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病逝
張良仔細看了科舉告示,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只要不做過壞事也可以參加科舉考試,然后思考,自己要不要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這幾年他逐漸看出來了,這時候正處前所未有的時代變局中,變局的中心是皇帝和唐君蘭娘子。
皇帝行事果決,他做的每件大事后面都有唐君的影子,蘭娘子表面上在其中的作用好似不大,但他直覺蘭娘子不是個簡單的人,女人也能參加科舉很可能和她有關。
參加人類史上第一次科舉的誘惑也挺大,張良再三考慮后給唐君遞拜帖,收到回復后午后上門拜訪。
唐啟陽接到張良的拜帖就猜出九分,等他來招呼他進堂屋坐下。
茶過一巡后張良和唐啟陽說:“唐君,我思來想去后決定辭去書院院長之位回老家,明天開春參加科舉。”
唐啟陽臉上笑容很真誠:“好,之前我還遺憾以你之才在管著書院,在書院教書有些大才小用。”
不說歷史上的張良是千古謀圣,他小小年紀上任青溪書院的院長,不管管理書院還是教書都無可挑剔,且為人不驕不躁,在工作之余還不斷讀書,充實自己,是個真正的人才。
張良從唐君身上覺察不到一點敷衍,謙虛說:“良之才能般般,唐君過獎了。”
唐啟陽微笑說:“前些天我和韓非李牧去喝酒,韓非還夸贊你很有才,要是你的才能一般般,他不可能提起。”
張良向來敬佩韓非,聽韓非夸自己不由高興,臉上不好意思:“良得韓非子夸贊受寵若驚!”
唐啟陽:“我們都喜歡品行好有才之人,真心期望大秦越來越好。”
張良慚愧:“我以前眼界狹隘。”
唐啟陽語氣很和善:“這沒什么,那時你未及冠,閱歷不足,人是在不斷學習和經事中成長。”
張良不能再贊同:“是。”
唐啟陽問他:“你想何時出發回鄉?”
張良回:“十天后,可行?”
唐啟陽:“成,沒問題,如今路上無盜匪,趕路安全無憂,你不如武人壯實,注意早晚寒涼。”
張良心里感動:“多謝唐君!”
唐啟陽笑說:“不客氣,將來你如有需要就來找我,若不好意思找我,你跟蕭何劉邦交好,跟他們說也行。”
張良真心感謝:“謝唐君!”
張良又坐一會道別離去。
唐啟陽送走張良后坐在堂屋垂頭思考由誰來接任青溪書院的院長。
徐蘭走進堂屋看唐啟陽模樣問他:“想什么?張良來有什么事?”
唐啟陽抬頭和她說:“他要回鄉參加科舉,我在想找誰做青溪書院的院長。”
徐蘭:“書院不大事不多,不難管,找個差不多的人就可以。”
唐啟陽:“行吧,就找韓非家的老三韓華。”韓華學黃老之學,學識和為人行事都還不錯,做青溪書院的院長綽綽有余。
徐蘭:“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唐啟陽行動迅速,寫一份帖派王松去送給韓非,韓非收到帖子打開:酉時一刻我請你和你家老三韓華在錦華樓吃飯,唐啟陽。
韓非一臉問號,還請自家老三?
韓非雖然心里有疑問但給王松肯定回復,并派人去家里知會三兒子。
酉時一刻,唐啟陽和韓非韓華父子在錦華樓門口匯合,三人見禮后上二樓進一間包廂。
唐啟陽點菜后直接和韓非父子說:“張良要回鄉參加科舉,我想讓韓華接替他任青溪書院的院長。”
韓華聽后臉上高興,青溪書院的院長啊!雖然咸陽的青溪書院各方面遠不如邯鄲的青溪書院,但也是相當有名。
韓非臉上遲疑:“合適嗎?”咸陽的青溪書院不大,三兒子可以勝任,可他們原是韓國貴族,在咸陽不僅身份尷尬,還被大秦上下防著,這滋味真不好受。
韓華聽了阿父的問話臉上失望。
唐啟陽不在意說:“有啥不合適,你都能在太學擔任博士,帶人修大秦的律法,第四代可以參科舉入朝為官,要是你子孫中有出類拔萃的人,不用等到第四代都可以。”
韓非看唐啟陽說:“哪有那么多出類拔萃的人。”
對啊,祖墳總不能一直冒青煙,唐啟陽看向韓華問:“韓華,你自己愿意任咸陽青溪書院的院長嗎?”
韓華激動回答:“愿意!”
韓非見狀告誡三兒:“好好做,不要聽韓英他們的胡言亂語。”一些韓國貴族還不甘心,還想反秦,也不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是啥人。
韓華點頭:“我知道,我不跟他們來往。”
唐啟陽便說:“那明天我就帶韓華去書院。”
韓非和唐啟陽道謝:“謝了。”
唐啟陽笑:“我們之間無需客氣。”
隨后酒菜上來,三人邊吃邊喝,談書院的話題。
第二天,唐啟陽便帶韓華去青溪書院交給張良,韓華和張良是認識的,還同是黃老學派,交接事順利,唐啟陽也每天都來書院,給學生們上上課,給韓華撐場面和壯膽子。
徐蘭交待秋桂給張良準備一些東西后輪流去小莊子和風溪莊看冬小麥的種植情況,人手少還下地干活。
冬小麥種完也送走了張良,韓華已完全了解青溪書院,徐蘭夫妻倆到風溪莊住下,上山打獵野炊,順手采挖些藥材。
徐蘭夫妻倆舒心過了半個月回城,回城幾天后唐啟陽跟李牧在酒館喝酒的時候得知前些天蒙毅查出趙高犯了事,按律判死,但被皇帝保下,繼續任中車府令。
唐啟陽知道趙高這個人不能再留,回家后和徐蘭說趙高的事并說:“這陣子我找機會解決他。”
徐蘭同意:“好,趙高在宮外有家但他多數時間在宮里,很少回家,機會不好找。”解決他也不是太急。
唐啟陽:“嗯。”
唐啟陽還沒有找到機會解決趙高,這天章邯急急來找他說:“長豐侯,皇上收到邯鄲急報,叫你馬上進宮。”
唐啟陽聽是邯鄲急報心里一突,急忙和章邯一起進宮,唐啟陽到章臺宮,只見嬴政臉上嚴肅和他說:“阿叔,荀先生患風寒沒有頂過,過逝了。”
唐啟陽瞬間腦子一嗡,去年荀子看著還挺好,看著能過九十歲,不想這么突然病逝,他定定神后說:“我和你蘭從母要回邯鄲送荀先生。”
嬴政同意:“好,我也派人去吊喪,你們一起走,荀先生高壽,你們也別太難過。”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荀子病逝,唐啟陽不會太難過,語氣惋惜:“好,去年見荀先生,看著還挺好。”
嬴政見阿叔只是惋惜沒有太多難過,語氣也惋惜:“是,我還以為他能長命百歲。”
唐啟陽叮囑他:“你別喝太多酒,現在就開始養生。”
嬴政現在是相當注重身體,應:“好,你和蘭從母也是。”
唐啟陽:“嗯。”
朝廷去邯鄲吊喪的隊伍很快確定,由荀子的學生李斯和韓非帶隊,帶著十六人,他們坐馬車。
唐啟陽和徐蘭見吊喪隊伍是坐馬車,和李斯他們交涉一番后夫妻倆帶二十個護衛騎快馬先走,十一天后到達松溪莊。
荀子的靈堂就設在青溪書院,這是唐啟陽幾年前就跟李方幾個師兄弟說好了。
唐啟陽夫妻倆到松溪莊把馬交給徐山后直接去靈堂。
李方和師弟們看見唐君和蘭娘子如此快就能趕回來心里感動,算時間,唐君和蘭娘子收到消息馬上騎快馬趕回來,他們已五十多歲,連續十來天騎快馬身體哪能受得住?
唐啟陽和徐蘭給荀先生上香祭拜后轉向李方師兄弟們說:“節哀!”
李方眼含淚和唐啟陽說:“唐君,老師去得很突然。”
唐啟陽嘆息:“荀先生高壽,你們節哀,不想我們去年和荀先生一別竟是永別,你們也要注意身體。”
“是。”李方應聲后說:“你們一路急趕路,先去歇歇。”
“成。”
唐啟陽和徐蘭一路趕回來也有些累,沒有勉強,和李方他們相互行禮后回家清潔衛生,烘干頭發后叫徐山來問荀先生過逝的具體情況。
徐山垂著頭說:“荀先生在一天染上風寒,李先生請醫者去給荀先生看病開藥,吃藥后沒有好轉,愈發嚴重,荀先生可能知道好不了,跟李先生他們交待后事,還喊我去讓我告訴你們:我能活到現在很高興,不要難過。”
徐蘭:“知道了,你也別太難過。”
徐山抬起頭說:“姑姑,姑丈,大父和大母也很老了,我很擔心。”大父大母一年年老去,他真的很害怕。
徐蘭發現他是真的害怕,拉起他的手說:“生老病逝是規律,世間誰也逃不過,你這么想,逝去的人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投胎轉逝,成為嬰兒重過一生。”
徐山眼里不解:“地府閻王的書不是姑丈編的嗎?”書的封面上寫著:此故事純屬虛構。
唐啟陽開口:“你信它就是真的。”
徐山不想姑丈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受到沖擊,急急問:“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唐啟陽抬手拍他的肩膀說:“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較真,不是說了嗎?你信它就是真的。”
徐山還是一臉疑惑。
徐蘭和他說:“別想了,你出去幫忙,我們等會再去祭拜荀先生一回。”
徐山應:“好。”
隨后徐蘭和唐啟陽去西廂見阿父阿母,和他們說話,阿父阿母身體狀況還好,不忌諱生死,在他們看來,能活得如此長壽,能看女兒女婿過得好,孫子孫女孫女婿都有出息,此生已無憾。
第112章 機會
徐蘭和唐啟陽歇一會后再去靈堂祭拜荀子,荀子已過逝十八天,近的人已來祭拜過,加上是下午,只有他們在祭拜,荀子用的棺木是好棺木,他過逝后也做了清理,加上此時天氣比較冷,傳出的味很淡。
徐蘭和唐啟陽臉上肅穆,他們見過太多生死,親歷死過兩回次,并沒有太難受,他們很尊敬這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兩人拜祭完后和王羽還有荀子的其他學生談小會后回去。
第二天起,唐啟陽和荀子的學生們孫子們輪流守靈,并一起接待來悼念的人。
徐蘭早晚去靈堂祭拜,其他時間和徐山夫妻一起安排客人食宿。
廉頗老將軍之前已來悼念過荀子,聽說唐啟陽夫妻趕回來,在兒子孫子陪同下又前來悼念。
唐啟陽和老將軍在一個房間里談一會話,送老將軍上馬車返回。
陳菽之前來悼念過荀子,聽唐阿叔和蘭從母回來后也抽時間和徐芹帶女兒回來,陳菽祭拜荀子,和唐阿叔蘭從母談談話便趕回城辦公,徐芹帶著小女兒住下,和姑姑姑丈多相聚。
隨后些天,荀子在各地的學生陸續趕來,回到老家的張良聞迅趕來。
松溪莊的房間不夠住,徐山便安排一部分人在邯鄲的客棧住宿,少數人安排在兩邊的老宅里住。
李斯韓非張蒼一行人比唐啟陽夫妻晚到半個月,這個速度已經很快,三人跪在老師棺木前痛哭流涕,張蒼這個胖子哭得眼淚鼻涕橫飛。
李方和王羽等他們哭一會勸他們:“老師去前說他這輩子很值,去得安詳,沒有遭罪。”
李斯回想自己當初跟老師拜師的時候條件不好,只拿一條臘肉給老師,老師不嫌棄收下自己,眼淚止不住。
韓非回想自己內心困頓,老師開解自己令自己看得更遠,心里難受不已。
張蒼“嗚嗚”哭,自己家境不好,老師不嫌棄收下自己,自己才有今天……
許久,李斯和韓非張蒼才從悲傷中緩和過來,問師兄李方喪事安排和墓情況。
李方和他們說:“十五年前老師就叫我們在松溪莊后面紫山山腰買塊墓地,墓早已修整好,老師要求陪葬的竹簡和石刻已搬進墓室。”
韓非紅著眼說:“辛苦師兄師弟。”
李方說:“韓師弟不用客氣,當時買墓地的錢一半還是韓師弟派人給老師送來的錢。”
韓非:“錢用上就好。”
李斯和張蒼心里慚愧,他們給老師捎過東西,但沒有捎過錢。
李方和他們說:“師兄弟們能來的都來了,你們來得最晚,你們給老師守靈三天。然后出殯,如何?”
