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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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祭司兩顆眼睛幻化成的寶石閃爍出銀白色光芒。
虛幻的人影出現(xiàn)在浮空石上方, 接著虛影淡去,到祭壇上的寶石旁,淡淡的白金色虛影浮現(xiàn)。
老祭司看上去并不老, 他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模樣。
他看著夏柏眼神復雜, 剛張開口, 想要說些什么, 就被夏柏一只手按回了寶石里。
沙拉耶三人背后出現(xiàn)破碎的空間孔洞。
空間孔洞中傳出的吸力扯掉了石柱上的一部分菌類植物, 露出石柱側面的一排小字——獻祭前要先征得祭品的同意呦。
后面還跟著一個邪惡的笑臉。
夏柏掃過那一排小字,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長滿苔蘚的半截石柱上,刻著同樣的字體,只不過,當時他所看到的是華夏語。
打卡點。
游戲?
夏柏混亂的腦中仿佛有一條鎖鏈將一些凌亂瑣碎的記憶串聯(lián)在了一起。
沉悶的撞擊聲從頭頂傳來, 溶洞頂端碎裂出一個洞口, 一抹金色在光束中掉落在浮空石上。
“夏!”
墨珈什試圖跳下浮空石卻被無形的屏障彈了回去。
夏柏看著正在攻擊屏障的人, 抬起一只手。
浮空石的高度開始下落, 在降到與夏柏頭頂平行的位置時靜止不動。
抬頭間, 暗紫色的眸子與一雙布滿血絲的碧綠眼眸視線相接。
在那片綠色中,夏柏看到了一個瀕臨破碎的自己。
這具身體,不能要了。
“夏!”滿目焦急的墨珈什全力攻擊著屏障,拳頭上鮮血淋漓。
夏柏靜靜看著他, 這個人,在叫他?
他是誰?
夏柏心中默念這個問題,從混亂的記憶中捕捉到一個形容詞——未來的戀人。
戀人。
那就是他的人。
想通這一點后夏柏做出一個決定。
“凝聚。”
“將此身軀獻祭。”
夏柏此時的聲音很小, 此時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的墨珈什一個字都沒有錯過,不安, 強烈的不安如包裹溺水者的水流,擠壓全身,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自己該如何呼吸。
“你在說什么?停下!”
一股強大但并不狂躁的能量涌入體內,墨珈什在能量的沖刷下全身脹痛,但這反而刺激得他更加瘋狂地攻擊屏障。
夏柏對墨珈什說道:“給你的禮物。”這具身體沒用了,幫你升級好了。
說話間,他的身體徹底達到了臨界點,指尖化作光點飄向墨珈什。
墨珈什看著那只正在消散的手,表情凝固在臉上:“不,夏!不要,停下啊!!!”
強烈的情緒與充沛的能量共同作用下,墨珈什的實力飛速上升,在某個瞬間,擊穿了屏障。
墨珈什沖下浮空石,向正在消失的夏柏抓去,卻只抓到了零碎的能量光點,那些光點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便融入了體內,其余的光點同樣向著墨珈什飛去。
啪!
水晶球滾落到地上,咒師聽到響聲后方才回神,蹲下身,沉默地看著水晶球中的金發(fā)男人。
【狩獵者,去報仇吧。】
【把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找出來。】
【送他們下地獄!】
……
夏柏的意識在另一處空間蘇醒。
大腦開始運轉,隨著記憶復蘇,夏柏雙眼呆滯,腦子空白了好一會兒。
墨珈什……還好嗎?
好不了吧,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把快要崩潰的身體廢物利用,獻祭給墨珈什升級,還和他說這是禮物……。
沙拉耶他們應該會找到墨珈什告訴他自己沒死的消息。
沙拉耶……被他送去了琉璃帝國?
不是,沙拉耶前不久才突破四級,在祭壇作用下也就升到了四級巔峰,而且還在失憶,現(xiàn)在送他過去有什么用?他到琉璃帝國以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嗎?
沙拉耶有點遠,短時間內回不來。
希望葵伊和彌洛絲能夠快點找到墨珈什。
祭司應該有派人告訴墨珈什他們還活著,但他是當著墨珈什的面把身體獻祭的,墨珈什八成會認為他真的死了。
墨珈什怎么偏偏在那個時候進入了祭壇?
夏柏的理智回歸主導,很快想明白了這件事的經(jīng)過。
他將葵伊他們送走時擾亂了祭壇周圍的空間,墨珈什大約是從這個空隙闖了進去。
然后,被腦子不太清醒的他送了一份糟糕的禮物……
一顆七彩泡泡在夏柏眼前破碎,啵的一聲脆響使他從繁亂的思緒中抽出。
“你的夢境怎么混亂成了這樣?”
夏柏望向四周,天空地面仿佛被分割成了數(shù)塊的區(qū)域,每一塊區(qū)域都有著不同的景象。
場景瞬間切換統(tǒng)一,變成了一座祭壇,和三個……怪物。
遮天蔽日,樹藤似群蛇亂舞的巨樹。
極速變換形體,化作各種尖銳鋒刃的血水。
被白骨環(huán)繞,永遠看不清面容的黑暗巫師。
那是他曾經(jīng)集郵過的boss圖鑒,灰塔之冠中的三個副本主宰。
這個游戲的主線分明就是沒有他存在的一條世界線,是誰把這個游戲做出來,并放到了那個世界?
畫面轉瞬即逝,游夢使甚至只模糊的看到了三個色塊,夢境中的景象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板栗樹林。
游夢使摘下一顆板栗放入口中咀嚼:“不錯!這次有味道了!”說著再次摘下幾顆。
“咦,你的禁令好像被動過了。”游夢使伸長腦袋,觀察著夏柏的靈魂意識體。
夏柏:“下次再和你聊,我現(xiàn)在有點急事。”
說完直接出了夢境。
迷霧禁區(qū)
漫天迷霧堆積,伸手不見五指,迷霧深處,黑色湖泊安靜隱匿在這個無人知曉的領域。
迷霧似是不想接觸到湖水,懸浮在湖泊上空一米開外的位置。
半透明狀的黑色靜水之中,一雙暗紫色的眼睛睜開眼瞼。
嘩啦——
纖細的人影緩緩從水中站起。
黑色長發(fā)然若長長的瀑布,順著脊背流淌而下,融入黑色的湖泊。
水珠順著皮膚滾落,赤/裸的腳踩在漆黑的巖石上,下一刻,腳掌的主人跌倒在地。
夏柏跌坐在水面上,一只腿跪在岸上,另一只腿自小腿肚之下全部沒入水中。
暗紫色的眸子淡淡掃過身后的黑色湖泊。
“還不行。”他的本體暫時還不能離開湖水。
夏柏退回了水里,湖水浸過腰身。
他向后倒去,任由自己沉入水中,閉上雙眼,沉入夢境。
板栗林里,夏柏坐在椅子上,問道:“游夢使,在嗎?”
幾個呼吸過后,七彩泡泡出現(xiàn)。
游夢使問道:“你的急事這么快就忙完了?”
夏柏:“不,我想請你幫我進入一個人的夢境。”
“別想了,普通人的夢境承載不了我們的靈魂,過去呆不了兩秒就會碎掉……。”
游夢使說著看到夏柏那一身禁令,摸了摸下巴,改口道:“不過,你的話有點可能,這身禁令的封印效果當真不錯。”
“可以試試,你要去誰的夢境?告訴我他的名字。”
夏柏道:“墨珈什.霍卡諾斯。”
游夢使托著七彩泡泡靜止不動了一段時間,隨后對他說道:“他現(xiàn)在沒有做夢,我找不到他的夢境。”
夏柏換了一個人選:“穆林。”
“沒有睡。”
“咒師。”
“這是代號,不是名字。”
“葵伊……”
“彌洛絲……”
……
所知道的名字很快試完,一個人都沒有在做夢。
“你找的這些人生活的地方應該還在白天,還沒有到需要睡覺的時候,我們晚些時間再試試?”游夢使提議道。
夏柏:“多謝你了。”
游夢使似乎笑了一下:“想謝我就去看看娜迦的大海吧,我有點想念家鄉(xiāng)的景色了。”
夏柏:“好。”
在通過夢境聯(lián)系到墨珈什等人之前,夏柏找到了另一個暫時離開的辦法。
昏暗的地下室中,夏柏再次睜開眼睛,熟悉的虛弱感遍布全身。
成功了,煉金師的人造人果然還有剩余。
“成功了。”
夏柏坐起身,就聽一旁傳來一道狂熱而激動的聲音。
抬眼看去,一個穿著條紋襯衫,面容陰鷙的紫發(fā)男人正死死盯著他。
男人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仿佛某些恐怖電影中的神經(jīng)質變態(tài),但他自己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
他對夏柏伸出手道:“我的孩子,你終于醒了,我是你的父親。”
夏柏:“……”我爸不長你這個樣子。
雖然只見過照片,而且因為病氣,顏值有所折扣,但他父親是正統(tǒng)華夏人的樣貌,五官柔和又不失男性的硬朗,屬于溫潤公子那一款。
而他眼前的這個男人,典型的西方人長相,深眼窩,鷹鉤鼻,寬額頭,和他唯一的響起之處就只有不見天日的慘白皮膚。
夏柏的余光里掃到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影躺著。
在看清楚之前,男人立刻捂住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受傷了,先閉上眼,跟我走。”
一圈圈紗布纏繞在夏柏的眼睛上,厚度是讓他看不到東西的程度。
人造人的身體真的很脆弱,他在這具身體里能使用能力的極限是四級,弄壞了他還得再換一具。
找個機會離開這里去找墨珈什,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男人牽著他的手,帶他向前行走,走了一段距離后,牽引他的人停頓了一下,接著突然像抱小孩一樣把他單手抱起來。
夏柏感到他們的位置在上升,男人在抱著他走樓梯。
“煉金師,神父在找你,上次活動你又沒有參加,這次再不去,小心神父篡改你的記憶,把你變成他的狗。”
話音落下,開門聲響起,說話的人才進入房間,與煉金師碰面,看到他手臂上的人后,說道:“果然,你又在擺弄這些……”
“飛賊,這是我的孩子。”煉金師目光陰狠地看著來人,眼中帶著警告。
飛賊看著他的神情,目光落在夏柏身上:“你成功了?”
煉金師:“是的,我成功治療好了我的孩子。”
飛賊啪啪鼓掌:“精彩,奧,恭喜你和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想讓他剛痊愈就失去父親的話,神父已經(jīng)等不及了。”
“這可是抓住狩獵者最好的機會。”
紗布與發(fā)絲的遮擋之下,夏柏的表情模糊不清。
看來他不用走了。
第0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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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金師皺眉, 本就陰沉兇歷的面容這下更是能直接把小孩嚇哭。
“抓狩獵者?圣殿和協(xié)會都解決掉了?”
飛賊手中拋玩著一把飛刀:“他們現(xiàn)在可不會去管狩獵者,那家伙發(fā)瘋殺了桑圖的皇帝和一批貴族,現(xiàn)在空降通緝榜第三, 并且懸賞金還在增加,咒師這個虛浮的萬年老二馬上就要變成萬年老三了。”
夏柏藏在寬大衣袖里的手微微收緊, 墨珈什他殺了皇帝?還登上了通緝榜?
“奧, 還有, 咒師叛變, 他現(xiàn)在和狩獵者混在一起。”
煉金師聽著這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看向飛賊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這些消息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狩獵者登上通緝榜。
咒師叛離聯(lián)盟會,投靠狩獵者。
這兩條無論哪一個放在平日里說出來都會被當成是謠言。
“最初是從神父嘴里,不過現(xiàn)在整個里世界已經(jīng)傳遍了。”
飛賊:“聽起來像是瘋子在說夢話對吧,不過這是真的。”
他剛聽到這些事的時候同樣懷疑是咒師新編出來的謠言,如果說出這些事的人不是神父的話。
“時間不早了, 我們邊走邊說, 你要帶著他一起?”
飛賊的視線落在他抱著的少年身上。
夏柏看不到他們的動作, 他坐在煉金師的手臂上, 可以感知到抱著他的男人轉動腦袋看向他。
煉金師在猶豫怎么安排他。
被蒙住眼睛的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伸手抓住他的衣領。
煉金師的目光因為這個動作恍惚了一瞬。
夏柏被放到了地面上,未經(jīng)使用過的軀殼協(xié)調性有待提高,夏柏雙腳落地后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靠著煉金師的攙扶才沒有倒在地上。
這是要把他留下?
肩膀上多出來一件衣服, 腿彎再次被攬起,海拔上升,煉金師的聲音響起。
“走吧。”
“還真像個老父親。”
飛賊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爽朗的青年, 身上掛著許多金屬制品,走起路來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暋?br />
煉金師:“我就是父親。”
飛賊掃過夏柏:“好吧, 你這些日子里和吸血鬼似的躲在地下室里發(fā)霉,外面可是發(fā)生了不少大事。”
在兩人去往目的地的途中,飛賊大致將近期發(fā)生的事情講述給煉金師聽。
夏柏默默聽著,補充這段時間里錯過的信息。
那天他在祭壇獻祭之后,墨珈什受了刺激,徹底發(fā)瘋,在咒師的協(xié)助下,把與黑曜石有牽連的人全都宰了,其中包括默許黑曜石行動的皇帝。
桑圖帝國的王子們現(xiàn)在正在爭奪王位,幾個王子包括桑圖的貴族們全都給墨珈什的通緝令填了一筆。
無論他們心里怎樣看待死去的皇帝,是否真的想通緝墨珈什,這筆錢一定會加,因為死去的人是皇帝,他們必須擺出態(tài)度來。
桑圖原本想隱藏起墨珈什突然刺殺皇帝的原因,事實上他們可能確實不知道,因為知情者被墨珈什殺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們也沒想過要調查,甚至還給墨珈什身上潑臟水。
但是有咒師在,封鎖消息根本不可能,他把整件事的原委全部都了出去,并且還做了一些加工。
本來他的話是沒多少人信的,但他叛變了,還和墨珈什湊到了一起。
能力者的圈子里,他們兩個人不和的事人盡皆知,咒師散布過不少狩獵者的謠言,后者還多次放話要趕掉咒師。
哪怕稱不上死敵,也絕對是水火不容的立場,屬于對方家里著火會添一杯油讓火燒的更旺的關系。
他們兩個突然聯(lián)手,頓時讓這件事的可信度飛速上漲。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桑圖的皇帝因為想要擁有能力,默許黑曜石侯爵收割能力者的靈魂。
桑圖帝國的能力者人人自危,還有人想離開桑圖,但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了。
因為在恭賀獸潮結束的慶功宴上,他們簽訂了一份協(xié)議,終身守衛(wèi)桑圖。
由于黑曜石已死,這件事也沒有鬧得太大,飛賊也沒有重點關注過這件事,只是隨口提了一句。
再之后就是他的死訊。
夏柏:“……”
他還沒死透呢!你們這是造謠!
