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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熱戀 雪今我啊,是你祖師爺。

    王曼曼點的三炷香燒了許久, 但沒有絲毫香灰,白色的煙在屋子里裊裊升起,并在月光的照耀下, 逐漸形成了一只狐貍。

    顧雪今和陸殊對視了一眼, 用剛學會的隱身術和陸殊一起貓在王曼曼的身后不遠處,好奇地看著這只煙霧狐貍。

    “……這狐貍怎么尖嘴猴腮的, 毛發也不亮, 一點都不好看。”顧雪今壓低聲音說, “不過他也有九條尾巴, 難道她真請到別的狐仙了嗎?”

    民間對請狐仙有各種各樣的說法,顧雪今在演《黃昏之時》之前,也曾了解過一些關于狐仙的傳說。人們因為種種欲.望而祈求神靈保佑,但即便是小道士去請神請仙, 也往往請不到任何神仙。少數真請到了些什么,也多半也不會是神仙,而是臟東西。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狐仙。”陸殊說, “仙子若是這么好請, 那人人都準備點香蕉蘋果就可以請到了。”

    顧雪今點了點頭,確實,至少要請他這種小狐仙的話, 怎么也得準備點雞湯和草莓, 要是準備些亮閃閃的寶石, 那就更好了。作為一個男明星,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像眼前這只狐貍一樣丑,怎么也得做個全身皮毛護再出現。

    “這不是狐仙,也不是狐妖。”陸殊說,“崽崽, 那你猜猜看,這是什么東西?”

    就在此時,這團煙霧逐漸形成了實體,凝結成一只白狐貍,狐貍甩著尾巴蹲在了貢臺之上,說道:“召喚我,是什么事?”

    “狐仙大人,您來了!”

    女孩眼前一亮,她跪坐在了軟墊上,慌忙說道:“您還想吃什么,我都去買,我還想變得更瘦,可以嗎?”

    狐貍伸出一只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動作竟有些像人類捂嘴大笑的樣子,笑聲也尖銳而陰森。

    “我啊……今天想吃些新鮮的內臟。”狐貍說,“滿足我,我就讓你變得更瘦,更輕。”

    女孩連忙點頭,說道:“雞鴨牛羊,您想吃什么野味的內臟,我馬上去買,您放心!啊,您甚至可以給我寫個菜單,我去準備!”

    女孩誠懇地對著狐仙磕頭,可狐貍的眼睛卻露出綠色的兇光。這眼神讓顧雪今后脊背發涼,更覺得眼前的場景在蠟燭的映照下格外可怖。

    狐貍舔了舔爪子,故弄玄虛地說道:“這些我都吃膩了,我不想吃。”

    顧雪今越看這狐貍越覺得蹊蹺,他伸出一只手認真感受著這團云霧的妖氣,竟逐漸感受到這只狐貍下惡鬼丑陋的本相——是一只皮膚青綠、長著獠牙卻披著狐貍皮的惡鬼。

    “我知道了,這不是妖怪,這是吸人精氣的畫皮鬼!”顧雪今看向陸殊,“原來惡鬼還能裝成小狐貍啊,他都快把這姑娘的精氣吸干了,真是敗壞狐仙名聲。”

    “不錯,正是畫皮鬼。”陸殊勾起唇角道,“不過,這姑娘運氣很好,遇到了真狐仙。”

    鬼氣森森,如影隨形。

    雖然是大夏天,房間內卻莫名其妙變得十分陰冷,一陣風吹滅了紅色的蠟燭,最后一點燭光被吹滅,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女孩的第六感也察覺到危險,她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竟發現眼前的白狐尾巴有著奇怪的虛影,有那么一瞬,她甚至看到狐貍的爪子是一只人類的白骨之手,卻又很快變回了毛茸茸的模樣。

    這狐貍換了個姿勢,說道:“小姑娘,我們狐仙啊……不吃人心是會老的。”

    剎那間,女孩終于明白了新鮮的內臟是什么——這狐貍想吃的是她的心臟。

    “呃!”

    她大叫一聲,向后退了幾步,但家里的門窗全都被怪力一扇扇關上,讓她無路可逃。

    她呆坐在地板上,看著這只狐貍痛苦道:“我……我給你了那么多貢品,你為什么要對我這樣?我可以給你弄更多的食物,求求你,別吃我!”

    “哈哈……小姑娘,你之前那么胖,都是我幫你瘦下來的,你還因此得到了顯赫的名聲,從默默無聞的小模特變成了超模,賺了無數的金銀財寶。”畫皮鬼跳下供臺,“可是啊,曼曼,人是不能不勞而獲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

    “不……不,你肯定不是狐仙!”曼曼大喊道,“我剛剛看見你的爪子化作白骨……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畫皮鬼用鬼炁包裹住了自己的獵物,他披著狐貍皮跳下了貢臺,聲音已經不似方才那么尖銳,而是變得十分雄渾,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他大笑著說:“姑娘,你現在發現,已經有點兒晚了。”

    說罷,畫皮鬼急不可耐地扔掉了自己的狐貍皮,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本型,他伸出尖銳的指甲,直沖著女孩的心臟而去。

    “我是……畫皮鬼呀!”畫皮鬼大笑著說道,“你們的人類典故可是經常寫我,你這蠢貨,還以為世界上真有什么狐仙!”

    “不,不——”

    女孩看著地板上掉落的那副人皮狐貍畫,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可就在此時,一束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了地板上,讓原本黑暗的房間變得亮堂。

    畫皮鬼瞇起眼睛向窗外看去,竟看到窗邊著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貍。

    那小狐貍很小,但非常漂亮,正端坐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身周充沛的靈炁環繞著他,讓他全身都泛著淡淡的金光。

    “……你是誰?為什么也假裝成狐貍?”畫皮鬼皺著眉頭說,“這女人我已經盯了很久,別搶我的飯吃!”

    小狐貍細長而有力的小腿微微發力,自窗臺一躍而下,優雅的模樣和畫皮鬼假扮的那只狐貍完全不同。

    “我是你祖師爺。”顧雪今冷笑一聲,“這話該我問你,為什么假扮成狐貍害人?”

    畫皮鬼只當顧雪今是只普通狐妖,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他伸出長長的指甲,直沖著顧雪今撲了過去。

    “呵呵,我還沒嘗過狐貍的心臟呢!”畫皮鬼大笑著說,“拿命來!”

    那女孩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可就在畫皮鬼和小白狐只剩下十厘米的距離時,小白狐身后突然豎起了九條蓬松的尾巴,強烈的金光灼燒著畫皮鬼的皮膚,讓他不斷發出痛苦地哀嚎。

    “……九、九尾狐!”

    在看清楚小狐貍有九條蓬松的大尾巴時,畫皮鬼大驚失色。

    他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這狐貍,立刻破窗而出,撒腿狂飄,不料小狐貍卻要更快,竟一躍飛到了空中,擋在了畫皮鬼面前,用靈炁自那姑娘家中抽出了一張白色的床單。

    下一瞬,白色的被單飄在空中,那小狐貍化作狐耳狐尾的黑發仙子,身披白袍,手執玉簫出現在云霧之中。

    雖然漂亮得像是從畫本中走出的美人,但美人眼神凌厲,看上去并不好惹。

    “跑什么。”顧雪今淡淡道,“你說一切事情都有代價,那你也該付出代價。”

    九尾狐仙吹奏起玉簫,畫皮鬼立刻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他身上吸了不少人類的精血,手里已有多條人命。

    伴隨著悠揚的簫聲,無數縷精氣自畫皮鬼的心臟之中飛出,其中一縷回到了那女孩的身上,也讓女孩頓時從瘦骨嶙峋的模樣恢復了正常體型。

    她看著空中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的畫皮鬼,又迷茫地看向九條尾巴的狐仙,竟恍惚間覺得這背影有些眼熟。

    可下一秒,長身玉立的小狐仙又變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狐貍。

    小狐貍的一只爪子上還綁著一根紅繩,他蹦蹦跳跳地朝著不遠處一身黑衣男人飛躍而去,那男人抱起小狐貍寵溺地摸了摸頭,垂下的眼眸看上去比夜色還深邃。

    這帥哥也很眼熟,女孩想。

    在陸殊抬眼看向女孩的那一刻,他手中飛出一張黃色紙符——

    “這是什么符?”

    “一忘皆空符。”陸殊說,“處室里出任務,如果被普通人看見了,我們就會用這張符咒讓對方忘掉這晚的經歷。”

    顧雪今點了點頭,他在陸殊懷里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為什么變成小狐貍?”

    九尾又化作一尾,小狐貍甩著尾巴,在陸殊的懷里又變成了一張柔軟的狐貍餅。

    ……因為從狐貍形態變成人類會沒有衣服,他還沒有學會如何在轉換形態時保留衣服的法術,不想再披著那姑娘的床單飛來飛去了!

    顧雪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嘀咕道:“因為我想讓男朋友抱我回家,不行嗎!”

    陸殊低聲笑了笑,說道:“好,男朋友抱你回家。”

    顧雪今于是心滿意足地窩在陸殊懷里,清風朗月,他能清楚地聽到陸殊跳得越來越快的心跳,也下意識地蹭了蹭陸殊溫熱的胸膛。

    陸殊微微一怔,他發現,比起初識時傲嬌的樣子,懷里這只小仙子其實很會撒嬌。雖然不容易相信別人,可一旦相信了一個人,又會毫無保留的展露自己的真心,努力地回應對方的愛意。

    想到這里,陸殊的心底又柔軟一片。

    十二點的鐘聲在市中大樓緩緩敲響,顧雪今抖了抖耳朵,說道:“我的魂魄好像不會飄出去了。”

    陸殊應了一聲,說道:“證明你快要康復了,病人。”

    顧雪今在陸殊懷里輕聲笑了笑,說道:“那醫生,是不是等我的金丹再次出現,我就可以出院啦?”

    “是的。”陸殊說,“不過到時候你就是仙子了,還可以跟我結婚嗎?”

    到了熟悉的家,顧雪今自陸殊懷里跳下來。

    小狐貍在地板上靈巧地走了幾步,然后回眸說:“急什么,一年的婚約還沒到期,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續約了嗎?”

    陸殊當然知道剛剛在一起不適合說這個,但想娶顧雪今的心情已經無法遮掩,他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有些戀愛腦,只要看見顧雪今就會智全無。唯一能捧給顧雪今的,也只有自己的一顆真心。

    “嗯。”陸殊說,“這輩子非你不娶。”

    顧雪今只覺得身體又在微微發熱,因為陸殊的話,他過速的心跳已經無法狐貍形態,便又在淡金色的光芒中,化作了不著寸縷的絕色美人。

    他立刻抓著床上陸殊的襯衣披在了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說道:“有沒有什么法術能讓我在形態變換時穿件衣服啊……唔,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殊已經將他推倒在了床上,吻上了顧雪今的嘴唇。

    顧雪今在同這流氓接吻時收起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他在軟綿綿的被子里和愛人縱情擁吻,彼此的靈炁在對方的口腔進進出出,也讓他全身都舒服的好似馬上下一秒就要飄在空中。

    陸殊的手摸到顧雪今身后,沒有了毛茸茸的尾巴,這里的皮膚細膩而敏感,也讓顧雪今攬住了他的脖頸。

    吻得太濃烈,來不及吞吐的津液自兩人的嘴角流下。今晚的月光很亮,顧雪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陸殊吻自己時認真而癡迷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覺間靠對方更近。兩人在混亂之中換了很多個姿勢,不知不覺間,顧雪今已經被陸殊抱在了腿上坐好。

    陸殊看著顧雪今的視線依舊灼熱,但他的智卻像是突然復蘇。因為沒穿褲子,顧雪今幾乎坐不住,只覺得現在臥室里的畫面一定非常過火。

    可就在這個時候,陸殊低聲說:“你今天的藥沒喝,我得給你熬藥。”

    “……那你去。”

    顧雪今看向禁錮在他腰間的手,心道這個人看上去并不想現在就去熬藥,這眼神明明是要做壞事。

    陸殊看了顧雪今許久,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緩緩松開了握著老婆細腰的一雙大手,說道:“好。”

    他站起身時走得很快,但顧雪今還是發現了陸殊的異樣。陸殊倒是穿得很整齊,但異樣看上去就更明顯了。

    顧雪今癱倒在床上,紅著臉看著天花板,輕輕眨了眨眼。

    過了許久,他身體的溫度才徹底褪去,屋子里也飄起了藥的苦味。浴室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沒過多久,陸殊便披著浴袍自浴室里走了出來。

    廚房里正在看鍋的兩只小紙人已經關了火,但藥液還在沸騰,顧雪今穿好了衣服出現在廚房門口,他想要自己去把藥液盛出來,剛伸出手,陸殊就環抱住了他。

    陸殊俯身看著他,低笑著說:“還很燙,我來就好。”

    他轉身把顧雪今抱回了沙發,頻繁的肢體接觸讓兩人都有些心悸,在被放下那一刻,顧雪今甚至也有些不舍這樣溫暖的懷抱。

    雖然剛談戀愛不久,顧雪今呆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里的陸殊,宛若又回到了兩人剛結婚時的時候。

    那時候,陸殊給他做飯,也是不讓他去廚房的。

    顧雪今垂下眼,臉頰又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粉紅。

    他心想,自己大概真的找到了一個很好的人,愿意陪他出生入死,也愿意為他做一些無聊的小事。

    他悄悄走上前,自陸殊背后環抱住了對方精壯的身體,說道:“壞狗。”

    “嗯,怎么了?”

    “沒什么。”顧雪今閉上眼,“抱抱你。”“

    在遇到陸殊之前,顧雪今沒辦法想象和一個人這樣親密,而現在,他卻習慣了陸殊朝夕共處,甚至同床共枕。

    次日一大早,兩人便回到了片場,開啟了新一天的工作。

    工作狀態的顧雪今和陸殊都很認真,彼此之間也保持著一定距離,一天的拍攝結束之后,也沒有任何人看出這對主演已經是情侶。

    下班之后,顧雪今便讓陶戚自己去坐保姆車,自己則和陸殊一起走回酒店,訴說自己一天的煩惱。

    “晚上那場戲,其實我不知道李導到底想要什么樣子的郁星。”顧雪今在陸殊身邊并排走著,“沒想到這場會NG三次,我倒是以為早上那場會出問題呢。”

    “沒事,你可能需要再放開一點。”陸殊說,“憤怒的人是完全不顧形象的,崽崽,導演可能覺得你還是演得太體面了。”

    顧雪今輕輕點了點頭,一瞬間就有了撥云見日之感。

    陸殊送他回到酒店,自己卻似乎還要出去工作。

    顧雪今好奇道:“晚上還有事情嗎?”

    “處里接了個新案子,據說是四大家族的天師都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癥。”陸殊說,“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拍戲。”

    顧雪今發現陸殊對他的保護幾乎是看不得他受一點累,他搖了搖頭,變出自己的小耳朵,說道:“陸處,我不僅要努力做小助,也得努力做狐仙呢,我同你一起去好了。”

    陸殊笑了笑,摸了摸顧雪今的頭,說道:“能給我換個稱呼嗎?”

    “陸處,壞狗,狗東西……”

    顧雪今語速飛快地說了幾個稱呼,轉而彎起眼睛說:“哥哥,崽崽要跟你一起去上班。”

    沒有人能拒絕現在的顧雪今,陸殊也不例外。

    “好。”陸殊握著顧雪今的手微微收緊,“不過,這案子的確蹊蹺。不久前病死的男人,竟然在下葬之后,又稀松平常的回到了家。”

    第82章 流氓 陸殊牽著他上車,淡淡道:“做……

    夜色漸濃, A市市區魏橋別墅區c棟大院里,一男一女兩個四十歲左右的天師全身的道袍都有被燒灼的痕跡,他們手作無措地看著陸殊,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還站著幾個便衣民警。

    “哎, 陸處,我們夫妻倆家里都是世代捉鬼, 也有特殊情況調查局頒發的天師執業資格證, 驅鬼驅魔這么多年也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 這孩子太嚇人了, 我們沒抓得住,讓他跑了!”

    陸殊輕輕拍了拍這男人的肩膀,說道:“別急,慢慢說。”

    “這小孩叫司天宇, 大概十天前和他母親吵架,之后便一氣之下從這別墅三樓跳下來,當場就沒了, 當時的法事還是我們事務所的同事做的。我們都在唏噓, 才十四歲的孩子就這么沒了,也是可惜。”

    顧雪今蹲下來,撿起來一片散落在院子里染血的黃紙符碎片仔細瞧了瞧, 這兩個天師方才應該是用了常規的符咒驅邪手段, 不過失敗了, 滿院子都是黑氣。

    “這小孩是這對夫婦的老來子,兩個人完全接受不了孩子去世的事實,已經精神崩潰了,是孩子舅舅操辦的孩子的白事兒。”孫天師說,“當時是孩子舅舅都把孩子送去殯儀館做遺體美化了, 第二天是出殯的日子,好不容易把夫妻倆勸上車,孩子卻自己回來了,大白天的,就穿著壽衣站在這棟別墅門口,嚇得我同事差點暈過去。孩子舅舅把他送去醫院檢查,也沒檢查出什么問題,夫妻倆以為是這小孩命大,就這么送他去上學了。”

    葉助在一旁做著記錄,他皺著眉頭說:“孩子是從這別墅里跳下來的嗎?這別墅倒是也不算高……要是被這幾棵樹的樹枝擋著的話,倒是有可能死不了,但即便如此,也得有點骨折吧,不可能什么傷都沒有。”

    “樓確實不高,但那小孩是后腦勺著地,當時腦殼就碎了的大洞,身上的骨頭也斷了幾根。”孫天師身邊的女天師說,“孩子當時的確是死透了,畢竟警察也來了,還做了鑒定,也確實復活了,心跳都恢復了,身上也一點傷都沒有,奇跡般的愈合了。”

    兩個天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孩子本來性格挺孤僻的,但回到學校之后,就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甚至開朗了許多,還和以前吵過架的朋友和好了。老師問他的時候,他還說自己是福大命大,以后要好好珍惜學習機會。不過,他回來的第三天,就出事了。”

    “出事?”顧雪今好奇道,“這就是警察也在的原因嗎?”

