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陸固良的表情驟然冷凍, 眉頭皺緊,像看不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眸子里翻涌起黑沉的情緒, 他將手按在腦后,微瞇起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道。”
Alpha的壓迫感讓柏以善忍不住顫抖,但伊駒擋在他前面, 又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來也沒問題。
柏以善緊緊地盯著性格暴躁的Alpha的表情,生怕對方一個暴起打人,然而過去好長一段時間,對方也只是皺著眉看著伊駒,像被困在原地的獅子, 饑腸轆轆但又不敢動。
最后他煩躁地將自己的頭發(fā)抓得更加不羈凌亂,退后一步,“我走行吧……”
陸固良從喉嚨間擠出幾個字:“我不是故意來的, 是碰巧,碰巧。”
他又念叨幾句, 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只是經(jīng)過, 把自己說服后, 他抬起頭, 將夾克外套拉鏈從胸膛處拉至下巴, 雙手插進兜里。
“如果你生氣,我可以賠償。”
“你想要什么?車?包?還是現(xiàn)金轉(zhuǎn)賬?”
Alpha話音擲地有聲, 濃眉下一雙眼睛緊盯伊駒, 輕輕磨了磨牙, 想要靠近幾分。
察覺到他的動作,柏以善立馬生氣地叫道:“你以為誰都喜歡你的臭錢嗎?臭貴族趕緊離開這里!”
“……”
陸固良不滿地看向聒噪的聲源, “我沒有跟你講話。”
“我的確不需要。”
Alpha冷峻的表情一下子轉(zhuǎn)變?yōu)檠捞郏乖甑刈邅碜呷ィ瑥亩道锾统隹瓷先グ嘿F不菲的車鑰匙,“我道歉行了吧,給你!”
他想伸手抓伊駒的手,強行把鑰匙塞進他的手里。
然后被毫不留情地躲開了。
已經(jīng)不是以前能夠隨便貼在一起的情況了,伊駒在心里嘆了口氣,不能理解陸固良的執(zhí)著。
身后柏以善更加激動了,就差撲上去咬人,一時間形勢混亂。
伊駒躲開陸固良強行遞來的鑰匙,忽然靈機一動想起之前看過的小說用錢羞辱別人的情況。
“你是在侮辱我嗎?”
陸固良的手愣在空中,眼睛驟地暗了下去,生氣地捏緊鑰匙,咬緊后槽牙,皮夾克下的胸膛起伏
“隨便你怎么想。”
話音剛落,他長臂一揮,把鑰匙丟進湖里,氣沖沖地沿著馬路走了,而不遠處停著的黑色版型狂野的越野車還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神經(jīng)病啊。”
柏以善朝Alpha離開的背影比國際友好手勢,氣呼呼地罵:“故意過來侮辱別人就算了,還把車鑰匙丟了,我們走,等會他可能要訛我們。”
說完,他拉著伊駒的袖子快步遠離事發(fā)現(xiàn)場。
走了好長一段路,他才平復(fù)心情,松開手,后知后覺地開始不好意思。
“沒想到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以后得小心周圍,萬一他又冒出來咬人可不行。”
柏以善愁云滿臉嘀咕:“在學(xué)校里躲著還不夠,離開學(xué)校也得躲著。”
伊駒也在腦子里和系統(tǒng)嘀咕。
“小說里有這段劇情嗎?”
“沒有。”
系統(tǒng)也奇了怪了,“主角攻和主角受相遇一般都會有劇情的呀,難道是什么番外彩蛋?”
“那劇情率有變化嗎?”
伊駒心中隱隱有猜測,果然系統(tǒng)像以往那樣寬慰道:“我一直看著的,沒有波動。”
“可能是世界線主動擴展吧,為了符合邏輯,后面有迎新派對鬧事的劇情,可能是為了這個鋪墊。”
伊駒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問柏以善:“你知道迎新派對這件事嗎。”
柏以善有些猶豫,眉宇間的愁緒更多了,“知道,我在想要不然不去了吧,畢竟到時候會有很多貴族在,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系統(tǒng):“怎么能不去呢,主角必須登場才行。”
“去吧。”伊駒對柏以善說,“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應(yīng)該很期待學(xué)校生活吧。”
伊駒看出他藏在心中的期待,造成他猶豫的原因,“不要因為他們錯過體驗的機會。”
柏以善露出笑容,眉眼彎彎,“嗯!你到時候也會來嗎?”
“嗯。”
伊駒答應(yīng)道:“我也想看看迎新派對是什么樣子。”
“小馬可是學(xué)長,一年級的時候沒有參加嗎?”
“忘了。”伊駒直白地說。
敷衍式的回答卻讓Beta更加開心,“那好了,我們可以都把這個當(dāng)成第一次。”
說完他察覺到話語里的歧義,耳朵紅了紅,手背在身后,抬著頭感慨道:“真好啊,有你在上學(xué)不是件痛苦的事。”
“咔嚓。”
“誒?”柏以善聽到快門聲,嚇得差點跳起來,看到伊駒手里的相機臉通紅,“怎么這么突然啊?”
“捕捉瞬間。”
伊駒將拍到的丑照拿給他看,認真地說:“還挺可愛的。”
“完全不是啊!!”
柏以善忍不住笑得更開心,看著天空上隱隱發(fā)亮的星星,心里溫暖又平靜。
能夠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
接下來的一周風(fēng)平浪靜,除了不停偶遇郜志這件事,其他都挺好的。
伊駒差點就要懷疑郜志是在跟蹤自己,但每次他出現(xiàn)的時機都很巧妙,出現(xiàn)在運動場是因為碰巧他也有體育課,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是因為老師要他幫忙遞文件……
因為劇情率沒有波動,所以伊駒也慢慢放松警惕,隊長戲份少,稍微接近下應(yīng)該不會有大問題。
于是在郜志提出組建籃球隊時,伊駒答應(yīng)了。
隨后學(xué)校第一個籃球隊宣布成立,成員只有兩個人,還就通過學(xué)校審批建立起來了。
場地依舊在偏僻的露天籃球場,不過郜志讓人維修并增添了圍墻,打算擴建成室內(nèi)場地,還請來了專門設(shè)計師,工人們連夜裝修。
不過還沒裝修好,迎新派對先提前到了。
伊駒提前向店長請了假,在傍晚七點過準(zhǔn)時和柏以善來到學(xué)校。
夜晚景色下的學(xué)校格外輝煌亮眼,比起白天的蓬勃大氣多了幾分神秘感,像是步入不屬于自己的宮殿,柏以善心情不安又激動。
打量期間,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早上還干干凈凈的樹上亮起燈帶,就連地上也鋪上了一層深紅色的地毯。
踩在上面有種不真實的柔軟觸感。
當(dāng)來到迎客大廳前時,服務(wù)生打扮的侍從穿著整齊干凈的襯衫和馬甲,似乎連頭發(fā)都閃耀著光澤。
她攔住想要入場的人,手里端著盤子,上面擺放著造型精致的面具。
“今天晚上的活動是蒙面,請各位沒有準(zhǔn)備半遮臉面具的同學(xué)們戴上主辦方提供的面具。”
柏以善松了口氣,戴上之后可以遮蓋面容,方便躲開那些愛找茬的Alpha們。
伊駒覺得挺新奇,他鮮少出去參加派對,一般情況出去都有哥哥陪著,玩法自然也是在哥哥安排的限度內(nèi)。
他扣上面具,將過長的劉海往后梳,好奇地看向同樣戴上面具的柏以善,因為遮擋住眉眼,露出的黑眸和嘴唇顯得整個人冷了幾分。
柏以善朝他笑了一下,緊張地捏住衣角,眼睛閃閃發(fā)光,“總覺得小馬這樣好帥,有種神秘的感覺。”
“走吧。”
伊駒放下摸面具的手,視線掃向大廳內(nèi),柔和的燈光散發(fā)著蜂蜜般誘人的光澤。
兩人沿著長廊往里走,燈光一點點變化,柔軟的蜂蜜色逐漸染上曖昧的顏色,房間中升騰起淡淡的煙霧,若有若無地遮擋人影。
戴上面具后,每個人都更加開放,在音樂聲里舉杯暢飲,有些的擠在沙發(fā)上,勾肩搭背,或者玩游戲舉杯大笑。
忽然有人攔在他們身前,臉頰緋紅,一看就喝了不少酒,溢散的酒氣有花朵般的香味。
來人大舌頭地說:“打擾一下,我剛才大冒險輸了,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真心話大冒險啊。伊駒曾經(jīng)看沃樂玩過,不禁有些好奇他的任務(wù)究竟是什么。
“什么忙?”
“你可以和我喝同一杯酒嗎?”
來人面具后的眼睛也像醉了似地,癡癡地看著伊駒,伸手拉他的手,伊駒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手里還端著一杯蜜黃色的酒。
“抱歉不——”
“哐啷。”
伊駒被沒站穩(wěn)的人灑了一身酒,濕漉漉地沿著脖子往下流,來人徹底站不住了,腿軟往后倒。
柏以善叫了一聲,趕忙尋找紙巾,但是周圍除了酒就是食物拼盤,沒有紙巾的蹤影。
這場混亂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在眾多窺探的眼睛里,一個身形修長的Alpha懶散地走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眼地上的人,又將目光放在伊駒身上,小小地哦了一聲,略顯狹長的眼睛笑瞇起,“看來他闖了大禍。”
“剛才是我們在玩游戲,沒想到他竟然把酒撒到你身上了,那邊有換衣間,如果可以的話,請去換一下衣服。”
Alpha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在被打濕的肌膚上,“濕漉漉的會不舒服吧。”
伊駒聞著渾身酒氣,也有些發(fā)蒙,一張嘴就好像喝了口酒似的,熱意順著脖子往臉上去。
旁邊柏以善擔(dān)憂地看著他,“小馬,先去換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有些酒液已經(jīng)滑到小腹,像蛇爬行而過帶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冷意。
伊駒:“休息室在哪里?”
Alpha好心地指向左側(cè)走廊:“就在盡頭的右方。”
伊駒解開襯衫的領(lǐng)口,腳步快速地向走廊盡頭走去。
柏以善也想跟上去,卻被Alpha攔住,他的身材修長高大,一雙蔚藍色的眼睛像海一般藍,敞開的領(lǐng)口下項鏈閃閃發(fā)光。
他豎起一根食指,俏皮地單眨了下眼鏡:“讓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吧,不要打擾他換衣服。”
“享受派對吧。”
他朝柏以善舉起杯子,唇角曖昧地勾起。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伊駒打開休息室的門, 將襯衫的扣子挨個解開,皮膚接觸到空氣陣陣發(fā)涼,但被酒精沾染過的地方又開始發(fā)燙。
酒液的香氣往口鼻里涌入, 像裹滿了成熟綻放的花朵,帶著醉意的誘人。
因為鮮少接觸酒精,伊駒忽然好奇它的味道, 手指在鎖骨處點了下,又將它含住。
嘗起來也像花那樣,不刺激卻格外香甜。
酒也不是那么差嘛。
伊駒脫下襯衫,拿起旁邊嶄新的毛巾擦拭身體,在推開衣柜時,他愣住了。
琳瑯滿目的衣服和珠寶擠進視線, 還有各式的被彩紙包裝好的禮物,仿佛這不是個更衣室而是一間儲藏室。
伊駒還在想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禮物時,身后的門突然開了。
高大健壯的Alpha撐著額頭, 頭暈似地甩了甩頭,他沒有戴面具, 濃眉緊鎖, 如野獸般的眸子此時有些渙散。
他的視線好一會兒才聚焦, 等看清楚面前人時又驟然緊縮。
“你怎么在這里?”
陸固良向前邁了幾步, 視線不受控制地黏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喉結(jié)上下滑動,狼狽地轉(zhuǎn)開頭, “現(xiàn)在這樣不太好吧……”
伊駒:?
伊駒將毛巾搭在肩上, 沒理他, 轉(zhuǎn)過身在衣柜里挑出唯一一件襯衫,隨手換上。
結(jié)果沒想到襯衫帶花邊, 領(lǐng)口還開得很大,不知道還以為他要穿著這身出去唱歌劇,手腕處層層疊疊的衣袖像花般綻放。
幾根長短不一的綁帶垂在胸口,讓伊駒覺得癢癢的。
“這些東西里有你喜歡的嗎,上次是我沖動了。”
Alpha沉默地站著不動,眼睛里卻像燃燒著火焰,炙熱中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直直看著伊駒的眼睛。
“我向你道……歉。”
伊駒:“系統(tǒng),這是什么情況。”
系統(tǒng):“我也不知道,他難道是想通過說幾句好話來通過宿主羞辱主角受嗎?但是劇情里沒有這種東西啊。”
“今晚的劇情是主角攻喝醉后遇到主角受,然后主角受照顧他,讓他對自己的印象反轉(zhuǎn),埋下情感的種子。”
系統(tǒng):“宿主,要不然我們快走吧,等會主角受就該來了。”
伊駒看著不斷靠近的陸固良,心里疑惑,雖然當(dāng)初他和陸固良算是不打不相識,但也沒有遇到這種詭異的場景。
Alpha的眼神總讓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火焰燃燒。
“你喝醉了。”
伊駒簡潔地說:“請讓開點。”
不知道那句話觸及他的怒氣,陸固良的瞳孔猛地收縮,迅猛地攥住眼前人的手腕,拉進兩人的距離。
葡萄氣息讓他回過神來,鼓動在血液中的欲望直沖腦門,像真的喝醉了酒,小麥色的肌膚下涌出淡淡的紅。
“沒有人能命令我。”
他看著眼前像在發(fā)光似的皮膚,喉間干渴,尖銳的牙齒相互磨了磨,“我沒醉。”
陸固良抬起一只手握住伊駒臉上面具的一角,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移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輕輕用力,半邊臉面具就被取下,被握著它的手不小心捏碎。
伊駒眉頭蹙起,確認陸固良是百分之百在找他麻煩。
在對方的頭不受控制向自己靠近時,伊駒用手擋住了他的臉,將Alpha的下頜卡在虎口處。
他重復(fù)道:“你喝醉了。”
陸固良比他高一點,渾身源源不斷地散發(fā)著熱氣,手掌心下的呼吸更是燙手,伊駒用力將他往后推,掌握主動權(quán)。
他的手臂還被牢牢抓著,還沒來得及用力抽出來,腰間便多出一只強勁的手臂將他向陸固良按去。
瞬間就變成長腿相互交疊,胸膛想貼,Alpha炙熱的呼吸打在頸側(cè),被對方嗅聞著。
“你噴了什么香水,好甜……”
陸固良黏糊糊地用臉蹭他的脖子,渾身肌肉放松下來,“留在我身邊,你想要的東西都有。”
差點就以為是以前的陸固良了。
腰間的手臂愈發(fā)用力,像要把他按進身體似的。
伊駒掐住他的后頸,將人拔開,然后稍微用了點力抓住Alpha凌亂不羈的頭發(fā)。
對方眼神朦朧的抬頭,黑瞳像沁了水,流動著閃爍的光芒,而脖領(lǐng)處青筋因為忍耐而鼓起,不安分的手探入松松垮垮的襯衫,緊貼在伊駒的皮膚上。
撕都撕不開,伊駒踢了下他的小腿,將對方的肩膀往下按,成功讓Alpha腿軟半蹲下身體。
必要情況可以使用暴力。
伊駒正思考著要怎么把他弄暈脫身,一直被攥著的手臂忽然傳來一陣濡濕感,往下看,對上Alpha帶著迷糊但死死抓住獵物般不肯放開的眼神。
濡濕感后是一陣尖銳的痛意。
陸固良竟然咬了他一口。
伊駒呆愣片刻,有點生氣,粗暴地將人推開,查看手腕上的咬痕。
一連串的紅上鑲嵌著尖尖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他不能理解,為什么陸固良要咬自己,在對上Alpha愈發(fā)露骨的眼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把陸固良想得太好了。
現(xiàn)在的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雖然傻了點但非常講義氣的朋友。
伊駒恍然回神,刺破了如氣泡隔膜般的認知,雖然相似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朋友已經(jīng)不再是朋友,好像只有哥哥是唯一的錨點。
后知后覺的難過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伊駒一拳將陸固良打暈,靠在墻壁上看著對方昏睡在地板上。
門被敲響,柏以善隱隱錯錯的聲音傳來,“小馬你還好嗎?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柏以善打開門,震驚地看著地上倒下的人,“他怎么在這里?!”