飛賊:“沒想到狩獵者還是個癡情種,戀人死了連皇帝都說殺就殺,神語使也是夠強,夠狠,死之前把自己獻祭給狩獵者,硬生生催熟出來一個六級的怪物。”
夏柏:突然心虛。
他明明只獻祭了身體,靈魂還在。
飛賊充滿惋惜的說道:“他還把那個祭壇給毀了,真是可惜,雖然是自愿獻祭才有用,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利用。”
“我也想體驗一下兩個月連升兩級是什么感覺,一定爽炸了。”
煉金師說道:“你要先找到一個神語者自愿為你獻祭,滅殺五級獸潮的靈魂質量,就算是神父也沒有辦法輕易篡改他的思想。”
“得了吧,五級能力者我可招惹不起。”
飛賊無所謂的輕松語氣里透著對生命的漠視:“質量不夠就用數(shù)量來湊,低階能量者多的是。”
“有捷徑誰不想走,那可是六級。”
目前為止,能力者所能達到的最高等級。
登上六級,代表著超越所有能力者,現(xiàn)在最頂峰。
亦是,無冠之王。
“最近有不少能力者跑到邊野鎮(zhèn)去,他們想效仿狩獵者撿一個強大又美麗,還肯為自己獻祭的高級能力者,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飛賊譏諷而輕蔑地說到。
狩獵者能為了神語使拋下一切,殺死皇帝與整個國家為敵,那些想撿漏的人能做到什么?
煉金師對此評價道:“總有人喜歡做白日夢。”
開門聲響起。
“聽見那吵鬧的聲音就知道是你,飛賊。”一道甜美如蜜糖般的聲音傳入夏柏耳中。
“怎么還帶著一只小鳥?”
飛賊聳肩攤手:“煉金師的孩子。”
“恭喜你,煉金師,這孩子似乎離不開你。”是神父的聲音。
夏柏低下頭,發(fā)絲垂落,紗布遮住了半張臉,手中握著煉金師衣服的一角。
煉金師帶著夏柏入座看著少年的動作應了一聲:“嗯。”
剛剛蘇醒的少年什么都不懂,猶如一只剛出生的雛鳥,本能的將睜開眼睛后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做父母,尋求庇護。
煉金師很滿意他的這種狀態(tài),孩子就是要跟在家長身邊才對。
所有人都知道煉金師沒有孩子,所有人都默認了突然出現(xiàn)的夏柏就是他的孩子。
所有人入座后,神父看著幾把空著的椅子感慨道:“幾個月過去,這里的椅子居然空了一半。”
“我想,大家應該都不想成為下一個,狩獵者現(xiàn)在受了重傷,這是我們解除威脅的最好時機。”
“有人背著我去招攬狩獵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往了天國。”
“等狩獵者實力穩(wěn)定下來,我們都會成為狩獵的養(yǎng)料。”
毫不夸張的說,對在場所有通緝榜上有名的能力者而言,決定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
煉金師的能力和沙拉耶處于相似的定位,他不用本體上戰(zhàn)場,留在后方提供武器和輔助支援,比出去正面硬剛更有價值。
夏柏聽著他們?yōu)閲ツ焓沧龀隽嗽敿毜挠媱澮欢?br />
神父根據(jù)每一個人的能力為他們將量身制定了各自的任務。
夏柏一邊聽著,一邊思索到時候怎樣給墨珈什透信,順便在心里給神父打上叉號。
計劃做的不錯,像神父這樣的人,就應該下地獄去和黑曜石作伴。
突然,神父的目光落在了夏柏身上:“煉金師,你的孩子身影似乎和神語使有些相似。”
不是有些,是很像,神父越看越覺得神似,包括那種氣質和感覺。
煉金師語氣不善:“你可以找人易容。”
神父看著夏柏思索著什么:“狩獵者應該不會傷害他。”
煉金師目光陰狠:“他毀了我一整個基地的容器!我只有這一個孩子!”
甜膩的女聲說道:“或許,狩獵者覺得神語使獨一無二,而你的容器冒犯了他,看來神似并不能讓他動搖,真是個冷酷的男人。”
飛賊:“倒霉的制雪師和你的人偶一起燒成了灰。”
煉金師冷哼:“分明是他把狩獵者引去了我的基地。”
夏柏:墨珈什那陣子跑出去還燒了一個基地的人造人?
難怪回來之后情緒不對。
在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中,神父打消了讓夏柏出場的想法,但他沒有放棄利用這件事的可能。
很快,神父就找來了一個“神語使”。
夏柏聽到這個消息后,把神父兩個字上面的叉號加粗加重。
拿他的臉去騙墨珈什,問過正主的同意了嗎?
沒人想過夏柏的身體原本就是煉金師的人造人軀殼,因為他從出現(xiàn)后不久第一次使用能力開始就是五級,而人造人的軀殼承載不了那么強大的靈魂。
夏柏在獸潮使用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在靈魂和魔鉆的共同作用下強化了許多,而且他的靈魂與這些人造人的軀殼格外的契合,加上禁令的封印效果,最終才讓他可以用那具身體滅殺蟻后。
一旦解開禁令,他的靈魂會立刻將身體壓垮。
現(xiàn)在他嚴重懷疑上輩子身體虛弱,除了遺傳病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身體與靈魂的強度不匹配。
偏偏他的本體還不能離開黑水湖。
這個世界并不歡迎他回來。
沒關系,再等一段時間,等到游戲世界線中的主角團之一覺醒能力,他的本體就可以自由了。
現(xiàn)在重要的是怎么給墨珈什通風報信。
圍攻墨珈什之前,煉金師帶著夏柏來到一處墓地。
墓碑上只有一個名字,萊雅。
煉金師站在墓碑前:“萊雅,我把找小伊米回來了。”
“小伊米,這是你的母親,來看看她。”
眼睛依舊被紗布纏繞的夏柏:“……。”
煉金師大概,腦子真的有些問題。
“小伊米的聲音出了一點小問題,不過沒關系,我會治好他,等下次我們來看你的時候,你就能聽到他叫你媽媽了。”煉金師撫摸著墓碑。
夏柏這次使用能力的代價是聲音,意識到自己不能出聲后,夏柏有些苦惱,不能說話他要怎么告訴墨珈什消息,拿著紙和筆在戰(zhàn)斗中給他展示嗎?
還有神父搞出來的假人,那個人出現(xiàn)后,墨珈什會不會把他也當成假的。
要不直接把他們都弄死吧,就是代價大了點,而且還要再換一具身體……
算了,為這些人付出代價不值得。
“小伊米,你在這里陪陪你母親,等我來接你。”
“如果等不到,就和母親睡在一起吧。”
煉金師說完夏柏聞到了一股香氣,一股睡意襲來,他倒了下去,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墓地里為什么會有床?
煉金師的腳步聲遠去,夏柏拉開白紗,露出一只眼睛。
許久未見陽光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外界的環(huán)境,夏柏閉上眼,再睜開,重復幾次后終于適應了一些。
煉金師不知道做了什么,周圍來墓地祭拜的人并不多,每個墓碑之間都有很遠的距離,足夠在墓碑東南西北放下四張小型單人床,但沒有人會這樣做,只有煉金師。
那些人似乎都看不到他和他身下突兀的床,甚至沒有朝他看一眼。
該聽的事情都已經(jīng)聽完了,現(xiàn)在走人,去找墨珈什。
夏柏撿起一根樹枝,心中想著,讓我找到墨珈什。
然后隨手一扔。
順著樹枝的指向,夏柏向前走去。
幾分鐘后,他依舊在墓園里,地方越來越偏僻,周圍已經(jīng)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我來看你們了。”角落里的一個墓碑后方傳來祭拜者的聲音。
夏柏豎起耳朵,覺得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我把你的眼睛找回來了,但是他連尸體都沒有留下。”
夏柏向那處走去,墓碑后的人
“我又失去了一個朋友。”
“不,我就不應該交朋友。”
“我會給你們帶來不幸。”
黑袍之下滿身咒紋的人對著墓碑下的友人傾訴哀傷。
然后他看到墓碑后的草叢動了兩下,冒出一個頭來。
祭拜者:!
他揉了下眼睛,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還在,喃喃道:“我也出現(xiàn)幻覺了嗎?怎么看到了夏在對我笑?”
夏柏聽到他的話,地上的水晶球,徹底確定了他的身份,笑容更深了。
咒師!快帶我去找墨珈什!
第0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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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拂過帶起一陣花香。
夏柏鼻頭泛癢, 打出一個只有氣音的噴嚏。
他的聲音消失,不似尋常的啞巴一般還能發(fā)出一些聲響,是完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就仿佛沒有聲帶這個結構。
摸了摸鼻頭,見咒師依舊呆愣在原地, 夏柏鉆出草叢, 走到他身邊, 伸出手戳向他的胳膊。
在他即將觸碰到咒師的時候, 斗篷下的人就像是一臺突然啟動的機器,一個彈跳向后退出老遠的距離。
夏柏抬著手懸在空中,疑惑地望向咒師:你在做什么?
咒師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這次的也太像了。”
夏柏微微皺眉。
神父已經(jīng)把假貨放出去了?
夏柏收回手,撿起一塊石頭在地面上寫字,寫完之后對咒師招手……原本應該有個咒師的地方只剩一片空氣。
人沒了, 消失的無聲無息。
“……”
夏柏靜默兩秒, 看向一旁的兩個三墓碑。
我的第一個朋友梅加, 我們約定好一起活到八十五歲, 然而這個家伙違約了, 讓我替他活著。
我的第二個朋友格里克,我們約定好一起周游世界,然而這個家伙偷懶不動了,讓我替他去看。
夏柏看過前兩個墓碑上的文字, 心中浮現(xiàn)出一絲悵然,目光移動到第三個墓碑。
平放在地面上的墓碑還沒有立起來,上面的字也還沒有雕刻完。
我的第三個朋友, 是個神秘的家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真是假, 我們也沒有約定……
夏柏看著那塊墓碑,握緊手里的石塊,面無表情地上前,舉起石塊準備劃掉上面的文字。
石頭接觸到墓碑前,他的手腕被忽然出現(xiàn)的人抓住。
陰森沉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冒犯亡靈是會受到詛咒的,夢魘會時刻追趕你……嘶!欸?你……”
夏柏反手抓住他的頭發(fā)。
咒師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懵了,竟然任由他拉著往旁邊拽了幾步。
夏柏拉著他走到寫字的地方,拉著他的頭發(fā)讓他向下看。
邊野鎮(zhèn),病疫使,咒師掃過前兩個詞匯:“派你來的人做的準備挺……”
說話間他看到了第三個詞,吃魔鉆。
邊野鎮(zhèn)出現(xiàn)過魔鉆不是秘密,但是加上一個吃字在前面就不一樣了,知道夏柏吃過魔鉆的人只有那么幾個。
夏柏抬腳在第四個短句子旁邊跺了兩下——聯(lián)通意識!
沒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說話不方便嗎?
咒師上下打量著夏柏:“你……”
夏柏又剁了下腳。
咒師的聲音出現(xiàn)在腦海中:【你……】
[閉嘴,先聽我說完。]
【……】
咒師沉默地看著夏柏,神色微異。
夏柏摸了下喉嚨。
[代價反噬,我說不了話,我沒死,當時獻祭的只是身體,那具身體本來就快壞了,我只是廢物利用了一下,墨珈什還好嗎?]
咒師看著他握著自己頭發(fā)的手:【你先松開我的頭發(fā)。】
夏柏非但沒松,反而抓得更緊了。
[我感覺松開你就會跑。]
【怎么會呢?】
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兩秒。
夏柏眸光發(fā)冷。
[這段時間到底有多少人冒充我?讓你的懷疑深到這種程度。]
咒師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
【神父能夠篡改記憶,你又怎么能確定自己的記憶是真實的,探知過往,舊日重現(xiàn),能力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多,沒有什么秘密能絕對不為他人所知。】
想起來之前遇到的冒牌貨,咒師眸光陰沉,但是眼前這個真的太像了,即使懷疑沒有打消也不由得對他多出一些寬容與耐心。
[我是命運系的事有別人知道了?]
【這個暫時還沒有。】
咒師聽到命運系三個字的時候眼神再次發(fā)生變化,似乎對夏柏的信任程度增加了一些。
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來源于靈魂的能力不會改變。
夏柏:[你以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咒師眼中猶疑的陰云再次散開一片:【你真是】
夏柏點頭:[神父聚集了許多通緝榜上的人圍攻墨珈什,你可以繼續(xù)懷疑,但先把這件事轉告給他。]
把神父的計劃復述了一遍之后,夏柏問道:[有葵伊他們三個的消息嗎?]
[他們都知道我能更換身體的事,你和墨珈什鬧出這么大動靜,他們三個都沒有出現(xiàn)?]
咒師面色驚疑不定:【他們,也還活著?】
夏柏一陣窒息,所以在墨珈什的認知里他們幾個都死了?
[我在身體崩壞之前把他們送走了,祭司應該有派人告訴墨珈什才對。]
就算墨珈什刺殺皇帝后被通緝,但在那之前還有一段時間呢,他們被困在祭壇里面的時間不算太短,圣殿有時間通知墨珈什。
【他們說過,狩獵者不信。】
咒師目光中帶著淡淡的悲戚之色:【你是當著他的面消失的。】
也是當著我的面,一點點破碎成了光點,任憑狩獵者怎么撈都撈不回來。
夏柏:“……”
[我的錯,我當時腦子不太正常,大概是被能量流給沖傻了。]
[現(xiàn)在,先把神父的計劃告訴墨珈什。]
【你怎么會知道神父的計劃?】咒師眼中再次泛起懷疑之色。
夏柏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間:[我現(xiàn)在的身體,是煉金師的人造人,他把我迷暈,扔在他妻子的墓碑旁邊。]
咒師注意點走歪:【煉金師真有妻子?】
夏柏:[不知道,墓碑上只寫著萊雅這個名字,你好像對神父的消息一點都不在乎,你的耳目潛入了他們的交談地點?]
【沒有,他們在防著我。】咒師掃過他的手:【你先松開我的頭發(fā),我保證不走。】
夏柏看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一陣后松開手中的鴉青色卷發(fā)。
那一縷頭發(fā)就仿佛咒師的命脈,被松開后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
【神父他們無論在計劃什么都不會成功,狩獵者現(xiàn)在,很強。】
【六級能力者,和普通能力者,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夏柏自己就是六級,他知道六級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分水嶺,但這并不代表墨珈什已經(jīng)無敵了。
[墨珈什的六級是被……催生出來,他的靈魂還沒有達到同等的水平,他有弱點。]
[帶我去見他。]
咒師后退一步,防止夏柏再次抓他的頭發(fā):【恐怕不行。】
【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穩(wěn)定。】
夏柏:[真不帶我去?]