    “是啊,那孩子和自己兩個好朋友在學校食堂吃飯,食堂在三樓,其他同學說,三個孩子本來有說有笑的,但他突然掐住了兩個孩子的脖子,把兩個孩子從桌前推到了食堂窗戶邊,當時還有學生拍了錄像,你們看!”

    兩個天師點開了手機里的視頻,幾人便湊在一起,好奇地看向了這則監控錄像。

    司天宇在同齡人里算得上非常瘦弱,他只有一米六五,可能一百斤都不到,但在視頻里他突生怪力,一個人可以掐住兩個比他要高大許多的男生,甚至周圍的老師同學去拉他都拉不動,整個人還在瘋狂大笑,邊笑邊說:“去死,都去死!哈哈哈哈!去死!”

    兩個小孩被他掐的滿面通紅,那場面可真可稱為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顧雪今放大了畫面,指著男孩沒有眼白的眼睛說道:“這是……厲鬼附身?”

    “是啊,我們也是這么想,可能回來的不是這小孩,而是一只附身于剛死之人身體的厲鬼。不過,幸好當時食堂有幾個身強力壯的體育老師,才把這兩個小孩救了下來。”孫天師說,“所以我們采用了常規的驅鬼手段,貼了黃符,然后用彼岸花的汁液去潑這孩子的臉,但這孩子不僅沒有受影響,反而還對著自己父母大哭,說他們不愛自己,找我們這么些人來,就是要趕他走,那夫妻倆就把我們給推開了。那時候我們倆已經意識到,這可能不是鬼,這是魔。”

    一旁的女天師點了點頭,說道:“大概四十分鐘之前,我們正準備用降魔咒,但我們剛念咒,所有貼好的符咒都全被這東西的魔炁給燒掉了,那男孩也突然發狂,一口咬住了她母親的胳膊,把她媽媽的手臂咬的鮮血淋漓,身周的魔炁還把我們倆身上的道袍給燒了一襟。”

    兩個天師指了指門外的路,說道:“然后他就順著這條路跑上了山。這塊啊,是A市富人別墅區,附近的風水講究了一個依山抱水,別墅后有個山,叫業靈山。那孩子母親現在被送醫院了,父親則追著他跑上山了,現在警察同志已經去追了,我們感覺這附身的東西應該挺厲害,也趕緊聯系了特殊情況調查局。”

    “嗯。”陸殊說,“您二位在業界多年,降妖除魔無數,已經是業界翹楚。若是您二位都不能料的鬼怪,那確實不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孩子的舅舅自門外同警察一起走了進來,已經滿臉擔憂之色。葉助連忙迎了上去和黃隊長打了個招呼,又為顧雪今和陸殊介紹道:“陸處,雪今,這是A市魏橋區刑偵大隊隊長黃忠。”

    黃忠點了下頭,對著陸殊伸出手,說道:“陸處,好久不見,這次,可能真的要麻煩您進山了。”

    黃忠和司天宇的舅舅坐在了一旁的桌子前,顧雪今見兩人全身都沾染了魔炁,便念了一個凈化咒,幫助兩人恢復體力。

    “那孩子和他父親現在都在山里。”警察說,“他們躲進了山里的一處新建的財神廟,我們只要一靠近那廟,就會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給反彈出來,根本就進不去。這山上晚上沒有人,我們現在擔心的是這小孩的父親出問題。”

    顧雪今點了點頭,又問一旁的孩子舅舅,說道:“看樣子,孩子的父母到現在都不認為這孩子有任何的異常。在這小孩回來之前,他父母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舉動?”

    “唉,你要這么說,還真有。”舅舅嘆了口氣,“那孩子出事的時候,我正好來我姐姐家送水果,我親眼看著他上了救護車,當時就沒氣了,他肯定已經死了。現在回來的這個,肯定不是我的外甥,我外甥雖然愛鉆牛角尖,但他做不出這么多害人的事情。他倆就這么一個孩子,出事之后,我怕他倆想不開,經常會來看他倆,有天晚上,我卻發現他倆買了一只活雞,在往碗里放雞血。”

    就在司天宇回家之前的那天夜里,A市下了很大的雨,司天宇的舅舅也因此留宿,卻沒曾想姐姐和姐夫倆人大半夜沒睡,還在廚房里念念有詞。

    “我偷偷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不僅是雞,我姐姐和我姐夫也割破了手指,在放自己的血。”司天宇說,“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倆就把這碗血拿進了地下室,當時光線不好,我就看見了我外甥的照片,我外甥最喜歡的食物,還有一大堆他生前的衣服。他們倆就對著一張畫,用這碗血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圖騰。”

    陸殊說:“那副畫還在嗎?”

    孩子舅舅搖了搖頭:“不在了,都被他們倆燒了。但我是個美術老師,我還記得是什么樣子,我給你們畫一下?”

    陸殊點點頭,拿過紙筆,說道:“有勞了。”

    男人沉思許久,然后在畫筆上畫下了一個圓,每九十度的位置,他都花了一顆星星,在圓的中間,他畫下了整整二十八個排列有序的點。

    “大概就這樣,然后他們撕開了他們用血畫下的那張畫,和那張畫一起燒了。”男人說,“第二天,我外甥就回來了。”

    “二十八個點,難不成是……二十八星宿?”顧雪今皺起眉頭,“這是什么圖騰啊,我怎么在古書中從未見過。”

    “這是在利用星月位置創造空間裂痕,放原本被鎖在混沌的魔物之魂飄蕩到了人間。”陸殊說,“那里被關著的魔物之魂都是墮落魔的老部下,魔雖身死,但魂魄永存,現在,估計是有魔物借著這男孩的身體回到了人間。”

    顧雪今輕輕應了一聲,他站在陸殊身后的位置,有那么一個瞬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很久之前,也曾經和一頭長發的龍叔叔一起并肩作戰。

    在那個時候,陸殊和他就是同道的伙伴。如今日月變遷,陸殊還在他身旁。

    家屬被攙扶進屋去休息,人群散開,陸殊握住了顧雪今的手,說道:“怎么了?”

    “沒什么。”顧雪今說,“我就是突然又想起了幾個片段,我覺得……你肯定是我夢里那只銀色的龍。”

    “銀色的龍?啊,雪今,你當時昏過去了可能沒看見,我們可是看見了一些神奇的事情!”葉助連忙說,“陸哥,你還記得嗎,上次在那個鬼怪辦公樓的異度空間,你在對戰魔物的時候頭發變成了銀色,你身周還有一股很強大的靈炁,我覺得可能是神炁!”

    陸殊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那天我身上發生了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當時他只知道自己身體爆發了比以前更強的力量,因為注意力都在小狐貍身上,在短暫的時間內,他完全沒注意自己有什么變化。

    顧雪今連忙和葉助對了下暗號,他比了一段陸殊頭發的長度,悄聲說:“葉助,就是那種很好看的銀色,還有著淡淡的光澤,頭發大概這么長,是嗎是嗎?”

    葉助宛若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此時,他才發現陸殊牽了顧雪今的手很久。

    他愣了愣,說道:“咦。”

    顧雪今已經沉浸在了除了他還有其他人發現陸殊是龍的喜悅之中,他說:“對的,我覺得陸哥就是龍神的轉世,哪有人類能這么強,陸殊,你肯定是我夢里的龍叔叔——”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紅姐和葉助突然一臉姨母笑的看著他們倆。

    “喲,陸處。”阮紅彎起眼睛,“離我們喝喜酒的日子,是不是又近了呀!”

    “嘻嘻嘻,是不是需要我準備一下頂流在一起之后的公關了!”葉助說,“你們倆,是不是,咳咳,在一起了?”

    被這么熱切的四只眼睛看過來,顧雪今有些臉紅,卻還是先陸殊一步,害羞地點了點頭。

    見顧雪今主動回應,陸殊微微彎了下唇角,看著顧雪今的眼睛里滿是對愛人的愛意。

    “嗯。”陸殊低聲說,“這是我的狐仙男友。”

    顧雪今彎起眼睛又點了點頭,他站在陸殊身邊,畫面看上去就非常養眼。

    “哇塞,什么時候的事兒啊?這也太好了!”阮紅非常開心,“要我說,你倆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壁人!”

    “就前幾天剛在一起。”顧雪今說,“因為還要拍戲,我們倆怕影響劇組大家的工作,想先不公開,等拍完戲再考慮要不要公開。”

    “這樣也好。”葉助欣慰道,“你倆這戀愛終于也是談上了,作為看著你倆好上的小助,我現在的心情非常激動。”

    “好了好了,別聊這個了!”顧雪今摸了下自己已經很熱的臉,“情況咱們已經了解清楚了,現在怎么辦?”

    陸殊握著顧雪今的手一直沒有松開,他沉聲道:“讓阮萱帶好驅魔藥水過來,事情緊急,等她到了,我們就進山。”

    幾人點了點頭,但阮紅好奇道:“可是方才這對天師夫妻說,尋常的符咒對這魔物都沒有用,我們該怎么辦?”

    陸殊將方才天宇舅舅畫下的圖騰反了過來,說道:“這魔物是以此符咒召喚來的,要想讓他回去,那就得把這符咒反過來畫,然后灑上酆都專用的驅魔藥水,將這魔物送回去。”

    葉助接了個電話,說道:“陸哥,剛剛那兩位天師把孫家的弟子也叫來幫忙了,現在人都在山腳下,來了大概四十個吧。”

    顧雪今微微一怔,說道:“原來一個家族的世家子弟就有這么多人呢!”

    “嗯,這對夫妻在天師里還是很有威望的。”陸殊說,“崽崽,人心叵測,一會兒若是使用法術,一定藏好你的尾巴和耳朵。”

    顧雪今點了點頭,又趁大家不注意,變出了蓬松的大尾巴,輕輕勾了下陸殊的小腿,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那尾巴真的很軟,蹭的陸殊有些心癢。若不是這里人多,陸殊又想要親吻自己的小男友。

    他知道顧雪今只是在調皮,但這在他看來,近乎于撩撥,他需要控制自己才能壓下這團火。

    “干嘛看我。”顧雪今說,“我尾巴藏好了吧?”

    “沒什么。”陸殊說,“偶爾,我想把你也藏起來。”

    顧雪今好奇地抬眼:“藏我做什么?”

    陸殊牽著他上車,淡淡道:“做。”

    顧雪今等了許久也沒聽到下一個字,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男人在一本正經的耍流氓,話里的意思,正是要把他關起來日。

    配合著這淡漠的神情和大夏天也包裹的嚴實的襯衣,顧雪今只能想到四個字——斯文敗類。

    ……這狗東西不會真的有兩根吧?

    顧雪今的視線又瞥向了陸殊的西裝褲,又飛速移開,陸殊察覺到了身旁大美人的視線,再一次地克制自己已經在躁動的心臟——這小狐貍,果然是在勾引我。

    第83章 二十八星宿圖 他和這壞狗體力差距懸殊……

    “這里就是業靈山山腳, 順著這條路就能上山,財神廟就在靠近山頂的位置。”黃警官說,“我們就不上去了, 玄學的事情, 還是交給你們專業人士來處吧。”

    顧雪今遠遠地看向了山頂,借著皎潔的月光, 還真看見了一座亮著昏黃燈光的廟宇。

    “好的黃隊, 沒問題。”葉助拿出祖傳羅盤看了看, 又遠遠地朝著山頂看過去, “唔……其實這里自然景觀本來風水就挺好,很旺財啊。但比較奇怪的就是這個財神廟的位置,要是求財的話,這廟一下子就把這附近的風水給打亂了, 倒是讓這里的風水沒那么好。怎么看,這個廟都是畫蛇添足,而且, 這廟的廟門朝向也很奇怪……”

    聽到葉助的話, 陸殊的兩只小紙人飄了出來,其中一只摸了摸山腳的土,另一只則手叉腰往山頂看去。

    會動的紙人——

    附近幾個警員驚奇地瞪大了眼, 都情不自禁地看著這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家伙, 。

    “這廟不是為了求財, 而是為了鎮壓冤魂,所以廟門對準了前面那座大樓。”陸殊說,“黃隊,一點鐘方向這座大樓里,曾經是否發生過事故?”

    “您別說, 那大樓剛建的時候,確實有事故。”

    顧雪今用陸殊教給他的法術碰了下小紙人的手,竟在摸到小紙人的一瞬間,感受到了灼熱的溫度,眼前也浮現出了熊熊大火。

    顧雪今遲疑地看向黃隊長:“是火災嗎?”

    聽了幾個天師的推斷,警員們更覺得稀奇,雖然早就有傳言說,軍方存在這個神秘的特殊組織,但他們也從未見過這個,更沒想到這組織里竟然有娛樂圈的兩個大明星。長得帥也就罷了,還都這么神。

    “是的是的,幾年前,就在建別墅旁邊那座大樓的時候,發生過一場小型火災,五個農民工在午休,沒逃得過,后來怎么樣了我們就不清楚了。”黃隊說,“司天宇他父親司朝陽是做地產的,這大樓后面就成了他家公司的地產大樓,這幾年行情差,但他家的生意還蠻好,做的風生水起。”

    陸殊點了點頭,他掐指一算,說道:“您聽說過打生樁嗎?”

    “這個……民間傳說我倒是略有耳聞。”黃隊長說,“可這跟廟有關系嗎?”

    “這幾個包工頭去世之后,他們的骨灰并沒有歸還家人,而是被司朝陽摻在了混凝土里,打了生樁,以求邪財。”陸殊說,“財雖然求到了,司朝陽也害怕這些冤魂夜半找上門,所以才建了這座廟,廟里大概是供奉了邪魔。以邪魔看守厲鬼,讓他們不得超生,換得自己平安。”

    “啊?可這血光之災沒報到他身上,而是報應到了他的親骨肉身上。”葉助說,“還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啊?這……真的?”黃隊長驚愕道,“還有這種事,還有沒有王法了!如果真有此事,我也一定要調查清楚,將司朝陽緝拿歸案,這是謀殺!”

    “您可以拆大樓旁邊那個展示廳的墻,也許會有所收獲。”陸殊說,“一會兒孩子母親從醫院回來,您務必看好她,不要讓她上山。這種情況,至親舍不得自己孩子,往往會給妖魔空子鉆。”

    黃警官鄭重點頭,目光還是離不開兩只亂跑的小紙人。

    小紙人正手拉手攀到了顧雪今的肩膀上,一只悄悄拉住了顧雪今的衣領,似乎想要偷親他;另一只則趁機在顧雪今的頸窩蹭了蹭,像是在撒嬌。

    “……陸處,你這小東西挺可愛的,像姜餅人吶。”黃警官好奇道,“這是被法術操控的紙人嗎?”

    “這不是尋常紙人,而是一種神靈,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

    見阮萱來了,陸殊說:“黃警官,我們人到齊了,先走一步。”

    顧雪今彎著眼睛對小紙人伸出手,小紙人便蹦到了他手上和他嘰里咕嚕的說話,說得開心了,還開始晃悠小腿。

    顧雪今好奇地看向陸殊,說道:“壞狗,小紙人在說什么?”

    “喜歡你。”陸殊說,“他們是我心情的一面鏡子,映射的是我對你的感情。”

    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男人現在的模樣太過嚴肅和正經,顧雪今完全沒想到這壞狗去捉鬼,內心還這么開心。

    他摸了摸紙人的小腦袋,說道:“那也不完全和你一樣,人家紙紙和靈靈比你可愛多了。”

    陸殊覺得好玩,說道:“紙紙和靈靈?”

    兩只小紙人驕傲點頭,似乎非常喜歡自己的新名字。

    “嗯,我剛起的。”顧雪今說,“左邊那只叫紙紙,右邊這只叫靈靈,疊字好養活。”

    陸殊低聲笑了笑,他和顧雪今一起上山,邊走邊說:“崽崽也很好養活。”

    “我嗎?”顧雪今看向陸殊,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養我這么麻煩,還要每天煮藥,還要花很多時間給我……”

    “但你很可愛,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陸殊說,“不過,小狐貍不能吃的比貓還少,崽崽,你要多吃飯。”

    顧雪今乖乖地點了點頭,可他轉念又想,現在也算是上班時間,他不能和同事在上班時間談戀愛。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好了,不許找我聊天了。”

    在一起之后,顧雪今和陸殊幾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可他不僅沒有膩,想和陸殊說的話卻越來越多。

    孤單已久的靈魂突然找到了伴侶,愛意在彼此每分每秒的呼吸和眼神。

    “我抄!”晚一些趕來的阮萱也察覺到顧雪今和陸殊之間微妙的不同,她捂住嘴拍了拍自己姑姑的肩膀,“現場糖現在都這么甜了?!以后陸處和雪今出任務,能不能都喊我啊?”

    “他倆在一起了,以后這種糖多著呢!”阮紅也很興奮,“不過,小萱。這山路怎么走了這么久,距離山頂的距離都沒什么變化啊?”

