哈哈哈。”祝徽玉笑幾聲,見他到現在都一臉淡定,湊近細細研究,開口說道,“你好平靜,不像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啊。”

    林清鶴后退彎唇討饒:“罵他們就夠了,就別再罵我了。”

    “沒有罵你,就是覺得奇怪。”祝徽玉否認,“你遇見這種天降橫禍的事都不生氣嗎?”

    “我不是圣人,怎么會不生氣?”林清鶴搖搖頭,后又說道,“只是圈子里這種事情只多不少,他們盯上我說明我讓他們感受到威脅。”

    他輕輕笑:“比起生氣,可能站到更高的位置才是最佳解決方法。”

    “也對。”祝徽玉贊同點點頭,“罵人一時爽,讓他們嫉妒你卻又束手無策才是一直爽。”

    “也不盡然。”林清鶴煞有其事,“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也是很好的。”

    祝徽玉哈哈笑,她又低頭看屏幕。

    驚訝道:“輿論開始反轉了!”

    第56章 花開

    扭轉輿論的第二步初見成效。

    江年從林清鶴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來時的路淋過雨,所以想讓對方少走彎路。

    和陳冬的商量下達成一致共識。

    于是十幾天不營業的江影帝破天荒冒了個泡。

    然后書博炸了。

    【江年:和師弟平時的摸魚日常,已屏蔽導演。@林清鶴。】

    【江邊小城:哥哥哥哥哥!!!失蹤人士回歸了靠!!!哈哈哈, 不告訴導演,我們偷偷的。】

    【小江我給你倒茶:啊啊啊啊啊,此時一位網友發出土撥鼠尖叫!!!哈哈哈, 導演是被孤立了么?】

    【年盛:驚呆,不確定再看一眼,確實是我家江影帝,原來你和林老師這么友好的嗎!!!是誰在亂說, 是誰!!!!】

    【豆腐乳:第一眼,啊我哥!第二眼, 啊林老師!第三眼, 啊我哥和林老師的合照!友誼長長久久!】

    【十指連心:扭腰, 哥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四舍五入林老師就是我的好朋友!】

    【惦記:所以其實cp熱搜不是林老師買的吧?江影帝都發合照了。】

    【破曉我的白月光:好朋友會買好朋友的cp熱搜?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清楚,誰買的誰糊一輩子。】

    【天將破曉:都是營銷號亂編的, 咱哥和林老師關系好著呢,胡亂造謠的人聽見打臉聲了么?】

    【朝日東升:不是我說,實力派和實力派的人才玩得好,綜合可得林老師也是實力派。】

    【山城:哥,你好帥,無處安放的魅力戳中我的心巴,還有下次能不能多營業,帶著師弟也行, 我不介意。】

    【火車皮:那些跳腳的可拉倒吧, 還篤定是林清鶴買的熱搜,沒腦子的是你們才對。】

    【驚厥:上午看營銷號說咱哥討厭林老師, 我尋思著不是正常相處么,有腦殘還一直回復我,試圖給我洗腦,現在我高低要去罵幾句。】

    【打葉聲:哈哈哈哈哈,我說那些人別太離譜。】

    【少管我:建議某些人別管太寬,我哥和誰相處是他的事,我們粉絲都沒激動你們在狗叫什么???】

    【江年大大:黑子營銷號滾遠點,別來蹭我哥的流量。】

    【節節高攀:我就像個上躥下跳的猹,從上午吃瓜吃到現在,結果來個反轉,點煙,誰懂。】

    【不曾擁有:江年都這么明顯替林老師說話了,那些自我高潮到現在的黑子們就別再跳腳了,顯得跟制杖一樣。】

    【塞林我老婆:所以鶴鶴和江老師兩個人師兄弟情義很純正,好了好了散了散了,熱搜是我買的好吧?各位都別吵了。】

    【果凍波波:感覺自己像是在坐跳樓機,另外造謠林老師的好自為之,公德減十萬,壽命減五年。】

    【陳皮:拼了命地抹黑林老師,不好意思哦,讓你們失望了,破防的時候記得別把手機摔碎了,@一只吃瓜猹。】

    【每天工作三小時:@安羽寶貝,知道你很不爽,但我爽了,哈哈哈哈哈哈。】

    【南泉:哈哈哈哈哈哈,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是對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發布合照不到兩分鐘,李然也跟著出面湊熱鬧,用玩笑的語氣回復江年“孤立我是吧,明天你兩留下來加班!”,然后艾特兩位主角。

    李然看人極準,林清鶴平時低調能吃苦,又沒什么架子,好苗子嘛,他總是會幫一把。

    有了李然的渾水摸魚,書博更熱鬧了。

    江年在敏感時期公開和林清鶴的劇組合照,澄清他們之間關系不好的謠傳,而李然又維護林清鶴,這讓之前激動攻擊他的網友一時閉了嘴。

    畢竟能讓影帝和大導演同時幫忙說話,圈內是獨屬一份。

    但少部分仍舊在叫囂,認為這只能說明cp熱搜不是林清鶴買的,可林清鶴疑似被金主包養的謠言并沒有被澄清。

    【僑聯:林清鶴和江年的關系不關注,有本事解釋清楚他一個孤兒院的是怎么那么有錢的。】

    【林立:是啊,從頭到尾都是在說林清鶴的身份吧?別轉移話題。】

    【無故:誰管林清鶴和誰關系好不好啊,他的人際關系也有可能是金主的關系。】

    【天羽:琵琶那么貴,才藝那么牛,直播砸那么多錢,先把截圖的事情說清楚我說。】

    見熱搜的事就這么被揭過,水軍開始改變戰略,用林清鶴的身份大做文章。

    直到席宴這尊大佛屈尊降貴露面,那些質疑聲立即停止肆虐。

    也沒別的,就甩了一句話,諷刺值拉滿。

    【席宴:管好你自己,以及、有病就去吃藥。】

    【破曉我的白月光:不是,你兩擱這玩情趣呢???人家江老師發你也跟著發,指指點點。】

    【江席一輩子:哈哈哈哈哈,大哥你湊什么熱鬧,我告訴你別太愛了。】

    【葉子:喲,不愧是你啊哥,囂張得讓人發狂。】

    【頭頭貼:哥,咱不跟腦殘一般見識啊。】

    【河魚:上次見你回懟還是在上次,夢回席家大軍踏平書博的時候。】

    【喜歡你:什么情況,哥你重出江湖了。】

    席宴的背景在娛樂圈內眾所周知,西京席家繼承人的親弟弟,開局即羅馬,出生即身價過數億。

    別的明星為名為利,他只為熱愛拍戲,屬于玩夠了就回去繼承家產的情況。

    他脾性直,前些年的戰績非常有名,只有他罵別人的份,招惹他的沒一個好下場。

    不過因為他有實力,演技過硬,營業積極,并且占理,因此路人不僅不討厭,反而覺得他干得漂亮。

    他再站出來為林清鶴說話,那就是重量級的反轉。

    【蝴蝶的春天:一兩個破熱搜引發這么大效應,哈哈哈哈哈,今天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好戲開場。】

    【我為鶴鶴扛大旗:上午手忙腳亂,各種反黑,和噴子時刻對線,打得昏天暗地,現在直接給我方送了兩臺戰斗機,感謝兩位影帝和導演,你們是好人。】

    【席大少爺:散了吧散了吧,今天的打架到此結束。】

    【天靈靈:黑子們忙忙碌碌勞累,結果卻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結束,快要氣死了吧。】

    【席宴收斂點:席宴這家伙高貴得很,少見力挺誰,各位能讓他站出來也是一種實力,可見林老師有多冤。】

    【美若天仙:埃瑪,席老師!席老師啊!告訴我哪個變態中年男的人脈能搭上席老師?】

    【不倒翁:這么說吧,席宴根本就看不上靠金主上位的,更別提站在林清鶴這邊。】

    【不予:林清鶴要真靠潛規則上位,現在席宴罵的就是林清鶴,而不是在座各位。】

    【癲公:席宴什么咖位什么身份,林老師絕對不是那種人。】

    【石筍:說不定琵琶真是有錢朋友送的呢?榜一也僅僅只是真愛粉而已,別人直播間里還有打賞兩千萬的大哥呢。】

    【教正:以席宴的背景根本沒必要摻和,還解釋什么,包養不存在的,至于截圖,可能另有隱情。】

    【餃子:確實,可能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畢竟也不是當事人。】

    【稻谷:眼見不一定為實,況且還是推測的。】

    【紅木林:我猜有幾種可能,要么林清鶴被有錢人資助了,要么林清鶴的金主和席宴一個階層,要么就不是金主,而是更深的關系。】

    【天佑:更深的關系?情人?擱這玩小說呢?】

    【紅木林:也不一定是情人,或許就像有網友猜的,不是真實身份。】

    【哈密瓜:好癢好癢,快要長腦子了,好復雜。】

    【甜蜜蜜:CPU給我干燒了,一個謠言還能扯出這么離譜的猜測】

    趁一鍋亂的時候,花錢雇的賬號開始下場支持,將謠言徹底掐死在席宴評論區。

    被帶偏的各家粉絲逐漸認清事實,路人也沉默地不能再沉默,不跟著營銷號瞎鬧了,甚至還生氣舉報營銷號誤導大家。

    林清鶴不僅沒塌房還被兩位影帝力挺,吃瓜的新粉點擊關注,整場烏龍損失降到最小,雖然討厭他的人還是會各種挑刺,但熱度只增不減,因禍得福。

    陳冬告訴他危機解除的時候,他才放下心,私下感謝江年他們.

