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有狼后有虎
很快江瑾就被薄野帶進最里面的換衣間, 剛進去他就眼前一亮。
好多簾子。
與其說是換衣間不如說這里是個巨大的展廳,里面到處都是從天而降的黑色布簾,從門口看去空間被布簾分成了無數塊。
長長的布簾垂落到地面, 如果有人站在后面連腳都看不見。
江瑾驚喜極了,這地方正合適藏人。
但是屋里有點太亮了,于是進了門他假裝胡亂一揮手, 剛好碰到了燈的開關,一瞬間屋內昏暗了起來, 只剩落地窗外的霓虹照進來,暗的只能看清輪廓剛剛好。
誰知下一刻, 燈啪地又開了。
“不用謝,”薄野散漫道。
江瑾咬牙。
他抿了抿唇, 小聲撒謊:“身份牌上說要關燈才行。”
薄野沒有回答這句話,仿佛是在報復他不認識他一樣,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滑了一下, 江瑾也被迫跟著一滑,臉上僅剩的半截面具竟突然戳到了開關。
因為角度問題他面具一下子歪了,露出大半張臉來, 昏暗中薄野細細打量他, 然后笑了,英俊的臉上有些發(fā)紅, 直接給他面具摘下來。
“戴這東西礙事。”
忽然沒了任何面部遮擋,江瑾愈發(fā)覺得此刻自己的姿勢特別丟人, 而且是用自己的臉在丟人。
他這次是真沒忍住, 一直拍薄野后背要下來。
那點力道跟撓癢癢似的, 薄野又伸手給面具戴到江瑾柔軟的發(fā)頂上,像兩只雪白的狐貍耳朵:“扯平了。”
聽他這么說, 江瑾心虛的沒再反抗。
很快走進布簾,他們來回找了兩分鐘,總算在西北角落的一個布簾小隔間中找到了卡牌上說的箱子。
箱子只有巴掌大小,通體看著非常高科技泛著幽藍光芒,根本看不到能打開的縫隙,上面有一個卡牌的凹槽,放上去應該能自動打開。
“你把身份牌放上去就贏了,”薄野渾不在意道。
然而江瑾卻看到那凹槽分明比一張卡牌要厚,顯然是要放兩張的,眼看著薄野還不知道,江瑾勉強又撒了個謊。
“身份牌上說除了要找一個情人之外,還需要再捕捉一個獵物,我在身份牌上寫獵物的名字他就能被傳送過來。”
“不過你不能看,不然我就輸了。”
“是嗎。”
薄野聞言撩起眼皮看向江瑾,他眼尾鋒利,目光侵略性極強讓人不敢對視撒謊,也不知道他信沒信。
江瑾不會撒謊,一撒謊就臉紅,好在他一路上臉都是紅的,這會倒是看不出什么。
“行,那我站簾子外面。”
薄野終于妥協(xié)的放下江瑾,整個人背對著他出了簾子,江瑾可算是雙腳落地了,和他隔著簾子背靠背,一只手背在后面伸出簾子外和薄野牽手。
簾子圈出來的地方很小差不多只有一兩平米,江瑾不停來回看著,確認昏暗中這個角度薄野就算回頭也不容易看到簾子里,而自己看起來也只像是背著手而已不像藏人,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他現在只有一分鐘,連續(xù)只牽手一分鐘就會恢復朋友身份,這期間他必須搶走季自行的面具和身份牌。
如果是在平時以江瑾的身高和力氣是絕對沒辦法辦到的,所以他只能在季自行剛傳送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剎那來搶,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江瑾深吸一口氣他絕對不能輸,季自行本來就不愿意復合,如果他這會偷親季自行還輸了,今晚任由他處置不知道要被打的有多慘。
江瑾立刻拿著筆在身份牌上寫下季自行三個字。
最后一筆落下,面前突兀多出來一道修長人影。
高大、黑暗、平靜,仿佛不是被傳送過來的獵物,而是被召喚過來的獵手。
江瑾心臟突突一跳,不懂季自行怎么會這么平靜,但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幾乎是在對方出現的同時,他僅剩的一只手高舉著去摘他面具。
面具摘的輕而易舉,季自行甚至沒動,似乎還在愣神,江瑾抓緊時間去掏他西裝兜,僅是兩秒就拿到了他的卡牌。
江瑾實在沒想到整個過程能如此順利。
卡牌的傳送是不是會讓人迷糊一下啊,季自行看起來都沒什么反抗能力。
太好了。
他欣喜至極的攥著卡牌,心中默念了一句對不起,然后捂住季自行的嘴怕他罵人被薄野聽到,踮起腳尖就無聲無息在對方臉頰重重親了一下。
冷冰冰的觸感親的仿佛是個死人,親完他生怕挨揍,立刻牽著季自行的手就往下扯,只要用剩下的兩根手指將卡牌放在地面的箱子上就行。
然而這么一扯,江瑾竟是壓根沒扯動。
他睫毛輕眨,在一片順利中有剎那的愣了愣。
就在這愣神的一秒里,江瑾忽然被狠狠按在布簾使勁親,仰起的雪白脖頸像是脆弱的白天鵝,被獵食者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睜大眼睛,破碎的驚呼被生生堵在嗓子里。
黑暗中甜美香氣宛如最好的刺激,讓衣冠楚楚的人瞬間化身為兇惡獵人。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頃刻倒轉。
怎、怎么回事。
季自行瘋了嗎。
然而劇烈的吻讓江瑾快瘋了,他控制不住的差點跌坐在地上,面前是冰冷的唇,身后僅隔著一層簾布的卻是薄野滾燙的體溫,怕被兩人察覺到異常只能苦苦硬撐。
每一秒都變得無比難捱。
他甚至都懷疑季自行早就知道他拿的是情人牌,一直不出現就是因為在等自己傳送。
偏偏一分鐘時間很快到了,他和身后薄野自動退回到朋友關系,薄野為了維持情人關系,竟開始隔著布簾從后面胡亂探索。
江瑾差點忍不住哭出聲,如果不是跑也跑不了,他真的不想在這待了。
前有狼后有虎,難以抑制的淚花瞬間從他眼尾溢出。
江瑾此刻無比后悔招惹這兩個混蛋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牌的緣故他們兩個忽然瘋了,江瑾萬分煎熬的咬牙忍耐,卻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甚至也不敢反抗,生怕被他們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連意識也漸漸渾噩,大腦混亂的根本無法處理這樣的場面,幾乎要被迫沉淪在無盡折磨中。
終于在他徹底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時,由于這會前后兩人都在拼命索取,沒人覺得他忽然的跌坐有什么異樣,江瑾霎那間松開牽著的手,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將兩張熱戀中的情人牌放在卡槽里。
輕微的咔嚓一聲,箱子通體的藍色微光沒了,卡牌掉進箱子里,從箱子表面形成一只拳頭大的洞口。
成了!
江瑾從來沒因為贏得一個游戲如此激動過,他幾乎驚呼出聲,此刻再也不管那兩人發(fā)現兩位情人會有什么反應了,他抱起箱子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身后霎那間傳來兩道極快的腳步聲,快得令人膽寒,然而僅一秒,兩道聲音同時停了,似乎是季自行和薄野發(fā)現了彼此。
江瑾顧不上他們會不會打架了,趁亂拼命狂奔,一路坐電梯來到一樓,就在他要躲回自己家鎖好門時,一直安靜系統(tǒng)在腦海中狂響。
【滴滴,今日完美公寓副本任務——請在午夜零點后離開家門。】
江瑾差點忘了副本任務。
他回頭看著混亂的大樓,也確實是有點不想待了,這下徹底不管不顧跑出門,直到整個人終于大樓坐上出租車,狂跳的心臟才終于漸漸平息。
呼。
終于……結束了。
江瑾開心的仰倒在車上,身上還殘留著難堪的感覺,回頭看著那棟在無數摩天大樓中明滅的樓光,心里幾乎要有陰影了。
勉強起身拿出手機給季自行發(fā)了個消息,說明天再管他要賭注,隨后也不敢看他有沒有回復,江瑾立刻關機把手機揣兜里,興致勃勃拿著箱子翻看。
原本放身份牌的凹槽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方形洞,江瑾試了試將手伸進去,正正好好。
他先是觸碰到了一疊厚厚的紙。
這么厚的一疊消息嗎,江瑾驚了,費力的將紙拿出來,赫然看到是一厚疊陌生又親切的百元大鈔。
竟然是錢!果然還是宴會大方竟然真的給錢,甚至里面還不止一疊,應該有一小箱。
江瑾現在是真缺錢,他這次不敢再拿出來了,直接讓司機載他去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進了酒店房間他才敢繼續(xù)探索箱子。
一疊、兩疊、五疊,甚至還有張五十萬元的支票,僅是贏了一個小游戲就給了他五十五萬元獎勵,估計對有錢人來說確實只是零花彩頭。
但那可是整整五十五萬啊,對于他這個普通人來說發(fā)大財了。
有了錢江瑾愈發(fā)不想讓玩家失敗副本崩潰了,他還想拿著錢好好過日子,便繼續(xù)在箱子里摸索,在最下方摸到了紙,質感很硬有點像是邀請函的手感,不過這次只有一張。
拿出來,黑金色硬紙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血月當空,亡者歸來。】
江瑾愣了下,轉頭去看窗外。
此刻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原本他還沒注意,現在卻發(fā)現今天外面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圓,甚至還稍微有點發(fā)紅。
這就是血月嗎,那亡者歸來是指什么?沒有亡者啊。
江瑾狐疑的翻了翻卡片,又看到背后有一行字。
【源頭在錢。】
錢?
不太懂,副本秘密和錢有關?這棟樓住的都是有錢人,是指這個嗎。
江瑾看著箱子里的錢大腦飛快旋轉,又結合五十五萬這個數字去想,可記憶里沒什么和這有關的事情啊,死活想不起來。
……算了,還是明天找個機會把提示卡片留給玩家吧,他腦子有點不夠用。
然后江瑾憤憤的想,他才不想給那個推他的玩家呢,以后得挑人幫忙了,被背刺的感覺真難受。
可惜線索拿到手,他卻有點不敢花這筆錢了,萬一還有線索藏在錢里被他花了可就遭了。
江瑾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現在空有寶山不敢碰,手頭這些錢不說,之前學校里那個可惡的變態(tài)給他的一百萬他也不敢動。
萬一真花了對方讓他還錢他還不上,被變態(tài)報警抓起來怎么辦,變態(tài)估計巴不得看他倒霉。
而且他現在有了其他副本的經驗,再回憶變態(tài)的舉動只覺得非常可疑,他有點懷疑對方在有意不讓他了解副本。
比如玩家剛到校園的時候梁老師和他給學生發(fā)書,當時明明可以多了解一下玩家的,偏偏這時候變態(tài)給他發(fā)消息偷了他保溫杯,讓他分心沒再關注玩家。
再比如變態(tài)約他去勤正樓,而玩家明明早就去了那里,江瑾一過去恰恰打破了玩家的調查。
想到這他愈發(fā)覺得必須揪出這個變態(tài),此人一定知道很多副本秘密,甚至沒準秘密就和他有關,所以才不愿意被人知道吧。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能用這筆錢把變態(tài)釣上來。
想了想江瑾開始翻找自己的聊天記錄,之前變態(tài)給他發(fā)了好多不堪入目的消息,江瑾已經刪了很多,但也許仍然有沒刪干凈的。
他也沒忍住又看了眼給季自行發(fā)的那條消息,意外的是對方沒回復,是因為對他不滿不愿意回復,還是因為還在和薄野牽扯?
希望別打起來,不過他們也應該不會為了他打架吧,和薄野只是萍水相逢,和季自行更是不愿意再接觸的前任關系。
江瑾搖了搖頭繼續(xù)往下翻,果然,最后在聊天記錄很下面找到一長串變態(tài)發(fā)來的消息。
指尖并攏遮住上面那些令人不齒的話語,江瑾糾結想了想,第一次主動給變態(tài)發(fā)了消息,短短的盡量無比正經嚴肅。
【你銀行卡拿錯了,我手里有你一百萬。】
【明天我們見一面,我把錢還你。】
【地點我定。】
這消息一發(fā)出去江瑾覺得變態(tài)肯定會立刻回復的,誰知足足等了一兩分鐘對面都毫無反應。
好啊,竟然連一百萬都不積極了。
江瑾沒想到他這么沉得住氣,反而他自己有點慌了,不理解變態(tài)是怎么想的。
想了想他正準備再發(fā)一條消息約個地點,對面忽然回復了。
準確來說回復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兩塊小小的碎布,不太規(guī)則邊緣翹起,一看就是硬生生撕下來的,另一個塊薄一點的布料上面更是有著可愛的小熊圖案,上面還沾著什么。
此刻兩片碎布被放在男人蒼白緊實的小腹上,腹肌和人魚線清晰可見。
江瑾愣愣的看著這張照片,隨后意識到上面是什么,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欺人太甚!