咒師感覺他這個問題有點不妙,但依舊堅持道:【你不能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夏柏轉身就走,順著來時的方向繼續(xù)前進。
咒師看看墓碑,在三個墓碑旁邊做好防護后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
夏柏:[找墨珈什。]
[我已經(jīng)對命運的道路做出選擇,繼續(xù)走下去,我會遇到他。]
就像在邊野小鎮(zhèn)時,他在岔路口時無意識使用能力,最終到達了海格的房子。
本來以為咒師就是帶他找到墨珈什的道路,但這條路被本人堵死了,那就繼續(xù)走下去,終點已經(jīng)被他鎖定,命運會帶他見到目標。
咒師表情幾經(jīng)變換最后保持著兩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后。
道路越來越偏僻,夏柏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咒師。
[這里的草割人,我的腳腕受傷了,你帶著我走吧。]
咒師看著他腳踝上細小的紅痕,這傷再過兩分鐘就能愈合了吧。
【不是,草都能把你劃傷?你是豆腐做的嗎?】
夏柏面無表情,眼尾微微下拉:[煉金師做出來的人造人身體太弱了。]
雖然他上輩子的身體比這還弱,但這并不妨礙他嫌棄如今這具身體。
抱著想看他最后能不能遇到墨珈什的心態(tài),加上夏柏現(xiàn)在怎么看都沒有什么威脅性,畢竟草都能把他弄傷。
咒師成了夏柏的代步工具,順著他指的方向前進。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到了一處廢棄的教堂。
在拐過破損的墻壁后,與拿著一根筆正在一個圓環(huán)上描繪著什么東西的煉金師撞了個對眼。
煉金師陰鷙的雙眼看向咒師,緊接著視線定格在他背后的夏柏身上:盯——
咒師:……
夏柏:……
煉金師盯著兩人,在圓環(huán)上落下最后一筆,數(shù)個同樣的圓環(huán)從地面飛起,懸浮在煉金師周圍。
下一秒,所有圓環(huán)如射出的子彈般向著咒師。
咒師的身影被穿透,隨后消失不見。
被圓環(huán)穿透的只是一道虛幻的殘影。
【這就是你說的命運指引?你果然是他們故意派出來的誘餌!】
咒師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一根繩子把夏柏捆了起來。
被捆住胳膊的夏柏很鎮(zhèn)定。
[你如果同意帶我去找墨珈什根本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不過煉金師在這里,墨珈什應該也不會遠了,你去找找。]
一道破空之聲響起,高速旋轉的圓環(huán)沖向咒師所在的地點。
教堂的四處,陸續(xù)有其他人的身影出現(xiàn)。
咒師咬牙:【他還有幫手!】
[煉金師現(xiàn)在把我當做他的孩子,你可以試著拿我威脅他或者丟下我先走,記得把墨珈什找來。]夏柏提議道。
咒師甩袖子間數(shù)道幻影生成,每一個都是他與夏柏的模樣,有的扔下夏柏離開,有的帶著他一起逃跑。
幻影很快被圓環(huán)和飛刀清除大半。
咒師帶著夏柏飛檐走壁,在躲避圓環(huán)的途中,跳下屋頂,落入了一處院落里。
咔嚓
骨頭折斷的清脆聲響傳入耳中。
數(shù)道目光同時看向咒師和夏柏。
再一看,四面八方站滿了人影,空氣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所有人都警視著院落中的人。
因著兩人的突然到來,視線的焦點短暫轉移。
院落中央,滿身煞氣的金發(fā)男人手中正拎著一個人。
腦袋垂落一側,纖細的脖子彎折出不正常的弧度,四肢軟趴趴地下墜,像是一個大形的晴天娃娃。
細一看,晴天娃娃有著和夏柏極為相似的面容。
再之后,晴天娃娃消失不見,只有一片雪花飛落,整個過程宛若一場精彩的魔術表演。
表演魔術的男人轉過頭,枯寂的綠眸中仿佛泛著血色的幽光,駭人的眸子死死釘在夏柏身上。
他抬起手,狂風卷著利刃發(fā)出猙獰的咆哮,颶風之中,唯有金發(fā)男人絲毫不受影響,邁開修長的大腿向夏柏與咒師走去。
風有意識般繞開了兩人,咒師把夏柏往身后藏了藏道:“狩獵者,這個知道的事情很多,先別殺!”
他背后,夏柏掃了咒師一眼,繞過他,走向墨珈什。
還未邁開一步,墨珈什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的身前,手伸向夏柏的臉,卻在他面前一指的距離停住動作,不敢向前觸碰這個人。
夏柏抓住那只手,帶到自己臉上。
墨珈什遲鈍地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夏柏,像是在確定什么。
夏柏仰頭看著他,黑眸里倒映出墨珈什恍惚不定的臉。
高大的身軀小心翼翼地附下身,抱住單薄的少年。
沙啞干澀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夏。”
夏柏安撫性地輕輕拍了兩下他的后背。
對不起,給你帶來了一份糟糕的體驗。
咒師觀察著兩人的動作,表情極為復雜:“真的?”
墨珈什突然動了起來,似一只不安的野獸,警惕而兇狠地望向四周。
有人,不安全,會傷到他懷里的人。
殺掉他們!
鏟除所有威脅!
本就迅急的風漩驟然狂躁起來,瘋魔般攻擊著周圍的一切,廢棄教堂的建筑在風中被攪碎,混雜著碎石的殺傷力更勝一籌。
咒師瞳仁張大,瞬間從原地消失,狂奔逃竄。
“狩獵者你發(fā)什么瘋!”
和他一起逃跑的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身法敏捷地躲過飛刀和圓環(huán),咒師罵罵咧咧地遁走,隱匿身形躲了起來。
天災般的狂風之中,墨珈什將夏柏圈在懷里,眼底中不安與殺意交替閃現(xiàn)。
還是不安全。
外面不安全,有人的地方都不安全。
藏起來。
殺干凈!
第064章 第 64 章
*
暴風停歇, 大雨初始。
夏柏裹著被子聽著窗外的雨聲。
屋子里很溫暖,地面上鋪著厚厚的毛絨地毯,赤腳踩上去如同陷進了動物松軟的皮毛中。
夏柏為什么知道這件事, 當然是因為他已經(jīng)在上面踩過了。
墨珈什從廢棄教堂把他帶到了這個房間,夏柏嘗試用手寫字和他交流, 不想發(fā)現(xiàn)他不能說話后, 墨珈什直接發(fā)了瘋, 身上冒出滾滾黑煙, 仿佛加了魔化特效。
那些黑煙讓夏柏想起了當初打游戲時,在最后一個副本里,終焉之墓的領域中,到處都彌漫著濃濃的黑霧,不見天日,只能靠游戲箭頭來辨認方向。
照明道具也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 黑霧有著極強的侵蝕性, 進入黑霧之中, 無論是游戲角色的血條, 還是游戲道具的耐久度都像是底部破了個洞的杯子里的水一樣, 持續(xù)而快速的掉落流失。
這些黑霧又是一道證實他猜想的證明,讓夏柏將眼前的男人和那個讓他爬了99次高塔的副本boss聯(lián)系到一起。
如他所想的那樣,boss的面具之下是一張帥氣的臉。
而在夏柏因為黑霧的出現(xiàn)而短暫愣神之際,淡淡的黑霧在不知不覺間縈繞在他的全身, 將夏柏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夏柏看著墨珈什的眼睛,拉起他的手打算再嘗試交流一下,手臂伸展間, 幾片布料從手臂上滑落。
水晶般澄澈的黑眸微張,向手臂間望去。
從那只胳膊上的布料破碎如同一個起始的信號, 他全身的衣物都仿佛瞬間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年的風化侵蝕,似花瓣般碎落。
夏柏有些呆滯地望向墨珈什,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你做了什么?
屋中壁爐燒得旺盛,夏柏并沒有感覺到冷,但皮膚大面積暴露在空氣中的感覺令他感到不適,尤其是身前的男人還在看著他。
攝人的綠眸俯視而下,極具存在感的目光落在身上,掃遍他的全身,幾道輕風劃過皮膚,帶走散落的衣物碎片。
夏柏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余光掃過一旁的薄被,伸長手臂向其抓去。
扭動身體時,一股力量帶動他的身體,夏柏全身一輕,身體浮空,轉了一個圈,接著被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床頭的薄被飛入墨珈什手中,展開后披到夏柏身上,將他裹起來。
夏柏從被子里探頭,宛若一只蠶寶寶,懵逼而震驚地扭頭看向墨珈什,若非他說不了話,此時一定有很多問題要扔到墨珈什的腦門上。
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小腿被一只溫熱大手抬起,帶著一層薄繭的手指拂過,干癢,怪異。
夏柏縮回腿,卻根本動不了半點,明明墨珈什托起他腿的動作很輕,掌心墊在小腿下方,手指也沒有握攏,更沒有抓捏的動作,但他就是動不了。
清涼濕潤的觸感落在腳踝,夏柏姿勢扭曲地趴在床上向自己的腳腕望去。
墨珈什正在他的腳上涂抹著一種不知名的膏藥。
等到墨珈什松開他的腿,夏柏在被子里掙扎一陣后,終于把被子理順,窩在里面看向自己的腳踝。
光潔的腳踝上什么都沒有,之前那幾道被草葉劃出來的細小傷痕也不見了。
墨珈什剛才,是在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他又不是不讓看。
夏柏環(huán)顧房間,在窗戶旁邊的桌子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根羽毛筆,準備下床去拿,剛伸下去一只腳,還沒有找到鞋子的蹤影,就被攔腰端回了床上。
夏柏看看墨珈什,對上一雙一直在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看一眼墨珈什,再轉頭看一眼羽毛筆,我要寫字!
而以往察言觀色與理解能力都并不算弱的男人此時卻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說話,也不動,就那樣專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夏柏看他這副模樣終于意識到一件事,墨珈什不對勁。
【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穩(wěn)定。】
咒師的話在腦中重現(xiàn)。
夏柏裹著被子,靠近墨珈什,伸出一只赤裸的手臂,指尖撫摸上他的側臉,看著那雙不復往日那般明亮的眼睛,張開口,無聲的道歉:“對不起。”
指尖向后,穿過耳翼,插入那一頭金發(fā)之中。
另一只手握住被子,防止它散開。
夏柏跪在床上,腦袋向墨珈什靠近,直至額頭與之相貼。
無形的精神力涌出,毫無阻礙地進入墨珈什的體內。
墨珈什的精神世界一片混亂。
各種能力幻化出的怪物靈體互相爭斗,殘殺,弱小的吞噬掉更弱小的,轉眼就被強大的能力所吞噬。
最醒目的是兩個太陽般的光團,一個血色,一個純黑,兩個光團途經(jīng)之處的能力精神體如鯨吞群魚般出現(xiàn)大片空白,而那片空白之地很快被新的靈體填充。
黑色的太陽向夏柏飛來,一只手從中伸出,拉著他離開混亂的戰(zhàn)場,回歸天際。
“墨珈什。”夏柏喚了一聲,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瓣中央。
精神世界中的墨珈神志要清醒許多,看向夏柏的眼神卻比外面的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更加恐怖。
“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出去,別再進來。”
言畢直接將夏柏推出了精神世界。
夏柏睜開眼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墨珈什抱在懷里,身上的被子再次纏繞一圈,裹成長條花卷。
而他再次嘗試進入墨珈什的精神世界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屏蔽了,強行進去不是做不到,但這具身體會壞掉,只能作罷。
墨珈什這是在短時間內吞噬了太多異能導致的消化不良,大部分精力都留在了精神世界,以至于從外界看來應為古怪且混亂。
偏偏他現(xiàn)在說不了話,交流更加困難了。
他還沒告訴墨珈什葵伊他們還活著呢。
夏柏幾次嘗試下床去拿羽毛之后,墨珈什似乎以為他想下地走路,給地上鋪了一層毛絨地毯。
在那之后他終于拿到了羽毛筆,然而,屋子里只有筆沒有墨水。
夏柏把筆插回去,拉起墨珈什的手,繼續(xù)嘗試在他的手心寫字。
重復一段時間后,敲門聲響起。
“侯爵,小少爺該用餐了。”
夏柏雙眼一亮,穆林爺爺!
墨珈什向門口掃了一眼,房門自動打開,熟悉的慈愛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小少爺,我做了小蛋糕和牛奶布丁,要嘗嘗嗎?”
夏柏點頭,聞到食物的香氣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大半天沒吃過東西了。
他裹著被子小跑過去,在距離穆林還有兩步的地方停下,靜靜地看著門口處的老管家。
夏柏走過去,拿起裝有果汁的杯子在托盤上灑了一點,手指沾著濕潤的液體在托盤上寫到——是誰把你變成了幽靈?
穆林笑容微頓,目光在夏柏的咽喉處徘徊,眉眼中透露出一絲陰森:“您的聲音?”
夏柏繼續(xù)寫下——代價,能好。
穆林笑容恢復正常:“還好,搬家的時候把星泉一起帶過來了,請稍等,我馬上去取,侯爵,麻煩您接一下。”
一只手從夏柏身后探出,接過餐盤,隨后將夏柏攔腰抱起放在書桌旁的椅子上,蛋糕小布丁被擺放在他面前。
穆林很快去而復返,帶著兩顆星光交付給夏柏,還貼心的帶來了有墨水的筆,和空白的紙張。
夏柏對穆林露出笑臉,終于能夠順利交流了。
另一邊,神父很頭疼。
因為孩子被狩獵者帶走的煉金師在發(fā)瘋。
原本對圍攻狩獵者這件事并不上心的他現(xiàn)在成為了他們中最激進的一個。
神父嘗試安撫他的情緒:“狩獵者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神語使,短時間內你的孩子都是安全的。”
煉金師異常狂躁:“他都已經(jīng)殺了多少個假的神語使!我的小伊米他才剛醒過來,他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一個嬰兒般的孩子!被狩獵者那個瘋子殺人魔給抓走了!”
神父:“正是因為他什么都不懂,也沒有惡意,才是最安全的,他和神語使真的很像。”
他對神語使的了解不多,或者說除了墨珈什他們幾個,整個能力者的圈子里就沒有誰對神語使有所了解。
這個憑空出現(xiàn)的高階能力者太過神秘,完全差不到任何過往信息,信息量太過稀少,導致神父再怎么精心挑選替身放到墨珈什面前也全都是破綻。
而煉金師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不!我的小伊米獨一無二!他不是神語使的替代品!我耗費這么多年的精力才把他從亡界拉回來,他要是回不到我身邊,我就把帕多頓的火山群引爆!”
最后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飛賊大驚:“煉金師你瘋了?”
帕多頓火山群地理位置特殊,引爆一座,就會帶起數(shù)座火山一同噴發(fā),同時還會引起大規(guī)模的海嘯,地震,他們腳下這座城市將在頃刻間覆滅。
即使他們是能力者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在如此大范圍的天災面前幸免于難。
神父:“冷靜點煉金師,你能把他拉回來一次,就能拉回來第二次。”
“你懂什么?!”煉金師怒吼道,狀若癲狂:“我嘗試了無數(shù)次,銷毀了上萬具容器,只成功了這一次!所有數(shù)據(jù)都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這不是成功,是奇跡,是無法復刻的奇跡!”
“該死的咒師!該死的狩獵者,狩獵者的能力可以殺死靈魂,如果小伊米的靈魂也沒有了……不,絕對不能,不可以!”
發(fā)瘋的煉金師殺傷力直線飆升,誰的話也不聽。
神父此時真的很想把煉金師的記憶給篡改掉,但煉金師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瘋子,他甚至對自己的靈魂做了手腳,神父想動他的記憶非常麻煩,且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再等等,煉金師,我請的幫手快到了。”
神父的表情管理能力是真的強,無論心中想法如何,面上一直都是那副慈悲而憐憫的神情。
飛賊蹲在桌子上甩著匕首:“什么幫手這么大排場,讓我們等他一個?”
眾人向神父看去,雖未言語但眼中是同樣的不滿。
能上通緝榜的人個個桀驁不馴,且實力強橫,傲氣十足。
神父憂郁的面容上勾起淺淡的微笑:“五級靈魂系能力者,冥河親王。”
飛賊神色一變:“他到五級了?”