    由于夢藍月夜接下來的戲份是名場面,林清鶴沒給自己休息時間,回酒店就抱著劇本啃。

    大概在八點多,他接到微信通話,還是視頻通話,岑寒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屏幕里出現一個身影,對面的背景有些朦朧,而且能看出來待的空間狹小,沒猜錯應該是在車上。

    林清鶴打招呼:“晚上好。”

    岑寒似乎結束工作不久,英俊的五官沾了倦意,說話聲也比平時低沉。

    他揉了揉眉心:“晚上好,剛從宴會下來。”

    新的分公司成立,他和助理以及幾位高層去蒞臨考察,忙了整天,宴會上他露個面就走了,驅車奔酒店,到現在連晚飯也沒吃。

    上午給林清鶴打的三個電話,結果后者之后只給他回復一句“岑先生,怎么了?”,有關書博的事是一個字沒提,還反過來問他怎么了。

    “你好像有些疲憊,獨自駕駛不安全。”

    林清鶴將手機固定,翻過一頁劇本,以閑聊的姿態提醒。

    微信聊天記錄在今天第一次出現斷痕,他們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其實主要責任在他,因為不想讓網絡上那些負面情緒煩擾到岑寒,也不想讓兩人之間的交流被糟糕的事影響,所以刻意遺忘。

    只是他貌似低估了某些東西,岑寒遠比他想象的要在意自己,于是弄巧成拙。

    聽出話里的關心,岑寒手搭在方向盤上,優雅的暗色系領帶起了褶皺,顯出幾分隨性。

    “我以為你會拒絕通話。”

    林清鶴聞言視線轉移,看著岑寒說道:“為什么要拒絕你?”

    那目光足夠誠懇,仿佛無暇的月色,清白卻又不那么清白,使人心間像是飲了烈酒,恨不能溺在其中一醉方休。

    岑寒克己陳述:“和我保持距離。”

    如網上猜測那樣,送琵琶,直播間護短,追捧,一切都有跡可循,流言蜚語對林清鶴很不利,這種情況下和他保持距離是最佳選擇。

    不過片刻間就遭到反駁。

    “有點冤枉。”林清鶴輕笑緩聲解釋,“我沒有這樣想過。”

    雖然罵聲是不堪了點,不過只要不是枉法的事,道德敗壞的事,他沒必要心虛,但的確要小心謹慎。

    “抱歉,是我誤會。”岑寒道歉也快,那認真的神色隱約含了欣然,詢問道:“我買了甜點,能不能上樓喝口熱水?”

    林清鶴這回有些驚訝,怎么也想不到岑寒現在就在他住的酒店。

    岑寒慢條斯理補充:“晚飯也沒吃。”

    這語氣還真是。

    讓人心軟。

    林清鶴放下劇本:“上來吧,給你留門,注意一點。”

    “嗯,我會注意。”

    岑寒掛斷通話,屏幕光亮熄滅,倒映出舒展的眉眼。

    或許愛情的領域里有兩道門,一道是接受的門,一道是拒絕的門,有情人總是要在兩道門前徘徊不定,猶豫不決。

    而給出反悔機會的那一秒,拒絕的門毫無動靜,那么就可以知道。

    種下的花開了。

    第57章 微醋

    不消一會兒, 房間里多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林清鶴倒了熱水放在茶幾上,聽見動靜稍稍抬頭,看見岑寒換了鞋走過來, 手里提著精致的甜點水果盒。

    他直起腰:“我讓酒店的服務員送一份餐上來,你先坐著休息。”

    整潔的客廳添了些生活氣息,筆筒和白紙, 粉絲送的禮物,朋友送的花束,茶幾上劇本隨意攤開,圓珠筆開了蓋, 紙張上有黑色筆跡,不難看出是在打磨角色。

    “好。”岑寒唇角微彎, 像是聽從安排的好學生, 林清鶴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拿過杯子喝了幾口水, 側臉輪廓分明。

    “221房間,嗯, 多加點米飯,麻煩你了。”林清鶴倚著柜臺,語速不緊不慢,他還沒有洗漱,穿著白天的衣服,長發垂在身側,順黑如墨。

    岑寒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幾秒,等點餐結束后擱下水杯, 不小心瞥見劇本上做的注釋, 每一處都密密麻麻寫了好幾行,可謂十分用心。

    林清鶴看見這番舉動, 主動解釋:“怕忘記當時的理解,只好記一記。”

    “很認真。”岑寒簡短三個字點評,然后又問:“能翻閱么?”

    林清鶴不介意地點點頭:“你隨意。”

    劇本而已,不涉及任何秘密,況且除了注解之外他也沒在上面留別的。

    岑寒隨手往前翻了幾頁,有頁字跡格外多,他動作一頓。

    【塞林眼底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一陣水聲過后,他來到戴文德跟前,長發之下背脊的曲線若隱若現,嗓音清冽又低回婉轉:“戴文德。”

    動靜有些大,水面蕩起層層漣漪,碎了戴文德強勢拉過塞林的影子。

    “格威做了什么,值得親自臟了你的手,嗯?”

    】

    “叮咚,林先生,您點的餐。”

    林清鶴去取餐的間隙里,岑寒繼續往下看。

    【氣息交纏,塞林手臂感受到灼熱,身前的人近在咫尺,他靜靜和戴文德對視兩秒,目光從深邃的眼眸往下移,鼻梁英挺,再往下,薄唇淺淡。

    然后出乎意料湊到戴文德唇邊。

    輕吻他

    當戴文德深深回吻塞林的時候,塞林雙手摟過他的肩背,帶著他緩緩沉入水中。】

    林清鶴折回,幾層的食盒,岑寒起身搭了把手,餐盤被放置,林清鶴將木筷遞給岑寒,視線相接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岑寒的眼神有些微妙。???

    怎么了?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岑寒裝作不經意問起:“你之前說感情戲有難度,現在怎么樣?”

    被翻開的那頁劇本非常醒目,因為那是當時林清鶴和江年NG很多次的戲份,塞林和戴文德春風一度,所以記的東西雜了些。

    林清鶴忽然有種欺騙別人感情被抓包的復雜情緒,揮散這種危險想法:“最近沒什么感情戲,我也不太清楚。”

    這么說有點刻意,像是在告訴岑寒別多管閑事,他又及時挽回:“就在持續NG中度過。”

    持續NG中度過。

    岑寒:“這場戲已經拍過了?”

    語氣平淡地簡直聽不出是疑問句,看著岑寒從容的樣子,對比直白的問題,不知怎么林清鶴心里竟覺得有些好笑。

    于是捉弄道:“嗯,拍過了,重復二十幾條才過。”

    某人罕見沉默,能看出來不太想再開口,但介于紳士以及對演員工作的尊重,最后還是說道:“也算一種經驗。”

    稍微敏感的人都明白話題到此為止,繼續下去就不禮貌了,但林清鶴偏偏不。

    “你指的經驗是?”

    岑寒直覺林清鶴是故意的,避而不談。

    “李然追求完美,能理解,一共有幾場吻戲?”

    能理解,又問一共有幾場吻戲。

    林清鶴失笑:“理解什么?影片里沒有吻戲。”

    原著男主親吻就少,滿打滿算也只有幾處描寫而已。

    所以,劇本的內容與拍攝的內容不完全一樣,雖然劇本里塞林吻了戴文德,但實際上林清鶴并沒有吻戲經歷。

    得出這個結論,岑寒尾音耐人尋味:“李然為什么把這部分去掉?”

    “覺得我和師哥狀態不好。”林清鶴緩緩告知,“到親密戲份我們兩人都很僵硬,導演為了呈現最好的畫面,換了種表達方式。”

    “接吻變成親吻頭發。”

    話鋒一轉:“不過就算換了也不好演。”

    岑寒順著林清鶴的意思:“后來呢。”

    “后來。”林清鶴重新拾起劇本,嗓音溫和:“后來回憶起那晚的牌局,湊巧代入岑先生,就順利通過了。”

    時間霎時停擺,這仿佛是某種暗示,一瞬間氛圍驟變,似檸檬酸的烈,冰激凌的甜,薄荷糖的清涼,混合碰撞出難以描述的感受,但毫無疑問令人沉醉又迷戀。

    林清鶴和岑寒對視,察覺那如寒潭般的眼眸變得幽深,情不自禁被吸引,一旦陷入其中就無法逃離。

    他微微頷首提醒:“菜要涼了。”

    “嗯。”岑寒此時有些干渴,喉結不自覺滑動,拇指輕輕摩挲木筷,將不可見的念頭壓制,靠意志平靜下來:“知道。”

    接著客廳只剩翻閱劇本和微不可聞的餐具碰撞聲,玻璃窗外的世界喧囂熱鬧,遠處高樓聳立,華燈初上。

    在這一隅之地,林清鶴和岑寒互不打擾,各做各事,倒也寧靜溫馨。

    待了一個多小時,岑寒準備告別,林清鶴只能送他到門口。

    “路上注意安全岑先生。”

    岑寒剛觸到門把手,忽然轉過身看著林清鶴,后者以為有東西忘拿,正要開口。

    “雖然不希望有下次,但以后遇見麻煩還是跟我說一聲,我會擔心。”

    玄關的吊燈明黃,岑寒立在門口,雙腿修長,站姿筆直,那張臉英雋,微微低頭看著林清鶴的時候,平時的疏離感全都散了。

    不得不承認長得好看的人會讓一番話的說服力翻倍。

    林清鶴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下次我會先找你。”

    滿分答案,岑寒垂眸輕笑:“走了,再見。”

    林清鶴:“再見。”.

