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開門見山
唐啟陽見外面蝗蟲不多了，去把雞鴨放了趕到樹林果樹下吃蟲，徐蘭看到跟他一起趕。
隨后唐啟陽去叫員工們出來拿著麻袋籮筐抓蝗蟲，蝗蟲煮后曬干磨成粉喂雞，那可是高蛋白。
農場的員工對唐啟陽的話深信不疑，有他在旁邊，稍早前因烏壓壓的蝗蟲而生出的恐懼消失。
衛松他們出來后見烏壓壓的蝗蟲沒了，奇怪問唐啟陽：“陽，你知道那些蝗蟲飛向哪嗎？”
唐啟陽指向山說：“飛向山里，山里飛出很多鳥吃蟲�！�
衛松幾個聞言驚訝看向山里。
荀子和兩個學生躲在房間里，沒有聽到動靜后從房間出來，發現院子里的花和竹子變光禿禿，還有零星的蝗蟲在枝干上啃食，嘆氣后和兩個學生拿小棍子把蝗蟲戳死。
他們到外面看清況，看果樹樹林的葉子幾乎沒有了，得知蝗蟲飛進山里被鳥群吃了，荀子若有所思。
松溪莊損失不算大，山茶果還剩一些，其他果子全沒了，十幾畝桑葉被吃光，秋蠶不能養了。
兩個草場也被吃光，澆水后很快長出來，暫時從山里割草來喂馬牛羊，不夠用麥秸喂。
要馬上種下一百畝苜蓿，人可以吃苜蓿苗，秋末能收割牧草。
天氣太熱，種蘿卜還有些早，唐啟陽安排新荒地的人自己在棚子旁人開出地，晚一些發蘿卜種子給他們種。
松溪莊余下的地和北玖里的地，老宅幾畝全種冬小麥……地太干，用井水澆地。
現在用地下水很少，徐蘭和唐啟陽不擔心地水被用完，他們有條不紊地安排蝗災后續的時候，蔽天遮日的蝗蟲飛進了關中，在關中啃食所有綠色植物后分散飛進四面群山，消失在群山里。
嬴政站在宮墻上看向山林，那些蝗蟲進入鳥腹中了吧。
跟在后面的人想到剛才蔽天遮日的蝗蟲害怕，強撐著勸說：“王上，外面還有蝗蟲，先回屋里，等安全再回來�！�
嬴政說：“那些已不成氣候，無礙。”倘若關中和以前一樣主種粟米和菽，蝗蟲過后將不可想象。
關中絕大多數人沒有見過如此多蝗蟲，看蝗蟲過后一點綠色都沒有，不由腿軟，同時慶幸種了冬小麥，收了糧食。
在平原地區生活的百姓抗災能力差，從東南平原向邯鄲逃難的災民很多，邯鄲城不給災民進城，災民們便在城外搭棚子安置，很多人賣兒賣女。
王公貴族們跟唐啟陽徐蘭所料的一樣，歡快地補充人手，擴充平整肥沃的土地。
也有人不愿意賣土地賣兒賣女，四處尋找出路，打聽到在城西北的唐君收留人開荒給糧食，便蜂擁而去，在唐家荒地安置的災民越來越多。
唐啟陽帶著培養出來的人手安置災民，老實干活的留下，絕大大多數人安份守紀，青壯干活掙糧食，老人和孩子挖蝗蟲啃過的野菜，開棚子旁邊的地，少數想搞事的人被趕走。
唐啟陽抽空帶幾個人去邯鄲幾個城門看后嘆氣，王公貴族們只管補充青壯人手，任弱小的災民自生自滅。
他安排人去指引老弱的災民去自家荒地安置。
徐蘭每天帶學醫的人拉常用的草藥去難民安置處，給生病的人看病，宣傳衛生。
夫妻倆給新開荒地取名康平園，命字含著期盼。
荀子和他的學生們去康平園看過，見災民搭建的棚子整齊，新的路干凈，井然有序，心里敬佩唐啟陽和徐蘭。
信陵君每天聽仆從報告唐啟陽夫妻做了什么，愈發沉默，自從住進松溪莊他注意到以前從未注意的人群—印象里一直衣衫襤褸、匍匐在腳下的黔首。
他們不都是愚蠢，也有天姿超群的人，他們弱小但也不弱小。
蝗蟲過一個月后依然沒有下雨，小溪河流斷水，但井水水位沒有下去。
為了能種冬麥，松溪莊周圍幾個亭開始在地里打井，能打出水。
唐啟陽和徐蘭接收安置的災民已超過三千人，還繼續有災民來加入，徐蘭帶人把蘿卜種子發給各家各戶。
唐啟陽又帶人在康平園打三口深井，并安排災民在平整的地方翻起地，暴曬土壤。
種冬麥的時候把這些新開的地也種下麥子，安排災民們挑水澆水，讓麥子出苗。
這些年松溪莊的糧倉不斷擴大，存了不少糧食，但不知明年情況如何，能種莊稼就種。
蘆服和麥子出苗整齊，災民們看到了希望。
種完冬小麥后是康平園這么多人過冬問題，于是災民中的青壯轉做泥磚泥板，泥磚和泥板陰干后一戶挨一戶砌炕，任何一戶不能插隊。
徐石幾十人跟著唐啟陽做事，學到很多。
邯鄲周邊還算平靜，在很多人看不到、不知道的地方死人無數。
天氣變冷的時候淅瀝瀝下了八天秋雨，喝飽水的麥苗瞬間變精神并拔高，蘆服葉子青翠，潔白的蘆服看了令人心情變好。
這時已經相當冷，干旱不能種下冬麥的地方已經錯過季節，只能等明年開春種春麥。
康平園還不斷接收和安置災民，人數已超過七千。
入冬后相繼下了兩場大雪，徐蘭和唐啟陽感覺明年旱情能緩解，他們清楚邯鄲災情不是最重的地方，他們不去想災情最嚴重的地方會是什么樣的景像。
其實因為冬小麥的推廣種植，受災情況比歷史上縮小大半。
冬天里，康平園有不少人生病，徐蘭和唐啟陽每天都帶人拉常用的草藥過去，個別老弱還是沒有堅持下來，葬在康平園一角。
冬天里有雪，開春雪化有水便有希望，一開春，災民們要回家春耕，唐啟陽給要回去的每一戶送二十斤麥種，災民們感激不已，和相熟的人家結伴拖家帶口回家。
有七八百人留在康平園，大多數是老弱幼，唐啟陽帶人登記留下的人數人名，跟他們簽了用工合同，然后去跟相關官員報備一聲，以后這些人相關的稅由他們承擔。
開春后陸續下了春雨，南面卻傳來不好的消息，冬天里魏國和韓國有疫，趙國和魏國相鄰的地方也有，死了不少人。
徐蘭和唐啟陽知道后只能嘆息，之前徐蘭帶人準備的藥材幾乎用光，少數人的能力有限，大規模救災還是要靠官方。
春天平穩過，冬小麥平安收割曬干入庫。
唐啟陽向外說要去秦嶺找藥材，安排好家里，夫妻倆騎馬出發去秦國。
路上他們遭遇幾場暴雨，耽誤一些時間，二十一天后下午才到咸陽，這回他們直接去以前來的時候住的宅院，王南和秋桂還在，見到他們高興不已。
秋桂照顧他們，王南忙去報信。
嬴政在章臺宮聽人報告唐阿叔和蘭從母來了臉上露出笑，吩咐蒙毅：“蒙毅，你去收拾一些常用的東西，半個時辰后我們去文華坊�！�
“唯�！泵梢銘曤x開，心想著大父提起唐君和蘭娘子便遺憾他們不是秦人，該怎么勸王上說服唐君和蘭娘子留下？
徐蘭和唐啟陽清潔衛生不久后就迎來政兒，距上回分別兩年，政兒變成成熟的青年，夫妻倆揖禮：“秦王�！�
“秦王�！�
嬴政回禮微笑看他們：“唐阿叔，蘭從母�！�
蒙毅和王離跟唐啟陽徐蘭見禮后退到一邊。
徐蘭和唐啟陽嬴政進屋里坐下，秋桂上茶后徐蘭問嬴政：“政兒，這兩年可好？”
嬴政眉眼帶笑：“挺好，我成親了�！彼樕下圆缓靡馑迹骸疤h了，沒有知會你們。”去年情況特殊便沒有派人去通知他們。
唐啟陽和徐蘭當然不會在意，唐啟陽說：“沒事，恭喜，我們猜到了，我們補給你成親禮物�！�
徐蘭從旁邊拿過一個長條圓包裹說：“你成親，我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里面是一起卷起來的十八副字畫，希望你喜歡�！�
嬴政臉上驚喜，接過抱著說：“喜歡，很喜歡，謝謝�！�
唐啟陽直接和他說：“我們這次來是想在秦嶺找幾樣好藥材，入秋后去楚國游一圈�！�
嬴政遺憾說：“唐阿叔，蘭從母，何不多呆些時日？”
徐蘭不經意說：“還不是時候�！比缓髥柡蚶鲜烊耍骸澳惆⒛负脝�？”
嬴政稍愣，然后笑笑回答：“阿母挺好，精神很不錯�！�
徐蘭笑說：“那就好。”
嬴政知道他們趕路累，坐一會便道別離去，第二天下午又來和唐啟陽夫妻倆說話半個多時辰。
唐啟陽和徐蘭來咸陽的消息很快傳出去，轉天傍晚，李斯和陸徑孫炎前后腳上門拜訪，唐啟陽夫妻倆跟他們敘舊，談書院和松溪莊，李斯三人用晚飯后才道別離開。
兩天后，徐蘭和唐啟陽便進秦嶺找藥材，既然他們用這個名頭來那就進山找藥，再說秦嶺里真有好藥材，嬴政派三個人跟著他們，熟悉的有王離。
五個人背著背包挺進深山，找到好天麻，紫靈芝，挖到兩棵人參，獵到雄香獐取了麝香，在山里轉三天，來回共六天。
他們回到咸陽第二天便下暴雨，徐蘭夫妻倆不由慶幸，他們休息兩天后唐啟陽被嬴政叫進宮，在章臺宮見他。
侍人上茶后退下，嬴政開門見山說：“唐阿叔，我欲東出滅六國，阿叔可有良策？”
唐啟陽沒有直接回答，說：“秦國前幾代國君都是這個想法和做法，現在是你接力，打天下我沒有什么良策，我認為只打天下不治理不妥，打一城治理一城，令一方黔首對大秦歸心，安居樂業，方是大國基石，而且我個人認為治理現在的大秦和治理將來四海一后的大秦不一樣�！�
嬴政年紀輕，還達不到泰山崩于前臉色不變的境界，聽到四海一三個字，心里“砰砰”跳加快，穩一穩心神說：“阿叔你細說。”腦子里邊想四海一后的大秦。
唐啟陽：“七國處的地理氣候位置不同，文化發展不同……”
唐啟陽從地理文化說起，到各地風俗，假如強硬推行秦律黔首們表面會順從，但背后會產生不滿，不滿的時間長了便會出事。
想要令六國人歸心首要是約束軍隊，不能讓兵痞打勝仗后掠奪，砍普通人頭去領軍功，增加仇恨……
嬴政認真聽并思考，偶爾提出問題和見解，然后兩人辯論。
唐啟陽傍晚在宮里用飯后才出宮。
之后四五天，唐啟陽悠閑游咸陽，去飯店吃飯，順便聽消息，嫪毐的消息只聽到只言片語。
這天早上，徐蘭被趙姬傳召進宮面見，徐蘭聽她要見自己詫異，自己和趙姬雖然認識時間久但話不投機，交集很少，沒有什么交情，他們第一次來秦國住幾個月，她們沒有見過面，第二次來秦國只在嬴子楚靈堂上見一面。
她快速畫了妝讓自己看著老氣些，穿著絲制深青色直袍跟著來傳話的人進宮，在一個宮殿見到趙姬和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人，徐蘭和趙姬見禮后坐下，男人在趙姬后面站著。
趙姬沒有介紹那個男人是誰，徐蘭猜他就是嫪毐。
徐蘭微笑說：“趙太后神采奕奕，容顏不減當年�！�
趙姬看徐蘭臉上說：“蘭娘子沒變多少�！彼赊r活采藥，皮膚還這么好，簡直沒有天理。
徐蘭語氣真誠：“太后這話真令我開心�！�
趙姬問徐蘭：“去年有蝗災，你們農莊還好吧？”
徐蘭回：“還好，慶幸種冬小麥收了糧食�！�
趙姬臉上慶幸：“是啊，要不然不可想象�！�
兩人閑扯一會，趙姬說：“蘭娘子和唐君送政兒不少字畫，我羨慕不已，想要一副駿馬圖，又不好開口跟他要。”
徐蘭臉上遺憾：“我們手里沒有畫了�！壁w姬這個人不太可能喜歡駿馬圖，她留意她后面的男人，男人臉上期盼，果然是為別人要的，還是這樣的人，心生不喜。
趙姬便問：“能現畫吧？”
徐蘭說：“駿馬圖是唐啟陽畫的，我要問他。”
趙姬說：“那你叫唐君幫我畫一副駿馬圖�！�
趙姬理所當然的語氣令徐蘭更不喜，臉色不變說：“回去我和他說。”
兩人又閑聊一會，徐蘭道別出宮，回到宅院進屋里在唐啟陽對面坐下，唐啟陽看媳婦臉上的微表情就知道她不爽，給她倒茶邊問：“趙姬惹你了？”
徐蘭：“她叫你畫一副駿馬圖給她�！�
唐啟陽也了解趙姬是什么樣的人，放下茶壺遞茶杯給她：“她幫人要的吧？”
徐蘭接過茶杯：“顯然是�！�
唐啟陽不在意說：“沒事，我畫，半個月后畫好�！�
第52章 認真的嗎？
徐蘭說：“伺候她的侍人精氣神足，不是宦人，是嫪毐無疑，趙姬說駿馬圖的時候他臉上期待�！笔堑模瑩蚵牭降南ⅲm然晚了三年，呂不韋給趙姬找的人還是嫪毐。
她自然護著老伴，覺得趙姬要求唐啟陽給一個男寵畫駿馬圖是在侮辱他。
唐啟陽不在意說：“一副畫而已，我又不是真正的文人，沒有古代文人的清高迂腐，政兒已經成為一棵大樹，能壓制呂不韋和楚系，宗室不會作亂，不需要趙姬牽制楚系�！�
但媳婦護著自己，他壓低聲音：“這樣，駿馬圖在畫好前我們把嫪毐廢成真正的宦人，再把畫送給她，管她以后送給誰�！�
徐蘭同意：“好�！�
他們一開始對趙姬有同情，她家人用她討好大商人呂不韋，呂不韋用她投資嬴子楚，嬴子楚對她有幾分真心不好說，她一直是個被利用的工具人，并且在邯鄲的時候受了些苦，當身份轉變，有強大的權力后有變化正常。