神父道:“是的,不久前剛剛晉升,我已經(jīng)受到了回信,他對狩獵者很感興趣。”
冥河親王,一個不在通緝榜上,惡名卻絲毫不比他們差上多少的惡性能力者,同時也是一個中等國家的親王。
名義上是親王,但實際上與國王無異,因為國王既是他同母異父的兄長,也是他能力下的倀鬼。
憑借優(yōu)越的出身,他將國家內的大量能力者強行收納為自己的簇擁者,也就是靈魂傀儡。
由此,他的等級快速提升,前不久到達了五級。
冥河親王雖然剛升上五級,但他手下的靈魂傀儡非常多,其中有大量高階能力者,這讓他對自己的靈魂力量格外自信,因為他是帶著一個國家的能力者去群毆別人。
“經(jīng)過這一次的試探,可以確定狩獵的靈魂層次還未達到六級。”
神父微笑道:“正面對抗很難將其打敗,但靈魂系的能力只比拼靈魂。”
靈魂系能力的廝殺十分殘酷,且不留余地,絕對的弱肉強食,誰的靈魂更強,誰就是主宰者,一局定生死,沒有任何重來的機會。
那邊,夏柏重新過上了被老管家變著法投喂的養(yǎng)豬生活。
通過紙上交流后,夏柏終于把沙拉耶幾個人都沒死的消息告訴了墨珈什,不過男人聽后沒什么反應,依舊像背后靈一樣緊盯著他。
并且這家伙染上一個毛病,每過一段時間就要給他檢查一次身體,確定他身上沒有出現(xiàn)傷痕才放過他,為此,夏柏損失了兩套衣服。
穆林變成幽靈的原因是自殺,或許是因為祭壇周圍的磁場特殊,他被傳送過去后不久便覺醒了能力,也就是死后可以變成幽靈。
代價是在提升到六級之前都不能見到陽光,且只有一段時間能觸碰到東西,這個時間會隨著等級的提升而延長。
雖然穆林是這樣說的,但夏柏敏銳地察覺到他隱瞞了一些東西,他一問,穆林就笑著給他投喂食物。
他都發(fā)不出聲音來堵嘴有什么用?夏柏郁悶地吃完了穆林準備的小點心。
據(jù)穆林管家所說,墨珈什找過沙拉耶和葵伊他們,但是沒有任何消息。
那三個人該不會是掉到某些特殊的禁地空間里了吧?
夏柏本體所在的迷霧黑湖就是一處禁地,祭壇也算一處。
沒有空間系能力的話,這些地方不到六級以上根本進不去,意外進去了也出不來。
夏柏咬著叉子想,該不會真的這么倒霉吧?
第065章 第 65 章
*
雨過天舒, 星光點點散布在夜幕的畫卷之上,清靈,恬靜。
窗戶外飛來一只烏鴉, 發(fā)出嘶啞的叫聲,十分人性化地抬起爪子敲了兩下玻璃。
夏柏掃過烏鴉脖子上掛著的水晶球, 走過去打開半扇窗戶。
烏鴉跳進屋子里, 低頭讓脖子上的掛繩滑落, 接著張開翅膀轉身就走, 片刻也不多留。
就像屋子里有什么可怕的洪荒猛獸一般。
本來打算給烏鴉喂點食物的夏柏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手指觸碰到水晶球。
【呼,終于進來了,你還好嗎?】
[嗯。]
【你真是?】
夏柏拿起水晶球搖晃了好幾下。
【喂喂!停下!我信你是真的了!】水晶球里天旋地轉的畫面看得咒師一陣頭暈。
敞開的半扇窗戶自行關閉,無形的風將夏柏帶回床上,夏柏轉頭就見墨珈什手中拿著一張被子準備往他身上裹。
夏柏按下他的手, 搖頭, 目光與其相交。
不要裹被子, 他不冷。
墨珈什停下動作, 就那樣看著他, 手臂順著夏柏的力道落下,半點反抗的行為都沒有。
夏柏笑著從他手里抽出被子,扔到床角。
墨珈什看著他的笑容,目光沉沉的, 夏柏有點看不懂這個狀態(tài)下的墨珈什到底在想些什么。
風吹過耳畔,肩頭壓下暖被,夏柏麻木地看著肩頭的被子 , 以及正在將他裹起來的男人。
【狩獵者這是在干嘛?】
[如你所見,在拿被子把我打包起來, 從我到這里后他就一直在重復這個行為。]
夏柏已經(jīng)有些熟練地從被子里鉆出一只胳膊來,拉動墨珈什的頭發(fā)。
墨珈什抬起手,門自動打開,又關上。
【這又是在做什么?】
這場無聲的啞劇讓咒師看得迷惑。
夏柏鉆出來第二只胳膊,在腦海中回道:[召喚管家爺爺。]
話語結束,三下帶有節(jié)奏感的敲門聲響起。
門再次打開,著裝整齊的老管家拿著一份菜單出現(xiàn)在門口,接過夏柏吃完蛋糕后餐盤。
“小少爺,晚上好,這是今天剛剛更新的食譜,下次用餐想吃點什么?”
食譜飛到墨珈什手中,再傳遞給夏柏。
夏柏翻開食譜,攤開手,一根羽毛筆由墨珈什放到他手上。
在烤肉后面畫上對勾,在備注上辣椒粉三個字,再選上幾種點心和飲料,放下筆,點點頭,食譜飛回穆林手中。
穆林看過食譜:“辣椒粉不可以喲,小少爺,換成蜂蜜醬怎么樣?”
夏柏大幅度左右搖頭,這里的蜂蜜醬太甜了,刷在烤肉上簡直是對他味蕾的折磨。
不要蜂蜜醬,沒有辣椒粉也絕對不要蜂蜜醬!
穆林:“好吧,那就不放蜂蜜醬,請問您還有其他需求嗎?”
夏柏想了想,緩緩搖頭。
穆林優(yōu)雅俯身:“那么晚安,祝兩位今夜好夢。”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
[嗯,神父他們有什么動靜嗎?]
【沒動靜,有古怪,他們防我防的很死,每次集合交流前都要檢查一遍場地。】
一群通緝榜上有名的能力者聚在一起,風平浪靜才是最大的問題。
【不過有點別的消息,比如說煉金師在發(fā)瘋,揚言要引爆火山群。】
夏柏:[嗯?]
【據(jù)說是因為孩子被狩獵者抓走了而發(fā)瘋,一個失去孩子后情緒不穩(wěn)定的父親,聽上去真是個可憐的家伙,如果他不是煉金師的話。】
咒師話音一轉,問道:【你知道他為什么要研究人造人嗎?】
[你知道了?]
【對,我特意去查了一下那個叫萊雅的女人,她真的是煉金師的妻子,準確來說是前妻,他們離婚了。】
【離婚后不久,萊雅去世,煉金師覺醒能力,開始研究人造人,目的是要復活他的孩子。】
【但是關于他們孩子的信息幾乎沒有,我查不到那個孩子的任何信息,要么是這個孩子的消息瞞得太好,要么壓根沒有這個人存在,時間太短,我再仔細查查看。】
夏柏回憶起煉金師熟練的抱小孩姿勢。
[我感覺煉金師應該是真的有個孩子,不過他為什么只研究復活孩子,卻不想復活他的妻子?]
【也許他們生前感情已經(jīng)決裂,畢竟都已經(jīng)離婚了。】
萊雅生前怎么想的夏柏不清楚,但感覺煉金師那里不像是感情破裂的樣子。
煉金師給他下的迷藥會讓人昏睡,時效多久不清楚,但他離開前的那句話像是在說,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你就留在這里和媽媽一起永遠睡下去。
我們一家三口在地獄團聚的既視感,黑色調的溫馨故事。
不過夏柏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覺,因為這涉及到了愛情,也就是他的感情盲區(qū)。
想到這里,夏柏望向墨珈什,愛情,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現(xiàn)在是想不通這件事的,禁令的封印在屏蔽他人感知和減弱靈魂壓迫力的同時,也禁錮了他的一部分情感,要想清楚愛情大概要等禁令解除之后了。
夏柏拉起墨珈什的手。
墨珈什,再等我一段時間吧。
比夏柏手掌大上一圈的手虛虛握攏,珍視而牢固將其抓住。
【哦哦哦,我不是過來看你們兩個調情的。】
夏柏沒感覺自己在調情,他明明都說不了話,只是拉個手而已。
[琉璃帝國那邊有什么詭異傳聞嗎?比如說某個地方突然消失,或者有人走進去后再也沒有出來之類的。]
【有很多,你怎么突然關注起這個來了?】
[我把沙拉耶送去了琉璃,但是不知道他到底掉進了什么地方,麻煩你先查一查,等墨珈什狀態(tài)好一點了,我們就出發(fā)去找人。]
沙拉耶的去向好歹還知道一個大概位置,但是葵伊和彌洛絲就當真是不知所蹤了。
[另外其他地方有類似的傳聞也幫我注意一下。]
【你是懷疑他們被困在了某個地方?好吧,我會幫你留意這類消息的,愿你能夠順利找到失散的朋友。】
咒師站在墓園之中,看著地上沒有雕刻完的第三塊墓碑,再掃過另外兩塊墓碑。
抱怨中帶著一份幻想地說道:“你們兩個怎么就不能也詐尸一次呢?”
“我把墓文劃掉,你們也像他一樣,換一具身體出現(xiàn)在我面前怎么樣?”
咒師拿起石頭做勢就要對墓文下手,手臂懸浮了好一陣后,石塊掉落在地。
“兩個不守信用的混蛋!”
黑袍下的人伸展手臂,抱住兩塊冰冷的石碑。
梅加,格里克,在天上保佑我的新朋友長命百歲吧。
我距離八十五歲還有好幾十年的光陰,別讓我一個人,孤獨的渡過那么漫長的時間。
至少,讓他活得比我久點。
水晶球發(fā)出光芒,其中映照出一座古堡,古老,荒蕪,破舊,仿佛恐怖故事里的幽靈城堡,事實上,里面的確有一只幽靈。
而城堡外,一群人在影悄悄靠近。
咒師眸色一寒。
【神父他們在外面。】
夏柏收到咒師傳信的同時,墨珈什已經(jīng)從窗口一躍而下,窗戶緊緊關起,窗外看似空無一物,一旦靠近就會被迅急的風刃與光箭射成刺猬。
穆林管家穿門而入,地地道道地展示了一下幽靈的特性。
“小少爺,很抱歉您的晚飯要推遲一段時間了。”
夏柏搖頭,透過玻璃向窗外望去。
墨色的眼睛輕輕眨動了一下,瞳仁中浮現(xiàn)出一起困惑。
[這幾個殘疾人是誰?]
【飛賊,毒蛛,白沙……】
咒師說出來幾個代號,最后道:【他們不是殘疾人,是最近幾天被狩獵者打傷的,還有幾個沒他們逃得快的已經(jīng)死了。】
夏柏驚訝:[墨珈什什么時候出去做的這些事?]
墨珈什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盯著他,從夏柏進入到這個房間之后,沒見墨珈什離開過半步。
【原通緝榜第二十三,二重影,能力是剝離對手的影子制造出分身,這種分身最高可以擁有原主80%的實力,再加上他自己,單挑完全是在二打一,不過人已經(jīng)死在狩獵者手里了。】
【分身會消耗本體的能量,只適合一對一速戰(zhàn)速決的時候使用。】
所以他的排名也不高,都沒進前二十,雖然通緝榜是按通緝金額來排的,但能上通緝榜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兒,他們不會允許弱者壓在自己頭頂。
那種通緝金額很大,而且本身實力不太高的人早就被同榜者拿著換懸賞金去了。
通緝榜的排名不代表絕對的強弱關系,但也不會差的太多。
或者能力特殊到讓其他人無可奈何,例如咒師,他的正面戰(zhàn)斗水平并不到第二的程度,很多人都覺得他不配待在通緝榜第二的位置,但是沒人抓得到他。
再例如煉金師,他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做了改造,一旦死亡身體就會變成烈性炸藥,直接拉著敵人一同毀滅。
咒師的意思很明顯,墨珈什一邊守著他,一邊用影子分身去狩獵神父一行人。
夏柏俯望著那幾個殘障人士。
[他們都被墨珈什打成這樣了還敢過來,有后手?]
思索間就見兩個人影臭著臉抬出來一個圓軸,向前一扔,長長的紅地毯在地面上滾出一條直線。
一個手持各種樂器的隊伍站在紅毯起始點的兩側,演奏著樂曲。
天空中落下花瓣雨,唯美,浪漫,仿若一場婚禮的開幕儀式。
然而踩在紅毯上走來的人并不是身穿白紗的新娘,而是一個穿著考究且華麗的男人,精致的裝扮仿佛要去參加一場盛大且隆重的宴會。
夏柏:[這個裝逼的家伙是誰?]
【冥河親王,神父把他給叫來了,這人的能力是靈魂系……】
聽完沙拉耶的介紹,古堡之下,出場拉風的冥河親王發(fā)動能力后閉眼站在原地,而墨珈什同樣靜止不動,周身卻掀起了一陣狂風,風旋的范圍越來越大。
通緝榜上的一眾能力者趕忙把冥河親王抗走,形象風度全無不說,場面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滑稽。
【狩獵者應該能贏。】
夏柏眼中劃過一道暗紫色的流光。
[能贏。]
墨珈什的精神世界現(xiàn)在完全是在亂斗,冥河進去要對抗的可不止一個墨珈什,還有大量的能力靈體。
更何況,在另一條世界線里,墨珈什曾殺死過聯(lián)通整個獸潮精神力的蟻后,那時候的他才是四級,狩獵是會在廝殺中快速成長的能力。
通緝榜的幸存者們也開始忐忑。
飛賊觀望著狂風,看了一會兒確定望不見里面后選擇放棄,蹲在冥河親王身邊,皺著眉頭:“這個傲慢的事精能贏嗎?”
冥河親王白天就到了,但這家伙非常事多,先是對他們的衣著樣貌以及住處挑剔了好一會,說得讓眾人手癢,接著又要沐浴更衣,熏香,護發(fā),做造型。
最后嫌棄排場不夠,硬是讓他們去摘了半天的花瓣才肯動身。
神父散落肩頭的花瓣:“贏不了就下地獄,能夠消耗狩獵者的精力也算對得起我們的付出。”
說完神父突然發(fā)現(xiàn)這里少了一個人:“煉金師呢?”
飛賊扭頭望向古堡,其余人的目光也一同望去,狂風中,一個由不明金屬組合而成烏龜殼子正在向著古堡前進。
神父握住胸前懸掛著的十字架,眉眼間的憂郁與悲憐之意更重了:“若是冥河親王失敗,煉金師能成功把那孩子帶出來,對我們來說也有價值。”
與冥河親王一同前來的能力者站在一旁,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身體做出保護的動作,眼中卻滿是恨意。
不久后,這個能力者也閉上雙眼,失去意識倒下。
飛賊:“什么情況?”
神父淡淡掃過倒地的能力者:“冥河親王在召喚他們的靈魂輔助戰(zhàn)斗。”
站在窗前的夏柏看著遠處倒下的人影皺眉,眼中浮現(xiàn)出一份擔憂。
穆林管家寬慰道:“別擔心小少爺,侯爵會贏的。”
夏柏搖頭,他擔心的不是這個。
拿起羽毛筆在紙面上寫下一句話——我擔心墨珈什吃太多撐壞腦子。
墨珈什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化不良了,反應遲鈍且行為怪異,再來一個主動送上門加餐的,腦子豈不是會壞的更嚴重!