江瑾手一抖將手機遠遠拋到床的另一邊,捂住眼睛一下都不敢再看,臉蛋漲紅的厲害。
變態(tài),死變態(tài)。
他就說今天變態(tài)怎么一整天都沒騷擾他,還以為對方因為一百萬丟了能老實一點,興許能讓他再也不敢胡亂騷擾人,結果原來在做這種事。
江瑾只覺得褲子仿佛再次涼颼颼的,被變態(tài)耍弄的感覺非常氣人。
這時手機再次響了,江瑾坐在床上郁悶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又把手機拿回來。
變態(tài)發(fā)了一條新消息。
【親愛的,明天我在學校。】
【想見我就來找我吧,能認出我的身體嗎。】
江瑾差點要暈過去了。
拍了這個地方他怎么可能找得到……難道他還要挨個掀人家衣服去看嗎。
可惡。
見他絕口不提錢的事,像是根本毫不在意,而且也不上鉤不和他見面,江瑾一邊震驚于變態(tài)的腦回路不一樣,一邊震驚于他的定力,第一次感覺這家伙這么棘手。
怎么辦,難不成真要去學校里到處懷疑,然后掀了懷疑對象的衣服嗎,那他不成流氓了。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好辦法了,除非變態(tài)有什么醒目的特征。
江瑾又生氣又忍不住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努力忽略那些布料,去看這變態(tài)有什么特點。
呃,看著倒是很年輕,年輕的甚至有些不像話了而且有健身習慣,有腹肌人魚線,皮膚卻很白……怎么感覺不是很像老師。
江瑾回憶了一圈自己認識的教職工,沒發(fā)現有誰身材比較好又特別年輕的……總不能是梁老師吧,他來之前變態(tài)就給他發(fā)消息了。
這變態(tài)怎么年紀輕輕不干正事,不會真是學生吧。
這下倒是不好辦了。
江瑾心驚的抿唇又仔細看,終于在圖片最下方,看到一顆小小的紅痣。
與此同時,大樓內部。
午夜零點過后,恐怖的狼人獵殺游戲終于結束了。
染血的走廊和雜亂的桌椅在零點后頃刻間恢復原狀,大樓里干凈的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樓道里重新響起了悠揚的音樂。
無數渾身是血的狼人重新變回衣冠楚楚的紳士,各自回家路上碰面時還愉悅的交流游戲心得,顯然對宴會非常滿意。
他們稱這場宴會為“迎新晚會”。
整棟樓到處都是舉止放松的人們,此刻大家已經摘了面具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差別,唯獨頂樓無人敢去。
整棟樓都仿佛在震動,此刻頂樓仍舊塌陷連連,時不時有人忌憚的聽著頭頂混凝土爆裂的聲音。
而僅剩的三位玩家此刻抱團縮在一樓挨著玫瑰花園的房間,有兩個人是運氣好一開始就躲了進來,還有一個人是躲在玫瑰花叢里,當時是被一路追的沒辦法了才躲進來,隨后竟發(fā)現一件事。
沒有狼人會闖進這個屋子,只會在屋外徘徊。
這里好像是個安全屋,這種湮滅級副本竟然有個安全屋!
所有人都驚喜極了,然而一晚上聽著外面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仍然心驚膽戰(zhàn),眼看著午夜零點的鐘聲響起宴會結束,三位玩家喜極而泣,精神折磨差點讓人崩潰。
“福安,其他三個人都死了嗎?”運動衣少女尚佳鼻音濃重,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讓她黑眼圈很重,臉也有些浮腫。
福安大喘著粗氣癱在地上,胖胖的身體不停哆嗦,他眼睛不停散發(fā)綠芒,似乎能在夜間視物。
“我、我當時親眼看見他們都死了,就剩個腦袋在地上滾,尤其是趙賀,在宴會廳不知怎么回事被好幾個狼人圍住了,決計活不成。”
“確實,如果我們沒恰好逃進這個屋子,就憑外面的無解狼人絕對沒人能活,”一旁干瘦男生心有余悸。
幾人都有些感慨,趙賀是他們中資格最老的,已經參與了五個副本積攢了一堆神秘手段,為人狡詐狠辣不愿意和他們這些拖油瓶往樓下跑,沒想到待在樓上死的最快。
“我們在這里繼續(xù)住一晚吧,我不敢出去了,”眼看著其他兩人都起身,福安連連搖頭。
尚佳有些猶豫:“這間屋子的主人還不清楚是誰,萬一他參加完宴會回來了怎么辦,要知道既然其他狼人都不敢進來,屋主人肯定是最厲害的。”
“屋主人應該早就死了,”福安想了想,“還記得我們剛來的第一晚遇到的西裝大佬嗎,他當時拿刀砍的就是這間房。”
“那位可絕對是真正的湮滅級大佬,里面主人兇多吉少了。”
一時間眾人糾結萬分,既放心屋主人沒了,又擔心那位副本大佬又過來砍一遍。
正不斷商量討論著,忽然有幾道沉重的腳步聲邁進屋門。
一步接著一步,像是后腳跟趿拉著鞋,在地面摩擦中怪異的聲音。
居然有人能進來了。
所以人立刻目眥欲裂的起身,渾身緊繃準備好攻擊手段,下一刻就見早已死去的趙賀三人渾身是血,蒼白的臉看向他們。
“宴會總算結束了,我們活下來了。”
趙賀大口穿著粗氣,轉動頭顱看著驚懼萬分的三人,他滿臉費解,又回頭看了看走廊,動作間脖頸處露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像是斷裂又重新接上的。
“后面沒有狼人啊,你們怕什么?”
“我們活下來你們不高興嗎。”
“啊!”
其他人再也受不了,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房間。
死人竟然回來了!
血月在天空明亮,一夜平靜無風。
難捱的時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終于亮了。
江瑾在酒店里起了個大早退房。
由于手里得到的那些錢都不能用,再回憶自己昨天住的星級酒店一下就沒那么享受了,江瑾心疼的在滴血,住了一晚有些憔悴,
周末學校沒人上課,但是學校是住宿制學生們也不可以出校門,所以全體學生都在宿舍樓。
江瑾作為老師是可以弄到出入宿舍的權利……但是幾千名學生,他該怎么從中找到那個變態(tài)啊。
這要是找錯了可就壞了,都是剛成年的學生,冤枉了人千萬可不行。
江瑾走在充滿燦爛陽光校園里,周圍到處都是三三兩兩趁著假期去食堂吃早飯的學生,一切氛圍都很美好,不斷有教師和學生笑著和他打招呼,他面上陽光,心中卻遍布愁緒。
他先去自動提款機那里試了試,銀行卡沒被注銷里面錢還能取,這就奇怪了變態(tài)居然這么沉得住氣。
走到一個僻靜處,江瑾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機給變態(tài)發(fā)了消息。
【學校里幾千名學生太多了,我難不成要挨個掀人家衣服看嗎。】
【再給我點提示,不然錢丟了別怪我。】
沒報什么希望的發(fā)了這條,說實話他覺得那個變態(tài)似乎真的有點不在乎錢,否則一百萬比任何事情都要緊多了,不應該拒絕他還銀行卡的提議才對。
江瑾垂眸不知道該怎么辦,對方卻秒回了。
江瑾詫異又驚喜打開手機,不知道是剛才發(fā)的哪句話觸動了他,變態(tài)竟然真的給他提示了。
【男生公寓C棟,四樓公共浴室。】
……這弄得江瑾更為難了。
學校宿舍其實是獨立衛(wèi)浴,但由于規(guī)矩嚴苛,每個周末學生放假的時候反而要停了衛(wèi)生間的水電,讓大家都去每層樓的公共浴室洗,據說里面沒有任何隔檔和簾子。
浴室在周末全天開放,現在是大早上的,其實四樓浴室里的人應該不多吧,范圍確實是縮小了,甚至是縮的相當小,要是去了還真有可能揪出那個變態(tài)。
然而江瑾大學時一直是獨立衛(wèi)浴,從小到大沒敢去公共浴室,只覺得進去肯定很渾身不自在。
甚至如今他不但要闖進人家學生公寓的浴室,還要去觀察別人身上一顆小小紅痣……
這變態(tài)不會要把自己也塑造成一個變態(tài)吧,好家伙這么變態(tài)嗎。
江瑾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根據上次勤正樓的經驗變態(tài)才沒那么好心讓他找到,只會提前設下埋伏,如果他真去了肯定碰一鼻子灰。
想到這他攥著手機忍住沖過去打人的沖動,準備先找到玩家看看他們情況。
上次他們去尋找被火燒過的教室也不知道找到沒,估計他們后面不敢去了吧,一天沒了解玩家消息江瑾還有點慌。
才剛轉身,一道興奮的聲音響起。
“小江老師你來啦!”
梁老師和教導主任并肩從教學樓出來,或許是昨天痛快游泳了的關系,梁老師沒了之前的煩躁,此刻神清氣爽,和主任關系也近了很多。
“我們剛剛還說要去一趟學生宿舍,要是你能在就好了,”主任笑道。
學生宿舍?江瑾驚訝,沒想到他們竟然要去,按理來說周末老師沒什么事是不會過去的。
他第一反應是玩家出事了,想了想問:“去哪一棟。”
“C棟,”梁老師揮了揮手上的調查表,“學校周末籌備學生體檢,我們負責監(jiān)督C棟的體檢,小江老師你要不要去湊下熱鬧。”
一旁教導主任也笑著道:“要是有小江老師在學生們肯定更愿意配合。”
梁老師打趣:“不一定哦,有小江老師在大家估計都不好意思了。”
江瑾心里翻江倒海,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玩家也在C棟,而變態(tài)也讓他去C棟,現在他不去不行了,非要看看怎么回事才放心。
很快三人就進了學生宿舍,不過現在才早上七點多,體檢時間設在八點還很充足,梁老師和主任去和醫(yī)護人員交接了,留下江瑾暫時心事重重的在公寓樓亂走。
他真的是亂走,纖細的身影鬼魅似的徘徊在一樓走廊,白皙精致的臉時不時一閃而過,引得不少宿舍的學生紛紛偷摸探出腦袋出來,然后紅著臉回去竊竊私語。
“居然是小江老師來監(jiān)督體檢!”