    又是一個工作天,拍攝設備不停運轉著,李然守在攝影機前,表情認真。

    場地內即將準備拍戲,這場戲聚集了許多人,是影片中的第二個小高潮,也是將劇情推向終章的節點。

    林清鶴換完裝站在祭臺上,工作人員不停忙碌,調整群演的位置,布置場景,數十米的高臺,綠色幕布鋪設。

    有人找來鐵鏈捆綁林清鶴的手,不時詢問他的感受,怕傷到他。

    “沒關系,繼續吧。”

    他的雙手被吊在十字架上,衣擺被整理整潔,化妝師聽取李然的建議,把妝容又加得更矜貴了些。

    等所有安排好,拍攝步入正軌,林清鶴看著下方,將自己想象成塞林。

    “爭取三遍以內過啊!Action!”

    三層高的祭臺,繁復的雕塑神圣莊嚴,最頂層石柱林立,中央十字架筆直綺麗,鐵鏈冰冷刺骨,纏繞在塞林手上。

    他居高臨下看著周圍舉起火把的騎士,行為怪異的巫師,好奇而又害怕的貴族,那雙眼睛目光平淡,睥睨眾生。

    萊蕪巫師穿著暗紅色長袍,衣襟遮蓋了他的腦袋,胸前頭蓋骨形狀的瑪瑙碎石十分惹眼,他手持一把銀色器物,嘴里念念有詞,圍著十字架來回進退,像是在跳舞。

    “怎么還不開始?這都轉好幾圈了。”

    “著什么急,巫師肯定有他的道理,說不定是因為那妖邪難以對付,所以要準備充足。”

    “也對,你看都到這時候了,他好像半點都不怕,就跟沒把巫師放在眼里一樣,真邪門。”

    “越美麗的事物越危險,萊蕪巫師會揭露他的真面目。”

    來觀看的貴族們被騎士兵限制在主場外,女士打著扇子張望,男士議論紛紛,宛如這只是一場戲劇。

    忽然!

    臺上那幾個和巫師著裝相似的人閉著眼睛開始搖起鈴鐺。

    叮鈴作響,節奏越來越急,越來越急,有風吹過,揚起塞林的衣擺和長發,額間的印紋隱約有微光閃爍,莫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萊蕪手勢變得夸張,步伐也更大了些,銀色器物尖端對準天,另一面對準地,他露出晦暗的面孔,用喑啞的嗓音吟唱。

    “尊敬的主啊!”

    “是您給予我們生命。”

    “是您給予我們無盡的勇氣。”

    “異類降世,必起禍端,請再次賜予我力量,我將做您最忠誠的信徒,承接您的意愿,替您完成使命!”

    急促的錚鳴響徹四周,萊蕪雙手攤開仰天借力,眾人齊齊安靜下來,屏息凝氣,等待著奇跡的降臨。

    然而沒有。

    澎湃的心情稍稍失落。

    緊接著又見萊蕪揮舞法器,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將借的力指向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塞林,然后快步逼近,嘴里不停吆喝:“妖邪!主會讓你現出原形,你惡意傷人,罪孽深重,就在主的面前懺悔禱告吧!”

    “妖邪!現出原形!”

    眾人睜大了眼睛,扶著圍欄欲圖沖過障礙看個清楚,他們憤慨激昂:“現出原形!現出原形!”

    “妖邪!主不會原諒你的!”

    塞林在嘈雜的聲討中垂眼看著萊蕪,盡管萬人責罵,他依舊清冷高傲,領口處繡的幾朵白花如同月光般皎潔,神秘與貴氣圍繞周身。

    萊蕪對上他難以捉摸的神色,心中一驚。

    壓下不好的預感,按照弗蘭朗的吩咐把藏在法器中的神若之水拋灑,隨后站定,命令搖鈴的人分散開來:“加強控制,小心他擺脫束縛。”

    聽見這話,舉起火把的騎士們有些緊張,一動不動盯著塞林,仿佛只要他有所動靜,他們就會點燃臺階上放著的木柴。

    神若之水生效了。

    眾目睽睽之下,一條冰藍色魚尾突然從塞林的衣裙下擺鉆出來,魚鱗晶瑩剔透,尾鰭薄如輕紗,如夢如幻,美得窒息,這一幕令所有人都驚呆了,癡癡望著那條魚尾,目不轉睛。

    “點火!趕快點火!”

    萊蕪尖銳的喊聲拉回眾人思緒。

    緊接著吵鬧爆發。

    “他真的不是人類!”

    “他竟然有一條魚尾,可是上半身卻是人的形態,哦天哪那他到底是什么!?”

    “快點火!他不是人類!”

    場面一片混亂,騎士兵連忙將木柴點燃。

    火勢蔓延,從外圈燃燒到內圈,橙紅色火焰乍起,直往上躥,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張牙舞爪想要夠住塞林的魚尾,火星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散開,跳躍著,飛舞著。

    “尊敬的主啊,您無比睿智,就讓這懲罰降臨得更徹底些吧。”萊蕪對著天長吼,做出迎合的姿態,“燒死妖邪!”

    火苗貪婪地席卷過臺階上,旺盛熾熱,塞林身處熊熊烈焰,那張臉忽明忽暗,瞳孔中倒映著生生不息的赤紅。

    外圍的人們喊道。

    “燒死他,快燒死他。”

    “火勢再大點!燒死他!”

    計劃按照自己想象的軌跡走,萊蕪收手看向塞林,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但霎那間,圓天臺上空烏云密布,天色驀然暗了下來,黑壓壓一片,像千軍萬馬即將過境,預示著有場暴風雨的來臨,沉重與壓抑使人喘不過氣。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臉上帶著疑惑和慌亂。

    “怎么了?”

    “怎么回事?”

    “轟隆隆!!!”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光亮猶如利劍劈開烏云,雷鳴聲震耳欲聾,狂風大作,攜帶著一股潮濕的涼意。

    火星被吹得四處飄搖,搖鈴的人停下動作抬起頭看天,面色蒼白,心跳如鼓。

    萊蕪眼見情形不對,頓生恐慌,左顧右盼往后退。

    “轟隆!!!”

    第二道閃電瞬間劈下來,距離萊蕪不過半米遠,眼前白光一閃,他雙腿一軟直接坐地,連呼吸都忘了,傻愣愣保持不動,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滴答”

    “滴答”

    “嘩啦啦”

    下雨了

    豆大的雨點澆打在地面,短短十幾秒鐘浸濕了整個天地,視線模糊,來不及躲跑。

    一切走向都猝不及防,貴族和騎士們淋成了落湯雞,早已看不到剛才激動的樣子,個個啞聲望向臺中央,張大了嘴巴。

    以十字架為界限,臺階上的塞林安然無恙,毫發無損。

    而其余地方沒有一處不遭殃,那場傾盆大雨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甚至是在保護他。

    十字架腳下的木柴零星堆棧,大部分只剩一截漆黑的炭,全然想象不到剛才火勢洶洶的畫面。

    隨著雨勢逐漸變小,“噗呲”一聲,最后一簇微弱的火苗也熄滅了。

    電閃雷鳴持續著,塞林不在意地晃動鎖鏈,下顎稍抬,神圣不可侵犯。

    眾人心頭大震。

    這這

    聚在塞林身上的目光變得異樣。

    “火被澆滅了。”

    “火被雨澆滅了!”

    “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巫師!這要怎么辦?”

    萊蕪顫巍巍站起身,好不容易才從驚嚇中緩過神,那道閃電差一點就要劈在他身上,差一點他就沒命了。

    正暗自慶幸時,他被不小的力道拂到旁邊,蹣跚幾步才穩住。

    “滾開!”

    高大的身影走上了臺階,提起斧頭悍然砸在鐵鏈上,強悍的力量與鐵鏈碰撞,發出鏗鏘的聲音。

    主場外一陣喧囂。

    “快看,那是戴文德公爵。”

    “公爵出現了!”

    “他要救人嗎?”