    “呃,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阮萱發了個抖,“我怎么感覺剛剛就見過這棵歪脖樹啊。”

    跟在阮紅身后的幾個石筍門小道士也停下了腳步,緊張道:“是啊是啊,走了十五分鐘了,這山路都不見少,我們莫不是遇到鬼打墻了?”

    顧雪今看向眼前被風吹起的歪脖柳樹,找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始記錄每一棵樹大致的形狀和樣子,福福也結束了漫長的睡眠,飛到了顧雪今的口袋里看著他畫畫。

    陸殊回眸看向眾人,說道:“不是鬼打墻,長得相似的樹,也會給人造成錯覺。繼續前進。”

    道路兩邊都有柳樹,柳木屬陰,現在又是農歷七月,格外容易招陰。但這一路山路崎嶇,卻沒什么小鬼出沒。

    “奇怪,為什么這山上半只小鬼也沒有啊?”葉助說,“這么多招鬼的樹,小鬼呢?”

    “可能都被厲鬼吃掉了。”顧雪今說,“估計厲鬼大哥正在廟門口等著咱們呢。”

    顧雪今放下自己的碳素筆,將筆記本上畫下的二十八顆柳樹遞給陸殊去看,說道:“柳樹正好有二十八棵,感覺這山上的風水都是被人精心布置過的。咱們走得這條道路很齊整,但這些樹離道邊的距離卻長短不一,我畫的可能不那么精確,但如果把這每一棵樹都看成一個點的話——”

    他將方才天宇舅舅畫的那張奇怪圖騰拿出來比對,說道:“那似乎每一棵樹都對應著二十八星宿的星圖,山就是這個圓,而這座廟,就是撕裂圖騰的媒介。”

    陸殊欣賞地看向顧雪今的圖紙,說道:“嗯,我和老婆心有靈犀,也是這么想的。”

    “干嘛這個時候叫我老婆。”顧雪今的桃花眼閃過一絲害羞,“叫顧助。”

    “顧助,我方才看山腳也有一圈柳樹,柳樹吸陰,匯集四面八方的陰炁。”陸殊說,“看來為司老板布局的天師,也是個高手。”

    顧雪今點了點頭,也沒想到陸殊會這么聽自己話,讓他叫什么,就叫什么,忍不住垂眸偷偷笑了一下。

    看到這里,陸殊心生一計。

    “孫道長,游道長。”陸殊回眸看向那對報案的中年夫妻,“有一事可否請您門下弟子幫忙?”

    兩人連連點頭,說道:“陸先生,你說就好。”

    陸殊將自己剛剛用驅魔藥水所畫的符咒拿出來,他說:“這是我剛剛所畫的符咒,請您門下弟子拿著這張符咒站到柳樹下。這里是二十八棵柳樹,需要二十八位同僚。待山上有螢火光冒出時,請弟子們點燃手中符咒,扔向柳木,點燃這二十八棵柳樹。”

    “嚯,哥,這是山間縱.火。”葉助連忙提醒,“我得先跟黃sir說一聲。”

    陸殊點了下頭,孫道長說:“沒問題,我去教教他們。”

    “剩下的弟子排成一列,隨我們幾個登頂。”陸殊指了指眼前的小路,“路有些陡,小心。”

    顧雪今跟在了陸殊的身后,這最后的登頂路非常陡峭,他腳下一滑,險些滑下去,卻被陸殊拉住手腕提溜了上來。

    陸殊的體型要比他大一些,肌肉發力時,即便是襯衣也難掩身下飽滿的肌肉,看上去就很有力氣。

    顧雪今說了聲“謝謝”,可他轉念一想,那他以后跟陸殊做那種事,肯定和這壞狗體力差距懸殊。

    而且,這壞狗可能真有兩根,他肯定會比較辛苦。

    ……辛苦歸辛苦,也許真的像小虞看得小說那般呢?

    想到這里,顧雪今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殊一眼,一雙桃花眼又變得波光粼粼,像是被月色照應的湖水。

    陸殊輕聲笑了笑,柔聲道:“小狐貍,怎么了?”

    “沒什么。”

    顧雪今搖了搖頭,心里又開始罵自己。

    都他媽的到惡鬼家門口了,顧雪今你竟然在想這種事,談個戀愛真是出息了啊!

    阮萱跟著姑姑一起向上爬,因為體力不是很好,她中途休息了半分鐘才繼續爬。剛跟上姑姑,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姑娘,搭把手。”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阮萱并不認識對方,但她以為是隨他們一起山上來的小道士,輕輕應了一聲,說道:“稍等,等我再上一個石階啊。”

    她回過頭,對著面容清秀的小道士伸出手,微笑著說:“來啦。”

    可對方卻搖了搖頭,說道:“姑娘,我夠不著你,你下來點。”

    阮萱有些疑惑,還是應了一聲,將自己的手臂向下伸了伸。因為正處于一個大石階上,身下就是崎嶇的小路,她就站在石階的邊緣朝著對方伸出手——

    “唉,你快點呀。”阮萱說,“咱們倆都要掉下大部隊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她說到自己馬上要掉隊時,這個清秀小道士的臉上竟浮現出了一個冷淡的笑。

    “夠得到吧?”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奇怪的笑,心里正在疑惑,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姑姑在叫自己,聲音竟有幾分驚恐:“小萱,你在做什么?!”

    也在這個時候,阮萱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小路的懸崖邊。

    小道士握住了她的手,誠懇地說道:“謝謝你,姑娘。”

    剎那間,一股巨大的怪力拽住了阮萱,她尖叫了一聲,這才發現握著自己的手指都是已經碳化的焦炭,灼熱的溫度幾乎在瞬間就燙傷了她白嫩的皮膚。惡鬼全身焦黑,唯有森森白牙在月光下露出了陰森的笑容,像是一串漆黑的怪物——

    “搭把手。”

    “搭把手。”

    “搭把手。”

    在那只厲鬼身后,竟還站著足足四個厲鬼,他們排排站著,互相拽著彼此的手,想要合力把阮萱拽下山。

    阮萱念了三遍驅鬼咒,可不知為何,這鬼怪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

    千鈞一發之際,阮萱的手被阮紅死死拽住,阮紅對著葉助伸出手,葉助連忙拉住了阮紅的手,說道:“臥槽,臥槽,上面的,這鬼搞偷襲,不講武德啊啊啊!”

    顧雪今回眸看向身后的一串人,猛然被嚇了一大跳,他抓住了葉助的手,回眸喊道:“陸殊!”

    陸殊握住了顧雪今的手,他閉眼默念咒語,兩只紙人便合力穩住了這條人繩,福福也化作重明鳥翱翔天際,在阮萱身邊說道:“姐姐,姐姐,你別害怕,大不了福福載你上去!”

    阮萱咬緊牙關,說道:“福福,姐姐不是害怕,姐姐手腕燙啊啊啊啊!”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圣,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陸殊剛剛念完咒語,這條人繩便瞬間變得很輕,幾個人都被他拽了上來,因為慣性,顧雪今被拉到了陸殊懷里,陸殊看了看倒地的眾人,順勢就這樣把顧雪今抱上了山頂。

    “……草,值了。”阮萱大口喘著粗氣,“為國家出生入死,這口好飯是我贏得的!”

    第84章 煙花 “老婆,我給你放朵煙花。”……

    眾人驚魂未定, 互相攙扶著登上山頂,五只焦炭般的厲鬼被陸殊用一束金光禁錮在原地,但惡鬼不停地尖叫嘶吼, 讓在場一眾玄學道士看得膽戰心驚。

    幾個跟著大家伙一起上來的小道士感慨著說道:“天, 從來沒見過怨氣這么重的厲鬼啊!”

    孫道長算了一卦,說道:“唉, 都是冤孽啊。”

    “陸哥, 這難道就是剛剛你說得, 被打生樁的那幾人?”阮萱問道, “他們的魂魄怎么會在這里,按道,被打生樁的鬼怪,亡靈會被束縛在原地啊。”

    “正是, 不過,他們死后,又被人用法術困在了這山上。”陸殊說, “枉死而不能往生, 日夜重復死亡的痛苦,因而怨氣極重,逐漸迷失, 只想害人, 超度起來也很難。”

    顧雪今吹奏起了玉生簫, 詭異的曲調控制著叫嚷的厲鬼變得平靜。

    隨著曲調的變換,幾只鬼怪竟逐漸褪去了身上的焦黑痕跡,恢復成如同正常人樣貌的鬼魂,也失去了攻擊性,尊敬地站定在了顧雪今面前。

    雖然顧雪今捉鬼業務越來越熟練, 但藏尾巴還不太嫻熟。

    在他放下玉生簫的瞬間,小狐尾又飄了起來。他的尾巴尖蹭著陸殊的手,陸殊微微一怔,低聲道:“崽崽,尾巴。”

    顧雪今慌忙藏好了狐貍尾巴,因為動作夠快,除了陸殊,沒人看見月光下小狐仙的蓬松大尾巴一閃而過,也沒人看到這只小狐貍更多的風情。

    “……何人困你們于此?”顧雪今看向眼前的厲鬼,“你們還記得生前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

    這只男鬼被大火燒傷了聲帶,因而聲音沙啞,但被凈化之后,已經恢復了神志。

    他嘆了口氣,開始為大家講述當年被困于大火的事情。

    “事故發生的時候,我們在三樓的房間里午睡,樓層并不高,火一開始也不大,我們都以為只是電線短路的意外事故。”男人說,“但是奇怪的是門從外面被鎖了,我們在門里怎么都逃不出去,在求外面的人幫助的時候,對方竟然無視了我們的呼救,我們甚至還聽到了鐵鏈纏繞鎖頭的聲音。”

    “那種活活被燒死的感覺,實在是太絕望了。”

    “再后來,我們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那座大樓里,來了幾個天師作法,我們以為好不容易能出去了,結果這山上多了個廟,廟里有怪物,天天盯著我們在這山上徘徊,不能走。”,“我們也不想害人,但被困在這里久了,只能被廟里那些怪物操控,很多時候,我們也沒有自己的意識。”

    顧雪今點了點頭,陸殊站在他身旁,詢問道:“還記得那幾個來作法的天師,長什么模樣嗎?”

    “是一位……頭發全都白了的老天師,穿著一身黑色道袍,袖口有金色的花紋,他好像很有威望,還帶了幾個弟子,不過長什么樣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一只男鬼撓了撓頭,“幾位大師,那我們還有機會去投胎嗎?”

    “當然了。”顧雪今說,“不過,幾位,你們的骨灰藏在大樓的什么位置,還記得嗎?”

    幾人用樹枝在地上大致畫了方位,顧雪今記住方位之后,又用玉生簫吹奏起了超度曲,讓幾只男鬼隨著小紙人的指引,去往了冥界。

    “顧天師,你這個玉簫好厲害啊。”一同而來的孫道長驚訝道,“音律超度我還是頭一次見,超度本就要損耗天師大量的靈炁,控制這樣的法器,消耗的靈炁應該也很多,你簡直是奇才啊!”

    這些跟來的天師大多是世家子弟,有些對陸殊就職于特殊情況調查局偶有耳聞,但確實沒有人知道顧雪今也是個天師,甚至還是這么厲害的天師。

    “顧天師,能問一下,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法術的嗎?”一位小道士崇拜地看向了顧雪今,“我也想變得像你這般厲害,斬妖除魔,超度亡靈!”

    “啊,那您的電影豈不是本色出演?”

    “對呀對呀,我還去電影院看了呢——”

    顧雪今突然被一群迷弟迷妹眨著星星眼看著,他哪里被人這么鄭重地叫過天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是今年剛剛開始接觸這些,在各位大師面前,也是班門弄斧了。”

    他剛說完,身邊的陸殊便低聲笑了笑,說道:“顧老師的確很有天賦,他也很努力。”

    顧雪今沒想到陸殊會當著一群人的面夸自己,一時間耳朵根都紅了,他迅速回頭,轉身向財神廟方向前進,甩開了陸殊一大截。

    “哇,好可愛啊!”阮紅說,“雪今這是害羞了吧。”

    陸殊低聲笑了笑,望著顧雪今的眼神里滿是寵溺。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跟上了顧雪今。

    臨近午夜,山上陰炁變重,顧雪今遠遠地看向廟門口,果然發現廟門口如同幾個警官所說,被廟里的東西豎起了一道魔炁屏障,凡人根本進不去。

    他回眸看向陸殊,說道:“壞狗,開門。”

    陸殊抿唇一笑,手中折扇微微扇動,這道無形的屏障便頓時不見蹤影。

    他收了扇子,和顧雪今一起并肩站在了廟門,身后的眾人也陸續跟了過來。

    “陸哥,咱要進去嗎?”葉助捂住了耳朵,“這廟里面好像有好多人在哭?怪瘆人的啊。”

    陸殊淡淡道:“你怕了?”

    “那怎么可能!”葉助立馬放下手,“鬼哭狼嚎而已,我堂堂葉家大公子,手里一沓子酆都開過光的黃紙符,能怕這?”

    顧雪今閉著眼睛感受著這里的氣息,看似空蕩而氣派的廟里其實已經是鬼怪的樂園,廟里熱鬧極了,鬼魅們自四面八方看向廟外的天師,廟門口,長發拖地的女鬼已經按捺不住舔了舔嘴唇,身周濃烈的血腥味讓顧雪今也有些惡心。

    這難道就是剛剛那些鬼所說的……廟里的怪物?

    “都準備一下。”陸殊說,“有武器的隨我進廟,沒有武器的在廟外念驅鬼咒,不要停。”

    眾人紛紛點頭,陸殊手中的折扇也搖身一變變為佩劍,孫天師和游天師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么蹊蹺的情況,這對夫婦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劍,跟著幾人走了進去。

    在邁過門檻兒走進廟里的那一刻,顧雪今被冷得輕輕發了個抖,并且聽到了身后有人大叫了一聲:“財、財神像!”

    小道士伸出手指向了正對著大家的財神殿,原本笑容滿面的財神抱著一個大金元寶坐在大殿中央,可就在他們邁過門檻的一瞬,那財神竟就變成了一個漆黑的牛頭雕像。

    “牛頭怪,這是活在混沌的一種怪物,擅長匯集陰炁,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游道長驚愕道,“怪不得這廟里這么陰,原來大家來朝拜的東西,是一只怪物!”

    下一秒,一只女鬼瞬移到了小道士的面前,只是她還未掐住那道士的脖子,就被陸殊一劍貫穿。

    “大家快念驅鬼咒和驅魔咒!”葉助說,“快點!”

    就像是突然開啟的比賽,廟內的鬼怪頓時和眾人開啟了亂斗。

    見情況不好,顧雪今吹奏起了玉簫,定住了院中的數只厲鬼。幾個經驗豐富的天師見正是動手的好時機,便齊力將黃紙符貼在了鬼怪身上,開始齊心合力一起念咒,可尋常的驅鬼符竟對這些鬼怪無效,甚至燒成了灰燼掉落在了地上——

    “這些鬼怎么會這么厲害?”阮紅難以置信道,“這也不是什么千年厲鬼啊,難道他們也被這陣法滋養了?”

    陸殊點了下頭,指了指眼前的牛頭雕像,手中的幾張黃紙符宛若有生命的蝴蝶,齊齊飛向了那雕像,整整七張,都貼在了雕像的身上。

    “這牛頭相就是法陣的中心,要想破陣,必先將其打碎。”

    顧雪今認真地點了點頭,陸殊卻對身邊正在吹玉生簫的顧雪今說:“老婆,我給你放朵煙花。”

    顧雪今疑惑了一瞬,又睜大桃花眼瞪了陸殊一眼。

    都什么時候了,還放什么煙花啊,趕緊捉鬼啊!

    像是知道老婆又在心里罵自己,陸殊勾起了唇角,手中長劍凌空,在空中用靈炁炸了一朵金色的煙花,又飛回了他的手里。

    ——嚯,還真是放煙花!

    金色的煙花將顧雪今琥珀色的眼眸映照成更淺的金棕色,下一瞬,看到的信號的山下眾弟子用符咒點燃了柳樹,樹木燃燒的瞬間,陸殊貼在牛頭身上的紙符也開始劇烈燃燒,緊接著,滿院子的鬼怪都發出了凄厲的尖叫。

    “啊——”

    一時間,院內的場景宛若十八層地獄,無數只已經失去神志的厲鬼在尖叫中灰飛煙滅。

    一片混亂之中,大殿里的牛頭雕像被燒掉了一只手臂,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這雕像里竟走出了一道牛頭人身的虛影,直沖著陸殊背后狂奔而去。

    “小心!”

    顧雪今用玉生簫接了那牛頭一招,下一秒,牛頭怪橫踢過來,又被顧雪今靈巧的跳起躲過。

    他倒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以前跟武術指導學的那些功夫,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被用的淋漓盡致。

    見身后沒了動靜,顧雪今正想回頭看看陸殊,他還未轉過頭,就看到了一截銀發從自己身前飄過。

    新雪劍劍鋒凌厲,明明四處都是燃燒的紙符,這院內卻突然下起了點點白雪,正要出招的牛頭人也被凝結在空中,不得動彈。

    顧雪今回眸時,恰好同陸殊四目相對。

    有那么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夢中的昆侖。

    白雪皚皚,華發披肩。

    ——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他夢里的龍叔叔,而龍叔叔最擅長的招數,就是用冰雪將一切凝結,他沒有認錯。

    “沒了這牛頭怪的幫助,附身在這小孩身體里的東西,也會能量驟減。”

    顧雪今應了一聲,陸殊又對著廟內大殿喊道:“陣法已破,你還不出來?”