伊駒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可能是想找茬。”
“那他怎么暈了?喝醉了嗎。”
柏以善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謹慎地觀察他的臉,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太陽穴附近有淤青。
他猛地回頭看向伊駒,眼睛里出現(xiàn)憤怒,“他襲擊你了嗎?這個家伙真是個神經(jīng)病!”
“你別怕,我來收拾后續(xù),你先走。”
伊駒有點累了,看著柏以善忙活,像處理案發(fā)現(xiàn)場一樣,又想起這事他倆的劇情,于是起身離開:“我在大門口等你。”
柏以善忙不迭了點頭,一邊磨牙一邊把Alpha拖向沙發(fā)。
離開房間之后,伊駒有點不知道該做什么,他問系統(tǒng):“他們已經(jīng)不是我認識的人了吧?”
系統(tǒng)有些猶豫:“按理說……是這樣的宿主。”
伊駒在長廊里往前走,遠方隱隱約約傳出歌聲和歡呼聲,像另一個世界。
才走了幾步,伊駒注意到旁邊靠了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靜默無聲,靠近時,伊駒看到他手指上閃爍著光芒的戒指,對方正在低頭轉(zhuǎn)動它。
聽見腳步聲,不知名的人抬起頭,面具下淡金色的眼睛冷漠不帶一絲情緒。
落在伊駒臉上時才出現(xiàn)波瀾。
伊駒認出了他,淡金色的眼睛只有宿友炎有。
但現(xiàn)在他們只是陌生人。
于是伊駒平靜地從他面前走過,手腕處的咬痕發(fā)燙,輕輕轉(zhuǎn)動時還能感受到疼痛。
伊駒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凝向手腕,又驟然收回。
他聽到幾乎不可聞的嗤笑聲。
像滴入大海里的雨滴那般輕微,接著是耳朵便擠進喧鬧聲,磁性動感的音樂鼓動耳膜,努力讓每個人都變得激動熱情。
五顏六色的燈光略過他的臉頰,閃爍著、翻騰著、幾乎算得上瘋狂。
幾乎所有人都沉醉在派對中,擁抱親吻,舉杯暢飲,酒精順著滾動著的喉結(jié)點燃身體,輕飄飄的意識在毫無規(guī)律地舞蹈。
伊駒看著群魔亂舞的景象,確信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派對,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被稱為派對星的人。
那樣悲傷的人會喜歡這種景色嗎?
伊駒的視線從每個藏在面具下的人臉上略過,最后停在某個窩在沙發(fā)里,像沒有骨頭似地被身邊的人喂酒、服務(wù)地投喂水果的人身上。
隱隱約約地,伊駒感受到了同樣的悲傷。
對方和身邊的調(diào)笑說了什么,抬起頭,蔚藍的眼睛看向人群中的伊駒,驟然縮緊。
視線隔著重重疊疊的光和人。
如同淤泥般隱沒在沙發(fā)中的Alpha坐直了身體,想要起身,卻被身邊的人交錯的手臂阻擋,斑斕的燈光閃過,有那么一瞬間將他的眼睛照亮。
伊駒移開視線,走出過于喧鬧的派對。
晚上的風(fēng)吹散身上的酒氣,伊駒深呼吸一口,抬頭看天空,黑色的夜空只有幾顆星子,仿佛遙不可及。
好想哥哥。
伊駒立馬就開始打電話,只是撥通一秒,對面就接聽了。
哥哥:“怎么了?”
伊駒:“想你了。”
哥哥:“嗯……最近想得很頻繁呢。”
伊駒:“你不想我嗎?”
哥哥:“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伊駒笑了起來,一只手握著電話,另一只手去捉視線里的星星,雖然很小,但仍然明亮。
“哥哥是永遠不會變的吧?”
電話那邊的人嗯了一聲,簡短卻又無比堅定,“無論你在哪里,我都在,別怕孤單,你要學(xué)會擁抱它,學(xué)會一個人成長,學(xué)會觀察周圍的人,感受情感,然后成為自己就好了。”
“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所以別因為只有一個人而哭鼻子啊。”
伊駒搖了搖頭,鼓氣地說:“我沒有哭,只是有那么一丁點難過而已!”
“而且,我做的飯?zhí)y吃了。”
電話那邊的人啞然失笑,嘆了口氣,“下周讓沃樂去陪你,他會做飯。”
“那你快點回來哦。”
“好。”
哥哥:“我會盡快回家。”
有了哥哥就像擁有世界的錨點,不再輕飄飄的,因為總有那么一個人和自己看著同一顆星星,同樣想念著自己。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陸固良醒來時渾身酸痛, 像身上被人踹了幾腳,腹部和小腿隱隱疼痛,最疼的是頭。
尤其是太陽穴陣痛難忍。
他呻.吟一聲, 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昨天發(fā)生了什么,記憶中自己抓住Beta的手咬了一口,然后……
然后斷片了。
陸固良很疑惑, 自己的酒品有那么差嗎?雖然昨天被居博海灌了很多酒,但也不至于暈過去吧。
他摩擦手指,似乎還能感受到柔軟的觸感,他抬手聞了聞,只有酒氣,但幻覺中隱隱有葡萄的氣息。
讓他忍不住將臉埋入手掌, 為自己昨天的舉動感到震驚。
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休息室的沙發(fā)上。
他站起身,脖子轉(zhuǎn)動間咔咔響, 臉色逐漸又疑惑起來,當(dāng)打開衣柜時, 他的心情又轉(zhuǎn)變?yōu)槌林亍?br />
里面的禮物一件不少。
所以昨天晚上自己的道歉壓根沒成功。
陸固良惱怒地揉了揉頭, 凌厲的下頜線繃緊又放松, 心里亂成一團, 煩躁理不清思路。
只是感興趣而已, 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但仔細想想他拿對方的拒絕沒辦法,以前沒人拒絕過他, 現(xiàn)在冒出來一個讓他不知所措。
Alpha的表情愈發(fā)復(fù)雜, 眸中的情緒翻涌, 逐漸演變?yōu)椴恢易愕墓粲绞窍胪崎_他, 他越是想靠近。
恨不得拿根繩子把人拴住然后……
“喲,醒了?”
居博海穿著松垮的襯衫出現(xiàn)在門邊,打了個哈欠,看上去依舊懶散,但眼睛卻明確地看著臉色晦暗的Alpha。
“昨天怎么樣?對方有沒有對你改觀啊,看你的臉色,嗯……應(yīng)該沒得手咯?”
回答他的是一個金屬擺件。
居博海靈活地躲開攻擊,笑嘻嘻地說:“別生氣嘛,開個玩笑,下次我還可以幫你哦。”
“不要你幫忙。”
陸固良火氣上頭,“你是在幫倒忙吧!昨天干嘛給我灌酒,搞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
“我想說不定你醉了,嘴巴里能說點人話,然后很可惜,并不是。”
居博海施施然來到沙發(fā)坐下,長腿交疊,視線從地面上劃過,“看來昨天還有人收拾殘局,地面這么干凈,太明顯了。”
陸固良也跟著看了過去,眉頭緊蹙,神色逐漸變得恐怖起來,“昨天除了我和他,還有誰來過?”
“大概是哪個可愛的小Beta吧。”
居博海手指玩弄著沙發(fā)的布料,像有強迫癥般將它們捋平,然后再次弄亂。
忽然想到什么,他開口道:“下次別跟蹤別人了,再被發(fā)現(xiàn),我可不想進警察局撈你。”
“你在開玩笑嗎?誰敢抓我。”
他沒有反駁關(guān)于跟蹤的部分,別開臉,低聲道:“我只是找不到事做。”
“對對對,找不到事做就順手當(dāng)個stalker。”
“說真的,這不像你。”
居博海戲謔道:“我以為你會直接把人抓到身邊來,現(xiàn)在又是道歉又是送禮,你是不是轉(zhuǎn)性要溫柔了?”
然而Alpha沒有反駁他,神色陰晴不定,眼中閃過自己不曾察覺的迷茫,“我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那么對他。”
“直覺告訴我,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我肯定會后悔。”
“想要靠近他,不是傷害他。”
“哇。”居博海收斂笑意,“真神奇,你要輸了。”
“可憐地輸?shù)靡凰堪 !?br />
陽光照進房間,灰塵起起伏伏,像水里的浮游生物,脆弱、輕巧、一無是處。
居博海忽然厭倦了,從沙發(fā)上起身,在出門前回過頭,對依舊站在衣柜前的Alpha說:“有件事要通知你。”
“我稍微有點感興趣哦。”
——“對你喜歡的那個人。”
*
伊駒在校門口遇到了陸固良。
準(zhǔn)確說不是遇到,而是被對方逮住,Alpha連校服領(lǐng)帶都沒打好,亂糟糟地搭在肩上,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飛快地躥了過來。
“昨天的事,我忘記我做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伊駒后退一步,黑發(fā)后的眼睛眨巴眨巴,“沒什么。”
“……我也沒完全忘記。”
陸固良皺起眉頭,煩躁地將手掌在后腦勺,探究地觀察伊駒的表情,“昨天的道歉禮物為什么不收?”
伊駒聽到周圍似乎有人竊竊私語,他觀察了一圈,注意到正在往這邊跑的柏以善,眼睛亮了幾分。
“我還在這。”
陸固良怒氣上涌,想要伊駒看著他,“那個Beta到底哪里好了?我可以給你買車子房子——”
伊駒問系統(tǒng):“劇情率有變化嗎?”
系統(tǒng)懵逼地說:“沒有,這是什么情況,小說里沒有這一出啊……”
“——我到底要做什么?”
面對Alpha的質(zhì)問,伊駒思考自己應(yīng)該怎么回答才算符合陰沉的人設(shè)。
他輕輕啟唇,注視著這張熟悉的臉,“你不該出現(xiàn)在我面前,離我遠點。”
“再見。”
伊駒錯身而過,迎著柏以善而去。
旁觀的人讓開一條路,詫異又驚奇,神色各異。
而陸固良則留在原地,沒人敢接近他。
柏以善擔(dān)憂地看著伊駒的側(cè)臉,“沒關(guān)系吧,他又來找麻煩了……”
“沒事。”
伊駒:“他不會傷害我的。”
柏以善微微愣怔,似乎想說什么,但又咽回肚子里,心情逐漸低落,勉強說道:“那就好。”
好一會兒,他忽然說:“小馬,你會和他成為朋友嗎?”
實際上在另一條時間線上,他們很早就成為了朋友,伊駒想起經(jīng)常被陸固良掛在嘴邊的最好的朋友,下意識地遲疑讓回答的時間延長。
在柏以善面前,他肯定不能說要和欺負他的人當(dāng)朋友,伊駒搖了搖頭:“不會。”
柏以善露出笑容,又自顧自地說:“其實小馬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就算和糟糕的人做朋友……因為我也是小馬的朋友,所以在你心里也能占據(jù)一塊地方吧?”
又露出了懇求式的表情。
好像之前沒有這么粘人吧。
伊駒默默地想。
“嗯,你是我在這的第一個朋友。”
柏以善又變得開心起來,在分別時,元氣滿滿地朝他揮手:“下午見!”
上課的時間飛快,時間很快來到下午。
籃球場還沒有修好,因為一些施工問題,有些水管排線錯誤,需要重新鋪水泥,所以伊駒可惜地告別郜志。
像以前一樣和柏以善坐公交車回家,然后在經(jīng)過攤販時被塞了滿手的食物,回到吃完晚飯就去奶茶店例行兼職。
店長一見他如見到救世主,“奶茶店不能沒有你啊,昨天我手都要做廢了。”
伊駒換好衣服,成堆的客人們蜂擁而至,然后忙得團團轉(zhuǎn)。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客人每天都在變多,甚至還有慕名而來的人。
搞不好奶茶店就要出名了。
等人流稍微少了點,上可葉終于到了,按照以往的習(xí)慣,不用說伊駒就自己幫她安排好今日份推薦奶茶。
上可葉在熟悉的地方落座,安靜地開始看書。
但今天她似乎有些浮躁,看書翻頁的速度變慢,時不時抬起頭,坐立難安。
伊駒察覺到她的異常,在收拾垃圾的途中來到她身邊,“怎么了?奶茶不好喝嗎?”
“不是。”
Beta扶了扶眼鏡,視線往店外看去,在伊駒也跟著看去時阻止了他,“別看!”