“啊,這哪好意思在他面前換衣服,他會不會近距離過來監(jiān)督我們。”
“呸惦記什么美事呢,咳咳沒準小江老師是親自過來幫我們換。”
“想多了,估計只有學生干部才有這待遇。”
“還說我們想多了,有種你別臉紅啊。”
……
江瑾亂走了一會有點尷尬,然后躲到樓梯轉角處了。
剛才打聽了玩家們的宿舍,讓他松了口氣的是還好玩家住在七樓,四樓洗澡的人應該不包括他們。
江瑾知道自己得快點下定決心,因為再有半個小時學生們都要體檢了,變態(tài)應該也不例外,到時候浴室肯定沒人就得白跑一趟。
甚至就算是現在,變態(tài)都有可能要洗完澡了。
江瑾定了定心一咬牙,決定還是去四樓見見那個變態(tài),浴室還有其他人變態(tài)應該不會亂來。
嗒嗒的腳步聲很快來到四樓。
比起一樓的嘈雜四樓就顯得安靜了許多,這里住的幾乎都是高三學生,在學校和高考的重壓之下就算是馬上體檢了這會也都在復習。
他們學校的學生幾乎都是優(yōu)等生,家境都不錯應該也有人能拿出來一百萬,江瑾很難想象是哪位學生這么閑,不會是壓力太大才開始變態(tài)了吧。
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浴室門口,江瑾在門口刷了教師卡,非本層樓的學生按理來說不能來這洗澡,但教師是例外。
滴地一聲大門輕響,允許他通過了。
入目就是換衣間,正中間立著個大牌子,全都是在浴室內需要注意的規(guī)則,不可以違背,四周有很多排帶著號碼的柜子。
江瑾不自在的掃了一眼,意外的發(fā)現這里沒人,看來這個時間點確實沒什么人過來。
他一下子自在多了,關好門往里走,隱約聽見浴室深處有嘩嘩的水聲。
他心神一凜大步往里走,白蒙蒙的水霧頓時迎面撲過來,等他看清了里面就有點慌了,浴室里怎么像迷宮一樣,朦朧間兩條岔路口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場面和器材室何其相似,一進去準沒好事,江瑾眉心突突直跳,頓時打定主意待在換衣間守株待兔,這次絕對不亂動了。
于是他抱著胳膊直直守在更衣室門口,任何人想出來都逃不過他的視線。
時間逐漸走向八點。
漸漸的水聲停了,而且似乎也一直這一個人在洗澡。
他記得上次在更衣室變態(tài)也是自己來的,仗著力氣大簡直無所顧忌的欺負人。
江瑾防狼噴霧不在手愈發(fā)沒底氣,于是深呼吸從門口柜子那邊抄了個凳子背在身后,準備待會一看到變態(tài)出來就砸。
隱約有腳步聲從里面越來越近,江瑾全神貫注躲到墻后,隨時暴起。
終于人出來了。
出來的男生身材完美的不可思議,寬肩窄腰膚色是冷白皮,薄韌肌肉像連綿起伏的雪山,腰間覆著浴巾,通體有種高冷不可侵犯的神性美。
完美符合年輕、白、有肌肉這幾個特點,只是因為浴巾圍著看不清痣。
江瑾幾乎想沖上去了,然而當男生那過分冷漠的俊臉看過來時,他手中的凳子啪嗒一下掉了。
謝慎,怎么會是他。
江瑾忽然意識到,他再次被變態(tài)耍了。
這下死死得罪了謝慎。
果然,謝慎薄唇抿起弧度,眉宇間透著被窺視的不悅,嗓音涼薄。
“江老師,你違規(guī)了。”
第24章 可惡的家伙
江瑾后背發(fā)寒, 這下徹底明白變態(tài)的用意了,這家伙肯定提前知道了謝慎要過來洗澡,特意把他引過來得罪人。
上次變態(tài)就是這么干的, 這次自己居然又鉆進這個圈套了,只能慶幸還好手里的椅子沒砸下去。
不過江瑾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違規(guī)了,弱弱問:“哪一條。”
謝慎將規(guī)則牌給他看, 薄薄的鳳眼天生冷感,他語氣很平淡, 可越是平淡越透著無法違逆的壓迫。
“踏入浴室范圍須換拖鞋,”
江瑾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運動鞋, 想著自己剛才見到謝慎嚇一跳,可能確實不小心踩了一下浴室地磚, 換成其他執(zhí)法者大概率會無視,果然謝慎眼里絲毫不揉沙子。
好在江瑾現在也沒什么急事, 再加上不想徹底得罪謝慎, 便點頭接受懲罰。
懲罰很簡單,男生的話就是用換衣間上面的橫梁做引體向上,做滿十個就行。
這種懲罰對學生來說挺難, 沒幾個能做這么多的, 要是做不出來就得脫了上衣吊在橫梁上一個小時,接受人來人往的注視, 那是真的尷尬。
但這對江瑾來說小意思,他是有點力氣的, 只是變態(tài)力氣太大了才顯得他不行而已。
于是他乖乖仰頭看向門口高高的橫杠, 舉著手一跳就握住了, 盡量標準的開始做。
一個、兩個、三個。
由于他穿著短袖雙手高高舉起,衣擺不可避免的向上滑動了一點, 雪白的腰身皮肉緊實內收,細看有種冷玉細膩的質感。
隨著一次次用力,帶動著精致的肚臍微微顫動,朦朧的美感渾然炸開。
謝慎從始至終都站在他面前,距離很近的盯著他,近到他只要再稍微上前一步就能親上去。
沒人注意到他冷白流暢的肌肉逐漸繃緊,青筋浮現,肩頸骨骼線條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鷹。
江瑾做了幾個引體向上后就忍不住露出笑來,運動后泛粉的臉蛋格外綺麗,好簡單,輕輕松松搞定。
低頭伸展了一下正準備做最后一個,卻無意中撞見了謝慎的眼神。
或許是這個角度讓謝慎眉骨壓著眼尾,重瞼也壓成窄窄一道,竟顯得他眼底有種線條扭曲的晦暗。
他一直很害怕這種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江瑾本能的脊背一涼,手竟不小心松開了,橫杠位置很高,他栽歪著掉下去差點崴腳。
謝慎驟然將他一摟,生生制住了江瑾下落的趨勢把人攬懷里。
江瑾雙腳落地,懵了。
還差最后一個沒完成。
他張了張嘴,忽然指尖突兀傳過來不同的感覺,這才意識到謝慎還沒穿衣服,而且對方據說有潔癖。
心臟再次一沉,這下真完了。
抬頭就見謝慎忍無可忍的閉了閉眼,江瑾慌忙后退幾步說抱歉,良久,謝慎掀起眼皮看他。
“引體向上差一個,吊六分鐘。”
江瑾抿了抿唇,有些尷尬的點頭。
他認命的接受懲罰,頭低得都抬不起來,只能慶幸還好監(jiān)督他的人是謝慎,他這種人也許不在乎別人丟不丟臉的,在他眼里也許都一樣。
指尖拎著衣擺,半袖一寸寸上撩。
惑人美景被迫展現。
再怎么樣也是被人盯著,江瑾閉著眼睛都不敢去看謝慎,盡量快速的動作,大熱天沒了衣服的地方卻涼颼颼的,也許是心里作用,他也慶幸還好只脫上衣就行。
伸出雙手乖乖并攏,等著謝慎用他半袖綁他的手。
謝慎沒動。
深黑色眼睛死死注視著眼前一幕。
江瑾雪白軀體在熱氣中輕顫著,仿佛從肌膚底層漫上鮮嫩玫瑰汁液,襯得他愈發(fā)鮮艷欲滴。
恐怖的窺視幾乎令人發(fā)狂。
江瑾不知等了多久,謝慎的手終于伸過來,和冷淡的眉眼相反他的手青筋暴起,看起來有點兇。
將半袖纏在他手腕,謝慎一手拎著江瑾竟是直接拎起來了。
力氣這么大。
江瑾錯愕睜眼,就見自己需要蹦起來才能碰到的橫杠被謝慎一抬手就碰到,將剩余衣擺纏在橫杠上。
隨后他按下一個按鈕,橫杠忽然再次向上挪動將江瑾高高吊起,竟正吊在換衣間最中央。
江瑾臉一下子更紅了,不知道因為重力還是因為尷尬,要吊這么高嗎。
這下真的成當眾處決了。
做完這些謝慎看都不看徑直進浴室,潔癖如他似乎要重洗一遍澡。
江瑾鞋都掉了一只,尷尬的無以復加。
只能慶幸謝慎絲毫不關注他,也慶幸這會換衣間沒別人,不然真是丟大人了,要是被同事們知道真的沒臉來了。
雙腳高高離地的感覺特別沒有安全感,他小腿胡亂蹬了下,只覺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求求了,這會千萬不要有人再進來。
江瑾閉上眼睛只覺得短短六分鐘無比難熬,他能感覺到風吹過身體的麻,聽到不遠處浴室里傳來的水流聲,還有……滴地一聲。
他愣了下,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下一刻身后換衣間大門竟傳來開門聲。
有人進來了!
江瑾頓時臉蛋發(fā)燙,臊地恨不得把臉埋起來,后悔自己怎么不戴個口罩。
完了完了,希望不是他認識的人。
他努力回頭想看是誰可姿勢有限,只能轉動脖子很難轉身,偏偏身后大門恰好是他余光看不到的死角。
一想到此刻有人在看他江瑾渾身都發(fā)麻,尷尬的再也不敢回頭了,低著頭死死閉眼,只希望那人能見怪不怪忽略他,快點換衣服去洗澡。
他沒去給學生上過課,來的學生也許不認識他。
隨著關門聲響起,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聲朝他靠近。
江瑾只覺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有些驚異因為現在換衣間所有柜子都開著,對方隨便選一個就行,怎么偏偏倒霉的選了他旁邊的柜子。
還是說這人想過來看看是誰這么丟人。
江瑾被吊著的手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將頭埋的低低的,只希望來人能看一眼就趕緊走。
誰知那人竟站到了他身后,有種熟悉的感覺傳來。
一瞬間江瑾睜大眼睛,意識到了這是誰。
變態(tài)!竟然是他來了!
江瑾汗毛倒豎,難以置信他怎么敢的,謝慎可就在不遠處的浴室里,只要他喊一聲謝慎就出來了。
這次他絕對不能再被變態(tài)欺負了。
江瑾一丁點都沒猶豫就要喊,可就在即將張嘴的剎那,想說的話全都噎住了。
“你!”
隨著那人靠近江瑾腦袋轟地一下快炸了,羞恥到身體一瞬間全紅了,控制不住的像蝦一樣蜷縮,他想拼命掙扎可稍微一動就更加難受。
變態(tài)!死變態(tài)!
江瑾被高高吊著不敢動,可仿佛有一道陰鷙的視線從后往下、由下至上,目光恨不得貼上來,興奮到幾乎要發(fā)瘋。
他甚至能聽到變態(tài)粗重的呼吸,就噴灑在他身上。
救命。
江瑾只覺得那視線如有實質看的快讓他瘋了,又氣又急卻再也不敢掙扎了,只要稍微動一下就能直接撞到變態(tài)臉上,他羞恥到眼尾溢出淚來,拼命回頭想看變態(tài)是誰,偏偏近在咫尺卻什么也看不到。
身后,陰冷的低沉嗓音從喉結溢出:“沒關系,你可以喊人來。”
聽著對方無恥的話,江瑾漂亮的眼睛瞬間睜大,氣得恨不得現在就喊,卻根本無可奈何。
怎么辦,讓謝慎一個剛成年的高中生看到他這副模樣嗎,他肯定更討厭自己的。
只有身后這樣的變態(tài)學生才愿意看這些吧,其他人肯定要留下心理陰影。
江瑾知道變態(tài)就是吃準了自己不敢喊才敢這么肆無忌憚,他紅唇囁嚅著,恨不得破罐子破摔,現在就讓謝慎抓住他,然而真正溢出嗓子的聲音虛弱到微不足道。
就算真的喊了,可浴室里面七拐八拐的水流聲又大,等謝慎聽到聲音出來變態(tài)早跑了。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瑾委屈的終于妥協(xié)了,生怕對方再折騰想小聲跟他談條件,可話音還沒落,他迷迷糊糊間看到了變態(tài)的手。
手指很長,蒼白指節(jié)上帶著淤青,像是經常打架。
而這只手碰了他的兜,有銀行卡的虛影一閃而逝。
看到了,他看清了這只手。
江瑾渾身軟軟的垂著,臨走前還被變態(tài)仰頭重重親了一口,但好歹是給他整理了衣服。
變態(tài)剛出去沒一會謝慎也洗完出來了,從只圍住腰間的浴巾變成了浴袍,像是不想再跟他有過多接觸。
然而江瑾再見到謝慎簡直親切無比,從來沒覺得他這么好相處過,抽噎著被他放了下來,鼻尖眼尾通紅。
謝慎頓了下,轉頭看向江瑾明顯哭過的模樣。
他沒說什么,但臨走前遞給江瑾一包紙巾。
江瑾委屈的接過紙,平復心情后越想越覺得尷尬,謝慎沒準以為他只吊了六分鐘就哭,矯情的不行。
還好他就算心里厭煩,大概也不會亂說出去。
江瑾心亂如麻幾乎站不穩(wěn),坐在凳子上平復了好久,等人走了他趕緊去掏自己兜。
還好還好手機還在,沒被變態(tài)拿走。
然后他動作一頓,詫異的拿出兩張銀行卡。
變態(tài)非但沒拿走昨天的,竟然還新給他塞了一張,江瑾錯愕的將卡反過來,果然背面還貼著紙條:“今日零花。”
這已經是第二次看到這幾個字了,江瑾心中翻涌的怒氣頓時一滯,忍不住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該不會,這真是變態(tài)給他的零花錢吧。
不然該怎么解釋,難不成變態(tài)是為了面子才不拿回去的嗎,他要是好面子的話就不會做這種變態(tài)事了。
但那可是一百萬啊。
難不成今天卡里也有一百萬不成。
江瑾心臟狂跳,頓時顧不上自己身上的難受了,趕緊換好衣服,由于半袖被擰成繩子沒法穿了,他只能在換衣間自助售賣那里又買了一件穿上,然后馬不停蹄下樓。
他去樓下自動提款機試了試,然后倏然睜大眼睛。
新卡里有二百萬。
他又試了試舊卡,確認舊卡里的一百萬還在,不由得看著面前這三百萬發(fā)呆,呼吸急促。
不會吧,變態(tài)的目的肯定是為了侮辱他才對,怎么可能真的給他這么多錢,不然變態(tài)也太虧了。
江瑾收回銀行卡臉白了又紅,理智告訴他絕對有詐,然而忍了一會他依舊沒忍住拿出手機,給變態(tài)發(fā)了一句。
“卡里的錢真是給我的?”