老謀深算的呂不韋都飄了，何況沒什么智慧的趙姬。
秦國太后有不小的權力，但有了權力也要有人手辦事，她想把權力給嫪毐，那就廢了嫪毐讓她厭棄便是，以后再出現權力大的男寵亂政，再廢。
一般人不敢惹她，但徐蘭和唐啟陽不是一般人，他們有慈悲一面也有冷酷的一面。
唐啟陽讓王南傳說給趙太后，說駿馬圖要畫半個月。
趙姬回話知道了，并差人給唐啟陽夫妻送來一些東西，夫妻倆道謝收下。
嬴政這幾天有空便細想唐阿叔那天說的話，覺得他的話很在理，秦國幾代國君都圖強東出，卻沒有想過怎么治理四海一后的大秦，要如何才能長治久安。
還有，等四海一無仗可打的時候軍功授爵的國策便到頭，老秦人出頭的唯一機會不再…，用什么新方法才能穩住？
四海一后需要大量的地方管理人才……
現在的秦律和國策撐不起四海一后的大秦！
嬴政聽人報告說阿母要求唐阿叔畫駿馬圖后不高興，還沒有人能勉強唐阿叔和蘭從母畫畫，唐阿叔會答應是不讓自己為難。
嬴政做為兒子不能說阿母，下午有空的時候出宮跟唐啟陽道歉：“唐阿叔，我阿母要求你畫駿馬圖，我替她跟你道歉�！�
唐啟陽和氣看著他說：“沒事，你要想如何解決國家難題，不必在小事上糾結。”
嬴政見唐阿叔真的不在意，默一下說：“好�！彼@一刻想倘若唐阿叔和蘭從母留下，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能力護著他們？
他不知道待他親切的唐阿叔和蘭從母武德充沛，只要愿意能掀翻王室，滅王公貴族，滅諸侯國不在話下，不需要他護著。
徐蘭親切和他說：“政兒，午后孫炎給我們送來一桶草蝦，我打算做三鮮餃，你要是不忙留下用晚飯吧？”
嬴政不忙，也想吃蘭從母做的飯菜，臉露出笑說：“不忙，我用晚飯后再回宮。”
徐蘭笑說：“好，那你們聊，我去準備。”
徐蘭去廚房看食材后準備晚飯，跟來的蒙毅和王離也算上。
天氣炎熱，徐蘭把雞肉做成涼的口水雞，巴掌大的魚腌入味后整條煎得兩面金黃，香煎豆腐，涼拌馬齒莧，用豆油辣炒筍片，三鮮餃子煮熟撈起用剛打起來的井水過一遍再上桌。
飯菜簡單卻很美味，每個人吃得很舒服。
蒙毅和王離埋頭吃心想怪不得王上有時跟他們提蘭娘子做的飯如何好吃，果然如此。
之后唐啟陽和徐蘭每天早上和臨傍晚騎馬出城，給紅棗和飛云加餐和放風。
沒有人上門求畫，李斯和陸徑孫炎偶爾給他們送新鮮的食材。
這天下午，嬴政在宮里設宴請唐啟陽夫妻倆，兩人應邀，會宴的人還有嬴政的兩個夫人，趙太后，呂不韋，幾個老臣，大家看了古典舞和吃美食，喝甜酒，客客氣氣扯話，也沒什么特別。
幾天后傍晚，徐蘭和唐啟陽沒有出城，兩人悠悠走去主街，進入一家大飯館上二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點菜點茶，上茶后悠閑看外面。
沒多久，他們點的四個小菜和饅頭上來，悠哉吃著飯。
響亮馬蹄聲傳來，兩人向窗外看去，是一輛四駕馬車，后面跟著五六騎，其中一個正是相貌英俊的嫪毐，唐啟陽手一動。
騎在最前面的嫪毐突然“嗷”一聲跌下馬，手捂著襠部繼續慘叫，這突發事件令后面的四匹馬受驚，馬上的人急剎退后。
在前面馬車里的趙姬聽嫪毐慘叫忙喊：“停，停。”
馬車很快停下，趙姬掀開薄沙向后看，著急問：“嫪毐出何事？”
后面一騎從邊上策馬上前，翻身下馬報告：“突然間不知何故墜馬。”
墜馬不是小事，趙姬急忙說：“快回宮找趙御醫。”
“唯�！�
嫪毐被一個人帶到馬上，趙姬一行人急急回宮，到宮里后找自己人趙御醫來給嫪毐看傷情。
趙姬著急等消息，顧不上用晚飯，約三刻后有個宮女來戰戰兢兢跟她報告：“太后，嫪毐右腿斷了�！比缓蠖吨眢w說：“子孫根不知何故被燒焦……斷了。”
趙姬聞言如遭雷擊，搖搖欲墜。
徐蘭和唐啟陽篤定嫪毐出事趙姬不敢公開查，要不然嫪毐不是宦人是真男人的事會人盡皆知。
果然如此，隨后幾天很平靜，到和趙姬約定半個月的時間，徐蘭進宮送駿馬圖給她，見她滿臉憔悴，把畫交給她客氣說幾句后便道別離去。
兩天后，徐蘭和唐啟陽又進秦嶺找藥材，這回在山里淋一場雨，不過收獲還不錯。
過了三伏天，入秋，徐蘭和唐啟陽跟嬴政在一個農莊收了五畝多花生，然后在宅院做一頓豐盛的飯菜，邀政兒和李斯陸徑孫炎，還有蒙毅王離一起聚餐。
隔天早上，徐蘭和唐啟陽在城門口跟李斯陸徑孫炎道別，上馬策馬離開。
陸徑看他們瀟灑的背影羨慕說：“他們真瀟灑�！�
孫炎點頭。
李斯沒有羨慕，笑說：“你羨慕也沒用，誰讓你娶妻生了孩子。”
陸徑嘆氣：“走吧。”突然間不想干活了，但還要回去干。
徐蘭和唐啟陽出了函谷關不過黃河，向東南進入韓國，韓國民間肉眼見的瀟條，估計去年受蝗災最嚴重，一天后便進入楚國。
現在楚國的都城也叫郢，原來叫巨陽，在阜陽附近，離他們上輩子的家在的池州不遠。
徐蘭和唐啟陽進入楚國的時候，趙國丞相郭開跟趙王趙偃進言：“大王，唐君和蘭娘子跟嬴政關系太好，常去秦國，他們肯定向著嬴政，背叛我趙國�！�
趙偃并不放在心上，說：“雖然他們的名聲大但沒有什么用，不過跟荀況一樣�！�
郭開說：“不一樣，他在黔首中名聲太好。”
趙偃更看不起衣衫襤褸的黔首：“那些人兩手空空，能做什么？”
郭開：“這……”
趙偃抬手阻止郭開繼續說：“你多慮了，他們最多兩個人兩把劍，還有什么？如今我趙國糧倉充實，還能怕他嬴政！”唐啟陽和他姨婆弄出好東多，花生和芝麻醬多好吃，殺了他們以后就沒有好東西了。
徐蘭和唐啟陽一路游歷過去，經過的地方大多是平原和小山丘，開發的農田不多，夫妻倆老毛病犯了，看平坦的荒野，地形好的大山谷，還有豐富的水源只覺得可惜，要是開出來種地肯定很好。
洛邑（洛陽）到阜陽不到一千里，洛邑屬于秦國，楚國的國都離秦國其實挺近。
夫妻倆悠閑游歷，快到郢的時候在路邊見到燒仙草驚喜不已，兩人停下在離大路不遠處也找到燒仙草，徐蘭悄悄催出一片結出種子，收集一些種子后繼續趕路，下午到達巨陽。
他們問人后在最好的客棧投宿，第二天出門游玩，相比他們到過的諸侯國，楚國民居顏色更豐富。
中午他們回到客棧便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揖禮問：“可是唐君和蘭娘子？”
唐啟陽回答：“是，你是？”
來人說：“我是吳川，春申君的門客，久仰兩位大名，春申君得知唐君和蘭娘子來郢游玩，想兩日后邀請二位去府上，認識一番�！�
唐啟陽爽快答應：“好�！�
吳川揖禮道別離去。
國都的城池也不大，隔天徐蘭和唐啟陽又游一天，便沒什么可看。
去春申君府上赴宴那天，春申君派馬車來接他們。
徐蘭夫妻倆看到年老、沒有什么特別的春申君心里有些失望，臉上不變，微笑見禮后坐下，相互恭維。
相互稱贊一番后春申君微笑問唐啟陽：“唐君覺得楚國如何？”
唐啟陽微笑說：“不錯，山川秀美，水源豐富，民居顏色豐富�！�
春申君微笑說：“楚國還有更多美景，我差人領你們游玩。”
唐啟陽微笑婉拒：“我們出來已久，明日便要啟程歸去�！�
春申君臉上遺憾，沒有勉強，轉說字畫，和唐啟陽相談融洽，徐蘭客氣和幾個女眷談化妝和衣服。
傍晚快天黑時，徐蘭夫妻倆道別回客棧，他們雖然不喜歡這種虛偽的社交但不會抵觸和避開。
第二天早上，夫妻倆牽馬出城，策馬北上，他們沒有從原路回，北上經過魏國，沒有去大梁，直接回邯鄲。
他們回到家天氣已經相當冷，農場的人見他們回來都很高興，徐蘭和唐啟陽看他們高興的臉也高興。
徐山邊幫姑姑解下馬背上的包裹邊說：“姑姑，姑丈，兩個月前韓先生來了，住在荀先生院里�！�
徐蘭和唐啟陽聽到韓非稍愣，韓非去年游歷結束后回到韓國，給他們寄了信，他們回了信。
徐蘭說：“知道了，大家都好吧？芹和英都好吧？”去年徐芹和陳菽結婚，徐山娶北二里的周英，他們離開的時候徐芹和周英都懷了孩子。
徐山笑說：“都好，芹和英都生了兒子�！�
徐蘭說：“都平安就好�！�
農場的人得知徐蘭和唐啟陽回來，趕到四合院，四合院熱鬧一會便散去，幾個姑娘留下幫忙搞衛生。
唐啟陽清潔個人衛生后帶手信去看荀子，在門口便看韓非，韓非臉上滄桑了許多，兩人見禮問候進去，唐啟陽跟荀子和李方他們說一會話后離開，回家拿手信去看信陵君。
兩人問候后談話，信陵君說：“魏王派人來請我回魏國，要我和春申君一起聯合幾國攻秦，我生病沒有去。”
唐啟陽關切問他：“哪里不舒服？”
信陵君臉上平靜說：“小病，是我不愿去。”
唐啟陽說：“我在郢見到春申君，他年紀不小了。”
信陵君嘆：“我快五十了，他過六十了，歲月無情。”
唐啟陽笑：“荀先生已過七十，你看他健朗，你沒有受過重傷，平時各方面注意些，活到八十還有三十年呢。”
信陵君瞪唐啟陽：“我可不敢想�！�
唐啟陽：“我說的實話。”
信陵君突然問他：“為萬世開太平，這句話你是認真的嗎？”
唐啟陽隨意點頭：“認真的，已經死太多人了，長城外還有虎視眈眈的外族。”
信陵君嘆一口氣說：“我和你來往久了，也覺得死的人太多。”
唐啟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信陵君白他一眼。
唐啟陽大笑：“風度翩翩的信陵君啊�！�
信陵君又白他一眼，臉上露出微笑。
徐蘭清潔個人衛生后提東西去看徐芹母子，給他們把脈，母子倆身體不錯，坐和她說話一會去看周英母子，周英母子也挺好，也坐說話一會后回家。
徐蘭和唐啟陽回來休息一天，花十幾天時間處理一些事后比較輕閑，在家寫書。
某天韓非來找唐啟陽談話，徐蘭給他們上茶后離開堂屋。
韓非喝兩口熱茶和唐啟陽說：“春申君…聯合幾國明年攻秦，我…直覺不行�！�
唐啟陽稍思索后問他：“你游歷幾年，有沒有從普通人角度去思考問題？”
韓非說：“考慮過，普通人太苦了，只是要想大多數普通人跟柏溪亭的人一樣不可能�！�
唐啟陽看著他說：“諸侯國爭霸和相互攻伐幾百年了，死了很多人，普通人一代又一代被征兵上戰場，僥幸活回家的不多，死了的人可能沒有后代，有孩子的人…小孩小小年紀失去父親的庇護，在饑餓中掙扎長大，長大后又上戰場，可能沒有孩子就死了，窮人死光了沒有后代，有新的窮人出現，像我家，幾代前也是小貴族�！�
然后他輕飄飄說：“我希望四海一，除了抵御外族，天下兵戈止�！�
韓非猛看唐啟陽：“為萬世開太平！”
唐啟陽眼神和韓非對視：“對！韓先生是從華夏一族大局出發著想，還是從韓國王室出發著想？”
韓非雙手顫抖，許久才冷靜下來：“非并非狹隘之人。”
第53章 鋒芒
韓非腦子里想現在的秦王，以前那個沉穩自持的孩子，他被陽和蘭娘子教得極好……
韓非懷著激蕩又糾結的心回去，單獨跟老師談半天后變沉靜，臉上的滄桑減去一些，沒有回韓國，住下來和師兄弟們學習辯論，還有著書。
唐啟陽和徐蘭對春申君聯合幾國明年攻秦的事很不理解，去年山東諸國都受了旱災和蝗災疊加，民生艱難，不想著安撫民心，休養生息反而大興兵戈，真不知道他們腦子是怎么想的。
他們不理解那些人的腦回路，也不想去阻止，幾國人心不齊，相互提防，不成大事。
只是……那些人的做法實在令人厭憎。
這天晚上徐蘭夫妻倆在安靜寫書，唐啟陽寫累了停下筆和徐蘭說：“開春后我把西城門燒了，現在人迷信，給趙偃添堵�！�
徐蘭也停下筆，轉頭看他一眼同意：“成�！�
唐啟陽和徐蘭寫書后還要印書向外批發，他們一直沒有在邯鄲買到店鋪，早期計劃開的書店沒能開起來，不過他們的書很受歡迎，商隊直接到松溪莊批發。
張竹回家后松溪莊沒有雕工精湛的人，于是唐啟陽用泥巴捏成幾個小方塊，拿去找衛松姜弦齊峰三人聚一起，給他們看小泥巴塊和他們說：“張竹回家后便沒有人雕刻雕板，我琢磨著用熟泥刻正面的陰字，鍛燒變硬后再用熟泥在陰字上拓印出反面陽字，鍛燒出來后排字刷墨印刷。”
衛松拿起兩塊小泥巴，眼睛越來越亮，語氣肯定：“能行！這個比雕板更好！”