她緊張地說:“外面有人。”
“什么人?”
“神經(jīng)病一樣的人。”
上可葉又扶了扶眼鏡,“不知道在這干嘛,上次好像也是他們……你別看!”
不顧她的勸阻,伊駒磚頭看去,看到一輛熟悉的越野車,心中了然,向上可葉安撫性地眨了眨眼。
“沒事,他不會做什么的。”
上可葉愣了一下,眉頭皺起,默默地將書翻頁,半晌才說:“你最好離他遠點。”
“我盡力了。”
伊駒回到吧臺,然后上次見過的黑衣人又來了,訂單仍是一摞,伊駒看了單子,抬頭朝領(lǐng)頭的人說:“我只做一杯。”
領(lǐng)頭人皺眉,不滿地想說什么,但又停住,恭敬地說:“麻煩您了,就做一杯吧。”
伊駒很快將做好的牛奶裝進袋里交給黑衣人。
對方看到飲品時愣了一下,為難地不知道該不該走,最后還是氣勢萎靡地走出奶茶店。
一直到晚上那輛越野車也沒離開。
店長鎖好門,叮囑道:“回去路上要小心哦,到家給我發(fā)消息。”
“好。”
伊駒向她告別,看手機時發(fā)現(xiàn)上可葉發(fā)來的消息。
‘有問題找我。’
他將手里收回兜里,安靜地走在路上,時不時拿起攝像機拍照,身后不遠處還綴著黑色越野車。
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伊駒嘆了口氣,將攝像機掛在脖子上,停下腳步,朝越野車走去,它甚至有些慌張地開始后退。
僵持片刻,它在原地停住。
車門打開,一個略顯委屈的Alpha從上面下來,不敢看伊駒的眼睛,也不說話。
“……”
伊駒打破僵持:“吃飯了嗎?”
陸固良驚喜地抬頭,眼睛發(fā)光,“沒有。”
“我請你。”
伊駒往前走,發(fā)現(xiàn)人沒有跟上來,轉(zhuǎn)頭:“不來嗎?”
陸固良趕忙跟上,臉上揚起略顯傻氣的笑容,“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下次不要跟到我家了。”
伊駒對有些嫌棄不知道該不該吃的陸固良說:“吃完就回去。”
“嗯……”
陸固良眼睛一閉, 把面條塞進嘴里,眉頭皺在一起,“這鹽也太多了吧, 好難吃。”
“你這小子,嘴怎么這么賤呢。”
炒面阿姨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吃過好的沒啊你。”
“你這——”
陸固良想罵人, 但看到伊駒認真地吃飯,又將話咬碎,默默地埋頭吃起來。
劣質(zhì)的味精、粉條綿軟油膩,上面的油入口味難去,唯一勉強值得稱贊的只有新鮮的菜葉,但在調(diào)料和油的加持下, 口味混雜沖擊味蕾。
最后一口面吃完了,陸固良才松開憋住的氣,迅速用水漱口, 試圖將油膩的氣味去掉。
伊駒腮幫子鼓起,含糊地說:“不喜歡可以不勉強自己。”
“我還挺喜歡。”
陸固良嘴硬地說:“只要再少加點鹽, 肯定會更好吃。”
阿姨聞言呵呵笑:“下次再來就按你說的做。”
吃完飯要離開時, 阿姨給他們送了兩瓶果汁, 上面還貼著形狀詭異的卡通人物, 陸固良很嫌棄, 但還是收下了,付錢的時候多放了幾張。
在阿姨反應(yīng)過來前, 他已經(jīng)拉著伊駒跑了。
跑了一陣, 陸固良暢快地笑道:“這下她反應(yīng)不過來吧, 哈哈哈!”
伊駒也跟著笑了起來。
陸固良看見他笑了,心情輕飄飄, 忐忑不安,雙手插在兜里,佯裝輕松地看天:“那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
能說嗎,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到需要道歉的程度,而且為什么拒絕了這么多次還是固執(zhí)得像頭牛似地靠近啊?
伊駒不說話,Alpha的臉色又扭曲在一起,濃眉皺著,表情糾結(jié)無比,像等待斧頭落下的死刑犯。
“在學(xué)校里離我遠點。”
陸固良猛然抬頭,眼中點燃火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想發(fā)火卻堵在嘴里,忽然靈機一動問:“那校外就可以咯。”
“算是吧。”
伊駒喝了口果汁,被酸得臉皺在一起,陸固良暗自竊喜,下意識也跟著喝了一口,成為第二張皺在一起的臉。
“你為什么一定要靠近我?”
緩過來之后,伊駒不解地問。
桀驁不馴的Alpha揚起眉,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看你順眼咯。”
伊駒看著他的臉,記憶里的人影重疊,相似卻又不同。
“看你順眼。”
寸頭Alpha笑了起來,牙齒尖銳,目光純粹而炙熱,“所以想和你成為朋友,怎么樣,當(dāng)我的第一個朋友吧。”
如果當(dāng)時自己拒絕了,會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被糾纏到答應(yīng)為止?
伊駒想了想,覺得大概率會。
Alpha黑沉的眸子里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像看到心愛的玩具,忍不住想要用手撩撥。
“你真的沒有討厭我,對吧。”
伊駒偏頭看了他一眼,誠實地回答:“沒有。”
為什么在學(xué)校對自己態(tài)度那么差,陸固良想問,最后又憋在心口,打算將這個疑惑藏在在心底,因為他隱隱有感覺,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算了,反正我時間多,以后放學(xué)陪你行了吧。”
陸固良嘴角上翹,眉宇間抑制不住高興的情緒,他轉(zhuǎn)頭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有些嫌惡:“你就住這嗎,要不然我給你買套房子給你住吧。”
伊駒果斷拒絕:“不用,這里挺好的。”
“你認真的?”
陸固良挑眉,嘆了口氣:“行吧,你愿意住就住。”
說完,他喃喃自語道:“我也不是不能忍受……”
“什么?”
“咳咳。”陸固良假裝喉嚨不舒服,“沒什么,想到一些事而已。”
說到這里,他的表情又變得復(fù)雜起來,面色不善地說:“你認識居博海嗎?”
“不認識。”
這個世界的不認識。
伊駒對這個問題感到奇怪,怎么會出現(xiàn)學(xué)長的名字。
“那沒事了,以后離這個人遠一點。”
陸固良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他就是個無恥的、濫情、愛玩弄別人感情的惡心的Alpha,以后見到棕頭發(fā)藍眼睛的不正經(jīng)的人,趕緊離遠點。”
聽上去和記憶里的居博海一點也不沾邊。
但是說不定這個時間線學(xué)長就是個敗類呢。
伊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
陸固良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搖了搖,“我明天可以來找你嗎?”
他的整顆心都撲到面前人身上,腦子里想的全是對方,只要看見他心臟就砰砰跳,像生病了一樣。
對于情愛這件事,他一直嗤之以鼻,但現(xiàn)在卻像被下了迷藥似地,想要和對方貼在一起。
但是,他忍耐地將手臂按在原地,黑眸里流淌著欲望,沖動會驚跑獵物,他不想承擔(dān)再被推開的風(fēng)險。
野獸直覺派的Alpha本能地選擇示弱接近目標(biāo),等待著下一次出手的時機。
伊駒的后背忽然升起一股惡寒,左看右看又什么都沒有,只當(dāng)是在外面被風(fēng)吹冷了,于是快速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陸固良的請求。
“那明天再見。”
再見。陸固良的舌頭頂住上顎,又掃過尖銳的牙齒,分泌出的唾液在口腔里累積,又被咽下。
注視著伊駒離開的方向,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明天了。
*
早上沒了陸固良的圍追堵截,伊駒和柏以善進入學(xué)校十分通暢。
然而他的蝦兵蟹將們還在。
幾個Alpha看到柏以善時,支棱起腰背,不懷好意地擋住去路,“上次跑得挺快啊,昨天走廊地面,你好像沒有打掃干凈吧。”
柏以善下意識捏緊拳心,反駁道:“昨天老師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晚上可不是這樣。”
戴著鴨舌帽的Alpha嘲諷地勾起嘴角,隨后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忘記你晚上不能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里了,實在抱歉啊。”
“哈哈哈。”
“你嘴好毒。”
其余人跟著笑了起來,勾肩搭背不打算讓路。
系統(tǒng):“看來日常劇情是正常的,還有人繼續(xù)欺負主角受。”
被稱為主角的Beta低著頭,握緊雙拳,在Alpha們的嘲諷聲中沉默著,只等對方感到無聊然后離開。
伊駒看著他白凈的側(cè)臉,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破舊小街道上總是笑臉盈盈的人們,每當(dāng)看到柏以善時總是目光柔和、等待著將他擁入懷中的中年婦女。
他在Beta瘦弱的身上讀出了自尊心這三個字。
這是一種和悲傷相似的詞匯,但更加辛辣,像即將觸底反彈的彈簧,孕育著憤怒。
伊駒抓住他的手腕,拉著驚訝的柏以善撞開Alpha們。
一個人被他撞得跌咧,叫罵聲在身后傳來,但沒有人追上來,他們也順利來到樓梯口,伊駒松開柏以善的手,看著神情驚訝的柏以善。
他肯定以為自己走了。
伊駒:“如果做不到反抗,下次直接離開吧。”
“他們只敢口頭說你,如果沒有人帶領(lǐng),是不會打你的。”
貴族們骨子里那套自詡高貴的作態(tài)不會允許自己觸碰平民,所以最多逞口頭之快,或者更嚴重點整人取樂。
像小型貴賓犬一樣,不想打濕毛發(fā)但嗓門大得嚇人。
連樹當(dāng)時也是這樣被欺負的吧,伊駒想,可為什么他會被欺負呢?如果他不是主角的話……
“我會反抗的!”
柏以善突然大聲說道,下定決心,眼中火光十足,“這次只是因為我沒想好怎么罵他們,下次我要把心里的話全說出來。”
他生氣的樣子像個河豚,讓伊駒笑了出來。
兩人又說了會話,在樓梯口告別對方。
伊駒沿著樓梯往上走,大理石敲擊聲清脆而瓷實,扶手泛著一股冷氣,摸上去冰冰涼涼。
沒走幾步,伊駒注意到有人在上面看自己。
一抬頭便猝不及防對上金色的眸子。
像回到了那個晚上,燈光晦暗不明,但落在對方眼里的光確實一致地冷了而沉默,伊駒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
Alpha依靠在墻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看不出是什么情緒,一動不動。
等高度于對方持平,Alpha的視線也抬平了,伊駒才確定對方不是單純地看風(fēng)景,而是在自己,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邁入對方的警惕圈。
金眸追逐著自己,直到錯身而過,他也沒說過話。
伊駒思考著以往與宿友炎的相處,他好像是很愛說話的那一方,即使伊駒是關(guān)系中更活躍的那個,但宿友炎才是挑起話題的人。
眼神卻出乎意料地像,像是在探究、評估、好奇……
伊駒察覺到對方動作里的一絲不耐煩,Alpha將大拇指上的戒指轉(zhuǎn)動,濃密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嘴角抿起一個嘲弄的弧度。
除去樓梯間的小插曲,伊駒回到班級里,對隱隱約約投來的視線無動于衷,不用猜就知道是因為昨天陸固良的那一茬。
掃過的視線里夾雜著好奇、懷疑和嘲弄種種情緒,像盤旋在耳邊的蚊蟲,擾人不離。
伊駒還在心里想這不算不算事被人討厭的表現(xiàn)時,像監(jiān)察隊一樣的人打開教室前門。
領(lǐng)頭的Alpha笑得溫和優(yōu)雅,頗有一種和群眾打招呼的官員的氣質(zhì),他的視線在座位上的人臉上巡視,最后落在伊駒身上。
“你好呀。”
周圍人紛紛回頭,Alpha在眾目睽睽下朝伊駒露出友善的笑容,蔚藍的眼睛宛如陽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上次沒和你打招呼,真是太可惜了。”
“你好,我是居博海。”
伊駒……伊駒嗯了一聲。
“你好。”
他低著頭,沒看Alpha,像感到厭倦似地撐著臉,隱藏在黑發(fā)后的眼睛垂斂,將璀璨的藍色一同藏起。
不知道怎么面對居學(xué)長,上次見面是在燈紅酒綠的派對,而現(xiàn)在看著對方整齊著裝的樣子,竟然有點不適應(yīng)。
那些黑暗中流動的斑駁的色彩正藏在這幅軀殼下,在溫文爾雅的皮囊下聲響。
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學(xué)長了。
伊駒想,自己應(yīng)該和對方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能再像陸固良那樣,口香糖似地扯不下來。
“啊,對了,各位請把最近一周的審查表拿出來。”
居博海彎起眼睛,“學(xué)生會要例行檢查了哦。”
他語氣調(diào)皮,竟有不少人敢和他開玩笑打鬧,一時間班級里起的活躍不少,放在伊駒身上的目光向Alpha傾斜。
伊駒輕微地松了口氣,看著居博海慵懶地和別人講話,學(xué)校制服稱得他面色紅潤,像顆熟透的漿果。
至于審查表是什么,伊駒很懵,他在抽屜里翻找好一會兒才扯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而上面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競賽活動、課后俱樂部、近日活動公示以及普通生公益報名。
伊駒不懂這張表存在的意義。
按理說個人活動沒必要完全記錄上交吧……
他的前桌也有同樣的疑惑。
“以前不是都是愛填不填,裝模作樣糊弄過去嗎?怎么居會長親自過來收啊?”
前桌嘀嘀咕咕地填表,引來朋友的調(diào)侃:“我看另有它意。”
前桌:“什么它意?又要開派對?”
“……跟你這種人說不通。”
而伊駒則陷入了居博海還是學(xué)生會會長這件事的思考中,秋生呢?
他敲了敲系統(tǒng):“秋生不是學(xué)生會的嗎?”
系統(tǒng)不知道在后臺干什么,好一會兒才回來:“怎么啦宿主……秋生啊,他在國外呢。”
“誒?為什么?”