發(fā)完江瑾指尖不停點著手機,恨不得立刻知道一個答案,然而對面沒有回答。
切,果然又是一個套。
江瑾心中升起的一點隱秘期待瞬間散了,他立馬把手機和銀行卡都揣起來,決定以后再也不信變態(tài)的鬼話,絕對不能去變態(tài)說的地方。
而這次他對變態(tài)也狠狠縮小了范圍。
C棟學生,大概率住四樓,長得白有運動習慣,小腹有痣,從手指長度來看個子很高,愛打架力氣大,手上淤青都是用拳頭打人的位置……感覺已經無限縮小了啊。
江瑾眼睛一亮,等他回去管梁老師要寢室表,看看四樓都是哪幾個班級住就縮得更小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
這次非把變態(tài)揪出來不可。
很快時間來到八點,安靜的公寓樓內一下子熱鬧起來,大家按照每層樓來分批去一樓大廳體檢,此刻正輪到了三樓。
體檢的學生們都有些騷動,目光時不時瞟向站在所有醫(yī)生最后的漂亮老師。
小江老師拿著張紙看上去心不在焉,偶爾抬頭朝學生人堆一瞥,不少人正在測心跳的學生當即心跳加速。
一旁主任還在念叨今天來體檢的學生都很積極聽話,以前大家都是想方設法能逃就逃。
此刻江瑾正查看四樓的學生名單。
梁老師辦事特別利索,上面不但有班級和姓名還附上了一寸照片,甚至還有考試成績,江瑾正在找盡量符合變態(tài)特征的學生,可惜一寸照拍的都太爛了很多人臉都是模糊的,至于膚色更是沒準。
江瑾匆匆看過心中雜亂,都是好學生他看誰都不像變態(tài),就只能著重看一眼班主任給他們的評語,但大多數都是認真學習或者樂于幫助學生的。
唯獨在翻到其中一張時他頓了頓。
藍底照片上的男生英俊至極,氣質有些冷,是謝慎。
其他學生上面寫的最多的就是考試成績,而謝慎的履歷完美到夸張,密密麻麻幾乎寫不下,但其中有一條讓他格外注意了一下。
那行字看起來很舊,像是寫的有一陣子了墨水都有點模糊,字體也和其他履歷的字體不太一樣。
看清了上面的話,江瑾非常驚訝。
謝慎竟然被處分過,而且是大過。
第25章 優(yōu)等生的另一面
江瑾有些難以置信, 謝慎這樣的完美優(yōu)等生居然會被處分?他當初究竟做了什么。
想到他是從其他學校轉過來的,是在以前學校的事情嗎。
江瑾很快就搖了搖頭,不再去管別人的私事, 對他來說查出變態(tài)是誰更加重要。
既然秘密也許和變態(tài)有關系,沒準找到人了就能得到重要線索,省了大麻煩。
眼看著三樓快檢查完了, 江瑾看了眼一旁專門量腰圍的醫(yī)生,抿唇猶豫問:“姜醫(yī)生, 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姜醫(yī)生是學校的校醫(yī),和他們這些老師也都挺熟, 聞言立刻扶了扶眼鏡轉過頭,笑瞇瞇問:“當然可以, 你說。”
江瑾實在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那些話說起來很像變態(tài)。
然而看著周圍人紛紛望過來的眼神, 江瑾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意面子, 卻因為想維持面子丟了太多臉了,此刻一狠心,盡量委婉的小聲解釋。
“你一會給他們量腰圍時能看看誰身上有紅痣嗎。”
江瑾咳嗽了聲, 支支吾吾:“我?guī)团笥炎鰝調研。”
“當然可以, ”姜醫(yī)生甚至貼心的沒有多問,只是眼神迷離, “本來檢查皮膚狀態(tài)也是體檢項目之一,放心一會看到誰有我告訴你。”
江瑾一邊臉紅一邊感謝, 然后坐回醫(yī)生后面不敢和周圍人視線對上。
很快四樓男生紛紛下來, 江瑾好奇的看著這些人, 一旁梁老師松了口氣:“今天我沒穿工服,還好謝慎被保送不用來檢查。”
江瑾忽然又有點好奇:“我記得他是從市重點挖過來的?”
梁老師點頭:“對, 校長親自接回來的,據說他不止學習好還很有背景。”
江瑾驚訝,如果處分是市重點下的,那他是因為這個才轉校?
但謝慎可是三市聯(lián)考第一,按理來說沒這么容易被處分吧,以他那樣嚴肅的性格能做什么違規(guī)的事?更況且轉來后學校特意讓他掌管紀律,怎么也不像是違規(guī)過。
不過這些大概率和副本也沒什么關系,江瑾便沒浪費心神調查。
很快一個個學生過來測量腰圍,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有沒有,誰知沒一會聽到姜醫(yī)生不斷小聲發(fā)出驚異。
“他有痣,記錄一下。”
“咦,這個怎么也有。”
“這位有三個紅痣。”
“……五個?”
“四樓爆發(fā)傳染病了嗎,怎么一個個的身上這么多疹子。”
姜醫(yī)生越量越心驚,最后忍無可忍的將一個男生肚皮撕下來拿棉簽一蹭,痣花了……
果然是畫上去的,他頓時無語了。
“畫這東西干嘛。”
那男生尷尬的把皮貼回來,不好意思的看向醫(yī)生身后的江瑾,見江瑾上翹的桃花眼看過來他頓時臉紅了,假裝無意的撩了下衣服趕緊走了。
姜醫(yī)生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忍不住無奈回頭:“看來剛才我們的話被人聽見了,現在這幫臭小子都往身上畫痣,你想找的人大概是找不著嘍。”
江瑾欲哭無淚,早知道他打字好了。
接下來他也沒有多少心情了,畢竟一層樓長得白的男生還是有不少,雖然看起來似乎沒有變態(tài)那么白,但有可能是照片P過了。
他也沒法挨個看別人腹肌,之前倒是有心觀察學生手上有沒有淤青,不過或許是離得遠的關系什么也沒看到,又也許變態(tài)根本就不是四樓的學生。
變態(tài)之前就能黑了學校監(jiān)控,現在弄個四樓浴室卡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他不是四樓的人就更沒法找了。
一條線索暫時斷了,江瑾百無聊賴看四樓最后一名學生簽下名字轉身離開,接下來就等待會七樓玩家體檢。
他現在只能試試能不能從玩家那知道探索副本的進度……可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玩家本身就幾乎無法通關副本,需要自己提供額外消息才有點可能,結果自己手里又沒有消息。
江瑾心中難得空茫,總覺得目前這樣的調查方法有哪里不對勁,幾乎是被牽著鼻子走,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副本一共只有十天按理來說他應該抓緊,偏偏暫時沒有別的好辦法,變態(tài)那里線索又斷了。
愁悶的計算著還能在校園副本停留的時間,這時梁老師看著學生的簽名統(tǒng)計表咦了一聲。
“怎么多了一個人。”
江瑾現在對一切學校事情都很上心,聞言走過去聽到梁老師念叨:“四樓一共240人,謝慎不參加應該239才對,現在怎么還是240。”
“是不是有人寫錯了,”江瑾問。
主任這時候也過來了,見怪不怪:“放心沒寫錯,四樓各種活動一直多個人,我們也懶得找。”
說完主任忙著統(tǒng)籌五樓去,江瑾吃了一驚,要是偶爾一兩次也就罷了,每次都多一個人就沒那么簡單了。
他忽然發(fā)現今天遇到了好多疑點,但都很分散抓不住,不知道這條是不是和副本有關,但查一查沒壞處。
于是江瑾也來勁了,拿著梁老師給他宿舍表和簽名統(tǒng)計表挨個對比,決定一個個找出來多的那個人是誰。
200多個人一個個對比實在很慢,但江瑾從頭看的很仔細生怕漏了什么。
終于在五樓也體檢完畢后,他盯著手中表格的對比結果,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謝慎。
他沒來體檢,簽名統(tǒng)計表卻有他的名字,而且是簽在最后。
可最后那名學生簽名的時候江瑾恰好看到了,男生絕對只寫了他自己的名字,緊接著梁老師就接過表格驚呼多了個人。
謝慎的簽名是什么時候寫上去的。
而且他仔細看去謝慎名字簽的確實和前面那些人不同,字體很鋒銳,連看著都能感受到那股攻擊性,幾乎要割傷人。
這個名字下筆很用力,墨跡卻顯得有些淺,像是已經寫了一段時間被風化了,和記錄謝慎記大過的那個陳舊感一模一樣。
這一刻江瑾腦海中所有線索終于串聯(lián),終于意識到一件事。
當時系統(tǒng)答疑欄給他解釋過,副本之所以這么難通關是因為核心人物很厲害。
江瑾之前太沒有經驗了又懶得動腦,只注重調查副本中各種秘密事件的線索,卻忽視了這個秘密是由核心人物引起的,他才是一切的中心,圍繞他尋找秘密才是最有用的。
所以現在一看,校園副本的核心人物會不會是謝慎。
他很符合大佬人物的一切感覺,學校里看似沒有缺點最完美的優(yōu)等生、掌握學校規(guī)則、嘴很嚴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秘密、有轉校和記大過的經歷,有秘密……
核心人物是謝慎的話難怪沒有玩家通關,因為他真的很難搞定。
而且變態(tài)幾次三番耍弄江瑾,不但耽誤了玩家尋找燒焦教室,還讓江瑾兩次得罪了謝慎,誤將重心放在怎么找變態(tài)上。
現在看來,變態(tài)最終目的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和副本核心人物搞好關系。
江瑾看了眼系統(tǒng)面板,今天給他的副本任務也證明了這一點,難怪如此。
迷茫的大腦徹底清明,江瑾同時也明確了接下來所有副本的通關重點,就是先探索核心人物,再想盡辦法從核心人物身上挖秘密。
想到這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找謝慎。
四樓學生都已經回寢室了,他按照寢室表找到404,門沒鎖他輕輕敲了敲門。
“請問你們知道謝慎在哪嗎。”
學生宿舍基本都是六人寢,江瑾剛才在一樓的時候路過不少宿舍,里面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亂,但404寢整潔的令人發(fā)指,簡直像沒人住一樣。
此刻見到江瑾在門口,里面?zhèn)鱽韼茁暸P槽立刻從床上翻下來,幾個舍友推推搡搡都要爭著往前,還是其中一個塊頭最大的擠到江瑾面前,有點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北邊。
“他應該在高三樓414,那是學校專門給他劃的單人教室,周末監(jiān)察組休息的時候他應該都在那。”
“非常感謝你們。”
江瑾馬不停蹄就要去找謝慎,不過即將轉身的剎那,他看到了靠門一號床的桌面上擺著一本書,書上是謝慎的名字。
字體鋒銳無匹,讓人見之難忘,和調查表上謝慎的筆跡一模一樣。
同樣的,下筆很重字跡顏色卻略淺,江瑾詫異,看來調查表上的字的確是謝慎自己寫的。
他再也不停留趕去自習室。
來到了414門口,這間教室走廊上的玻璃全被黑布封死了,大熱天關著門,里面隱隱約約有什么聲音傳來,咚咚咚的聽不清楚。
江瑾猶豫片刻,還是敲了敲門。
里面咚咚聲沒停,但門咔噠一聲自動開了。
江瑾好奇進去,由于學校教室內沒有任何空調風扇,他以為一進去會撲面而來一股熱氣,非常悶,然而事實截然相反。
鼻間縈繞著冷意和腥味。
江瑾渾身泛起一片涼意,瞬間驅散了外面的暑氣,這種感覺讓他不像是進了一間教室,而是進了某種肉類冷凍柜。
他皺著眉朝講臺望去,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咚咚、咚咚。
鋒利白刃切著一顆生豬頭,謝慎修長的身軀站在講臺上,手法專業(yè)先是刮骨片肉,再細致的切成肉糜,最后剩下一副只有眼珠的豬骷髏頭。
他穿著校服,整個過程講臺上的案板流了很多血,他衣服上卻一塵不染,只有白手套沾滿了血腥。
生肉味彌漫。
這一幕看著有點怪異,煮熟的豬頭肉是一道菜,按理來說應該讓人聯(lián)想到食物,可此情此景更像是解剖室。
只看謝慎一絲不茍的動作會讓人以為切肉者很享受這些,心理扭曲。
然而江瑾看清了謝慎的眼神,似乎和享受不太沾邊。
準確來說有點像憎惡。
江瑾張了張嘴,第一次看到完美優(yōu)等生的另一面,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慎好像確實是有秘密,但也好像是他根本打聽不出來的秘密。
他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能打動謝慎。
第26章 秘密
就在這時, 切肉的謝慎動作一頓,驟然抬頭。
江瑾猝不及防和他對視,就見謝慎陰沉著臉, 皺眉看了眼自己染血的白手套,然后拎著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你都看到了。”
謝慎聲音向來是冷淡的,仿佛外界什么事都不會引起情緒波瀾, 江瑾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種慍怒的語氣。
江瑾心中一糟,看這反應也許剛才開門是因為教師卡的權限, 而不是謝慎讓開的,那他豈不是撞見了謝慎的私人愛好。
完了, 這下更難從他口中得到秘密了。
他慌張后退:“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我不會說出去的。”
謝慎腳步停住, 神情不明。
“江老師,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樣很惡心。”
他話音落下, 整座教室開始變得逐漸老舊, 墻皮都開始庫庫往下掉,像一張老舊照片。
屋內昏暗,以至于他英俊的臉上有種魔鬼般的陰翳。
“沒有啊, ”江瑾被這畫面驚到了, 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只是個人習慣而已。”
謝慎卻搖頭, 近乎自言自語。
“小江老師,你最討厭這樣了不是嗎。”
“該死, 怎么被你看到了。”
然而江瑾什么都聽不清了, 因為他越搖頭腦袋就越暈, 迷迷糊糊的扶了下桌子,回過神來就發(fā)現謝慎手里拿的哪是什么刀, 分明是一本書。
抬頭看講臺上也是一摞高高的書,咚咚的聲音是謝慎剛才在整理書冊。
不愧是優(yōu)等生,書冊分門別類無比整潔,就連瑣碎的卷子都理成厚厚一疊,從任何角度去看都是一條直線。
嶄新的教室過分明亮,四周窗戶都開始很涼爽。
江瑾忽然忘了自己剛才看到什么了,應該是昨天沒睡好太累了有點恍惚,也沒在意,正想著該怎么問謝慎的秘密,就聽到對方開口。
“江老師找我什么事。”
江瑾覺得直接問謝慎為什么被處分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抵觸,便先迂回的問起調查表的事。
“是這樣的,”他語氣公事公辦,“剛才四樓體檢調查表上出現了你的名字,但我記得你被保送不用體檢,所以過來問問怎么回事。”
“是我寫的。”
江瑾還以為會費一番功夫,讓他意外的是謝慎直接回答了,語氣平靜像是不覺得這個有什么。
“呃,為什么要寫。”
“都是一年前的表格,辦轉學手續(xù)時一起填了。”
江瑾恍然,那時候謝慎是不是還沒保送,校長把這些需要的表格全都提前讓他填好了?