姜弦和齊峰在腦子里轉一下，眼睛也變亮，看向唐啟陽的眼神全是敬佩。
唐啟陽說：“那你們燒出來，手里有急活嗎？”
姜弦說：“沒有，我們馬上做�！�
唐啟陽：“行，你們悠著點，別忘了吃飯。”
衛松笑：“吃飯不會忘�！�
唐啟陽又跟他們說字體大小規格后離開。
墨家人住的院子后面就有小窯，姜弦和齊峰立即行動，馬上去康平園挖好泥土，那里有細膩的泥土，衛松用木頭做摸具。
衛松他們燒字，唐啟陽和徐蘭找來木頭親手做排板用的木框和木條，做出來后徐蘭進山燒松煙，山里的事忙完后制墨。
這個冬天，衛松三人和唐啟陽經過多次實驗和改進鍛燒的活字，技藝變成熟，用膠泥活字印刷出清晰的文字，四人高興不已。
荀子師生七人和信陵君得知后來看，每個人在衛松指導下親手排板，印刷出一張紙。
荀子激動得白胡子翹起：“好，好，真好！”
唐啟陽笑和他們說：“你們著的書想印就印�！�
荀子師生七人眼神一亮，隨后又變暗，他們著的書讀的人不多，不過也比手抄好。
唐啟陽看向姜弦說：“姜弦，你在書院里挑五六個優秀的學生來培訓，男女不拘，負責印刷，由陳菽主管和校對�！�
姜弦高興應：“好。”
冬日里徐蘭寫出本草集（八），自己抄一本留底，拿一本給陳菽，讓他印出一百本。
唐啟陽寫一本愛恨情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低武俠短篇小說，也交給陳菽印刷，印三百本，故事書比較受歡迎。
剛開春，征兵令便下來，每戶出一人，在松溪莊工作的青年走了大半，唐啟陽又在柏溪亭招一批少年少女。
某天夜里，徐蘭和唐啟陽翻墻出門，急行軍到西城門，唐啟陽把兩扇厚重的鐵樺木門燒了，又急行軍回松溪莊，來去悄然。
趙偃半夜聽人來報告說西城門的兩個木門突然間起火，不到一息時間便燒成灰燼后懵了，瞬間想起十多年前趙桂的奴隸無端被燒掉手的事，倘若邯鄲被圍的時候城門被燒……
趙偃全身突突冒出冷汗，急忙大喊：“快叫丞相，快叫太卜！”
到早上，西城門兩個厚重木門在夜里突然冒火燒成灰的事傳遍全城，全城嘩然，謠言四起，有傳趙王得位不正，上天警示，有傳趙王無德，也有傳不該聯合其他國攻秦……
趙偃在宮里聽人報告后掀翻桌子，憤怒地打碎身邊的瓶瓶罐罐。
消息向城外擴散，引起很多人回憶十幾年前大溪莊家奴被燒的事，很多人想：莫不是趙王干了惹天怒的事？
趙偃急忙祭祀天地，朝中大臣心思各議，被打壓的人蠢蠢欲動。
秦國，嬴政和大臣們商討應對春申君的聯合軍，前年旱災和蝗災大秦損失少，糧草充足，大秦是養馬起家，又有河南地養馬，騎兵多，加上馬鞍和馬蹬皆改良，騎兵作戰能力大增，可謂兵強馬壯，每個人胸有成足。
將軍們一個接一個建言如何打，嬴政認真聽，不懂的地方便問，有漏洞的建言問出漏洞，假若對方如何如何，我方該如何應對？
將軍們見年輕的大王熟悉兵家，像打了雞血，絞盡腦汁想出各種作戰方法，相邦呂不韋幾乎參不上話。
嬴政從各種作戰方法中挑出最合適的，跟相邦將軍們商討完善。
與此同時，松溪莊有條不紊地春忙，徐蘭在后院種下不少新種子，有無用的雜草，也有燒仙草和西紅柿，西紅柿她種的是果子比較小的老品種，現在蔬菜和水果種類實在太少，西紅柿既能當菜也能當水果。
天氣更暖后陸續有商隊來松溪莊批發書籍，徐蘭和唐啟陽寫的書有多少賣多少，荀子和弟子們的書不太受歡迎，他們不怎么在意。
春耕后徐蘭和唐啟陽不再外出，在家平靜過日子，夏天吃到西紅柿，分給大家一些，老品種的西紅柿有些酸，沒有糖，炒雞蛋也有些酸，不如花生芝麻受歡迎。
入秋，傳來春申君主導的聯合軍兵敗的消息，徐蘭和唐啟陽一點也不意外，就連信陵君和韓非也不意外。
天冷的時候松溪莊被征走的青年回來，有兩人沒能回來，這損失可以說很少，但對失去親人的家庭來說是天塌了。
徐蘭和唐啟陽在心里嘆息，給兩家送些東西，照應年幼的孩子。
徐石的左肩被長矛刺傷，傷到筋骨，回到家傷口還在發炎，徐蘭煮草藥給他洗傷口，熬消炎的藥給他喝，幾天后傷口不紅了，只是左手以后再也用不上力，不能提重東西。
徐石和徐家人都不在意，能活回來已經很好。
青年們回來休息幾天后繼續去松溪莊上工。
秦軍打敗了五國聯軍，嬴政在大秦人心中聲望大增。
秦軍休整一個冬天后展開報復，分幾路大軍同時兇猛地攻韓國和魏國，魏王又派人到松溪莊請信陵君回國領軍抗秦，信陵君稱病不回。
這一年韓魏兩國失去大量城池，秦國失去大將蒙驁。
嬴政滿二十歲兩個月后在雍城順利舉行加冠禮。
嬴政回到咸陽，正式上朝親政，他高坐在王位上，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看向大臣們豪情萬丈，同時又感覺到一股沉重。
阿父說：要把大秦延續下去，東出滅六國。
唐阿叔說：戴王冠，必承其重，你每一個決定都關系著無數人，掌控著無數人的命運和生命，新時代新秩序由你帶人開創…，我們站在你身后。
嬴政深呼吸幾下令自己平靜，開口：“這幾年，我大秦遭旱災蝗災，退五國聯軍，攻韓魏，黔首負擔重，寡人欲將今年的賦稅減一成，諸位覺得如何？”
大臣們理解，大王親政減賦稅收買人心嘛，旱災蝗災的時候大秦損失不大，減一成不是問題。
呂不韋帶頭說：“王上英明！”
大臣們跟隨：“王上英明！”
“王上英明！”
……
嬴政等大臣們說完安靜后說：“我大秦先君們一直圖強東出，寡人繼承先王們的遺志，如今情勢明，滅六國指日可待，將四海一，寡人和諸位將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寡人常常思考：四海一后的大秦將會是如何？”
大臣們聽在史書上留名和四海一后熱血沸騰，眼里放光。
呂不韋抬眼瞬間又垂下，嬴子楚逝去后他曾想掌控朝堂，但發現嬴政比想象的有主意，還洞察人心，會收攏人心，某方面很像秦昭襄王，他小時候被唐啟陽教得太好，是有文化的秦昭襄王…
嬴政繼續說：“四海一后的大秦將會如何？寡人想了很多得出結果，寡人想要六國人都歸心的大秦，不想要六國人仇恨秦人的天下，諸位有何主意？”
大臣們沉默，要滅國的人歸心大秦，談何容易？
小會，呂不韋臉上沉著，出列說：“王上，嚴令軍隊打勝仗后不許搶普通人的財物糧食，不許搶女人，不許殺普通人領軍功，方能減少仇恨！”
嬴政看向將軍們，將軍們繼續沉默，士兵們勇猛打仗是為爵位和田地，只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授爵，打仗沒有收入，衣物還要家里出。
幾十萬士兵里面什么樣的人都有，有老實人，也有人品不行的人，打勝仗后有一部分士兵搶財物糧食是不成文的規則。
幾十萬士兵，核實軍功不是簡單的事，殺普通人領軍功的事自然有，搶女人…也有。
許久，王翦出列擲地說：“王上，為四海一后的大秦，請將不許搶普通人的財物糧食，不許搶女人，不許殺普通人領軍功等條例列入軍律！”
將軍們猛看向王翦，又看王位上沉著的年輕大王，紛紛表態：“王上，為四海一后的大秦，請將不許搶普通人財物，不許搶女人，不許殺普通人領軍功等條例列入軍律！”
“王上，為四海一后的大秦，臣附議！”
“王上，為四海一后的大秦，臣附議！”
……
第54章 哇哦，劉季
嬴政下朝后到隔壁比較小的宮殿，在桌子前坐下，這里是他平時處理疏奏的地方，侍人上熱茶，他端起茶杯慢慢喝兩口，以前他不喜歡喝茶，現在喜歡了。
幾年前蘭從母幫忙育的茶樹苗移栽了一分地，長大后炒出的茶葉是整個大秦最好的，喜歡喝茶喝過這茶的人都惦記。
有大臣跟自己暗示想要茶葉，每次炒出茶本來就很少，給了肉疼，不給不近人情，只好用紙包給一點。
嬴政喝了一杯茶，從邊上拿一本書翻開，里面列出他準備要做的事，每件事都不容易，今天只是個開始，他清楚不能急，要一件一件地找時機解決。
他把書放回原位，開口：“讓人將扶蘇抱來�！�
侍人應：“唯。”
一會，一個大宮女將兩歲的扶蘇抱到章臺宮，嬴政抱過白嫩、肉呼呼的長子叫人退出，宮殿里只剩下父子倆。
扶蘇咧嘴笑，露出小米牙，流著口水看向阿父喊：“父，父。”
嬴政從袖口里拿出手絹給大兒擦口水糾正他：“叫阿父�！�
扶蘇喊：“阿父。”
嬴政看大兒很可愛，臉上露出笑，俯下頭在他臉上親一口，這感覺真是不錯，怪不得自己小時候蘭從母喜歡親抱自己，那時的自己心里喜歡臉上卻不自在。
扶蘇“咯咯”笑：“父，父�！�
嬴政高興，又親大兒一口：“叫阿父，吃了什么？”
扶蘇利索說：“蛋蛋�！�
嬴政：“滴了香油的蒸蛋。”
扶蘇又流出口水：“香香�！�
嬴政給他擦口水：“香油是香，芝麻醬蘸羊肉吃起來更香，芝麻醬拌面條加炸花生也很香。”
扶蘇聽到好吃的，渴望看著阿父：“吃，吃。”
嬴政：“等你長大后就能吃。”
嬴政和長子親近兩刻鐘后叫人抱回去，投入工作中，一會一個侍衛來跟他報告：“大王，已查實，嫪毐每隔三四天帶孫紀入太后宮，一夜后離開。”
嬴政臉色不變：“繼續留意。”阿母太信任那個嫪毐，他曾以為嫪毐有異，查后發現無異常。
“唯�！�
一個月后，士兵不許搶劫普通人的財物糧食，不許搶女人，不許殺普通人拿人頭領軍功三條正式納入大秦軍律。
違者斬！
此律令一出，軍中躁動，一些人很不滿，但沒有人敢在明面上表達不滿。
七國之間相互有間諜，山東六國的國君很快得到秦國增加三條軍律的消息，反應各不同。
趙偃聽人報信后痛快“哈哈”大笑：“秦軍將爆發營嘯，秦軍要亂了，哈哈，哈哈！”
剛遷都到壽春的楚考烈王得知消息后直呼：“完了，真正完了！”
秦軍原本是虎狼之師，剔除軍中不穩定之人不會有多少影響，往后山東六國更是沒法對抗秦軍，只能引頸待戮。
燕王喜聽消息后也說：“完了，完了，完了。”
齊王得知消息后苦笑，罷了，罷了，喝酒看歌舞。
韓國和魏國已是待宰的羔羊，韓王和魏王已經放棄抵抗，得知消息后沒有什么表情，苦笑都沒有。
沒多久，消息向下傳開，徐蘭和唐啟陽得知后心里高興，他們預估秦軍下回作戰的時候會有小亂，會有士兵逃走，成為亡名之徒，這都可控。
這兩年他們沒有出門游歷，在家完善康平園，給留下的人家重建整齊的農家小院，平坦和比較平坦的地方種莊稼，山上的不平的地方種山茶樹和油桐樹，絕大多數是山茶樹。
在低洼挖了一個三十多畝的池塘，挖一條人工溪，從不遠處的一條小河流引水。
徐蘭在書院開一門醫學課，講衛生知識和醫學基礎，隔兩天上兩個小時，誰想聽就去聽，荀子還偶爾去聽。
李牧在雁門郡得知秦國增加軍律內容后嘆氣，山東六國大勢已去，他回想這些年跟唐啟陽蘭娘子的來往細節，他們憐憫戰場上逝去的士兵，關注普通人，憐憫災民，從未提趙王，有能力也未曾想去朝中謀官……
牡丹花開的時候唐啟陽夫妻收到嬴政托人送來的信，他在信里問候唐啟陽夫妻倆，說自己近況后說“…吾長子扶蘇，白嫩肉呼呼，帶著奶香，抱著軟呼呼，笑臉純凈……（此處省略夸夸一百字），吾甚喜歡，抱他的時候煩惱消除。”
徐蘭看信后和唐啟陽說：“政兒心知我們喜歡小孩，他寫扶蘇可愛想誘惑我們去咸陽，只是我們去了進宮也就能抱一會�！�
他們是喜歡小孩，徐石三兄妹和陳菽三兄妹都有了小孩，但他們以后要離開這里，不想和徐石他們下一代牽扯太深，只關心他們的平安，沒有和小孩們太親近。
唐啟陽笑說：“就是，看不出來政兒還有幼稚心�！�
徐蘭：“他年記又不大，有幼稚心怎么了？”
唐啟陽：“也對，他的身份和身高令我覺得他是完全成熟的男人�！�
徐蘭白他：“以前你和小六做了啥幼稚的事，口口稱說男人致死是少年！”
唐啟陽臉上悻悻，轉開話題：“這段時間不忙，搞一回團建？”
徐蘭同意：“成，你帶人籌備�！�
唐啟陽：“行吧，也請廉頗將軍�！绷髟频幕蚝推庖埠芟窦t棗，加上全身白，沒有雜毛，是一匹漂亮的好馬，它的信息傳出去。