李斯和韓非張蒼都同意,不過他們早上凌晨就趕路,晚上天黑才歇,累得夠嗆,特別是李斯和韓非年紀已經不輕,休息一夜緩過來后再給老師守靈。
隨同來的官員也休息一夜后才到靈堂悼念。
荀子出殯這天,天晴,邯鄲城里和柏溪亭康平園有很多人自發來送荀子上山,送行的隊伍很長。
荀子自從來青溪書院很少在書院給學生們上公開課,但不妨礙柏溪亭和康平園的人都知道他。
小孩剛在青溪書院上學的時候知道他是先生們的老師,長大后知道他很有名,寫幾本很有名的書,懂事后更知道他是了不得的人物。
八個壯年男人抬著荀子的棺木上山,抬進墓室,抬進槨,封棺槨后出來封墓道。
墓碑前舉行莊重的葬禮,一個多時辰后結束,送葬的人下山回去。
唐啟陽和李方李斯他們等著墓道封好后才下山。
第二天,李方和王羽幾個年紀比較大的師兄弟便因勞累病倒,大家嚇一跳。
徐蘭急忙挨個給他們看診開方,徐山親自進城抓藥回來煎給他們喝藥,兩日后他們病情好轉,不是大病,養一養就好。
來參加葬禮的人相繼道別離去,徐山在姑姑姑丈授意下給家境困難的人一些盤纏回家。
李斯和韓非張蒼一行人不能呆太久,兩天后也道別返回咸陽,徐蘭和唐啟陽留下過冬,開春再回咸陽。
青溪書院繼續停課,一個月后再開課,張良和他弟弟張修也道別回家,青溪書院和松溪莊很快變安靜。
松溪莊的人又忙活了一天才停歇,唐啟陽和徐蘭回來后一直忙碌,到這時才能歇一歇,在堂屋里和阿父阿母聊聊家常,聊聊后輩。
徐石家的老大老二和徐山家的老大已成親,讀書都一般,徐旭和他媳婦學醫,想以后開醫館,如今在巨鹿,徐山家的老大徐慧也是學醫,和北陸里的一個小伙子成親,這些天也來松溪莊幫忙……
徐山在旁邊安靜聽他們聊天沒有插嘴,他聽姑姑姑丈勸解后看開一些,不再害怕面對大父大母的衰老。
午后,唐啟陽去看望李方,兩人相互打招呼唐啟陽問他:“恢復得如何?”
李方說:“還好,我六十多歲了,恢復沒那么快。”他看著唐啟陽紅潤的臉說:“你和蘭娘子一點都不顯老。”
唐啟陽:“我們操心的事少,看得開。”
李方微點頭,感慨說:“見到你,我總是容易回想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老了。”時間過得真快。
唐啟陽真心和他說:“我沒覺得你老,明年你和王羽把青溪書院交給可靠之人,后年你們結伴去咸陽游歷一番。”
這里的青溪書院自從荀子師生來后他沒有插手管過,只在后勤支援,現在也不打算插手管。
李方和唐啟陽相交三十年,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真不想管青溪書院,說:“好,我們還真想去咸陽看看,看二百四十多丈長的渭河大石拱橋。”
唐啟陽便說:“蘭把大橋畫下給阿父阿母看,不如我現在說你畫?”
李方馬上來興致:“好!”
隨后唐啟陽描述,李方磨墨畫圖,一會王羽過來給師兄磨墨和提意見,不多時李方把渭河大石橋畫出來。
王羽看著紙上的大橋說:“真是宏偉!”
唐啟陽:“是,墨家人很厲害。”
李方看著他說:“你更厲害。”
唐啟陽不謙虛:“我和蘭也很厲害。”
三人許久沒有好好相聚談話,談到傍晚開飯時才散去。
晚上睡前,唐啟陽和徐蘭說:“老婆,我交了幾個談得來的真心朋友,你沒有交到一個女性朋友。”
徐蘭說:“我在社交上一直不如你,這些年沒有遇到談得來的女子,和認識的女性思想觀念差別太大,加上心理成熟,總把她們當成晚輩。”
唐啟陽:“我和李方信陵君李牧他們觀念也不同,我會忽略不同的部分,談看法能一致的部分。”
徐蘭:“這是你的本事,我不行,沒有朋友也沒有啥,清靜,有時間還不如琢磨寫草本集。”女性比較喜歡訴苦,她不喜歡聽別人訴苦。
唐啟陽當然知道她喜歡清靜:“行吧,你高興就好,明年我們試著把宣紙和壓水井做出來。”
徐蘭:“行啊,你不困嗎?”
唐啟陽:“不太困。”
徐蘭:“我有些困想睡了,你數羊。”
唐啟陽嘟囔:“你不困的時候我陪你說話,換我不困你不理我。”
徐蘭不理他,調整呼吸均勻,唐啟陽無奈在黑暗中數羊。
徐蘭夫妻倆在松溪莊安靜過日子,陪著阿父阿母兩個老人,徐蘭每天給燉藥膳給他們喝,有時也給徐山夫妻倆做。
下第一場雪后迎來風塵仆仆的信陵君祖孫三人和他的車隊。
信陵君到瑯琊郡后住在靠海邊的城池,天天吃海鮮,得知荀子過逝的消息后馬上急匆匆趕來,還是晚了許久。
唐啟陽見信陵君面露疲態讓他休息兩天,才和他上山拜祭荀子。
信陵君給荀子敬酒并拜三拜后站直,和唐啟陽說出壓在心里的話:“這兩年我偶爾半夜從睡夢中驚醒,醒來后恍惚,感覺自己好像是早就死了,有莊周夢蝶之感。”
唐啟陽心說歷史上你可不是四十多歲就沒了,和他說:“周公說夢都是反的。”
信陵君微嘆氣:“也許吧。”
唐啟陽:“天氣冷,走吧。”
信陵君:“好。”
隨后信陵君在松溪莊住下,天晴的時候逛逛松溪莊。
下第二場雪后不久,氣溫逐漸回升,唐啟陽夫妻和信陵君又上山拜祭荀子后和親友們分別去咸陽。
唐啟陽夫妻帶護衛騎馬先行一步,信陵君祖孫坐馬車在后面悠悠趕路。
唐啟陽夫妻和護衛用十二天回到咸陽,嬴政等阿叔和蘭從母休息一天后午后出來跟他們相聚聊天,一起用晚飯后才回宮。
唐啟陽夫妻倆在邯鄲的時候有點擔心咸陽的青溪書院,他們和政兒相聚的第二天便去青溪書院,青溪書院無事,韓華管得不錯。
夫妻倆放心。
氣溫繼續回升,第一屆科舉舉行的時間到來,不僅要參加科舉的人緊張,考生家屬也緊張。
嬴政和朝中大臣們都很能干,唐啟陽和徐蘭不是很關注科舉,關注趙高的動向,他們不能明著打聽趙高的行蹤,所以機會并不好找,索性他們也不是很急。
唐啟陽還愛去渭河邊釣魚,結伴釣魚的人變成李牧。
這天午后,唐啟陽和李牧在河邊釣魚,一個多時辰后兩人都各有收獲,提著木桶進自家的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回城。
進城不久后唐啟陽在馬車里看到迎面來的敞開馬車里是趙高,心念一動,兩輛馬車相擦過后趙高坐的馬車突然間起大火,一時間大街上尖叫起伏:
“啊。”
“啊,啊。”
……
第113章 另一種可能
走在街邊或者站在店鋪里突然看到路中間的馬車突然起大火是什么感覺?
親眼目睹的人會告訴你:只會嚇得啊啊尖叫。
唐啟陽轉頭看起火的馬車一眼喊:“王南,出事了,停車!”
王南聽到街邊“啊,啊”驚恐尖叫鬧得心慌,聽唐君的話控制馬車停下,前面李家的馬車也停下。
王南令馬車停下后轉回頭看到起大火的馬車嚇一跳,差點從車轅上掉下,看到大火突然熄滅又嚇一跳。
李牧聽到路人驚慌叫轉頭一看馬上喊趕馬車的孫子“停車”,不等馬車停下便跳下馬車向后跑,剛跑到唐家馬車旁邊只見起火的馬車突然間熄滅,腳步沒有停,繼續向起火的馬車跑去。
唐啟陽跳下馬車后追在李牧后面,起火的馬車又跑一段路后才停下,他們跑到馬車跟前,聞到肉被燒焦的味,只見車廂里趙高面目猙獰靠著車欄,胸口的衣物被燒成灰,露出焦黑的肉,馬車頂和木頭被燒得焦黑,車夫趴在地上抖成篩子。
唐啟陽知道這個車夫,是趙高的私人車夫,狐假虎威欺人,不是好東西,被問責也不無辜。
李牧靠近車廂,用手放在趙高鼻子下后抽回,抽鼻子聞一聞,轉頭和唐啟陽說:“死了!奇怪,沒有聞到油味。”他親眼見馬車起大火,沒有油助燃起不了那么大的火,太奇怪了。
唐啟陽低頭看地上說:“是奇怪,大火像被潑大水一樣突然間熄滅,可沒有水啊。”
李牧點頭,這也很奇怪。
現場目擊很多人認識唐君和李牧將軍,見他們下馬車跑向事故馬車,膽子變大,向事故馬車靠近。
有人大膽問唐啟陽李牧:“唐君,李牧將軍,啥回事啊?”
唐啟陽回應:“我們也不知道。”
一隊玄甲衛聽到動靜跑到事故馬車跟前,發現馬車里的人是中車府令趙高,并檢查確定趙高已無生機后臉色不好看。
小隊長和唐啟陽李牧揖禮后問他們:“唐君,李牧將軍,這是啥回事?”
唐啟陽先說:“我們也迷糊著呢,我聽到后面傳來驚恐尖叫聲馬上向后看,發現中車府令坐的馬車燃著大火,忙叫車夫停下馬車,跑過來看便是這般。”
他突然想到一個知識點,有些犯罪分子作案后若無其事回到作案現場,滿臉無辜給警察提供線索,正是現在的自己,打住……,世界不一樣。
李牧點頭:“就是這般,很奇怪,沒有聞到油味。”
膽子大上前圍觀的人附和:“我們親眼見馬車突然起大火,又突然間熄滅,火好像是被人控制,真是奇怪!”
“那啥,像神仙手段。”
“我瞧著像地獄之火。”
“誒,聽你這么說,還真像,唐君,這是不是地獄之火?”
唐啟陽臉上嚴肅:“我寫的是小說都是虛構!”
大伙臉上不信,正在行走的馬車突然起大火又突然熄滅,也太奇怪了,肯定是傳說的地獄之火!
誒,那車里被燒死的人是干了多大的壞事?
玄甲衛小隊長派人去報告刑部衙門,又派人查看四周情況。
兩刻后,刑部尚書蒙毅率人匆匆趕來,他看到死去的趙高臉上驚訝,著手下人查看現場周圍,親自問了唐啟陽和李牧,問過后讓他們先回去。
后面堵著幾輛馬車,唐啟陽和李牧沒有討論,往自家馬車走,分開上車各自回家。
李佐車看著馬車,遠遠看大父和唐君向起過大火的馬車跑去,心里擔憂但又不能離開馬車,要不然這邊有意外馬被驚亂跑,會引起混亂。
他等大父回馬車上趕著馬車啟動才問:“大父,中車府令如何?”
李牧說:“死了,太奇怪了,無故起大火又突然間熄滅。”以前邯鄲厚重的城門輕松被燒也很奇怪。
李佐車知道趙高犯過事被判死罪,被皇帝保下,壓低聲音:“他原本就該死,不會是閻王爺親自索命吧?”
李牧:“閻王爺是唐君編出來的人物。”
李佐車:“大家都信啊。”
李牧心里有點信輪回之說,這點他特別佩服唐啟陽,編的故事普遍被世人當成真。
嬴政很快得到玄甲衛報告,說趙高坐的馬車在大街上突然間起大火,又突然間熄滅,他本人胸口被燒焦,死了,猛憶起多年前邯鄲的幾起詭異火燒事件。
他聽后面玄甲衛說阿叔和李牧去釣魚回城,剛好坐馬車經過,他們最早去看起火的馬車,忙問道:“長豐侯可無事?”