第066章 第 66 章
*
穆林警覺地低頭向腳下斜側方看去, 透過建筑層發(fā)現(xiàn)了闖入者:“有人進來了。”
“是煉金師。”穆林身上散發(fā)出一陣陰冷的寒意。
幽靈的降溫效果挺好的,可惜現(xiàn)在不是夏天,夏柏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在紙上寫到——把他放進來吧, 穆林爺爺,你先藏起來, 我去神父那邊看看情況。
穆林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小少爺, 這很危險。”
夏柏——我不會有事, 這具身體壞了可以再換一具, 墨珈什只有一條命。
穆林依舊不同意。
夏柏繼續(xù)寫到——我決定好了,穆林爺爺乖乖躲好,你受傷了我會難過的。
穆林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他嘆息一聲:“小少爺,請務必保護好自己。”
夏柏點頭。
【你更換身體會有什么代價?】咒師問道。
[沒有。]
【我不信。】
[真的沒有,我的靈魂很強, 就算不使用身體也能獨立存在一段時間, 煉金師的人造人本就是空殼沒有靈魂體殘留, 穿起來很合身。]
就是體質太弱了點, 影響他的實力發(fā)揮。
【差點忘了你之前就是附身在了人造人身上, 所以,我的朋友,你到底是那位已故的大佬?】
咒師這時突然驚覺他的朋友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被拐賣的失憶小可憐,這是個靈魂依附在人造人軀殼上死而復生的失憶大佬。
他腦海中快速閃過各個赫赫有名的能力者, 嘗試與夏柏對上號。
命運系,靈魂強大,已死, 這幾個信息串聯(lián)起來讓咒師不可避免地想到一個人。
【厄難使……】
不會吧?傳說中那個魔鬼。
咒師睜大眼睛注視著水晶球里的少年,怎么看都是一副柔弱無害的面孔, 脆弱纖細的身形,但這是煉金師人造人,里面的靈魂神秘而強大。
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夏和厄難使……
不對,祭司預言過有新的命運系誕生,夏也說過圣殿找到的那個不是真正的命運系,可他好像真的能做出一些預言。
咒師腦子里亂成一團,最后放棄思考直接去問正主。
【你是……】
夏柏眼睫下垂,肩上披著被子,整個人縮在里面只漏出來一個頭,像一個乖巧的雪團子。
[現(xiàn)在不是。]
咒師睜大眼,現(xiàn)在不是,那以前呢?
[附身過一段時間。]夏天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啊,這樣啊。】
咒師干巴巴的說道,心中發(fā)出驚狂的咆哮!
附身過一段時間,什么意思,你還附身過厄難使?!
那是厄難使,傳說中最危險的命運系能力者,不是批量制造的人造人!
【你還用過他的身體,厄難使長什么樣子?】
震驚過后,咒師升起難以遏制的好奇心。
那可是厄難使!在傳說中都充滿著神秘的厄難使,沒有人見過真容的存在。
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夏柏是在厄難使死后附身的。
而夏柏拉了下滑落的被子,模糊道:[我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有。]
咒師遺憾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把骨師送去琉璃,你們以前認識是吧,那他怕的是厄難使還是……】
說著咒師表情怪異。
如果讓骨師害怕到失憶都無法忘記那份恐懼的人是夏的話,那他們之間豈不是有很深的矛盾存在。
[咒師,你覺得我很可怕嗎?]
夏柏垂著頭,發(fā)絲遮擋住眉眼,使得他此時的面色晦暗不明。
【沒有。】
水晶球旁,咒師后仰了一下,之前沒有,但在你問出這句話之后有點毛毛的。
[所以這是沙拉耶自己的問題,我會幫他克服這種心理障礙的。]
看著夏柏信誓旦旦的神情,咒師咽了咽口水,在心中默默為骨師哀悼兩秒,兄弟,祝你好運。
“我的孩子,爸爸來接你了。”
煉金師終于抵達了房間,激動地抱住夏柏:“太好了,你沒事,我的小伊米,狩獵者有沒有對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夏柏被他拽著轉了兩圈,緊張而焦急的神情,仿佛真的是一位孩子被歹人抓走后,孤入敵營,最終失而復得的父親。
確定夏柏身上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的痕跡,煉金師陰鷙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慶幸的舒緩之色,接著又被大量的焦慮填滿:“別怕,小伊米,爸爸這就帶你離開。”
咒師盤腿坐在水晶球前,托著下巴:“神父要倒霉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擔心夏柏會出事了,他的新朋友可是一位附身過厄難使的命運系大佬。
咒師轉頭看向兩個墓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后望著里面的兩顆黑色貓眼石若有所思。
雙眼久久凝望著盒子里的寶石,一個構想在咒師腦中出現(xiàn),揮之不去。
夏的靈魂能夠附身別的身體,那格里克呢?他的靈魂就在這對寶石里,心底有一顆幼苗悄然冒頭。
“附身,復活。”
【夏,被黑曜石封禁在寶石里的靈魂,能像你一樣嗎?】
正在被煉金師偷走的夏柏聽到他的問題,瞬間想到了那對貓眼石,同時意識到咒師詢問這句話的目的。
[有可能。]
這三個字如同一份強力的催生魔藥灑落在心田,萌芽的幼苗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迅速扎根成長,占據(jù)了整個心臟,再也無法拔除。
[貓眼石里的是誰?]咒師祭拜的墓碑可是有兩個。
【是格里克。】
[你可以先用星泉滋養(yǎng)他的靈魂,再找一具合適的身體,貓的身體應該不難找。]
【格里克是人,他的能力是變成貓。】
[人的話會比動物軀體困難一些,其實人造人的軀殼最合適靈魂入住,我試試看能不能催眠煉金師。]
[總之你先養(yǎng)著格里克的靈魂,他的靈魂越強大,復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咒師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狂跳,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良久理智回歸大腦,夏剛才好像說,他要嘗試催眠煉金師?
【夏!煉金師的靈魂被他自己改造過,催眠對他沒用!你別亂來!】
[可我已經(jīng)成功了。]
夏柏睜著無辜的雙眼,面上掛著淺淡的微笑,純真,溫和,簡直就是長輩們眼中最喜愛的乖孩子形象。
而他的腳下,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人影。
咒師張目結舌,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你們怎么都倒了?
夏柏對著煉金師笑了一下,在紙上寫到——謝謝爸爸。
煉金師扯出一個僵硬扭曲的笑容,仿佛一個下一秒就要拿起手術刀將地上的尸體大卸八塊的變態(tài)殺人魔。
他抬起手在夏柏頭頂輕輕拂了兩下。
父慈子孝的畫面讓咒師一陣錯亂。
【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試了一下,暗示煉金師神父會害我,他就主動把這些人給迷暈了。]
夏柏站在一群倒地不起的人中央,掃過地上躺著的人,眸光疏遠。
不過,他也沒有說謊,神父確實沒安好心。
那家伙還打著拿他刺激墨珈什的注意。
【神父呢?】
[跑了。]
煉金師的敵意沒有藏好,雖然動手已經(jīng)夠快了,但神父還是在他灑出迷藥之前就光速遁走。
一道鋒利的尖刺從夏柏身前劃過,與一道圓環(huán)相撞,煉金師手持圓環(huán)與尖刺相抵,火花四濺。
“煉金師,你這是打算做什么啊?”甜蜜酥軟的語氣下是陣陣凜冽的殺意。
夏柏被煉金師擋在身后,看到了襲擊者的樣貌,那是一個有著一頭蜜糖色短發(fā)的高挑女性。
【百兵女,她的能力是駕馭冷兵器,以及讓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變成冷兵器,迷藥對她的效果不大。】
【小心,她是通緝榜第四,現(xiàn)在是第五,近身戰(zhàn)斗能力很強,論打架煉金師不是她的對手。】
正如咒師所言,煉金師并不擅長打架,很快就在百兵女的攻勢下落了下風。
[沒事。]夏柏氣定神閑地說完,身體就被煉金師猛地向后拉了一下。
一枚飛鏢從他眼前劃過。
濕潤的液體順著側臉的皮膚滑落。
夏柏站穩(wěn)身形后,眼珠向下轉動,手指擦過側臉,指腹間染上一片鮮紅。
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漫天的黑霧如潮涌般鋪散開來。
夏柏的腰間多出一只手攬住他的腰,暗沉的綠眸盯著他臉上的傷痕。
你打完啦?
墨珈什突然附身逼近,柔軟的物體劃過夏柏眼角下的皮膚,帶起一股癢意。
墨珈什起身后,唇瓣上多出一絲血色,紅得發(fā)艷,像一只剛進食完的吸血鬼。
夏柏遲鈍的意識到,墨珈什剛才舔了他的傷口?!
他張開嘴又閉上,拿出口袋里裝著的筆和小本,剛要寫字就被男人抱住,不緊,不重,但是動彈不得。
當!
一個圓環(huán)敲在墨珈什后腦,發(fā)出鐵器碰撞的悶響。
一旁煉金師面色沉郁地盯著墨珈什抱著夏柏的手臂。
咣!
又是一道悶聲,飛賊站在從,煉金師身后將其打暈,把人扛到肩上轉身就跑。
夏柏雙目微睜,等會兒!把煉金師放下!他還有別的用呢!
“狩獵者,你確定自己懷里的人,真的是神語使嗎?”慈悲的詠嘆調聲音從一旁傳來。
是神父,這家伙還在。
“你仔細看看,他和神語使并不完全相同,神語使已經(jīng)死了,他因你而死,你卻在這里抱著別的人,真是可悲。”
夏柏聞聲轉頭,剛動了一下就被墨珈什按住腦袋,視線只能看到墨珈什的胸口。
他看不到的地方,墨珈什抬眼掃過神父,混沌的眸子中滿是可怖的殺意,仿若一頭從地獄中走出,即將撕碎一切的兇獸。
而他抱住懷中之人的動作,卻充滿了強烈的保護欲。
神父嘆息一聲:“神明并不眷顧我們,神語使是我的朋友,他的死我也很難過。”
“該死他的人還存在于世間,讓我們一起為神語使報仇吧。”
篡改——發(fā)動。
【他要搶我的身份?!】咒師氣憤地大叫道。
外人眼里沙拉耶他們幾個都已經(jīng)死了,夏柏還活著的,而且與墨珈什一起報仇的朋友不就是他了嗎!
[他不知道你是我朋友,論身份,神父應該更想搶我的。]
【這個應該不會,神父他恐同。】
【狩獵者的記憶真被他改了怎么辦?】
[弄死他。]
夏柏平靜的發(fā)出死亡宣言,他的未來伴侶,誰敢動一下試試。
【大佬威武,所以你現(xiàn)在要動手了嗎?】
[動不了,這具身體撐不住我動用四級以上的靈魂力量。]
而神父是個五級能力者。
夏柏抿嘴,暫時讓這個煩人的家伙再多活一段時間。
“你是聯(lián)盟會的新任會長,整個聯(lián)盟會都是我們報復桑圖的工具。”神父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這是要把聯(lián)盟會送給墨珈什?】咒師對神父這個操作止不住地驚嘆。
驚嘆神父的倒霉。
[他是想把墨珈什拉進聯(lián)盟會,墨珈什還在桑圖的時候就不管領地里的事,常年往外跑,更別說現(xiàn)在精神的狀態(tài),神父把會長的名頭推給墨珈什,實際上聯(lián)盟會的決策者還是神父。]
【不過他算錯了你的身份。】
[沒錯,聯(lián)盟會很快就是我們的了。]
送上門的手下與勢力,正好讓他們幫忙去找沙拉耶他們。
【狩獵者成了會長,那就可以命令煉金師給格里克制造身體了!】
夏柏趁著墨珈什意識混亂擠進他的精神世界,剛一進入精神世界,黑色光團便立即向他飛來。
擔心墨珈什再把他推出去,夏柏快速說道:“墨珈什,神父在篡改你的記憶。”
墨珈什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他不會成功。”
“他會成功,我們需要手下去找沙拉耶他們。”
夏柏搶在他把自己推出去之前抱住握住他的手。
“墨珈什,你去當聯(lián)盟會會長吧,只用發(fā)號施令就行,管理的事神父會做。”
墨珈什深深看著眼前的少年,夏柏看不懂他此時的眼神,疑惑道:“墨珈什?”
夏柏落入一個懷抱中,不同于外面時的小心翼翼,墨珈什抱的很緊,像是要把他的靈魂按近自己的靈魂中,緊密包裹起來。
柔軟的唇瓣在眼睛下方落下一個吻:“別再受傷了。”
靈魂間的接觸帶來的感覺比□□要強烈數(shù)倍,夏柏的靈魂上有禁令存在,感官削弱了許多,而墨珈什那邊的感覺卻是十成十的敏感。
夏柏又被他推了出去,因為再抱下去,他可能會無法控制自己接下來的行為。
外界,夏柏的意識回到身體后腳下突然發(fā)軟,腰上的手穩(wěn)住他的身體,將他按在寬敞的胸膛間。
周圍的黑霧淡化了許多,墨珈什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要殺了所有人的暴戾模樣,但他也沒有對神父發(fā)動攻擊,這讓神父松了口氣。
他折騰一大圈,一開始的確是打算把狩獵者弄死,但交過手后發(fā)現(xiàn)不可行,于是把冥河親王搞來送死。
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狩獵者的意識陷入混沌,方便他篡改記憶。
眼下終于成功了。
第067章 第 67 章
*
聯(lián)盟會的會長換人, 神父退位成副會長。
這件事神父本人很滿意,夏柏和咒師也很滿意,通緝榜上的能力者各有想法, 能不被狩獵者追殺他們也算暫時逃過一劫,對此不表示反對, 表示了也沒用, 狩獵者和神父他們一個都打不過。
但有一個人, 對這個結果十成十的抗拒, 憤慨,集合會議上看向墨珈什的眼神里燃燒著暴怒與殺意鑄就的熊熊烈火。
【煉金師的眼神像是要把狩獵者燒死,我以前都不知道他的父愛濃烈到這種程度。】
【看樣子,狩獵者的命令他是不會聽了。】
[沒關系,我去試試。]
【你現(xiàn)從狩獵者腿上下來再說這件事吧。】
墨珈什坐在主位上,而夏柏被他放到自己腿上側坐著, 半靠在他身上, 一只手從夏柏身后橫過攬住他的腰, 另一只手環(huán)在他的身前, 低下的頭緊貼在著他的頭頂。
從背后看過去, 只能窺見夏柏的兩條腿,其余的都被墨珈什和座椅靠背擋住。
這是一個完全將人圈在懷里的姿勢,充滿占有欲與保護欲。
忽然,他歪過頭在夏柏側臉上親了一下。
隨即視線下移, 目光落在夏柏的唇瓣間。
煉金師直接炸了,飛環(huán)如機關槍子彈一樣飛向墨珈什,在中途時就被彈飛出去。
墨珈什抬頭, 強大的威壓散布全場,碧綠的眼眸中迸射出驚人的煞氣, 似一只被打擾到的兇獸,對冒犯者發(fā)出警告。
所有能力者肌肉緊繃,危險的警示感在心頭狂嘯不止。
四射而出的飛環(huán)掃向在座其余的人,能力者們或側身避開或將飛環(huán)打開,一時間,屋中全是兵兵梆梆的鐵環(huán)撞擊聲。
飛賊飛撲起身,把一只腳踩到桌子上的紫發(fā)男人攔下:“煉金師,冷靜點,你要上去送死也等我們先離開這里成嗎?”
煉金師咬牙切齒地盯著墨珈什,下一秒被一個鐵錘從身后敲暈。
鐵錘向后收縮,最后變成一只女性的手,百兵女甩了下手腕,道:“煉金師累了,讓他先睡會兒。”
在場的其他人冷眼旁觀,或者說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墨珈什身上,警惕他發(fā)動攻擊。
夏柏拉了下墨珈什的頭發(fā),身后的男人低頭對上夏柏微笑著的臉龐,煞氣緩緩收斂。
【真像是在馴獸。】
夏柏聽到咒師這個形容,眸光微妙地看了墨珈什一會兒。
確實有點像一只大貓。
干掉冥河親王之后,墨珈什更加聽不懂人話了,本能壓過理智,時不時就想舔他一下,或者拿頭蹭他的腦袋,和毛多多一樣。
[咒師,你知道我家的貓去哪里了嗎?]