廉頗老將軍閑賦在家，聽流云的信息后來松溪莊看，看到流云后很喜歡，問過唐啟陽后送來一匹同是白色的母馬借.種，于是常來松溪莊，跟他們有了來往。
只是他送來的母馬和流云沒成，反而是跟飛云好上了，生下一匹小花馬，小花馬體格也很好。
廉頗在跟他們聊天中透露出還想上戰場指揮打仗的想法。
徐蘭：“隨你，廉頗老將軍都六十七歲了，干嘛還想著去領兵打仗，退休養老多好�！�
唐啟陽：“古代沒有退休養老的概念。”
徐蘭：“人老后精力便不夠，腦子轉得慢，將來要不要和政兒提一提？”
唐啟陽：“權力誘人，做到高位不會輕易退下，不太好辦�！�
徐蘭：“也是，你想辦法給政兒回信。”
“好�！�
……
幾天后下午，松溪莊的小溪邊熱鬧，分好幾個團體烤肉吃肉，一副和平景像。
韓非和信陵君相鄰坐談話，韓非說：“在這里太舒服，能讓人忘記現實，不舍得離開�！�
信陵君說：“我們年紀都不小了，沒什么放不下的�！�
韓非：“我比你小十歲。”
信陵君：“你臉上看著比我還老�！�
韓非遭毒舌攻擊，瞬間討厭信陵君，看向別處，見老師在和廉頗老將軍搶吃肉串頗無語。
廉頗搶贏荀況兩串羊肉，幾口吃完羊肉后和荀況說：“我感覺唐啟陽向著秦國。”
荀況說：“你的感覺沒錯，書院前面白墻上的四句你看了嗎？”
廉頗：“看了，那四句很多年前傳過。”他還記得當年不少人聽那四句后說唐啟陽狂傲，一個無官無職的百姓說為萬世開太平，屬實狂傲，自己當時也覺得如此，如今看來不是。
荀況看著他說：“每一句他們都在實行，陽說幾百年下來，死在戰場上的年輕人太多了，多少沒有父親庇護的孩子掙扎著長大，長大后又上戰場，你領兵打仗多年，也看了很多吧？”
廉頗沉默，所以，這是信陵君一直住在松溪莊，不再回魏國領軍抗秦的真實原因？
晚一些，松溪莊的少年周山帶一個背包裹、風塵仆仆的少年到信陵君旁邊停下，周山跟信陵君揖禮后說：“信陵君，此人找你。”
信陵君站起來疑惑看向面生的少年，誰？
風塵仆仆少年激動看著信陵君，揖禮：“信陵君，我叫劉季，楚人，從小聽信陵君的事跡長大，敬佩不已，前來投靠�！�
唐啟陽離得不遠，聽后看少年端正的臉，哇哦，劉季，不會真是漢高祖劉邦吧？
信陵君見少年說話真誠，帶歉意說：“難得你一片赤城，只是我早已不再收門客。”
少年臉上瞬間失望，像被霜打后的葉子。
唐啟陽微笑接話：“小兄弟遠道來，一起吃烤肉�！�
劉季趕路來松溪莊，早就饑腸轆轆，剛才因為要跟從小敬佩的信陵君見面而緊張，沒怎么注意其他，現在一放松便聞到誘人的肉香，肚子“咕�！表憙陕暎樕喜缓靡馑迹径Y說：“我是劉季，你是？”
唐啟陽說：“我是唐啟陽，松溪莊莊主，小兄弟遠道而來，去外面住不方便，可先在農莊住下�！�
劉季聽是唐啟陽臉上恭敬，揖禮：“久仰唐君大名，如此，劉季厚臉皮留宿�！�
唐啟陽看向帶劉季來的少年說：“周山，帶劉季去客房安置再來吃東西�！�
周山揖禮應：“是�！�
劉季跟周山去客房放包裹，洗手洗臉拍拍身上的灰塵和周山回到小溪邊，跟一群青年少年一起吃烤肉，他能言善道，很快跟他們混在一起。
徐蘭和徐家女性們在一起烤肉吃肉，見有陌生人來不在意，等團建散了回到四合院聽唐啟陽說來人叫劉季，驚訝問：“他不會真是漢高祖吧？”
唐啟陽說：“年紀和老家沛縣對上，八.九不離十，我叫周山跟他說荊軻的事，跟他說他可以留在松溪莊做事，可以像荊軻一樣在松溪莊來去自由�！�
之前旱災發生前荊軻回家再也沒回來，來信說他大父大母身體不好，在家照顧他們，已娶妻生子。
徐蘭笑：“不知道他是怎么選擇�！睔v史上的漢高祖不務正業，不一定愿意留下干活。
唐啟陽：“隨他�！�
劉季滿足飽食一頓，跟一群少年在溪里洗干凈，回客房躺在床上，回味烤肉的滋味，烤羊肉很香，烤雞肉好吃，烤兔肉好吃，聽周山他們說平時吃的吃食，也比家里好。
劉季在松溪莊住兩天后發現在松溪莊干活的人每天干活時間不是很長，也不算累，伙食很不錯，一日三餐管飽，便去找唐啟陽說要留下干活掙錢，唐啟陽跟他淺談后把他交給徐石帶，他要去教室聽課也隨意。
劉季在松溪莊留下來后滿意得不行，和同齡人一起干活，一起吃飯，一起在溪里泡水，偶爾聽歷史課，偶爾碰到信陵君，快活似神仙！
松溪莊的日子平靜。
秦國這邊，新軍律頒布后第一次作戰，王翦率軍攻打魏國一個城池，打下來后有少數士兵搶財物和女人，觸犯軍律，被王翦處死，兩天后有五十多人一同逃離軍隊，王翦差人快馬加鞭上報秦王。
嬴政看軍報后不擔憂，叫新上任廷尉李斯處理后續，之后不久蒙武在上黨出兵攻下附近趙國的小城池，順便處理軍中敗類，這回有一百多人逃離秦軍，逃入太行山，同樣的，蒙毅派人快馬加鞭上報秦王。
如此，秦軍在不同的地方小規模作戰，清理軍隊中的隱患。
趙偃得知上黨剩下的小城池被秦國攻下，只憤憤大罵嬴政，不敢派大軍過太行山去阻止。
這一年秋天，秦國控制太行以西所有地方。居高臨下，對山下的趙國虎視眈眈。
趙偃坐立難安，數一數能打的將軍，龐煖敗于秦軍，李牧打匈奴大勝，可是不曾和秦軍交戰，想到曾經在長平頂住秦軍的廉頗，跟郭開說：“你找人去看廉頗，看他可還能領兵�！�
郭開眼睛一轉：“是。”
郭開派人去找廉頗，使者到廉頗府上問候：“信平君可好？”
廉頗面對使者，用手搓著膝蓋，斜著眼“哼哼”兩聲說：“還好，還可以上馬。”他心眼直但又不是蠢貨，不想再為趙王出力，他領兵打仗多年，沒有對不起趙國的地方。
使者回去如實報告郭開，郭開跟趙偃報告：“大王，去看信平君的人說他用手揉著膝，信平君說他還可以上馬�！�
趙偃嘆：“廉頗老矣�！�
第55章 強勢
秋末，邯鄲西邊的山區傳出有土匪出沒，個別村莊被土匪搶殺。
徐蘭和唐啟陽得知后猜測那些土匪是從秦軍叛逃出來的人，流竄到太行東，邯鄲西邊大多數是山區，沒有王公貴族的莊子和別院，全是普通黔首，趙王和大臣們不會為普通人出兵剿匪。
夫妻倆商量后決定去剿匪，把家里安排好，跟大家說他們去太行山找藥材和石頭顏料，了解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明面上去找藥材和顏料，私下卻是去剿匪。
大家勸他們別去，兩人執意去并拒絕徐山幾個同行。
這天一早夫妻倆各騎著紅棗和流云從農莊里跑出，一紅一白駿馬煞是好看。
不少人目送他們離開，祈禱他們平安歸來。
徐蘭和唐啟陽騎著馬到邯鄲西城門后向西走滏口陘，都是山路，滏口陘另一頭便是上黨高地，開始不算很難走，后面路越來越差，這樣的路運送糧草太困難。
臨傍晚他們到達一個小城鎮，夫妻倆進唯一的客棧投宿，客棧老板聽他們的姓名后眼睛瞬間大亮，跟他們說些恭維的話，并給他們安排最好的房間。
唐啟陽跟老板點幾個菜和饅頭送進房間。
晚一些，老板帶人給他們上飯菜的時候問他們：“唐君，蘭娘子，你們要往何處去？”
唐啟陽微笑說：“去山里找些藥材和畫畫顏料�！�
老板害怕和他們說：“最近涉縣那邊山里來了一伙兇惡的土匪，下山殺人搶錢糧強女人，前天搶殺了一個小村，老人小孩也沒能幸免，你們可別去！”
這么嚴重？徐蘭和唐啟陽皺眉。
唐啟陽說：“多謝提醒，我們武藝高強，不怕。”
老板繼續勸：“聽說那伙人有好幾十人�！�
唐啟陽：“我們也能應付得了，沒事。”
老板看他溫和帶威嚴的臉，想繼續勸說的話到嘴邊咽下，放好飯菜后憂心忡忡退出去。
徐蘭拿起筷子說：“這個老板還怪好的。”
唐啟陽：“嗯�！�
次日早上，徐蘭夫妻倆繼續從滏口陘走，中午到達涉縣外，現在的涉縣只是個小小城池，四面環山，他們在城外給紅棗和流云吃草，兩個多小時后進城，在最好的客棧投宿，客棧老板聽他們的名字眼里驚訝，態度變恭敬。
唐啟陽跟老板打聽周圍山里哪里有藥材和好看的石頭，老板勸他們：“山里有很多土匪，你們可別進山！”
唐啟陽笑說：“沒事，我們打得過，打不過也能脫身�！�
老板繼續勸他們別進山，唐啟陽微笑回應他們要一定進山找幾味藥材，老板滿臉無奈，給他們安排房間，客棧房間比昨天的還好。
第二天，唐啟陽夫妻倆沒有退房，騎馬去五指山山腳找藥材，下午回客棧，老板見他們回來松一口氣。
隨后半個月，徐蘭和唐啟陽都是早出晚歸，去不同的山采藥和找石頭，帶回客棧的藥材請老板和他家人幫忙處理和晾曬。
他們沒有隱藏身紛，客棧附近的人得知他們是松溪莊的唐君和蘭娘子，每次看到他們都欣喜和敬佩，給他們送雞蛋和點心啥的，他們不要還送到客棧放下就走，夫妻倆挺無奈，叫老板把雞蛋煮熟，和點心一起分給周圍的小孩們。
經過半個月的摸查，夫妻倆把周圍地形環境摸清楚，分析出土匪窩大致在哪里，并且還能感覺到他們被人監視，應該說是盯上能賣高價的紅棗和流云。
這一天早上他們騎著馬去一個比較遠的大山谷，聽說那里有很好看的藍色石頭，前面的路他們走過，后面就沒有路了，兩人開路進去，午后到山谷。
夫妻倆吃了帶來的飯后四處看，山谷確實有藍色石頭，但是含雜質太多，山谷里的藥材普通。
徐蘭撿幾塊藍磷石放進馬鞍旁邊的袋子，和唐啟陽說：“走吧�！�
兩人牽著馬還沒到谷口就被二十人圍上，什么話也不說，拿劍兇狠向他們沖來。
徐蘭和唐啟陽早有準備，刷的抽出劍迎敵，同時唐啟陽吹一聲口哨，紅棗和流云向后退。
這次對手多加上對方兇悍，徐蘭和唐啟陽把異能附在劍刃上，劍快如電，靈活閃身，一劍解決一人，這些土匪雖然兇悍，但怎么可能是徐蘭和唐啟陽的對手。
敵人連他們的衣服都沒碰著，后面的土匪被他們快如閃電和兇殘的樣子嚇破膽子，失去戰意，轉身就跑。
徐蘭和唐啟陽當然不能給他們跑掉，唐啟陽用土異能拌倒他們，兩人追上去都殺了，夫妻倆停手后同時看向一個方向，那里一百米外的高處上站著一群狼。
唐啟陽吹一個口哨，紅棗和流云馬上向他們跑來，兩人兩馬走出山谷，身后一群狼躍下。
徐蘭和唐啟陽走出那個地方沒有回城，轉向一個方向，一個多小時后把紅棗和流云放在一個樹林里，他們繼續走邊查看地上和路邊痕跡，二十幾分鐘后到一處半山崗。
徐蘭從空間里拿出一個望遠鏡看向對面，鏡頭移動，看到一個大山洞，山洞前面有七個人，看他們的穿著和狀態跟剛才那些人是同伙無疑。
徐蘭看一會把望遠鏡給唐啟陽，唐啟陽拿望遠鏡看對面后又看了太陽掛的位置和徐蘭說：“現在人可能不齊，兩個小時后過去解決�！�
徐蘭：“好。”
夫妻倆邊休息邊留意對面，隨著時間推移，對面有人打獵回來，人數增多。
臨傍晚，徐蘭和唐啟陽悄悄下山崗，摸去山洞，快到的時候有兩人放哨，被他們快速解決，他們到山洞前馬上被人發現，對方看他們提著劍馬上拿劍沖上來。
幾分鐘后現場只剩下徐蘭和唐啟陽，兩人到周圍查看一圈，見沒有漏網的人回到山洞，唐啟陽用火異能把尸體燒成灰后離開，回到樹林外邊吹口哨叫出紅棗和流云，往回走一些扎營過夜。
第二天快中午，徐蘭夫妻倆回到客棧，客棧老板看見他們平安回來松一口氣，和他們說：“唐君，蘭娘子，你們膽子真是大，敢在山里過夜。”
唐啟陽笑說：“我們出去游歷的時候常在山野過夜，也遇過匪徒，沒事�！�
老板不知道該說什么，憋出一句：“你們沒事就好�！�
唐啟陽溫和說：“勞老板掛心，我們明早退房回去，這些天我們采的藥材有些多，只能拿走一半，一半送給你�！�
老板便說：“我買下�！�
唐啟陽微笑：“不用，都是普通的藥材，不用客氣�！�
老板：“那用藥材抵住宿費。”
唐啟陽：“沒必要。”那變成強買強賣。
老板拍板：“就這樣，藥材更值錢�！�
唐啟陽只好同意：“行吧�！�
隔天早上，唐啟陽夫妻辭別客棧老板，跟送行的人揮手道別，騎馬踏上歸程。
在他們趕路的時候，秦國章臺宮，嬴政和大臣商定了要解決的兩件事。
嬴政沒有說散朝，而是放輕松問大臣們：“諸位，你們覺得現在飯食跟十幾年前沒有磨面的時候相比，好還是不好？”
李斯不知道王上為何如此問，但知道他不可能隨意問問題，馬上說：“當然好，現在的飯食豐富，十幾年前和現在不可比！”