玄甲衛回答:“長豐侯無事。”
嬴政心下放松:“叫蒙毅細查!”
玄甲衛應:“唯!”
朝中大臣們得知趙高詭異被燒死消息后反應不一,不少人第一反應和李佐車的想法一樣,趙高原本被判死罪,是該死之人,不會是閻王爺親自索命吧?
一部分人猜趙高被仇人報復。
胡亥剛得知趙高無故被燒死的消息差點嚇尿,窩在自己的宮殿里不敢出去。
天光化日之下,中車府令趙高在大街上被詭異火燒死的消息很快傳遍咸陽城,伴隨著各種流言,傳最多的流言是趙高原本犯罪按例被判死,但被皇帝保下,他原本是該死之人,閻王爺親自收了他。
這個傳言令嬴政威嚴大減,顏面受損,失德行,心生怒火,下令禁止傳播謠言,大秦律令嚴,下令后咸陽城里關于趙高的討論頓時消失。
這個傳言也令做過壞事的人坐立不安,生怕閻王爺找上自己,甚至有人被嚇出病,那更害怕了。
蒙毅從各方面調查事件,調查幾天后查不到任何人為線索,如實稟報皇帝。
嬴政聽后知道查不出真相了,給蒙毅指令:“向外說趙高遭仇人報復。”
蒙毅:“唯!”
嬴政雖然下令禁止傳謠言但心里很不爽,心想我是皇帝,不過看一個人好用保下他一命,繼續讓他為我賣命,老天爺都不讓,讓自己威嚴大損,老天爺你過分了。
嬴政是個迷信的人,心里覺得憋屈但不敢罵老天爺,于是某個傍晚忙完出宮和阿叔蘭從母吃飯喝酒,跟他們發牢騷:“我是皇帝,還保不下一個人!”
唐啟陽問他:“趙高很重要?”
嬴政說真心話:“不重要,只是這讓我威嚴大損。”
唐啟陽用公筷夾幾塊香腸放進他碗里邊說:“有沒有另一種可能,老天爺提醒你不要開一個不好的頭,讓后人跟著你學?”
嬴政想想很有道理但還是不高興,夾起香腸說:“那些儒家心里肯定在笑話我。”
唐啟陽給他一個建議:“要不你祭祀天地,告知天地你以后不再犯同樣的錯,顯得你心胸廣大,虛懷若谷,也可告誡后人?”皇帝的權力太大,沒有約束的皇權很可怕,給他一點無形的約束也好。
當然,歷史上皇帝弱的時候被大臣們聯手架空,成為傀儡的情況也有。
嬴政覺得這個方法可以挽回皇帝的尊嚴,于是說:“好。”
秋桂送剛烤好的烤雞上來后退出去。
徐蘭拿著油紙墊手,撕一個烤雞腿放進嬴政的碗里說:“吃雞腿,人的一生那么長,做那么多事,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對,是人便會犯錯,這點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敢在心里笑話你的人不過是一事無成、對人類對社會沒有啥貢獻的垃圾!”
“對!”嬴政聽得心里舒爽,拿起雞腿咬一大口,咽下雞肉后趁機提出要求:“蘭從母,我想吃你做的五仁月餅。”
徐蘭看著他說:“行,明天做,還想吃啥?”
嬴政:“梅菜扣肉。”
徐蘭:“也做。”
嬴政拿起酒杯和阿叔蘭從母碰杯,喝一口酒說:“舒服。”
唐啟陽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和嬴政說:“我最近琢磨著如何能從水井里壓水上來,不用提上來,有一點頭緒,我要去找相里垣,和他們墨家人一起琢磨。”
嬴政聽了說:“你隨意,只是如何將水壓上來?”
唐啟陽簡單說:“我想用鐵水管,做活塞抽出管里的空氣,把水壓上來。”
嬴政聽得一臉懵,放棄理解:“我等你們做出來。”
唐啟陽:“不一定能做出來。”他不確定用牛皮代替膠做活塞行不行。
嬴政:“做不出來沒啥。”
約半個時辰后,嬴政吃飽喝足,滿足回宮,次日叫太卜占卜出祭祀吉日吉時,三天后率大臣們祭祀天地,委婉承認自己的錯誤,告天地以告誡后人,得到大臣們敬佩的眼神。
之后,各地科舉的情況陸續傳到咸陽,傳到皇帝的案頭,第一次科舉,各地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皇帝和大臣們又忙起來。
信陵君趕路慢悠悠,一路看風景,下春雨又被耽誤,回到咸陽后聽說中車府令趙高在大街上被詭異的火燒死吃一驚,想起許多年前趙桂的五個奴隸手臂在眾目睽睽下被燒,邯鄲的厚重城門被詭異燒過幾回。
他來找唐啟陽問:“我回來聽說趙高被詭異的火燒死,你和李牧就在不遠處,是真的嗎?”
唐啟陽回:“是,突然起大火又突然滅了,有些嚇人。”
信陵君眼里不解:“我想起許多年前趙桂的奴隸和邯鄲的城門被燒,郭開宅子頂被燒之事,現在直接燒死人,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啟陽當然不能和他說是自己干的,說:“不知道啊,我也想到那幾件事,不過那么多年也就發生幾起,不用害怕吧?”
信陵君同意:“確實。”
唐啟陽問他:“你怎么這么久才到?”
信陵君:“我們趕路慢,下雨不好走又得停下。”
唐啟陽:“哦,我和李牧約明天去釣魚,你去嗎?”
信陵君:“我出去半年多,回來得忙幾天,以后再去。”
唐啟陽:“好。”
第114章 廢除肉刑
唐啟陽在和墨家人折騰壓水井之余也不忘去釣魚,徐蘭偶爾去風溪莊和小莊子,空閑時間就寫本草集,有時去百里香的藥鋪給人看病開方,和百里香交流醫術。
他們隔幾天還抽時間去青溪書院給學生們上上課,現在青溪書院的學生比以前增許多,有些孩子學習很刻苦也有點天份,書院會隔兩三個月獎給他們一些紙筆墨。
制紙筆的方法是公開的,筆用兔毛做比較便宜,制紙麻煩而且費功夫費時間,一直比較貴,制墨更難,加上牛皮主要制馬鞍,是戰略物資,管控很嚴,鹿角膠也很貴,所以墨更貴。
普通人家供不起孩子練字的紙墨,只能在青石板上練字。
在青溪書院讀書的孩子特別聰明的人才想走科舉,要不然也只是學會認字,看懂種植書和養殖書,還有草藥書,學會采藥泡制常用的藥材,這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已經了不起。
天氣漸熱,唐啟陽和墨家人折騰一個多月,同時折騰出三套壓水井,第一套就在唐啟陽家里的井安裝。
姜弦和陸勁帶人手用幾塊大石板封井口留一個小口,放下壓水管,用水泥固定壓水管,同時封死井口。
唐啟陽和衛松在一旁給他們遞東西打下手。
唐啟陽等姜弦他們忙完后用手壓壓水管的把手,沒有壓出水,在場的人除了唐啟陽和徐蘭,臉上都露出失望,
唐啟陽轉身去廚房提裝水的水壺來倒水進壓水管,把水壺給徐蘭后又壓壓水管的把手,哎,這回壓出水了。
這下在場所有人臉上興奮,姜弦高興說:“出水了!成了。”
其他人佩服看向唐君,唐啟陽笑和他們說:“沒有你們,我也做不出來。”
陸勁不解問唐啟陽:“唐君,為何要倒水方能壓出水?”
唐啟陽:“我猜活塞不夠嚴實,水管里的氣沒有全部壓出,便想倒水試試,有這個,以后吃水方便了。”
衛松說:“是方便,只是一套要好幾兩銀子,有錢人才能用。”
唐啟陽說他們:“你們的收入可不低。”
陸勁接話:“花錢的地方也多。”
陸勁和姜弦都有五個孩子,開銷很大,唐啟陽不好和他們說:你們如果少生兩個孩子就不會花那么多錢,微笑說:“也是,走去宮里裝。”
余下的兩套壓水井一套安裝在宮里的御廚旁,另一套安裝在趙太后宮里,其他宮殿等做出來便安裝。
嬴政得知消息忙完后到庖廚看壓水井,親手壓水上來,稱贊:“很不錯!”心想又有方法掙有錢人的錢,鐵是朝廷管制,咸陽城沒有私人鐵匠,想安裝壓水井只能去工部定制。
陪同在旁的李斯說:“唐君可真厲害,能想出如此好方法。”
嬴政臉上露出笑:“阿叔一直很厲害,墨家人也不錯。”只要墨家人不宣揚啥非攻兼愛,可以一直重用。
李斯:“是。”他在認識唐君之前其實也瞧不上墨家,自從認識唐君之后,使用紙墨方便,了解各種工具的作后才知道墨家如此重要,如唐君所講:生產工具提升能推進社會發展。
唐啟陽和墨家人一起做出壓水井的事傳開,引起不少人好奇,和唐啟陽熟的人都來看看,看后去工部登記定做,別人一看,哎,不能被誰誰比下去,于是跟風去工部登記定做。
一時間,咸陽城里有錢人都去工部登記定做壓水管,這事熱鬧幾天便消下。
在收冬小麥前,大秦全國進行科舉第二次考試,第一次考的時候上榜的人到郡治考試,第一次考試就篩下很多人,第二次考的人數不算多。
唐啟陽和徐蘭不太關注科舉,去風溪莊住,收完冬小麥后夫妻帶王業王松父子倆砍青檀樹枝條,砍成小段,把樹枝蒸煮一天后捆成捆放進小溪里泡半天后拿出來剝出皮。
將剝出來的青檀樹皮曬干,曬干后放進石灰水浸泡三天,撈出來混草木灰蒸兩天,洗去雜質放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曬,要曬一年,特別麻煩。
等秋天收了稻谷,處理稻草后也要曬一年,等兩種材料曬白才能做紙。
忙告一段落后徐蘭私下和唐啟陽說:“宣紙比做竹紙還更麻煩,可能沒有人家愿意做。”
唐啟陽不在意說:“沒事,等做出宣紙,我們把做法詳細寫成書,印刷向外賣,以后人口發展到五千萬以上,讀書的人更多,會有人琢磨做的。”
徐蘭說:“要是五六十年內沒有嚴重的天災戰爭,到時候差不多有那么多人口。”
唐啟陽贊同:“是啊,那應該是歷史上的漢景帝漢武帝時期,漢武帝時期有不少天災。”
徐蘭:“感覺秦始皇時期距離漢武帝時間挺遠,其實歷史上相距很近。”
唐啟陽:“是啊。”
夫妻倆忙完這事便回城,這時已進入雨季,渭河水洶涌,在橋中間向河面看挺嚇人,膽子小的人在這個時候過橋膽戰心驚,非必要不過橋。
徐蘭夫妻倆回城第二天,嬴政從宮里出來跟他們用晚飯,三人用完晚飯后談話,嬴政和唐啟陽徐蘭說:“扶蘇和王離的女兒議親,定在九月中成親。”
徐蘭高興說:“喜事,我們還想著扶蘇這么大了,怎么沒有談終身大事。”
唐啟陽滿臉笑容:“好,喜事,過不了兩年你要做大父了。”
嬴政:“做大父說明我年紀大了,你們在風溪莊那么久做啥?”
唐啟陽:“你年紀大說明我們老了,你可別在我們面前說你年紀大,我們試著用青檀樹皮和稻草做紙,青檀樹皮和稻草處理后一直曬著,曬到白色再用來做紙,看能不能做出純白的紙。”
不說就不說,嬴政:“那多麻煩,竹紙已經很好。”
徐蘭接話:“我們有時間,也喜歡折騰這些東西。”
行吧,嬴政轉開話題:“我想明年出兵河套,把河套拿下,在陰山修長城連接雁門郡。”
唐啟陽念頭一轉問他:“你是擔心大軍休兵時間長了,士兵作戰能力變差?”
嬴政臉上嚴肅說:“是,要是再過幾年善戰的士兵體力不行,農閑時才練新兵,作用不大。”大秦北有匈奴,西有月氏和羌族,原六國貴族不會完全死心,想反秦,要是大秦的軍隊垮了,那將會亡國!