    戴文德抿起唇角,下頷線條冷硬,一下一下揚手。

    塞林注視著戴文德,仿佛神明注視著信徒。

    那流露出的心聲無人能懂,無人可解。

    終于,鐵鏈在斧頭的砍伐下斷裂成兩截,塞林魚尾化作雙腿,赤腳落地。

    斧頭被戴文德扔掉,他眸光復雜,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是朝塞林伸出一只手。

    靜靜等待片刻,塞林右手輕放到戴文德手上。

    雷聲隱匿,密集的烏云被一束燦爛的陽光穿透,光芒萬丈,灑在這氣息交纏的方寸間。

    十幾米開外,眾人目睹這偉大的神跡。

    神明走下神壇,毫無保留將命運交付給他的信徒。

    世間萬物也為之動容

    饒是彼得也被這怪異的一幕驚到,雷雨仿佛有了意識,保護塞林不受傷害,萊蕪幾乎就要被雷劈死,而熊熊烈火更是直接熄滅。

    當戴文德帶著塞林經過她的時候,她拿出氣勢震懾,掩蓋那抹情緒:“央厘國不能接受一個包庇妖邪的公爵!戴文德,你的榮譽會被抹除,軍令符也會被移交!等你什么時候想清楚了,自己來找我認錯,有人會送他離開央厘國!”

    不可否認戴文德是一把好用的刀,但現在這把刀不聽使喚了。

    她留有余地,沒把戴文德逼上絕路,來日有所需要,會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已經是恩賜。

    戴文德薄唇輕啟:“隨便,這場鬧劇到此為止。”

    話畢他和塞林毅然離開圓天臺。

    ——《夢藍月夜》下卷·中

    第58章 代言

    關于林清鶴代言infe美妝的消息先前討論過一陣, 但自從書博CP熱搜事件之后,熱度就降了下來,到現在也沒見新的進展, 不少網友都猜測是不是黃了。

    有個infe內部基層工作人員,或許是上面給的消息不太準確,原本說的是由于地理天氣原因拍攝延遲, 但傳到他那里就變成拍攝推遲四個字。

    結果他和朋友偶然間閑聊,拍攝推遲四個字又變成預定拍攝時間已過,沒等到后續。

    歷經幾番加工,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 也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出錯,最后消息變成林清鶴和infe的合作可能被取消了。

    【我為鶴鶴扛大旗:咆哮, 什么時候才能等到鶴鶴和infe的官宣, 荷包鼓鼓的, 需要清一清。】

    【風聲鶴唳:預算有好幾萬,隨便折騰。】

    【云依依:靠, 各位姐妹都這么猛的嗎???】

    【天琳琳:震驚,仙鶴粉這么有錢。】

    【菠蘿荔枝肉:就是說剛好需要屯一波貨,趕緊放出來叭,每天都在期待。】

    【鶴鶴限定男神:家人們,等的花都要謝了,獎勵自己再刷一遍鶴鶴的短視頻。】

    【陳皮:不知道是第幾刷雪京十二里,念念不忘。】

    【連城:新的花絮也沒有,直播也沒有, 物料也沒有, 以前的都要盤包漿了,難受, 想念鶴鶴,美麗的靈魂受到摧殘。】

    【每天工作三小時:metoo,不過應該快見到他了,很快。】

    【林清鶴必糊:不會吧,不會還有人不知道自家哥哥的代言被取消了吧?】

    【林清鶴滾出內娛:哈哈哈哈哈哈,來看一些仙鶴粉笑話。】

    【封我號玩不起:樓上別那么直接,待會傷害到她們柔弱的心靈,到處咬人就不好了。】

    【安羽大寶貝:驚訝,仙鶴粉真可憐,不過井底之蛙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國貨代言就高興得找不到北,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消息呢,好可憐哦。】

    【盈利雨:同情一秒,嘲笑值百分百拉滿,仙鶴粉好像不太聰明。】

    【紅白機:這很難評,也不是什么國際大牌代言,在跳個什么勁?】

    【每天工作三小時:少管姐的事,姐就要跳。】

    【參商:好好好,你們說的都對,可以閉嘴了嗎?】

    【封我號玩不起@參商:這么久沒動靜,infe公司的內部員工都承認沒后續了,你們自欺欺人的樣子真美麗,也真愚蠢。】

    【林清鶴滾出內娛:糊咖就是糊咖,連粉絲都這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真low。】

    【紅白機:諾,好心給你們指個路,千年一座城,睜大眼睛看看吧。】

    此前被封禁的某些營銷號卷土重來,雖然不敢像之前那樣滿嘴下流話,但仍舊是飽含著嘲笑與落井下石。

    【千年一座城:不出意外是被換了,infe內部工作人員親□□料,肯定八九不離十,我就說他得意不了多久,翻車了吧。】

    【大冤種:說明那場輿論對他還是有影響嘛,感覺一天都明媚了起來。】

    【冬日雪語:干得漂亮,林清鶴現在也就一個作品,能搭上infe的代言屬實是高攀,好在告吹了。】

    【茄黃小女娘:詢問我朋友,確實是超過預定拍攝時間,到現在都還沒動靜,那就說明可能性不大。】

    【港口蝶:報應這不是來了么?封我號必遭天譴,哈哈哈哈,笑得有點大聲。】

    【羽絨毛:一個靠潛規則上位,卻在大眾面前立仙氣人設的藝人,我只能說該。】

    c:如果是真的,可以笑話一整年,如果是假的,希望是真的。】

    仙鶴粉已經習慣了這些爭吵,懶得再多說,任由他們歡呼雀躍,自家人關上門私下討論.

    清早七點,一條泥濘的盤山公路上,幾輛吉普車行進著,這里人煙稀少,風景如畫,空氣有些潮濕,但十分清新。

    經過一段陡坡后,地勢變得平坦,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路已經達到盡頭,顯然車無法再繼續通行。

    “接下來要走一公里左右才能到取景的地方。”

    張雅于穿著黑色運動服,頭發高高盤起,精神颯爽,看起來非常健康。

    她的陪同在林清鶴意料之外,因為路途遙遠顛簸,行程勞累,加上張雅于是infe創始人,應該會比較忙碌,怎么也想不到會跟著跑來深山老林。

    對此當事人給出的響應是可以鍛煉身體并且接觸大自然,有利于身心愉悅。

    林清鶴笑笑表示敬佩。

    兩個人打頭陣,工作人員扛著設備走中間,林清鶴和席念他們殿后。

    林中小路不比寬敞的大路,崎嶇是必然的,一公里在正常情況下也就花費十幾分鐘,但在攜帶重物和不好走的情況下花費了接近半個小時。

    找好位置駐扎,放設備,搭建場地,化妝師將提箱打開,拿出化妝工具和拍攝服裝,攝影師開始調鏡頭,所有人都忙活起來,只為了做好準備迎接照耀森林的朝陽。

    林清鶴去臨時系的幕布后面換衣服,是雪色中式衣衫,輕薄卻不透明,束腰勾勒出纖瘦的腰線,整體寬松,下擺設計講究,走路的時候會露出一截小腿。

    “林老師眼睛再睜大一點,往上看,欸好的。”

    妝是主要體現的內容,步驟有些復雜,化妝師用的都是infe新品,元素很齊全,美瞳偏墨綠,隱約能看見星空,底妝清透,假睫毛根根分明,眼影白色搭淺綠,最后畫額頭上的鹿角祥云紋。

    折騰了好一會兒,造型老師給林清鶴盤起一部分頭發,沒加任何點綴,素凈又雅致。

    大約九點半,第一縷陽光穿過郁郁蔥蔥的森林,幾分鐘后光束爭先恐后落在草地與溪流上,林清鶴站在攝影師指定的地方,仔細聽著對方和張雅于的對話,時不時點頭。

    “行,那我們就先開始吧林老師。”

    林清鶴起初不太放得開,畢竟和拍戲不同,拍戲至少有劇本,知道角色下一步要怎么做,而這個全憑自由發揮,只需要展現最輕松,舒馳的狀態,恰恰很難,因為當腦海想著要輕松舒馳的時候,其實就不靈動了。

    好在攝影師經驗豐富,提示林清鶴該如何發揮,越往后越順利,取了很多有效鏡頭,一部分用來做官宣視頻,一部分用來做周邊禮品。

    差不多快要到中午,站了許久的林清鶴有點吃不消,收工的時候他坐在便攜矮凳上喝水,席念和他提起粉絲要接機的事。

    林清鶴一頓:“接機?”

    席念說道:“昂,接機,你拍雪京十二里那段時間粉絲不多,送你禮物的孟潔那幾個姑娘都是元老級別的鐵粉了,現在書博有七百多萬粉絲,肯定會有人來接機的。”

    “再一個原本是想低調謹慎,infe延遲拍攝,盯著你的人又多,就沒打算透露行程,但琳姐說不能時時回避,況且總有辦法查到你的航班,所以只好順其自然了。”

    “嗯。”林清鶴沉吟幾秒:“會不會太擁堵?”