“因為他是定位是回歸校園的男神,和主角受是對比組。”
“而且……”系統(tǒng)說,“宿主你沒發(fā)現(xiàn)學(xué)校里很少見到Omega嗎?他們單獨一個班接受教育,和其他人不一樣。”
伊駒愣怔片刻,反應(yīng)過來確實沒怎么見到過Omega們,不僅是在學(xué)校里,校外也是這樣。
“Omega們很珍貴,而且只有貴族才會誕生Alpha,現(xiàn)在想想,宿主你在原來的線是是個Alpha這件事還挺神奇的呢。”
系統(tǒng)天真地說:“時間線變化還可以轉(zhuǎn)換性別。”
伊駒腦中閃過曾在哥哥文件上看到幾個大字,以及那場宴會上的辯論。
他突然很想給哥哥打個電話,但手放在桌面上一動不動,隱約的猜測讓他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像木楞了一般坐著。
“同學(xué)……同學(xué)。”
伊駒回過神,發(fā)現(xiàn)居博海站在面前,嘴角掛著笑,“表填好了嗎?”
伊駒低頭,桌面的表干干凈凈,一筆未動。
居博海看到了空白的表,耐心地寬慰道:“不著急,你可以慢慢填,實在來不及放學(xué)后——”
“我不想填。”
伊駒打斷他,抬頭看向溫潤笑著的Alpha,“你拿走吧。”
他把空白的表放在居博海手上,又想到什么,將表抽了回去,刷刷寫上自己的名字,再次將表放在對方手上。
居博海沒有生氣,而是興味地看表上的名字,嘴唇微動,發(fā)音纏綿而雋永,“伊駒……你的名字很好聽。”
伊駒對此毫無表示,他偏頭不看居博海的表情,把后腦勺留給對方。
等聽到對方離開的聲音,伊駒才在心里問系統(tǒng)。
“劇情率有變化嗎?”
系統(tǒng):“怎么啦?主角都不在誒,劇情率沒有變化。”
伊駒眉心擰緊,面對系統(tǒng)傻愣的詢問嘆了口氣,“系統(tǒng),你確定我們現(xiàn)在是在正確的時間線,只要維持劇情變化就能拯救世界嗎?”
系統(tǒng)被問得傻眼,慌忙回到后臺看規(guī)則條款,等確定每一條都在掌控之中才回來回答他的問題。
“宿主你放心,我百分之百確定,沒什么能騙過我的監(jiān)控!整個世界的數(shù)據(jù)顯示良好,只要繼續(xù)按照劇情走,找出異常,肯定能讓能量穩(wěn)定。”
伊駒:“是嗎……系統(tǒng)當(dāng)初你為什么會選我當(dāng)宿主?”
系統(tǒng)有點不好意地說:“因為當(dāng)時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宿主啦,而且宿主你長得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系統(tǒng)重復(fù)道,有點驕傲地說,“我選宿主的眼光可是很毒辣的哦!”
“謝謝。”
伊駒認真地說:“系統(tǒng)也很好。”
得到夸獎的系統(tǒng)美滋滋地和伊駒又說了幾句夸獎的話,然后開心地飄回后臺去了。
伊駒看著外面的天空,忽然覺得天藍得有些虛假,周圍說話聲似乎越離越遠,他低頭看自己的手,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頭逐漸蜷曲,握在一起。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在遙遠的天空之外是不是正有人注視著這場鬧劇,像注視積木一樣看著他。
第一次,他認識到渺小兩個字。
整天伊駒都保持著沉默,還被系統(tǒng)夸演技好。
放學(xué)后,伊駒按照慣例去籃球場查看情況,而郜志早已等待在此,見他到來抬起手示意,“這里!”
伊駒慢吞吞地走過去,在他旁邊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他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像蘑菇似的發(fā)型讓他看上去像個長桿蘑菇,一動不動隱藏在郜志的影子里。
“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要去教室找你呢。”郜志玩笑般地說。
他拍了下身后人的肩膀,“這是我的表弟,晚上有事要和他一起回去,等會他就在旁邊看我們打球,你介意嗎?”
Alpha誠懇地看著伊駒,似乎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將表弟趕走。
伊駒搖了搖頭,然后沉默地走進新裝好的籃球場里,脫下外套,拿了個球開始練。
郜志仍然笑著,自然地加入他。
只有在運動的時候才能放下腦子里的想法,打球可以放空大腦,讓直覺操控身體,輕跑、閃避、跳躍……一切都是下意識就能做到的事。
伊駒將球再次投進籃筐,喘了幾口氣,身后郜志的夸獎聲從左耳進右耳出。
他的視線追逐著籃球,滾向籃球場對角線位置。
直到一雙手將它抱起,沉默得像個蘑菇的Alpha不吭聲,安靜地來到他面前,將球放在他手上,期間一直低著頭,沒有視線接觸。
“哇,阿云也想打球嗎?”
郜志挑眉,心道奇怪,這個平時自閉癥一樣的表弟從來都不會為別人做事,更別提撿球,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心里隱約危機感升起,平時和伊駒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少,因為察覺到隱隱約約的抗拒,為了不招致討厭,郜志自認為留夠了相處空間,只在對方感興趣的籃球上下功夫。
擺平了至少五人才能組建俱樂部的學(xué)校規(guī)定,自掏腰包重新裝修籃球場。
被唯一知情的舒維冠評價意圖過于明顯。
而自己的意圖,完全沒有被對方察覺。
郜志有些無奈地將球拿在手上,視線停留在Beta的側(cè)臉,斟酌著話語。
“累了嗎?需不需要去喝點水,我讓人準(zhǔn)備了葡萄糖。”
而伊駒搖了搖頭,將球丟回收集筐里,撂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走了。
郜志想去拉人,手愣在半空中,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走人,焦躁從心底升起,有股荒謬的感覺。
眼看Beta的身影消失在門后,郜志徹底沒了表情。
他丟下球,煩躁地將頭發(fā)后梳,露出飽滿的額頭,溫朗的五官陡然變得具有攻擊性。
郜志轉(zhuǎn)過頭,旁邊的闕云還看著門口出神,看得他更煩了,又沒法對自己表弟說什么狠話,自己悶著去休息座位拿外套。
提前準(zhǔn)備好的功能飲料和甜品完全沒有派上用廠,他越想越氣,憋不住踢了一腳椅子。
此時,身后傳來嗤笑聲。
他轉(zhuǎn)頭,對上一雙略狹長的含笑的眼睛。
郜志冷著臉:“這不許外人進入。”
被驅(qū)趕的居博海毫無自覺地聳了聳肩,“作為學(xué)生會長,我有權(quán)利來看看新建的籃球俱樂部到底是什么樣……”
“沒想到是被拿來以權(quán)謀私的禮物啊。”
居博海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語氣中夾雜著可惜:“不過好像沒有起作用呢。”
“說完了就滾。”
郜志像屯了滿肚子的炮火,嫌棄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學(xué)生會長壓根沒做過正事,晚上少喝點酒吧,別哪天死在大街上.上新聞。”
居博海對此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態(tài)度:“別生氣嘛,我沒有覺得你的做法有什么不對,這么看來陸固良也算是得了你的真?zhèn)靼 !?br />
捕捉到陸固良的名字,郜志忽然有不妙的預(yù)感,“什么意思?”
“意識就是——陸固良也失敗了。”
居博海攤開雙手:“他也被毫不留情得甩了哦,買來的首飾還在我的休息室里放著呢。”
郜志感到自己的血液沖上大腦,對面前這張似笑非笑、看戲的臉愈發(fā)看不順眼,有種自己看上的東西也被別人覬覦的惱怒感。
他撿起地上的籃球砸向居博海,毫不留情地說:“說完就滾。”
“啊呀,生氣也一模一樣啊。”
居博海躲開球,將雙手背在腦后,快步離開怒火燃燒地。
此時他心情越來越好,對路過的人們打招呼,嘴角上揚,哼著不知名的歌。
他前進的方向不是酒吧或者會所,而是某條不曾去過的、遠離城中心的路。
居博海閉上眼,腦中浮現(xiàn)出伊駒遞上白紙時的表情。
當(dāng)他側(cè)過臉望向窗外時,居博海感受到了那層隔開他與人群間的膜。
他的心為之沸騰。
比派對里的驚鴻一眼更勝,想要抓住對方的目光,然后剖開對方的內(nèi)里,看看里面是怎樣的存在。
在失去興趣前,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
居博海將手里的鑰匙拋起又穩(wěn)穩(wěn)地接住。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只是不想再和以前的隊友們接觸, 伊駒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闕云和郜志。
既做不到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也做不到冷酷地和他們說話。
干脆走人吧。
伊駒合理運用來到這條時間線學(xué)到的第一個技能:逃避!
在離開籃球場后。
伊駒同以往一樣告別柏以善,安靜地打開自家大門。
迎接他的不是以往的安靜, 而是嘈雜的電視聲和男人的抱怨吐槽聲。
當(dāng)伊駒走到客廳時,一個身材高大、肌肉塊壘分明的Alpha只穿著黑色訓(xùn)練服站在略顯狹窄的客廳里。
Alpha轉(zhuǎn)過頭,桀驁不馴的頭發(fā)下一雙紫眸霎時看來, 濃眉有道斷痕,鼻梁高挺,俊美中夾雜著漫不經(jīng)心的不羈感。
“弟弟好啊,我是你哥的朋友。”
Alpha勾起唇角,“我叫季濱城,你可以叫我……哥哥。”
“不要。”
伊駒視若無睹, 自顧自地走進臥室換衣服,但身后季濱城緊跟著,無賴般地跟著進入臥室, 參觀似地評價道:“多大個人了,還買這么多玩偶——”
季濱城故意拖長尾音, 逗弄地說:“還怪可愛的。”
“怎么不理我?我可是你哥派來照顧你的。”
伊駒轉(zhuǎn)過頭, 眉頭緊蹙:“不可能, 我哥說他讓沃樂哥來, 才不是你。”
季濱城斜靠在門框上, 聞言笑了起來:“沃樂沒空,就是我咯, 別擔(dān)心, 我還挺喜歡這活。”
伊駒對他的無賴態(tài)度早已了解, 但現(xiàn)在季濱城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他,不然也不會自我介紹, 這人怎么一來就死皮賴臉,死豬不怕開水燙。
見人沒有離開的打算,伊駒也不知道該不該脫衣服。
看著季濱城像個主人似地打量臥室的擺設(shè),伊駒低頭思考片刻,最后徑直脫下襯衫,當(dāng)著對方的面開始換衣服。
“唉?!祖宗,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門哐當(dāng)一聲摔上,原本靠在門框邊的Alpha已不見蹤影,反應(yīng)速度極快。
“你不應(yīng)該在一個成年Alpha面前做這種事,很危險。”
他絮絮叨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明明才見面不久卻端起長輩的作態(tài),“真不知道你哥怎么教你的,等會我要跟他告狀——”
“不要。”
伊駒打開門,緊緊地盯著他,“不許告訴我哥。”
季濱城驚訝地挑眉,轉(zhuǎn)而調(diào)笑道:“怎么這么怕你哥知道啊。”
伊駒沒有回答他,垂眸思考著,片刻后抬頭說:“你不準(zhǔn)給我哥打電話。”
“難道你想誣陷提前打電話我?”
伊駒離開臥室,從他身邊經(jīng)過,聞言小聲地說:“我也不會給他打電話。”
“啊?”
季濱城跟在他身后來到客廳,隨手將一只玩偶揣在懷里,將它揉擰變形,目光卻一直鎖定在伊駒身上,像狩獵時的狼。
“你和他吵架了?”
伊駒搖了搖頭,看著季濱城將手下的番茄玩偶壓扁,“沒有……只是不想給他打電話而已。”
季濱城露出興味的笑:“叛逆期?你哥知道了會傷心的,他可是最愛你這個弟弟,平時總把你掛嘴上。”
伊駒:“你不幫我嗎?”
季濱城立馬回答:“幫,怎么不幫,他傷心就傷心去吧。”
他的反應(yīng)速度快到伊駒驚訝,愈發(fā)不能理解他的行為,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
伊駒慢吞吞地說:“我們才認識,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
“雖然才見面,但是說不定上輩子我們就認識了,我看你很眼熟啊,所以想幫就幫咯。”
“有煩惱可以告訴我哦,我也是你的哥哥嘛。”季濱城不正經(jīng)地說。
還是很怪!
伊駒沒有再和他說話,因為不論什么都會得到照顧小孩式的敷衍回答。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
季濱城此人大概是不會變的不著調(diào)。
“別,今天晚上我給你煮飯。”
在伊駒去廚房前,季濱城攔住他,將他按回沙發(fā)上,信心滿滿地說:“哪有讓你照顧哥哥的,看我給你大顯身手。”
說完一頭扎進廚房里,叮鈴哐啷地演奏起來。
伊駒傻眼了,他還從來沒見季濱城下過廚,一股濃重的不妙感從心底升起,于是他到廚房門口往里面看。
場面一時間十分壯觀。
季濱城右手拿著鍋,下面的火焰沖天,他握著鍋柄的手臂青筋鼓起,在結(jié)實的小臂上盤踞,汗水順著肌膚下落。
他換了只手,右手將食材倒入鍋中,然后翻炒起來,動作行云流水,像被大廚附體。
看著伊駒一愣一愣的,而Alpha在煙霧中回頭朝他眨了眨眼,十足的自信從容。
最后一盤大菜上桌,在季濱城期待的眼神中,伊駒猶豫地下筷品嘗……
咀嚼兩下,伊駒抬頭看向季濱城:“好難吃。”
一頓操作猛如虎,結(jié)果味道好難吃!
季濱城不信,自己嘗了嘗,然后立馬就吐了,他迅速把水杯拿上遞給伊駒,“趕緊吐了,別咽,可能會中毒!”
伊駒接過水杯,欲言又止。
季濱城把菜倒進垃圾桶,萎靡地坐在椅子上,不服氣地說:“剛才只是因為失誤,下次我給你煮好吃的,相信我。”
真的值得相信嗎?伊駒默默地想。
“值得。”
季濱城一拍大腿,“既然如此,今天晚上請你吃大餐。”
伊駒眨巴眨巴眼睛,最后還是跟著季濱城出門去餐館吃飯,為了不節(jié)約用錢,餐館是伊駒選的,就在離奶茶店不遠的小吃街上。
上次店長提了一句烤肉店好吃,伊駒默默記下,剛好可以清品嘗一下。
兩人坐在狹窄的小店里,對著冒煙的烤爐相顧無言。
也不是無言,季濱城一直叭叭叭沒停下來過,伊駒就在他的噪聲里走神。
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當(dāng)真正睜開了眼,又會忍不住懷疑,雖然腳邁在地上,卻像漂浮在云中,伊駒知道其中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對于新環(huán)境的不適應(yīng)。
他還從沒有離開哥哥如此長的時間。
像被溫室刨出來的植物,接觸外界時會出現(xiàn)不良反應(yīng)。
還有一部分原因來自于隱隱若顯的真相。
雖然平時想法天馬行空,但伊駒的推理能力和判斷力在精心培養(yǎng)下并不弱。
他不想揭開真相,迷霧籠罩在腦海里,愈發(fā)琢磨不清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剛起步摸清人是怎樣的存在,卻又開始懷疑一切的真實性。
“好像在做夢一樣。”
伊駒忽然說:“如果世界是個故事,那么我們應(yīng)該按照劇情活著嗎?”