呂不韋心想王上提這個問題是不是唐君和蘭娘子要入秦了？笑說：“這都得益于唐君和蘭娘子，他們心胸廣得令不韋佩服得五體投地�！�
嬴政聽相邦稱贊唐阿叔和蘭從母，臉上露出微笑。
一個老臣撫須說：“我第一次吃餃子的時候驚為天人，第一次吃紅燒豕肉的時候也驚為天人，唐君和蘭娘子在種糧食和醫學上的貢獻更大，真是大賢啊，若他們是我們秦人該多好啊�！�
“對，唐君和蘭娘子是大賢，有紙筆實在太好了！”
“水力磨面和兩種水車太實用了，雖然是墨家做出來的，但是是唐君提議的，唐君千古！”
“蘭娘子寫的藥方也很有用，救我小兒一命，唐君和蘭娘子千古�！�
“唐君和蘭娘子千古！”
……
嬴政等大臣們夸贊停下后問他們：“倘若讓你們吃回十幾年前的飯食，你們能適應嗎？愿意嗎？”
大臣們不知道王上賣什么關子，紛紛強烈表示：不適應，不愿意！
于是嬴政說：“我們吃的飯食在發展，時代在發展，人長大后不能再穿窄了小的衣服和鞋履，寡人七歲開始讀商君書，讀秦律，當時只是讀嫻熟，十三歲后開始一條條地研究秦律�！�
他的聲音變冷冽：“諸位，寡人仔細研究秦律后發現一百多年前商君制定的秦律已經不合適發展到現在的大秦，需要修改！”
所有大臣被這巨大轉折震得腦子嗡嗡地，又要變法？
嬴樺回神后馬上緊張說：“王上，不可！”大秦馬上要滅六國，立下不世之功，不行，堅決不能變法！
其他大臣回神紛紛喊：
“王上，不可！”
“王上，不可！”
……
嬴政：“安靜！”
場面馬上安靜，嬴政說：“寡人只是說在原來律法上修改，沒有說變法，一百多前的大秦和現在大秦不一樣，寡人要合適當下大秦的律法，也合適四海一后的律法！”
一半大臣臉上茫然，要如果修改？
呂不韋原本對嚴苛的秦律有想法，最先表態：“呂不韋支持王上！”
李斯開口：“李斯支持王上！”
隨后稀稀落落有人表態支持。
嬴政等沒有人出聲后強勢說：“第一個，廢除民間的連坐法，軍律保留！”
第一個就是廢除，不是修改，一半大臣聽后呆�。和跎希@是修改？
呂不韋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第56章 反應
呂不韋傾向于儒道兩家，只是他是外來人，就算是丞相也不能隨意提修改律法，現在王上要修改律法，廢民間連坐法正合他意。
他就算有私心也清楚現在不能改軍律，于是說：“王上英明！”
“王上英明！”李斯雖然是法家，但在松溪莊住的那段時間里聽唐啟陽所主張的法治，禮治，德治并行，從他所做所為中受些影響，并沒有太偏執。
不少人聽軍律保留松一口氣，隨后想民間廢除連坐法后的影響，得出結論：邢徒變少，所有人都會很高興，黔首更擁護王上！
且丞相和廷尉都沒有反對。
于是大臣們紛紛表態：“王上英明！”
“王上英明！”
……
嬴政聽大臣們同意驚訝，他早準備很多理由反駁反對的人，這下用不上了，堅定說：“十五日后向全大秦發公告！”
“唯！”
嬴政下朝后到小宮殿坐下，侍人上茶點后退下，他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后長長舒出一口，他從各方面推斷廢除民間連坐法的后續影響，并重復推斷多次，都是利大于弊，心里還是沒底。
如今事情順利，心里變篤定，他喝一杯茶和吃兩塊糯米卷后看疏奏。
嬴政剛看完一份疏奏便聽侍人在門口通報：“大王，趙太后到！”
話音剛落，趙姬臉上驚慌、急沖沖走進來和贏政說：“政兒，你如何敢廢律法？”
嬴政站起來喊：“阿母�！�
趙姬著急重復說：“你如何敢廢律法？“
嬴政臉上平靜，回應：“一百多年前大秦弱小的時候需要變強才有商君變法，現在大秦變強大，有些律法不再適用，需要改變�！�
趙姬提高聲音說：“若是改變是錯了，大秦會亂！”
嬴政臉上依然平靜：“只廢除民間連坐法大秦不會亂，相邦和大臣們都支持，阿母不用擔心，政兒忙碌幾日未見阿母，阿母過得如何？”
趙姬看偉岸的兒子心里有些發虛，強撐鎮定說：“很好，那我不打擾你了�！彼f完便轉身離開。
嬴政能看出阿母在心虛，他已經知道阿母的事，但能如何？
他心生幾絲煩躁，叫人把扶蘇送來，聽扶蘇利索喊“阿父，阿父”，心里的煩躁消下，拿塊綠豆糕喂給扶蘇咬一口說：“蘭從母做的臘腸糯米飯很好吃，阿父想吃。”
扶蘇眼睛亮晶晶看阿父：“吃�！蔽乙惨院贸缘�。
嬴政臉上露出笑：“等蘭從母來咸陽你央她做，她最心軟。”想念唐阿叔和蘭從母了，他知道他們不來咸陽是在等自己滅了趙國，幫忙安撫趙人，只是現在還不行，現在的糧草還不足以一舉攻下趙國。
而且趙國有個能打十幾萬匈奴的李牧，步兵對騎兵獲勝，對付他只怕不容易。
扶蘇晃著小腦袋點頭，模樣很可愛，嬴政忍不住親可愛的好大兒一口。
扶蘇咧嘴笑，嬴政笑說長子：“傻樣。”
華陽太后聽弟弟陽泉君說王上要廢除民間連坐法的事后思索一會說：“之前增添三條軍令對軍隊影響甚微，沒有大臣反對說明廢除民間連坐法影響不大，王上此舉可提高聲望�！�
陽泉君語氣帶不甘：“嬴政的運氣也太好了�！碑斈晁麄兿霌砹⒊上f做太子，奈何嬴政是長子且過于優秀，除了先王和呂不韋，宗室也全擁護他，令他們無從下手。
華陽太后平淡說：“早成定局，現在沒什么不好�！背上f被人慫恿毫無準備就反叛，簡直是愚蠢。
當天，王上要廢除民間連坐法的消息傳出，大多數人不敢置信，紛紛打探消息是否真實。
有門路的人得知確切消息后激動不已，這太好了！
有人興奮得不行，鬼知道心術不正的鄰居什么時候會犯事牽連自己，過得提心吊膽，以后再也不擔心！
從上到下，無人不期待王令下來。
徐蘭和唐啟陽回程也在一個小鎮過夜，第一天快中午到西城外，見前面有大批侍衛護著一輛馬車頗意外，這規格說明馬車里的人身份高。
他們下馬等前面的車隊向前移動一些，然后牽著馬向前走小段路后拐向小道，上馬策馬離開。
馬車里是一個少年，少年瞥見一紅一白的馬定睛一看，那兩匹馬也太好看了，叫：“停，停�！�
車隊很快停下，外面騎馬一人翻身下馬問車里人：“太子，何事？”
車里人趙遷指向北邊問：“剛才騎紅馬和白馬的那兩人是何人？”
車外人回答：“是唐君和蘭娘子�！�
趙遷聽是他們，說：“我喜歡那兩匹馬，你去將兩匹馬買來。”
車外人說：“太子，很多人想跟他們買馬，他們放話說誰都不賣。”
不就是兩個無權無勢的人，趙遷滿不在意：“想辦法弄來�！�
車外人壓低聲音勸說：“太子，唐君和蘭娘子名聲太大，不少大臣向著前太子公子嘉，就等著太子犯錯�！�
趙遷臉上憤怒：“等我繼位將那些人都殺了！”也把兩匹好馬弄來。
徐蘭和唐啟陽不知道紅棗和流云被太子趙遷惦記，兩人平安回到家讓擔心他們的人放下心。
初冬，天氣還不是很冷，這天，大秦全國每個郡和縣所有城門外都貼出廢除民間連坐法的告令，有小吏在告令旁邊讀：“王令：今日起廢除民間連坐法，鄰居犯法不再被連坐……”
關中和靠近關中地方的人提前得到消息，不確定真假，也害怕王上改變主意，煎熬等待了半個月，如今落定，聽告示后淚流滿面，今后終于不用害怕鄰居犯法被連累，不少人轉身跑走奔走相告，又不斷有人涌來聽告令。
很多人為之前被無辜牽連獲罪服刑的熟人惋惜。
嬴政穿著常服，和蒙毅還有同樣穿常服的侍衛們站在咸陽城門不遠處，看貼告令的地方人來人往，返回經過他們旁邊的人不是滿臉激動就是抹著眼淚，嘴里無不念叨著“大王英明！”
嬴政問蒙毅：“蒙毅，你覺得以后鄰里沒有相互監督，犯罪會增多嗎？”
蒙毅回答：“會，但在可控內�！�
嬴政交待他：“你隨時留意民間反應�！�
“唯�！�
山東六國的君臣相繼得到秦國廢除民間連坐法的消息。
趙偃這回沒有笑，沉默許久，之前秦軍增加軍律并沒有如他所料亂起來，他小時候見過嬴政幾次，曾因為他是秦國公子打過他，對他的印象已經模糊。
嬴政能廢除律法說明他徹底掌控了大秦。
楚考烈王和燕王喜更加絕望，韓王魏王齊王已無所謂。
冬天里，徐蘭和唐啟陽繼續寫書，唐啟陽寫書的同時還帶衛松幾個折騰出油紙傘和折扇，做出一批，分給荀子師生信陵君他們每人一把油紙傘一把折扇。
傘面和扇面都畫了簡單的山水畫，收到的人欣喜不已，愛不釋手。
唐啟陽通知員工們誰想學做傘和折扇都可以去跟衛松他們學，不少人有空后去學。
劉季覺得幾個老師和信陵君拿折扇的摸樣太引人，幻想自己有一把好看的折扇，走在路上刷的打開搖一搖，風度翩翩，引起女郎的注意，于是去跟墨家人學做折扇。
轉過冬天，又是一年春，這一年秦國難得沒有發動戰爭，這令韓趙魏都松一口氣。
這一年，楚考烈王卒，春申君也死了，傳言繼位的新楚王不是楚考烈王的種，是春申君的兒子，令各個諸侯國吃一個大瓜。
又轉過一年，開春后王翦和蒙武帶秦軍攻打韓魏，韓魏兩國不斷有城池被攻破，后面守城的士兵幾乎沒有抵抗便投降，秦軍勢如破竹，將魏國打穿，韓魏只剩下少量的領土，秦國邊界和齊國相接。
韓非跟唐啟陽夫妻道別回韓國，唐啟陽沒有和他說什么，只囑咐他注意安全。
趙偃被秦軍兇猛嚇壞，忙把李牧召到邯鄲，李牧到邯鄲面見趙王，然后到松溪莊跟唐啟陽徐蘭匆匆見一面后去邊界防守。
唐啟陽夫妻倆收拾一些東西，派一隊人給李牧后面送去。
秦軍并未全面攻下韓國，也并未攻向趙國，停下休整，同時秦王發出告令，明年大秦賦稅減一成，十稅四，此告令一出，令剛納入大秦的韓人魏人心里抵抗情緒有所降低。
自從秦軍軍律增加三條和廢除民間連坐法后在山東六國名聲好了許多，很多黔首對秦軍沒有多少抵觸，現在一降賦稅，名聲更好。
趙偃在宮里破口大罵嬴政：“嬴政小子狡猾奸詐，假惺惺！”
趙遷在旁邊給老爹主意：“父王，以前唐啟陽和蘭娘子護著嬴政，他們關系好，唐啟陽和蘭娘子常去秦國，出賣我趙國，把他們殺了給嬴政看。”把他們殺了松溪莊和那兩匹馬就是自己的了。
趙偃瞪眼：“什么臭主意？他們名聲太好，從他們身上受惠的人太多，殺了他們會引起七國人的公憤，李牧跟他們有十多年交情！”
趙遷：“我趙國又不是只有李牧會打仗，而且可以暗中來。”
第57章 叛國罪
趙遷自前年見過那兩匹一紅一白駿馬后念念不忘，又聽說松溪莊里不止有兩匹好馬，有好幾匹，派人去買，買不到，每次想用手段弄來都被人阻止，他也害怕不小心被廢掉太子之位，只能忍著。
趙偃雖然不是明君但也不算是昏君，否定太子的做法：“暗著來也不行，唐啟陽和蘭娘子做的事名垂千古，被透露出去我趙王室將遺臭萬年，龐煖和廉頗都老了，其他將軍不如李牧�！�
趙遷才十四歲，沒有人告訴他二十年前的飯食是什么樣，沒有紙筆的時候有多不方便，也沒有人告訴他糧食增產有多重要，只從別人嘴里聽說唐啟陽和蘭娘子很厲害，不屑去了解，不知道他們哪里厲害，也從來不正經讀書，對軍事更不懂，心里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唐啟陽和荀子都是名頭大，沒有什么用。
趙遷心里不以為然但在趙王面前聽話：“知道了�！�
趙偃被趙遷這么一打岔，原本對聽到嬴政降賦稅收攏民心之事升起的怒火消下不少，揮手讓太子離開，琢磨如何對抗秦軍。
徐蘭和唐啟陽聽說大秦明年降一成賦稅也高興，政兒小時候在他們身邊長大，不知不覺間還是受到他們的影響，眼里有民生，同時也猜測鄭國渠已經建好。
他們不知道趙遷早盯著紅棗和流云，紅棗已經二十一歲，養得再好體力也稍降一些，比不上年輕力壯的飛云和流云，白云十五歲后不再給她生崽，開始養老，接過生育大旗的是花云和飛云的女兒。
現在松溪莊有十八匹馬，大多數是壯年，以前買的老馬相繼老死，葬在草場一角。
夜里，徐蘭和唐啟陽商量給政兒送一些東西，主要是書和折扇，小孩玩具，他們陸陸續續用木頭做了一些小孩玩具，政兒的孩子不止扶蘇一個，他們做了不少。
現在趙國南邊界和秦國邊界接壤，給政兒稍東西比較容易了，兩人商量好后收拾東西裝箱。
第二天唐啟陽去找信陵君，信陵君手里有兩個商隊，托他一個商隊幫忙運去南邊秦國控區，隨便交給一個秦將，東西不貴重，里面也沒有信，丟了也沒關系。
