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倒在男人身上,懵了。
他怎么不記得鄰居中有這樣的人,從來沒見過,該不會是哪位鄰居的家里人吧。
“對不起,”他慌忙想起身,誰知浴缸太窄太滑,男人身軀已經占滿了浴缸,骨骼突起鋒利,江瑾想起來就得踩著他起。
他哪能去踩別人,于是兩條腿撲騰著去蹬浴缸壁,結果使不上力又重重摔回來。
“唔。”
柔軟纖細的身體跌回男人身上,像一塊甜美的奶酪溢出香氣,江瑾面具都被硌的翹起一角,露出小巧白凈的下巴。
身下的男人眼底暗色愈發濃郁,啞聲道。
“別動了。”
男人眉宇間的慵懶傲氣盡數化為侵略性,他喉結滾動脖頸青筋直跳,修長指尖搭在浴缸壁上,夾著張薄薄卡牌。
江瑾其實沒有抓捕其他人的意思,他只想抓季自行而已,見狀不好意思的接過卡牌,模糊光亮間上面的身份令他吃了一驚。
【狼人獵手——薄野。】
他竟然抓了個狼人。
“不好意思我抓錯了,這次不算數,”江瑾徹底松了口氣,狼人抓狼人不算抓吧,對方應該可以接著參加宴會。
誰知薄野挑眉,過分英俊的臉上滿是玩味:“為什么不算數。”
他指了指江瑾兜里的身份牌,示意他再看一眼自己的。
江瑾這才想起來掏出身份牌確認一眼,借著模糊難辨的光,他終于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竟然不是狼人,也不是人類。
【狐貍情人牌——狼人與人類都會將您視為同類,請縱橫全場吧。】
【任務:收集兩個人的身份牌放在頂樓更衣室內箱子里,即可算作游戲成功,獎品豐厚。】
【注意事項:狐貍情人需要全程與被捕捉的兩人保持親密情人關系,一旦肢體接觸停止對方即刻逃脫,任務失敗。】
【金手指:您可以在場中選擇一位任意身份的人,將其名字寫在卡牌上,對方便可傳送到你當前方位。】
【目前狐貍情人與薄野的關系為——獵人與獵物,并非情侶。】
【請注意:暫時無人知曉情人牌必須湊夠兩位才能獲勝的規則,請不要讓兩位知道彼此是您的情人哦,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是狐貍本色。】
密密麻麻幾行字擠在小小的身份牌上,看得江瑾時而皺緊眉頭,時而喜笑顏開,時而氣得恨不得轉身就走。
這個身份牌的任務好復雜,必須收集到兩個人的身份牌才行,最關鍵的是同時要和兩個人保持肢體接觸,可偏偏不能讓他們知道彼此存在……
這哪是狐貍情人牌,分明是騙子流氓牌。
江瑾看得頭皮發麻。
幸好后面有個神通廣大的金手指,這下倒是不擔心找不到季自行了,待會他帶著薄野去更衣室,然后直接寫下季自行名字對方就能出現。
不過任務難獎勵應該也豐厚,如果贏了自己除了獲得賭注宴會還單獨給他獎勵呢,這個宴會神奇的可以傳送大概率和副本相關,沒準獎勵也和副本秘密有很大關系。
系統之前那么摳搜的不給他任何任務獎勵,如今終于要從副本中挖出點東西了,江瑾簡直勢在必得。
唯獨就是現在他和薄野的情人關系身份牌還不認可,可能是因為他沒有碰到薄野皮膚的緣故。
想到這他理了理狐貍面具,小心從浴缸里起來,期間他一直抓著對方手腕,生怕人跑了。
薄野看著很不好相處,狹長的眼睛盯著人時像是要將人吸進去,然而他意外的配合游戲,沒有介意江瑾的冒犯舉動。
兩人全都從浴缸出來,江瑾又看了眼身份牌,上面更新了。
【狐貍情人與薄野的關系為——同行者,并非情人。】
江瑾愣了愣,居然還要再親密一些才能成為情侶嗎。
回頭看向薄野,對方也傾身去看他卡牌,江瑾趕緊慌亂收起來不讓他看。
薄野也不惱,只是冷酷的被攥著手腕,渾身都是鋒銳的戾氣,看起來極難相處。
江瑾感覺自己如果真按照身份牌上的做了,一定會被他打死的。
他忍不住升起了換個人來完成任務的心。
這么想著他就已經將薄野的身份牌拿出來,想偷偷重新塞回他兜里,誰知薄野兩手插兜一直盯著他,沒有絲毫見縫插針的余地。
于是江瑾只好把身份牌和面具遞給他,說了句抱歉就松開他手直接跑。
還沒跑出一步,他就被毫不留情的拽回去了。
薄野神情慵懶,像是不在意的問:“你知道臨時換人的代價是什么嗎。”
“什么?”江瑾一愣。
“宴會規定,換人必須除去一件西裝,”他上下打量江瑾,聲音近乎愉悅,“你已經沒了外套,現在想脫襯衫還是褲子?”