【貓?】咒師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夏柏說的是哪只貓。
【你說那只黑豹?】
【放歸山林了,不過它身上帶著骨師的道具,狩獵者的那個老管家應該知道在哪里。】
狩獵者當時可以說是在整個桑圖所有能力者組織以及軍隊一同追殺出了邊境,那種情況下,帶著一只豹子,只會影響行動。
事實上,墨珈什連穆林都沒有打算一起帶走,他把人交給了圣殿,因為修斯頓夫人的緣故,圣殿的高層有很多都認識穆林,他們會保住穆林。
結果老爺子自己找了過來。
聯(lián)盟會的能力者們沒有一個想和墨珈什共處一室,在神父宣布完會長換人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剛起身,穆林編笑瞇瞇地叫住他們:“諸位請等一下,我家侯爵有事情吩咐。”
眾人看向墨珈什,金發(fā)男人滿眼都是夏柏,半個眼神都沒分過來。
他有吩咐?他這個模樣能吩咐什么?
事情當然不是墨珈什吩咐的,而是夏柏,在穆林眼里,小少爺?shù)拿罹褪呛罹舻拿睿际且粯拥摹?br />
穆林:“請諸位注意一下我家其他三位少爺小姐們的動向,咒師先生也在幫忙尋找,還望諸位不要打擾他。”
眾人神色幾經(jīng)變換,面上或微笑或黑臉的應允下來。
“桀桀桀,諸位晚上好啊。”咒師憑空出現(xiàn)對著面色五彩斑斕的眾人招手,滿是咒文的臉上呲出一口大白牙。
神父憂郁的目光落在咒師身上,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咒師。”
“是啊,我十分的想念會長,哦不,現(xiàn)在是副會長,我現(xiàn)在好想送給你一份禮物。”
咒師笑容燦爛,看向神父的眼中卻沒有笑意:“我詛咒你,諸事不順。”
說完便在一陣大笑聲中消失。
被當面詛咒的神父面色不改:“看來他還在生氣。”
【誰在生氣,等神父沒用了,看我不坑死他!】
[嗯,到時候加我一個。]
【好……這好像也是個約定……不了不了,你報復你的,我報復我的,我們各自下手就行。】
咒師連忙改口,他不和朋友做約定。
[好,別擔心咒師,只要我不想死,這世界上沒人能殺死我。]
【呀呀!厲害啊大佬!】
【你可一定要活得久一點。】說這句話時,咒師的語氣認真了許多。
沒人能殺死你,什么啊?你不是已經(jīng)死過兩次了嗎?也有可能是三次。
就算靈魂還在,那也是死過了啊。
咒師對著貓眼石說道:“又是一個不讓人安心的家伙。”
會議結束,人走鳥散,沒人想在這里多待待一秒,飛賊拖著被砸暈的煉金師一起離開。
聯(lián)盟會的事情告一段落。
咒師將琉璃帝國遺址附近的所有奇聞異事都搜刮了一個遍,排除部分一聽就是假消息的傳言,再排除一部分不相干的,夏柏在地圖上落下幾枚棋子,用來標記可疑地點。
【夏,格里克的靈魂要養(yǎng)多久才能復生?】
自打知道格里克有復活的希望之后,咒師每天都把貓眼石拿出來看上個百八十遍。
[到他可以回應你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嘗試一下,過段時間墨珈什的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煉金師那里,等墨珈什恢復理智我就去找他。]
夏柏無奈地掃過肩膀上的腦袋,金色的腦袋轉動一下,一只眼睛望向他,瞳中滿是他的身影。
夏柏笑了笑,張口無聲道——睡吧。
綠色的眼睛緩緩閉攏,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了些。
墨珈什的如今的狀態(tài),直接沉睡專心梳理精神世界才是最快恢復的方式。
但是,無論夏柏去哪里他都要跟著,就算睡覺時也總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只要夏柏一動,他就會醒。
被放生的毛多多也沒有找到,穆林管家多次潛回桑圖帝國去放生毛多多的那片山林中找貓,每次都無功而返。
數(shù)日后,夏柏帶著背后靈版的墨珈什奔赴琉璃帝國遺址。
馬車在顛簸的道路上駛過,越是靠近琉璃帝國的都城,景色就越為荒涼。
還在琉璃帝國的領地邊緣時,草木只是比其他地方稀疏一些,隨著馬車的深入植被數(shù)量越發(fā)稀少。
到后來,入目所見,即是大片的焦土,漆黑,荒蕪,死氣沉沉,生機絕滅,灰沉的天空不見星月,更沒有太陽,死寂。
琉璃帝國毀滅后,沒有一個國家侵占這片土地,因為這里沒有侵占的價值。
有人嘗試挖掘礦物,卻挖出了大量魔鉆,當時,那股可怕的魔鉆能量暴動驚動了大陸上所有的能力者組織。
圣殿,協(xié)會,尋真學會,娜迦的海神殿,索漠的裁決所……這些組織達成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合作,各種手段一同用上,才將那個坑洞給堵住,消除影響。
如今還在琉璃帝國中生存的人很少,有少數(shù)琉璃帝國的幸存者,以及一些因為各種原因無處可去的人。
馬車在一個巨大的深坑前停下,雇來的車夫畏懼著墨珈什的氣場,卻還是好心提醒道:“你們找到人之后就趕緊離開吧,這地方有魔鬼的詛咒。”
知道去往琉璃帝國原都城道路的車夫不多,大都上了歲數(shù),一聽目的地,全都直接拒絕,來沒人愿意來這個寸草不生的不祥之地。
但是車夫實在缺錢,而夏柏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干完這一次,他不僅可以解決燃眉之急,未來十幾年都不用為生計發(fā)愁。
夏柏微笑著點頭,乖巧溫良的模樣讓車夫心生憐憫,多好看的一個孩子,怎么就啞巴了呢,還為了找離家出走的任性弟弟來這種危險的地方。
那個哥哥看上去也不正常,眼神兇的像個殺人犯。
家里還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一家子的重擔壓在一個啞巴身上,真是可憐。
有錢人的日子也不一定過的好啊。
車夫感慨著離開,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孩子,車夫滿是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回家了。
穆林白天不能見日光,出行不便,沒有跟來。
夏柏望著深坑,目光飄遠。
【他們都說琉璃帝國被厄難使詛咒了,這是真的嗎?】
[不是。]
【那當初,琉璃帝國滅國大災是怎么回事?】
[記不清了。]
夏柏的記憶不全,附身厄難使之前的記憶完全沒有,出現(xiàn)在琉璃帝國后的事情也很模糊。
他只記得,要在沙拉耶晉升到六級后,送他回來,做一件事。
很重要的一件事。
[去送一下那位車夫吧,這里有些視線不怎么友好。]
【你還真是心善。】
[他的孩子在等父親回家。]
等父母回家這種事,夏柏也做過,卻沒有等到過幾次。
他上輩子明明有媽媽,卻過得像留守兒童一樣。
夏柏認為自己并沒有多么心善,他的感情很少,對待陌生人無論生死還是其他都不關心,稱得上是冷漠。
但,他給自己下過禁令,要做一個好孩子,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會遵守一下好孩子的標準,比如溫和,友善,不隨便殺人。
夏柏靈魂上的禁令有很多層,越靠前的就越牢固,尤其是最初的那幾道,是上上輩子,轉世之前為了某種目的而下。
而最外面的幾層是他上輩子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瞎搞的。
包括情緒快速消失,所有情緒起伏不超過三秒,時刻保持心態(tài)平穩(wěn),這對一個正常人來說根本不可能。
但夏柏為了做到這一點,持續(xù)催眠自己可以做到,在強大的靈魂力量與潛意識作用下,他成功了。
【你的便宜父親跟過來了。】
煉金師跟過來了?
夏柏出發(fā)之前,煉金師還在鍥而不舍地潛入古堡,試圖把他偷走,但最后都被墨珈什扔了出去。
好幾次墨珈什都差點直接把人弄死,但夏柏攔住了他,沒辦法,煉金師還有用,咒師朋友的身體還指望他造一個出來呢。
夏柏看向墨珈什,煉金師要是跟過來了,他接下來就要時刻盯著這兩個人,一個別送死,一個別殺人。
【不過他迷路了,奧,我才知道煉金師是個路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娜迦帝國的邊境。】
夏柏: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希望他能夠繼續(xù)迷路下去。]
[你說的疑似有特殊空間的地方在哪里?]
【這個坑的東面,有一片廢墟,其中最高的那個建筑就是。】
【據(jù)說在多年前,琉璃帝國還沒有毀滅的時候,那里是個非常著名的歌劇院,建筑構造十分牢固,即使經(jīng)歷過那場大災也保留了大半的建筑體。】
【最初有很多拾荒者住在里面,后來那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
非常經(jīng)典的恐怖故事開頭。
【歌劇院中的人們,經(jīng)常聽到有歌劇院的舞臺上有歌聲響起,他們以為有人在裝神弄鬼,準備把這個人給揪出來,卻發(fā)現(xiàn)無論怎樣都走不到舞臺上。】
【這些人開始恐慌,那時候還有很多過來探索琉璃帝國毀滅原因的人,其中包括能力者,一個能力者試圖登上舞臺,然后他就消失了。】
這是咒師在出發(fā)前給夏柏講述的歌劇院里的靈異傳說。
夏柏到達歌劇院時,這座建筑已經(jīng)在歲月的洗禮下斑痕累累。
向里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十分滲人,仿佛有某種看不見的鬼怪隱藏在角落里,隨時會飛撲出來,將人拖進黑暗之中。
夏柏看著歌劇院,瞳孔染上淡淡的紫色,幾秒過后他閉上眼睛,在張開時已經(jīng)變回了黑色。
【看出什么來了嗎?】
[沒有。]他能動用的能力有限,但這里不是還有一個六級嗎?
夏柏看向墨珈什,只見他望著歌劇院的方向,像是在思索什么。
看完之后,墨珈什彎腰把夏柏抱起來,帶著他轉身向著離開歌劇院的方向走去。
夏柏拉動他的頭發(fā)——停下!
墨珈什停下腳步,低頭與夏柏對望。
兩個人就這樣在歌劇院門口四目相接。
咒師將這一幕稱作:【兩個啞巴試圖用眼神對話。】
【狩獵者的腦子還沒好你也敢?guī)鰜怼!?br />
[沒關系,他會配合的。]
咒師剛想問他怎么讓狩獵者配合,就見夏柏抱住墨珈什的腦袋親了一口,然后指向歌劇院。
墨珈什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夏柏又親了一口,繼續(xù)指向歌劇院。
這次,墨珈什動了,他居然真的轉身帶夏柏往歌劇院里走去。
咒師:……
狩獵者,冷酷無情是我曾經(jīng)對你最大的誤解。
第068章 第 68 章
*
走入歌劇院。
若有若無的歌聲在空蕩的歌劇院內響起。
舞臺前方整齊排列的座位已化作雜物堆積的廢墟。
腐朽潮濕的霉爛氣息讓夏柏略感不適, 下一刻,陳舊的霉腐氣息化作了一片純凈的清冷。
雪花在歌劇院中飄落,屋頂半漏的建筑內部, 飄起一場局部降雪,猶如魔法的星光撒下。
眨眼間, 破爛的看臺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夏柏的眼睛和鼻子是舒服了很多, 但是, 所有東西都變成了雪他從哪里開始調查?
墨珈什目視前方抱著夏柏踩在雪地上, 向舞臺走去。
歌聲還在繼續(xù),而此處除去他們兩個以外并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墨珈什卻像是看到了什么東西一樣,很有目的性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當走到某個臨界點時,墨珈什消失了,夏柏掉在了雪地里。
身體陷在松軟的雪上,墜落的力道被卸去大半, 不疼, 只是有點, 不爽。
夏柏爬起身, 拍掉身上的雪。
【狩獵者去哪了?】
[另一處空間。]
【現(xiàn)在怎么辦?】
[等墨珈什自己出來, 或者……]
一道充滿怨氣的聲音幽幽響起。
“戈維,為什么?”
“為什么要毀了琉璃!”
[等這里的控制者出現(xiàn)。]
夏柏淡定地整理好衣物,轉頭向舞臺中央看去,一道兩米多高的鬼影漂浮在上面, 兩只手放大數(shù)倍,扭曲成猙獰的鬼爪,細長的指甲垂落在地。
【他把你當成厄難使了?小心, 這東西看著像是異化后保留著神志的能力者。】
[沒事。]
余光掃到發(fā)絲上帶著一片白色,夏柏拎起那一縷發(fā)絲, 搖下上面粘著的雪花。
[咒師,我頭發(fā)上還有雪嗎?]
【后面有一點。】
“戈維!整個琉璃帝國的亡靈都在看著你,下地獄去吧!”
夏柏抬手撩動后腦的發(fā)絲,悠閑的散漫的動作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舞臺上的鬼影。
【連舞臺都下不來還想嚇唬人。】
咒師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個鬼影就是在干嚎,完全沒有殺傷力。
剛說完,夏柏原地瞬移,出現(xiàn)在了舞臺上,巨大的鬼手橫在他的身前,指尖緊貼著他的咽喉,披散的頭發(fā)擋住眼睛。
那張開裂到耳根的嘴中吐出鬼氣森森的音調:“戈維……”
【……夏,你應該能解決這個東西的吧?】
[能,就是身體會壞,要換一具,不過煉金師最近好像沒有再制造新的人造人,之前那些不知道還有幾個能用。]
【還是先保命吧。】
[不能說話好麻煩。]
夏柏伸手撩開鬼影的頭發(fā),淺紫色的眼睛與一雙血紅的鬼眸對視。
外表恐怖駭人的巨大鬼影瞳仁緊縮,偌大一只怪物,像是受了驚的貓一樣瞬身后退,尖叫著躲在了舞臺柱后方。
【……】
夏柏發(fā)出一聲輕笑:[和沙拉耶一個反應。]
【你當初到底在琉璃做了些什么?】這鬼影都變異成這樣了還在為夏柏的一道視線而恐懼。
咒師隱約感覺有哪里不對。
骨師和這個鬼影畏懼的都是夏的眼神,他們是靠眼神辨認的夏而不是樣貌,所以他們懼怕的人就是夏。
鬼影是把夏人成了厄難使,還是說在鬼影的認知中,夏=厄難使=毀滅琉璃的元兇。
就在咒師細思極恐之際,夏柏的回復響起:[不記得了。]
他就是一個記憶板塊沒有完全解鎖的失憶人士。
黑發(fā)少年纖細的身影在鬼影面前就是一只奶貓和變異猛虎的差距,但猛虎卻在幼貓面前瑟瑟發(fā)抖。
咒師有很多話想說,在看到這一幕后,只問了一句話:【夏,你會一直是夏柏對嗎?】
即使恢復記憶,也不會突然變成一個讓他們所有人感到陌生的厄難使,對吧?
[我當然是夏柏。]
咒師暫時把憂慮壓下心底,等狩獵者清醒一些,他得和那家伙商量一下這件事,不,夏似乎并不想承認厄難使的身份。
先等等看,夏現(xiàn)在一切正常,告訴狩獵者也沒有什么意義,或許是他想的太多了。
鬼影的頭發(fā)重新?lián)踝⊙劬Γ床坏较陌氐难劬螅瑲鈩菰俣扰蛎浧饋恚骸案昃S!為琉璃帝國陪葬吧!”