烤肉爐散發(fā)著陣陣熱氣,升起的煙霧模糊了對面人的臉,將棱角分明的臉柔化,他挑起眉,手繼續(xù)夾著肉烤,游刃有余地翻面。
“不說話原來是在思考人生呢。”
季濱城將夾子放在盤上,座位與他高大的身材不匹配,顯得有些擁擠,他將手搭在椅背,“想那么多干什么,現(xiàn)在我在你面前,還不夠真實啊。”
“至于什么故事,什么劇情,就當(dāng)放屁咯。”
季濱城朝伊駒揚下巴:“就因為這個不想給你哥打電話?我看他得急死。”
“不會。”伊駒搖搖頭,“其實他也在躲我。”
“以前他會放監(jiān)聽器在家里,現(xiàn)在一個都沒有了,而且如果我不給他打電話,他就不會給我打電話。”
隔著煙霧,季濱城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像牙疼般倒吸氣,“果然是親哥弟,我看不懂。”
“為啥不能直接說清楚?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哥是想讓你長大,總不能一直護著你吧。”
雖然他巴不得。
季濱城在心里吐槽道,易群彬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弟控程度之深,控制狂一個,能甘心放手?
“……”
伊駒鼓了鼓腮幫子,苦惱地皺起眉頭,“……說不出口!”
“這就是長大嗎?”
“屁。”
季濱城將烤熟的肉剪開,按個捻給伊駒,“吃吧,你距離長大還遠著呢。”
只有小孩才成天把長大掛在嘴邊。
季濱城捻起一塊肉,放進嘴里咀嚼,看著對面的小孩仍然皺著眉頭,愁眉苦臉。
他有點樂,剛見面時宛如世外天人,現(xiàn)在倒是沾上煙火氣生動了點,嘴唇沾油亮晶晶的,凝聚著天空的眸子微斂著,讓人恨不得撫平眉心的皺褶。
狹小的店里唯有他生動得像副畫,稍微安撫了季濱城心里的嫌棄之意,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點垃圾也不是不行。
季濱城暗自泄氣,覺得自己有點卑鄙,乘人心情低落,鉆個空子可不是好人做的事。
當(dāng)然,他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不愛講大道理。”
季濱城緩緩說道:“人生沒有應(yīng)有的軌跡,未來也沒有固定的形狀,人是變化不定的生物,但經(jīng)歷絕對真實。”
“你還是經(jīng)歷太少。”
季濱城說完這句話都覺得神奇,和他媽說的一模一樣,苦口婆心的長輩架勢。
而所知甚少的少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璀璨的顏色沒有因為霧氣的遮掩而暗淡,反而愈發(fā)明亮。
“那么你是真實的嗎?”
季濱城差點笑出聲,毫不猶豫一屁股挪到他身邊,手臂攬過肩膀,將烤燙的臉頰貼在伊駒的頸側(cè)。
有些貪念地嗅聞葡萄的氣息,按捺暗自作祟的情緒,對仍舊單純地看著自己的人說:“還不夠真實?”
“要不要親自感受下?”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伊駒沒有推開他。
炙熱的呼吸打在頸側(cè), 超出正常社交距離下人體接觸伴隨著肌膚摩擦和溫度傳遞。
陸固良就經(jīng)常做這樣的動作,像頭過分粘人的大型動物,手臂必須纏在肩膀上, 胸膛貼在背后,心跳也能感受到。
伊駒只要稍稍偏過頭,對方的嘴唇就會貼上臉頰, 親密行為是讓人感受到真實和情感的方式。
在對方用力卻又不強硬的懷抱下,伊駒感受到了幾分侵略性。
盡管收斂起壓迫感,季濱城仍然是個成年Alpha,有強健的體魄,攻擊性的性格,隨心所欲, 按喜好辦事。
他也是能夠說出人生沒有固定的人。
當(dāng)年和雙親對著干,在軍校里鬧翻天,半途飛去外國最大的賭場鬧事, 借此擺脫追來的保鏢,融入黑.幫幫派幾年后成為老大, 又拋棄一切回國當(dāng)企業(yè)顧問。
他的經(jīng)歷可是說是波瀾壯闊, 現(xiàn)在卻對著一個出生就沒邁出過云端的少年賣弄成熟, 季濱城心里升起那么點罪惡感。
“快吃, 等會帶你出去玩, 感受一下什么叫成年人的生活。”
他坐回原位,又接著烤肉, 旁邊的托盤上還擺放著小山似的生肉。
伊駒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盤子里又被填上熟肉, 堆積成三角堆。
“可是我還要上班誒。”
季濱城:“你偷摸打工?”
伊駒:“是光明正大地做兼職。”
“幸虧你哥不知道。”
季濱城忽然想到什么,咳嗽兩聲, 抬起眼佯裝不在意,“不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地方吧……我是說工作要符合年齡才行,你別被騙了。”
“是奶茶店啦。”
伊駒正經(jīng)地辯駁:“我才不會當(dāng)二手販子。”
“什么二手販子……”季濱城嘴角挑了挑,“吃吧你,等會我給你請假。”
“可是……”
“誒剛才說真實不真實的人是誰?我可很少帶人出去玩,這可是通往成長的道路,機會難得哦。”
伊駒被說得意動,“那你可以給店長打電話幫我請個假嗎?”
“手機。”
季濱城立馬拿過伊駒的手機,雷厲風(fēng)行地打電話三言兩語就請好了假,甚至在店長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他就憑借成熟低啞的語氣將店長唬得一愣一愣。
電話那頭,奶茶店里等著最佳員工到來的店長愣怔地握著掛斷的電話,腦子仍是漿糊,等面前的人敲敲桌面,才反應(yīng)過來。
店長有些尷尬地看著休閑裝貴氣十足的Alpha,剛才她正對他打包票,自家最帥的員工不久就會到,結(jié)果沒想到一分鐘后伊駒就請假了。
“抱歉啊帥哥,伊駒今天是不會來了。”
店長滿含歉意地說:“剛才他哥哥打電話說今天有事來不了了。”
“哥哥?”
居博海重復(fù)這兩個字,眉眼仍然溫和,沒有一絲惱怒,“可惜呢,還以為今天能看到這位優(yōu)秀員工,聽說他做的奶茶都很好喝,讓人念念不忘。”
哪只是念念不忘,簡直是上癮。店長瞥向不遠處坐著的女性Beta,還有其他的熟面孔,敢說今天他們都會失望。
可惜啊……今天這個Alpha帥哥見不到伊駒,說不定下次就不會再來,店長在心中可惜,失去一個提升店內(nèi)顏值的顧客。
不過令她沒想到,穿者打扮顯然不凡的Alpha頷首表示:“那么下次我會再來,希望能見到這位最佳員工。”
店長揮手送客,感慨道:“伊駒你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店員啊。”
“啊欠。”
伊駒打了個噴嚏,夜晚涼風(fēng)吹得頭發(fā)凌亂,惹得季濱城回頭看他,“感冒了?”
“沒有。”
伊駒也覺得奇怪:“可能是有人說我壞話。”
“我們現(xiàn)在去哪呀?”
“去找我的座駕。”
季濱城張揚地笑了起來,“帶你去兜風(fēng)。”
季濱城口中的座駕是輛極其酷炫的重機車,龐大的渦輪螺旋槳炫目而冷酷,像蝙蝠翅膀般外擴,啟動時發(fā)出低沉滾燙的咆哮。
他長腿垮上它,朝伊駒丟來一個頭盔,自己也戴上,將面容隱藏在護目鏡后。
伊駒剛坐上后排,車子就咆哮著沖出。
狂風(fēng)幾乎將人掀飛,氣流穿衣而過,像鋒利的刀貼肌膚而過,霓虹燈的顏色在極速向后的景色里混合,化作線性。
伊駒抓住季濱城腰部的衣服,腿下車身震動發(fā)燙,血液加速流轉(zhuǎn),在機車全力奔跑下愈發(fā)瘋狂。
引擎聲在城市里咆哮而過,燃燒著驚人的能量。
即使有頭盔,伊駒也能感受到?jīng)鲲L(fēng)吹上自己的臉,冰冷刺骨,疼痛無比真實。
他抓緊了手下的衣服,感受到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和心跳。
這心跳越來越快,幾乎和機車的頻率一致,讓伊駒感到燙手。
景色飛快變化著,駛離城市居民區(qū),向海拔往上、環(huán)境清幽的環(huán)山公路駛?cè)ァ?br />
一段幽靜的風(fēng)景過去后,人聲忽然開始泛起波瀾,小盞燈光連成串出現(xiàn)在伊駒眼中,很多帳篷搭建在空地上,三三兩兩的人圍繞其中。
車停穩(wěn)了,伊駒才看清楚環(huán)境,各類人都有,穿著打扮狂野的、普通的、特殊的……都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人群間,時不時傳來幾聲叫喊聲。
“這是……野餐?”
伊駒有些疑惑:“一般不是下午嗎?”
“只是個放松的地方罷了。”
季濱城領(lǐng)著伊駒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路途中遇到幾個人朝他打招呼,眼神調(diào)侃,又嘻嘻哈哈地打鬧在一起。
他們大多身體強壯,看著不像普通人,隱隱透露出鋒利的氣勢。
伊駒收回視線,好奇地問:“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算是吧。”季濱城勾起唇角,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一起干過活,有點交情。”
這句話讓伊駒更加搞不清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對季濱城的了解基本都是通過哥哥和他們閑聊時透露出的信息,不知道具體在做什么。
“別想了,坐。”
季濱城回頭看他走神,一把將人拉下,在寬敞的帳篷里坐下。
小小的帳篷里裝了不少東西,地上鋪著毛毯,旁邊小桌子上有水壺、零食以及一把刀。
伊駒的目光落在匕首上,刃身雪白發(fā)亮,像切割冬天的風(fēng),還沒等他多看一眼,刀被季濱城拿了過去。
他將刀塞進包里,眉宇間浮現(xiàn)出一絲懊惱,抬眸時很快消失不見。
語氣仍是輕佻而成熟,“削水果的,忘收了。”
伊駒哦了一聲,環(huán)顧四周后,茫然地問:“我們來這干嘛啊?”
Alpha聞言笑容更深,這個動作被他做得多出幾分痞氣,讓人覺得不懷好意,“你覺得呢?”
伊駒眨巴眨巴眼睛,下一秒,季濱城湊近,壓低聲音在耳邊說:“你真不知道?”
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怪怪的,說話愛兜圈子。
伊駒捏住他的嘴巴,表示:“不想說就別說。”
Alpha眼睛睜大,葡萄似的眼睛收縮,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動作,鉗子似的手抓著伊駒的手腕,沒有用力,只是圈著。
他眼睛瞇了瞇,浮現(xiàn)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然后輕輕用力,脫離伊駒的手的鉗制。
“開個玩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向后躺倒在毛毯上,舒舒服服地找了個枕頭墊頭,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躺下來嘛,我保證不動手動腳。”
伊駒看了一會兒,把枕頭往旁邊扯了點,然后學(xué)季濱城的動作躺下。
躺下后,他看向帳篷上面,意外發(fā)現(xiàn)帳篷頂部竟然有一塊透明的窗戶,透過它,可以清晰地看到聚滿星星的天空。
伊駒將手放在小腹上,欣賞著星空:“這里的星星好亮啊。”
比在家看到的要明亮,像被水擦洗了一遍,閃閃發(fā)光。
季濱城:“那可不,這里可是最佳觀星點。”
“其他人也是來看星星的嗎?”
“有些是,有些不是。”
季濱城將頭枕在腦后,悠閑地說:“有些人只是為了逃避一會兒現(xiàn)實。”
他距離伊駒很近,兩個人躺在帳篷里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心跳就像同頻般放松。
伊駒覺得這樣待一會也不錯,之前季濱城能安靜點。
然而不一會兒,季濱城又側(cè)過身,一只手撐著臉,似笑非笑,“真不在猜猜等會會發(fā)生什么?”
伊駒抬手去捏他的嘴,卻被對方抓住手不放。
Alpha的手更加粗糙,手心好幾處厚繭,磨蹭著癢癢的,他半強迫似地抓緊伊駒的手,斷眉挑起,故意壓低聲音:“怎么,沒辦法了吧。”
看來還是我更勝一籌。”
他有些臭屁地說:“哎,誰讓我厲害呢。”
伊駒也懶得掙扎,任由他牽著手,炙熱的手心相對,像一個烤火爐。
一時之間,帳篷里又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呼吸聲。
季濱城剛想說什么,忽然伊駒動了動耳朵,聽到外面隱隱有爭吵聲傳來。
“混蛋,你不是說今天有煙花秀嗎?現(xiàn)在屁都沒有!”
“都說了要過一會兒!你急什么啊?上次我陪了你三個小時都沒急,這才多久?”
“這能一樣嗎?這里又破又爛,一群蛇神鬼怪,萬一等會有人找麻煩怎么辦?”