    顧雪今皺著眉頭看向空蕩蕩的大殿,牛頭相在劇烈燃燒后轟然倒地,殿內依然亮著昏黃的蠟燭,燭火在風中搖曳,像是顧雪今瘋狂跳動的心臟。

    “有腳步聲!”葉助喊道,“真出來了啊!”

    陸殊將那牛頭人踹向山下,雖是六月,院內的風雪卻變得更大,也襯得他整個人都冰冷如霜,不似凡人。

    在這一片冰雪之中,司天宇自財神殿的香爐旁邊鉆了出來,歪著腦袋看向了院外吵鬧的眾人,然后拽了拽自己父親的衣袖,無助地說:“爸爸,他們是來殺我的嗎?”

    司天宇緩緩垂下頭,說到:“是不是死過一次的人,就必須要死啊,爸爸,我還能見到媽媽嗎。”

    司朝陽蹲下來,他搖搖頭,慌忙道:“天宇,別害怕,爸爸在,爸爸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已經有白發的中年男人擋在司天宇面前,手執火把大喊道:“都別過來,都別過來!這是我的寶貝兒子,我四十三歲才有的骨肉,誰都別想碰他!”

    聽到自己父親這樣說,司天宇幾不可見地勾起了唇角,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人類的感情,就是操控他們最好的法寶。

    解決鬼怪還好說,可這么個男人擋在怪物面前,又讓這一群天師有些無從下手。縱使他有罪,也應該被法律制裁,而不是死在一個魔物手中。

    “你清醒一點,你兒子已經死了!”阮紅大喊道,“你身后的根本不是你兒子,而是一只魔啊!”

    “你胡說!”司朝陽怒吼道,“這就是我的寶貝兒子,小同學之間鬧點矛盾而已,用得著你們這樣興師動眾嗎!”

    “你別傻了,正常人怎么可能會死了三天再復活?”葉助說,“我們都知道你愛子心切,可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回來的這個,和你兒子性格一樣嗎?”

    司朝陽自然知道回來的人已經不完全是自己的兒子了,可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只能抓住身邊的唯一稻草,并且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別過來!”

    司朝陽舉起了水果刀,邊哭邊說:“你們天師不都是積善行德嗎?你們要逼死我嗎,你們要我死在這里嗎?”

    葉助無語地“嘖”了一聲,叉著腰喊道:“媽的,你死就死了,老子的功德不差你這一個!兄弟們,上!”

    “非要我們父子倆死的話,我們也要拉個陪葬!”

    司朝陽拉開了財神下的木柜子,兩個小男孩被捆住了身體且捂住了嘴,正蜷縮在一起,淚汪汪地看著門外的所有人,在他們身上,還畫滿了奇怪的圖騰,而柜子里還放著一桶汽油,柜子一開,汽油的味道便從中冒了出來。

    “……大師說了,我兒命中注定有被眾人圍剿的一劫,只要再獻祭兩個陰歷七月十五出生的小孩,便可幫助我兒化解災難。”司朝陽開始苦笑,“是你們逼我的,我也知道這些法術不好,可大師幫我那么多次了,每次都那樣靈驗。這一劫若是過不去,我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說罷,司朝陽便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

    他沒有親自殺過人,握著打火機的手也有些顫抖。陸殊念了個咒,打火機便從男人手中飛向了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司朝陽背后的司天宇手中燃起了一團黑色的火焰,大笑著跑向了汽油桶。

    第85章 深夜直播 煮飯的是……男朋友!……

    “媽的, 老子上班最煩發瘋的人!”葉助無語地罵道,“這老王八,你兒子是命, 別人兒子就不是命了?!”

    黑色的火焰在司天宇的掌心跳動, 可就在他飛撲到汽油桶那一剎那,廟里所有的火苗在一瞬間全都熄滅了。

    四周一下子變得很靜, 大片大片的雪自空中旋轉落下, 像是一片片雪白的羽毛。這樣的暴風雪, 足以撲滅一切火焰。

    “這是……靈炁凝成的暴風雪?”游道長驚愕道, “早就聽說陸處乃玄學奇才,今日一見,果真畢生難忘。”

    “此生難得一見啊!”

    “難得一見啊!”

    人群中感慨聲四起,風雪也越來越大。

    陸殊手執黃符, 飛身而上,將那倒畫的符咒貼在了司天宇的胸口,低吼道:“出去。”

    他話音剛落, 司天宇便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那聲音起初還是小男孩的喊聲, 讓司朝陽手足無措地奔了過去。可到了后面,聲音竟逐漸變成了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司朝陽睜大了眼睛,在這一刻, 他才明白自己的兒子早就在父母的過高期望下含恨自盡,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真正的怪物。

    陸殊用左手在空中畫了一個驅魔法印, 右手的新雪劍化作一枚短刀,他一刀刺入這男孩的心臟,泵出的血竟都是黑色的血漿,濃稠的模樣宛若剛剛制成的瀝青。

    “啊啊啊,好痛, 好痛啊——”

    顧雪今聽著這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猛然想起這是鏡魔的聲音,附身于小男孩尸體的正是鏡魔。

    趁著這個間隙,他慌忙把藏在柜子里的兩個小男孩抱了出來。兩個孩子雖然受到了些許驚嚇,但身體都沒有大礙。

    “出來了!大家快念咒!”孫道長說,“念驅魔咒!”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眾人合力念咒,不堪干擾的鏡魔自男孩體內緩緩剝離而出,她面龐扭曲不堪,如海藻般的黑發飄蕩在了空中,還沾染了些許鮮血,像是一面可怖的招魂幡。

    “又是你們壞我的好事!”鏡魔大喊道,“我要讓你們身陷痛苦,循環往復,直到永遠!”

    鏡魔的手掌伸出了千絲萬縷的魔炁,四周的風雪在瞬間凝結成冰,冰倒影出了每個人的面容,也像是一面鏡子,照映著每個人的心。

    陸殊面前的冰出現了一抹小白狐的倒影,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他用劍尖挑去了鏡子沾染的魔炁,凝視那團發光的白霧許久,竟意外尋得一團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在手指觸摸冰鏡的那一瞬,鏡中蔓延而出的一支鈴蘭纏繞住了他的手,將他拽入了無邊幻境——

    昆侖雪山,萬里銀裝。

    “帝君,這就是您收養的那只小狐貍?”小黑龍好奇道,“這狐妖的內丹可不弱,他為何不化形?”

    宮殿內,一頭銀發的男人伸出手抱起趴在他腿邊一動不動的小狐貍,低聲道:“哀毀過度,還需要時間恢復。”

    他用靈炁將爐火燒的更旺,然后將小白狐放在膝蓋上順了順毛。

    小狐貍垂著尾巴,安安靜靜地被他抱著,模樣倒是很招龍疼。

    小黑龍伸出手想要摸摸這狐貍,小狐貍卻一改剛剛乖巧的模樣,張嘴要咬他,逼得他收回了手。

    陸殊淡淡道:“別亂摸了。”

    “嚯,這小狐貍看著乖乖的,還挺兇啊。”小黑龍收回手,“好吧,我不摸了,那您要帶著小狐貍回東海嗎?”

    “我在陸地或海里都能過得很好,但狐貍在海里生活會很不自在,他不用法術就沒辦法在水中呼吸。”陸殊說,“所以,我打算先帶著他在昆侖殿小住,教他些防身法術。等他大一點,或許能同我去四海云游。龍宮的事,暫且托你照顧。”

    “沒問題,您放心就好了。”小黑龍說,“那我先走了,您有什么事情,用法術叫我就行。”

    窗外的風雪越來越大,可屋子里卻很暖,趴在龍帝君膝蓋上的小狐貍又做了被惡魔血洗青丘的噩夢。

    他自夢中驚醒,抖了抖小耳朵,從陸殊的腿上跳到了地毯上,警惕地看著四周。

    “崽崽,別怕,是夢。”

    陸殊款步走來,他對上小狐貍宛若寶石的眼睛,將小狐貍抱上了自己的寢宮大床。

    “乖崽,都已經過去了。”陸殊說,“但你三個月都沒說話了,叔叔有些擔心你。”

    那小狐貍看了他許久,似乎終于放下了自己的防備,幻化成了一位絕色少年,垂著一頭瀑布似的黑絲,輕聲道:“……龍叔叔,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陸殊微微一怔,突然間被小狐貍甜到。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嗎?”小狐貍說,“我不想再做噩夢了。”

    “當然。”

    得到龍叔叔的回應,小狐貍支棱著雪白的耳朵點了點頭,他抱著被子蜷縮在了陸殊身邊的位置,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輕聲說:“叔叔,晚安。”

    “嗯,晚安。”陸殊揉著他的耳朵說,“雪今,都過去了,你是未來的青丘帝君,你可以難過,但不許軟弱。”

    小狐妖閉著眼睛點點頭,像是突然間想通了很多事,他睜開了雙眼。

    “叔叔,我會好好跟您學習法術的。”顧雪今堅定道,“我要給父母報仇,也要給青丘白狐一族報仇。”

    眼前這只小狐貍只有九十六歲,幻化成人形之后,也只有十六七歲,看上去還很纖細青澀,聲音也軟軟的。

    而那時候的龍帝君,已經有一千一百一十一歲。

    即便身在幻境,陸殊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當時的心情。

    在千歲老龍看來,這小狐貍還是個小朋友。他覺得雪今太小了,這么小就遭遇這樣糟糕的事情,實在是不幸。可小狐貍又這樣堅強,讓他更覺得心疼。

    他從來都沒有養過什么東西,就連小龍都沒有養過,就更別說狐貍了。

    他只是覺得自己和雪今有緣,便下定決心要做小狐貍的好叔叔。即便躺在一張床共眠,他也沒有任何邪念,只是頭一次期待,這小狐貍長大之后,該是什么模樣。

    再次找回自己的這些記憶的陸殊覺得稀奇,躺在他身旁的顧雪今垂著眼睫乖乖地睡著,安穩的睡顏同他這一世熟睡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也讓陸殊愈發的心軟。

    鏡魔等了許久也未見陸殊痛苦哀嚎,她不信陸殊的記憶里沒有絲毫痛苦,便鬼鬼祟祟地鉆進了陸殊的幻境瞧了瞧_

    只見陸殊神色溫柔地輕拍著小狐貍的背,神態不僅沒有絲毫痛苦,還很幸福。

    “哈?”鏡魔難以置信,“……怎么會這樣?”

    陸殊淡淡道:“魔生于心,我心中無魔,自然沒有痛苦。”

    剎那間,被凍結的幻境支離破碎。

    不等陸殊動手,顧雪今吹奏玉生簫打開了幻境大門,將陸殊拖出了幻境。

    他急切地喊道:“狗東西,叫你名字你都不我,你有沒有事啊!”

    陸殊還有些意猶未盡,他看著顧雪今許久,然后張開雙臂把顧雪今拉入自己的懷中,說道:“沒事,只是龍叔叔也見到小狐貍了。”

    顧雪今被他抱的臉紅,瞬間明白這龍是找到了自己的部分記憶。

    他的下巴靠在陸殊肩頭,余光看著朝著他們撲過來的鏡魔,陸殊手起劍落,將那女魔頭的頭發斬斷。

    “啊啊啊!我的頭發!”

    一陣金光將鏡妖緊緊捆住,四周環境已經如常,融化的雪水在地面浸染出一朵朵暗色的花。

    記憶如潮水般退去,時光變遷,可夢中的兩人仍在一起,他們依然握著彼此的雙手。

    “鏡魔的頭發是她儲存魔炁的地方。”陸殊說,“斬斷她的頭發,她便沒了操控幻境的能力,再送回處室在混沌的魔物監獄便是。”

    顧雪今點了點頭,驚訝道:“原來處里在混沌還有監獄呢。”

    “嗯。”陸殊轉身叮囑葉助,“關她進去之后設好機關,說不定,墮落魔會去救她。”

    鏡魔冷笑道:“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哇,大姐,你這么相信男魔啊。”阮萱將鏡魔五花大綁,還用噴壺噴了鏡魔一臉驅魔水,“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知道不?”

    山下的警察陸續上來了,財神廟一事塵埃落定,眾人都久違地露出了笑容,只有司朝陽徘徊在廟宇之中,抱著自己兒子迅速腐爛的尸體愣神。

    鏡魔被噴了一臉驅魔水,尖叫著后退了幾步,又被阮萱用繩子拽回了特質的牢籠。

    鏡魔眼珠子轉了轉,司天宇的尸體已經不能用了,但他的血親也可以是下一個載體。

    慌亂之中,她用手中最后一縷魔炁點燃的火焰飛向財神廟里的司朝陽,可惜偏了一點,沒打中司朝陽,卻點燃了司朝陽身邊的汽油桶。

    “你還不老實!”

    葉助在鏡魔身上貼了個符咒,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再抬眼時,財神廟中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大量的汽油在廟里被點燃,一時間火勢沖天。

    眾人也沒想到這火一下子竟燒的這么旺,一時間也都看呆了。

    被燙的肉痛的司朝陽呼喊道:“救命啊,救命!你們這些道士,現在為何不救我?!你們這些偽善的人!”

    他剛掙扎了幾聲,頭頂的橫梁就被大火燒斷,不偏不倚地砸了下來,正中在他的腦門。

    葉助微微一怔,看向陸殊說:“……哥,這人還能救嗎?”

    “壞事做盡,氣數已絕。”陸殊說,“不用救了,他已經死了。很快陰差就要來了。”

    顧雪今看得心驚肉跳,下一秒,虛空之中果真出現了一對小鬼。

    其中一只穿著dior黑西裝,另一只穿著dior白西裝,正拿著大鐵鉤在火海勾魂。被勾走的魂魄還想跑路,但被白無常用手銬拷了起來,當場逮捕。

    “啊,小殊!”

    察覺到陸殊的視線,黑白無常同陸殊揮揮手,陸殊也帶著顧雪今走上前,同兩位叔叔問候。

    “您二位今日來得好快。”陸殊拉著顧雪今的手說,“這是雪今,我的愛人。”

    白無常沒想到突然被秀了一臉,但眼前的小朋友的確很可愛,讓他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說道:“雪今,我們都聽說過!”

    顧雪今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心地對兩位鬼差問候:“兩位叔叔好。”

    “你好你好!”黑無常笑笑,“我身邊這只鬼是要帶去十八層地獄嘛,動作當然要快啦。”

    顧雪今有些好奇,他說:“十八層地獄?這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兒啊。”

    白無常瞇起眼看向手里的功德簿,說道:“我看看啊……司朝陽的功德已經是……負10的八次方!放在整個功德簿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嗯嗯,常去十八層地獄的都知道,這種人渣在我們那的油鍋里日夜煎熬,骨頭渣滓都給他熬酥了——”黑無常踹了司朝陽一腳,“你小子還想跑?”

    他還沒說完,身邊被拷住的司朝陽魂魄就被嚇尿了。

    “世間因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陸殊淡淡道,“兩位先忙,別耽誤送他上路。”

    鬼差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顧雪今看了眼漆黑的月色,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肚子也很大聲地叫了一聲。

    顧雪今微微一怔,近來他不會再變成鬼魂,沒日沒夜的工作也讓他有些疲憊,但他肚子發出的這聲叫聲……也太大了!

    顧雪今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只好假裝無事發生,慢吞吞地隨前面的大部隊一起下山。不料陸殊慢慢跟了上來,并將一塊開心果巧克力放在了顧雪今手心。

    顧雪今看著巧克力,有些驚訝:“你怎么還有這個?”

    “有只開心鬼愛吃,我便在口袋里裝了幾顆,想著也許什么時候你餓了,可以討你歡心。”陸殊低聲道,“你餓了,怎么不跟我說?”

    顧雪今嘀咕道:“因為我是矜持的男明星。”

    陸殊覺得現在的顧雪今很可愛,又問:“夜宵想吃什么,矜持的男明星?”

    顧雪今彎起眼看向陸殊,說道:“我想吃螺螄粉,給我煮嗎,哥哥?”

    他眼睛亮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可愛,陸殊雖然并沒有吃過這種東西,但還是答應了他,說道:“好,是什么樣的螺螄粉,我現在就去買。”

    顧雪今一聽便知道陸殊很少吃這種東西,他開心道:“那去我家吧,我家里還有一些存貨,我也可以給你煮!”

    回程的車上,顧雪今想起即將吃到美味的夜宵,已經按捺不住心中喜悅。在和陸殊一起瞬移到家之后,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微博,準備直播煮夜宵。

    “壞狗,我一會兒要直播,你別進來啊!”

    廚房門口的陸殊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去玩吧,我給你弄。”

    顧雪今擔心他不會煮,還認真地說一定要冷水下鍋。

    陸殊指了指包裝袋上的說明書,說道:“放心吧。”

    直播煮夜宵變成了直播等夜宵,顧雪今打開攝像頭時眼睛還是很亮,一瞧就很開心。

    “晚上好,朋友們。”顧雪今貼近了鏡頭,“好久沒直播了,今天是深夜吃播的雪今。”

    【晚上好呀崽崽,這么晚了,剛拍完戲嗎?準備吃什么?】

    “嗯,剛拍完,有點餓了,今晚要吃螺螄粉。”顧雪今說,“嗯,沒在酒店。碰巧來B市辦了點事,所以回家了。”

    廚房里飄出了些許粉的香氣,顧雪今趴在桌子上等待著男朋友,歪頭對著廚房輕聲喊道:“多放酸筍啊!”