唐啟陽:“大軍徹底放馬南山很危險,但要一直養兵是個大開支。”如果不建皇宮不建新城,長時間養十幾萬兵能養得起,只是要他放棄建皇宮和新城,在咸陽湊合住不可能。
嬴政:“是,所以我想拿下河套,兩個河套平整,可安排黔首過去開墾農田,在那里養三十萬兵馬,從那里修一條直道至關中。”
唐啟陽贊成他的方法:“挺好,你計劃明年秋天動工開建皇宮,修直道分段進行吧?”
嬴政:“我也是這般想,我打算建皇宮的人手從南陽郡,南郡,穎川郡,漢中郡,三川郡,河東郡按縣輪流征召,一批人干一年,修直道的人手在內史隴西,上郡,北地輪流征召,北方修長城的人在當地郡和周邊郡征召,以后修黃河溝通淮水的水渠就在周圍幾個郡征召。”
唐啟陽稱贊:“這個主意很不錯,要不然從會稽郡走到咸陽要半年時間。”
嬴政:“是,要是黃河溝通淮水,走水路很快,從百越打聽來的消息來看,那邊可能要修水渠溝通湘江和籬江,方能用兵征百越,”要做的大事實在太多,只能一步一步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解決。
唐啟陽覺得靈渠很有必要修,和他說:“做好準備再對百越用兵,用最小的代價拿下。”他念頭一轉又說:“百越山林多,可耕種的地少,也許他們種水稻還在三十多前的水平,缺糧食,可以在百越邊界設幾個小城,設互市,號召商人去跟各個部落做生意,鼓勵百越各個部族的人從深山里出來在平地安家,從內部分化,若不能從內部分化,在交易中也能更加了解他們。”
現在九江郡和長沙郡地廣人稀,河谷平地能建村的地方很多。
嬴政沉思小會說:“這事回頭我讓大臣們商議。”
唐啟陽:“好,其實我們想去長沙郡種南方的水果,聽說荔枝和龍眼好吃。”
長沙郡荒蠻,他們年紀不小身體吃不消,嬴政語氣堅決:“不行!”
唐啟陽:“行吧,聽你的。”
嬴政聽阿叔說聽自己的高興,又告訴他們:“八月八要頒布修改后的律法,廢除肉刑,改用打板懲戒,偷盜量刑也有些改變。”
打板輕重不好控制,其實很危險,不小心會把人打死,但廢除肉刑是個進步吧,唐啟陽說:“不錯,只是考上童生,九月要考秀才的人要哭了。”
嬴政:“這點事跨不過,那沒必要向上了。”
的確是。
天快黑了,屋里點起燈,嬴政又坐一刻便回宮。
三伏天過去,八月八日,全大秦發修改律法的告令,告令一出,天下沸騰。
恐怖的肉刑被廢除,某些嚴苛的律法不再嚴苛,大部分人覺得架在脖子上的刀被挪開了,特別是生性愛自由的人,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各地將要考秀才的童生要背新的律法,欲哭無淚。
還有異心的原六國貴族看告示后心都涼了,嚴苛的律法修改,黔首們更滿意大秦了,他們更沒有希望復國。
已被實施肉刑的人心里憤恨,皇帝為何不早修改律法,到現在才修改?
第115章 多嚇人
李方和王羽把新律法抄下,拿到老師的墓前燒給他,李方又給老師倒三杯酒后說:“老師,你期待想看的新律法頒布了,很嚴苛的律法改輕,殘酷的肉刑改用打板子懲戒,具五刑也改成痛快的腰斬,只是啊,打板子的輕重由人控制,這里面很容易讓人做手腳,打板子的人若和犯人有交情可輕打,可收賄賂輕打,可公報私仇下重手將人打死,但是打板子比肉刑更具人性。”
王羽接話:“老師,我們想許久沒有想出比打板更合適的方法。”
兩人在荀子墓前叨叨一陣后下山。
這個時候是稻谷成熟時節,種水稻的老百姓議論律法修改一兩天便投入收稻中,糧食最重要,打谷機只有富人家才有,一般老百姓還是用稻桶脫粒稻谷,沒有時間精力一直議論律法,知道干啥事犯法就行了。
唐啟陽和徐蘭帶著簡單行李住進風溪莊,風溪莊的稻谷收完后他們帶幾個人把稻草清理一下雜葉,把尾部剪去,捆成小捆壓進溪里泡著,又帶著王業夫妻剪下葡萄釀葡萄酒。
過去一年葡萄酒慢慢被人接受,就算賣得貴,銷售也相當不錯。
距離風溪莊不遠的平康里,馬林家門前和院子里共鋪著十二張竹篾,竹篾里曬著稻谷,他家只方便種兩畝水稻,收獲一千來斤稻谷,曬干后要交稅三百多斤。
馬林挑著一擔老南瓜進家門在一處屋檐下放,把南瓜靠著磚墻放,然后到廚房門口洗手,走幾步從葡萄架上摘下一串葡萄轉進廚房,拿水瓢舀水倒進水盆,洗一洗葡萄放進小竹籃,端著小竹籃從廚房出來坐在屋檐下吃葡萄。
一個中年男人在門外喊馬林:“馬林,明天風溪莊要招人剝拓葉,你要去嗎?”
馬林馬上回應:“要去!”
“好咧。”來人應聲后離去,去一下家搖人。
一個小女孩兩個小男孩從外面追逐著進來,看到阿父吃葡萄高興喊:“阿父,葡萄!”
馬林看他們小臟手說:“去洗手。”
三個小孩子打鬧去洗手后回到阿父身邊吃葡萄,馬林又吃兩粒葡萄不再吃,看著三個孩子心想這些孩子生的是好時候。
自己十五歲之前過得很苦,不知道吃飽的滋味,自從唐君開始建風溪莊后日子慢慢好起來,知道吃飽的滋味,知道肉的滋味,兄弟幾個輪流籌建起青磚瓦房,青磚瓦房住起來真舒服!
唐啟陽和徐蘭帶人泡下稻草后沒有立即回城,扶蘇的婚禮不需要他們幫忙操辦。
這天半夜,夫妻倆在房間里,徐蘭從空間鈕里拿出一個不算小的沙盤,干凈的一袋沙子,一袋方解石,一小袋純堿,一個光亮的小鋼鍋,一個鋼勺,幾個裝各種顏色礦石粉的小袋子,放在鋪青石的地上。
徐蘭用手拔沙盤,拔出兩個淺窩,形成倒扣的盤子模樣。
唐啟陽把一些沙子,方解石,純堿,一點點紫色礦石粉,一起放進小鋼鍋,用火異能燒,不到半個小時,沙子和方解石純堿變成通紅的玻璃溶液。
徐蘭用鋼勺舀玻璃溶液倒進沙盤里的兩個淺窩并讓溶液流均勻,她放下鋼勺,看高溫下燒變黑的小鋼鍋說:“有點可惜。”
唐啟陽說:“也沒啥,又不能拿出來用,就算悄悄拿出來用,用柴火和煤炭燒,沒多久外面變成黑鍋。”
徐蘭承認確實是那樣:“也是。”
兩人等沙盤里的玻璃溶液冷卻凝固到一定程度后拿起來修,這時的玻璃是軟的,可以修,也可以畫花樣,玻璃完全冷卻后變成淺紫色的玻璃盤,厚度是大約兩厘米,直徑大約二十厘米,拿在手里有點重。
夫妻倆繼續做玻璃盤,做出不同顏色的玻璃盤,有粉紅,粉藍,藍色,青色,雜色,褐色,還是淺紫色最好看。
他們決定把那對藍色玻璃盤給扶蘇做成婚賀禮,當然賀禮不止這一對玻璃盤,還有其他東西,已經準備好,有好東西也有平常實用的東西。
徐蘭夫妻在風溪莊過得悠閑,進山打獵野炊,有興趣還做了叫花雞。
扶蘇成親前五天,徐蘭夫妻從風溪莊回城里,第二天快中午,唐啟陽提徐蘭親手做的兩個菜進宮和贏政一起吃午飯。
嬴政看阿叔提著菜來心情變好。
兩人用午飯后唐啟陽問嬴政:“扶蘇的婚禮準備好了嗎?”
嬴政回答:“準備好了。”他猶豫一下說:“我想立扶蘇為太子,又不太想。”
唐啟陽理解他的矛盾心理,他還沒有四十歲還很年輕力壯,若立扶蘇為太子,肯定有大臣擁在太子后面,扶蘇不管拒絕和接受都不好,那樣便形成一股勢力,現在扶蘇娶王離的女兒,已是跟王家綁定在一起。
但不立太子又給其他公子希望:我也是阿父的兒子,我也可以做皇帝!
皇位之爭殘酷,更可怕的是由胡亥那樣的人爭勝。
唐啟陽思索一下說:“我能理解你心情,如今大秦龐大,原六國黔首并未完全歸心,原六國貴族還有不甘心之人,皇位交接的時候不可有動蕩!”
嬴政:“是這個道理,我有時候想若有長生不老藥多好。”扶蘇是不錯,但還是不如自己。
唐啟陽心說還是別了,人心會變,人順利的時間長了容易驕傲自大,人老了容易昏頭,變成驕傲自大的皇帝和昏頭的皇帝都很可怕。
唐啟陽說:“人生來不公平,但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都是黃泉預約客,等等,我想到一事!”
嬴政聽都是黃泉預約客這句話一愣,聽后面問:“想到何事?”
唐啟陽說:“想到日歷和修史,如今用始皇帝年號,再設另一種記法,尚書有記載華夏蠻貊,罔不率俾,就叫華夏歷吧,跟你的年號同記,始皇帝元年也是華夏元年,以后秦二世用別的年號,華夏歷一直往下記,一百年后記華夏百年,八百年后記華夏八百年,兩千年后記華夏兩千年,修史就是把各個諸侯國散亂的史書整理,分幾處藏書,讓后世人知道真實的歷史,知道你如何一步一步橫掃六合,如何?”
華夏兩千年和修史!嬴政很心動,遂說:“好!”
唐啟陽高興說:“等修好史書,你讓人刻在竹簡上,以后給我們陪葬。”然后他喜滋滋說:“我得和你蘭從母要開始刻竹簡,刻有名的書,醫書,農書,墨家人寫的技術書,刻三份,兩份分兩個地方深埋,一份陪葬,若是時間長了人間斷了傳承,挖出一個地方或者挖開我們的墓便能流傳。”
嬴政聽到挖墓冷下臉:“誰敢挖你們的墓?”挖墓者,夷三族!
唐啟陽滿臉不在意:“幾百年一千年后我們不知道輪回投胎多少次了,挖就挖唄。”
嬴政暼他:“你說輪回投胎是你編的,你真相信?”
唐啟陽:“信,要不然人死了變成鬼一直存在多嚇人,舉個例子,若是周公,周武王,祖宗們一直存在,隨時在看著我們,那多嚇人!”
嬴政聯想大秦的先王們一直看著自己,是挺嚇人的!
他說:“華夏歷的事我和大臣說一下,讓太卜記錄,修史的事我再想想。”
唐啟陽:“嗯,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二十四節氣對農事幫助很大,但他還不知道該怎么提,以后再說。
嬴政慢悠悠說:“不急,我看阿叔精神很好,下午幫我看一些奏疏。”
唐啟陽看著他關心問:“不舒服了?”
嬴政心想我看你過得悠閑心里不舒服,嘴上說:“是,頭有點暈。”
唐啟陽問他:“發熱嗎?”