“你小聲點,別人聽得見。”
“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伊駒了然,看向季濱城,“你說的不會就是煙花秀吧。”
季濱城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唇角弧度不變,嘆了口氣抱怨道:“藏不住咯,真是世事難料。”
“等會就能看到了。”
季濱城握緊伊駒的手,愜意地看著帳篷頂窗,“剛好想到這茬就帶你來咯。”
下一秒,嗖地一聲,一道亮光竄上黑夜,拖著長長的尾巴,隨后在天空上炸開,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炫目的花。
帳篷外吵架的情侶聲音消失,似乎只剩下一聲又一聲跟著心跳一起上下的煙花爆炸聲。
黑夜亮了又亮,五彩斑斕令人目眩。
伊駒在這絢爛的光里失了神,手心握著的溫度拽住他,清晰而真實。
逐漸地,外面又開始歡呼起來,有些人放歌開始跳舞,氛圍火熱歡樂,就像是世界末日前的狂歡。
心臟熱熱的,伊駒用沒有被牽住的那只手摸上自己的胸口,快樂溢出眼角,輕松又自在。
他轉(zhuǎn)過頭,對一直看著他的Alpha笑了笑,不帶一絲陰翳,像高懸在天上的太陽,“謝謝你,現(xiàn)在一切都很真實。”
季濱城抬起他們牽著的那只手,使壞地勾起嘴角:“再不真實,我就變成假人了吧。”
“要感謝的話就要多笑一笑,別整天像個雕塑樣板著臉。”
那是為了人設(shè)……伊駒心想,在學(xué)校里要裝陰沉太累了,低著頭對頸椎不好,頭發(fā)也很擋視線。
但是為了挽救劇情率不得不那么做。
伊駒故作成熟地嘆了口氣,然后被季濱城揉亂了頭發(fā),評價了一句:“小孩天天嘆什么氣。”
“該回家了,在你哥回來前就請多指教吧。”
季濱城揚起笑,眉宇神采奕奕,鋒利而進攻性的五官里陡然多出幾分溫柔,“來叫聲哥哥聽聽。”
“不要。”
“為什么?!”
“因為不。”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第二天, 伊駒一切如常上課,心情輕松了不少,早餐是季濱城連夜學(xué)習(xí)后的制品——一個三明治。
口味還行, 季濱城卻表示不行,他要精進精進再精進,勢必要成為大廚師。
伊駒不理解但尊重,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前黑.幫老大會想成為專業(yè)廚師。
當(dāng)然如果他能做出好吃的食物,伊駒非常贊成他的做法。
輕松的心情一直持續(xù)到看到居博海為止。
伊駒昨天收到了來自店長的消息,說有個長得帥的Alpha慕名前來找他,雖說以前找伊駒的人也挺多,但因為這個尤其出眾,而且還和另一個Alpha差點打起來, 所以店長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
伊駒猜到那人就是居博海,而另一個差點和他打起來的Alpha應(yīng)該是陸固良。
此時,據(jù)說差點打起來的人正站在伊駒面前, 氣定神閑地朝他揮了揮手。
“早上好,不過看到我,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居博海沒有靠近, 而是靠在墻邊, 嘴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弧度, 像完美的面具, “昨天想和你說說話,沒想到時機不對, 想要接近你還真是挺難呢。”
“……”
伊駒欲言又止, 嶄新的學(xué)長給人一種黑漆漆的沉重感, 對于他的話,伊駒有些奇怪, 為什么一定要接近自己呢。
當(dāng)初是怎么和學(xué)長認識的呢……
誒,好像也是這樣慢慢接觸,然后成為朋友。
伊駒陷入思考。
另一邊,居博海等著伊駒回答,Beta身上已然沒有昨日那種明顯的排斥感,像誘人的毛線球,引得人想去抓一抓。
“你想要做什么嗎?”
“怎么說,只是單純地想交個朋友呢。”
居博海彎了彎眸子,“我和陸固良那家伙不一樣,如果你不想我接近的話,可以拒絕,之后我也不會再來煩你。”
原來有拒絕的余地,伊駒有些驚訝,居博海說話直白,大大方方地將目的交代清楚,眼神中毫無陰霾。
朋友。伊駒遲疑起來。
殊不知,居博海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回事,面上宛如謙謙君子,實際上心里琢磨著冒泡,以退為進也是一種進攻呢。
“如果現(xiàn)在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
居博海繼續(xù)說道:“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是嗎?”
他調(diào)轉(zhuǎn)話頭,繼續(xù)說道:“其實我還有另一件事情想找你幫忙,你知道學(xué)分制吧,每學(xué)期除了正常的上課學(xué)分,還有活動參與分,如果只是上課是不能得到這部分學(xué)分的,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參加下一屆的美術(shù)大賽。”
“我想邀請你成為我的繪畫模特,可以支付每小時2w的時薪,還可以完成活動分,一舉兩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這是他思考后的價格,原本打算給一百萬以上的,但想想對方還是個特招生,如果價格太高可能會被嚇跑,于是居博海最后想到2w這個普通價格。
放以前伊駒對錢是沒有概念的,但現(xiàn)在,2w可以第一個月的工資了,伊駒有點心動。
隨后居博海又加大力度,勸說道:“只有坐著聊聊天而已,每天最多一個小時。”
“不會在放學(xué)以后,下午自習(xí)課來就好。”
一般每天下午會有幾節(jié)自習(xí),這是貴族們參加活動的時間,普通生沒有這個待遇,只能自習(xí)。
伊駒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正如他想的那樣,系統(tǒng)沒有任何反抗聲,依舊樂滋滋地跟他講八卦故事。
“那就這么說定了,今天請來中心花園,記得準(zhǔn)時哦。”
居博海帶著滿足的笑容走開了。
伊駒也準(zhǔn)備回教室,在經(jīng)過教學(xué)樓時,他偶然抬頭一看,在不遠處、屬于S班的樓層上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宿友炎啊。
伊駒平靜地走進教室,總是能在各種地方看到他呢。
保持著距離,總是遠遠看到,從不講話,讓伊駒非常滿意,小炎果然是最讓人安心的那個。
而被伊駒腹語稱贊的某人,正眉頭緊鎖地看著上樓的居博海。
居博海看到他有些意外,平時沉默寡言不是在去學(xué)習(xí)的路上就是在去參加活動的人怎么會站在窗臺看風(fēng)景,實在少見。
對于這個早有盛名的公爵殿下,居博海雖然和對方不熟……不,是對方和所有人都不熟。
但是作為學(xué)長前輩,也不能忘記和下一任將要掌握權(quán)柄的繼承人客套一下吧。
于是,他看向宿友炎身后,輕而易舉將樓下風(fēng)景盡收眼底。
從這個方向看的話……剛才應(yīng)該能看到他和伊駒說話。
居博海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溫和地說:“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嗎?”
然而,宿友炎沉默以對,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將他無視得徹底,冷漠地錯身而過。
居博海收回抬起的手,眼睛仍是笑著的,誰也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悶葫蘆。”
和這種人相處不來啊。
*
等下午,伊駒收拾書包,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離開教室,自習(xí)課會有人離開,但伊駒從沒有早退過,所以這個異常立馬被所有人捕捉到。
沒有理會自己帶來的風(fēng)波,伊駒沿著路牌前往中心花園。
走路好一會兒才到達仿佛室外桃園般的玻璃房。
等候在門口的侍從早有準(zhǔn)備,恭敬地招呼他進入房門,還貼心地送上一個香包作為禮物。
伊駒聞了一下,是桂花味。
桂花,伊駒想到了另一個擁有這種信息素的Omega,不知道他此時正在做什么。
沒有成為學(xué)生會長的秋生,在國外做什么呢……在伊駒的印象中,他似乎每天都忙于學(xué)校事務(wù)中,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繞過各類花草,伊駒來到開闊地域,沙發(fā)上隨意擺放著的絲綢枕頭,像某種藝術(shù)家精心打造后的成品,在不遠處的高架上立著畫板,居博海正在后面涂涂畫畫。
他從畫架后伸出頭,笑著向伊駒打招呼。
“來了啊,請坐,旁邊有飲品,你可以拿自己想要的。”
伊駒坐下,環(huán)顧四周:“我需要做什么嗎?”
“不用,你坐著就行。”
有些人只要是存在就已經(jīng)是一幅作品了。
居博海在心中嘆息,那天晚上的場景閉上眼便清晰地浮現(xiàn),濃重的色彩、斑駁燈光下的白襯衫宛如淤泥中的白玉,即使深陷,也未染上其他的顏色。
透過人群看向自己的眼睛,竟然會讓人覺得呼吸不過來。
想要用扼制呼吸的方式祈求它停留地更久一些,在輕飄飄側(cè)開視線時,失落排山倒海地涌來。
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它挺久得更久一點呢。
居博海對著畫架涂涂改改,視線隱秘地觀察落座沙發(fā)的人,像面對停留在指尖的蝴蝶般小心。
他微笑著開啟話題:“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嗯?”
伊駒疑惑:“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嗎?”
“畢竟人是反復(fù)無常的存在,或許你會因為不想理我而不來。”
“沒有這種可能的,我答應(yīng)了你就會來。”伊駒認真地說。
“你和我想的不一樣。”
居博海將藍色涂抹在畫布上,將璀璨的顏色暈染開,“我以為你會更冷酷一些。”
——永遠不會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的高高在上。
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拉進距離才這么說的。
從來沒有人用冷酷評價過自己,伊駒覺得蠻神奇的。
他有些好奇自己在學(xué)長眼中是什么樣的,即使和以前的那個人不一樣,但仍有相似之處。
伊駒想要知道,跟自己告別的居博海是怎么想的,看向畫架后的Alpha時,眼中充滿好奇。
居博海像一個謎團,距離時遠時近,清晰又模糊的謎團。
“既然我說了,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
居博海:“閑聊嘛,不緊張。”
“嗯……”伊駒斜靠在沙發(fā)上,看向玻璃房外的天空,半遮半掩的綢幕遮擋著陽光,“大概是個別扭的人吧。”
對著不一樣的本尊說對上一個他的印象,大概……算第一印象吧。
居博海停下筆,感到好笑,“別扭?”
他沒有反駁,而是贊同地接受這個評價,“你倒是說得很對呢。”
“很少有人會這么評價我,說得最多的是平易近人。”
“但是,我其實覺得自己不是平易近人的類型哦。”
Alpha露出遇到知己一般的笑容,看上去比平時更加真心實意,“沒想到能被你看穿,該說我們挺有默契的嗎?”
接著,他的笑容逐漸加深,“……可惜,這樣的話更應(yīng)該在床上說,而不是沙發(fā)呢。”
伊駒沒聽到他的意味深長,眨巴眨巴眼睛,倒在沙發(fā)的靠枕上,綿軟的觸感像被包裹在蚌肉中,讓他在陽光的照射下昏昏欲睡。
最終,聆聽著居博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聲,伊駒漸漸閉上眼睛,放任自己陷入沙發(fā)里。
很快,居博海察覺到他變得平穩(wěn)的呼吸。
陽光無聲地籠罩在玻璃房內(nèi),將Beta的臉照得發(fā)亮,白皙無比,皮膚像灑上閃光亮片一樣,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下,遮蓋住璀璨的藍色。
這是一副應(yīng)該被掛在博物館、珍藏于真空之中的場景。
所有的顏色都成為配稱,主人精心挑選的繁復(fù)絢爛的染色絲綢竟像失去色調(diào)一般成為背景板。
居博海下意識放輕呼吸聲,不想打擾到他。
整個世界都隨之安靜下來。
撲通。
隱藏在植物綠葉和陰影之下的銀發(fā)Beta捂住胸口,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呼吸凝滯,一時間喘不過氣。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伊駒醒來時, 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泛著粉色。
他一個激靈坐直身體,趕忙向居博海詢問時間。
“最后一節(jié)課剛結(jié)束,別擔(dān)心。”
居博海換上嶄新干凈的休閑衛(wèi)衣, 圓領(lǐng)露出小塊皮膚,隨性簡潔。
“抱歉睡著了……你的畫怎么樣?”
伊駒看向畫架,卻發(fā)現(xiàn)上面空無一物, 畫布不知去向。
“進展遇到問題了。”居博海苦惱地垂眸,“顏料不夠,畫布寬度也有問題,我想再換一個更大的,別擔(dān)心,一切盡在掌握中, 不過要麻煩你多來幾次了。”
“沒事。”
伊駒起身,準(zhǔn)備離開,腦子里全是兼職的事情。
“我先走——”
了字還沒說出口, 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腳步聲,伴隨著植物隨著風(fēng)聲騷動。
人還未到, 聲先至。
“居博海!你是不是有病啊!”
來人猛地邁進私密的空間, 像頭發(fā)怒的獅子, 在看到伊駒的一瞬間,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隨后怒火熊熊燃向另一邊的Alpha。
“我說了,不準(zhǔn)你靠近他!”
居博海一臉驚訝, “我有答應(yīng)過嗎?好像沒有。”
“你——”
陸固良差點把牙咬碎, 凌亂的發(fā)絲下黑眸像點燃了火, “昨天就該把你直接打死。”
居博海轉(zhuǎn)頭看向伊駒,一臉憂愁, “他好可怕啊。”
伊駒見狀趕忙拉架,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陸固良是個什么性子,但鑒于系統(tǒng)說過主角攻性格暴躁,容易動手,他覺得有必要阻止一下。
“他是故意的!”
陸固良生氣地說:“昨天是他在奶茶店先挑釁我。”
“誒是嗎?”居博海嘴角勾起,“不是你想打我的嗎?”
Alpha無恥的樣子讓陸固良震驚,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臉皮這么厚,還不要臉。
昨天想找伊駒無果,還在奶茶店遇到居博海,他立馬就想到之前的不歡而散,盡管他警惕地讓伊駒遠離黑心浪蕩怪,但沒想到居博海會主動找上門來。
還恬不知恥地承認自己別走居心。
陸固良氣得當(dāng)場要一拳揍在他臉上,被保鏢阻止后,引發(fā)騷動,嚇走不少客人。
最后為了伊駒的工作,陸固良忍氣走人。
但今天,他還沒忍到放學(xué)找伊駒的時間,就從幾個Alpha嘴里聽說他正在用借口泡人。
Beta、平民、畫畫。
捕捉到幾個關(guān)鍵詞,陸固良推開說玩笑話的幾人,拋開身后驚呼的人,朝中心花園奔去。
沒想到還真是伊駒。
怒火燒愈發(fā)猛烈,讓他看上去像個毛發(fā)都膨脹起來的野生動物。
居博海倒是氣定神閑,早有預(yù)料,“我只是想和伊駒交個朋友,不可以嗎?”
話頭遞給陸固良,明顯得像光禿禿地面上的捕獸夾,然而他還就直愣愣地踩了上去。
“不行!”
陸固良橫在他與伊駒之間,試圖隔開兩人,“原本說好了的,是你幫我想辦法,你出爾反爾。”
“什么辦法?”