    【在和誰說話呢崽,是不是經紀人陶戚在幫你煮?】

    【不可能,上次吃播也是陶戚煮的,陶戚知道要多放酸筍】

    【來個姐妹把崽的眼睛放大,我怎么瞅著咱崽崽的眼底有個人影,個子還挺高】

    【臥槽……怎么感覺有點像陸殊呢,你倆大半夜的不會在一起吧?】

    【陸殊還有兩天就生日了,寶,你會給他準備生日禮物嗎23333】

    看到這條彈幕,顧雪今眼神有輕微的遲疑。

    他跳過了這幾條,歪著頭說:“拍攝挺順利的,陸影帝高冷嗎?……沒有,他脾氣其實挺好,不怎么愛生氣。不是陶戚在煮,是朋友在幫我煮。”

    他說到這里,陸殊已經端著他的小飯碗走了過來,將這碗螺螄粉放在了顧雪今面前。

    鏡頭照到了陸殊一雙修長的竹節手,但只閃了一瞬,那雙好看的手便不見了蹤影。

    直播間的眾人在短暫的安靜之后,頓時炸了鍋。

    第86章 生日禮物 崽崽給老公準備個大的。

    【好澀的手, 我直接斯哈斯哈!】

    【大半夜的,崽兒,你哪個朋友在你家給你煮粉呢?叫這位uu出來一起吃呀嘻嘻】

    【……看起來真的很像陸影帝的手, 我來上對比圖了啊】

    【陸殊四年老粉了, 這就是陸殊本殊啊!不可能會有兩雙這么相似的手,xql半夜幽會呢2333】

    【崽崽你害羞什么呀, 談都談了, 媽媽們也不反對你們戀愛嘛】

    【露手的那位不知名陸姓兄弟, 你能不能過來同框一下, 嚇嚇我們吃瓜群眾!】

    顧雪今吃了半碗粉,他抬起頭時正好看到這條彈幕,彎起眼睛用夾子音說:“啊?自己嚇~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玩梗】

    【真的好可愛嗚嗚嗚】

    【崽真的是穿白t最好看的男明星, 好清純啊啊啊羨慕陸哥】

    【把你弄哭一定很有意思吧?!吃飽了趕緊去哭呀】

    【兒子,拍攝期間你不用管身材嗎,竟然能吃螺螄粉!】

    “其實飲食還是會控制的, 我也不能天天都吃螺螄粉。”顧雪今挑了一條能回的評論, 認真地回復,“雖然我是易瘦體質,也不容易水腫, 但為了上鏡, 還是會控制自己少吃夜宵。”

    【神秘人444】:想吃就吃, 別管那么多

    神秘人444就再一次出現,并且為顧雪今送上了一個嘉年華,讓本就熱鬧的直播間人氣高漲。

    【!神秘人哥,你也來啦!快來和我們一起盤問盤問誰給崽煮的螺螄粉】

    【這么晚了,你這有老婆的人還來看二十二歲男明星直播, 不怕你老婆發現嗎(指指點點】

    【啊啊啊,神秘人還是那么豪氣,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

    【神秘人444】:沒關系,我老婆已經發現了,不過,老婆也支持。

    顧雪今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看了不遠處玩手機的陸殊。

    想到還在直播,他又趕緊看向自己還有一半的小飯盆,但耳朵明顯已經有點泛紅。

    【?什么神秘而復雜的關系】

    【我不信,除非你老婆就是顧雪今】

    【臥槽……你不會是陸殊吧?】

    【??樓上,你像是發現了問題的華點】

    【崽崽嚇得筷子都不動了hhhh你們別起哄了,讓崽崽先吃完再說】

    陸殊遠遠地坐在廚房旁邊的島臺看著小狐貍吃播,他放下手機時抿唇笑了笑,對顧雪今指了指浴室,示意自己要借用浴室洗澡。

    顧雪今這才發現,這好像是陸殊第一次在他家里過夜,很多洗漱的東西還都沒有準備,便也坐不住了。

    他看向鏡頭,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溫柔又明亮。

    “好了,媽咪們,我也要下播休息了。”顧雪今說,“咱們下次見吧~”

    【?剛開播就要下播,你是不是要去做壞事了,壞崽】

    【沒事,他成年了,他可以瑟瑟】

    【剛剛崽子的眼神明顯是在認真看人,嗚嗚,崽崽眼睛亮亮,好可愛啊!】

    【媽粉竟然有點心酸,自家的好白菜要被好白菜拱了,另一顆白菜,對他溫柔點】

    【崽崽好好休息嗷!】

    “嗯,晚安。”顧雪今看著彈幕,不知不覺又紅了臉,“你們也要好好休息。”

    他關了直播鏡頭,匆忙走去衣帽間挑了一件自己沒穿過的oversize的白T和一條沒有用過的浴巾。

    浴室里還沒有水聲,他敲了敲浴室的門,從門縫將一條新的浴巾和睡衣放倒了浴室的小桌子上,卻沒想到正好看到了全身赤.裸的陸殊在鏡子里的倒影。

    這下,他是真的把不可描述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陸殊的尺寸讓他萬分震撼,但好在只有一根,沒有傳說里那么夸張。

    顧雪今和鏡子里的陸殊對視了幾秒鐘,迅速地關上了門,他逃也似的離開,臉頰和耳朵也瞬間變得粉紅。

    ……都是男人,但為什么這壞狗會這么大。

    這么大的東西要是在他身體里動,他會死吧???

    顧雪今走進臥室浴室的花灑下沖涼,沖了足足十分鐘才徹底冷靜下來,但腦子里全都是一只小狐貍不該想的黃色廢料。

    他洗漱一向很慢,好不容易走出浴室的門,又想起來碗沒刷。

    他走到了廚房門口,卻發現碗已經被小紙人刷的锃亮,四周飄著淡淡的苦木香氣,陸殊已經先他一步洗完了。

    “謝謝紙紙和靈靈。”顧雪今說,“下次我來就好。”

    顧雪今正欲轉身,可就在這個時候,陸殊自他身后將他抱了個滿懷。

    苦木香鋪墊蓋地的席卷而來,陸殊發梢的水滴在了顧雪今的肩膀上,弄得顧雪今有些癢。

    “我老婆不用洗碗。”陸殊說,“在我這里,洗碗也是老公的事情。”

    陸殊環抱著顧雪今,輕輕舔了下懷里美人的耳垂,低聲道:“要真想洗點什么,不如和我一起去洗澡。”

    陸殊的聲音聽上去依然冷淡,可他的身體卻異常火熱,被他貼緊的顧雪今腦子暈乎乎的,根本不經撩撥,雪白的小臉“蹭”地一下變得粉紅,一雙手也下意識地抓住了陸殊攬在他腰間的手臂。

    “一起洗……就不是只洗澡了,對嗎。”

    察覺到顧雪今聲音有些發顫,陸殊壞心眼地勾起唇角,再一次吻上了顧雪今的脖頸。

    月光如水般照在了客廳的地板上,陸殊的手探入了顧雪今的T恤里,不知是碰到了哪里,惹得顧雪今仰起了下巴,就連尾巴也因為身體的酥麻而藏不住,自身后飄了出來。

    陸殊托起了顧雪今的臀,將他放在了島臺的桌子上親吻。

    他一只手摸著顧雪今的腰,另一只手則趁機擼了一把小狐貍的大尾巴,低聲道:“又沒藏住,笨蛋雪今。”

    顧雪今想回眸看看自己的尾巴是不是真的沒收好,但陸殊卻捏住了他的下巴,讓他只能看著自己。

    他吻上了顧雪今嘴唇那一刻閉上了眼睛,舌頭也靈巧地探入了顧雪今溫熱的口腔里。顧雪今的發絲垂在他的臉頰,他恍惚地想,這壞狗接吻的模樣總是好認真。

    一吻過后,兩人的靈炁在彼此的身體里游走。

    顧雪今的眼角微微泛紅,尾巴也輕俏地在陸殊手邊輕輕搖擺。

    他抬眼看向懷抱自己的男人,說道:“你今天……真的在幻境看見我了嗎?”

    “嗯。”陸殊說,“我記起了你前世的樣子,也看到了昆侖的白玉宮殿,還想起你叫我龍叔叔的樣子。”

    陸殊說這些的時候,顧雪今也隱隱約約能想起滿是飛雪的昆侖。

    他記不清前世的細枝末節,也忘了龍叔叔和自己究竟做過什么事,但心里卻有些酸脹,并對自己和陸殊的再次重逢感到萬分開心。

    “那你一定是好厲害的神仙。”顧雪今撲棱著眼睫道,“你可是龍!”

    陸殊低聲笑笑,說道:“那能再叫我一聲龍叔叔嗎?”

    “不要,你也不許摸我尾巴了。”顧雪今拍掉陸殊的手,“我剛洗干凈,吹風機吹好久才吹干呢!別給本狐仙弄臟了。而且你這輩子才二十五,就比我大三歲,我才不要叫你叔叔。”

    陸殊低聲笑了笑,說道:“好。”

    顧雪今靠在陸殊懷里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他說:“男朋友,抱我去睡覺,我好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用余光去瞄陸殊的反應,畢竟,他能察覺到陸殊已經有些情.動。

    但陸殊還是非常聽他的話,幾乎是立刻就抱起了他走向臥室,他硬生生地壓抑住了自己的欲.望,同顧雪今相擁而眠,也沒有了其他逾矩的動作。

    嗯,是條寵愛男朋友的好龍。

    但大概是因為心跳太快,過了許久,顧雪今也沒睡著。

    他在黑暗里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陸殊,用手指輕輕摸過陸殊眼角的淚痣,很小聲地叫道:“龍叔叔。”

    他蜷縮在陸殊的頸窩,陸殊抱得他很禁,讓他一夜無夢。

    因為睡得很好,次日拍戲的時候,顧雪今的狀態很不錯。

    他在接觸表演工作之后,主動選擇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體系,采用此種演技方法要略懂一些心學知識,以自己日常積累結合心學去想象出角色的心狀態。

    《狹路》里的郁星是典型的貓系美人,在工作里是不茍言笑,私下里還養了一只貓,除了和貓在一起的時候有些笑容,其他大部分時間都不會笑。

    顧雪今本人的笑點要比郁星低不少,性格也不太相同,但進入表演模式之后,他便成為了郁星,每分每秒都揣測著角色的心狀態,也讓他全天都精神緊繃。

    “cut!”導演說,“拍的很順啊,辛苦大家了,咱們收工!”

    被壓抑了一天本性的顧雪今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他抱起片場的小貓咪,和它玩了起來,陸殊則仍在和武術指導交流動作。

    趁著這個間隙,李導和葉眉一起走了過來,李導說道:“小顧,陸殊后天不是過生日嘛,咱劇組也想給他準備點驚喜,不知道你有沒有啥創意?”

    顧雪今微微一怔,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便將自己的想法和導演大概說了說。

    “哇塞,你是說以拍戲的方式把他引入裝滿驚喜的房間?我覺得挺不錯啊!”葉眉興奮道,“這肯定會嚇陸哥一跳。那蛋糕呢,你知道他喜歡吃什么口味的不?”

    “他好像比較喜歡酒心巧克力蛋糕。”顧雪今回眸看了陸殊一眼,又壓低聲音說,“蛋糕我來定就好,大家幫忙把那個房間稍微裝飾一下,吹些氣球就好啦!”

    侯望也加入了討論小組,幾個人甚至建了個群,打算給陸殊準備個大驚喜。

    晚上和陸殊一起走回酒店的時候,顧雪今也沒有透漏出任何消息,只是和陸殊聊了一會兒如何更好的驅魔,宛若完全不記得陸殊的生日,只是和陸殊一起回到酒店之后,又悄悄跑出來參與了生賀視頻的錄制。

    次日,顧雪今給陸殊買的手表終于到了。

    因為是貴重物品,必須要本人簽收,在片場拍戲的顧雪今在中午還特意偷偷摸摸地回了趟酒店,但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準備去拍攝生賀雜志封面的陸殊和葉助。

    “顧老師!”葉助笑瞇瞇道,“特地回來拿快遞啊。”

    陸殊見顧雪今抱著一個巨大的紙箱,還以為是品牌方寄的贊助禮品,便走過來好奇道:“是什么?”

    他沒想到顧雪今立刻用手遮住了快遞信息,還慌慌張張地說:“啊?……是我買的自熱小火鍋。”

    他說完這句話,酒店前臺的工作人員便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顧雪今剛剛扔掉的紙箱外包裝——這年頭的自熱小火鍋,都需要包裝得這么漂亮了?還有一只黑色的大蝴蝶結呢!

    不等陸殊繼續說話,顧雪今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狐貍,抱著箱子迅速地上了電梯。

    “嘻嘻。”葉助笑瞇瞇地看向陸殊,“陸哥,你猜箱子里是什么呀?”

    “雪今的確很喜歡吃火鍋。”陸殊淡淡道,“一會兒回來,幫我買一份螺螄粉給他。”

    正值盛夏,四處皆是蟬鳴蛙叫。

    陽光下,顧雪今看著空白的賀卡想了許久,握著黑色碳素筆的手終于在黑卡寫下了第一個字,并逐漸將他想要對陸殊的話一字一句的寫了出來——

    他沒有給什么人寫過信,更沒有給任何人寫過情書。因為收禮物的人是陸殊,所以他的每字每句,都尤為珍重。

    做完這一切,顧雪今認真看起了玉生簫心經,用心經中的隱藏法術將禮物和賀卡都藏進了一只小狐貍抱枕里,開始期待第二天的降臨。

    零點一過,#陸殊生日快樂#便沖上了熱搜一位。

    陸殊的富婆大粉們瘋狂發力,不僅把他剛剛官宣的代言席卷一空,還在機場和地鐵站等地循環播放陸殊的代表作。

    不僅是B市,A市也隨處可見陸殊的巨型生賀海報,引得眾人紛紛去打卡拍照。

    【家人們吶,CBD中心位哥哥的西裝照的背景全是小白狐貍,賊可愛!】

    【我也看到了,不知道是哪個粉絲買的,真給力啊!】

    【可惜陸哥今年生日要在劇組過,生日會都不開了,官方還說一切從簡,嗚嗚】

    【二十六歲也要走花路啊哥哥!愛你哦!】

    片場里,陸殊用余光看向了從方才就非常緊張的小狐貍顧雪今。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顧雪今也偷偷收回了視線,又端莊地將手放在了自己腿上,一瞧就像是憋著話想要跟陸殊說。

    從今天一早,崽崽就非常反常,不僅沒有和他聊任何天,甚至都沒有跟他一起吃早餐。

    陸殊有些不解,走上前正想問問,顧雪今卻在此時拿起了手機,不知道跟誰熱聊起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跳動——

    陸殊輕輕皺了下眉,恰在此時,導演示意燈光攝像準備,拿著喇叭喊道:“第52幕追逐戰的戲碼馬上開拍,請演員馬上就位,馬上就位!”

    第87章 浴室 “那就把我弄臟吧。”

    今晚這場戲, 要拍的是郁星和喬玉城追逐嫌犯到地下倉庫的戲碼。導演喊action之后,顧雪今和陸殊便在夜色之中追逐著一身黑衣的侯望,一前一后地在夜色里狂奔。

    兩人都是明星運動會里的一把好手, 跑起步來舒展的身體也很好看。

    “哇塞, 他倆怎么跑個步也這么帶勁啊。”葉眉說,“娛樂圈里的帥哥倒是不少, 但大帥哥果然得有氛圍感!”

    “所以我真的很喜歡有武術功底的藝人。”李導欣賞地看著監視器, “不僅能省一大筆后期經費, 視覺效果也更好。”

    攝像車隨著顧雪今和陸殊而推進, 直到追到了一片漆黑的地下倉庫門,顧雪今停下了腳步,一腳踹開了地下室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

    “看來這就是他藏武器的地方。”

    這里, 劇本安排的是顧雪今開燈。

    但顧雪今沒有開,陸殊以為他忘記了,便很自然地替老婆打開了燈。

    燈亮之后, 地下倉庫里別有洞天, 也讓陸殊微微一怔。

    “啪”得一聲,小彩帶飄落在陸殊的警服上。

    站在人群中的顧雪今拉開了手中的彩花,開心道:“陸殊, 生日快樂!”

    漂亮的巧克力酒心大蛋糕出現在溫馨的生日布景前, 《狹路》劇組所有的主演和工作人員都拉開了手里的彩花, 齊聲說道:“陸哥,生日快樂,星途璀璨!”

    陸殊同顧雪今對視了幾秒,過了許久,他終于忍不住垂下眼睛笑了。

    ——原來雪今給他準備了驚喜, 所以才從早到晚都假裝很忙,而不是真的不想他。

    “小陸,生日快樂!”李導笑瞇瞇地走過來,他拍了拍陸殊的肩膀,“快去吹蠟燭吧,雪今特意給你買了個法國酒心櫻桃蛋糕,看樣子不錯,我們都有點等不及嘗嘗了。”

    陸殊點了下頭,眼底笑意更盛。

    顧雪今小心翼翼地點燃了蛋糕上的兩支數字蠟燭,陸殊站在了顧雪今身邊,在顧雪今耳畔輕聲道:“謝謝。”

    一旁舉著相機拍攝vlog的葉助和陶戚都露出了姨母笑,葉助只覺得顧雪今站在陸殊身邊時,畫面一下子就和諧了,甚至還有自己在參加陸處婚禮的錯覺。

    “關燈了啊!”