    知道他的顧慮,席念搖搖頭。

    “應該不會,回去的機票訂得晚,消息傳得沒那么快,又是工作日,而且我看粉絲們都很理智,孟潔還專門提了接機的要求,她的話在仙鶴粉圈比較有分量。”

    既然是這樣,林清鶴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剩余的交給席念和孫琳安排,他配合就行。

    回酒店卸完妝,吃了個遲來的午飯,睡到兩點多起來舒展筋骨。

    這時林清鶴收到小小的照片。

    小家伙在堆積著文件數據的長桌上作亂,一會兒跑到筆筒那去禍害辦公用品,一會跑到計算機鍵盤那去坐著打瞌睡,一會兒又去扒拉岑寒的衣袖,總之很是忙碌。

    林清鶴忍俊不禁回復對面一句“工作路上的絆腳石。”

    兩人開了個簡短的視頻。

    界面彈出的那一刻,岑寒抱著小小,一只手托起貓爪子招了招,緩聲教道:“來,跟你的另一位主人打個招呼。”

    “喵~”小小軟綿綿地叫,睜著眼睛東張西望,特別討喜。

    “乖。”岑寒贊許地撫摸過小小的腦袋。

    這一幕格外有趣,林清鶴被逗笑。

    “它要是聽得懂你說話就成精了。”

    岑寒背往后靠,漫不經心開口:“小家伙挺聰明的,還能回答問題。”

    “回答問題?”林清鶴聞言半信半疑,“怎么回答問題?”

    “比如,”岑寒彎唇示例道,“林清鶴哥哥是不是這世界上生得最好看的人?”

    小小被戳了戳屁股,猛不丁一聲“喵~”

    岑寒又繼續問:“林清鶴哥哥是不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小小又繼續被戳了戳屁股,“喵~”

    示例結束,岑寒以一副看吧,我就說它能回答問題的神情看著林清鶴。

    弄半天原來是這樣的能回答問題。

    失笑片刻,林清鶴替小小說話:“哪里有你這樣的主人。”

    岑寒態度良好接受建議:“嗯,已經認識到錯誤,請林清鶴哥哥原諒我。”

    小小:“喵~”

    這一人一貓就跟唱二人轉一樣,林清鶴無奈搖頭。

    早上五點多起床打起精神拍攝,盡管午休了一段時間,跟著大部隊登上飛機后林清鶴仍然覺得困頓,他睡到臨近降落才醒。

    知道有粉絲要來接機,張雅于她們走前面,和林清鶴隔了一段距離。

    席念拉著小行李箱,林清鶴帶著黑色口罩,保鏢緊跟在他身邊,除此之外還有維護秩序的兩個工作人員。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提前等待在外面的粉絲,全都井然有序站成兩列,中間空出過道,有幾個舉著應援燈牌,上面寫了林清鶴的名字。

    沒有高聲呼喊,也沒有激動地懟上前拍照,距離拿捏得剛好。

    孟潔的位置很顯眼,她舉著十幾封書信跟林清鶴打招呼:“鶴鶴,收一下信吧,姐妹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哦。”

    林清鶴看一眼席念,席念跟王智商量了一下,隨后王智接過書信。

    “謝謝。”林清鶴嗓音溫和:“你們的信我都會看。”

    仙鶴粉們高興得嘴角一直上揚,完全忍不住。

    “鶴鶴,不管別人怎么詆毀你,我們會一直站在你身后。”

    “是呀,別聽那些負能量的話,你只管往前走,仙鶴粉會永遠支持你。”

    粉絲們跟著林清鶴緩緩移動。

    林清鶴邊走邊回應:“沒關系,你們也別被影響了心情,記得天天開心。”

    李欣怡開口:“我們很開心,看見你就開心。”

    “對啊對啊。”

    林清鶴笑了笑。

    “鶴鶴是去拍代言了對吧,剛剛看見infe創始人離開機場。”

    “期待代言官宣和夢藍月夜上映,我相信鶴鶴總有一天會走到公眾面前的。”

    “夢藍月夜之后還談了什么劇本嗎?鶴鶴有沒有想過接仙俠劇。”

    “仙俠劇。”林清鶴思考一瞬,“暫時不清楚。”

    “那綜藝確定時間了嗎?”

    林清鶴說道:“再等幾個月吧,到時候會告訴你們,我也很期待。”

    粉絲們哄笑,陪著走了一段距離,就快走到頭,戀戀不舍。

    林清鶴跟她們揮手道別:“大家路上注意安全,不出意外代言很快就官宣,不用太惦念,好好生活。”

    孟潔也揮手:“好的,鶴鶴再見。”

    “鶴鶴再見,加油哦,努力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身體。”

    “鶴鶴再見,平安到家。”

    “照顧好自己。”

    林清鶴上了保姆車,門被關上,他的身影被隔絕在內。

    車一離開粉絲們就平靜不下去了,在林清鶴面前還能克制一些,現在只剩自己人,根本就克 制不住!!!

    “那氣質是真實的嗎是真實的嗎!!!人群中我一眼就能看見他,好特別,真人比鏡頭里的還要好看。”

    “救命,我要緩緩,我以為鏡頭里的鶴鶴已經夠逆天了,沒想到現實更是暴擊。”

    “簡直就像是玉一樣,彎起眼睛笑的時候會讓人滿心歡喜。”

    “好激動,心跳從一開始就狂加速,控制不住啊。”

    “我敲,見到他的那一秒我都恍惚了,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全程直勾勾盯著他,他說了什么我是一點沒聽進去,那雙眼睛真的能溺死人。”

    “啊啊啊啊,而且他態度也好溫和,情緒內核穩定,還反過來安慰我們。”

    “對對對,語速也不緊不慢的,就很可靠,天哪,這回是真的走不出去了,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真的,越回味越想念,已經上癮了誰懂啊!”

    前腳才走,后腳就有媒體報道,稱林清鶴粉絲去接機,infe創始人先于林清鶴離開機場,看來代言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然后這些天嘲諷仙鶴粉的網友蒙了。???

    然后那些黑林清鶴的營銷號笑容也凝固了。

    等等,什么玩意兒???

    第59章 戰績

    【打地鼠:家人們什么情況, 不是說代言沒了嗎?】

    【蓮子清如許:黑子的營銷話術也信,林清鶴最近被造了不少謠,哪次不被打臉。】

    【拂去:吃瓜的純路人, 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哈哈哈哈,這就是爽文嗎?仙鶴粉天天被嘲笑, 結果沒想到被嘲笑的笑到了最后。】

    【生就:她們是真坐得住啊,有種懶得搭理牛鬼蛇神的美感。】

    【識圖:我靠,仙鶴粉也太幸福了吧,這種爽感我想都不敢想, 炸街了。】

    【西葫蘆:就上一秒還在接收仙鶴粉被按地摩擦的信息,下一秒告訴我仙鶴粉扔出炸彈并把黑子和對家全部炸死, 心里好舒坦, 網友的命也是命。】

    【科二一把過:記得當時我就不信林清鶴代言被取消, 于是我被打成愚蠢的仙鶴粉,哈哈哈哈哈, 正義永遠不會缺席。】

    【雪山之巔:誰懂,這和舉各種例子試圖強迫我接受對方的觀點并相信對方永遠正確,但是老師認為他的觀點是錯誤的有什么區別!】

    【負疚:二度打臉的黑子們高不高興?笑話兩個字反彈給你們。】

    【我為鶴鶴扛大旗:在?不知道當初笑得開懷的那些人還能笑出來嗎?】

    【柳紅:殺瘋了哈哈哈哈哈,別著急,還有代言官宣那天,看看林清鶴的商務代言能力怎么樣。】

    【檉柳:仙鶴粉好像還挺有錢的,購買力不會差到哪里去。】

    接連被打臉,黑林清鶴的營銷號被搞得自閉, 短期之內是不會再掀起多大的風浪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 幾乎都是散兵,仙鶴粉們不屑拉低身價去糾纏不清, 她們的注意力全都聚在官宣上面.