伊駒后退幾步,正色說:“交朋友是我的權(quán)利,你不能插手別人的社交。”
原本還盛氣凌人的Alpha像被踩了尾巴,被委屈淋了一身,高大的身軀有些彎曲,兩天沒和人說話,現(xiàn)在又被強行拉開距離,更委屈了。
“可是都是他的錯啊……他……”
陸固良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梗得脖子粗,再看居博海裝無辜的臉,恨不得把人打飛,手捏緊又松開,動作反復(fù)。
最終他站在原地,像被套上項圈似的,煩躁地將頭發(fā)后梳,露出具有攻擊性的英俊五官。
視線緊盯著居博海,勢要用眼神撕碎他,“玩陰的是吧,你真有夠賤。”
“別冤枉人啊。”
居博海偏了偏頭,嘴角弧度上揚,“我們認識多久了,你這么說,我會傷心的。”
“屁!”
陸固良破口大罵:“我早該知道你是個賤人!”
兩人罵架愈演愈烈,伊駒撓了撓頭,掏出手機一看,時間不早了,于是繞過像個柱子立著的陸固良,打算離開。
他一動,兩個Alpha都看了過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伊駒揮了揮手,然后徑直走上小道。
陸固良想追上去,卻被居博海攔住,“我還有話想說呢,被你污蔑我真的很傷心哦。”
“你有病啊,給我滾。”
他反手一拳砸向溫潤的俊臉,居博海躲得飛快,沒讓他碰到自己,但也沒有拉開大距離。
眸光微閃,狀似包容地嘆了口氣,“火氣這么大啊,我就舍命陪君子——”
“去訓(xùn)練室。”
穿著衛(wèi)衣休閑松散的Alpha看著面前怒火中燒的人,眼中浮于表面的無可奈何下隱藏著同樣閃爍著的攻擊欲。
他捏了捏拳頭,撕開溫潤的表面,“我好歹是學(xué)長哦。”
“揍死你啊。”
回答他的是破空襲來的拳頭。
“嘭!”
走到門口,伊駒聽到隱隱約約的重物被擊倒的聲響,剛想回頭,忽然注意到視線角落里的銀色。
像顆小樹似的立在綠色吊蘭后面的Beta沉默地融入陰影里,視線相碰的瞬間,他像停滯呼吸般凝固幾秒,又很快低下頭,生硬地板著臉。
伊駒很驚訝,一下子聯(lián)想到連樹和居博海的關(guān)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而且現(xiàn)在他們是陌生人。
伊駒收回視線,打算默默離開。
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少年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下次不要來了。”
他的語速很快,像含糊地吞進嘴里,視線依舊放在地面上,差點讓伊駒以為是幻覺,“居博海不是個好人……他別有用心。”
說完,他立馬走進玻璃房里,消失在繁茂的植物間。
伊駒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一時間想起了很多以前認錯主角時的事。
“系統(tǒng),連樹和居博海在小說里的劇情是什么?”
此時看累了監(jiān)控的系統(tǒng)興奮起來,馬上開始查看小說劇情,很快它又冒出頭,帶著總結(jié)好的內(nèi)容回來了。
“居博海是主角攻三,但是他好壞哦,經(jīng)常調(diào)戲主角,還故意讓別人欺負他,特別愛看戲,還總把柄威脅主角!”
“至于連樹……他居然是反派。”
系統(tǒng)感慨道:“之前宿主你把反派認作主角了啊。”
伊駒驚訝道:“反派?很嚴重嗎?”
是會危害生命的那種嗎?
系統(tǒng)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遲疑片刻后才解釋道:“不是那種嚴重的劇情啦,我們只是校園小說,怎么可能惡毒成那樣,最多就是使使絆子,讓主角生活不順利,讓他和主角攻產(chǎn)生矛盾。”
伊駒:“陸固良不也是這樣的角色嗎?”
給柏以善使絆子、用霸凌的手段對待他。
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主角和反派不能相提并論!”
怎么不同,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伊駒也沒有追問,而是想到了另一個人,“那秋生什么時候會回來啊?”
“大概還有幾天,他會在學(xué)院舉行晚會的時候登場。”
系統(tǒng)看了八百個一模一樣的劇情,不由砸吧砸吧嘴,“我閉著眼睛就能猜出來后面會發(fā)生什么,太老套了。”
伊駒誒了一聲,“可是為什么平時要去查后臺才能想到每個人的劇情呢?”
腦袋里安靜了一分鐘。
系統(tǒng)不好意思出聲,裝作自己已經(jīng)離開,安靜地飄回后臺。
它是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太笨了!
然后伊駒就再也沒有得到系統(tǒng)的回答,平時嘰嘰哇哇的統(tǒng)子難得保持安靜,一直到伊駒下班、季濱城接他回家都沒有出現(xiàn)過。
在晚上,伊駒收到了來自居博海的消息,這才想起來陸固良也一直沒來找他,按理說他應(yīng)該會撲過來。
居博海的消息為此做出解釋。
居學(xué)長(畫畫版):兼職結(jié)束了嗎?有沒有感覺少了什么東西
居學(xué)長(畫畫版):我?guī)湍惆汛舐闊⿺r下了哦,最近幾天他應(yīng)該是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為什么?
居學(xué)長(畫畫版):大概是覺得沒臉出門吧,孩子長大了,很看中個人形象,小熊跳舞.jpg
居學(xué)長(畫畫版):要不要猜猜為什么呢?
:是因為晚會要到了所以要養(yǎng)精蓄銳?
居學(xué)長(畫畫版):哇,好聰明,就是這樣哦!
居學(xué)長(畫畫版):晚會上會有重要人物出場,陸固良很看重他呢,他們以后說不定會成為非常親密的人,不過也說不定,畢竟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
伊駒這才反應(yīng)過來秋生的角色會有怎樣的劇情,作為回國白月光那必然是訂婚劇情啊——
那會不會是左星楠?
腦海里冒出滿頭卷毛、像總是吐著舌頭的小狗似的Alpha,伊駒有些慚愧,一直沒想起對方,也沒在學(xué)校里見過,難不成他和自己一樣是個戲份不多的角色……
伊駒戳戳裝死已久的系統(tǒng),試圖順毛,特意加上幾個形容詞,“其實很聰明、只是偶爾忘記劇情、很厲害的系統(tǒng)可以告訴我,左星楠在霍爾斯頓讀書嗎?他會不會和秋生訂婚啊?”
系統(tǒng)反應(yīng)很快,語氣輕飄飄,像翹著尾巴。
“他當(dāng)然在啦!他可是攻四,但是晚會上發(fā)生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最后秋生還是和左星楠訂婚了。”
伊駒暗自點頭,這兩人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此時手機頁面上彈出一條新消息。
居學(xué)長(畫畫版):今天下午離開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個銀頭發(fā)的Beta呀
指向很明確,是同樣和銀色非常有緣的連樹。
伊駒思索著,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像預(yù)感到他的反應(yīng),對面很快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居學(xué)長(畫畫版):希望我的弟弟沒有打擾到你,他有時候會干一些蠢事,當(dāng)做沒發(fā)生就好
手指懸浮在鍵盤上,伊駒收回準(zhǔn)備好的話語,天真地想這兩人都是親兄弟了,應(yīng)該不會有很大的矛盾吧。
于是在季濱城的呼喚聲中,收起手機到客廳里品嘗特制的美食宵夜。
但他忘了兩件事。
一、這對兄弟只有一半的血緣
二、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和易群彬一樣親密到融入骨血
同樣放下手機的居博海眉宇間失去慣有的笑意,視線略過低著頭跪在地上的Beta,像厭倦了一般,很快失去觀賞的興趣。
他打了哈欠,從連樹身邊錯身而過,登上環(huán)繞上升的實木臺階。
在登上最后一階時,Alpha抬起手腕,又無聊地放下,眼尾微瞇,泄出漫不經(jīng)心“還有兩個小時。”
他居高臨下看向Beta黑乎乎的頭頂,如降下判決般冰冷,用注視著死物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眼神看著自己血緣上的弟弟。
“可別撐不住啊。”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季濱城的廚藝大有長進, 已經(jīng)能與小吃攤的阿姨比美。
幾天里他不斷嘗試新的菜式,從北方到南方,又從東方變到西方, 按他自己的說法是——天才廚師想法多。
雖然不是很理解,但伊駒吃得很開心。
每天都能看到穿著圍裙的Alpha在廚房里忙來忙去,對待食材小心翼翼。
平時冷清的家一下子熱鬧起來, 成年Alpha悄無聲息地融入生活,卻又源源不斷從小細節(jié)上提現(xiàn)自己的存在感——比方說他要伊駒帶便當(dāng)上學(xué)。
“你不用工作嗎?”
伊駒發(fā)自內(nèi)心感到疑惑,季濱城儼然成為全職家庭保姆,接送上下學(xué),每天回家都能聽到客廳里電視播放著他正在追的電視劇。
脫去黑色緊身衣,穿著和自己同款的居家T恤, 再也看不出這人身上的‘班味’,雖然以前也不咋有。
聽到這話時,季濱城正戴著手套取出烤箱里的面包, 臉頰上粘了些面粉,將銳利英俊的面容柔得近乎愚蠢, 他動作迅速地將烤盤放上桌, 慢悠悠地解開手套。
假裝自己被傷到心, 半真半假地說:“怎么, 被我伺候得不好嗎?還是覺得不付薪水愧疚啊?總不可能是想趕我走吧。”
Alpha說完, 抬眼不經(jīng)意地看向伊駒,在看到對方一臉認真時, 又泄了氣, 有點好笑地走到人附近, 發(fā)泄似地用手揉他的頭。
伊駒被揉得東倒西歪,一邊躲避一邊說:“沒有想趕你走, 只是……”
季濱城挑眉:“只是什么?”
被他盯著的人張了張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語氣誠懇又乖巧,“我的工資付不起你的薪水。”
季濱城承認自己被他可愛到了,手癢癢地又去揉小馬頭,被一臉正經(jīng)地攔住了,才笑嘻嘻地說:“讓你哥付給我唄。”
他看到被伊駒放在小熊口袋里的黑卡,自然知道這是來自誰的,可見伊駒過得節(jié)儉,猜測這可能是因為叛逆期,不愿意用哥哥的錢。
可惜了啊,季濱城滿肚子壞水,好兄弟的弟弟就由他來照顧吧。
果然,聽了他的話,伊駒唔了一聲,表示:“他只是拜托你來照顧我,沒有讓你來做飯,如果我能支付起,我希望還是由我來。”
“萬一付不起呢。”季濱城故意使壞說,“我的時薪很貴。”
“付不起不如用別的方法來補償……”
Alpha拖長尾音,緊盯伊駒的反應(yīng)。
伊駒也認真地看著他,“什么?”
在這樣直白的對視間,最后還是季濱城先敗下陣來,爪子毫不留情地把伊駒的頭發(fā)揉亂,“用你的學(xué)習(xí)成績!”
“給我好好學(xué)習(xí)啊,如果遇到不長眼睛的人,交給我來處理。”
季濱城站直身體,將手背在身后,心里有點懊惱,看著頭發(fā)被自己弄得凌亂的人,喉嚨發(fā)癢,有些心虛地轉(zhuǎn)移話題,“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給我講講。”
“……”
伊駒思考片刻,回答:“晚會算是件大事嗎?”
“什么晚會?”
伊駒也不清楚,“大概是學(xué)校周年晚會吧,會有很多校外的參加,學(xué)生也需要參加。”
“那你到時候穿什么,不會還穿這身校服吧。”
忽然想到那件在晾曬臺發(fā)現(xiàn)的襯衫,絕對不是伊駒或者易群彬會買的款式,對于穿著打扮偏向保守合序的兩人,這件襯衫稍顯過分,領(lǐng)口翻花敞開大口,還有很多不知作用的細帶子。
像是浪蕩子尋歡作樂時的打扮,也像是墮落的貴公子……總之,在看到這件襯衫時,季濱城的腦海里閃過了不妙的想法。
“沒有規(guī)定說不能穿校服。”
伊駒說:“可以穿秋季的外套,也像禮服嘛。”
毫不意外的回答。但季濱城還是克制不了想起那件襯衫,于是乎假裝不經(jīng)意地提及:“你可以翻翻衣柜有沒有合適的衣服啊,我看你之前掛在陽臺的襯衫就挺打眼的,不應(yīng)該沒有專用禮服吧。”
襯衫?什么襯衫?
伊駒這才想起被自己遺忘在角落的、從陸固良那拿走的衣服,應(yīng)該還回去才行。
“那是別人的。”
伊駒將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腮幫子鼓鼓,“下次我會還回去。”
季濱城只好把話憋在肚子里,老老實實地奉上綁好的便當(dāng),把圍裙脫下,認命地跟在伊駒身后,打算去開車送他上學(xué)。
Alpha結(jié)實高大的身體在門關(guān)顯得有些可憐,尤其是他心里還在腹語可惜,像只大黑熊似地彎腰穿鞋。
那點白粉還殘留在臉頰上,在深膚色上格外顯眼。
看上去不像白粉,而像糖霜,巧克力面包上特有的糖霜。
就這么頂了一路,他也沒有發(fā)覺臉上的‘裝飾’,最后下車前,伊駒沒忍住伸手碰了一下,然后放在嘴里品嘗。
就是面粉啊。
伊駒得到答案,安心地下車,將Alpha疾風(fēng)驟雨般變化的目光隔絕在車內(nèi),像往常一樣揮手告別。
這次車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在原地停了很久。
因為最近季濱城非要送他上學(xué),所以伊駒好幾天沒見到連樹了,雖然劇情率沒有大變化,系統(tǒng)還是建議伊駒找時間跟進劇情。
正想著在哪里能遇到連樹,下一秒就在靠近樓棟的地方看到Beta慌張的臉。
伊駒想叫住他,但很快又被他身后出現(xiàn)的人打住。
卷發(fā)Alpha五官精致,養(yǎng)尊處優(yōu),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正開心地和連樹說話,不知道提及什么,Beta臉色驟變,看Alpha的眼神猶如洪水猛獸。
還沒等左星楠再說話,連樹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遠。
系統(tǒng)安心地說:“沒事沒事,劇情還在繼續(xù)。”
是左星楠的戲份啊,伊駒了然,自動轉(zhuǎn)身從角落里繞道而過,躲開卷發(fā)Alpha的視線。
成功抵達教室后,伊駒開始了作為陰郁炮灰的普通一天。
準(zhǔn)確來說就是一個人上課——吃飯——上課,平平無奇地下課離開教室,前往中心花園。
然后在半路被郜志捕獲。
溫潤如玉的Alpha笑得一臉和善……如果除去背后隱隱的黑氣的話。
“這幾天你都在忙什么呢?怎么不來打籃球?”