不過他竟然沒將名字填在第一個,而是填在了最后一位,他怎么知道每次一共有多少學生。
江瑾搖頭,覺得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然而他又不甘心就這么走,剛才相當于什么秘密都沒問出來嘛。
見他紅唇囁嚅著,謝慎偏過頭問:“江老師還有事嗎。”
這語氣像是要送客。
江瑾一時間有點急了,也不管這算不算打草驚蛇了:“方便告訴我轉學前被處分的原因嗎?我寫報告要用。”
謝慎神色冷倦下來,他性格孤冷與規(guī)則無關的事情完全沒法交流,沉靜的眼看過來時天才的傲慢顯露無疑。
“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寫進報告。”
果然,他絕對不會松口。
江瑾卻眼睛一亮,忽然問:“那我給你的轉學理由該寫什么?”
他仗著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追問:“挖到優(yōu)等生轉學是學校功績之一,需要詳細闡述轉學理由,給以后提供參考。”
謝慎在第一排坐下,他脊背如松,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循規(guī)蹈矩,有凜然冷意。
此刻他專心看書頭也不抬:“因為學校師資。”
“具體要寫為了哪位老師而來,”江瑾不奇怪他的回答,他們學校因為有錢其實吸引了很多厲害的老師,挖到人也很正常。
他可以順便問一下謝慎對于這些授課老師的偏好,保不齊里面藏著副本秘密。
聽到這個問題,謝慎聞言終于放下書回頭。
他像是笑了下,第一次表情沒那么嚴肅。
“寫你自己就行。”
江瑾也失笑,沒想到謝慎竟然也有不耐煩糊弄過去的時候,寫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嘛,這自吹自擂的報告領導看到還不笑掉大牙。
他干脆也搬了個椅子坐下,拿出包里的報告無奈問:“寫我教學水平高嗎,可我都沒給學生上過課。”
聞言謝慎冷白手指遞過來一張表格,是他所在班級的課表。
“十分鐘后第三節(jié)課上課,我們班老師臨時請假,你可以來代課。”
江瑾:“……”他一下子沉默了。
合著他什么秘密都沒問到還接了個活。
不愧是優(yōu)等生,一節(jié)課都不想放過。
江瑾想拒絕,他考上這個學校后都沒給人上過課,一直咸魚什么經驗都沒有,然而又看了眼今日系統(tǒng)發(fā)送的任務,赫然也和這個有關。
【第三節(jié)課來到謝慎教室,讓至少三位玩家順利下課。】
系統(tǒng)沒有直接說教室名稱,而是用了謝慎教室這個詞,大概說明謝慎正是系統(tǒng)眼中的核心人物。
而且這種類型的任務江瑾也是第一次見。
系統(tǒng)竟然罕見的要求他保護玩家,讓他們順利下課,似乎如果沒守護住,副本就直接結束了一樣。
“咦,這節(jié)是什么課?”
他好奇問。
謝慎來到江瑾旁邊,俯身盯著懵懂的江瑾,虹膜微動。
“生理課。”
“代一次課,我會告訴你轉學理由。”
第27章 轉學的秘密
江瑾大喜過望。
他非常心動的果斷答應了代課要求, 并期待的跟著謝慎一起往外走。
沒想到謝慎這么好說話,只是代區(qū)區(qū)一節(jié)課而已,這么簡單的小事竟然愿意直接告訴他轉學原因。
轉學原因大概就是被處分的理由, 這可是副本秘密的大推進。
心情很好的走在路上,江瑾看了課表發(fā)現這個生理課在他們學校的地位非常重要……重要到高中三年只有這一節(jié)課,還塞在了本來不上課的周末。
似乎連老師都不太知道怎么教, 今天直接跑路了。
這下江瑾更沒有負擔了,雖然不知道課程內容具體是指什么, 似乎是他們學校獨有的,但他畢竟也是正經憑本事考上來的, 只是一節(jié)代課沒什么關系。
這時其他做完檢查的學生也陸陸續(xù)續(xù)出來了,紛紛朝七樓走去, 可能是體檢過程實在太累了,路上所有人都面無表情沒人說話, 黑壓壓的人群壓迫感很強。
江瑾這時才知道玩家和謝慎為什么會在一起上課, 因為全體高三學生都去了,打亂分散在不同的教室,江瑾代課的則是701。
等他們一進去教室里已經有了不少學生, 端坐在自己的座位等待上課, 一看到江瑾進來,面無表情的臉頓時裂出個大大的笑。
其中唯獨有幾人笑不出來, 甚至坐在角落面如死灰,看著兩位恐怖大佬一前一后走進他們教室。
“該死, 來的竟然是他們, ”王盛整個人都麻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進來。
“看來這節(jié)課無論如何也不能善了。”
“那個……這位小江老師雖然恐怖,但有時候也挺好的, 他不是愛摸魚嗎萬一放過我們了呢。”
一旁夢鯨搖頭:“這次不一樣,監(jiān)察組組長謝慎也在,肯定會嚴格遵守規(guī)則,誰也不能例外。”
此話一出玩家內部人心惶惶,早知如此他們寧愿逃課接受懲罰了,可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隨著所有人進來,教室門窗自動鎖好。
謝慎坐在中間,玩家們則是在角落最后,江瑾站在講臺前露出笑容,自我介紹:“大家我是江瑾,今天這節(jié)課由我來給大家代課。”
“喔!江老師,”學生們露出白牙咧開嘴,雙手合起噼里啪啦拍著。
江瑾被他們高興的模樣弄得有點臉紅,他低下頭,開始翻閱講臺上薄薄的教科書,一共也沒幾頁,他先是闡述第一頁的生理課知識。
“生理課是一門探索人體的必要課程,由于課程的特殊性,需要在座所有學生一起配合。”
“上課前,首先需要屏蔽五官,只用心去體會自己的身體結構。”
江瑾其實有點不太了解為什么要這樣,只能照本宣科:“第一幕就是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非常重要,所有人都要仔細探索。”
說完,就見同學們紛紛配合的摘下厚厚的眼鏡,輕輕摩挲自己眼睛,力道都不大像是眼保健操。
江瑾很滿意的點頭。
然而玩家們目眥欲裂。
只見學生紛紛笑著摘下眼球放在手中摩挲,從前擺弄到后,連血管都在細細的探索,血從里面噴了出來。
他們萬萬沒想到所謂的探索要摘下來。
他們該怎么辦。
玩家們急得大氣不敢喘,只能寄希望于大家眼睛摘下來看不到,千萬別關注他們幾個。
然而令人絕望的是江老師和謝慎沒摘,一旦被他們看到就完蛋了,玩家們毛骨悚然再也坐不住了,悄悄平移著離開座位,試圖從教室后門出去。
誰知玩家剛離開椅子,下一刻所有學生摘下的眼球活了似的齊刷刷轉過來,全班學生集體質問。
“同學,你們怎么不摘。”
“為什么不配合上課。”
“為什么不愿意聽江老師的話。”
有人這時忽然高高舉手,空洞的眼眶看來看去都找不著江老師:“江老師,有人不配合上課,我們其他人可不可以去幫忙。”
江瑾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見老師沒反對,所有學生當即嘻嘻嘻笑著朝玩家們摸索過來,由于眼球放在書桌堂里看不見,大家長長的手臂伸直,像玩摸瞎一樣到處找人。
按理來說看不見的話是有逃跑空間的,然而教室內學生何其多,教室又相對小,幾個玩家躲來躲去眨眼間就有被抓住的。
“啊!”七八雙手同時伸過來按住王盛,就要去扣他眼球。
終于有其他玩家控制不住的尖叫出來,手里突然出現一根生銹的鑰匙瘋了似的沖過去要開教室門,可怎么也打不開。
“好了安靜,”江瑾看著一片混亂,揉了揉眉心。
上課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全場學生因為江老師的話不動了。
王盛大喘著氣驚恐至極的被學生們按倒,因為學生人數太多他手里所有特異物品通通用過一遍了,可還是有學生沖出重圍,甚至有人的手幾乎伸向他眼皮,差一點就要掀開。
此刻所有人都不動了,緊張等著老師的指令。
王盛更是一動都沒法動,一切命運都握在這位江老師手里,只能拼命祈禱。
江瑾見學生們把眼鏡摘了什么都看不清,現在去幫玩家也摘眼鏡也是完全在胡亂摸索,差點把玩家眼睛戳傷。
沒準就是因為這個系統(tǒng)才說玩家無法順利離開教室,畢竟都受傷看不清了。
他擺擺手,裝作不耐煩道:“不配合上課的就去走廊罰站,不要在教室耽誤事。”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玩家則是驟然狂喜,難以置信的看著江老師。
竟然允許他們出去!可以直接出去嗎。
這哪是恐怖boss,分明就是玩家救星!
大概只有最能擺爛的江老師敢這樣做了,其他老師都是循規(guī)守矩的。
狂喜之余玩家心中也咚咚打鼓,雖然是罰站,可他們是真的能順利離開教室嗎。
這樣合規(guī)嗎。
大家臉色紅了又白,緊張看向一旁從始至終沉默的謝慎,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監(jiān)察組組長。
在一眾穿校服的學生中謝慎如同鶴立雞群般醒目,同樣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宛如最標準的模特服飾,形制一絲不茍和周遭格格不入,性格更是鐵面無私,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江瑾也知道這種情況也許是不太合規(guī)的,但他想的是如果有什么懲罰自己幫玩家承受就好,先把玩家送出去再說。
他低下頭,隔著人潮對上謝慎深黑色的眼睛,謝慎的目光清冷疏離,微冷的視線同樣落在他身上。
一時間教室內氣氛有些緊繃。
片刻,謝慎只說了一句:“出去的時候把所有人眼睛帶走,監(jiān)督罰站。”
教室內轟然炸響。
居然放他們走了。
謝慎親口同意了違規(guī)舉動。
玩家們驟然狂喜,難以置信謝慎沒追究只是讓別人監(jiān)督。
果然這位江老師才是副本最恐怖的存在,這位連副本規(guī)則都不在乎隨便摸魚,連謝慎都不會違逆他。
一時間玩家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用校服兜住一堆亂動的眼珠,狂奔著往教室門口跑,剛才怎么都打不開的教室門被江老師輕輕一推就開了。
江瑾也有些錯愕,沒想到謝慎真的同意了。
也許因為自己是他找來代課的,要給一點面子,于是看著玩家開心的模樣,他想了想又道:“待會站遠點,不要礙眼。”
“是是是!”