說著揮舞起尖銳的利爪向夏柏的要害處沖去。
半途被一只腳踹飛,墨珈什憑空出現(xiàn),站在夏柏身前,收回剛剛踢出去的腿。
黑紅色的鬼影身旁多出一道手持兩個彎月長刀的白色哭泣鬼影。
“我打不過他,我好沒用,我是個失敗者,我攔住他們,你帶著公主殿下離開。”
白色鬼影哭著向墨珈什沖過來,轉眼被風吹飛,黑色鬼影在其飛回來的時候伸長頭發(fā)抓住他。
“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與你分開。”
“哥哥!”
“弟弟!”
兩個鬼影飽含情感的詠嘆語調仿若在進行一場悲情基調的歌劇。
【……】
咒師搓了搓胳膊:“肉麻死了。”
夏柏抓住墨珈什想要扒他衣服的手,眼神堅定的望著他。
不行,這里什么地方,旁邊還有兩個人……鬼……總之是兩個有意識的生物,在這里脫光光和裸奔有什么區(qū)別?
墨珈什停下動作,正當夏柏以為他放棄了檢查傷口這件事的時候,腳下傳來一陣震動,劇場的天花板掉下來一大塊圍繞在兩人周圍,組合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咒師的水晶空白了幾分鐘,再次出現(xiàn)畫面的時候,墨珈什身上的黑色風衣外套已經(jīng)披在了夏柏身上。
【你的衣服呢?】
夏柏剛要回答就聽咒師的聲音急促地響起。
【停,你不用說了,我對你們兩個之間的某些相處細節(jié)并不感興趣。】
隨后又自言自語道:【狩獵者是不是太快了點。】
[……]
[把你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清理一下,墨珈什只是在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出現(xiàn)新的傷口。]
咒師沉默一瞬,嘆息道:【哦,我單純的朋友。】
檢查傷口,多好的理由,狩獵者就是仗著自己現(xiàn)在一副腦子不清醒的模樣在占你便宜啊。
狡猾的男人。
墨珈什抬手一抓,一個粉藍色八音盒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公主殿下!”
“放開公主殿下!”
在一旁觀察的兩道鬼影見到八音盒后激動地沖了過來,接著,再次被吹飛出去。
【公主?這八音盒的外觀確實挺公主的。】
[上面寄宿著一道靈魂。]
【嗯?琉璃的公主?】
[應該是。]
八音盒上不是兩個跳舞的小人,而是一個縮小版的華麗歌劇院,金碧輝煌,整體建筑風格綺麗,奢華,又不失風雅。
夏柏看向兩個鬼影,這里剛好有兩個會說話的東西可以問一下情況。
有八音盒在手,加上墨珈什的物理鎮(zhèn)壓,以及夏柏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精神震懾,兩個鬼影看著夏柏寫在雪地上的文字,結結巴巴地回答問題。
一番折騰后,夏柏弄明白了這里的異空間是怎么回事。
里面的靈魂是琉璃帝國的三公主,八音盒是公主的能力。
大災之后,三公主的八音盒被前來探險的能力者發(fā)現(xiàn),帶到了歌劇院,與這里的磁場產生了一種獨特的共鳴反應,形成了一個特殊空間,內部是歌劇院的舊日幻影。
而那個傳言里失蹤的能力者只是被兩個鬼影給嚇跑了,因為離開的方式普通人看不懂,就以為是失蹤了。
空氣墻也是他們干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其他人再次偷走八音盒。
這兩個鬼影自述是公主的護衛(wèi),夏柏和咒師一直認為這是他們兩個自封的,誰家公主的護衛(wèi)這么傻乎乎的笨蛋模樣。
腦子不好使,但是足夠忠心。
如今是大災之后的第七年,他們兩個便是在這個空蕩的歌劇院里,守著公主的八音盒渡過了七年。
【過了這么久,腦子有點問題也正常。】
[奇怪,這里并沒有太大的危險,墨珈什為什么要帶著我直接離開?]夏柏思索道。
為了讓你親他!
咒師感覺自己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
[墨珈什不知道這兩個鬼影怕我,潛意識抗拒感知中會對我有威脅的事物嗎?]
夏柏自己找到了解釋。
【或許。】
不!他就是想占你便宜!
雖然夏柏的分析更合理,但咒師依舊認為自己的猜測可能性更大。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繼續(xù)找。]
【八音盒就放在這里?】
[這地方的特殊磁場有助于八音盒里的靈魂修養(yǎng),再過上一年半載里面的靈魂應該就可以蘇醒。]
[留在這里是她的選擇,琉璃的公主不愿離開自己的國家。]
公主不會離開國土,我的靈魂的將永遠守衛(wèi)于此,與國同在——幽音公主。
幽音公主,別名八音公主,灰塔之冠游戲中,荒蕪之地中級副本boss,也是極少數(shù)保持人形的副本boss。
頭頂?shù)耐豕谑枪鞯南笳鳎氖种谐D昱踔粋八音盒,八音公主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她的身邊跟著兩個數(shù)十米高的巨大鬼怪,一攻一防,還有雙生加成效果,必須在30秒內同時擊殺兩個怪物,否則率先死亡的怪物將在30秒后復活。
這是系統(tǒng)介紹上寫著的信息,直到夏柏穿越之前,也沒有人成功擊殺一個。
之后,在咒師的指路下,他們一連找了十幾處地方全都無功而返,不是虛假消息就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一連數(shù)日過去,墨珈什的腦子都清醒了一些,沙拉耶依舊沒有消息。
最后夏柏直接用能力找人,總算是在一處滿是枯木的山林里找到了一只在陰暗扭曲爬行的骨手。
墨珈什低頭看著向他們奮力爬來的骨手,有些遲緩地出聲:“沙拉耶?”
骨手奮力搖動骨節(jié)。
夏柏戳了下骨手,骨手握住他的手,上下?lián)u晃,激動得仿若吃了興奮劑。
墨珈什把骨手拉開,骨手轉頭握住他的手繼續(xù)搖晃。
夏柏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在上面寫到——你在哪里?
骨手抬起一根手指點點筆,夏柏把筆遞給他。
【你們終于來了!】
【我在祭壇,這祭壇怎么到處都是?】
【原來還有你們三個在,現(xiàn)在這個鬼地方就我一個人,我想盡辦法祭壇上挖了個洞,好不容易扔出去一個骨手,結果外面這是什么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個人都沒有,我差點以為世界毀滅了!】
【外面過去了多久?葵伊她們兩個是不是早就回去了。】
夏柏拿出一根備用筆,寫到——外面過去了兩個月,葵伊她們暫時還沒有找到,你在里面努力修煉,早日突破六級。
骨手刷刷寫字,力度比之前重了許多。
【什么?突破六級?我現(xiàn)在才剛五級,你知道六級是什么概念嗎?那代表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呆上至少一年!一年!我會孤單寂寞死的。】
夏柏在下面寫——你要盡快升到六級,時間快到了。
【什么時間?】
筆尖落在紙上,寫下一句預言般的話語——一場會改變整個世界格局的巨大災難。
這是預言,卻不是夏柏做出來的預言,但他知道這件事。
灰塔之冠的真實游戲背景,是末日之后的廢土。
它是一款末日探索類游戲。
而夏柏,是穿越前探索度最高的玩家。
第069章 第 69 章
*
在《灰塔之冠》這款游戲中, 從玩家進入游戲最初,整個世界就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
各種怪物般的boss盤踞在大陸上,極少數(shù)人類在這些怪物領地的夾縫中生存, 每到游走型boss途經(jīng)之時,就要收拾行囊離開, 尋找新的落腳地。
游戲官方將這些人被稱為幸存者, 而他們自稱流浪者。
萬物寂滅, 文明斷層, 知識化作焦土,唯有從一些前人留下的,書寫在特殊材質的物品之上只言片語中才能看到這片大陸昔日的光景,與書寫者的過往。
《灰塔之冠》中的維桑大陸是一片充滿危險與未知的領域,所有的一切都與現(xiàn)在完全不同,差異大到在夏柏從祭壇的石柱上看到那句話之前, 完全沒有將這兩者聯(lián)系起來。
甚至, 現(xiàn)在的大陸名稱也不叫維桑, 而是叫塞洛伊提亞斯。
副本boss們只有稱號沒有姓名, 更有一些流浪者將他們視為邪神, 祭祀?yún)荩诮^望中尋求一絲信仰。
而盤踞在大陸地圖板塊的東方,也就是琉璃帝國范圍之內的boss白骨王座——如今正在對著夏柏哭訴。
【我升上六級能阻止這場大災發(fā)生?】
夏柏笑著搖頭,不能呢。
【那我為什么一定要升上六級才能出去!放我出去!再見不到人我會抑郁的, 我會發(fā)瘋!大災不來我先毀滅世界!】
紙張上的字已經(jīng)占據(jù)了整個頁面,夏柏翻開新的一頁紙——你不升上六級要怎么出來?我不想使用能力了,墨珈什暫時也沒辦法破開屏障。
沙拉耶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雖然他很想離開祭壇,但現(xiàn)在他確實沒辦法出去。
【你的聲音(劃掉), 你可別再使用能力,萬一再把我傳送到另一個祭壇怎么辦?現(xiàn)在好歹是跟你們聯(lián)系上了。】
夏柏拍拍癱在地上的骨手,把口袋里的玻璃珠送給他。
[咒師,麻煩你在這段時間里多和他說說話。]
【哦,可憐的家伙,看在你的份上。】
祭壇中,沙拉耶的腦袋里多出來一道聲音。
【骨師,陪你聊天有報酬嗎?】
坐在地上的紅發(fā)巫師雙目無神,許久未曾說話的嗓子沙啞干澀:“誰?”
【你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好吧,這次免費。】
【夏讓我轉告你,他們會給你送物資過來,想要什么?】
沙拉耶怔望著虛空:“我想要……”
夏柏聽完咒師的轉告,帶著這份清單和骨手一起離開。
【狩獵者破不開那道屏障?】
[可以,但是沙拉耶會被混亂的能量流撕碎。]
墨珈什等級拔升的太快,加上現(xiàn)在腦子不太好,對能力的應用十分簡單粗暴,強行打破屏障沒有問題,但是屏障里的人會有問題。
等他腦子恢復好,可以進行細微操作的時候,才能在保證沙拉耶安全的前提下把他弄出來。
再或者,等墨珈什去吞噬一個空間系能力者。
空間系能力者本就少有。
老教皇的那雙眼睛聽說已經(jīng)被圣殿回收了,現(xiàn)在也沒辦法利用。
當然,拋開這一切不談,夏柏就是想讓沙拉耶盡快升到六級,大災和他沒關系,但是琉璃帝國需要他。
八音公主曾經(jīng)望著白骨王座的方向感慨過一句話:如果他能早點回來,或許……
這個早點是要有多早夏柏不清楚,但這個六級,沙拉耶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升上去。
反正已經(jīng)用了一次能力,夏柏想著干脆把葵伊和彌洛絲也給找到,結果在返程回到古堡的第二天就發(fā)起了高燒。
腦袋昏昏沉沉的,看著眼前肌肉扎實有力的手臂,突然心生不爽,一口咬了上去。
唔,好硬,硌牙。
再咬一口,還是好硬。
委屈地松開口,下巴被一只手抬起來,燒到混沌的腦子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俊臉。
“吃藥。”
一顆藥丸被塞進了夏柏口中。
好苦,夏柏皺著眉咽了下去,接著嘴里被塞了一顆糖。
墨珈什給他蓋好被子撥開他臉上的發(fā)絲:“睡吧。”
身體好重,呆在這里好難受,我要飛出去,我的翅膀呢?飛!
半透明狀的黑色湖水中,沉眠的人影突然張開了雙眼,暗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怎么回來本體里了?
他發(fā)燒了,估計是因為煉金師的殼子有問題。
然后他抱著墨珈什的胳膊咬了兩口……
壞了!
他的靈魂在這里,那墨珈什面前的人造人豈不是成了一具空殼!
夏柏立即閉上雙眼,靈魂在本體下線。
再一睜眼,眼前一片漆黑,摸索一會兒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貌似是在一個密封的長方形容器里,某種亡者死后的睡床出現(xiàn)在腦海里——棺材?
夏柏用力一推,頭頂?shù)墓撞陌鍎恿耍恢皇职窃谶吘売昧眢w,坐起身來看向四周。
一轉頭,披著斗篷,眼眶中冒著鬼火的骷髏頭正盯著他瞧:“夏?還是哪里來的野鬼?”
聽到這個聲音,夏柏反應過來這是沙拉耶組裝的道具。
骷髏遞上紙筆。
夏柏寫到——是我,我離開了多久?
沙拉耶的骷髏:“你什么時候離開的?”
夏柏聽后瞬間意識到自己這次脫離身體的時間還不長,麻利地從“棺材”里爬出來。
沙拉耶的新工作室在古堡的地下室,夏柏顧不得擦拭身上的液體,拔腿就往樓上跑去。
離開時間不長的話墨珈什或許還沒有發(fā)現(xiàn),夏柏一路跑到房間,打開門就見墨珈什站在他的床邊,那沉默的背影讓夏柏心頭一跳。
墨珈什轉過頭,沉甸甸的眸光投射而來,夏柏笑著舉起手搖了一下。
嗨,我還活著。
墨珈什看看他,轉頭再看看床上的人。
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把罩在了夏柏頭頂,給他擦干頭發(fā)。
被毛巾糊了一臉的夏柏偷偷瞄過墨珈什的臉色,和之前沒什么不同,但就是有種莫名的壓力。
一旁,跟上來的骷髏和聞聲趕來的穆林管家偷偷將床上的軀殼搬走。
穆林:“小少爺又換身體了?”
沙拉耶:“應該是,我是親眼看著他從道具里爬出來的。”
穆林嘆氣:“只是發(fā)了個燒,人造人的體質不行啊。”
沙拉耶:“煉金師的技術水平需要繼續(xù)提高,對了他人呢?夏現(xiàn)在這具身體如果再壞一次還有其他殼子嗎?”
【煉金師啊,他正在娜迦牢房里,撈出來有點困難。】
【不過那些人并不知道他就是煉金師,情況有點復雜。】
沙拉耶:“簡單說說?”
【他被一個有些特殊癖好的富商看上了,然后那個富商被他宰了,他被海神殿的人抓了,現(xiàn)在要被送到裁決所啦~】
最后那個啦字尾音上揚,十分歡快俏皮。
沙拉耶:“你很高興?”
【順口了而已,好吧,是有點想笑,哈哈哈哈,煉金師這個大倒霉鬼,啊哈哈哈哈哈。】
沙拉耶等他笑完后問道:“快來分享一下你的快樂。”
“在娜迦殺人遇到海神殿我可以理解,裁決所怎么也摻和進來了?還有那個富商到底什么癖好能看上煉金師那個陰沉的家伙?”