江瑾面具下的臉騰地紅了,連連擺手:“那我不換了。”
“不換也行,但你剛才已經松開一次手了。”
薄野眼底晦暗,一手牢牢扣住江瑾的后腦,一手握住江瑾青面獠牙的狐貍面具,用手一掰。
清脆一聲,狐貍面具上下一分為二,下半張獠牙利齒被生生掰下來,取而代之是江瑾柔軟的紅唇。
昏暗的浴室霎那間綻放出靡麗。
薄野眼底閃過一抹驚艷,他像是終于滿意了,將半張面具放進兜里。
“走吧,”他牽著江瑾往外走。
然而江瑾手里的身份卡閃了閃,依舊不是情人。
【差點分道揚鑣的同行者。】
江瑾氣得一咬牙,看著薄野走在前面的修長背影,忍住挨打的恐懼撲過去抱了一下。
男人勁瘦的肌肉驟然繃緊,撞得他小臂疼,江瑾墊腳抱一下就趕緊松手,然后頂著頭頂忽然轉過來的視線壓力,轉頭去看身份牌。
【哥倆好的同行者。】
江瑾差點暈倒了。
他終于知道狐貍情人牌為什么有傳送能力了,讓兩個人變成情人這種事已經很難了,還要到處出去找人的話實在沒法通關。
薄野在一旁看了全程,挑眉:“情人牌?”
“啊……對。”
“你這樣可真不像情人。”
江瑾抓住了救命稻草,見他知道自己的苦衷便小心詢問:“請問我該怎么做呢。”
薄野垂眸盯著江瑾微張的紅唇,喉結劇烈滾動:“做超出界限,只有情人才能做的事。”
江瑾長睫瘋狂閃動。
他一狠心一咬牙,說了句對不起就踮起腳尖,啵地在薄野臉頰親了一口。
一切感官倏然聚焦。
過分柔軟的唇肉像云團擦過,吐出的氣息香甜柔軟,細微酥麻透過皮膚浸透骨髓。
斑駁光暈下兩人的臉湊得無比親密,旖旎叢生。
“對不起,”美麗少年的尾音沙沙糯糯,帶著潮濕的歉意。
薄野嗓子里的話通通滯住,低著頭愣愣的看江瑾,他似乎從來沒被人親過,靠近這邊臉頰的耳根肉眼可見的紅了。
江瑾感覺這輩子說的最多的對不起都在這里了,他忍著羞恥瘋狂道歉,真心覺得很對不起他。
因為這些舉動都是自己為了贏而已,本身對薄野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他沒必義務配合自己。
而且萬一他是某位和藹鄰居的兒子呢,這也太冒犯了。
眼看著對方靜止不動,江瑾內疚的重新拿出身份牌看了一眼。
【曖昧初期的情人,勉強合格。】
總算過關了。
江瑾立刻松了口氣和薄野上樓,外面已經隱約來了燈光只不過忽閃忽閃的,過程中他不斷偷摸看牌,發現只是牽手的話,只要超過一分鐘就從曖昧情人變成曖昧朋友了,這可不行。
他為難的看著薄野,想了想問:“還有那么多層,要不我背你上去吧。”
薄野腳步一頓,樂了:“你背我?”
“嗯,我可以的。”
薄野瞇了瞇眼看向江瑾的身板,上前一步將上半身緊緊貼在江瑾骨骼細薄的脊背上,用自身重力往下壓。
他壓的極緊,江瑾臉頓時紅透了萬分不自在的亂動著,卻偏偏被壓得動彈不得。
過分親密的舉動讓身份牌的曖昧朋友瞬間變成熱戀情人。
薄野雙腳甚至沒離地,江瑾就已經在心中大呼完蛋了,根本背不起來。
好在薄野也只是壓了一下就松開,下一刻江瑾眼前一花,整個人直接被對方單手抗在肩上。
“還是換我來吧。”
“你——”江瑾被迫高高升起,整個人難堪的無以復加,立刻漲紅了臉想下來。
薄野一只大手覆著他兩條腿,僅是指節的力度就制止了江瑾的掙扎,扛著人直接上樓。
而且或許是他太重了,薄野的呼吸也很粗重,攥著他腿的力道越來越大,原本健步如飛的速度越來越慢,慢到令人抓狂。
江瑾尷尬到快窒息了,他捂著通紅的下半張臉徹底沒臉見人了,不斷祈禱路上千萬別遇到其他鄰居。
好消息是,情人牌沒再變成朋友。
怪消息是,走廊里到處都是亂竄找人的狼人,見到薄野紛紛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江瑾透過透過面具往外看了一眼,有些驚異。
他轉頭看著薄野不斷戳過來的高挺鼻梁,抿了抿唇終于忍不住捂住他半張臉:“你、你究竟是誰?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薄野腳步頓住。
“你見過我。”
他笑了聲,眼神卻發冷,“看來你忘了。”
江瑾:“……”
完了,他不該多嘴問的。
這下江瑾都不敢說話了,連忙放開薄野的臉,接下來難捱的時光無比漫長,江瑾都不知道薄野到底走了多久才終于帶他來到頂樓,雙腳落地。
然而只牽手也只能堅持一兩分鐘,于是薄野又把他抱起來了。
江瑾心虛的根本不敢掙扎,可更嚴峻的問題來了,他該怎么在薄野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季自行變成他的情人。
薄野現在看起來有點生氣,有點嚇人。
況且如果他敢偷親季自行,也一定會季自行被揍成豬頭吧。
江瑾苦著臉,漂亮的臉上滿是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