    官宣前幾個大粉就明確告訴所有仙鶴粉,商品按需購買,按能力購買,不要為了一時沖動,做出超過自己接受范圍的事情。

    超話這兩天異常活躍。

    【天靈玉珠:按需購買,按能力購買~】

    【塞林我老婆:我的關注點在周邊,據說有四份不同的周邊,可惜是隨機的,一套產品里面只有一份。】

    【仙家鶴鶴:如果有重復的姐妹們可以互相交換,我零花錢完全夠。】

    【陳皮:磨刀霍霍向infe,抱一絲,以前的我們是姐妹,官宣那天斷交兩小時。】

    【每天工作三小時:對不起了姐妹們,那天誰也不認識誰。】

    【苦茶子天上飛:什么也別說了,那天主打一個六親不認。】

    【果凍波波:哈哈哈哈,姐妹來戰。】

    官宣當天,infe官方賬號發布了官宣視頻,艾特林清鶴,同時林清鶴書博賬號也編輯對應的內容,指路infe官博。

    【infe限定美麗:光輝似錦,星程萬里,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與你一起見證美好初夏,@林清鶴,#新品系列茗鹿[明路]曠野#,展現與眾不同的美,即刻來解鎖神秘面紗吧!】

    官宣視頻封面采用取景圖作為底圖,上面附了一句話。

    ——愿光明的道路如曠野般無畏且自由。

    輕音樂流出,畫面一轉,是夢幻中的仙境,溪流,草地,鮮花。

    叢林中新綠的樹葉抖動,鉆出一只梅花鹿,犄角精美,松動起耳朵,眼睛一眨一眨東張西望,像是確認環境安全,它跨越過不知名的灌木,優哉游哉朝溪流走去,通體瑩白色光華圍繞,隨后第二只,第三只

    它們腳步輕盈,生命力活潑旺盛,仿佛擁有著無限希望。

    隊伍里多了一位客人,幾只梅花鹿回過頭,稀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柔軟飄逸的下擺,碧水青洛神結,額間禁忌又神秘的細紋勾勒,冰清玉潤,不染纖塵。

    朝陽明亮溫暖,穿過層層遮擋,他徐徐走在草地上,如同誤入桃花源的山神,光影斑駁,細碎,金閃閃,熱烈燦爛。

    光陰好似被放慢,唯余自由的風和寧靜的曠野。

    世間美好不過如此,滿懷著對未來的期待與憧憬。

    Infe新品系列代言人:林清鶴

    【傳說:啊啊啊啊,infe上大分,我的DNA動了!!!】

    【林秋秋:Infe永遠不會讓我失望,真的太好看了吧,我愛創始人,我愛林清鶴啊啊啊啊。】

    【天藍藍:infe創始人永遠的神,支持國貨。】

    【讀書萬里:本人不用美妝也狠狠動心的程度!!!】

    【彩虹屁: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與你一起見證美好初夏,鶴鶴真棒。】

    【我為鶴鶴扛大旗:我靠我靠!啊啊啊啊啊,我失語了!!!】

    【每天工作三小時:救命,沒有哪一次不被驚艷,怎么會這么好看,感謝infe創始人,簡直仙品,踏平旗艦店!】

    【參商:沖鴨!沖鴨!踏平旗艦店。】

    【菠蘿荔枝肉:這輩子值了嗚嗚嗚,女媧是怎么捏出來的,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吧,美瘋了。】

    【菜盒子:不太喜歡他,但不得不承認他不僅和普通人有壁,連和大部分明星都有壁,這顏值太逆天了。】

    【小兔子乖:石化,如果不告訴我是官宣視頻,我會以為林清鶴是用計算機制出來的。】

    【陳皮:扭腰,絕美的官宣視頻,愛了愛了。】

    【魚粉:啊啊啊啊,美學戰神應聲倒地!!!】

    仙鶴粉在評論區留言的同時也在旗艦店大戰。

    訂單以五分之一秒的速度成十單增長,眨眼間交易額就成百上千,短短兩分鐘之內突破三十五萬,長勢迅猛。

    半個小時后交易額破四百萬,一個小時后破八百萬,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后破一千一百萬,然后有網友發現

    沒貨了

    該系列商品已下架。???

    沒貨了!!!???

    【周周:不是,你們沒事吧?我就開完會遲到一個多小時,怎么就沒貨了!?流淚,欺負打工人是吧?】

    【天高任鳥飛:震驚,已經沒貨了嗎?我剛打開旗艦店,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好輪回:仙鶴粉你們這么猛的嗎?????都不給路人一口湯喝。】

    【卡其色:不跟你們一起玩了!說好的按需購買,結果呢?你們不講武德,哼。】

    【喬喬:哈哈哈哈哈哈,我靠,這是在干什么,仙鶴粉笑死我了。】

    【每天工作三小時:冷汗,是我都沒料到的結局。】

    【連心:仙鶴粉也太牛逼了吧,直接把庫存給干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戰斗力極強。】

    【洗鐘情:啊啊啊啊,我才刷到官宣,美滋滋點進旗艦店,結果沒貨啦,仙鶴粉你們太過分啦!!!】

    【爐石:我想要鶴鶴的周邊,嗚嗚嗚嗚,還能再買到嗎?】

    【天眼:我也想啊姐妹,你不是一個人,能不能加貨呀。】

    【旺角:應該可以吧,可能要稍微等等。】

    官宣后大約一個半小時,infe官博發布了一條內容,大概意思是感謝各位的熱情支持,感謝林清鶴老師,現有準備的周邊已經全部售罄,接下來會進行補貨,后天之前拍下仍舊會獲得周邊。

    下方貼了一張官宣戰績,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銷售額突破一千一百萬。

    【高橋:一千一百萬啊!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春雨:好多零!讓黑子們情何以堪?】

    【靈蛇:新人代言達到這種水平,對不起我羨慕了,仙鶴粉也太頂了。】

    【呼嚕:媽呀,仙鶴粉好有錢,一個小時就破千萬了。】

    【原上草:什么水平,在經歷各種被黑被詆毀被嘲諷后,竟然還能破千萬,我只能說又會有好多人破防。】

    【搞什么飛機:大型破防現場,刷到太多不友好的評論,我都以為代言會撲的。】

    【一言:說明大部分粉絲都不受言論影響。】

    【生死難料:這個戰績完全可以拿出來吹噓了。】

    【世界有你:在仙鶴超話隱秘的老阿姨一枚,仙鶴粉每天除了欣賞小鶴就是欣賞小鶴,和平友好,不搞那些虛的。】

    【海椒: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這點小風波動搖不了姐,會一直喜歡下去。】

    代言一戰成名,書博上被吃瓜的路人轉發的infe官宣戰報已經表明一切,不需要再證明什么,足夠讓人驚嘆。

    商業街人來人往,車流穿行,百貨大樓的寬大屏幕放映著林清鶴的代言視頻,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十字路口紅綠燈交替,黑色轎車停留在斑馬線前等待,后座車窗被緩緩搖下。

    “是林清鶴,我最近好喜歡他,這也太好看了吧!”

    “哇,竟然真的有人長成這樣,好不真實。”

    “上次還在直播間聽他彈琵琶,這才多久就這么火。”

    “不僅有顏值,也有才華,太愛了,粉他肯定很開心。”

    綠燈通行,那些夸贊的聲音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岑寒收回視線,聽見章華說道:“初見林先生就覺得他并非池中之物,確實厲害。”

    他微不可見笑了一下,應聲道:“嗯。”

    朋友微信群里,最后一條消息是在昨晚發的,過了一會兒添了條新信息。

    岑寒:晚上請吃飯,繡文苑。

    fuli:喲,晚上有空,肯定去。

    顧硯:我晚點過去,有個病人情況比較特殊。

    席昀:冒昧問一下,你請吃飯,這場飯局主角是誰?

    岑寒手指微動。

    回了三個字:林清鶴。

    fuli:有情況啊,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顧硯:哦?

    岑寒輕輕挑眉:慶功宴。

    第60章 告白

    繡文苑不是大眾餐廳, 相反知道它的人很少,只接待西京的一些權貴。

    中式庭院,假山錯落別致, 花草繁茂,有園林框景和小橋流水之美。

    實際上林清鶴聽岑寒提起代言戰績不錯,有意要為他慶祝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雅間里三個人, 岑寒拿著菜譜,他對傅離他們的口味還算了解,點完一輪后把菜譜移給旁邊的林清鶴。

    林清鶴從頭開始翻頁,點菜員時刻準備記錄, 或許是預料到他會不習慣,岑寒靠得近了些, 嗓音溫緩問他的口味, 極有耐心為他做推薦, 完全忽略了第三個人的作用。

    “那就上一道這個菜。”林清鶴指著圖案看向岑寒,詢問對方的意見。

    “嗯。”岑寒抬起眼朝點菜員復述一遍菜名。

    點菜員立即操作屏幕記下來, 內心活動十分豐富。

    以前他也招待過岑寒,一直覺得這位雖然和世家里的紈绔子弟不同,總是紳士有禮,語氣平淡,不帶傲慢與輕視,但其實那種清冷的疏離感刻在了骨子里,你會清楚地感受到與他有著無法跨越的階級鴻溝。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岑寒的另一面,收斂了氣勢, 整個人處于放松的狀態, 交流的時候眉宇間盡是愉悅。

    林清鶴生得過于標志,他理所當然也認得是明星, 不過他不敢亂猜測這位和林清鶴的關系,盡管看起來很明顯,畢竟差別對待還有一個詞來形容,叫做偏愛。

    過了好一會兒,點菜結束,雅間的門被掩上,林清鶴喝了口熱茶,唇齒間留存淡淡的花香。

    岑寒開口說道:“下午車經過商業街的時候,屏幕上方正好在放映你的代言視頻。”

    “覺得怎么樣?”林清鶴唇角沾了點水跡,抿了抿笑道,“那些梅花鹿是經過剪輯處理后放上去的,我剛開始見還有點驚訝。”

    不得不說infe的創意很有意思,從取景到取材每一步都花費許多心思,能受到喜愛不是沒有道理。

    岑寒坐姿直正,袖扣在吊燈的照耀下反著光:“覺得有想成為你頭號大粉的沖動。”

    對于林清鶴來說,能讓岑寒有想成為他頭號大粉的沖動,這完全是很高級別的贊譽了,但岑寒從來都是贊譽他,以至于他都分不清是不是真話。

    輕輕一笑嘆息:“你哄人開心這么厲害。”