【單看煉金師的五官他還是長得挺不錯的,不過富商看上他和臉沒關系,那是個手控,在街頭看見煉金師閑的沒事隨手轉鐵圈,一眼相中了他的手,打算砍下來收藏。】
沙拉耶嘖嘖兩聲:“死的不冤。”
【娜迦最近在籌辦海神節(jié),和這個富商購買了一批貨物,期限到了他們沒收到貨物,聯(lián)系富商找不到人,一查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死了。】
【至于裁決所的人,他們是來度假的,本來沒他們什么事,不知道他們和煉金師哪個更倒霉一些,富商的尸體被煉金師綁著石頭扔進了河里,而他們居住的旅店在那條河的下游。】
【他們本來可以不知道這件事,但旅店里還有一個偵探,一個職業(yè)病有點嚴重的偵探,總之他查到了尸體。】
沙拉耶眉頭上挑:“裁決所那些人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是的,沒錯,精彩極了,】
【裁決所的人聲稱他們是這件事的受害者,要帶著煉金師回去進行思想教育,加上那個富豪是索漠帝國的人,裁決所有理由將煉金師帶回索漠。】
“所以,我們要去從裁決所手里劫人?”沙拉耶問道。
【不不不,不是我們,夏說讓聯(lián)盟會的人去,他們最近好像很閑。】
[墨珈什現(xiàn)在是會長,能吩咐手下去做的事為什么要自己來。]
夏柏像個大型棉布娃娃一樣被墨珈什抱在懷里,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腦中繼續(xù)與咒師通話。
[理由?去告訴神父,我的身體出了問題需要煉金師修復檢查,遲了就等墨珈什去找他們。]
人造人的軀殼真的不禁用,在煉金師再創(chuàng)造出一個能用的人造人軀殼之前,他不能隨便使用能力了。
還是要盡快把本體弄出來才行。
【煉金師的人造人真就這么容易壞掉?】
咒師皺眉,那格里克的身體怎么辦?
[是很容易壞,不過可以用一些其他方法提升身體素質,比如米婭的魔藥。]
【用真正的人類身體不行嗎?】咒師問道。
[空殼最容易接納靈魂,不會對格里克造成傷害。]
[死人的身體已經(jīng)死了,那就是一塊僵硬的肉,會慢慢爛掉的。]
[搶奪活人的身體,要先跟里面的原住民打一架,身體素質要強,至少也要能夠撐過這場打斗,不在過程中死亡,打贏之后原本身體中的記憶也會對靈魂造成影響,有可能會出現(xiàn)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的情況。]
夏柏扒拉著想起來的部分記憶中關于靈魂的部分。
[除非這個人的靈魂足夠強大,意志足夠堅定。]
【你附身厄難使的情況是哪一種?】
夏柏靠在墨珈什身上找到一處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
[都不是,是最后一種。]
[一個人自愿獻出自己的身體給別的靈魂。]
【你這是承認自己就是厄難使了嗎?】厄難使那種存在怎么可能自愿獻出身體,咒師對此報以深深的懷疑。
[我不是,我是個好孩子。]厄難使的名聲那么差,他才不要繼承這個名號。
【好吧,你不是,厄難使是自己不想活了才把身體給你,夏,無論你曾經(jīng)是誰,在我看來你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還把我當朋友。】
[……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厄難使。]
【你當然不是,我的朋友,你是神語使,命運系大佬。】
咒師順著他的話哄道。
在夏柏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最后這個辦法有條捷徑,找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這樣沒有道德層面的心理負擔,再讓神父篡改他的記憶,讓他自愿獻出身體。]
[不過有一定風險,比如,神父可能會在過程中做一些手腳,或者那個被篡改記憶的人不夠誠心。]
【再等等看吧。】沒有一個方法是完美的,各有各的缺點。
到最后居然還是煉金師的人造人最安全。
夏柏又來了對著地圖冥思苦想的日子,灰塔之冠的主角團現(xiàn)在在哪里?他找其中一個人有點事。
作為一個探索類游戲,其實并不存在主角,所謂主角團,是玩家挖掘出來的信息最多一個團隊,他們也確實活到了最后并一直在為拯救世界而努力。
夏柏所探索到的信息有近乎一半都是這些人留下的。
從信息占比來看,他們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主角團。
不過現(xiàn)在這些主角很可能還沒有覺醒能力。
夏柏對著地圖發(fā)呆的時候,咒師帶來了一個消息。
【神父他們失聯(lián)了。】
【赫木丹那地方有問題,包括裁決所的執(zhí)法者在內,所有進入那座城市的能力者都沒有再出來過。】
[你說,那座城市叫什么名字?]
【赫木丹。】
[在地圖上的什么位置?]
【它在地圖上不叫這個,地圖上的名字應該是紫藤甸。】
在地圖上找到紫藤甸這三個字,夏柏看著那處地點,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雖然沒有找到主角團,但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主角團的老師。
第0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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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木丹這次地方歸屬于一個無名小國, 無名到了哪種底部呢?就是國家的名字在地圖上完全沒有顯示的那種。
北方地區(qū)戰(zhàn)亂不斷,各種大大小小的國家?guī)缀趺刻於荚诖蛘蹋裉炷阃滩⑽? 明天我借兵打回來,后天被反殺, 大后天更強大的國家打來了。
繪制地圖的人都趕不上他們國家改名換姓的速度, 干脆直接就在地圖上給了北方的國家們一個統(tǒng)稱——戰(zhàn)亂區(qū)
后來, 索漠帝國橫空出世, 在開國皇帝的帶領下鎮(zhèn)壓整個北方地區(qū),將所有國家一一收入囊中,成為與桑圖帝國,娜迦帝國齊名的第三大帝國。
在索漠帝國打到赫木丹附近時,嚇破膽的赫木丹國王早早就帶著家眷財寶跑了。
赫木丹國王沒想到的是,索漠帝國打完他的領國后就停止了征戰(zhàn)的步伐, 而拋下國家逃跑的國王在這時候也不敢回來面對憤怒的子民。
當繪制地圖的人途徑赫木丹時, 大片的紫藤花開的正盛, 美輪美奐的景光讓繪圖者為止贊嘆。
再一打聽, 國王跑了, 國家八成要換名,干脆直接記錄城市,地圖上寫下了紫藤甸這個名字。
索漠為什么在這里停下,因為再打下去就是娜迦的邊境了。
紫藤甸的地理位置剛好在娜迦與索漠之間, 誰對它下手都有侵犯對方領土的嫌疑,加上這座城地方不大,地形也不是什么兵家必爭的險地, 實用價值不大,犯不著冒著與另一個頂級大國交鋒的風險對它下手。
于是這里便成為了兩個國家之間的分界線, 也是穿越兩國的中轉站之一。
同時也是一處旅游觀光的小景點,這里的熱情好客,開朗友善……且十分擅長推銷特產。
“小兄弟,要不要來兩個香囊?佩戴一對香囊的有情人會得到紫藤花精靈的祝福喲。”
頭上帶著紫藤花編織的花環(huán),脖子上掛著一串紫藤木雕刻的半心型項鏈,手上帶著一串瑪瑙手鏈,夏柏轉頭看向墨珈什,果不其然見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了香囊上。
一枚銀幣落在攤位上,夏柏身上又多了一個香囊。
夏柏無奈地看著半蹲在他面前將香囊系在他腰帶上的男人,仿佛在他頭頂看到了散財童子四個字。
幾分鐘前,夏柏和墨珈什走進這個城市,夏柏出眾的樣貌和墨珈什強大的氣場讓兩個人成為視線的焦點。
墨珈什身高接近兩米,容貌英俊但五官過于鋒利,如同充滿野性雄獅,令人感到畏懼和警惕。
熱鬧的街道因為兩人的到來仿佛下了一場大雪,將來往過客的音量都壓了下去。
直到有一位賣花圈的老婦人笑著對兩人招手:“要來一對花環(huán)嗎?成對的花環(huán),只有彼此相愛的戀人會戴這個款式,戴上以后就不會有其他人找你的戀人搭訕了喲。”
當——
一枚銀幣落在老婦人面前的桌子上,夏柏頭頂一重,象征愛情的花環(huán)戴在頭頂,那些鮮花仿若柔和了墨珈什的氣場。
兇猛的獅子令人恐懼,但頭戴花環(huán)墜入愛河的獅子,只會讓人覺得可愛。
一旁的鋪子老板們見狀紛紛也開始推銷自己的貨物,當他們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賣的什么,只要和保佑愛情扯上關系就有很大可能收獲一枚銀幣之后,這些人更加熱情了。
這些人真的很能編,眼見墨珈什向著一個賣鐵錘的店鋪走去,夏柏死死拉住他的手,停下,鐵錘和愛情能有個毛線的關系?一聽就是假的!
店鋪老板還在講述關于那把錘子的愛情故事:“傳說勇者就是拿著印有紫藤花祝福的錘子敲碎了惡龍的腦袋拯救出王子,紫藤錘是捍衛(wèi)愛情的象征!”
多俗套的故事,以為把寶劍換成錘子,公主換成王子它就是一個新故事了嗎?誰家傳說里的勇者是拿錘頭打架啊?
夏柏拉著墨珈什轉身離開,再呆下去他們怕是要為這里所有的店鋪都貢獻一枚銀幣。
墨珈什面無表情地跟在他身后。
賣鐵錘的老板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遺憾嘆息:“怎么我偏偏是賣錘子的呢?”
旁邊攤位的老板笑他:“用錘子捍衛(wèi)愛情,真虧你編得出來。”
鐵錘店老板:“那不差點就成功了嗎?我的錘子可比你們賣的那些東西實用多了。”
其他攤位老板:“但我們擁有了一枚銀幣。”
鐵錘店老板不耐煩地揮手:“滾滾滾!”
老板們發(fā)出一陣哄笑。
離開那道街巷,夏柏和墨珈什尋了一處旅店中入住。
店長看著兩人身上成對的花環(huán)項鏈等等,貼心地為他們選擇了一間情侶套房,里面只有一張大床的那種。
進入房間后,墨珈什從里到外將屋子檢查了一遍,夏柏感知到他有些焦躁,寫字詢問——怎么了?
墨珈什皺眉:“這里有東西在壓制我的能力。”
“你離開。”
夏柏緩緩搖頭,墨珈什沒再說什么,眼神再次變得混沌一片,看了夏柏兩眼后,抱起他直接從二樓窗戶跳下,一路避開人群跑出赫木丹城。
在城外放了不少媒介的咒師看到兩人后現(xiàn)出一道幻影:“發(fā)生了什么?”
墨珈什盯著咒師看了好一會兒,把他看得發(fā)毛。
“狩獵者,你……”
墨珈什收回視線:“太弱了,不安全。”
咒師表情頓時一變,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意思?”
夏柏刷刷在小本上寫字,寫完展示給兩個人看——城里面會壓制能力,墨珈什不放心。
我看過了,我在城里遇到危險的概率很低。
第二句話是展示給墨珈什看的,但這完全沒有改變男人讓他離開的想法。
“那股力量還在,在城里面使用能力受到的壓制會更強。”
墨珈什對夏柏道:“把你想做的事告訴我,我去。”
夏柏動筆——別鬧,你清醒時間有限。
就算能短暫恢復理智進行對話,大部分時間里,墨珈什的狀態(tài)還是那副本能占據(jù)主導的模樣。
而且,夏柏自己都不知道要找的人現(xiàn)在長什么樣子,主角團的老師在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是人類模樣了,它是本書!
一本會飛起來照著主角腦門哐哐砸的書。
咒師提議道:“或者我們直接走人?裁決所的人也在里面他們會想辦法的,還有煉金師,希望他能夠自己想辦法跑出來。”
至于神父那幾個人,誰管他們的死活。
夏柏寫下兩個字展示給他們看:不行!
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安全!
他就算死了也能換身體復活,你們能嗎?
咒師看完最后一句話后摸了摸下巴:“好像是這樣,欸,你身后有條蛇!”
啪!
一把匕首飛出穿透了蛇的身體,將其釘在了樹干上。
墨珈什拔下匕首,用草葉擦拭兩下后插回刀鞘內。
隨后投給咒師一道目光,眼底是明晃晃的不信任。
連條蛇都不能在發(fā)現(xiàn)的一瞬間解決掉,把夏交給他完全不能放心。
看懂他這個眼神的咒師:……
講道理,他只是一道虛影。
墨珈什打消了讓咒師保護夏柏回去的想法,沒有可以安心托付的人,加上夏柏的堅持,墨珈什帶著他原路回到了旅店。
剛從窗戶翻進去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店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兩位先生,你們睡了嗎?”
“先生?”
墨珈什向前一步,不是去開門,而是將夏柏擋在了身后。
哐!
門板毫無征兆的被人從外面踹開。
一個手持長刀身穿軍裝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前,身后是幾個與他同樣打扮的人。
店長滿臉尷尬的立于這些人后方:“別動手!治安官大人,這就是我的客人!”
踢門的男人打量著墨珈什和他身后探出頭來的夏柏:“你確定他們兩個都是客人?”
而不是綁匪和人質?
店長點頭:“我確定,他們是一對戀人。”
無論體型樣貌如此特殊的一對男性情侶十分少見,他怎么會記錯。
治安官掃過桌子上里擺放在一起的花環(huán),和兩人腰上懸掛著的香囊,眼神依舊保持懷疑。
治安官走進房間,視線落在左側墻角的衣柜上,打開門里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隨即,他突然出拳打在旁邊垂落的窗簾上,窗簾后方冷不丁躥出來一個人影,照著治安官的臉揮動拳頭。
治安官單手抓住襲擊者的手腕,一個轉身將他摔在地上,刀鋒橫在那人脖頸間:“別動,小心點你自己的脖子。”
手下們拿出繩索將巴克羅雙手捆綁在一起。
“逃犯巴克羅,抓捕完畢。”
治安官說完,抬起頭看向夏柏和墨珈什兩人:“另外,還有兩個窩藏逃犯的違法者,也一起帶走。”
就這樣,夏柏從溫暖舒適的旅店,來到了冰冷的審訊室。
“別害怕,孩子,現(xiàn)在沒有人能傷害你,我是盧麗娜,你呢?”
滿臉慈愛的女性治安隊員溫聲細語地對夏柏說道。
夏柏指著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
盧麗娜驚訝地抬手捂在嘴前:“抱歉,孩子,阿迪,拿紙筆過來!”
盧麗娜對著隔壁房間喊了一嗓子,面向夏柏時又是一副溫聲細語的表情,眼神中多出了一份憐憫與同情。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是被迫的。”
“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為了不讓更多的人遭遇危險,你愿意成為揭穿那個男人真實面目的證人嗎?”
夏柏逐漸迷惑,這位女士在說什么?他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揭穿誰的真實面目?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金發(fā)男人,我們懷疑他是最近一啟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一張紙帶著筆被扔到夏柏面前,踢碎他們房門的治安官一雙眼睛如獵鷹般盯著他。
盧麗娜在一旁道:“長官,請您溫柔一點。”
治安官淡淡掃了她一眼,對夏柏道:“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
語氣依舊不怎么溫柔,不過沒有了嚴刑逼供的那種兇厲。
夏柏拿起筆,在紙上寫到——你們判斷他是兇手的依據(jù)是?
治安官掃過那一排小字,嗤笑一聲:“還用依據(jù)?我一看就知道那家伙絕對見過血。”
夏柏——殺過人的還可能是戰(zhàn)士。
治安官撩起眼皮:“他上過戰(zhàn)場我倒是信,不過戰(zhàn)士就算了吧,我在他身上沒見到半點一個士兵應該有的樣子。”
“你這是打算繼續(xù)幫他隱瞞?”
“他身上有血腥味,非常新鮮的血腥味,你身上似乎也有一些,他帶著你一起去殺人了?”
治安官聳動鼻子,看向夏柏的眼神發(fā)生了些許變化,懷疑,探究,審視……
夏柏——你說的血腥味大概來源于一條蛇。
治安官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話:“你說,他殺了一條蛇,那蛇的尸體呢?”
“旅店里都配有驅蛇粉,你們又是在哪里遇到的那條蛇?”
夏柏:……
你先等等,讓我想想該怎么解釋墨珈什帶著他跑到城外殺死一條蛇這件事,聽起來會比較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