嬴政:“沒有。”
“那可能是勞累過度。”唐啟陽像個小老頭一樣念碎碎:“早和你說注意休息,大臣們能干的事讓他們去干,你看你眼角有皺紋了。”
嬴政看阿叔眼角的皺紋,后悔留下他陪自己。
扶蘇十六后就出宮開府,他成親前一天唐啟陽和徐蘭便將賀禮送去給他,禮單上玻璃盤寫著琉璃盤。
扶蘇看禮單見有琉璃盤忙說:“唐翁,蘭媼,如何能送如此貴重的琉璃物件?“他們收入不多,供著青溪書院,沒有多少錢。
唐啟陽直白和他說:“葡萄價高,我們送得起。”
徐蘭和藹看清俊的少年郎說:“你別多想,我們留著錢財也無大用。”他們最早從空間里用的黃金已補回去,不想存進更多黃金,因為社會上流通的黃金很少,多存還不至于有事但也不好。
扶蘇迎著蘭媼和藹的眼神心里暖呼呼,這是大母的感覺,親人的感覺,微笑說:“好吧。”
唐啟陽:“那我們先回去。”
扶蘇不舍送走唐翁和蘭媼,親自把他們送來的賀禮搬進新房,親自收拾。
這個時候的婚禮還沒有喜氣洋洋的喜慶,是莊重,新郎扶蘇和新娘王薈穿著黑色的禮服,莊重地舉行婚禮,婚禮流程走完后大家臉上方露出喜色,參加婚禮的客人轉移到一個大宮殿吃喜宴,吃完喜宴便出宮回家。
唐啟陽和徐蘭也一樣。
第116章 猶豫不定
夜里,嬴政沒有去后宮,就寢前想起幾天前阿叔說的話,走到銅鏡前看銅鏡里臉上的眼尾,沒有皺紋,他微笑起來就見眼尾起幾條細紋,臉上的微笑落下,阿叔和蘭從母四十多歲笑起來還沒有細紋,五十歲后才有,自己還沒有四十歲。
“唉。”他嘆出一聲,扶蘇成親,自己很快有孫子,有孫子是好事,但也說明自己不可避免地老去。
阿叔總是喜歡提幾百年后,千年后,兩千年后。
他很好奇,現在吃用比小時候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千年后和兩千年后將會是什么情況呢?
要是能帶記憶投胎多好。
嬴政不太樂意面對立太子的問題,扶蘇的阿母是楚人,曾經龐大的楚系雖然隨著華陽太后去逝而沉下,他擔心扶蘇成為太子后楚系重新冒頭,但又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問題:長子下面的兒子們相繼成年,若不立太子,他們背后有利益的人會起心思,慫恿公子們爭奪皇位。
那般勢必會引起動亂,大秦絕不能亂!
扶蘇被阿叔教導多年,自己是不是可以給他更多信任?相信他有能力按住楚系,王家倒不用擔心。
嬴政思來想去也沒能下決心立太子。
唐啟陽和徐蘭參加扶蘇的婚禮后繼續搬到風溪莊住,徐蘭上山采藥挖藥,不上山的時候在后院種姜催生成熟后挖起來放進存姜的地窖,給土地施肥后繼續種姜,風溪莊今年種了很多姜,用三個地窖存儲存,她多放一些進去不會令王業發覺。
唐啟陽和王業他們一起種冬小麥,上輩子他們種了一輩子的地,對土地由衷的熱愛。
兩個莊子種完種小麥后唐啟陽帶人把泡溪里的稻草撈起來蒸煮一天對時,洗去雜質后晾曬。
關中的各家各戶剛種完冬小麥,就聽里長傳達不同往年的徭役令:去咸陽南邊服徭役,頭一月是正常服徭役,第二個月起是有嘗干活,每日八個銅錢,一個里的人同時出發,到地方后在同一個地方安置。
關中東西狹長,距離咸陽最遠的地方走路要半個月,路上吃的糧食要自己帶自己買,還要背著棉被厚衣服去,不少戶主聽里長說徭役令后心里不滿,聽后面第二個月有嘗干活心里才舒服一些。
距離咸陽一兩天腳程的人聽徭役令后高興,早就聽說渭河大石橋如何宏偉,有機會去看了,反正都是每年都要服徭役一個月,今年服完徭役還能做工掙錢。
朝廷這邊已經安排好哪個縣哪個里的役夫到達后在哪里搭草棚,在哪里干活,已建起無數個廚房,做飯的人已定好。
朝廷這回召大量役夫來咸陽不是動工開建皇宮,而是先把基礎建好,如在渭河南岸建碼頭,從碼頭修水泥路到達建皇宮的位置,方便以后運煤運石頭運木材。
在動工建皇宮前先把這些基礎設施弄好。
役工來后搭大稻草棚和茅草棚住,這就需要很多稻草,唐啟陽留下自家馬牛羊過冬用的草料,把多出來的稻草捐給官方。
信陵君和李牧和唐啟陽來往比較密切,得知他捐稻草,也將自家余出的稻草拉去捐,這過程有人看到也知道了,稻草又不是很矜貴的東西,每家每戶都種些水稻,于是知道的人捐家里余出的稻草,這就吸引更人知道,又更多人捐稻草,不少人捐稻草后感覺給自己給自家積陰德了。
唐啟陽和徐蘭做善事憑心,從不要求別人跟他們一樣做,看到咸陽城的人紛紛捐稻草還覺得有些奇怪。
唐啟陽私下和徐蘭說:“看來我還要多寫富有后修橋鋪路,行善積德的故事。”世間絕大數人是趨利,你要是提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思想,沒有幾個富人理你,說不定還有人嘲笑你,你要是說行善能積德,下輩子投好胎,誒,他們就能上心。
徐蘭和他說:“也多寫陪葬金銀珠寶無用,到閻王殿有用的是功德陰德。”若是有條件的人都厚葬,將許多金銀銅錢陪葬,長此以往民間流通的財富變少,引起嚴重的后果。
唐啟陽笑:“好啊!”
各地服徭役的人相繼到達咸陽渭河南岸,從大石橋上經過的人發出驚嘆:好大的石橋,本身在南岸沒有經過石橋的人也想辦法在橋上走一遭,不枉大老遠地來。
役夫們搭棚子的時候唐啟陽去看,和他們聊天,問他們家在哪兒,家里種水稻多還是麥子稷多。
役夫們看唐啟陽雖然很和氣但穿著很體面,拘謹回答,唐啟陽提醒役夫們注意衛生,他走后管著役夫的工頭告訴他們:那是長豐侯,也就是唐君!
唐君,令糧食增產,種出棉花的唐君?
唐啟陽做出無數的東西,令農民記最深的是糧食增產和種出棉花。
役夫們興奮不已,和唐啟陽說過話的人更激動不已。
第二天再見唐啟陽眼神熱切,唐啟陽微笑和他們揮揮手回應,再去別的地方和人聊天,這些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高興和他搭話。
早來的人搭完棚子便馬上開工,每天都有人到達,唐啟陽每天都去轉一轉看一看,和人聊天,提醒役夫們注意衛生。
唐啟陽的所做所為很快在咸陽城里傳開,人盡皆知,了解他的人只能無語,其他不管天生富貴還是從底層爬到高位的李斯都無法理解唐啟陽的做法,不解他為何去關心那些低賤的人。
扶蘇當然也不理解,他讀過很多書,認同儒家主張的思想,但他是從統治階層視角看問題,而不是從普羅大眾的視角。
唐啟陽曾教他不懂就想辦法問,于是見阿父的時候問阿父:“父皇,唐翁為何喜去和役工聊天?”
嬴政說:“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
扶蘇:“唯!”
這天上午,扶蘇騎馬到工地找到唐翁,跟在他身邊,晚一些后兩人騎馬去風溪莊,到風溪莊進四合院,在井邊洗手后進堂屋。
王業的姨婆陳燕很快給他們上茶后退下。
茶過一巡,唐啟陽問扶蘇:“你來找我有何事?”
扶蘇回答:“我聽說唐翁天天去和役夫聊天,心里不解。”
唐啟陽說:“我原本和他們一樣,是普通老百姓。”然后問他:“天下最多的人是什么人?”
扶蘇知道唐翁蘭媼很早以前的事,聽唐翁說他原本是普通老百姓心里不好意思,馬上說:“黔首。”
唐啟陽又問他:“你讀過荀子說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吧,對這句話有何感想?”
扶蘇回答:“讀過。”然后遲疑說:“我不明白黔首手無寸鐵,如何能覆舟?”
唐啟陽看著扶蘇還帶青澀的臉說:“老百姓不是手無寸鐵,必要的時候,鐮刀,柴刀,鋤頭,斧頭,棍子,石頭皆可成為武器,你也不用害怕,其實絕大多數的老百姓只要安穩地過日子,只有在很多人無立錐之地,無法護著家人的時候才會豁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封建社會的老百姓都很苦,尤其是唐以前的老百姓,到唐朝唐太宗的時候才比較注重老百姓,關注民生。
盡管嬴政有他們的影響也不會真心關注老百姓,會給役夫發工錢是權衡利弊的結果,給役夫發錢能安撫役夫的不滿情緒,令他們感激皇帝,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役夫有錢帶回家用部分錢買鹽糖,錢流回官方手中。
扶蘇聽后若有所思,鐮刀和石頭皆可殺人,能殺人的物件便是兵器,什么情況會出現很多人無立錐之地,無法護著家人?
唐啟陽繼續和他說:“會出現很多人無立錐之地,無法護著家人說明社會矛盾已經很嚴重,貧富分化太厲害,土地和財富在少數人手里,那些人豁出去起事未必成事,但有大家族啊,若天下重新烽煙四起,諸侯割據的局面,是不是很像三十多年前?”
扶蘇點頭,瞬間壓力大增,父皇雖然還未立太子,但只著重培養自己,目的不言而喻。
唐啟陽微笑和他說:“你還小,還有很多東西要學要去經歷,不用焦慮,你阿父很健壯。”
扶蘇臉上露出笑:“唯。”
徐蘭背著藥簍進來,看堂屋的里扶蘇微笑說:“扶蘇來了。”
扶蘇站起來走到門口揖禮:“蘭媼采藥回來了。”
徐蘭放下藥簍笑回:“嗯,你這些天過得可好?”
扶蘇覺得蘭媼問話另有深意,臉微熱回答:“很好。”
徐蘭:“那就好。”
徐蘭洗手回房換身衣服再出來和他們說話,扶蘇和唐翁蘭媼舒心用午飯后方回城。
唐啟陽繼續去工地看剛到達的役夫,跟他們聊天,還跟大小工頭們說:“若有人生病要注意,讓人去看病吃藥,我家今年種了很多姜,天氣更冷的時候去我家拉姜。”關中有五萬多戶,這里有五萬多人,這是感冒能要人命的時代,不小心出現流感會很糟糕。
大小工頭也害怕出事被問責,滿口答應。
第117章 國慶日
稻草和茅草很容易著火,雖然說官方安排搭的棚子每排隔著三米遠,唐啟陽還很擔心會引起火災,所有人到齊后他還偶爾去各個工地轉一轉,天冷的時候叫王業拉兩車姜去分給各個廚房點,讓做飯菜的人做飯的時候多放些姜。
役夫們除了修路和建碼頭,有五千人踩泥巴摔泥磚和泥板,陰干出來的泥磚泥板用來砌炕和建泥磚房。
皇宮和新城計劃建八年,稻草房和茅草房很容易霉壞,壞了又要重建,于是有必要建泥磚房。
嬴政知道人多了容易生矛盾,役夫們還都是壯年男人,讓章邯安排兩隊玄甲衛輪流巡邏,普通人還是很害怕玄甲衛,有小矛盾也不敢鬧大。
建碼頭和修路用的材料已準備大半,所以幾萬人動工干活,墨家人安排得當,進度很快。
唐啟陽和徐蘭在河水結冰的時候才回城,他們回城第二天下午嬴政便出來說他們,語氣帶埋怨:“你們去風溪莊一住就兩個多月。”
徐蘭把柿餅碟推到他前面說:“吃柿餅,我們親手做的,用的是大花園里三棵柿子樹上的柿子,只給你吃,你要是想見我們派人去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就回來啊。”
嬴政拿起柿子咬一口,輕易被蘭從母哄好,咽下柿肉后說:“很香甜,好吃。”
唐啟陽笑說:“是吧,還熬了秋梨膏,曬了南瓜干和山楂干,在山里挖到一些老山藥,都給你。”
嬴政嘴角露出笑:“今年屠睢帶士兵們擴種拓,當地人也擴種,白糖增產,我多給你們兩百斤。”
屠睢是率軍去長沙郡練兵的主將,將士們和后勤人員除了訓練和適應當地氣候,還開荒種蔬菜西瓜和甘蔗,養雞養豬,他們的口糧是從巴蜀和南郡出,從長江水運到湘江,除了夏季,另三個季節都可以運送,比較方便。
唐啟陽沒有拒絕:“好。”自家種的甘蔗少,沒有多少白糖。
嬴政問他們:“明年李先生和王先生會來咸陽嗎?”
唐啟陽:“我沒有收到信,不確定,找他們有事?”
嬴政:“我看他們身體挺好,想讓他們和韓非一起主持修史。”
唐啟陽笑說:“我給他們寫信,他們一準顛顛地來。”
嬴政:“那你寫信給他們。”
唐啟陽:“好,你今天精神不錯,沒有之前疲憊。”
徐蘭點頭,把南瓜干推到他前面。
嬴政拿起一條南瓜干說:“我感覺快和你們一樣老,最近我按時吃飯休息。”
徐蘭:“這才好,只要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事情慢慢處理。”
嬴政:“是。”
徐蘭微笑問嬴政:“政兒,你要不要考慮每隔十天給官員們休息一天?”