李牧在糾結為難中，他覺察到唐啟陽的想法，他領兵這些年親眼看很多士兵死去，對萬世開太平這句話感觸頗深，只是十幾年前趙孝成王雖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但后來給自己足夠的信任才能大敗匈奴，成就自己，唉……
嬴政能明年降一成賦稅是因為鄭國負責修建的大渠在初夏的時候建成，他命名鄭國渠，通水后秋天多種了很多冬麥，明年開春還能開出一些水田種稻，土質差的地種綠豆和菽慢慢養肥，將變成良田！
唐啟陽經信陵君商隊送出的兩個箱子兩個月后到達咸陽，送到嬴政手上。
嬴政看打開的第一個箱子大多是書和折扇，還有些零碎的東西，他拿起一把折扇打開，看扇面的蘭花圖和題字便知道是蘭從母畫的，心里喜歡，臉上露出微笑。
他看向另一個打開的箱子，里面全是小孩玩具，吩咐侍人拿去分給兒子女兒們。
蒙毅巴巴看向裝折扇的箱子，大秦現在也有折扇，只是唐君和蘭娘子送給王上的折扇上的畫肯定是他們的親筆畫，好想要一把！
嬴政一一打開箱子里的所有折扇，共三十六把，每把都很漂亮，哪一把他都喜歡，看著眼巴巴的蒙毅，不舍挑出一把有竹子圖案的折扇遞給他說：“這把給你�！�
蒙毅如愿以償，激動接過折扇說：“謝謝王上，謝謝唐君蘭娘子！”
嬴政看自己手里畫有粉色芍藥花的扇面，花的顏色漸變，特別好看，邊說：“相邦和王綰惦記著寡人手里的畫，他們知道這些折扇也肯定想辦法從我手里要去。”
蒙毅笑說：“王上，誰都想要一副唐君和蘭娘子的畫。”
嬴政說：“他們的畫沒有，我畫的有，給你一副�！彼綍r放松的時候畫的畫大部分燒掉，留下最好的，雖然遠不如唐阿叔和蘭從母的畫，但相對也不錯了。
王上畫的也很難得，蒙毅驚喜：“謝王上！”
嬴政看蒙毅高興的臉頓悟，自己的畫還有別的作用，以后可以代替部分珠寶賞給有功之臣，當然賞給的人是家境原本富裕的人，這就能省錢了。
徐蘭和唐啟陽不知道政兒摳搜，在想著怎么說服李牧，讓他帶兵轉向秦國，減少士兵傷忙。
夫妻倆討論幾回后猶豫：李牧是趙孝成王提拔起來，后面又給他足夠的信任，目前他還沒有受趙王迫害，他們說服他轉向秦國是陷他不義。
其中還有一個大問題，李牧從雁門南下只帶一隊親兵，他去南邊守城領的兵是當地的兵，只怕那些兵不服他更不會跟著他。
兩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好辦法，只好暫擱，安排農場過冬，資助柏溪亭失去頂梁柱的人家過冬。
轉過冬天又是一年春天，開春后不久秦國出動大軍同時攻打韓國和魏國，一個多月攻下韓國，韓王被俘，韓國滅，同時還攻下魏國剩下的一半城池，此時魏國只剩下大梁和十幾個城池，被滅只是時間問題。
消息傳到其他諸侯國，各國國君又怒又驚懼，從探來的消息發現秦軍更強了！
信陵君雖然知道魏國早晚完蛋，得知消息后心里還是難過。
徐蘭和唐啟陽得知消息后不算意外，韓國比歷史上提前六年被滅，他們不怎么擔心韓非。
秦國大軍停下休整，離趙國太近，趙偃又怒又驚懼，偶然發現倡后跟春平君有染，怒氣攻心而亡，十五歲的趙遷繼位。
趙遷還在辦老爹喪事的時候就開始打唐啟陽的主意，除了駿馬，他還眼饞康平園的幾千畝山茶樹，這三年，他從身邊人知道了那是好東西，那是源源不斷的財！
趙偃的喪事辦到后期，趙遷便派人去找唐啟陽，亮出新趙王的身份跟他買馬和買康平園。
唐啟陽二話不說便拒絕：“都不賣�！�
來人臉上高傲：“這是趙王要買！”
唐啟陽抬眼皮：“趙王也不能強買�！�
“好，好。”來人憤憤離去。
唐啟陽瞇起眼，回頭和媳婦商量后找農場的骨干談話，提前做一些打算，然后去找荀子師生和他們說：“趙王派人來跟我買我手里的所有好馬，還有康平園，我皆拒絕，趙王年輕氣盛，只怕不肯善罷甘休，倘若我們有何意外，松溪莊不能住，你們搬到我家老宅，我把老宅修整了�！�
荀子師生現在有九個人，聽后臉上擔心。
荀子見唐啟陽臉上沒有一點擔憂，問他：“你們如何應對？”
唐啟陽笑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會有事，您老不用擔心�！�
他看向李方和王羽八人說：“介時還請你們幫忙安撫農場的人和學生，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李方：“我們盡力�！�
年紀最小的張蒼擔憂問：“沒有其他辦法解決嗎？”
唐啟陽：“除非趙王頓悟，除卻貪欲�！�
那不可能！
王羽問唐啟陽：“我們還能幫什么？”
唐啟陽微笑說：“你們只要保護好荀先王和自己便行�！�
李方他們見唐啟陽沒有一點害怕，還能輕松微笑，以為他有周全的安排，沒有再說。
唐啟陽又去跟信陵君說這事，然后和他說：“我們若被抓，你也不用去找人求情，新任趙王年幼無知，郭開是個小人�！�
信陵君自然知道新任趙王是什么樣的人，清楚其中的殘酷，思索后說：“荀子和我住在這里，他們不會馬上沒收松溪莊，我盡力保下松溪莊，和他們說松溪莊我有一半�！�
唐啟陽：“多謝�！�
信陵君嘆氣：“趙偃棄趙嘉立趙遷，亡國之相�！碧於贾貒�
唐啟陽換個角度說：“也許這樣會少死許多人，冥冥之中有定數。”據說前太子趙嘉品性還行，人也可以，趙偃若不廢趙嘉太子之位，趙嘉上位后抗秦力量增強，死的人將會更多，
信陵君稍思索便能領會他話里的意思，說：“也是！”
隨后不久徐蘭和唐啟陽從農場去康平園短短的路上遭遇一伙蒙面人刺殺，被他們反殺，然后報官府，官府查后不了了之，他們清楚是趙王干的，很不理解他的腦回路。
他一個國君什么沒有？居然能為幾匹好馬和幾千畝山茶樹要殺他們。
他們被刺殺的事傳出去引起波瀾，趙人以為是外面人來刺殺，大罵其他諸侯國。
之后平靜。
入秋，秦軍攻魏國國都大梁，幾個月沒有攻下，寒冬后停下。
魏王慌張派人去邯鄲松溪莊請信陵君這個能人叔叔回魏國領軍抗秦，使者到松溪莊看到的是生病躺在床上無力的信陵君，失望而歸。
轉過冬天，開春，秦軍繼續攻大梁。
守孝一年的趙遷正式登上王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上朝的時候說唐啟陽和蘭娘子背叛趙國，出賣趙國，大臣們很驚訝，紛紛道不可能。
郭開垂涎唐家的山茶樹和他們賣畫所得的金子，加油添醋抵毀唐啟陽，于是趙遷不顧大半大臣阻攔，派趙蔥帶兵去松溪莊抓唐啟陽和徐蘭。
趙蔥帶兵到松溪莊四合院找到唐啟陽和徐蘭跟他們說：“唐君，蘭娘子，王上查明你們勾結秦國，背叛趙國，令我帶人來抓捕你們�！�
唐啟陽和徐蘭聽他說他們叛國、出賣趙國失笑，他們還沒有做過損害趙國的行為，不過資敵也算是吧。
唐啟陽不解問趙蔥：“趙將軍，我們只是普通百姓，無官無職，如何賣國？賣了什么？”
趙蔥眼神閃爍，態度還算可以，說：“你們以前常去秦國，有人告發你們前年送兩箱東西給秦國將領，送給秦王�！�
唐啟陽辯解：“我們去秦國只是游歷，送給秦王的只是書和折扇，還有小孩玩具�！�
趙蔥說：“王上已查清楚，唐君就別為難我了�！彼匀恢劳跎鲜墙铏C發揮，但能如何？
唐啟陽又說：“東西是我送的，跟我妻子無關。”
趙蔥臉上為難：“王上說你們倆個都賣國�！�
唐啟陽無奈：“行吧，我們跟你們走。”
趙蔥向他們伸手：“唐君，蘭娘子，請�！�
唐啟陽和徐蘭自動走向囚車。
農場的骨干提前被唐啟陽告知，心里有準備，慌張后很快鎮定，不知情的人見唐啟陽和蘭娘子被官兵抓走驚慌，慌忙問姜弦徐石：“姜總管，徐總管，唐君和蘭娘子為何被抓？”
徐石陰沉著臉說：“趙王之前派人來找我姑丈買馬和買康平園！”
姜弦嘆氣。
劉季破口大罵：“狗.娘養的！”
其他少年紛紛大罵。
荀子提高聲音：“行了，罵人無濟于事，你們做份內的事！”
“不行！”劉季追囚車而去，年紀小的少年們跟他著跑，陳菽不放心他們跟上去。
六十多歲的徐木和徐紅悲憤看著女兒女婿被官兵抓走，雖然蘭提前告訴他們可能出事，他們不會有事，但被官兵抓走如何沒事？
載唐啟陽和徐蘭的囚車經過北拾里和北玖里外面，在村里的人、地里的人看他們被官兵抓走受到驚嚇，慌忙跑去松溪莊問情況。
松溪莊的人和他們說：王上說唐君和蘭娘子出賣趙國，然后又說，王上之前派人找唐君買馬和買康平園但唐君沒賣。
懂了，趙王想要唐君家的馬和幾千畝山茶樹，誣陷他們，大家憤怒不已，跑去追囚車。
邯鄲城外沒有幾個不認識唐啟陽和徐蘭，當路邊的人看清官兵押送的囚車里的人是他們都炸了，看向押人的士兵眼神有憤怒甚至仇恨。
村民們不敢上前問官兵，等北拾里北玖里的人追來得知情況后氣憤不已，一起追在囚車后面。
車隊進城后街上的人看到唐君和蘭娘被抓驚訝，很多人大驚失色。
游俠們看清囚車里的人圍過來，問騎在馬上的趙蔥：“趙將軍，唐君和蘭娘子犯了何罪？”
周圍的人也圍過來。
趙蔥回答：“叛國罪，出賣趙國。”
人群中有人喊：“不可能！”
“不可能！唐君無官職，如何賣國？”
“不可能，唐君和蘭娘子人這么好，不可能賣國！”
“不可能，唐君和蘭娘子不缺錢，做出的東西無償教人，不可能賣國！”
蜂擁人群中有個尖細聲音喊：“王上看上唐君的馬和山茶樹！”
轟，王上看上唐君蘭娘子家的馬和山茶園便誣陷他們令他們獲罪，然后占他們的馬和山茶樹。
唐啟陽和徐蘭被抓是大事，親眼見的人奔走相告，城里很多條件不好的人靠著徐蘭流出的吃食方子掙了錢，聽到后不可置信，擁向大街。
然后聽前面的人說王上抓唐君和蘭娘子是看上他們家的馬和山茶樹，誣陷抓他們，憤怒不已，很多人在心里暗罵：昏君，昏君！
趙蔥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背后冒出冷汗。
唐啟陽開口大聲說：“諸位，父老鄉親們，不要擠上來，我相信王上是被小人饞言和蒙蔽，我們不會有事，都回去吧！”
他連續大聲說：“我們不會有事，大家冷靜，不要擠！”
“大家冷靜，不要擠！前面的人讓開！”
“我們不會有事，大家冷靜，安靜，外面的人不要擠，前面的人讓開！”
唐啟陽的聲音很高，大家冷靜下來，前面的人讓開路讓車隊通過，車隊過去后合攏跟上去。
車隊經過不斷有人大聲喊：
“蘭娘子，唐君�！�
“唐君，蘭娘子。”
……
徐蘭說：“我們沒事，你們回去吧�！�
唐啟陽說：“王上只是被小人饞言和蒙蔽，我們不會有事，大家都回去。”
第58章 千里奔馳
車隊向前一段路只見一人騎著馬攔在路中間怒目看向趙蔥，正是廉頗老將軍。
趙蔥看到這個老將頭疼，策馬靠近他說：“信平君，這是王令，信平君何苦為難我？”
廉頗憤怒質問：“王上年幼，他不懂利害關系，你們一把年紀不懂嗎？為何不勸他？”
趙蔥苦笑：“勸過了，丞相跟他意見一致。”丞相不僅意見一致，還在拱火。
廉頗怒罵：“郭開奸佞小人！”
趙蔥心說老將軍你就是嘴上不把門得罪郭開，當年郭開一做丞相就設法奪你兵權。
唐啟陽看前面見廉頗老將軍攔路大聲說：“老將軍，我們沒事，不要攔著！”
廉頗看向唐啟陽夫妻，又看大街兩邊的人群里有熟面孔，又看后面黑壓壓的人，臉上不甘，策馬到路邊讓開路，下馬后從人群中揪出一個熟悉的面孔問：“具體何情況？”他在家聽人報信說唐君和蘭娘子被趙蔥帶兵抓進城，便急沖沖趕來。
被揪出的正是劉季，劉季憤憤說：“之前王上派人來找唐君找買馬和康平園，唐君沒有賣，今天就被用叛國罪抓走！”
離譜！廉頗暴躁罵不清楚的話：“&%&%cl&……”
陳菽連忙上前低聲和老將軍說：“信平君別急，這事唐君已預料到，他們會沒事！”他相信唐阿叔早預料到會有準備。
廉頗看他一眼：“我去松溪莊。”說來難受，他被封信平君也做過丞相，但現在要見王上都很困難。
陳菽點頭：“后面我們盯著�！�
街上的情況自然被人報給趙遷和朝臣們。