玩家們簡直巴不得離遠點,頓時一溜煙沖出去,隨著教室門重新關上,教室陡然回復了安靜。
然而也不是很安靜,因為學生們沒了眼睛看不到,根本回不去自己座位,只能摸到哪個椅子就隨便坐下。
一時間教室內亂七八糟。
甚至大家身體朝向都不太一樣,有人背對著講臺,有人側身對著講臺,甚至還有人四仰八叉。
江瑾忍住笑意沒管,謝慎明明讓玩家拿著一兩個眼鏡去監(jiān)督就好了,偏偏讓把所有人眼鏡都拿走了。
不過學生們看不清也好,他講課沒那么緊張了。
“好了我們繼續(xù)上課。”
江瑾終于將目光重新看向課本,纖細指尖將書翻到下一刻。
然而等他看清了內容,雪白的臉唰地紅了。
這……
他呆呆看著教科書上面的圖,愣了。
抬頭見所有學生都偏著頭將耳朵湊過來,江瑾紅著耳根,結結巴巴的講述上面應該讀出來的內容。
“接、接下來的教學環(huán)節(jié)是由老師親自給大家來展示生理奧秘。”
“好耶,”大家起哄,但因為沒了眼睛,這份起哄顯得有些木楞。
“眾所周知人類曾經是有尾巴的,現在也身上也有殘留的骨頭。”
江瑾紅唇不停抿著,難以啟齒的繼續(xù)念:“你們仔細觀察過這個位置嗎。”
“沒~有,”腦袋朝向不一的學生們集體道。
然而江瑾看著接下來的話有點手足無措,怎么也讀不出后面那些字。
教科書上,竟、竟然是讓老師當模特,把自己的展示出來給學生研究。
這也太不像話了。
江瑾睫毛微顫,下意識將求救的目光看向臺下。
唯一眼睛能看見的謝慎和他對視,然后起身。
“江老師,”高大修長的身軀來到他身邊,隱隱有些壓迫感,“需要我?guī)椭鷨帷!?br />
江瑾有些羞恥的慌忙擺手:“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嗯。”
謝慎也沒強求,但他也沒走回原位,而是直接在第一排中間落座,黑色的眼睛直直看過來。
“江老師,繼續(xù)上課吧。”
“讓我們看看。”
江瑾牙關不自覺咬緊,掌心微微出汗。
他看著滿教室密密麻麻的學生,還有坐在第一排求知好學、不放過任何一個知識點的謝慎,強忍著逃跑的沖動背過身去。
只是教學而已,大家都不會多想的。
人人都有,他的又不奇怪。
他閉了閉眼拼命安慰自己,想著代完這節(jié)課謝慎就能告訴他轉學秘密了,現在直接走了非但不負責任,謝慎還肯定不會再告訴他。
為了副本安定。
微顫的指尖握拳,他深呼吸著往下拽了拽。
一抹潔白細肉出現在教室內,淺淺一道幾乎看不清什么。
“看不清。”
身后傳來謝慎冷淡的催促。
其他學生有樣學樣,嘴巴紛紛一張一合:“看不清啊。”
在全班同學的壓力下,江瑾一只手抓住講臺邊緣,另一只手用力向下扯了扯。
“這、這樣呢。”
“看不到,江老師我能過來看嗎,”謝慎嗓音有點啞。
江瑾想著讓他過來看清就能趕緊結束,他連忙點頭。
然而謝慎沒走到他身邊,而是走到教科書旁邊,擰眉看著上面的圖畫。
“老師,”他掀起眼皮,俊美的臉上陰影晦暗,對知識的態(tài)度一絲不茍,“上面說研究不能只用眼睛,需要學生動手。”
……
江瑾沒想到謝慎上課這么嚴謹,咬了咬牙,緊張的臉都紅了。
這也太不像話了。
可還沒等他同意,謝慎就再也等不了的過來。
江瑾扣住講臺邊緣的手倏然用力,用力到指尖顫抖泛紅,幾乎要握不住,另一只手拼命轉過去阻攔。
“別……”
“老師小聲些,”謝慎指了指身后密密麻麻的學生,笑著道,“別被大家聽見。”
江瑾阻攔的手頓了頓,忍了又忍,最后屈辱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吭聲。
不能被學生們聽到。
身后低低笑了聲。
恐怖的教學宛如一場精神折磨。
謝慎檢查的特別詳細,整個人幾乎要貼上去,任何一寸知識都不放過,甚至不停問他這里是哪,那里又是什么。
身后學生什么也看不到,聽著謝慎的話也跟著齊刷刷好奇的問。
“老師,這是哪。”
“老師,這里有什么。”
江瑾一聲都不敢吭,偏偏實在太難受了他忍得快暈了幾乎要站不住,被謝慎搬了張桌子給他支撐著。
等江瑾一無所覺的伏上去,謝慎更是瘋了似的學習。
難捱的恐怖時光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聽到下課鈴響了,江瑾頓時再也受不了,捂著通紅的臉跌跌撞撞朝外面跑。
一口氣不知道跑出去多遠,江瑾跌坐在地上羞恥到渾身發(fā)麻,身體也到處都特別麻,完全不敢回憶剛才的事情。
他再也不要來上課了。
太尷尬了。
謝慎也跟著他出來,冷俊的臉上看起來沒那么嚴肅了。
江瑾還沉浸在尷尬中,見他過來立刻錯開視線都不敢看他。
謝慎俯身看向江瑾,他似乎很愉悅,眼底罕見的再次有了笑意。
“江老師,我現在告訴你轉學理由。”
江瑾動作微頓,立刻轉頭。
“什么!”
他一下子驚喜起來,沒想到謝慎這么痛快,立刻湊近:“什么理由?”
不會真是因為被處分了吧。
謝慎薄唇動了動,盯著江瑾精致的側臉,高挺瘦窄的鼻梁又湊近了些,戳進他黑發(fā),讓人半邊臉都有些酥麻。
冷沉的嗓音侵入耳膜。
“理由是……沒有。”
“我沒轉學。”
落下這句話謝慎便離開了,獨留江瑾呆坐著。
什么叫……他沒轉學。
現在學籍還在重點高中那邊嗎,還是說,難不成他以前也是他們幸福校園的人?
不對勁啊。
江瑾一下子糊涂了。
第28章 冰中人
謝慎的話實在奇怪。
江瑾走在路上怎么也想不通, 所有人都知道謝慎轉學了,甚至謝慎之前也說自己轉學了,連表格都是當時填的, 怎么能沒有這件事呢。
可謝慎也不是會開玩笑的人,這個秘密又是自己代課換來的,按理來說他說的肯定是真的。
這就奇怪了。
現在是既轉學了, 又是沒轉學?
想不明白的江瑾猶豫了一會打電話給王校長,很快電話通了, 王校長客氣又和藹的聲音響起。
“是小江老師啊,有什么事嗎?”
王校長常年抽煙沙啞的嗓音難得這么溫柔, 努力的夾了又夾:“不管有什么事找我就對了。”
江瑾其實一直都知道王校長對他態(tài)度特別好,以前他一直很不好意思, 所以在王校長說有什么事情盡管聯(lián)系他之后也沒有聯(lián)系,總覺得不知道該怎么說。
現在想想, 王校長熱情的原因也許是因為自己那位已經分居的丈夫, 他是校董來著。
這讓江瑾更不好意思了:“校長您好,我想問一下關于謝慎轉學的事情,請問他是一年前轉學過來的嗎。”
“是啊, ”校長那邊咕咚喝了口茶, “我親自從隔壁三中領過來的,給他們校長氣得臉都綠了, 嘿重點中學也不過如此。”
江瑾并不奇怪這個回答,因為那時候學校因為這件事還挺轟動的, 都說請回來一位省狀元, 只是沒想到狀元本人卻不這么說。
想了想, 他又問:“請問謝慎學籍也轉過來了,徹底是我們學校的人了嗎?”
“千真萬確, 肯定都轉好了。”
聽到這江瑾深吸一口氣,最后問:“那、那他之前在三中是被處分過嗎?”
“啊?”
對面?zhèn)鱽硗跣iL迷茫的聲音:“沒有處分,這種優(yōu)等生不可能犯錯的。”
線索到這里就斷了。
江瑾疑惑的放下電話,可明明謝慎的宿舍記錄上面是有的,應該就是一年前填寫的。
而且既不是謝慎本人的字跡,也不是后續(xù)填寫學生成績的梁老師的字跡,但總歸應該是他們學校某位老師的字沒錯。
江瑾拿出那張宿舍表拍了一張,決定明天問問梁老師,再找機會對照一下各位老師的筆跡,看是誰寫的。
至于處分的理由,他打算明天直接問謝慎,大不了……再和他交易一次?但是千萬不要去代課了。
只希望謝慎還有需要他的地方吧。
現在想來難怪玩家通關副本如此艱難,光是謝慎這一關就太難過了,玩家作為新來的學生更拿不出多少能和他交易的東西。
江瑾看了眼時間,此刻距離前往奶奶家古鎮(zhèn)的高鐵時間沒多久,他該走了。
不過他對古鎮(zhèn)副本稍微有點抵觸,上次被困在地洞欺負的經歷太糟糕了,那個綠色眼睛男人似乎還和他有仇,江瑾實在不敢再過去。
可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副本核心人物,綠眼睛男人怎么看都是最符合的,也是他接觸的最神奇的生物,必須得圍著他調查才行。
江瑾摸了摸懷里那枚疑似對方的黑色鱗片,啟程出發(fā)。
就在他踏出校門的剎那,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點開微信,微信頁面還停留在他給變態(tài)發(fā)的那條消息上,詢問他銀行卡里的錢是不是給他的,變態(tài)當時沒回,現在忽然回復了。
江瑾看清了回復,呆了呆。
對方回復了一個嗯字。
*
江瑾剛出高鐵站古鎮(zhèn)就下起了大暴雨。
傾盆暴雨給他澆了個透心涼,只能慌忙跑去附近一家牛肉面店躲雨,順便吃午飯。
結果他一進店雨就停了。
江瑾狼狽的濕噠噠進屋,柔白臉上沾了水滴,低頭擰著衣服:“你好,我要一份牛肉拌面。”
“好嘞稍等!”店里沒什么人,老板很快就把面端來,兩人對視的那一刻雙方都是咦的一聲。
“姐?”
江瑾驚呆了,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換下護士服、圍著一條紅圍裙的表姐。
“呦呵小老弟,”姐姐眉毛一挑,圍裙一扔蹬著高跟鞋朝他走,“你怎么這個點回來了,明天不上班嗎。”
“我下午就走,你怎么在這,”江瑾有點懵了,沒想到姐姐也可以去另一個副本。
他記得之前問過,姐姐說最近莫名不太想回家來著,江瑾還以為是副本之間的隔閡影響了她,沒想到這么突然的回來了。
江瑾隱約感覺不是什么好兆頭。
剛才他也是出了校門才收到變態(tài)回復,明明以前離開學校后手機就會安靜下來。
想到情夫弟弟也載著他路過學校,還說改天要來看看,江瑾有點覺得副本之間的關聯(lián)越來越多了。
搖搖頭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就見姐姐一屁股坐到他面前,毫不客氣的端走他的牛肉面大口吃起來。
“你忘了過幾天就是鎮(zhèn)上最重要的祈福祭祀了嗎,最近鎮(zhèn)子里一直在搬運祭品,如果我能參與這些準備工作,祈福的時候就會讓我們家明年更有福報,我今天特意請假一天回來幫忙。”
姐姐狼吞虎咽的邊吃邊指了指后廚:“后面直通小廣場,村長他們正分豬肉呢,大熱天血腥味太重,我出來幫著看一會店。”
江瑾了然點頭,正要說什么,忽然聽到后院那邊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然后像是打架掙扎聲。
什么動靜。
轉頭看向姐姐,果然見她兩條眉毛深深皺了起來:“看來又有外來人闖進來了,我進去幫下忙。”
“你接著吃吧,我去就行。”
涉及到外來人的事情江瑾萬分關注,立馬走進去。
這家店所在的位置是古鎮(zhèn)一處巨大的圓形古屋,外面一圈都是各種門店,從門店后廚走出去就能看到一個非常龐大的圓形院子,算是鎮(zhèn)中廣場。
此刻小廣場上可不太平,隔壁王哥他們家正死死壓著五個陌生人,其中還有人穿著沖鋒衣一看就是游客打扮。
這些人被按在地上壓得口吐白沫,像綁豬一樣捆住手腳系在一根長長的木頭上,串聯(lián)了一溜。
其中一位白沫小子有點眼熟……
那白沫小子一看到江瑾也頓時瞪大眼睛,嗚嗚的就要出聲,被王哥眼疾手快把嘴塞上了,他們還趁機把所有玩家眼睛蒙住,像是生怕他們看到點什么。
“王哥,他們這是怎么了?”江瑾走過去問。
正在那按著人的王志就看到他來頓時一樂:“小江弟弟你過來啦,剛才這幾個人鬼鬼祟祟想進屋偷看,我們趕緊給捆上了。”
偷看?
江瑾狐疑的看了眼一旁緊閉的房門,他不記得往年祈福過程中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啊。
但是既然玩家來了,大概率是屋里有什么秘密,江瑾語氣義憤填膺:“居然這么過分,你們也別忙活了,待會我出門的時候順便把他們扔出去。”
“誒呀還是小江弟弟好,那我先給他們放這了,等會你別忘了拿。”
“放心放心。”
兩人說話的功夫被捆住的玩家已經徹底蔫了,心如死灰。
新來的這個聲音好聽的少年是個什么怪物啊。
本來被當地人抓到他們還有一點反抗之力的,之前是因為各自都不想暴露一些手段才會被分別抓住,這會都捆成這樣了,彼此放下成見一起使用特異物品是可以掙脫的。
可隨著那少年一來,徹底完了。
所有物品全都失效了。
真的是失效,在玩家們大驚失色中瞬間歸于平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反抗。
這就是傳說中真正的湮滅級怪物嗎。
被交到這位手里不會當即團滅吧,玩家無比驚恐中腦補了少年各種可怖的形象,一時間不少人心中破口大罵江幻絕。
都是因為他吹牛皮說自己有個厲害表哥罩著,再加上他昨天確實牛到敢跟著鬼嬰一起行動,他們才大著膽子直接來偷看的。
結果非但表哥沒來,還被迫提前迎接了副本最終boss。
這時江瑾回頭看了眼騷動中的玩家,跟王哥聊了兩句就提出一起幫忙準備祭祀,很快跟著王哥進屋。
他得先知道屋里具體有什么再去幫玩家,只好先委屈他們捆一小會。
有些好奇的跟著王哥往里走,王哥家里并不是古鎮(zhèn)常見的古韻裝修,而是正常的小賣店樣式。
只不過此刻柜臺上所有東西全都撤離了,周圍到處擺滿了上供的水果,中間遠遠一個大箱子放在屋里最里間,密封的嚴嚴實實。
王哥送他進了屋就停住腳步,抬手從一旁架子上拿了個純白色碟子和小刀,他表情神神秘秘,壓低聲音:“你知道今年的祭祀為什么忽然大搞嗎?”