嬴政臉上不解:“為何要休息?”
唐啟陽無語,當然是休息放松啊。
徐蘭說:“休息是為了更好工作,人天天干同樣的活會疲勞,疲勞就可能會發暈犯錯。”
唐啟陽接話:“你年輕力壯當然感覺不到,五十歲以上的人肯定會疲勞。”
嬴政回想大臣們的神色,確實是:“我會考慮。”
徐蘭又跟他提建議:“把四海一后九月九祭天那日或泰山封禪的日子設為國慶日,全大秦放假一天慶祝和記念國慶。”
嬴政咬一口南瓜干,這個主意不錯,四海一后的大秦是個完全的大國,應該有國慶日。
唐啟陽:“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圓,不如定那天為中秋團圓節。”
徐蘭:“民間有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四個節氣,不如按天氣變化增加節氣,每個月設兩個節氣,比如立春,表示春到,雨水表示降雨開始,規定詳細,印刷出日歷,讓黔首們知道農時,春耕收獲。”
嬴政微點頭:“節氣的建議不錯,比中秋團圓節好。”
唐啟陽問他:“一家團圓不重要嗎?”
嬴政:“不甚重要。”
唐啟陽堵氣說:“那我們去長沙郡種龍眼荔枝,去五六年。”
嬴政嚴著臉:“不行!”
唐啟陽不滿“哼哼”兩聲:“你管起我們了。”
嬴政:“你們老了我當然管。”
徐蘭:“我們可不老,身體很好,在山里走路小伙子趕不上我們。”
嬴政頭疼:“身體好也不行,過兩年我出去巡游,會去長沙郡,到時再一起去。”
唐啟陽消停:“行吧,但我還是希望有中秋團圓節,把月餅做法廣傳,這一天家家做月餅,分吃月餅過節,你的糖賣得更快。”
嬴政心念一轉:“我考慮考慮。”
唐啟陽見他口風轉撇嘴,真是的,還是利誘人。
嬴政看見了當看不見,這個老頭不知道自己當皇帝多難,每個月給役夫工錢萬貫以上,還有糧食嘩嘩地流出,明年皇宮開建后每月基本是這個開支,明年還要征兵北擊匈奴,不精打細算如何成?
三人說一會話后吃涮羊肉,嬴政吃飽后滿足回宮。
晚上,唐啟陽和徐蘭各寫幾封信。
第二天,唐啟陽將幾封信從官驛寄去邯鄲,然后約信陵君李牧韓非在城里的飯店相聚用午飯喝小酒閑談,臨江樓要過橋冷嗖嗖,沒有去那里吃飯。
沒幾天,因為天氣太冷土地上凍,各個工地不能再干活,官方給役工們發工錢讓他們回家,役工們拿了沉甸甸的銅板背著棉被成群結隊回家,離得近的人走一個時辰或半天一天便能回到家,手頭寬裕后買鹽的時候不免多買一些。
之后,唐啟陽夫妻在家窩冬。
皇帝大臣官員們可不能窩冬,天天要上工。
這天早上,嬴政在大.朝議上一股腦地拋出國慶日,隔十日休一日,八月十五中秋團圓節,每個月設兩個節氣,讓大臣們商議。
大臣們聽后眼睛皆亮,設國慶日很必要,隔十日休息一日很好!中秋團圓節和節氣也不錯。
皇上很勤快,不可能是他想出,肯定是唐君的主意,唐君了不起!
嬴政留意大臣們的表情微撇嘴,他有理由懷疑阿叔因為當官沒有休息,大冬天要上工,才不愿意入朝為官,肯定是這樣!
還記得當年阿叔和蘭從母第一次來咸陽,阿父欲留他們在大秦,他們不愿意留下的理由是秦律太嚴。
李斯心里過一遍后說:“皇上,臣認為將九月九定為國慶日更合適。”泰山封禪挺重要,但是祭天宣告大秦四海一的日子更重要。
王綰也說:“臣亦認為將九月九定為國慶日更合適。”
其他大臣也紛紛表明將九月九定為國慶日更合適。
嬴政心里也認為九月九更合適,聽大臣們表態后說:“那就定九月九為國慶日,國慶日全大秦放假慶祝。”
眾大臣們齊呼:“皇上英明!”
嬴政問:“隔十日休一日,你們是何意見?”
尉繚最先發表意見:“皇上,臣認為很好,休息后做事更有精氣神。”
大臣們都想十日休一日,有一個表態同意,便有人跟著表態同意。
于是這天大朝議,國慶日和休息日,中秋節便定下來,二十四節氣還需要太卜和善長天文的人完善。
時間流走,初春,李方和王羽收到唐啟陽的來信,看信里說皇上打算讓他們和韓非一起主持修史,高興不已。
徐山也收到姑姑和姑丈的信,讀信給大父大母聽,徐木和徐紅聽女兒女婿在信里說他們過得很好,臉上露出笑。
徐山給大父大母讀信后去找李先生和王先生,給他們安排去咸陽的事。
同樣是初春的一天,全大秦出新告令,規定九月九為大秦國慶日,每年國慶日全大秦放假一天,官員小吏還有屬于朝廷的工坊,十日休一日,即日起生效,每年八月十五定為中秋團圓節。
告令一出,能十日休一日的人最高興,大秦國慶日,只有老秦人高興吧,中秋團圓節沒啥感覺。
河水融化,土地解凍后官方在咸陽附近招青壯干活,主要是建泥磚房。
李方和王羽各帶一個孫子出發,兩輛馬車和四個騎馬的鏢師,剛過黃河就下起春雨,一路停停走走,春天氣候多變,所幸沒有人染上風寒。
三月底某天下午,一行人到達渭河大石橋南岸,馬車里的人出馬車,一行人看著長長的大石拱橋驚呆,李方的小孫子李陽驚嘆:“真厲害啊!”
信陵君坐著馬車從臨江樓離開,一會看路邊眼熟的人忙叫馬車停下,伸出頭喊:“李先生,王先生,你們可到了。”
李方和王羽聽后忙轉頭,笑打招呼:“信陵君。”
“信陵君。”
信陵君下馬車和他們相互見禮后說:“走,我帶你們去唐君家。”
李方和王羽初來乍到,以前在松溪莊和信陵君也熟,便沒有推辭:“麻煩信陵君。”
信陵君笑說:“不麻煩,我正好有點小事找他,不能騎馬過橋,牽著馬過橋。”
李方:“謝信陵君。”
于是,大家重新回馬車里,信陵君的馬車在前面帶頭,過橋后進城,沒多久便到唐家。
唐啟陽估計李方和王羽差不多到了,沒有出門,果然等到他們,大家見禮后信陵君便道別離去,唐啟陽帶李方他們去安置,馬車車夫和四個保鏢讓王南帶他們到右隔壁安置。
第118章 不可篡改
徐蘭從小莊子回到家進門見到李先生和王先生,高興跟他們揖禮說:“李先生王先生來了。”
李方和王羽站起來回禮:“蘭娘子。”
“蘭娘子。”
徐蘭微笑說:“你們可是到了,唐啟陽幾乎天天念叨,猜你們到哪兒了。”
唐啟陽笑笑,給她介紹李方的小孫子李陽和王羽的小孫子王潛。
徐蘭的衣服上有泥點,和兩個年輕人見禮后說:“你們聊,我去去就來。”
隨即徐蘭轉身出堂屋回他們的臥室換身干凈的衣服,重回堂屋,坐下后問李方王羽:“李先生,王先生,路上可順利?”
李方笑說:“順利,唐君說你去莊子,春耕快完成了嗎?”唐君和蘭娘子可真是喜歡種地,憑他們的成就和身份可養尊處優,但是他們依然親自去安排耕種,親自操心,很了不起。
徐蘭:“差不多了,我阿父阿母可好?”
李方:“很好,松溪莊都很好。”
那就好。
四人溫馨敘舊,用晚飯的時候唐啟陽開一壇葡萄酒歡迎他們到來。
李方和王羽雖然第一次來咸陽,可咸陽有不少熟人,他們休息兩天后皇帝在宮里設宴宴請他們,歡迎他們來咸陽,之后是信陵君在臨江樓設宴請他們敘舊,李斯和韓非休息的時候在李斯家宴請他們,師兄弟相聚敘舊。
李方和王羽來咸陽后的待遇令淳于越那一派自詡最正統的儒者羨慕不已,當年荀子在稷下學宮出任兩次祭酒,后來被排擠離開稷下學宮,如今他徒子徒孫無數,有大成就的弟子好幾個,李方還是皇帝的啟蒙老師,王羽也曾給皇帝上過課,
他們雖然也是儒者,但跟他們出自齊郡這一派無來往。
送李方和王羽來咸陽的馬車和車夫跟四個鏢師一樣是鏢局的,唐啟陽讓王南額外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在咸陽轉玩幾天,購買一些東西后再回去。
李方和王羽來咸陽半個月后搬進皇帝給他們住的宅子,然后開始去太學,兩天后皇帝下令李方王羽韓非率史官和太學的博士們修史,整理上古、殷商、周,還有各個諸侯國的歷史,整理成冊,務必真實,不可篡改!
此令一出,憤恨不甘的原六國貴族們愣住,他們的母國的歷史也能修史,還不可篡改?
嬴政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憎。
齊派的儒者聽主持修史的人是李方和王羽韓非三人,眼都紅了,修史啊,這很可能能名留青史的差事,皇上也太信任李方和王羽韓非,老天爺也太偏愛荀子!
春光明媚,陽光暖和,官員們休息的時候忍不住帶家人去郊外或河邊踏青,亦或和三五好友去渭河邊的酒樓相聚看風景,臨江樓和旁邊的兩個酒樓生意大好,其中以臨江樓為最。
如今葡萄酒大受讀書人歡迎,三家酒樓都有葡萄酒賣,臨江樓的葡萄酒最充裕。
這天休息日上午,嬴政和唐啟陽夫妻,還有扶蘇坐在臨江樓五樓一個臨江包廂陽臺外,喝茶閑談,是真的閑談,談吃喝生活的小事,消磨半天,用午飯后才回城。
四月下荀,大秦各地舉行考試,去年中秀才的人考舉人,明年四月在咸陽考進士,因為是歷史上的第一次科舉,沒有任何經驗,過程中問題頻出,所以進度就慢了些。
差不多同時,新城各個工地停工,青壯們回家,準備收冬小麥。
這兩年全大秦風調雨順,商業漸興,盜匪匿跡,一副和平景象。
老百姓們收完冬小麥交稅后,朝廷在老秦人的老地盤關中,上郡,隴西,北郡,漢中發出征兵令,征兵北擊匈奴,還是軍功授爵制,已有男丁在長沙郡當兵的人家不用出人。
與此同時,南陽郡治和下面各縣明確下達征召民夫,去咸陽建皇宮的命令:每戶出一個壯丁,第一個月屬當年徭役,第二個月干活有錢拿,每日八個銅錢,每月二百四十個銅錢,役期一年。
老百姓們初聽里長說去給皇帝建皇宮心里不滿,后面聽說每個月有二百四十個銅子拿,心里馬上愿意了,現在掙銅子比以前容易不少,但錢永遠不夠用。
有人懷疑問里長:“里長,真有銅子發?”
里長回答:“官方下達的命令是如此,不會有假。”
隨后里長繼續傳達政令:“冬日里咸陽比咱這兒冷,要帶著厚衣服和棉被,沿路縣城的城門口有便宜的干糧賣,一個銅子能買六個,差不多夠吃一天,有免費的開水,都帶著竹筒,不要隨意在野外打水,水里有蟲,好了,大伙回去準備準備,五日后出發。”
朝廷強制征召,部分人再不情愿也得收拾行李,背著棉被衣物跟同一個里的青壯出發,熱天里趕路可不好受,各個隊伍凌晨出發,中午找樹陰休息,晚上天黑透后再歇。
距離武關近的青壯最先到達咸陽,被安排入住一排排整齊并有坑的泥磚房,竟然還有井,這般住宿條件令青壯們驚訝,心里不情愿的人見住的地方可以,心里舒服了許多。
先到達的人休息一天后開工,燒青磚和踩泥摔泥磚。
皇宮動工的日子是太卜算的吉日吉時,八月后才動工正式開建。
同時,征的兵力也陸續到達藍田軍營大營,隴西距離藍田最遠,先到的士兵先訓練,北擊匈奴的主將已定下,和歷史上一樣是蒙恬。
這天快中午,唐啟陽提兩個下飯菜進宮和贏政一起用午飯,兩人用完飯后唐啟陽和贏政說:“我想跟在蒙將軍率的軍隊后面去北邊。”
嬴政不解:“你去北邊干啥?”