    岑寒似乎并不認同這番話,他慢條斯理否認,聽起來十分有說服力,“我不哄別人開心,再有,對你說的從來都是真話。”

    不哄別人開心,哄你開心也不叫哄,那叫實話實說。

    完美詮釋了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清鶴彎起眼,要換個人這么講怎么聽也是虛偽,花言巧語而已,偏偏岑寒就能分寸剛好,不過界,卻又讓人勾起波瀾。

    說話間的功夫,傅離走進來,后面跟著席昀和蘇子菡,都是熟人,打招呼也比較隨意。

    “林老師,常言紅氣養人,是有幾分道理。”傅離拉開凳椅,帶了點調侃的意味。

    蘇子菡笑著附和:“清鶴原本就狀態不錯,現在越來越出挑。”

    林清鶴拿過杯子替他們倒茶,聞言響應:“可能是最近吃好睡好,沒什么煩惱,自然狀態就好了。”

    如果席念在這,她最有發言權,哪里是紅氣養人,明明就是心境不一樣,戀愛這種東西,好的時候是真好,讓人意氣風發,神采奕奕。

    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開了一瓶紅酒和一瓶白酒倒在分酒器里。

    “菡姐和席昀你們快定下來了吧?”傅離從小食盤里薅了顆花生米,“這都多久了,我還等著分喜糖呢。”

    去年就提起要辦婚禮,結果提到今年過半還沒動靜。

    “等電影拍完吧。”蘇子菡想了想,“后面接的劇本可能年末才開機,可以空出一段時間。”

    她和席昀已經領證,但還差一個儀式,最近兩人正商量著這件事情,其實不接夢藍月夜的話婚禮早就辦完了,但她很喜歡這個劇本,于是只好往后延,她對傅離開玩笑道,“放心,請柬絕對為你送上門,不會忘記你。”

    “哈哈哈哈。”傅離被逗笑,又去看席昀,“欸,你也穩坐不慌。”

    席昀反應不大,視線轉向蘇子菡,彎起唇角:“我聽她的。”

    “好好好,行行行。”傅離一臉受不了的樣子,“我就是多余的,你們能不能收著點。”

    岑寒接過話:“等顧硯來了你就不多余。”

    傅離嗐了一聲:“可不是,那就成我倆多余。”

    林清鶴默不作聲,心思如明鏡。

    說曹操曹操到,顧硯在病房耽擱了半個多小時,路上又堵車,遲了一會兒。

    蘇子菡揚起眉眼:“遲到得罰酒。”

    “好說,自罰一杯。”顧硯也隨性,紅酒一口悶,“今晚客隨主便,已經叫了代駕。”

    等主菜也差不多上齊,氣氛熱鬧起來,第一杯酒就是敬林清鶴的。

    岑寒舉著酒杯提詞:“祝賀林老師取得光輝成績。”

    “祝賀林老師。”

    “清鶴事業順利。”

    傅離:“祝林老師的演藝事業蒸蒸日上啊。”

    林清鶴微微一笑,杯底碰桌:“借你們吉言。”

    時隔這么久大家又面對面坐在一起,聊的話題有很多,林清鶴被追問了拍攝經歷,他來了興致,講得有趣,下一道菜上來的時候才稍稍打住。

    兩提螃蟹架,十只清蒸螃蟹,小剪刀和細勺放在木盤上,這個季節雖然不是最佳食用季節,但繡文苑供的食材都是精品,外殼脆內殼軟,蟹黃豐富,口感細膩。

    誘人的橙黃色令林清鶴多看了一眼,岑寒察覺他感興趣:“嘗嘗?”

    想是想,但處理起來一看就很麻煩。

    林清鶴略微遲疑。

    似乎知道他為什么遲疑,岑寒語調平穩:“我來。”

    林清鶴剛想阻止,岑寒指節分明的手握著小剪刀。

    微微使力,蟹腿被依次剪斷,兩端開口,小腿推出大腿肉,然后裝到瓷碗里。

    接著去掉蟹臍,破開背殼,把不需要的雜物取出來,挖出蟹黃和蟹肉,淋了點醋。

    瓷碗被放到身前,林清鶴道聲謝,用筷子挑起嘗了一口,味道鮮美。

    用濕巾擦干凈手,岑寒這才緩緩開口:“不用道謝。”

    傅離留意到這邊,心底嘖嘖搖頭。

    “說起來林老師不知道,我和岑寒從幼兒園開始就一個班,一直到高中,大學雖然不同班但同校,也是緣分。”

    林清鶴得知傅離和岑寒有同窗友誼,而且還那么長久,得出一條結論:“那你們一定對彼此的過往都很了解。”

    提起岑寒的過往,傅離忽然坐直身體,話變多了。

    “不敢說百分百,百分之七八十是有的。”

    林清鶴表露出幾分興致:“這能講嗎?”

    “哈哈哈,有什么不能講的。”傅離回想從哪里開始講。

    幼兒園時期太遙遠,只留了個岑寒不像別的小朋友愛哭鬧,永遠都是一副小大人樣子的印象。

    小學吧岑寒擔任班長,把班級管理得井井有條,仿佛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誰都崇拜他,老師也喜愛他。

    初中男孩子女孩子逐漸開竅,懂得了分辨漂亮和英俊,此后英俊這個詞就成為了岑寒的標簽,不過那時候大家還比較懵懂,最多只是經過他的時候和朋友打趣討論。

    直到高中。

    傅離還記得高一開學,岑寒因為成績太好,代表新生上臺演講,就那一次露面,全校學生都躁動了。

    然后就是數不清的情書和禮物以及追求的目光,但岑寒從來克己,同齡人和他根本不在一個世界,毫不夸張地說跟他相處會自行慚愧,會變得自卑。

    所以不需要他拒絕,那些追求的目光不再明顯,沉沒于暗處。

    再然后是大學,周圍都是優秀的人,可他自始至終沒有為誰而駐足,為數不多的空閑也全花在學習和工作上面,足足四年,實在單寡。

    傅離:“總結就是優秀但低調,英俊但無趣,有風度但固執。”

    一桌人笑了幾聲,岑寒則是笑而不語。

    “不對。”林清鶴溫聲否認,“后兩條我不認同。”

    傅離伸手請講,洗耳恭聽:“你的高見。”

    林清鶴單手支著側臉:“應該是英俊有趣,進退有度,紳士有禮。”

    喲,這就維護起來了。

    傅離揶揄的目光掃過岑寒:“行,我多少帶了私人恩怨,誰叫當時我周圍的女孩都喜歡岑寒呢,林老師是對的。”

    哄笑聲更大了。

    “續杯,接著走啊。”

    岑寒今晚心情不錯,來者不拒,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微醺。

    司機在繡文苑園林外等待,傍晚的風清涼,林清鶴和岑寒漫步在藍花楹樹下,紫藍色花海蕩漾,落花零星。

    “胃難受嗎?”林清鶴見識了岑寒的酒量,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桌上對方只管盡興,和傅離他們喝了不少。

    不過岑寒不上臉,看不出醉沒醉,只是比平時沉默。

    “不難受。”岑寒簡短答話。

    他很少貪杯,偶爾例外,看見林清鶴笑逐顏開就情難自禁了。

    “頭暈不暈?”林清鶴又問,總覺得某人處于醉酒但還能維持大腦運轉的狀態。

    岑寒放慢腳步輕笑:“還好。”

    從前體會不到微醺的快樂,現在體會到了,酒精給神經帶來些許刺激,思維發散,見月色皎潔,見心上人心動。

    這樣的感覺太美妙,讓人似醒非醒,有意放縱,關不住的念頭跑出來,理智一時占了下風。

    大概是飲酒的緣故,岑寒說話聲音微啞,散落在晚風中,林清鶴心底掀起陣陣漣漪。

    下一秒,他的手猝不及防被拉住,溫熱傳來,他順勢轉過身抬起眉眼。

    身前的人站定,眸光溫柔。

    用低沉的語氣道:“林清鶴,我在追求你。”

    第61章 回應

    那一瞬間好像風都靜止。

    林清鶴心跳猛然加速, 耳朵也微微染上層緋,他怔愣兩秒,然后失笑開口:“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十分懷疑對方此刻是否清醒, 明天還能不能記得剛才的話。

    岑寒松了力道,好整以暇退開幾分距離,依舊風度翩翩。

    “沒有喝醉。”末了又補充一句, “很清醒,只是理智暫時迷路。”

    還能說出理智暫時迷路這種話,說明人的確是清醒的。

    林清鶴對上岑寒的目光,那目光灼熱而深邃, 情意真切,使得他也無法自控。

    “我對岑先生好感非常。”

    “嗯。”岑寒示意在聽。

    林清鶴繼續:“可以稱作喜歡。”

    岑寒點了點下顎:“然后呢?”