這正是江瑾想知道的,他滿眼好奇:“為什么?”
王哥聲音更小了,拉著他一起朝箱子走:“就是因為我們找到了屋里的存在,剛才不讓游客過來看也是因為他們以前沒祭祀過,要是他們看到那可了不得。”
江瑾聽到這里已經開始有點猜到了,會是奶奶說的山上遺照嗎?
他可還記得昨天見到的綠色眼睛男人,目前他猜測這位大概率就是遺照主人,活得好好的還會欺負人,疑似是某種有著黑色鱗片的神奇生物。
不過也有可能不是他,那就真猜不到了。
他心臟開始亂跳,期待的看過去。
王哥先是對著箱子鞠了一躬,將上面黑布掀開,隨后用身體遮住江瑾的視線,回頭再次囑咐他。
“接下來你得單獨在這屋里待一會,記住一定要恭敬!不可違逆!”
江瑾用力點頭全都記住了,恭敬的探頭瞧過去。
心臟如雷般狂跳。
他幾乎無法形容這種震撼,老舊大箱子中塞滿了完整的一整塊冰,而冰中凍著一具蒼白的尸體,只露出赤.裸的上半身,下半身隱藏在厚厚的白色冰霜中,看起來已經死去很久了。
尸體半顆俊美的頭顱同樣被冰霜封住,只剩一雙深綠色的眼還睜著,透過寒冰直直看向他。
江瑾嚇得后退一步,險些驚呼出聲。
是綠眼睛男人,他怎么死了!
第29章 神尸的秘密
江瑾失聲看著男人毫無生機的尸體, 難以置信。
昨天還活生生出現在樹林里的人今天就死了,是被人殺了嗎。
他心臟狂跳,忍不住扭頭看向王哥, 只見他神情無比恭敬低著頭不敢多看箱子,余光見到江瑾的反應也不奇怪。
“這就是真正的神蛻。”
他言語中帶著強烈的憧憬,小聲道:“傳聞神有九身, 容貌艷絕天下,經過九次死亡九次復活后將飛躍到一個嶄新的完全不可想象的層次。”
“所以這次我們的祈福一定要大辦特辦!迎接神的蛻變, 我們鎮(zhèn)也會更加繁榮昌盛。”
“很慶幸這里只露出了半張神貌,如果整張臉都顯露出來, 就連我們這些被祝福過的人也很難承受,像那些游客只是看一眼照片都會被沖擊到自盡。”
江瑾漸漸懂了。
他看著箱子里被冰封的尸體, 所以這位綠眼睛男人竟然就是他們鎮(zhèn)子上一直供奉的神,這是他其中一具尸體?
那他昨天在山上碰到的就是還存活的身體嗎。
啊, 那他豈不是得罪了神。
江瑾可是知道這位神是很厲害的, 幾十年前古鎮(zhèn)還只是個無人問津的貧窮古村,可自從開始祭拜神靈之后突然飛躍式發(fā)展成古鎮(zhèn),游客絡繹不絕家家戶戶隨便做點小生意都挺有錢的, 現在高鐵一通更是大有要朝古城發(fā)展的趨勢。
他一時間有些緊張, 而且也很怕神靈會怪罪奶奶家,想了想問:“那、那得罪了神會怎么樣?”
王哥動作頓了頓扭頭看他, 陰影停留在他臉側,語氣危險。
“會被神靈吃掉吧。”
說完他笑了:“不過小江弟弟別怕, 貌美童子身可是最接近神靈的, 你只要潛心恭謹就好, 來我給你個好東西。”
他將手里的碗和小刀交給江瑾,認真交代:“你接下來獨自在屋里守著, 被祝福過的人只要開始侍候神靈,幾個小時后神冰就會脫落一小塊,嘿嘿把神冰拿回家供著全家運氣都會大漲。”
江瑾拿著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他該怎么開口說自己好像得罪了神靈,就算待多久都不會被賜冰啊。
不行,要是說了鎮(zhèn)子里的人一定會恨死他。
他張了張嘴想委婉說他不算是鎮(zhèn)里的人不好意思要神冰,就見王哥扭頭就走像是不敢在這里多待,最后還把門關上了。
屋內一下子昏暗起來,只剩下江瑾和身邊冰凍的神尸。
他緊張的在遠離箱子的地方坐下。
要不就先待幾分鐘吧,然后說突然想上廁所沖出去,拎著玩家們趕緊跑就不回來了。
行,那就先小心待一會。
江瑾蜷縮在椅子上腦海中思緒亂飛,忍不住開始想這具神蛻是留下的第幾具尸體,神靈現在死亡幾次了,他又是怎么死亡的,神居然也能死亡。
這些秘密也許就是這個副本的秘密。
古鎮(zhèn)副本的核心人物還是很好找的,沒什么比鎮(zhèn)子供奉的神靈更核心了。
然而……調查神靈的秘密實在太難了吧,根本無法溝通,自己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了他。
上次在地洞這位神好像真的是要吃了他一樣,要不是系統(tǒng)帶他跑得及時可能都要被咬下一塊肉來。
江瑾很快就有點害怕,轉頭看著毫無聲息的箱子,只覺得屋里特別陰涼,外面小廣場的任何聲音都聽不到。
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兜里揣著的黑色鱗片,江瑾好像有了點勇氣,抿唇起身,將目光投向這具神尸。
就看一眼,看看神下面是不是同樣的黑色鱗片,不過有霜遮住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看一眼他就趕緊跑。
江瑾深吸了口氣一步一步艱難挪到箱子旁邊,轉頭看去。
江瑾一愣。
只見箱子里完整的一大塊冰上竟然多出來了一小塊冰,大小形狀和他兜里的鱗片一模一樣。就這么平平整整的擺在中央。
是給他的神冰嗎。
江瑾懵了,神居然愿意給他,而且不是說待上好幾個小時才能得到嗎,為什么這么快給他。
啊,是不是神不想和他一起待幾個小時,想讓他拿了冰塊趕快走?
想到這江瑾松了口氣,又覺得神的氣量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非常包容。
“對不起對不起,以前多有得罪實在不好意思,”江瑾為以前對神靈的冒犯而道歉,鞠了個躬伸手去拿神冰。
指尖碰到半透明的薄薄神冰,神奇的是拿在手中只是微涼,一點都不會化,甚至觸碰到的瞬間神清氣爽,上午一路坐車的疲累一掃而空。
好東西。
江瑾眼睛一亮就要將神冰拿走,誰知下一刻,冰冷蒼白的手死死攥住他手腕。
江瑾瞬間睜大眼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拖進箱子,纏進一個冷冰冰的懷抱。
箱體一瞬間合攏,密封。
噠噠噠。
空氣潮濕悶熱,輕柔的腳步聲回蕩在連綿山路上,江瑾穿著一身俏麗的綠色短打,背著一籃子剛采小蘑菇往家走。
山里的風很涼爽,吹得他的額發(fā)向后飛,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面孔,此刻他嗓子里哼著好聽的歌,仿佛連鳥兒都會為他駐足。
江瑾是村里遠近聞名的漂亮小寡夫。
他命不太好,丈夫新婚之夜被人殘忍殺害,賊人至今沒抓到,獨留下他在世上孤苦無依,還在守孝期村中男人就無不想要霸占他和田地,嚇得他整天整夜不敢出門。
可總有男人扒窗戶,村里不斷傳出他是禍水的消息。
好在江瑾也是幸運的。
城里一位好心的大官人知道了他的事,在村中偏僻角落給他蓋了房子收留他,還時不時親自來關照他送些美味吃食,有了他的庇護村里沒人敢過來打擾他。
唯獨有一點官人做好事不留名,也從不露面,每次見面都用錦布遮住臉,也從來不在這里吃飯,送了東西和他說說話就走。
江瑾知恩圖報,時不時上山采些山貨送給官人,今天他很幸運的采到了一大筐蘑菇,希望等晚上官人來能給他做些鮮美的蘑菇湯帶走。
一路沿著窄窄的山路往家走,兩邊是茂密的草叢和樹林,風景分外宜人,唯獨今天格外潮濕,應該是要下雨了。
江瑾出門沒帶傘,想到這加快了腳步,然而還沒等他到家雨水還是傾盆而下,將綠色短打徹底打濕,頭發(fā)也濕淋淋的貼在臉上,蘑菇也濕了。
江瑾心疼的抱著筐往家跑,暴雨加身一路徹底將他澆透了,薄薄的布料緊貼在雪白細肉上,幾乎要成半透明,一舉一動勾勒出曼妙身形。
好不容易沖進家門他先將蘑菇遞進屋里,再站在房檐下擰著濕噠噠的衣服,脫下濕淋淋的鞋襪,綠色褲腳上卷,細白小腿淋著雨滴,通體冰肌玉骨,背影細腰令人呼吸停滯。
江瑾背對著屋里忙活著,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驟然從后伸過來,瘋了似的強行抱住他。
“誰!”
江瑾嚇了一跳拼命掙扎叫喊,可這里距離村里太遠,任憑他怎么喊也無人能聽見,反而濕透的衣服完全無法遮掩,身后的男人力道大的驚人。
掙扎中他看清了賊人華貴的袖口,還有那雙總會教他寫字、會給他撐傘的修長玉手。
“官、官人!”
江瑾大驚失色,難以置信欺負他的怎么會是恩人,可官人好像完全變了個人,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因為被認出了身份更瘋了。
他哭了,拼命乞求官人不要,可雪白身子被不停的親,沒人能救他,江瑾難堪的努力躲來躲去,卻沒有絲毫作用。
精神被不停折磨著。
江瑾再也受不了的胡亂抓,不小心扯到了官人面巾,一瞬間他看到了張此生永遠無法忘記的臉。
俊美如神祇,卻恐怖到極致。
是那新婚夜殺了他丈夫的賊人。
“啊!”
江瑾徹底受不了了,拼命往外跑又被抓回來,慌亂中不知道用什么砸了官人的頭,官人終于停下了,俊美的容顏倒在血泊里。
接下來的事情江瑾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他崩潰的哭了好久,最后卻只能獨自在雨夜拖著官人全是血的尸體,拖了整整一夜來到后山,挖個坑埋了。
嚓嚓。
一鏟子接一鏟子的土拋向深坑。
漆黑的土落在官人蒼白的尸體上,華貴官服被碾入淋濕的泥里,那雙黑色的眼死不瞑目睜著,最后霎那間轉化為翡翠似的深綠色。
尸體活了。
啊!
江瑾被這個噩夢生生嚇醒了。
他胸腔不停起伏,睜眼就看到自己衣衫凌亂的伏在冰塊上,隔著厚厚的神冰和那雙綠眼睛對視,跟夢里的最后一眼一模一樣。
江瑾死死捂住幾乎要尖叫的嘴,慌忙從冰塊上下來,一起帶下來的還有一塊薄薄的神冰。
原本透明的神冰上此刻隱約能看到一個圖案,那圖案不是完整的,有點像是一幅畫上面的其中一角。
江瑾握著冰塊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好像……夢見了這具神尸的死因,剛才是不是短暫帶入殺死神靈的視角了。
這代入感也太強了,他現在都回不過神來,這就是神靈的秘密嗎。
江瑾心臟狂跳,意識到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他漸漸驚喜看著手中的碎片,假如湊齊了神冰碎片知道最終圖案是什么,是不是就能通關副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冰在手,他腦子突然無比靈光,想到王哥說的神靈九死九生就能蛻變,那他是不是要湊齊九塊。
所以在這個副本中,最重要的應該是找到藏在古鎮(zhèn)其他地方的神尸吧。
說干就干,有了目標江瑾一下子來勁了,興致勃勃的起身出門。
然而即將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一眼,箱子還是完好的箱子,黑布封的嚴嚴實實,還好沒詐尸。
他有心想再看一眼神尸頭上有沒有傷口,可是不敢再過去了,江瑾快速推門往外走,然后一愣。
不對啊,他剛才從箱子里出來的時候太慌亂了,明明沒把黑布蒙上。
想到這江瑾脊背涼了涼,立刻離開這里。
第30章 老實人
坐門口玩手機的王哥一聽門開了嚇一跳, 一回頭看到是江瑾更驚訝了。
“小江弟弟,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江瑾給他看了眼碗中的冰,這個角度看不清冰里面的圖案, 不好意思道:“拿到了,多謝王哥。”
王哥看得咋舌。
“嘖嘖不愧是你,剛才我們還說你得到神冰的速度肯定快, 沒想到這才一個小時就出來了。”
啊?江瑾這才意識到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轉頭看了眼天色已經大晴,江瑾告別王哥拎著玩家們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神冰在手的作用, 他力氣忽然變得非常大,粗壯木頭下綁著整整五個成年人, 他一手就拎起來了,纖細的背影看得王哥他們目瞪口呆。
走出飯店又往外走了一會, 江瑾才回頭看向四腳朝天被綁在木樁最后的年輕人。
“小表弟?真是你?”