趙遷驕橫自大，正式登上王位后更膨脹，聽到唐啟陽跟黔首們說自己年幼被小人饞言和蒙蔽的時候暴跳如雷，大聲說：“寡人英明，何曾被小人蒙蔽？”
郭開本來就沒什么見識也沒有多少大局觀，聽了心里冷笑，豁，說的小人是自己唄，拱火：“王上，唐啟陽說此番話暗指王上無能，為他們脫罪，侮辱王上�！�
趙遷更憤怒：“寡人要殺了他們！”
有老臣急忙勸趙遷：“王上不可，唐君和蘭娘子做的東西名垂千古，培育的高產麥種和稻種、推廣紫薯蕷種植活人無數，九年前旱災和蝗災的時候亦救人無數，他們無官無職，不知我趙國有多少兵馬和邊界城防布局，只憑前些年他們去過秦國，送給秦王東西便定叛國罪不能令人信服！”
“王上不可，現在全邯鄲都知道王上跟唐君買馬買康平園不成誣陷他們，殺了他們就坐實王上是謀算他們的馬和財�！�
“王上不可……”
趙遷本是不學無術，殘暴無能，根本不把手無寸鐵的黔首放在眼里，而且在這個青春叛逆的年紀，大人越說什么不能做就越要做什么，生氣說：“叛國罪不夠，增加其他罪！”
個別頭腦清醒的老臣見王上如此任性，像在冬天被潑冷水，從頭冰到腳。
一個老臣冒死諫道：“王上，因為唐啟和蘭娘子傳授推廣的堆肥法子，培育的糧種，活人無數，我國的士兵和家里也受他們的恩惠，士兵們感激和尊敬唐君和蘭娘子，若王上不管不顧辦了唐君和蘭娘子，必會動搖軍心！”
趙遷聽動搖軍心這話才有顧忌，現在他對唐啟陽和徐蘭已經不是簡單的要好馬和康平園，而是覺得他們兩個賤民也配說自己，做為趙王的威嚴受到挑釁，咬牙說：“丞相，給寡人查清楚他們如何跟秦國勾結！”
然后嗯死他們！
郭開臉上露出笑：“是！”
唐啟陽和徐蘭早上沒有打算出門，沒有佩劍，兩手空空上囚車，到監牢后一起被關在一個牢房，牢房是土木結構，簡陋無比，跟明清時期的牢房和地牢差遠了，平時難纏的獄卒待他們客客氣氣。
跟著的老百姓含淚看他們進入監牢，不少人不愿離去，離去的人回去傳播消息，甚至有人籌謀劫獄。
廉頗急沖沖騎馬到松溪莊找信陵君問他：“唐啟陽可交待你何事？”
信陵君說：“他叫我不要去找人求情，說沒有用，他們自有打算。“
廉頗不知道唐啟陽和徐蘭的真實能力，覺得提前有打算作用也不大，憤憤說：“他們能有何法子？郭開奸佞小人，我就在這住下，我看誰敢來要馬和康平園！”
信陵君平和說：“小人很多，不止郭開一人，趙國朝中還有清醒的大臣，會攔著趙王，前太子公子嘉和支持他的人也會有動作，唐君和蘭娘子暫時不會有危險�！�
廉頗相信信陵君的話。
徐蘭和唐啟陽在牢里吃飯不是問題，中午徐石和陳菽來給他們送飯，唐啟陽和徐蘭沒有交待他們什么事，只跟他們說他們不會有事。
還有很多人自發給他們送飯菜交給獄卒，他們領了鄉親們的情，讓獄卒把飯菜送給困難的人家，免得浪費，并告訴獄卒下以后不要收下飯菜。
午后，郭開晃悠悠到唐啟陽夫妻倆牢房外，裝模作樣說：“唐君，蘭娘子，久仰久仰！”
唐啟陽很久前見過郭開，臉上疑惑：“閣下是？”
郭開笑說：“吾是郭開�！�
唐啟陽臉上恍悟：“原來是丞相，久仰。”他一臉正氣說：“丞相，我們決沒有出賣趙國，還請丞相查明。”
郭開一點也不掩飾，直白說：“我為何要查明？有何好處？”
他自從當上丞相斂財多年，只是財富基本上掌握在宗室貴族上卿們手中，能撈的財有限，所以不惜收了秦國的財在趙偃面前替秦國說話，趙國會不會因此被秦國滅，跟他有何關系！
唐啟陽和徐蘭都被他直白要錢財的話差點氣笑，這就是一國丞相，真是可笑。
唐啟陽臉上和氣笑問：“丞相要如何才幫我們查明？”
郭開捻著手指說：“康平園，保你們一命�！�
唐啟陽懶得再跟他扯，搖頭不再說話。
郭開見他強硬冷笑一聲離開。
傍晚獄卒們聽唐啟陽的話不收鄉親們的飯菜，只是不少人把裝飯菜的籃子放下便離開，唐啟陽還是讓他們拿去送人。
為防郭開做什么下作手段，唐啟陽決定給他一點警告，快半夜徐蘭從空間里拿出小粒迷香點燃扔到通道，夫妻倆捂住鼻子，一會后徐蘭從空間里拿出一根鐵絲撬開鎖，唐啟陽悄無聲息離開牢房，去把郭開家前面房子的房頂和大門燒了，又悄無聲息地回到牢房。
郭開看著突然間被燒毀的房頂和大門渾身發冷，腿腳發軟，來了又來了，死亡的記憶恢復，趙桂家五個家奴的手臂被燒成灰，家里房頂被燒，西城門的兩個大門被燒，現在是自家。
隔天上午，丞相家的房頂和大門瞬間被燒毀的事傳遍全城，引起年長的人回憶，在有心人推動下，迅速傳出各種謠言：
丞相干了大壞事被天遣。
抓唐君和蘭娘子是丞相的主意，被天遣。
丞相就是王上身邊的小人，慫恿王上對付唐君和蘭娘子。
……
這個時代沒有一個不迷信，郭開在朝堂被群臣圍攻，跟他有仇的人更趁機攻擊，說他失德被上天懲罰，不配為相，郭開原本就害怕，加上被群攻，難以支應。
趙遷看郭開的眼神也不對，說：“丞相先在家解決家里問題�！�
郭開垂下頭：“是�！�
有老臣趁機諫言：“王上，昨日才抓唐君和蘭娘子，夜里丞相家便出事，說明上天警告，將他們放了吧？”
趙遷覺得唐啟陽昨天和黔首說的話是挑釁自己，也還惦記著唐家好馬和幾千畝山茶樹，放是不會放的，說：“這跟他們有何干系？廷尉，你負責調查唐啟陽蘭娘子的案子。”
“是�！蓖⑽颈砻娲饝�，心里極不情愿，外面黔首暗潮洶涌，搞不好自家要完，決定慢慢查，能拖多便拖多久。
唐啟陽和徐蘭被抓的消息迅速傳播，邯鄲原本離魏國邊界近，南方的邊界城池自然也離得很近，不到兩天李牧便得到消息。
李牧得知唐啟陽徐蘭被抓和被抓理由后沉默，唐啟陽和蘭娘子真出賣趙國了嗎？他覺得沒有。
只因他們能出賣什么？他們不知道趙國的用兵情況，不知道有多少糧草，不知道城防，他們能賣自己畫的字畫，賣字畫也是賣國？
趙王遷就因為想要他們的馬和康平園就說他們叛國對他們下手。
李牧對趙王遷的做法涼了心，趙國因為有唐啟陽和蘭娘子才能在長平之戰和邯鄲之戰后盡快恢復，人口增加，糧草充足。
他們那么有能力，但從趙□□到趙王偃，好像看不見他們，沒有任何表示，要是他們愿意。哪里都可以去，他們不離開趙國是因為對趙國黔首有感情。
他們的名聲太好，聲望太大，現在趙王遷居然敢這么干，是要自取滅亡嗎？
李牧知道，駐守另一邊邊界城池的秦將也很快知道唐君和蘭娘子被趙王抓的消息，馬上通過建起來的驛站報告秦王。
嬴政得到消息后馬上做出安排，強勢壓制朝中反對的聲音，親自帶領三千玄甲衛，騎快馬千里奔馳到大梁城外的軍帳，找來將軍們，臉上肅穆和他們說：“暫棄攻打大梁，揮師北上，去救唐君和蘭娘子，派人向外宣稱唐君和蘭娘子不僅僅是趙國人，是全天下的！”
王翦和眾將軍還沒從王上突然降臨的事回神，又被他的話砸得腦袋發嗡。
王翦定定神后說：“王上，趙國南面主將是李牧！”
“寡人知道�！辟䦶挠H衛手里拿過地圖打開，指著兩個地方說：“避過李牧率領的主力，快速攻城，兩天內攻下就守著，兩天內攻不下就退守后方�！�
第59章 喊話
嬴政并非是沖動行事，經過廢除連坐法和減一成賦稅的后果來看，他摸索到如何令六國人歸心大秦的方法。
唐阿叔和蘭從母所做所為惠及天下生民，是全天下人的，不僅僅是趙國人。
他要救出唐阿叔和蘭從母，也要好名聲。
且大梁久攻不下，軍心會疲軟，大梁距離邯鄲不到六百里，北上到邊界的路程減半，步兵大軍只需幾天便能到達，騎兵不到兩天便能到達。
嬴政不指望能一舉攻下趙國，削弱趙軍就好，他心里有一種篤定的感覺，若趙遷憤怒要向唐阿叔和蘭從母下手，他們能自保。
王翦和蒙武看王上指向的兩個地方稍思索便能明白王上的意思，王上是想要李牧疲于援馳。
王翦和蒙武兩個大將軍和眾將軍紛紛同意揮師北上。
嬴政騎快馬每日行兩百多里，連續奔馳了四天，身體有些吃不消，開完會后便清潔衛生，吃東西后休息，王翦和蒙武還有眾將領為大軍開拔做準備。
秦國士兵看見了王上的親衛，有人看到王上，得知王上將要親自率他們攻打趙國，士氣頓時激昂，興奮不已，王上，這是他們的王！
上兵伐謀，大軍開拔之前當然要向外宣傳：唐君和蘭娘子不僅是趙人，也是天下人的，趙王遷只為幾匹馬和山茶園要用叛國罪殺他們，趙王無道，趙人忘恩負義。
變成秦國人的原魏人也許對秦人統治還不太情愿，但年紀比較大的人聽說秦軍要北上攻趙救唐君和蘭娘子激動不已，支持，絕對支持！
旱災和蝗災那年，要不是信陵君的商隊運來唐君和蘭娘子培育的糧種，他們全家沒有人能活下來。
秦王親率秦軍北上救唐君和蘭娘子在有心人操作下傳向各個城池和諸侯國，同時傳的還有趙王遷無道，趙人忘恩負義等信息。
魏王和大臣們見城外的秦軍撤退北上狠狠松一口氣，感謝唐君蘭娘子，感謝趙王遷！
秦國大軍轉頭北上攻打趙國救唐君和蘭娘子的消息很快傳到趙國傳到邯鄲。
趙遷和大臣們驚慌失措，有老臣焦急跟趙王遷諫言：“王上，如今秦國幾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情勢危急，秦王還向外傳唐君和蘭娘子是全天下的，趙人忘恩負義的話，快將他們放了！”
趙遷知道害怕了，狂怒：“嬴政親自帶兵來救他們，還說他們沒有叛國？廷尉，可查出他們的叛國最證？”今晚就派人把他們解決。
廷尉慌張回答：“王上，還在調查中�！�
趙遷怒罵：“廢物！”
廷尉低下頭，心想你才是廢物，怎么沒有膽子直接殺他們？
趙蔥著急建言：“王上，秦軍有四十多萬，且是秦王親率，士氣勇猛，我南邊守軍才十二萬，當務之急是緊急征兵，向南邊增援�！�
趙遷說：“這事你去辦。”他想起父王曾說過的話又說：“李牧和唐啟陽有十幾年前交情，你去鄴城接替他，李牧去東北邊界防守，防燕國趁機攻打我國�！�
趙蔥不想面對秦王親自率領的秦軍，但只能領命：“是！”
秦軍比燕軍更可怕，如今趙國領兵最出色的人是李牧，一個老臣諫言：“王上，可讓李牧去東南邊防守，跟鄴城相支應。”
趙遷煩躁，強撐著說：“李牧就去東北邊，秦王出關中正好，派人將他殺了！”
大臣們在心里苦笑，王上真是不懂，要從幾十萬虎狼之師、三萬精銳騎兵中殺秦王，如何可能？
有大臣諫言：“王上，派人向齊國和楚國求援，請兩國出兵在秦軍后方夾擊�！蔽簢驯淮驓垼跋蜈w國求援，趙國沒有出兵援助，沒必要派人去求援。
只是齊國和楚國不太可能出兵，齊國出兵還可能會攻打他們趙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趙遷忙說：“可，快派人去！”
隨后相繼有大臣跟趙遷諫言用李牧在東南邊防守，趙遷主意不變，也不肯放了唐君和蘭娘子，老臣們在心里嘆氣。
趙人被傳忘恩負義，又得知秦王率軍攻趙救唐君和蘭娘子后憤怒，罵秦王假仁假義，罵趙王不干人事。
柏溪亭年長的人得知后心情復雜，當年曾經他們怨恨過那個秦國公子，如今的秦王，唐君和蘭娘子對他們有恩，令他們能吃飽飯，令他們不再害怕過冬，如今他們有難，想救他們卻毫無辦法，什么都做不了。
徐蘭和唐啟陽入獄已經十幾天，吃喝還好，最讓他們受不了是無法洗臉洗頭洗澡，還好此時是春天。
徐蘭無奈低聲和唐啟陽說：“趙遷比想象的還要自大，沒有腦子�！彼麄儽魂P進來這些天，朝中大臣肯定跟他諫言，跟他分析當下局勢放了他們最好，他居然沒有聽。
唐啟陽低聲說：“趙偃本身就不是被培養的繼承人，還有郭開和倡后那兩個人，趙遷能養好才奇怪。”歷史上趙遷會聽郭開饞言殺了李牧一點也不奇怪。
徐蘭：“哎，政兒也有胡亥那樣的蠢貨�！�
唐啟陽：“就是！”
……
中午，徐石和陳菽給徐蘭唐啟陽送飯，給他們帶來秦王率領秦國大軍北上救他們的消息。
徐蘭和唐啟陽聽后驚訝，同時心里想政兒還會用輿論戰了，擔心他的安危，擔心李牧，還擔心徐山十幾個，徐山十幾個被征去東邊城池駐守，若秦趙開戰，燕國齊國說不定會趁機攻趙，楚國可能趁機攻秦，這都什么事？
徐石壓低聲音，蚊聲說：“荊軻想聯合十幾個游俠刺殺趙王�！�
荊軻三天前便到邯鄲，要想辦法救他們，被他們勸阻。