    然后然后要說些什么。

    因為對岑寒有很深的好感, 林清鶴會主動跨出一步。

    但他分不清岑寒那句追求的目的, 是想要一段關系還是想確認他的心意。

    對于后者, 喜歡是真實的,不需要隱藏, 他可以落落大方表述。

    但對于前者,他們之間才剛開始,不算穩定,確定情侶關系進展有點快,正是心里珍惜,才會循序漸進。

    “所以,那只表你不打算還我了。”林清鶴思索的模樣落在眼里,岑寒怎么舍得讓他為難, 于是揭過疑問, 換了個簡單的選項。

    疏影搖曳,風聲颯颯。

    林清鶴在忽明忽暗的光暈中彎起眼, 語速不緊不慢:“不打算,不是說了么,送給我的,我說了算數。”

    私心作祟,他想留下那只表,那只和岑寒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樣的表,至少現在他希望往后的歲月里會有對方為伴。

    只要是喜歡的,慢一些也沒關系。

    岑寒一點一點揚起唇角,酒精帶來的熱意消散,胸腔里卻留存著一席滾燙之地。

    他薄唇輕啟:“我不介意等待。”

    短短幾個字比告白還要深情,心中溫暖流淌,林清鶴說道,“我明白的,不會太久。”

    出來待了一會兒,理智回籠,那些沖動又被壓制,岑寒神色如往常那般正經,對林清鶴說道:“走吧,送你回酒店。”

    林清鶴:“嗯。”

    因著互通心意的緣故,兩人之間隔著的那層紗又變得若隱若現,盡管言語收斂了些,可每每視線相對,也總是會忍不住悸動。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上車才停止。

    從繡文苑到浮緣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林清鶴途中接到了孫琳的電話,是關于一場晚宴。

    圈內有一位名望非常高的明星,其實說明星也不太準確,畢竟他已經不在公眾視線范圍內露面,早年間他火得家喻戶曉,后來看準機遇轉至幕后,把賺的錢拿來做投資,提攜了許多后輩藝人,也為影視行業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他歲年已高,懶得再費心費力,準備尋個時間退隱,風風光光辦個晚宴把消息通知到位,也就是這周末。

    這么一個大佬要退隱,娛樂圈但凡有點心思的都想收到邀請函,原因無他,到時候出席的人物不是自帶資源的投資商就是手持劇本的導演,還有部分握著人脈的業內人士,要是搭上關系,其中利益不言而喻,什么麻煩都不再是麻煩,什么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孫琳走了同學渠道拿到的入場券,林清鶴近來在網上話題度再創新高,達到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可以說同屆藝人里他完全是一騎絕塵,領先程度幾乎能夠夠到小二線的下盤。

    投資者或許不擅長和藝人打交道,但他們擅長和錢打交道,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而林清鶴是未來最有可能成為頂流的候選者,壓在他身上的籌碼只會增加,

    讓他參加晚宴,在孫琳看來只有好處,上次拿下infe代言,這次應該會更進一步。

    孫琳說道:“邀請函我讓席念帶給你,出席那天穿正式西裝就行,至于其他,后面我再詳細跟你聊。”

    “沒問題琳姐。”

    林清鶴接聽電話的時候神色認真,垂下深長的眼睫毛,側臉無暇。

    聽清楚的不過寥寥幾句,岑寒靜靜等他結束對話,隨后主動開口:“孫琳和你講工作方面的事情?”

    林清鶴放下手機:“嗯,琳姐說這周末有位老前輩要舉辦退隱晚宴,圈內多數明星都會到場,讓我參加。”

    老前輩退隱這幾個字讓岑寒知曉了這通電話的內容,回想起章華新放在他辦公桌上的邀請函,當時并沒有考慮過要應邀。

    通常而言他不怎么參加和娛樂圈有關的宴會,不過礙于他的身份,一些東道主還是會把面子做足,將邀請函遞到他手里,至于去不去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盡管這次和往常一樣沒必要露面,但林清鶴在,總是有不同。

    岑寒:“我收到了邀請函。”

    林清鶴問:“你要出席嗎?”

    岑寒簡短道:“我會盡量抽空。”

    比起要還是不要,這樣的回答更讓人感受到誠意,林清鶴笑著說道:“希望那天能和你見面。”.

    第二天,夢藍月夜拍攝場地里,好些人不顧形象圍在道具紅木桌前,不是手里拿著牌蹙眉沉思,就是雙手交叉湊熱鬧觀戰,場面十分滑稽。

    林清鶴出了一張紅桃二,鐘雨作為隊友沒接牌,地主是江年,他猶豫一瞬,最終還是選擇用大鬼截住林清鶴。

    可惜林清鶴手里有炸彈。

    他像慵懶的貓咪一樣放松:“四張K。”

    鐘雨震驚地睜大眼睛,然后立即喜滋滋說道:“要不起。”

    就剩一張牌,很大概率是小鬼,江年搖頭笑道:“師弟,你贏了。”

    果不其然,被擺出來的那張牌是小鬼,周圍的觀眾們看樂了。

    “林老師厲害呀,才學會沒多久就能斗過地主。”

    “哈哈哈哈,俗話說名師出高徒,江老師這都贏多少把了,終于可以歇一歇。”

    “唉唉,下把換我來啊。”

    劇組氛圍越來越和諧,大家相處像朋友一樣,有時候不拍戲就一起喝茶聊天,鐘雨性格外向,某次拉上幾位牌友在微信上玩斗地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虛擬的哪有實戰好玩,于是他買了副真牌,隊伍越來越壯大,娛樂為主,江年還把林清鶴給教會了。

    林清鶴收完牌開始洗,邊朝各位自謙道:“運氣好,運氣好。”

    江年換別人,又玩了幾局。

    等李然呼喚大家才樂呵呵過去。

    補妝的補妝,打光的打光,所有人都忙碌起來,有兩場戲份要拍,一場關于塞林和戴文德,一場關于塞瑩和薇邇,先拍前半場。

    攝影機運行著,林清鶴和江年都已經進入狀態。

    李然指揮:“一二三,走!”

    這場荒唐的鬧劇以此倉惶收場,貴族們眼睜睜看著公爵把塞林帶走,隱蔽處,格威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傷口,緩緩揚唇。

    艾倫找來馬車,神色略微擔憂,格威那老登計謀得逞,塞林的化身公之于眾,情形對戴文德公爵非常不利,但還有一件事很棘手,塞林的家人在格威手上,一天不解救,刀就會一天懸在頭頂。

    當然,他能想到的,戴文德肯定也能想到。

    塞林曾經踏足過大陸,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類和人魚都是群居生物,不同在于前者很重視血緣的牽絆,也很重視外界的聲音,重視到什么程度呢,可以不講對錯,不分是非,甚至殘害生靈。

    所以戴文德為了救他,不惜違背彼得以及眾生的意愿,這令塞林意外。

    “盯著我干什么。”戴文德背往后靠,露出清晰的下顎線,“你的同伴我會想辦法。”

    話音剛落,塞林驀地轉移視線,他默默撩開半截衣袖,手腕往上有幾道紅痕,那是鐵鏈捆綁留下的印跡,一覽無遺,像是在白皙的皮膚上綻放了艷麗的桃花。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戴文德恰恰能盡收眼底,有時候心軟總在一剎那,不管某人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一點靈力能恢復原樣么?”

    塞林又看向戴文德,眼眸中微光如清水澄澈,搖搖頭表示不能。

    當真是惹人心疼,誰能想到可以平復風暴,召喚雷雨的神明也會露出這副模樣。

    儲物盒窸窣幾聲,戴文德拿著藥瓶開口:“交換的時候比誰都兇,這會兒不說話了。”

    袖口被翻折上去,藥膏輕輕涂抹在傷痕表面,左手涂完涂右手,大約一分鐘后,戴文德直起身將瓶子放進原位。

    “塞瑩受傷嚴重。”

    因為受傷嚴重,所以不得不答應交換,塞林解釋一句,以他少有的知覺,人類應該是在生氣。

    有進步,還知道要解釋。

    戴文德不與他計較:“弗蘭朗留著塞瑩似乎有別的用處。”

    布局這么久,塞林不是人類的身份暴露,彼得如弗蘭朗所愿已經對他生出間隙,調走軍令符,但弗蘭朗沒有要收手的意思,依舊囚禁塞瑩。

    如果這只是其中一步,那么第二步會是什么。

    “弗蘭朗將天靈玉珠占為己有,對他有什么用處?”

    人類擁有天靈玉珠可以治愈絕癥,延長壽命,也可以得到部分特殊力量。

    治愈絕癥已然實現,剩下的無非追求永生,至于特殊力量,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能借用,顯然弗蘭朗和格威并不符合,所以第二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前提是弗蘭朗怎么知道玉珠能讓他永生?

    團團迷霧圍繞,看不清前路。

    力倦神疲,塞林沒什么精神地坐遠了點,接著畫地為枕,動作自然躺倒在戴文德腿上,閉上眼沉思,半分不見外。

    長發鋪滿腿間,順滑如墨,戴文德低下頭,心中嗤笑,拿他做枕墊的舉動倒是很熟練。

    想是這樣想,但他并沒有推開塞林,相反,他撫過一縷長發。

    向來不可一世的公爵竟也帶著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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