唐啟陽直接說:“晉地有許多煤,同是北邊,我跟著去查探,看能不能找到煤。”鄂爾多斯有露天煤礦,上輩子他們也去過鄂爾多斯,知道露天煤礦在什么位置。
嬴政說:“蒙恬派人去查探就可以。”
唐啟陽看著他說:“我運氣比較好。”現在的黃土高原有茂密的森林覆蓋,可以推測河套黃河以南的沙漠還不是沙漠,也是森林,在森林里找露天煤礦不是那么好找。
確實是,但北邊不安全,嬴政皺眉說:“等蒙恬拿下河套安全了再說。”
唐啟陽妥協:“行吧。”然后說:“你少皺眉,皺眉老得快。”
嬴政暼他:“既然來了,留下幫我看奏疏。”
唐啟陽爽快答應:“成。”
嬴政問他:“你老實說,是不是做丞相天天上工,沒有休息,你才不做?”
唐啟陽:“是,我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天天上工。”
嬴政不滿:“當初你為何不跟我說?”
唐啟陽眨眼:“十天我想休息四天,你會同意嗎?”
嬴政沒好氣說:“不會!”十天休四天,讓別的大臣如何想?
唐啟陽不理他的不滿,樂滋滋說:“我和你蘭從母的人生信條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享受生活,不為難自己,隨心所欲,我覺得你是工作狂,還是自虐狂。”
嬴政又不滿:“我何時自虐?”
唐啟陽:“好吧,你若是覺得忙碌的工作使你快樂,你繼續。”
嬴政臉上不高興:“我在這個位置上能輕松嗎?”
唐啟陽:“不能,但也不必如此忙,底下的人又不是不能干,扶蘇也得增強歷練了,玉不琢不成器,扶蘇雖然不如你聰明果決,但也很優秀,有足夠的判斷力,不會輕易被人左右,試著放手讓他做事。”
嬴政聽勸:“成。”
下午,嬴政和唐啟陽在一張桌子兩邊對坐,唐啟陽看奏疏后指出問題和解決問題方法遞給嬴政,嬴政接過奏疏看一眼,刷刷批示,兩人流水線做事,偶爾討論問題,約一個時辰后把積壓的奏疏批完。
兩人轉移到一邊喝涼茶,嬴政和唐啟陽說:“以后隔五日你進宮幫我半日。”有阿叔幫忙,批奏疏不用自己考慮太多,快速利索。
唐啟陽問他:“你是不是眼紅我過得悠閑了?”
嬴政喝一口涼茶:“是。”
唐啟陽答應:“成吧,但我們若是去風溪莊就不來。”
嬴政:“成。”
轉眼三伏天過去,八月八日吉日吉時,上午已時正,天晴,天空湛藍。
嬴政在建皇宮的中心城門位置祭祀天地,讀完告文后倒酒,然后從蒙毅手里拿過鐵鍬,挖起一鏟土倒到一邊。
皇宮動工儀式完成。
相里垣揮一手,不遠處準備好的民工們拿著工具同時挖土,膽子大的人用眼睛余光偷偷瞄皇帝陛下,心里咋舌,皇帝陛下好高啊!
哪個是唐君?
聽工頭們說去年唐君常來和役工們說話,今年咋不來了呢?
嬴政沒有馬上離去,率大臣們在皇宮中心位置走一圈后才上車離開。
五天后,蒙恬率三十萬大軍拔營北上,三十萬大軍里有九萬精銳,一萬騎兵,二十萬后勤,李佐車是大中其中的一個校尉,他之前在大父手下跟著滅楚,立功成為校尉。
以前后勤拉糧食的是老馬和人力,現在增加不少騾子和驢,用人力推糧食的數量大大減少。
第119章 熬鷹
大軍是在中秋節前兩天拔營,這令唐啟陽和徐蘭心里不好受,但是他們也無法怪嬴政,因為大軍拔營的日期不是隨便定的,是太卜算出來的吉日。
加上盡管官方規定八月十五中秋團圓節,但官方并沒有放假,也沒有宣傳,大家對這個節日沒有什么感覺。
大軍拔營當日早上,唐啟陽夫妻便開始帶秋桂和王松王薺王桐三兄妹做月餅,下午約四點用專烤月餅的土爐烤出第一爐。
離火近的月餅烤得有點過了,但不影響吃。
唐啟陽和徐蘭把月餅搬出來,繼續烤第二爐。
隨后徐蘭給王家人每人分一個,掰一個給唐啟陽一半,唐啟陽咬一口后說:“不錯,兩天后差不多可以反油了。”
徐蘭咽下月餅后說:“我們以前不怎么愛吃甜的,現在卻相當喜歡吃。”他們來咸陽后也在風溪莊里養十幾箱蜜蜂,得到的蜂蜜除了自己吃還送人,沒有賣過。
唐啟陽:“這個社會太缺糖。”
徐蘭點頭。
這天他們烤出三爐月餅,做出五百多個月餅,月餅晾涼后用油紙包著十個,然后用繩子捆著,放進缸里蓋住,雖然家里沒有老鼠但也防著從周邊的宅子跑來的老鼠。
第二天一早,唐啟陽夫妻繼續帶王家人做月餅,這天做出八百多個。
中秋節早上,唐啟陽送一百個月餅進宮,出來后回頭給扶蘇府上送五十個。
徐蘭派王南王松王桐送月餅給老朋友們,他們回來后趕著馬車拉一些月餅先送去小莊子分給那幾戶,再去風溪莊送月餅,再和風溪莊的人給平康里的九十戶人家每戶送兩個月餅,并轉達唐啟陽的話:感謝平康里的人這多年在風溪莊干活認真。
平康里的青壯已離家去當兵,每戶收到月餅感動不已,熱淚盈眶。
王南父子祖孫幾個帶人送完月餅便趕馬車一家子都回城相聚。
唐啟陽夫妻吃完飯清潔衛生后在前院院子里擺一個桌子,擺月餅和點心,還有水果,點上蠟燭,屋檐下還掛燈。
徐蘭在桌子旁邊鋪一張蘆葦席放上矮桌,唐啟陽回臥室里抱出古琴和蕭,笛,小鼓,這是他三年前跟墨家人定做的,他們在風溪莊住的時候偶爾練練,用宮商角徵羽的音五聲彈上輩子的曲子和詩經里的詩。
他們本不是專業的人,上輩子就在老年大學里學一段時間,合奏一般,自娛自樂嘛。
唐啟陽走到前院把琴給徐蘭,徐蘭接過琴放在矮桌上坐下,唐啟陽在一邊坐下,放下笛說:“花好月圓。”
徐蘭笑:“好。”
徐蘭彈前奏,小聲哼唱女聲,小會唐啟陽唱男聲,他們用現在的雅言唱,開始唱著別扭,后來變順一些。
外面有馬車聲他們也沒有停,王南聽到馬車聲停下的聲音忙去開門。
嬴政下馬車便聽到樂聲和男女唱聲,走到門口聽阿叔和蘭從母一起唱:明明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嬴政放慢腳步細心聽,只覺得琴聲好聽,歌也好聽。
唐啟陽和徐蘭唱完曲子隨意和贏政打招呼:“政兒來了。”他們也不問他為何這個時候來。
嬴政在王南搬來的椅子上坐下說:“很不錯,曲子叫什么?”
唐啟陽笑說:“音調不行,叫花好月圓,應景。”
嬴政:“是很應景,你們還學了什么曲子?”
唐啟陽說:“練得最好的是采微后面幾句,要聽嗎?”
嬴政點頭:“好。”
于是徐蘭便彈起琴邊哼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后面唐啟陽用輕拍小鼓伴奏,聽起來像那么回事。
嬴政微微點頭,拿一個葡萄吃進嘴里。
一會,徐蘭和唐啟陽彈唱完停下,唐啟陽問嬴政:“如何?”
嬴政說:“好聽,為何沒有前面?”
唐啟陽:“太長了,取精華部分便可,我們唱大秦戰歌。”
嬴政高興應聲:“好!”
徐蘭彈前奏后唐啟陽和贏政唱:“與子同袍……”
過程中唐啟陽邊唱便時不時擊鼓伴奏,徐蘭的琴聲有剛硬也有婉約,配合得還不錯。
一會后,曲停歌停,嬴政唱完還意猶未盡。
徐蘭和唐啟陽能聽出他意猶未盡,夫妻相視一眼,心里同時跟笑傲江湖主題曲的相關人員說一聲對不起,琴蕭合奏唱劉老師和王老師唱的歌,上輩子孩子們最喜歡他們合奏這首歌,用宮商角徵羽五聲演繹出來有些改變,但也不錯。
嬴政聽第一句馬上變專注,“……無招勝有招……回首一片風雨飄搖……”
他雖然不喜歡游俠,但很喜歡這首充滿豪情俠氣又帶柔情的歌曲。
守在門外的護衛聽得清清楚楚,大秦戰歌令他們熱血沸騰,這首歌令他們胸膛充滿豪情。
一會,琴聲蕭聲停下,唐啟陽和徐蘭喝水。
嬴政聽得入神,樂聲停后回神,等阿叔喝水后問他:“阿叔,這是何曲?”
唐啟陽淡定說:“笑傲江湖,我們從別人那里聽到的,你也別問從哪里聽的,問了我們也不說。”
好吧,嬴政也不勉強,問他:“我喜歡這曲子,能給我讓樂師們彈唱嗎?”
唐啟陽:“可以,我們的琴和蕭是跟墨家人定做的。”現在的樂器還沒有琴蕭,錦瑟還是五十根弦。
嬴政:“好。”
徐蘭微笑問嬴政:“還想聽嗎?你阿叔吹笛也不錯。”
嬴政看向阿叔,唐啟陽說:“行吧,我吹。”
嬴政:“我小時候你沒有教我。”
唐啟陽拿起笛子說:“那時候我還不會,如何教你?”
行吧,嬴政不再說,聽阿叔用笛子吹關雎。
兩刻后樂聲停下,三人閑談賞月,小半個時辰后嬴政高興回宮,回到章臺宮一個人的時候微微嘆息,宮里沒有家的感覺。
第二天,唐啟陽用宮商角徵羽寫下笑傲江湖的詞曲送進宮里,兩天后王南趕馬車,唐啟陽夫妻坐車里去風溪莊,到達后他們和王南父子陳燕把去年曬的青檀皮和稻草裝入麻袋,兩樣東西已經變成白色。
午后,唐啟陽拉兩種白色纖維回城,直接去工部找相里垣。
徐蘭呆在風溪莊帶王業和陳燕夫妻倆做葡萄酒。
王南送唐啟陽回城后又把王松王薺王桐三兄妹送到風溪莊,和徐蘭他們一起忙。
這天快中午,徐蘭和王薺在四合院井邊洗葡萄,清脆的少年聲在大門外喊:“蘭娘子。”
徐蘭回應:“在,請進。”
她話音落不到半分鐘,五個少年從外面進來。
徐蘭知道他們是平康里的少年,但不知道名字,站起來和氣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好呀。”
少年們臉上激動,最前面的兩個少年移開,露出后面兩個少年,兩個少年各抓著一只看著剛成年的鷹,面露驚詫:“你們如何能抓到成年鷹?”
一個少年說:“我們在山里不同的地方下套,它們中套。”
徐蘭笑說:“那真巧了,我買了,每只五兩銀子如何?”現在有很多鷹,天上隨時可見,但鷹可不好捕,這幾個少年運氣太好了。
五個少年想不到鷹居然能賣這么多銀子,臉上吃驚。
徐蘭和他們說:“成年鷹差不多是這個價。”
最高壯的少年囁囁說:“蘭娘子,我們本想把鷹送給你和唐君。”
徐蘭摸一下一只鷹的后背毛說:“我們不會白要,你們等會,我拿錢和你們一起回家,跟你們大人說。”
五個少年相互看一眼點頭。
徐蘭叫王薺:“王薺,給他們倒水。”
“哎。”王薺應聲進廚房。
徐蘭回臥室拿些碎銀子,出來等少年們喝了水后問他們的名字,然后跟他們一起去平康里,徐蘭和少年們腳程比較快,三十多分鐘后到達平康里村口。
徐蘭和少年們說:“你們把鷹給我,回去叫家里大人來一起說。”
少年們很相信蘭娘子,把兩只鷹交給她,然后分別跑回家告訴大人,五個少年的家長來后徐蘭和他們說用十兩銀子買兩只鷹的事,問他們可否同意?