唐啟陽臉變嚴肅：“你們回去跟他說什么都不要做，要不然可能壞事�！壁w遷若是死了，趙嘉上位才麻煩。
徐石和陳菽見姑丈（唐阿叔）臉變嚴肅，臉上變鄭重：“我們會勸他！”
陳菽憂心忡忡：“唐阿叔，蘭從母，王上可能憤恨，暗中向你們下手！”
就趙遷那性子肯定會，唐啟陽語氣篤定：“我們不會有事，你們回去也和大家說�！�
徐石和陳菽見他們很淡定，心里的不安消下一些。
趙遷心里顧忌郭開家的房子和大門被燒的事，加上松溪莊里還住著荀子師生和信陵君，廉頗老將軍也住進去，沒敢派人去查封。
徐石和陳菽回到松溪莊跟大家報告唐啟陽夫妻平安，然后徐石和荊軻說：“荊軻，我姑丈叫你什么都不要做，要不然很可能壞事�！�
荊軻憤憤問：“能壞什么事？”去監牢救人不行，刺殺趙王也不行，該如何做？
李方信陵君他們能猜到荊軻想做什么，李方說：“趙王宗室有很多人，你做的事可能令局面更復雜。”
荀子開口：“不可給他們添亂！”
荊軻蔫下頭。
當天夜里，徐蘭點迷香迷暈牢里的人和獄卒，夫妻倆到監牢門口外面一個角落等待。
黑暗中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他們仔細數有十二人，等十二人走到近前唐啟陽出手，十二人上方憑空出現一團火照亮，十二個黑衣人臉上驚恐，轉身就跑，十二條細火線幾乎同時劃破他們的脖子，十二人悄無聲息倒地，照亮的火團消失。
徐蘭和唐啟陽靜靜站在黑暗中傾聽，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唐啟陽用火異能把地上的尸身燒成灰，再用土異能把灰翻到地下，固化地面，然后悄悄地回牢房。
趙遷一早起來聽人報告說昨晚派出的十二人失蹤怒火升起，咆哮問：“那兩人呢？”
報信人說：“唐君和蘭娘子無事，昨夜牢里正常，沒有人進去過。”
趙遷憤怒踢這人一腳：“派去的人呢？”
報信人匍匐在地上說：“十二人不見蹤影，如何找也找不到。”
趙遷又踢報信人一腳：“滾！”
報信的人退出去，趙遷焦躁走來走去，派出的人居然沒有去監牢，是誰在暗中截殺？
前太子公子嘉和支持他的人？
還是有人暗中護著唐啟陽兩個？
還是那批人逃走了？
李牧收到調遣王令的時候沉默，心里很不好受，他上疏替唐啟陽求情，王上派使者來罵他，這是防自己。
他很快釋然，也許這樣更好，和趙蔥交接后帶親衛離去，因軍令緊急沒能去邯鄲。
秦國大軍主力到鄴城外駐扎，不急著攻城，嬴政派聲音宏亮的十幾個士兵騎馬去城門前輪流大聲向城門上的人喊話：
“唐君和蘭娘子的貢獻超出國界，他們不僅是趙國人，是全天下人的！趙王就為幾匹馬幾千畝山茶樹迫害他們，趙王無道！”
“趙王昏庸無道，你們趙人吃饅頭，吃餃子好吃嗎？用唐君和蘭娘子流出的方法掙錢后迫害他們，忘恩負義！”
“兄弟，兩百多年前韓魏趙三家分晉，你們的祖先不是趙人，是晉人，更遠的是周天子的子民，何必為昏庸趙王遷賣命？”
……
趙軍被罵得臉上無光，又不是他們迫害唐君和蘭娘子，心里不由埋怨起趙王，做為王上要啥沒有？就為幾匹好馬和幾千畝山茶樹害唐君和蘭娘子，簡直是丟人！
趙蔥沉著臉喊：“弓箭手放箭！”
城墻上的弓箭手放箭，城門下的秦軍策馬退后，繼續喊話，第二三天秦軍依然沒有攻城，每天派人喊話，第四天趙蔥收到東面兩個城池的求援信，咬牙沒有派出援兵，寫信回邯鄲求援。
等徐蘭和唐啟陽聽徐石說迎秦軍的主將變成趙蔥，李牧去東北防燕國都驚呆了。
趙遷這是什么騷操作？
夫妻倆同時心想不愧是亡國之君。
第60章 跑了
嬴政見趙軍換主將，自己后方很穩，胃口變大，目標直指后面的邯鄲，雖然從探來的消息得知唐阿叔和蘭從母無事，但還是擔心他們。
也知道不能急，著急容易出意外。
秦軍分兵三路攻打趙國，主力對主力是罵戰，另兩路的秦軍攻擊兇猛，趙軍守城將領緊急向兩邊求援，一邊是向趙蔥求援，一邊是向王上求援。
趙遷收到南邊兩個城池和趙蔥的求援慌了，趙國是四戰之地，哪一面都需要兵力防守，不能隨便調走，緊急征的兵力全派去南邊，哪里還有兵力支援？
他埋怨先祖把國都遷來邯鄲，離邊界如此近，邯鄲距離鄴城只有百余里，鄴城原來還是屬于魏國。
趙遷收到求援信當天夜里夢見秦軍攻下鄴城，破了邯鄲自己被俘，被秦王流放后生生餓死，醒來后驚懼。
上朝的時候趙遷和宗室大臣們商量增兵之事，他感覺他們的態度不太對，沒有商量出結果，下朝后急忙召郭開進宮。
郭開在家一段時間好好想了一番，跟趙遷建言：“王上，唐君和蘭娘子在士兵中影響也很大，繼續關著會動搖軍心，秦王打著救他們的旗號攻趙，放了他們秦軍不一定退但能緩和攻勢，邯鄲離邊界太近，之前邊界另一方是魏國還好，如今是秦國很危險，楚國之前因為國都距離秦邊界太近而遷都。”
趙遷畢竟年紀小，因為做惡夢而害怕恐懼已經顧不上唐啟陽夫妻，六神無主，聽到遷都兩個字眼睛一亮：“對，遷都！”
于是第二天剛上朝，趙遷便下令放了唐啟陽和徐蘭，然后跟大臣們提遷都之事，一半大臣贊成，一半大臣不贊成，雙方吵成一團，差點打起來。
徐蘭和唐啟陽剛吃完早飯便收到釋放王令，來給他們送飯還沒走的徐石和陳菽驚喜不已，看守的獄卒也一臉喜色，他們也許是小人，平時看菜下碟，但也敬重唐君和蘭娘子，再說他們最近常被游俠威脅：唐君和蘭娘子要是有事，你們全家也不用活了！太嚇人了。
唐啟陽和徐蘭跟獄卒們客氣道謝后四人一起走出監牢上馬車，夫妻倆坐前面親自趕馬車，見有人驚喜看他們便跟對方揮揮手打招呼。
街上不斷驚喜歡呼：
“是唐君和蘭娘子�！�
“真的是�！�
“唐君和蘭娘子出來了！”
“王上將唐君和蘭娘子放了！”
……
還有人跟著他們的馬車跑一會。
徐蘭和唐啟陽駕馬車出城后村民們見他們安然出來，激動抹淚，他們入獄兩個多月，一身酸臭味，回到家清潔干凈后才和大家講話。
徐蘭和婦女們在正房西間相聚，徐蘭見阿母瘦了并眼眶紅紅，拉她的手歉疚說：“讓阿父阿母擔心了！”這段時間他們肯定很煎熬。
徐紅眼淚又忍不住流出來，她抹淚連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雖然石和陳菽每天給他們送三餐，但她和木很害怕傳來壞消息。
徐蘭拿手絹給她擦眼淚溫和說：“我們在里面除了各方面不方便，沒有遭罪�！�
徐紅哽咽：“那就好。”
徐蘭繼續安撫阿母，徐紅慢慢平靜下來，旁邊還有一群關心他們的婦女姑娘。
徐蘭看向她們微笑說：“也讓你們擔心了。”
婦女姑娘們眼眶也紅紅，搖搖頭，徐芹說：“姑，你和姑丈受苦了�！�
徐蘭從周英手里抱過八個月的徐寧，用手逗著他，邊和她們說：“還好，這段時間你們有去采藥嗎？”
陳韭說：“沒有心思去�！�
……
唐啟陽和男人們在堂屋里相聚，唐啟陽先跟廉頗老將軍揖禮道謝：“多謝老將軍幫忙護著松溪莊�！彪m然老將軍閑賦多年，但在趙軍和趙人心里還是有很高的威望。
廉頗喜歡他叫自己老將軍，“哈哈”笑說：“這沒什么，我住下來沒有幫上忙。”
唐啟陽說：“有，老將軍在這里能令人顧忌。”
隨后唐啟陽相繼跟信陵君和荀子師生衛松他們，還有荊軻劉季，在場的人一一道謝，然后談近況。
來看徐蘭和唐啟陽的人呆半個多小時便道別離去，讓他們休息。
徐蘭和唐啟陽躺在躺椅里，安靜一會徐蘭和唐啟陽說：“這次就暗里幫政兒攻下邯鄲吧�！�
趙國雖然因為長平之戰國力衰弱，但趙人驍勇善戰，趙王室有死忠的嫡系，統一戰爭不可避免地有傷亡。
與其讓統一戰爭時間拉長死更多人，不如現在就解決。
唐啟陽同意：“好�！�
夫妻倆休息一個多小時便提炒黃豆去看馬，給紅棗白云還有它們的子孫刷毛，紅棗它們許久不見主人，跟他們特別親熱。
徐蘭和唐啟陽親昵摸摸它們的頭，安撫它們，他們把紅棗一家當成孩子。
他們坐牢悶了兩個多月和馬匹親近后心情變好。
唐啟陽夫妻被趙王釋放的事很快傳到戰場，嬴政得知后高興，下令暫停攻城，這些天除了攻鄴城受挫，另兩路秦軍已經各攻下一個城池，正在攻下一個，逼近邯鄲。
秦軍停下攻擊令趙軍松一口氣。
同時，燕國趁機出兵攻趙的消息傳來，齊國和楚國收到求援后沒有動靜，秦軍雖然停下但沒有撤退的跡象，這下不止趙王恐慌，大臣們也恐慌，很多人想起當年邯鄲被圍之事，這回可沒有信陵君竊符救趙了，同意遷都的人越來越多。
徐蘭和唐啟陽回家后廉頗并未回城，繼續住下，夫妻倆休息兩天后找來幫手一起做豐盛的飯菜，請親近的人來聚餐，這回氣氛很不錯。
徐蘭和唐啟陽晚上獨處的時候商量后決定暗中燒掉邯鄲西城門和北城門，趙遷和王室宗族們會恐慌，也許他們匆忙離開邯鄲，他們拋棄國都的消息傳到前線，軍心便動搖。
當然他們不走，政兒知道邯鄲兩個城門的消息后會加快速度攻下鄴城，直攻邯鄲。
當夜，夫妻倆便翻墻出門去把北城門的兩個木門和上面的木制城樓燒掉。
隔天早上，趙遷聽人報信后差點嚇尿，王公貴族上卿們惶恐，秦軍在百里外虎視眈眈，城門和城門樓居然在這個時候被燒了，各種謠言傳出。
當夜，徐蘭和唐啟陽又去把西城門的木門和城樓燒掉。
這下不說趙遷和宗室貴族更加驚恐，連平民也害怕起來，不祥的氣氛彌漫。
趙遷慌張召來郭開和他說：“走，我們馬上走！”
郭開面對這種情況也驚慌，回：“王上，還沒商定好遷都到哪兒�！�
趙遷臉上猙獰：“去代地，寡人兩天后就走！”
郭開腦子里快轉，應聲：“是�！�
兩天后大清早，趙遷和大部分貴族離開邯鄲，他們匆忙離開也帶很多東西，長長的車隊從北門出城。
邯鄲黔首看這陣仗就知道王上和貴族們要跑，拋棄國都和邯鄲一城人，心涼透底。
有些家財的商人見王上和貴族們跑了，也跟著跑。
嬴政得知邯鄲的情況后下令猛攻鄴城，守城的趙軍得知王公貴族上卿們拋棄國都，拋棄他們，軍心瞬間動搖，士氣大降。
任趙蔥如何努力也挽不回士氣，他看城外烏壓壓的秦軍，回頭派一支嫡系去追王上，保留力量，兩天后帶著剩下的嫡系戰死。
鄴城被秦軍攻破后六成趙軍戰死，四成投降成俘虜。
轉過天午后，嬴政帶領三萬騎兵到邯鄲西城門外，發現邯鄲城門敞開，嬴政一揮手，一百騎兵進城，三刻后出來報告：“王上，趙王城已空，城里只剩下黔首，家家閉戶�！�
嬴政開口：“一百騎跟著我走，余下的駐扎在此地等王翦和蒙武率大軍來。”
蒙毅忙說：“王上，情況未明，不可冒動！”
“無事�！辟f完策馬向西北，蒙毅忙帶人跟上。
地里的人看到強悍的黑甲騎兵嚇壞，慌張忙跑回家。
嬴政到松溪莊大門口下馬牽馬進去慢慢走，蒙毅和侍衛們牽著馬好奇看王上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路兩邊是整齊的柏樹，柏樹之間有盛開的野花，后面是金黃的冬小麥，遠處有一大片青色，應該是水稻。
蒙毅心想這是個好地方。
嬴政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路和風景，回憶起小時候蘭從母牽著自己的手走過這里，臉上露出笑，和蒙毅說：“我走的時候兩邊還沒有種柏樹，路也不平�！�
蒙毅說：“王上回秦國已十五年�！�
嬴政：“真快！”
松溪莊的人遠遠看到他們忙去四合院報信。
徐蘭和唐啟陽便出來迎接，雙方在圍墻的大門口相見，徐蘭和唐啟陽微笑跟嬴政揖禮：“秦王。”
“秦王�！�
嬴政看到久違的唐阿叔蘭從母臉上自然露出笑，回禮：“唐阿叔，蘭從母�！�
蒙毅跟唐啟陽徐蘭揖禮：“唐君，蘭娘子。”
唐啟陽和徐蘭回禮后說：“進來吧�！�
一行人進生活區的大門，唐啟陽笑問贏政：“這里面變化大，變陌生了吧？”
嬴政看著大變樣的地方說：“是�！�
徐蘭問他：“餓不餓？”
嬴政眉眼帶笑說：“餓，蘭從母，我想吃面條�！�
徐蘭：“行，我先走給你們做�！�
嬴政說：“給我和蒙毅做就行，他們吃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