    陶戚關了燈,燈光滅掉之后,瑩瑩的燭火在黑暗里跳動,像是一顆跳動的心。

    “快許愿。”顧雪今對陸殊輕聲說,“這里有狐仙,許愿很靈的。”

    燭火映著陸殊深邃的眉眼,讓鏡頭里的他格外英俊優雅。

    陸殊在黑暗里偷偷握了下顧雪今的手掌,并在許下愿望之后,輕輕吹滅了蠟燭。

    燈光再次亮起,顧雪今將準備好的切蛋糕的刀遞給陸殊。

    就著顧雪今遞刀的姿勢,陸殊拉著顧雪今的手,同顧雪今一起切下了蛋糕。

    濃郁的酒心巧克力自蛋糕里噴薄而出,像是瀑布一般傾斜而下。

    “謝謝各位。”陸殊低聲道“今晚我請全劇組吃火鍋,大家一定要來。”

    “嘿嘿,那當然好啦!”葉眉說,“導演,壽星請客,晚上能不能放個小假啊!”

    “行!”李導說,“那今晚咱們就休個小假。”

    晚上九點,熱氣騰騰的火鍋店人聲鼎沸。

    陸殊的生日vlog在九點鐘準時發了出來,顧雪今也在吃火鍋的間隙登上了大號,po出一張在劇組和陸殊的合影。

    顧雪今v:【生日快樂陸老師!期待你更多好作品@陸殊】

    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公開曬合影,剛發出去一分鐘,評論竟就有足足三千條。

    【殊雪cp粉看著飯碗里小山一樣高的飯,一時間不知從哪下口】

    【張力十足的配圖,較為官方的文字】

    【嗚嗚,家人們吶,咱殊雪也是好起來了,我以前還被人說過是邪,教頭子,根本沒想到我的cp能變成眾望所歸】

    【vlog里切蛋糕那一幕真的笑死我了,陸殊你是想馬上和崽崽直接結婚是吧!】

    【已循環播放十遍vlog,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陸哥的幸福,兩位都是真誠的人,要是真談了我也會祝福的嗚嗚】

    【什么叫真談了?現在就是在談!這不比隔壁男團麥麩的工業糖好嗑多了?!愛吃,多發!】

    【好養眼的一對壁人,你倆請拍個片給我看看】

    【?樓上姐妹你……】

    顧雪今看著越來越凰的評論區,緩緩放下了筷子。

    他的余光瞥到身邊的陸殊拿起了手機,果不其然,鏡頭對準了他。

    “在拍我嗎?”顧雪今有些臉紅,“拍了也不許發啊,照片放大能看見我手機里的評論區,你都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嗯。”陸殊用公筷向顧雪今的碗里夾了一塊牛肉,“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崽崽跟我說說?”

    顧雪今微微一怔,雖然陸殊說話不帶半點葷,但他還是覺得這壞狗好像是在調戲他。

    “……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罵你了。”

    顧雪今埋頭吃了起來,但泛紅的耳朵根還是出賣了他。

    下一秒,他的手機提醒他自己的特關發了新微博。

    陸殊在他評論區發了一張蛋糕圖,并說:【謝謝顧老師,你挑的蛋糕很好吃】

    陸殊轉發了這條評論,連帶著將顧雪今給他送的祝福一并轉發到了自己的微博。

    【???哈哈哈哈哈,哥,你別太幸福,秀起來了】

    【這個蛋糕看起來就很好吃!竟然是雪今買的嗎,我又嗑到了,崽子竟然知道陸哥喜歡吃酒心蛋糕】

    【雖然知道這圈內大部分cp都是假的,但你倆真的好甜,我頭一次這么真情實感,別讓我輸好嗎!】

    【這蛋糕雖然有三層,但竟然要二十萬八……好震撼,雪今真是young and rich】

    【生日快樂啊陸哥,羨慕你有這么好看的男朋友,男朋友還這么甜!】

    顧雪今看評論看得臉紅,但還是給陸殊的微博點了個贊。

    見時間差不多了,陸殊對著在座的所有劇組同事抬起了手中的酒杯,喧鬧的環境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杯酒敬給《狹路》,也敬給各位并肩協作的戰友。”陸殊說,“希望我們的努力能讓這部片子成為觀眾心里的好電影。”

    游走于名利場的陸殊永遠游刃有余,即便穿著便服,在人群中也依舊十分耀眼。

    顧雪今見過許多次陸殊現在的模樣,當時的他認為,陸殊這樣的貴公子一定沒有真心,卻未曾想陸殊會將這顆炙熱的真心獻給了他。

    桌間觥籌交錯,陸殊望向顧雪今,用自己的高腳杯輕輕碰了下顧雪今的酒杯,眉眼滿是笑意。

    “這杯敬大家為我準備的驚喜,說實話,活到二十六歲,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驚喜。”陸殊勾起唇角,“我完全沒想到,驚喜就在拍攝之中。”

    “嘻嘻,陸殊,那你這杯應該敬雪今!”葉眉說,“這是雪今想的點子~”

    陸殊將酒杯舉向顧雪今,兩人碰杯之后,同時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更像婚宴了。”葉助悄悄對陶戚說,“哎,陶戚,說不定官宣的那天,他倆都閃婚了,咱們通稿怎么寫啊?”

    “嘿嘿。”陶戚滿足道,“我已經準備了十個版本的通稿,到時候借你抄抄。”

    顧雪今酒量向來不好,上一次喝醉,還是變成鬼魂之后和小鬼們喝的,不過人菜癮大是宇宙第一定律,這晚他又還是因為開心喝了不少,回酒店時腳步都有些虛浮。

    雖然腳下在踩棉花,但顧雪今覺得自己還很清醒。

    走進酒店房間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看錯了門牌進了陸殊的房間,一時間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

    “崽崽。”陸殊回眸看向顧雪今,“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嗎?”

    大量酒精在血液里流淌,顧雪今也不知道陸殊在說什么,但依然記得自己要送給陸殊禮物。

    “我要……我要回房間拿點東西。”顧雪今扶著墻走了幾步,“稍微等我一下。”

    美人醉酒,眼波流轉間可謂萬種風情。

    陸殊眸子沉了沉,耐著性子給顧雪今打開了門。沒一會兒,這小醉鬼果然回來了,懷里還抱著一只白色的狐貍抱枕。

    他一言不發地把抱枕放進了陸殊的懷里,陸殊看著手里的抱枕,低聲笑了笑,然后伸手捧起了顧雪今的臉,低聲問:“給我的?”

    “嗯,是禮物。”

    顧雪今輕輕點頭,長長的睫毛撲閃起來,讓陸殊有些心動。

    狐貍抱枕的背后有一條非常明顯的拉鏈,像是塞了什么東西,比尋常的抱枕要鼓囊。

    陸殊下意識的拉開拉鏈,一瞬間,無數只金色的蝴蝶自抱枕中飛出,只開了一盞小燈的房間里頓時五光十色,緊接著,一個精致的藍色綢緞盒被蝴蝶裹挾而出,和卡片一起掉落在了陸殊面前的地板上。

    用靈炁凝成的蝴蝶帶著顧雪今的氣息,幾乎是在瞬間,這蝴蝶的翅膀便撲閃進了陸殊的心底。

    “……你怎么現在就發現了啊。”顧雪今酒都醒了大半,“好歹……等我走了再發現,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啊。”

    他越說越小聲,最后只是在小聲嘀咕,表情也變得很可愛。

    大抵是因為醉了,漂亮的小狐尾露出來也沒有藏,只是懶洋洋地坐在陸殊房間的沙發上甩尾巴玩。

    陸殊拾起了卡片和盒子,他先看向卡片上的雋秀的字跡,只有一句話——壞狗,一直陪著我,好嗎?

    卡片下方還用白色的膠帶貼住了一句話,陸殊抬眼看向醉醺醺的小狐貍,撕開了這張膠布。

    ——宇宙永恒,見證我對你的愛。

    陸殊怔了怔,沒有想到以這種方式得到了顧雪今的表白。

    他打開手里的精致的藍色錦盒,一枚鑲嵌著鉆石銀河光帶的水藍色腕表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恰如顧雪今的明亮的眼眸。

    “謝謝,崽崽,我很喜歡。”

    陸殊把顧雪今從沙發上攔腰抱了起來,想到這位小朋友為他準備禮物時珍重的心情,陸殊忍不住收緊了抱著顧雪今的手臂,將顧雪今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親吻著顧雪今的眼睛,顧雪今暈乎乎地笑,開心說:“我眼光還不錯吧?別親啦……我身上都是酒氣,我要洗澡。”

    他輕輕推開了陸殊,自己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陸殊的浴室。

    剛走進去,顧雪今想起這是他老公的浴室,又踩著棉花暈暈乎乎地走出來,說道:“我要回——”

    話還沒說完,他便撞入了陸殊的懷抱。

    “崽崽。”陸殊同他十指相扣,“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嗎。”

    顧雪今的臉頰已經因為醉酒而變得粉紅,他抬眼看向陸殊炙熱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他輕輕點了點頭。

    “好,今天你過生日,過生日的人最大,你要我陪你睡,那我就跟你睡。”顧雪今說,“……但一起睡也要洗澡,崽崽要洗澡。”

    顧雪今向前走了幾步,搖搖晃晃的走進了陸殊的浴室。

    因為身體太熱,他脫了牛仔褲,只著襯衣打開了花灑。他一邊淋著冷水,一邊解自己的淡藍色襯衣的扣子,不知不覺便露出了一截精致的鎖骨。

    因為酒精的緣故,顧雪今全身的皮膚都泛起了好看的粉紅。他解了許久只解開了兩顆,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又露出了大片美好的風情。

    被濕掉的襯衣勾勒出的身體線條纖細而性感,陸殊眼神沉了沉,自門外走進來,伸手摟住了顧雪今毫無贅肉的細腰。

    “崽崽。”

    他溫柔的吻自顧雪今的嘴唇落在了雪白的頸間,并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顧雪今的喉結。

    水霧之中,顧雪今歪著頭看向陸殊的眼神。

    現在的陸殊就像是一頭危險的野獸,顧雪今看著他,竟覺出了陸殊和尋常時的模樣并不相同。

    他伸出一只手遮住了陸殊的眼睛,輕輕向后退了一步。

    “呃……”顧雪今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陸殊,你咬的我有點痛。”

    涼水自兩人頭頂澆下,卻未將兩人身體的熱度澆滅。

    陸殊用嘴解開了顧雪今襯衣最后兩顆扣子,他的吻落在顧雪今小腹,讓顧雪今有些難耐地揚起了脖頸。

    濕掉的襯衣掉落在浴室的地面,花灑噴出的水逐漸變熱,水氣裊裊而上,顧雪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抱著自己的陸殊,竟覺得有些陌生。

    陸殊沒有說話,像是在用最后的智壓抑著自己,但浴室里的荷爾蒙卻變得愈來愈濃。

    顧雪今回頭看向衣衫整齊的陸殊,用尾巴輕輕勾了下陸殊的腰,并伸出手輕輕捧住了陸殊的臉,說道:“在想什么?”

    陸殊垂眼看向顧雪今,依然沒有說話。

    顧雪今輕輕彎了唇角,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并站在了陸殊的腳上,踮起腳用嘴唇輕輕碰了下陸殊的喉結。

    “那就把我弄臟吧。”顧雪今仰起頭看向陸殊的眼睛,“做你想做的,男朋友。”

    第88章 縱情 “對不起,很痛嗎?”……

    顧雪今昏昏沉沉地躺在放滿溫水的浴缸里, 閉著眼睛接受著陸殊宛若暴風雨般洶涌的吻。酒精在他胃里燒了起來,也給了他更多的勇氣去享受現在的溫存。

    縱情時分,他的手在陸殊緊實的背肌落下了幾道泛紅的指痕, 他伸出舌頭舔了下陸殊眼角的淚痣, 竟忽然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為他破了戒,同他一起墮落凡塵——

    若墮落是這樣美妙的滋味, 他也心甘情愿。

    “陸殊……”顧雪今坐在浴缸里, 仰起頭看向眼前英俊的男人, “抱抱我。”

    陸殊從未見過這樣子的顧雪今, 但此時此刻,顧雪今雪白的皮膚染上了點點粉紅,漂亮的桃花眼里滿眼都是他。

    那眼神好像在說,都可以, 怎樣都可以。

    又是一陣天昏地轉,顧雪今被陸殊從浴缸里撈了出來,陸殊架著他的兩條腿, 讓他不得不攬住對方的脖子。

    陸殊將顧雪今放在床上, 失去支撐的顧雪今再一次躺在了柔軟的被褥,有些乏力地動了動兩條細長的腿。

    他發梢上的水漬沾染在雪白的大床,暈出一朵很大的水花, 整個人也像是一朵開到艷時的玫瑰。

    “崽崽。”

    陸殊啞著嗓子叫他, 顧雪今閉著眼回應道:“嗯?”

    見陸殊停下了動作, 顧雪今抬起腿不輕不重地踹了陸殊一腳,陸殊卻也不吃痛,他伸出手握著顧雪今這只雪白的小腿,看著顧雪今的眼神幾乎癡迷。

    “崽崽,你好漂亮。”

    陸殊再一次吻上來, 帶著洶涌的愛意和再也壓制不住的愛.欲,將愛人徹底點燃。

    這晚,酒店房間出奇的安靜,只是偶有壓抑不住的聲音自顧雪今指縫間流露而出。

    后來陸殊遞給了顧雪今自己的手臂,顧雪今便泄憤似的在陸殊的手臂留下了一道牙印,又輕輕用舌頭舔了舔那道痕跡。

    他們沒再說那些愛人間的情話,兩個人頻繁的接吻,直到顧雪今的眼角不自覺地流下眼淚,他才聽到陸殊靠在他耳邊低聲道:“雪今,我愛你,我愛你……”

    他重復了很多次“我愛你”,正如他許下的生日愿望。在二十六歲生日到來之際,向來無欲無求的陸殊有了生平第一個愿望。

    他對神明誠摯地祈禱,他想要和顧雪今永生永世都相愛,想要永遠愛著顧雪今。他吻干了顧雪今眼角的眼淚,也讓顧雪今嘗到了更多墮落凡間的滋味,亦如他自己一樣。

    直到天亮,兩人在一片狼藉中相擁著彼此,沉沉睡去。

    次日下午一點,顧雪今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

    陸殊接起了這通電話,電話那邊的陶戚說道:“寶,你怎么失聯啦!我來給你送午飯,你怎么不接電話呀?”

    陸殊說:“他在我這里。”

    陸殊聲音比平時還要富有磁性,聲音里甚至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

    電話那頭的陶戚瞬間明白了,他足足沉默了十秒鐘,才說道:“……哦,昨晚雪今喝多了啊!昨天喝多的還真不少,那你倆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午五點有一場你們倆的戲份,你們還……還拍嗎?”

    陸殊看向懷里已經睜開眼的顧雪今,他正想要拒絕,顧雪今卻啞著嗓子說道:“……拍啊!當然拍啦!”

    他說完話,才發現自己昨晚大抵是用嗓過度,聲音已經完全變了。

    “……寶,要不算了。”陶戚說,“好好休息吧寶,我就跟導演說你發燒了,別擔心!”

    電話那頭響起了嘟嘟嘟的忙音,顧雪今面紅耳赤地在被子里發著呆,抱著他的人放下電話之后仍不松手,手指還在他的腰間摩挲,看著他的眼神異常溫柔。

    “別摸了——”顧雪今坐起來,義正言辭道,“大白天的,別這么放蕩!”

    陸殊覺得有趣,又摸了下顧雪今薄薄的腹肌,反問道:“放蕩?”

    顧雪今費了好大勁才擺脫陸殊的手掌,正準備去浴室再洗個澡,但剛下床,就腿一軟,跪在了酒店的地毯上。

    ……錯了,放蕩已經不能形容這只壞狗,這是只禽.獸啊!

    陸殊緩緩走到了他身邊,將顧雪今打橫抱抱進了浴室,說道:“我幫你。”

    顧雪今想說自己只是有些腿軟而已,倒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但因為嗓子痛,他咽下了這些話,任由陸殊把他抱進了浴室。

    在他身邊的陸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怕什么,天亮了,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顧雪今抬眼看向陸殊,心想那他是真的有點怕,畢竟你這壞狗吃我吃到了太陽升起,動了一晚上腰現在還能精力滿滿,簡直不是人。

    而雪今他啊,最后大概不是睡過去了,是昏過去了。

    顧雪今躺在浴缸里,任由陸殊幫他洗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身體,并在身體不再黏膩之后,變出了自己不太蓬松的雪白小狐尾。

    他輕聲說:“陸殊,幫我洗尾巴。”

    他身邊的男人便認真地幫他用沐浴露洗尾巴,認真而冷靜的模樣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同他初識時高傲冷峻的陸殊,只是每一個動作都帶了幾分珍視的意味。

    顧雪今舒服的幾乎快要睡著,卻在此時輕輕打了個小噴嚏。

    “雪今。”陸殊摸了下顧雪今的胳膊,“你身上有點燙。”

    他將顧雪今的身體擦干,又用吹風機吹起了顧雪今柔軟的黑發,顧雪今被暖風吹得昏昏欲睡,沒回應陸殊,卻聽到陸殊又說:“對不起,很痛嗎?”