五個少年的家長聽后面露喜色,一致同意,于是徐蘭便給每個少年二兩銀子,少年們高興拿了銀子再給家長。
徐蘭和他們道謝拿著兩只鷹回風溪莊,這時已過正午,她回到風溪莊后把兩只鷹綁在雜物間,進廚房割幾塊生肉放進兩個碗里,拿去雜物間放在兩只鷹前面,然后去吃午飯。
徐蘭用完午飯后和王松說:“王松,你騎馬回城和唐君說我跟平康里的少年們買兩只剛成年的鷹,你不用趕來風溪莊,明早再來。”
“唯。”王松應聲去馬圈牽馬。
徐蘭去雜物間看兩只鷹,發現他們沒有吃肉,看到她眼神很兇狠,徐蘭用手指彈它們的頭說:“不吃就餓著。”隨即她出去繼續去忙。
唐啟陽在工部的作坊聽人說家里人找,出來見王松,聽王松傳話后高興,他們看過熬鷹的紀錄片,他很感興趣,現在買到鷹決定試熬鷹,他和王松說:“你先回家,明早我和你一起去風溪莊。”
王松應聲:“唯!”
唐啟陽回工坊和衛松他們忙到傍晚,交待一些事后回家。
次日早,唐啟陽和王松騎馬去風溪莊。
第120章 成功
唐啟陽到風溪莊的時候徐蘭他們正在剪葡萄放進壇子,徐蘭和他說:“兩只鷹在雜物間。”
唐啟陽馬上快步去雜物間,進門就看到兩只鷹,兩只鷹兇狠瞪著來人。
唐啟陽走幾步到兩只鷹跟前蹲下,和兩只鷹說:“哎呀,還挺兇的,看你們瘦的,是不是平時捕不到食物?”
兩只鷹當然聽不懂,張開翅膀兇唐啟陽,徐蘭在門口說:“它們挑食,喂買來的豬肉不吃,昨天傍晚我讓王松殺一只兔子喂它們,吃得兇狠,早上也是殺兔子喂。”莊里養的兔子喂苜蓿,她來風溪莊的時候偶爾用異能催生苜蓿,養的兔肉肉質嫩,腥味淡。
唐啟陽興致勃勃說:“我們一人熬一只,以后讓它們幫忙送信。”
徐蘭笑應:“好啊。”
唐啟陽站起來看雜物間一眼說:“我先來,就在三進后小院亭子里,午后就開始。”
徐蘭不反對:“行,宣紙快做出了吧?”熬鷹很可能要七天七夜不能中斷,要不然前功盡棄。
唐啟陽:“下午就能抄紙。”
“那你忙。”徐蘭轉身去繼續剪葡萄。
唐啟陽在雜物間里拿兩跟繩子和砍刀,去廚房找一根半米多長的小棍子削去皮,在靠兩頭位置兩側各削一個淺凹,然后拿著東西去三進后小院的亭子下,用兩根繩子一頭綁在亭子上的木頭,一頭垂下來,兩根繩子相繼半米多。
他坐在石凳上看位置,用兩根繩子分別綁小棍子一頭,形成蕩秋千的模樣。
他忙完這個去雜物間翻出一個恭桶,提去大后院刷一刷后提到三進后小院,放在亭子外,熬鷹的時候就用恭桶解決生理。
午飯后,唐啟陽殺兔子親自把兩只鷹喂飽,然后抓一只到三進后小院亭子里,把綁鷹的繩子解開,讓鷹的兩只腳拉開距離重新綁,然后綁在小秋千木棍上,鷹的兩腳沒有挨著綁在一起,能在木棍上站穩。
唐啟陽便盯著鷹的眼睛,于是一人一鷹瞪上眼,蒼鷹的眼神犀利又兇狠,一般人還真頂不住,但唐啟陽是什么人,他的眼神雖然平靜但一對眼就占在上風。
徐蘭和王家人說唐啟陽在訓鷹,叮囑他們這七天不要去三進大后園,走路和說話也要小聲些,不要大叫,有客人來也不要去找唐君,找自己,王家幾人點頭小聲答應。
王家人聽唐君還會訓鷹,眼里的崇拜更甚。
一個多小時后,徐蘭拿半竹筒葡萄汁去三進后小院,把竹筒放進唐啟陽的手里馬上離開。
蒼鷹覺察有動靜想轉移視線但被唐啟陽緊緊盯著,唐啟陽等蒼鷹眼神放松一些,拿起竹筒喝水,眼睛還是和鷹眼對瞪。
唐啟陽喝完葡萄汁后跟蒼鷹吹一個口哨,然后說:“以后你們就是我們鷹兒子,你就叫鷹風吧,另一只你們媽給它取。”
如果心志高又桀驁的蒼鷹能聽懂,肯定會罵罵咧咧,罵的話肯定臟。
唐啟陽解決生理的時候解開綁在秋千上的繩子,抓著鷹風的兩腳,眼神對視去解決,
傍晚,徐蘭給唐啟陽送兩個裹著肉粒的飯團和一碗濃雞湯,唐啟陽當然吃不飽,但吃多了解決生理的次數也多,不能吃飽。
唐啟陽吃飯的時候鷹風想移開視線,但被唐啟陽緊盯著,沒有成功,鷹風還沒有出現浮躁,一人一鷹繼續對瞪。
快天黑的時候徐蘭拿著蠟燭去后面,點上蠟燭,扣上竹紙扎的燈罩,安靜離開,她算時間,大約九點去后院點上新蠟燭,再安靜離開。
夜里約十一點,徐蘭一手提著亮的燈,另一手拿一個裝滿油的油燈,去三進后小院亭子里,點上裝滿油的燈,扣上紙扎燈罩,吹滅只剩一點的蠟燭,安靜離開。
徐蘭回房睡覺,凌晨四多起來去后面給唐啟陽用的油燈加油。
天亮后,徐蘭端水和拿洗漱物件到三進后小院,放在石桌上,把沾牙粉的牙刷遞給唐啟陽,唐啟陽接過牙刷刷牙,眼神不離開鷹風的眼神,他和鷹風對瞪一夜,體力和精神依然很好,都不用運轉異能提神。
蒼鷹的耐力很強,沒有什么變化。
徐蘭把油燈吹滅,助唐啟陽刷牙洗臉后把東西端走,又給他送溫開水,然后提恭桶去倒,涮干凈再送來。
早飯徐蘭又給唐啟陽送一個帶肉粒的飯團,還有兩個削好的梨,讓他補充水分和維生素。
徐蘭送東西來放在石桌上后馬上離開,等唐啟陽吃完后再來收走東西。
中午,鷹風因為饑渴開始變浮躁,傍晚浮躁更明顯,唐啟陽心里雖然憐惜但依然時刻盯著他的眼睛。
下午王宮,相里垣拿著揭下來的潔白宣紙晉見皇帝,把宣紙給皇帝看。
嬴政摸著光滑又潔白的宣紙說:“比竹紙好,就是做的時間太長。”
相里垣:“是。”
嬴政說:“派人告知長豐侯。”
相里垣遲疑說:“長豐侯說他要去風溪莊訓鷹,交待我們七天內不要去打擾他。”
嬴政一愣:“訓鷹?”阿叔還會訓鷹?
相里垣:“是,據說長春侯從平康里的人買下兩只鷹。”
嬴政:“行,宣紙每年做十板便可。”自己和少數大臣用就可以。
相里垣:“唯!”
嬴政:“下去吧。”
“唯。”相里垣應聲退出去。
嬴政叫來章邯,讓他派人去風溪莊看看,去風溪莊的人回來報說長豐侯正在四合院三進后小院訓鷹,他在屏風后面看一會沒看出什么。
嬴政聽說阿叔在四合院內訓鷹,便放下心。
就這樣,唐啟陽在徐蘭的幫助下時刻和鷹風對瞪,鷹風一天比一天煩躁。
第五天上午約十點,鷹風幾天一刻也沒能睡,加上唐啟陽的眼神太強悍,意志被催毀,唐啟陽解開綁它兩腳的繩子,鷹風馬上飛上天,唐啟陽吹一個響亮的口哨,鷹風沒有下來。
唐啟陽也不急,悠悠地走到前院,看見廚房門口有一只捆著雙腿的兔子,抓起兔子解開繩子站在院子中間,又吹一個響亮口哨,鷹風飛來在他頭頂上盤璇兩圈,附沖下來叼走他手里的兔子。
成功了!
唐啟陽臉上露出笑,回臥室拿衣服去洗澡間,舒舒服服洗個澡。
徐蘭在廚房親手做一碗湯面,做好端到堂屋,唐啟陽洗好澡出來吃面,徐蘭坐在旁邊看著他吃,兩人偶爾說一兩句話。
唐啟陽吃完湯面后回臥室用異能把頭發烘干,上炕躺下后馬上睡著。
唐啟陽睡到傍晚起來,又拿一只肥兔吹口哨,鷹風不知道從哪里飛來,“咻”一下叼走肥兔,馬上飛走。
唐啟陽笑罵:“好家伙,多一刻也不呆,我身上又不臭。”
一會,夫妻倆在堂屋里吃晚飯,唐啟陽和徐蘭細說熬鷹的時候具體情況和心理路程:“鷹風饑渴后變得煩躁,這時一刻也不能松懈……看他又餓又渴很可憐,這個時候心軟但不能放棄,一放棄兩邊都不好。”
徐蘭點頭。
唐啟陽和她說:“另一只鷹養這幾天吃好喝好,要不還是我來?”
徐蘭說:“我也想試試,體力和意志都沒有問題。”
唐啟陽:“行吧,那只鷹你取名了嗎?”
徐蘭說:“鷹云,兩只的名字合起來就是風云。”
唐啟陽笑:“不錯。”
徐蘭和他說:“白糖已經用完,葡萄已經批發出去一些,剩下不多,冬小麥種下一半。”
唐啟陽:“好。”
夫妻倆吃完飯,唐啟陽洗漱后便回房睡覺,白天還沒睡足,太早徐蘭睡不著,在堂屋用竹勾針和羊毛線勾襪子,大約十點才睡。
第二天早飯后,徐蘭用兔肉喂飽鷹云,然后抓它去三進小后院,重新綁它的兩個腳,然后綁在小秋千上,和它對眼瞪著。
這幾天鷹云和徐蘭變熟一些,但眼神依然犀利兇狠,徐蘭不眨眼和它對視,透過它的眼神仿佛能俯瞰大地,感覺到它在天空中自由飛翔。
徐蘭不受鷹云眼神影響,這兩只鷹很瘦,輕易中套,說明它們捕食能力一般,現在各種鷹類和數量非常多,還不到需要保護的時候。
一人一鷹不眨眼對視中,沒多久鷹眼便落下風,徐蘭的眼神變溫和。
鷹風有時停在正房房頂看向亭子下,沒有沖下去搗亂。
徐蘭的體力和意志力可以,但令她難受是解決生理問題,太麻煩了。
這天快中午,嬴政忙完想到阿叔訓鷹的事,派人去風溪莊查探,派去的人回來報告:“長豐侯和一只鷹不眠不休對視五日,訓服那只鷹,那只鷹長豐侯取名鷹風,現在長春侯在訓另一只叫鷹云的鷹。”
什么?不眠不休對視五日,蘭從母訓鷹?
嬴政著急,馬上叫章邯安,兩刻后嬴政騎馬率玄甲衛出城去風溪莊。
在建皇宮的民工聽到震隆的馬蹄聲,遠遠見烏壓壓的玄甲衛騎馬向南邊跑,膽小的人趴在地,膽大的人瞪大眼睛盯著看,這么大動靜是皇帝出行吧?
唐啟陽在四合院里老遠就聽到大量的馬蹄聲,急忙出來看,遠遠見打頭的人,用手拍一下額頭,這么大動靜,希望媳婦和鷹云不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