伊駒下意識地心虛,隨后又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正經(jīng)籃球隊的成員,而是一個由興趣組建的小組而已,于是松了口氣,解釋道:“我要參加課外活動,賺學(xué)分。”
“哦這樣啊……”郜志的手仍然放在伊駒的肩上,不讓他逃走,“那么,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活動嗎?”
“畫畫比賽。”
伊駒老老實實地回答:“和居學(xué)長一起參加,我給他當(dāng)模特。”
居博海。
果然是你。
郜志額頭冒青筋,他一向和居博海不交好,因為看不慣對方的行為處事,對他的陰險和惡趣味略有耳聞后,更是能離多遠就會離多遠。
這家伙就像汽油,味臭難聞?wù)瓷线洗不掉,素來隨心所欲慣了,也只有和他臭味相投的陸固良愿意搭理。
前幾天聽說兩個人大打一架后決裂的消息,郜志還拍手叫好。
但是現(xiàn)在,他也想去把居博海打一頓啊!
“其實上籃球隊也可以加學(xué)分,只要我們參加比賽——”
“學(xué)長。”伊駒抬起一只手,打斷他的說話,“可是我們只有兩個人沒法打球賽誒。”
該死!這個世界上怎么不能多幾個愛打籃球的人!
郜志咬牙切齒,早知道就把馬術(shù)部的幾個人抓過來打籃球了,嘖……現(xiàn)在抓也不遲,于是他繼續(xù)誘惑:“實際上昨天又有三個人加入籃球隊,我們可以參加比賽了,還有老師來找我問話呢。”
比賽什么的,贊助一個不就行了嘛,至于老師,更不是問題。
郜志一邊在心里盤算揪出哪三個人來打籃球,一邊使出苦肉計,“其實昨天我就想找你商量參加比賽的事,但上次沒找到你,哎,因為你,我才愛上籃球的,真希望我們可以一起上場打球,不是為了輸贏,而是打球的過程,你可能不知道,當(dāng)時我第一天看到你打球的時候,那一瞬間就已經(jīng)想到和你一起奪冠了。”
此話半真半假,向來說謊不變臉色的郜志此時卻有點臉紅,半遮半掩地吐露心聲,手心發(fā)汗,像第一登上演講臺一樣緊張。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伊駒,寫滿了認真和堅定,“所以,和我一起走吧。”
“我……我們都想打籃球。”
伊駒震驚,沒想到郜志對籃球的熱愛也和以前是一樣的,還以為他已經(jīng)全心全意地愛上了騎馬,一時間,伊駒不知道說什么。
打球還是當(dāng)模特。
伊駒的心已經(jīng)發(fā)生偏移,那可是打球誒——籃球誒!
“我……”
“這不好吧。”
耳后傳來Alpha略帶苦惱的聲音,“如果模特中途跑路,剩下的畫我一個人沒法完成。”
“就差一點點咯。”
居博海慢條斯理朝兩人走來,嘴角興味地抬起,視線晃過郜志放在伊駒肩上的手,弧度更深了一些,“再等幾天吧,可以嗎?郜志?”
念名字時,他故意將語氣顯得更加無辜,清俊潤朗的臉上浮現(xiàn)出若有若無的委屈和傷心。
郜志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出言不留情面,撕破偽裝的和平。
他冷笑道:“你裝什么裝?”
第70章 第七十章
某大型社交平臺上, 一個小小的、帶著具有青春笨蛋戀愛氣息的帖子悄然出現(xiàn)。
工作了一天的社畜在看到題目時已經(jīng)會心一笑開始感慨青春,回想自己曾經(jīng)的青澀初戀,于是乎帶著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他以年長、成熟的大人心態(tài)準(zhǔn)備給發(fā)帖人提點建議。
但同樣他有著這種心態(tài)的網(wǎng)友已經(jīng)開始熱情搭樓,一時間社畜跟不上搭樓速度,悻悻地刪除聊天框里的文字。
不過他也沒打算就這么離開。
青春的酸澀令他無比懷念, 想要在樓主的回答中找到共鳴,因此他選擇留下,從最開頭開始瀏覽帖子,以借此緬懷逝去的青春。
「求助,有個想追的Beta請支招」
#1:
樓主最近有個在意的Beta,但是苦于沒有戀愛經(jīng)驗, 想詢問一下各位追求人的方法……拜托了!我真的很喜歡他!
#2:
哇咔咔蹲一下
#3:
好青春的文字,我看了年輕三十歲
#4:
追Beta啊,樓主是Beta嗎?
>:
我不是, 我是Alpha
#5:
好難得,竟然有Alpha喜歡Beta, 還以為Alpha只會和Beta在一起呢
#6:
樓主你真的喜歡他?他只是個Beta啊, 以后你遇到喜歡Omega怎么辦?
#7:
呃, Alpha難道不能喜歡Beta嗎, 你別搞笑了
#8:
追人就是要示好啦, 多和他講話,然后慢慢開始曖昧
#9:
想到我當(dāng)年追人靠的是偷摸傳紙條
#10:
要有心機點, 最關(guān)鍵是要投其所好, 樓主你多介紹一點暗戀Beta的具體喜好我們才好出謀劃策
#11(發(fā)帖人):
謝謝大家的建議, 我就先講講他是怎么樣的人吧……
我們是同一個班的學(xué)生,目前還在讀高二, 因為學(xué)校的原因,班級氛圍很冷漠,所以之前一年多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班上有這個人的存在,因為他平時也不和人講話,獨來獨往,雖然長得很高大概有183,但總是低著頭,吃飯也是一個人,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很陰暗的人,所以也不沒有主動接近……
#12:
這真的是你暗戀的人嗎?
#13:
前提好長啊,樓主是不是太緊張了
#14:
幻視班上的奇葩,怎么做到暗戀這種人的?我直接退避三尺
#15:
樓主還在碼字,你們急什么
#16:
其實我還挺喜歡這種悶騷的人,雖然外表不可接近,但一旦熟起來可是火熱無比的存在……我上次交往的npy就是這樣,超級粘人hhhhhh
#17:
誒?那為什么上層分手了?
#18:
因為太粘人了,他的世界只有你一個人這種,我也受不住
#19:
放個屁股,樓主回來再踢
#20:
同放,今天星期三,樓主還在上學(xué)吧,帶手機上學(xué)的學(xué)生,叛逆的嘞
#21:
放個花盆
……
#34(發(fā)帖人):
抱歉我打字有點慢……X.X
前提緊要就是這樣,我以為會完全沒有交集的同學(xué),沒想到在某天后會完全迷上。
具體要從那天開始說起,因為按月?lián)Q位置,我的成績和綜合評分算是中等,沒選中心儀的前排,為了和朋友靠在一起,所以選擇了后排靠窗的位置,而我喜歡的那個Beta,一般他都在角落的位置,于是我就成了他的前桌
之前還心里安慰自己,就把他當(dāng)空氣,反正他也不說話,現(xiàn)在想想真是打臉……
反正就在我成為他前桌后,我們才在最近不久產(chǎn)生了交集。
#35:
所以就突然喜歡上了?
#36:
crush,我懂
#37:
樓主是什么行動派,剛crush上就直接要追
#38:
追人就是要乘早,你也不知道后面會不會半道殺出誰
#39:
呵呵呵樓上,說的完全是我,暗戀三年,剛準(zhǔn)備告白結(jié)果人家早就談戀愛了
#40:
什么學(xué)校會有綜合評分這個東西?我記得高中的時候只有月考分啊
#41:
誒我也記得
#42:
不知道誒,難道是什么私立學(xué)校嗎
#43:
樓主快出來繼續(xù)講啊,你的軍師團已經(jīng)等不及要大顯身手了!
#44:
帖子好熱,蹭蹭
……
#56:
剛剛遇到學(xué)生會抽查自習(xí)……討人厭的學(xué)生會,最近突然開始整亂七八糟的事
回到正題。
關(guān)于我是怎么喜歡上他的過程,其實很簡單,他問我關(guān)于作業(yè)的事情,那個時候我正在和朋友閑聊,猝不及防出現(xiàn)只手敲我的桌子,差點把我嚇?biāo)溃銈兌畣幔氖直壑苯訖M過前后桌的距離,離我特別近
我嚇了一跳,剛想罵人,結(jié)果轉(zhuǎn)頭我壓根說不出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天,那種感覺,他的劉海很長,一般低著頭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樣,但仰視他完全可以看清臉,完全就是電視劇里會出現(xiàn)的套路,什么平時默默無聞關(guān)鍵時候驚為天人的長相……我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愿意露臉,這張臉完全是個可以上保險的程度
哎呀,我真的說不出來,我國語不好,但是我敢保證,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有一種突破次元的感覺,我簡直要瘋了,而且他主動跟我說話誒!?你們懂嗎,他平時完全不會搭理人,但是竟然向我尋求幫助……所以我覺得我也是有那么點可能性,畢竟他只跟我說過話誒,拜托大家?guī)臀乙幌拢艺娴暮芟矚g他?
#57:
見色起意不太好吧……你了解他嗎?
>:
無論他是什么樣的人,我都會接受
#58:
瘋了啊,我還以為是接觸之后喜歡上的,沒想到你完全是看臉啊,真的存在嗎?樓主是不是喜歡二次元
>:
不,我只喜歡他
>回:
去看看醫(yī)生吧
#59:
我覺得這挺正常的哈哈,因為你們遇到過那樣的人,所以覺得離譜,但是真的遇到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幼稚,說什么經(jīng)過,其實人還是看臉的
#60:
到底有多好看,樓主有照片嗎?
#61:
我也想知道有多好看
#62:
什么Beta能又高又好看,確定不是Alpha?
#63:
樓上別讓我噴你,Beta怎么不能又高又好看了?最近的電影主角就是好看的Beta!
#64:
Alpha平均身高180,Beta平均身高170,不是我說,真沒見哪個Beta超過180。
#65:
別吵了,給樓主謀劃一下唄,我們是來當(dāng)軍師的
#66:
你們不覺得樓主的學(xué)校很奇怪嗎?能帶手機上學(xué),有學(xué)生會,還有綜合評分啥的,有哪個學(xué)校是這種?
#67:
我懷疑樓主是個騙子,故意編了個帖子來騙流量
#68:
呃不要吧,難道又像上次一樣炒作?
#69:
我要吐了,上次那個爆出來是明星營銷,還有臉說自己是十年難得一遇的帥哥,明明是個丑吊
#70:
樓主人呢?跑了?
#71:
不會吧……
#72:
如果是炒作,我會一生黑
#73:
十有八九了就是炒作,惡心,點踩了
#74:
樓主出來解釋下吧,驚為天人的Beta,我笑掉大牙
#75:
聯(lián)系管理刪帖行不,最近你壇的風(fēng)氣越來越壞了
#76:
集體點踩,浪費我這么久的時間
#77:
樓主跑路了,散了吧
……
社畜翻到最后一頁,剩下的全是路人持續(xù)不斷的嘲諷輸出,發(fā)帖人這么久不回話,難道真是炒作嗎?
他有點傷心地想,世界能不能多一點真誠,處處少不了營銷,原本對青春的懷念變成巧克力味的屎,真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就在他打算失望地退出本貼時,沉默許久的發(fā)帖人忽然發(fā)了一條最新評論。
是一張些許模糊的照片。
照片背景藍天白云,教學(xué)樓樣式的窗戶邊坐著一個人,撐著頭看向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掀起有些長的劉海,這才能夠讓膽大妄為的陽光親吻他的臉龐。
即使因為拍攝者緊張得手晃而模糊不清,也仍然看出照片中心令人心顫的樣貌。
什么時候天空也能完全融進一個人的眼睛里。
風(fēng)也好、陽光也好、照片拍攝慌張而導(dǎo)致的模糊也好,全部都成為構(gòu)圖里凸顯他的背景,仿佛能夠隔著單薄的手機屏幕,穿越時空和拍攝者一起失神地凝視Beta。
整個帖子長達兩分鐘沒有回復(fù),在社畜終于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呼吸時,這張照片已經(jīng)被發(fā)帖人撤回。
社畜一下子回到現(xiàn)實中,心空落落的,后悔沒有立刻保存照片,急切又渴望地想要得到發(fā)帖人更多的信息,著急地打字詢問。
和他有同樣感受的人淹沒了帖子。
……
#101:
樓主!!!不要撤回啊!!
#102:
靠,什么情況,樓主能再發(fā)一遍嗎?我手速不夠快
#103:
媽媽呀,我看到了什么,樓主你的crush就是我的crush,別追了,你沒機會的
#104:
誰保存了,請發(fā)我一份,重金求
#105:
收回我嘲諷樓主的話,這絕對不可能是營銷……是我也認了好吧!我推一輩子!!!
#106:
樓主求你了,告訴我他的聯(lián)系方式,你們是哪個學(xué)校?他家住在哪里啊?
#107:
娛樂圈怎么可能有這種臉……這真的是人嗎?
#108:
我的手機掉進馬桶里了,都怪你樓主…!!快把照片發(fā)出來!!!
#109:
求你了,樓主看私信,我愿意用錢買
#110:
我突然意識到,樓主不會是某個超貴gz學(xué)校的吧……和我遠房親戚吐槽的好像……
#111:
哪個學(xué)校?hesd?
#112:
要不然就是sl
#113:
有沒有人保存啊?求圖
#114:
我原本想截,但是手滑把手機甩出去了,可惡……樓主你再發(fā)一次!
……
帖子回復(fù)不斷增長,頂?shù)搅梭@人的上千條,發(fā)帖人卻沒再出現(xiàn),后續(xù)涌進許多不知緣由的路人,紛紛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帖子越來越紅,登頂今日熱榜。
架不住詢問的人和攪混水營銷明星的人,最后管理員出手將帖子封了。
社畜悵然若失,照片帶來的情緒無限加深,讓人心癢難耐。
直到睡覺前,社畜也沒能在雨后春筍冒出的帖子求到那張照片,就像是青春的回憶,只能想,無法再次觸碰。
都成年已久了,怎么還讓人經(jīng)歷青春啊!
社畜悲傷地睡去,不過沒關(guān)系,今夜有很多和他一樣含悲而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