    吹風機停止運轉,顧雪今睜開了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鏡子里的陸殊的倒影,說道:“是有點痛,不過沒關系。”

    陸殊看著他的眼神里頓時就多了幾分愧疚,他坐在顧雪今身邊,又幫他吹了許久尾巴,等顧雪今全身都變得干干凈凈,他才將顧雪今抱進了干爽的被窩,隨后推開門走了出去。

    沒多久,他提著一袋食物回來,坐在顧雪今身旁,輕輕摸了摸蜷縮在被窩里的顧雪今微微發燙的額頭。

    “崽崽。”陸殊說,“起來喝點粥,吃了藥,我們再睡。”

    經過前一晚,顧雪今現在聽到陸殊叫他“崽崽”,腦海中都會下意識地浮現出一些昨晚的畫面,甚至會想到陸殊汗水淋漓時,宛若野獸般看著他的那雙眼。

    “稍微吃一點,好嗎?”

    顧雪今燒得臉頰粉紅,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愿動,很費勁兒才睜開眼,輕輕“嗯”了一聲。

    陸殊扶著他起來,讓顧雪今靠在了他的臂彎,勉強用勺子喂進了半碗粥,顧雪今便搖頭說不想喝了。

    陸殊放下碗,遞給顧雪今一粒感冒藥,并在顧雪今把退燒藥扔進嘴里時給他喂了些水。

    “睡吧。”

    懷里的小狐貍又香又軟,陸殊在顧雪今的嘴唇印下一個輕如棉絮的吻,看了他許久才躺在了顧雪今身邊的位置,并捉住了顧雪今的一只手,同他十只相扣。

    顧雪今很快昏睡過去,在漫天飄雪的夢境里,他又見到了銀發的陸殊。

    夢里的陸殊坐在他床邊,也在哄他吃藥,不過那碗藥聞起來就很苦,他喝完便皺起了眉頭,尾巴都不搖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龍叔叔又變出一小碟桂花糕給他,他嘗了一塊,桂花糕細膩而柔軟,味道很可口。

    可惜,他剛吃完一塊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顧雪今這才發現自己竟在陸殊的臥室里,還輕輕抓著陸殊的一只手,估計是他睡著的時候,被陸殊用瞬移術抱過來了。

    陸殊拿走了夾在顧雪今腋下的體溫計,說道:“退燒了,身上還難受嗎?”

    顧雪今搖了搖頭,只覺得身體的氣力恢復了大半,甚至肚子都有些餓了。

    “我好多了,”顧雪今啞著嗓子說,“現在幾點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

    陸殊用手捧起了顧雪今的半張小臉,眼神里全是憐惜,他看著顧雪今輕輕笑了笑,說道:“想吃點什么嗎?”

    “嗯……雞湯面。”顧雪今眼睛亮亮,“還有,我剛剛夢見你在喂我吃桂花糕,我想吃桂花糕。”

    陸殊應了一聲,說了聲好。

    躺了一整天,腰酸背痛的顧雪今動了動身體想要鉆出被子,陸殊卻把他連人帶被子按回了床上,說道:“你剛退燒,再捂一會兒。”

    顧雪今微微一怔,心想自己都這么大了,其實也沒有那么嬌氣。只不過陸殊向來很照顧他,今天更是飯要親自喂,澡要親自洗,像是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

    等陸殊走出房間,顧雪今才意識到這是陸殊對他的占有欲。

    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陸殊身上的苦木味,就連身體的最深處也被陸殊留下了印記。在這種時候,陸殊壓抑許久的占有欲便完全暴露了出來,甚至到了有些偏執的程度。

    但顧雪今并不討厭這樣,相反,他甚至有些喜歡陸殊對他這樣,他感到很溫暖,甚至覺得此時自己所在的一隅就是屬于他們倆的秘密基地。

    一天沒看消息,顧雪今偷偷把手機拿進被子里,才發現微信已經炸了。

    陶戚:【嘻嘻,寶,我跟導演說你喝多了腸胃感冒,你放心玩】

    陶戚:【我明天給你買紅豆粥,你喜歡桂花味的還是蓮子味的呀?】

    顧雪今回他:【……哈?又說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陶戚秒回:【寶,你終于醒了,這次都快要24小時了,我真的很敬佩陸哥的體力,雄性中的雄性】

    顧雪今:【……】

    游戲群未讀消息99+,竟是火眼金睛的網友在陸殊的生日vlog里捕風捉影,有人發現陸殊疑似在進火鍋店幫顧雪今開門時喊了一聲“崽崽”,口型甚至是在火鍋店玻璃門的倒影里發現的,#陸殊vlog崽崽#迅速沖上了熱搜三位——

    【臥槽,這口型就是崽崽啊!】

    【@顧雪今崽崽,你不再是獨屬于媽媽的崽崽了】

    【這倆人啥時候好上的,越看越真,去年不還打得飛起嗎?】

    【純路人,但他倆結婚記得喊我】

    唐小虞和洛遠也在討論熱搜,不過他們聊著聊著就開始發陸殊的生日雜志封圖,圖片里的陸殊被蒙著眼睛綁在椅子上,身上的領帶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很犯規。

    唐小虞:【@崽老師,你老公好他媽的帥,你人呢,為啥不和我們一起看男菩薩啊?】

    洛遠:【人家還用得著看男菩薩嗎?人家現在在做男菩薩的主人】

    唐小虞:【是這個道,但這都晚上了,你倆還沒結束嗎?@崽老師】

    顧雪今發了個無語的表情,又回到自己的微博,給陸殊工作室的這組照片點了個贊。

    他在被窩里玩得刷著微博,房間的空調不冷不熱,空氣里還有著淡淡的苦木味兒。

    他忍不住將這幾張圖片存了下來,他剛點了保存,陸殊就瞬移回了家,看到顧雪今蒙著頭縮在被子里,只有一條雪白的尾巴垂在床邊晃悠。

    “雪今,吃飯了。”

    他這聲雪今嚇得顧雪今差點把手里的手機抖掉,顧雪今從被子里鉆出來,頭發還是亂蓬蓬的,襯得一張臉只有巴掌大。

    陸殊將顧雪今自被窩里扶了起來,為他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襯衣,手臂又環上了顧雪今的腰間,和他擁抱了數秒,好似怎么抱他都抱不夠。

    顧雪今慢吞吞地起身,這才發現福福已經被陸殊喂過了,已經吃飽喝足睡在了臥室的小沙發上。

    陸殊拿出了剛剛買的十幾種桂花糕,說道:“不知道你夢里的是哪一種,你看有沒有喜歡的。”

    顧雪今怔了怔,指著其中一種嘗了一口,說道:“還真是這個。不過你下次不要買這么多了,吃不完的。”

    陸殊端著兩碗面坐在了顧雪今身邊,說道:“沒事,不會浪費的,你吃不完我吃,吃你喜歡的。”

    顧雪今點了點頭,用余光看著身邊吃面的陸殊。

    昨晚,陸殊讓他的身體被撐得很滿,但現在他的心很滿。現在他的心臟像是盛滿了愛意,馬上就要溢出來了,竟然覺得只是和陸殊一起吃面也很開心。

    察覺到顧雪今視線,陸殊看向他,柔聲問:“怎么了?”

    “陸殊,明天早上,可以陪我去海邊看日出嗎?”顧雪今說,“我想看日出。”

    陸殊放下了已經空了的碗,說道:“好。”

    以他現在的心情,即便顧雪今是說“陸殊,可以幫我把太陽射下來嗎”,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對顧雪今說“好”。

    顧雪今被他鄭重的神情逗笑了,他輕聲道:“我是不是無論今天要求什么,你都會說好?”

    陸殊點了點頭,說道:“不止今天,我會一直對你好。”

    凌晨四點半,顧雪今牽著陸殊的手漫步于B市金沙灘。

    他來這座城市的時候,曾經想過以后如果交到了稱心如意的男朋友,一定要和對方一起來這里走一走。如今他不會再變成鬼,卻也有了新的身份。

    當太陽的金光照在他身上,他腳下也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兩人坐在大石邊看著潮起潮落,并在日出時分交換了情人間的一個深吻。

    直到回到片場,陸殊的目光仍遠遠地落在顧雪今的身上,手腕間也多了一枚湖藍色的腕表。

    “喲,陸哥,新表可不便宜啊。”侯望羨慕道,“我也很喜歡這塊表,這簡直是我奮斗的目標。”

    陸殊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顧雪今,侯望頓時懂了,笑瞇瞇道:“嘿嘿,原來是雪今哥買的啊,雪今哥眼光真好。”

    此刻的顧雪今已經換好了警服,正認真準備著今天即將拍攝的劇本,進入了工作狀態。

    陶戚將買來的紅豆粥放在了顧雪今面前,坐在他身邊慈愛地看著他,說道:“寶,身體好點了嗎?我兩個口味都買了,咱們要有儀式感。”

    “……謝謝你,陶老板。”顧雪今耳朵紅紅,“謝謝你把我推入了尷尬的十八層地獄。”

    陶戚輕聲笑了笑,又說:“要說尷尬,你看熱搜了嗎?夜風少年這個團里的ace胡烈昨晚直播的時候,美顏突然被關了,然后一晚上掉了三十萬粉絲——”

    陶戚將一張視頻截圖拿給顧雪今看,視頻里的小男生長得很清秀,只是臉上的皮膚已經沒有一塊好皮,又紅又掉皮,還長滿了痘痘。

    顧雪今嚇了一跳,說道:“這人我好像做公益的時候見過,他之前沒這么多痘痘吧?他好像挺火的,也經常上熱搜。”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起這么多痘痘。”陶戚攤手,“主要他都二十四歲了,現在公司說他生長發育所以起了痘,就很奇怪。”

    顧雪今皺著眉頭點了點頭,下一秒,他的手機震動,是洛遠發來了消息——

    【今崽,我有個圈內好友突然起了一臉痘,醫院怎么看都看不好,他說自己可能是被隊友下蠱了,想找個天師給他看看,你和你男朋友懂這個嗎?他說多少錢都無所謂,只要能看好病就行】

    顧雪今沉思良久,回復道:【那約個時間,我幫他看看】

    第89章 煥顏術 男團不賣腐,回家種紅薯。……

    晚上九點半, 胡烈隨經紀人一起來到了顧雪今下榻的酒店,還拿來了很多禮物。

    顧雪今站在酒店門前遠遠地看過去,胡烈戴著黑口罩和黑色的墨鏡, 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臉都遮掩起來, 但露出的眉眼還是很清秀,只不過腦門上都起了一大片紅疹, 很影響美觀, 身周也冒著絲絲陰炁, 看上去確實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蠱。

    “……這也太慘了, 相當于毀容啊。”陶戚“嘖”了一聲,“寶,你現在是出師了嗎?都能接這種稀奇古怪的單子啦?”

    顧雪今點了點頭,看了眼胡烈經紀人手里提著的包裝袋, 輕聲說:“陶戚,錢不要收,東西收下吧, 把人領過來就行。”

    “嗯嗯, 這樣也好,不然他們更不好意思啦。”

    陶戚走上去和胡烈經紀人聊了幾句,把兩個人帶到了顧雪今面前, 隔著好遠, 胡烈就同經紀人一起對著顧雪今和陶戚深深鞠了一躬。

    “顧老師, 您好,啊,您放心,我們是偷偷來的,您是高人這事兒我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這幾年顧雪今紅透半邊天, 在圈內的地位也越來越高,也成為了明星中的大明星,藝人見到他都很尊敬。

    顧雪今連忙對著他們倆鞠了一躬,一彎腰,身體便凝固了一瞬。

    他不動聲色地罵了十秒鐘他那宛若打樁機般的老公,這家伙不僅搞得他腰酸腿軟,還將他的胯骨撞得生疼——實在是惡劣至極。

    顧雪今努力直起了腰,彎起眼道:“胡老師,易老師,晚上好。別這么客氣,叫我雪今就行~”

    “嗐,我們公司的演員都把您當作教科書去研究的,沒想到您真人比視頻里還好看。”胡烈經紀人感慨道,“不過,您是真的會些玄學法術嗎?小烈聽洛遠說您可神了,我都懵了。”

    “我會一點,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顧雪今將兩人帶到了酒店的會客廳,“不過如果我搞不定,我會找我一個厲害的同事來搞定,別擔心。”

    到了酒店的會客間,陶戚便給幾人關上了房門。

    看到四周沒有監控,胡烈才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陰郁而頹廢的面容嚇了顧雪今一大跳。

    這么好看的男生,已經面目全非,滿臉都是痘痘和紅疹。還有幾個大痘痘都開始流膿,散發出了陣陣惡臭。

    胡烈顯然也無法接受這些痘痘,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抑郁的狀態,垂著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小烈有點受刺激了,這兩天都不愛說話。您別介意,我就直接說重點吧。”胡烈經紀人說,“您也知道,圈子里很多藝人都會微調,但其實小烈做的項目不是很多,主要就是隔一段時間做一次光子,如果太瘦了,還會打點玻尿酸,所以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哪個醫美項目過敏了,您肯定也這么想吧?”

    顧雪今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他可能真的被人下蠱了。不過,醫生怎么說?”

    聽到終于有人相信自己,胡烈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顧老師,醫生說我不是過敏,還從我的痘痘里面,擠出了一條白色的小蟲!”

    胡烈看了一眼皮膚如同陶瓷般細膩的大美人顧雪今,更是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牛仔褲。

    顧雪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別急,慢慢說。”

    “我、我這段時間只做過一次光子,還是同一個醫生,做完之后也沒什么異常。”胡烈說,“真正開始有異常的是這回演唱會開始前的一天,我喝了一杯我隊友遞給我的奶茶,睡了一覺之后就變成了這樣,我、我懷疑是我隊友給我的奶茶里放了什么東西,但易哥覺得我是想多了——”

    在顧雪今鼓勵的目光下,胡烈開始緩緩為顧雪今講述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夜風少年原本是一檔娛樂公司的選秀節目,通過出道戰選出六位成員出道,當年出道即爆,熱度很高。

    可惜男團更新換代太快,如今過去三年,夜風少年團的熱度已經與三年前相差甚遠,只剩下團內ACE胡烈因為出演耽美劇還在一線的位置活躍,其他隊友在整個圈子都處于查無此人的狀態。因此,胡烈的通告其實比隊友加一起都要多的多。

    一個月前,他結束了個人行程,回到了B市準備團隊演唱會,那時候,他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見過自己的隊友了。

    “說真的,我當時剛出劇組,已經減肥三個月了,每天都是過午不食,饞的要死要活,顧老師,你懂這種減肥的痛苦吧?有時候是真忍不住啊!”胡烈說,“回到宿舍之后,我隊友韓逍遞給我一杯奶茶,我想著馬上就要演唱會了,獎勵自己一杯奶茶吧,就把奶茶喝了,結果那天午休,我就做了個奇怪的夢。”

    雖然不是很懂減肥的痛苦,顧雪今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胡烈繼續說下去。

    “我夢見無數條小白蟲子鉆進了我的臉,還夢見了一個老太太在燒黃紙,那老太太佝僂著身體背對著我笑,笑聲還陰惻惻的,火盆里的黃紙好像還寫著我的名字。”胡烈皺著眉頭說,“等我醒過來,我就發現我臉頰還真起了幾個小小的包,不過我當時還以為是太久不吃甜的東西,突然吃甜導致的,結果當天晚上,我又夢見了那個老太太,同一個場景、同一個人,她還是背對著我燒紙,這一次我發現她燒的不是紙,而是人的皮膚。等我再醒過來,我整張臉都已經完蛋了。”

    胡烈經紀人面色凝重道:“是的,因為小烈當時皮膚狀態太差了,演唱會開始前化妝師給他整整畫了兩個小時妝才勉強遮住。但現在情況越來越差,妝都遮不住了,我們簽了直播協議,必須按時開直播,所以只能把美顏的磨皮開到最大。再后面的事情,顧老師,你也看到了,唉。”

    顧雪今了解了情況,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懷疑是你的隊友韓逍給你下了蠱?”

    “是的,這種蟲子看起來很像電影里的蠱蟲。”胡烈小臉煞白,“我現在懷疑我有一肚子蟲子,顧老師,我該怎么辦啊?!我和韓逍平日里也沒什么過節啊,還經常一起營業呢。”

    胡烈經紀人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韓逍這孩子,平時挺老實的,話也不多,難不成是不想和小烈賣了?!不能吧……其實我們倆也找他談過,不過他就是沉默著不說話,表情看起來也很奇怪。”

    “你們倆先別急。”顧雪今疑惑道,“不過你們在說賣什么東西啊?”

    “哦,是麥麩啊!”胡烈經紀人說,“顧老師,你可能不知道——男團不賣腐,回家種紅薯。小烈這不是剛結束電視劇的宣傳期嘛,為了帶動整個團的人氣,公司就決定讓他和韓逍偶爾營下業。出道之初他倆就是官配,這段時間小烈不用炒劇,就經常和韓逍一起直播什么的。”

    “哦,這樣。”顧雪今說,“那你閉眼睛,我幫你看看。”

    顧雪今很容易讓人對他有親近感,聽到他的話,胡烈立刻閉上了眼睛,顧雪今單手結印念咒,淡淡的金光過后,一條吃的肥胖的小蟲便自胡烈的痘痘里鉆了出來,但還不等顧雪今仔細看,這蟲子就消失了。

    “呃!”

    胡烈和他經紀人看見蟲子,都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確實是被人下了降頭,但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你肚子里沒有蟲子,這不是蟲降,而是符降。”顧雪今說,“我猜,可能是煥顏咒,你的臉毀容了,另一個人的臉就會回春。想給你下這個降頭的人必須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你喝的那杯奶茶沒什么問題,如果有問題的話,那就不只是臉會遭殃了。估計是有人在你午休的那段時間燒了符,才讓那你有這種錯覺。”

    “啊?煥顏咒?”胡烈呆住了,“那、那怎么辦啊——”

    胡烈的性格并沒有什么攻擊性,頭腦也比較簡單。都聊到這里了,他依然沒什么懷疑對象,倒是他經紀人說:“小烈,說起來生辰八字,你之前拍《明日與我》之前,導演為了讓劇大爆,請了個大師作法,把你和李耀陽的八字都拿去給大師了,對嗎。”

    “對……”胡烈說,“后來劇真的爆了,當時導演還去感謝大師了。”

    幾人聊到這里,會客室的門被輕輕敲了敲。

    顧雪今走過去開門,陸殊自門外拎著幾份水果撈走了進來,說道:“打擾。”

    陸殊一進來,胡烈和他經紀人都更緊張了。

    畢竟即便是在娛樂圈務工,顧雪今和陸殊這種藝人他們也不能經常見到,更何況陸殊家世不凡,本來就屬于資本方,又帥得不似凡人。

    “顧老師,陸、陸影帝來這里是……?”

    “哦,他就是我那個厲害的同事。”顧雪今拉著陸殊坐下來,“我怕我看走眼,叫他過來看看。”

    他小聲跟陸殊耳語了一番,陸殊點了點頭,見對面的兩人都很局促,而且還在站著,他低聲道:“兩位,請坐。”

    兩人這才坐了下來,陸殊的兩只小紙人又蹦蹦跳跳地跑出來營業,一只圍著胡烈轉了一圈,另一只翹著腳給胡烈把起了脈,驚得胡烈和胡烈經紀人難以合上嘴。

    顧雪今同閉著眼睛的陸殊輕聲道:“陸殊,是不是324頁的煥顏術呀?”

    陸殊點了下頭,睜開眼看向顧雪今時,眼底多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他們倆沒什么肢體動作,但見多識廣的易飛還是發現這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陸殊在圈內向來冷漠疏離,易飛還沒見過陸殊對誰講話時這么親近。他正想和胡烈對個眼神,卻發現胡烈這傻白甜還在發呆。

    顧雪今和陸殊交流的期間,胡烈就像是等待被醫生審判的病人,手指一直緊緊攥在一起。

    過了一分鐘,只聽“啪”地一聲,屋子里的燈光搖曳了幾秒。

    緊接著,一張黃紙符自顧雪今手中無火自燃,胡烈的眼睛都瞪大了,說道:“好厲害啊!”

    符咒燃燒后化為灰燼,顧雪今將灰燼融入了一杯溫水,遞給了胡烈,說道:“胡老師,你先把這水喝了,這符咒能讓對方下給你的降頭反噬到對方身上。”

    胡烈輕輕點了點頭,慌忙將溫水一飲而盡。

    “可是,是誰給我下得降頭呢?”胡烈撓撓頭,“我不明白。”

    陸殊的一個小紙人嘰里咕嚕了一番,他走到陸殊的手機前,在百度搜索了“李耀陽”的名字,關聯詞條第一個就是#李耀陽胡烈#,下面的幾個則是#李耀陽顏值回春#、#李耀陽宇宙好老公#,然后指著這手機屏幕上的文字給胡烈看。

    易飛連忙點頭,說道:“沒錯,李耀陽的臉大動過,年初的時候垮了,還被人叫男巫婆。您可能都不知道他,他最紅的時候,就是和小烈演《明日與我》的時候,后來就沒什么水花了。現在都過去了兩年了,他經紀人還時不時聯系我想要一起再賣一下,但都被我們拒絕了。”

    顧雪今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他要害你,可能是不滿意你不跟他合作吧。”

    小紙人趴在陸殊的肩膀又嘰里咕嚕說了很久,陸殊聽完之后,看向胡烈低聲道:“還有一個人,他可能略通些法術,可惜他功力尚淺,沒能幫你。”

    胡烈更加懵了,說道:“誰這么好啊?”

    “應該就是你剛剛說一起賣紅薯……賣腐的那個。”顧雪今說,“韓逍,他給你的奶茶里其實也有符水,若不是你喝了這杯奶茶,你全身的皮膚都會變成臉這樣。”

    胡烈一臉茫然,但隨著符水下肚,他的臉開始變得很癢。

    無數只小蟲子自他的毛孔鉆出來,他嚇得不敢看那些蟲子的尸體,一直閉著眼睛。很快,他的皮膚便不再灼熱,坐在他身邊的易遠也激動道:“小烈,好了,好了!”

    胡烈已經很多天都不敢照鏡子,即便經紀人遞給他鏡子,他還是足足頓了半分鐘才敢看自己的臉。

    只見方才還坑坑洼洼的臉已經恢復光滑細膩,鏡子的他又變得眉清目秀。

    “天啊!太謝謝你們了!”

    胡烈滿眼不可思議,他發自內心地感謝顧雪今和陸殊,便彎腰向顧雪今和陸殊九十度鞠躬,顧雪今連忙去扶他,但他的腰已經做不到九十度鞠躬了,剛動了一下,就被陸殊輕輕扶了一把。

    顧雪今瞪了紳士手的陸殊一眼,這壞狗,還在跟他裝紳士!

    陸殊垂著眼,表情冷淡如冰,卻偷偷用小手指勾了下顧雪今的手,想跟老婆拉手。

    “……沒事兒,你別這么客氣。”顧雪今說,“不過你先別高興太早,這事兒還沒完。李耀陽找的那位對你下降頭的可不是人,而是一個叫作人皮婆婆的妖怪。李耀陽可能是用某種東西和她做了交換,等時間到了,這妖怪還會來收你的皮!”

    第90章 人皮婆婆 “他是我的前男友。”……

    “人皮婆婆是非常惡毒的妖怪, 我估計這個找她下降頭的人,也根本沒發現她不是人類。”陸殊說,“她往往會偽裝成人類的樣子, 然后用自己的妖力使人沉睡, 然后趁人熟睡,下手剝皮。”

    “啊?那不就是我夢里的那個老婦嗎, 她竟然要剝我的皮?!”胡烈驚恐道, “那、那怎么辦啊?我還不想死啊!”

    胡烈話音剛落, 他身體里突然冒出了一縷黑氣, 那縷黑氣飄向了窗外,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們看到了嗎?”胡烈呆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東西從我胸腔里出來了。”

    “你已經沒事了。”陸殊看向窗外這縷黑氣,“有人用法術自愿替你擋災, 他解不了這降頭,索性幫你受了。這人皮婆婆一般是在蟲子死完之后就來剝皮,今晚, 他大概是要去剝你隊友韓逍的皮了。”

    陸殊說到這里, 一直就情緒不佳的胡烈終于忍不住哭了。

    他竟直挺挺地跪了下來,說道:“這個傻子!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顧雪今覺察出了兩人關系的不一般, 他連忙把胡烈扶了起來, 說到:“別急, 你先聯系一下韓逍,看看他現在哪里,我們去找他。”

    胡烈這才點了下頭,握著手機慌忙給韓逍發了一條消息,消息發出去的時候他的神色有些遲疑, 但對方馬上回復了他。

    “他還沒事,在宿舍里休息。今晚其他幾個隊友都去橫店做群演了,宿舍里只有韓逍。”

    胡烈松了口氣,但是他經紀人的臉色卻愈發凝重。

    陸殊在一旁聽了許久,將手里的黃符遞給胡烈,說道:“你拍給他,讓他照圖案畫,貼在宿舍門上,以防萬一。”

    “萬一?”胡烈緊張道,“什么萬一?”

    “人皮婆婆擅長用人皮偽裝成各種各樣的人,我們雖然馬上就到,但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危險藏在他身周。”顧雪今說,“這符咒是個護身符,不管怎樣他也是略懂道法的人,你讓他畫上以備不時之需。”

    胡烈慌忙照做,顧雪今抬眼看了看臉色微妙的易飛,又看向胡烈,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吃到了圈內的驚天大瓜,便問道:“小胡,你……和韓逍是什么關系啊?”

    “他……是我前男友,我們已經分了一年了。”胡烈的手指交疊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局促,“在他給我這杯奶茶之前,我們私底下很少交流,除了工作,幾乎都是不說話的狀態。所以,我一開始才懷疑他,因為他最反常,可又覺得他不可能害我。”

    夜風少年的宿舍位于B市遠郊,從A市郊區駕車過去,需要兩個半小時。

    在去往夜風少年宿舍的路上,胡烈為顧雪今和陸殊講述了自己和韓逍的往事。

    “剛出道的時候,我們倆一個是一位,一個二位,不僅公司覺得我們倆很適合炒cp,我們倆本來就經常黏在一起練習,自己也很樂意。”胡烈垂著眼睛說,“在鏡頭前營業的次數多了,我們倆也逐漸有了感情,出道八個月的時候,我們就瞞著公司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每天朝夕相處,感情很好的。”

    “但是……出道一年是個分水嶺,像我們這種小公司的男團,一年的熱度已經是極限。一年之后,組合的歌明顯就沒人聽了。公司就給我們想了新思路,給我們找了演戲的老師,教我們演戲的技能,然后海投簡歷,準備碰碰運氣。”胡烈說,“《明日與我》這部戲,我和韓逍都投了,當時我們是抱有幻想能夠一起演的,但沒想到只有我中了,我……就去演了。”

    胡烈的眼淚像是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顧雪今拍了拍他肩膀,給他遞了幾張紙巾。

    易飛沉默著開車,聽到這里也嘆了口氣。

    “這部劇讓我紅起來了,但也讓我和我的隊友變得越來越生疏,我每天忙著跑通告,宿舍都沒時間回。韓逍只能從微博上看見我,看到的還是我和另一個男人在營業,慢慢的就有隔閡了。”胡烈擦了擦眼淚,“我想了想,大概也沒人能受得了,平時見不到男朋友,視頻電話都沒時間打,打開微博就看男朋友和別的男人上熱搜,畫面還很親密。雪今哥,換做你,你能受得了嗎?”

    顧雪今沉默了幾秒鐘,他認真想了想,如果是陸殊和別人營業上熱搜,即便是工作,他也受不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身邊的陸殊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是啊,韓哥也受不了。就這樣半年,我越來越紅,團卻越來越糊,網友們都說我一個人拖飛機,韓逍是當時出道組的第一名,這種話他都能忍,但心里肯定憋屈,不好受啊。”

    “嗯。”顧雪今說,“其實大家都很努力,但是能不能紅確實看命。”

    “是這樣的,紅起來之后的工作量太大了,我基本上沒日沒夜都在工作,偶爾有一天休息也全都在睡覺,甚至在通宵之后,不小心把他生日忘了。”胡烈說,“他就以為我不喜歡他了,所以有一天,他很嚴肅地說了,如果不喜歡他就不要再吊著他了。我那時候也很累,聽了他這話也上頭,我就說那就分手,我早就不想和你談了,我要去找更好的。”

    胡烈越說越崩潰,擦了把眼淚,說道:“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他,也一直沒有找其他人處。我發誓我從來沒嫌棄過他和我任何一個隊友。分了之后我難過了整整半年,尤其是有時候還要和他一起營業,看見人就更難過了。最近也是,我只要坐在他身邊和他說話,就會想到我們倆的從前,但是他在私底下是不我的,我過生日他都不會再問候了,嗚嗚,我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會在意我。”

    顧雪今點了點頭,說道:“也許他的心情大概和你差不多吧,估計也是還喜歡你,但又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只能這樣默默的守著你。”

    胡烈點了點頭,又用余光瞥向易飛,小聲說:“公司也不會同意同一個團隊搞對象的……一會兒易哥又要說我了。”

    顧雪今沒仔細問,但也通過胡烈的只言片語明白,當年他們分手也有公司施加的一部分壓力,只不過礙于易飛也在不能細說。

    “隊內戀愛有很高的風險。”開車的易飛終于接了話,“你們倆是偶像,不是演員。整個團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公司現在差不多都是你養活的。我們不希望你有半點閃失,所以當時分別找你和韓逍談了話。”

    胡烈無奈地垂下眼,卻未曾想易飛說:“帶你們這么多年了,我也算看著你們一路成長的哥哥。韓逍如果不顧自己生死來幫你,那肯定不只是想和你玩一玩。之前的事……確實是我做錯了。”

    胡烈的眼睛立刻亮了,他一直在給韓逍發著信息,但也許是因為還未到午夜,韓逍暫時安全,也沒有什么異常。

    車子飛快地駛入B市遠郊,雖然一直住在B市,但顧雪今從來沒來過這里。

    夜風少年的宿舍是一座小別墅,看著夜風少年荒蕪的宿舍環境,顧雪今有些難以置信,他說:“你們……出道這么久,還住這里嗎?”

    “是的。”胡烈嘆了口氣,“因為我有些個人活動是不參與團隊結算的,而且公司分成很高,所以……”

    顧雪今點了點頭,因為這里太荒,他甚至小樹林的邊緣看見了兩只小白狐貍。

    那兩只小狐貍本來在悠閑的散步,見到顧雪今,其中一只突然抬起了一只爪子搖了搖,像在同顧雪今打招呼,另一只尾巴也支棱了起來,眼睛亮亮地看向了顧雪今。

    顧雪今怔了怔,下意識往自己身后看去。

    在確定小狐貍的確是在看自己之后,他回眸看向陸殊,說道:“它倆……難不成是在跟我打招呼嗎?”

    “嗯。”陸殊輕聲笑了笑,“你在小狐貍的眼里,可能是一只漂亮又厲害的九尾狐。”

    ……別說,這兩只小狐貍看他的眼神是有些崇拜在的。

    但他也確實堪稱狐界傳說了,他又打工、又上學,現在還捉鬼,簡直是勞模!

    “不過,這都幾點了,怎么還有清潔工來啊。”

    顧雪今示意大家看向別墅門口正準備進門的保潔阿姨,那阿姨穿著保潔的衣服,左手還提著一個巨大的包裹。

    易飛看到后怔了怔,說道:“不應該啊,一般都是早上九點來打掃,而且今天是星期五,阿姨一般周一和周四來。”

    陸殊的視線落在了這老婦的腳腕,她腳腕上下有一道明顯的分界線,離得遠,乍一看會以為是老一輩的絲襪,但其實那是兩張不一樣的皮拼在一起導致的色差。

    “那不是保潔阿姨,那就是人皮婆婆,她身后拖著的就是剝皮工具和她剝下的皮。”

    胡烈駭了一大跳,他急急忙忙給韓逍發了個消息說不要開門,但周圍的信號卻突然沒了,他的消息沒有發出去。就在此時,人皮婆婆也用自己頭上的發卡打開了宿舍的門,佝僂著身體走了進去。

    來不及多想,陸殊念了瞬移咒,幾人在一陣天暈地轉之后,全都被他移入了這座小別墅一樓的走廊。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二樓走廊傳來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慢,但好像拖著什么東西在走,不斷發出“嘩啦”、“嘩啦”的拖拽聲。

    陸殊對身后的兩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不要動,顧雪今則跟著陸殊一起追隨著樓上的腳步,緩緩站定在了樓梯口。

    在這里,顧雪今清楚地看清了樓上的一只枯瘦的手,以及那個巨大的包裹里的內容物——那包裹里裝著數張已經被剝下來的人皮,有的人皮還有密密麻麻的孔洞,腐爛的味道自樓上傳下來,讓他有些想吐。

    四周靜謐無聲,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刷臉機突然瘋狂地響了起來。

    “滴——人臉識別失敗。”

    “滴——人臉識別失敗。”

    那機器快速地響了十幾聲,站在顧雪今身后不遠處的胡烈嚇得身體都在抖,他不安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轉頭看向顧雪今時,卻在顧雪今瞳孔里看出了驚恐的神色。

    下一秒,胡烈突然被一股不可抗力活生生拽倒在了地上。

    那股怪力拖拽著胡烈到了別墅大門口,胡烈在驚慌之中,手指在地板上留下了條條劃痕,嚇得一旁的易飛捂住了嘴。

    眼看胡烈就要被拖出去,顧雪今吹著玉生簫穩住了一樓大廳里這些不速之客。

    “伸手!”

    陸殊對著胡烈伸出手,將胡烈拽回了走廊。

    借著月光,幾人這才發現滿屋子都是懸浮于地板之上的鬼魂,而且這些鬼魂都沒有臉,渾身暗紅,像是剛剛被剝了皮的樣子。

    胡烈和易飛見到此情此景都開始了干嘔,陸殊單手結印,一張酆都驅鬼符懸置于空中,金光自符咒中泵出,這些亡魂也都被金色的繩索捆住。

    “這些鬼魂,都是被這老妖剝了皮的鬼。”陸殊說,“魂被妖怪封印在了皮里,那妖怪拿著皮,他們也走不掉。”

    顧雪今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還很淡定,但他已經在想今晚肯定會做噩夢的,要讓壞狗抱著他睡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人皮婆婆將韓逍的宿舍門拍的轟隆作響,但門就是沒有開,她惱怒之下自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把剝皮的尖刀,一刀砍在了木門上,躲在房間里的韓逍也被嚇得低罵了一聲。

    聽到韓逍的聲音,顧雪今向樓上大喊:“韓逍,別出來!你把符貼好了!”

    他喊完這句話,樓上突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一時間安靜地出奇。

    顧雪今和陸殊一同默念驅妖咒,精神崩的很緊。

    突然間,樓梯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

    一枚大砍刀自遠方朝著顧雪今飛來,身著保潔服裝的老婦竟倒立著爬了下來,陰笑道:“是誰,壞我的好事!我要剝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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