江瑾臉上露出驚喜。
可憐的小表弟被塞著嘴,一聽到江瑾的話頓時嗚嗚叫喚, 激動的眼泛淚光, 其他四個玩家也紛紛瞪大眼睛去他。
啥,江幻絕說的小表哥竟然是這位存在?
臥槽?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木頭輕飄飄落地, 江幻絕最先被解了下來, 然后是其他玩家。
玩家們落地后老老實實站著,驚疑不定的目光不斷看向江瑾和江幻絕, 甚至都沒跑。
不是不想跑是壓根不敢跑
特異物品能力消失的感覺太恐怖了,況且他們雙腿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副本boss, 與其現在平白得罪人, 玩家更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江幻絕這小子一共沒經歷過幾個副本, 怎么還真有本事認這么厲害的副本boss為表哥了,要知道自從他們恢復玩家記憶后, 之前在古鎮(zhèn)的家庭就翻臉不認人了。
“表哥,”江幻絕這聲表哥叫得心甘情愿老老實實,仿佛江瑾真是他表哥一樣,“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江瑾笑了笑:“我每天中午都會回來。”
他看向其他玩家,露出友好和善的笑容:“你們都是來找表弟玩的朋友吧,遇到什么困難可以每天中午來高鐵站這邊找我。”
此話一出,包括江幻絕在內的所有玩家都驚呆了。
他們霍然抬頭不可置信,難以想象一位湮滅級boss會站在他們這邊。
真的假的。
江幻絕都結巴了,同樣也驚呆了:“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江瑾假裝無意的問,“你們怎么跑到王哥家去了。”
玩家頓時中震驚中回過神來,一位絡腮胡大哥斟酌道:“我們路過看那邊挺熱鬧的就瞧瞧,沒想到不讓看。”
他看起來憤憤不平,舔著臉也叫江瑾表哥:“對了表哥,屋里有什么?”
聽到玩家問線索江瑾一下子來勁了,那簡直是知無不言,把自己肚子里那點線索倒豆子一樣說出來,生怕玩家聽不懂一樣。
當然了,省去了他在進入死亡秘密時被欺負的尷尬。
尤其在說完神蛻還有神的照片不可直視后,江瑾腦海中的系統(tǒng)頓時響了。
【滴滴,恭喜npc江瑾完成今日第二個任務——充當神蛻線索npc。】
【玩家直面神蛻很容易讓整個副本當場失敗,請務必告訴玩家哦。】
江瑾說著說著心里就開心,副本只是強調了讓他說神蛻的事,又沒說不讓他說別的。
他一口氣全說了。
對面玩家們忽然聽到了海量信息,饒是其中有不少老玩家也沒見過這陣仗,一個個震驚的回不過神。
還、還能這樣嗎。
boss把副本線索喂他們嘴里……
此刻他們看著江瑾美得不真實的臉,也覺得此刻聽到的話也幾乎不真實起來。
江瑾趁機問:“所以你們知不知道其他神蛻在哪。”
玩家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boss,腦袋都懵了,面面相覷有人忽然道:“聽說昨晚鎮(zhèn)子北邊有一伙盜墓賊失蹤了,我們中有個伙伴就是去那邊找的。”
其實是那個老玩家不屑跟他們一起行動,獨自去找了。
江瑾感覺有點符合神墓。
告別了玩家他盡快往北邊趕去,一路問東問西終于找到了鎮(zhèn)民說被盜墓的地方。
然后他傻眼了。
山清水秀的鎮(zhèn)北公園里,一條河流從中穿過,周圍都是密集的樹木,江瑾湊近去看面前清澈但很深的河流,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墓穴在河底?”
“對的準沒錯,”熱心大嬸給江瑾指了指小橋正下方,“那里的水稍微混一點,據說昨晚那伙盜墓賊就是從這里潛水下去的,現在都沒上來。”
……江瑾覺得自己下去了也肯定上不來。
他勉強道謝,然后坐在橋邊一臉愁容。
他確實會點半吊子游泳,但不代表會潛水,就算硬想潛水手頭也沒有設備,甚至就算有了設備,水中墓穴一看就很復雜,連盜墓賊下去都轉暈了他能行嗎。
想到玩家們說還有一位玩家也在這邊找,江瑾看來看去也沒找到人。
正發(fā)愁著,橋底下忽然鉆出來一顆憋紅的腦袋,看起來年齡不大也才十幾。
江瑾驚喜的問:“你也是來找盜墓賊的嗎。”
那男生一臉傲慢本來懶得搭理,然而一抬頭對上江瑾的臉,愣了愣然后道:“對,你也是嗎。”
江瑾點頭:“你找到什么了嗎。”
“找到了,”男生忽然笑笑朝他招手,“你快下來,就在水下不深。”
江瑾看了眼河水剛沒過少年的腰,水流又不急,自己小心一點應該也行。
于是他也下了河。
大熱天河水異常冰冷,凍得他一下子精神了,此刻看著橋下濕漉漉的黑衣男生朝他招手,竟有點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畢竟這話聽起來好像個騙子。
江瑾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兩個鱗片,一邊朝岸上走一邊警惕問:“你先說說水里有什么。”
男生見他警惕不過來,笑了笑也沒有回答,而是一扭身就鉆回水里,借著潛行物品一秒便來到江瑾腳邊,笑著就要去抓他腳踝。
不愧是湮滅級副本,他可從來沒見過這么白嫩漂亮的小npc,一定得拖進水里好好玩玩。
想到對方馬上就會失去行動力,像個娃娃一樣任由他在水中為所欲為,男生興奮到瘋狂吐著泡泡,由抓改成扯,就要先看這美少年難堪的樣子。
誰知就在這時,平靜的河面突生異變。
一股巨大旋渦忽然從墓穴那邊傳過來,一瞬間將正要作怪的男生打著旋吸進去。
正要上岸的江瑾也瞬間被旋渦吸走,腦袋一暈忽然跌坐在什么東西上面,硌得他生疼。
江瑾回過神來,黑發(fā)在水中輕輕漂浮,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竟然能在水下呼吸。
他低頭驚喜看著手中的兩枚鱗片,不知道是冰鱗片的作用還是黑色鱗片的作用,江瑾把它們緊緊攥在手中,余光終于意識到自己坐在了哪。
他、他在人家的棺材板上。
江瑾慌亂的下來,發(fā)現自己身處一個水下洞窟中,面積不大很像山洞,能見度一般,中間擺著一個棺材里面應該就是神尸了。
沒想到一切得來的這么容易,江瑾四處看了看確認應該沒什么危險,就卸力飄起來,將棺材板推開。
里面果然有一具神尸。
這次的尸體沒有被冰凍,穿著一身像是古代的將軍服飾,頭發(fā)高束,明明是同樣一張俊美的臉卻顯得格外鋒利冷肅。
然而再怎么像活人也是一具泡在水中的蒼白古尸,模模糊糊的漂浮在棺材中幾乎像是在動,這畫面實在滲人。
江瑾有點不太敢碰他,而且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上次是神冰自己浮現出來的,他碰到神冰才被拉進當年的秘密中,可這次的尸體壓根沒有冰。
江瑾又看了看手中兩枚鱗片,思索了一會有些恍然。
第一枚是他在房間里發(fā)現的黑色鱗片,這枚鱗片的主人應該是目前還活著的神靈,所以上面沒有圖案也沒有死亡秘密。
第二枚神靈死亡被冰凍,所以鱗片里面有故事。
所以真正有用的不是神冰,應該就是各種鱗片才對,這具尸體上應該也有一片。
江瑾有些為難的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扒著棺材邊緣,輕輕去翻動尸體尋找鱗片。
能藏在哪呢。
江瑾翻動了一下表面沒找到,又實在不好意思去褻瀆尸體,脫人家衣服。
正發(fā)愁著,忽然摸到棺材壁上好像有字。
然而那字刻的太往下了,他必須整個人都進入棺材里才行,江瑾心中不停說著對不起,希望不要惹神靈生氣,然后小心翼翼扣著棺材飄進去。
水光波動,里面的字模糊扭曲,怎么也看不清。
江瑾正費力的扭著身體去看,眼前漸漸一花,變成了晃晃悠悠的轎子。
江瑾一席華美的正紅衣裳坐在轎中,素白的手撥開車簾一角,正努力往外看去。
現在正路過一片樹林。
“哎呦喂小祖宗,這可掀不得!”外面轎夫拼命搖頭,“喜堂一會就到了,小少爺您再等等,外頭土匪叛軍多小心被人看了去。”
江瑾點頭,有點緊張的坐回轎子里,也不知道待會要成親的新郎長什么樣。
他生在一個偏僻的莊子上,是當地富農的小兒子,從小美貌就出了名,來求娶者絡繹不絕。
甚至有人說要不是他們村被群山環(huán)繞,位置太偏美貌傳不出多遠,他嫁去京城都綽綽有余。
不過江瑾并不奢望榮華富貴,他一點也不想嫁人也不喜歡任何人,無奈官府律法在,他挑挑揀揀拒絕了無數人,最后選擇嫁給隔壁村一戶老實人家。
他唯一圖的就是那人家風正,為人踏實肯干,而且書信往來都約好了婚后絕對不會碰他,甚至可以住兩張床。
江瑾從小就不喜歡被人觸碰,此刻坐在轎子里紅唇不停祈禱,希望老實人能說話算數。
轎子晃晃悠悠走在山路上,顛得人頭腦發(fā)暈。
江瑾漸漸睡著了,再次睜眼時是轎子忽然下沉,險些摔在地上,好在又被忽然穩(wěn)穩(wěn)停住了。
江瑾一下子醒了,驚呼著扒住轎子邊緣:“發(fā)、發(fā)生什么了?”
轎簾隱約掀起一條縫,夜晚山中昏暗,可惶恐的臉蛋美得發(fā)光。
江瑾余光也看到了那條縫,就要掀開簾子看怎么回事,簾子卻被一只大手遮住了。
“沒事,快到了。”
陌生的低沉嗓音從外面響起。
聽著外面沉穩(wěn)的嗓音,江瑾莫名松了口氣,乖乖蓋上蓋頭坐回去,果然沒幾分鐘轎子就停了。
村里人成親沒那么講究,江瑾蒙著蓋頭害羞的被從轎子里抱了出來,周圍頓時傳來密密麻麻的歡呼聲。
“娶媳婦!入洞房!”
“老大終于搶著媳婦了!”
“我靠嫂子身段太媚了啊。”
江瑾沒想到隔壁村這么多人來迎親,聽著外面調侃的話,細白指尖羞恥的抓住老實人衣領。
他也不知道丈夫力氣竟然這么大,個子這么高,忽然發(fā)現他衣服很硬,不太像是新郎服裝。
他也沒多想,老實人是家中長子,才剛服完徭役回來,也許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沒關系,反正他們婚后也只是相敬如賓,共同扶持著生活,不睡在一張床上。
很快,江瑾就在一陣喝彩中被抱進了房間,穩(wěn)穩(wěn)放在了大床上,老實人卻沒松手。
柔弱的身體被手臂攬在懷中,像一塊噴香的軟玉,令人控制不住的去掀開蓋頭。
江瑾睜眼,昏黃燭光爭先恐后落在他臉上,睫毛是烏木色澤,眨眼時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抱住江瑾的大手渾然收緊。
江瑾特別特別怕癢,忍不住一抖,他沒想到老實人丈夫還要走掀開蓋頭的正經流程,想著以后要相處一輩子,便有點羞澀的抬眼配合,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丈夫的臉。
老實人丈夫有著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臉。
他氣質鋒利無匹,穿著一身威武戎裝,黑發(fā)高束,面如冠玉俊美到夸張,像是話本子里野心勃勃的少年將軍,看著一點也不老實。
此刻“老實人”丈夫盯著江瑾微張的紅唇,呼吸散亂耳根通紅。
江瑾怎么看他也不像隔壁村里的人,但想著丈夫剛服完徭役回來,也許氣質不一樣了。
他緊張的小聲:“你、你說好的不碰我。”
“嗯。”
老實人丈夫看起來言而有信,答應的特別痛快。
江瑾頓時放松了,看到老實人邁著長腿從床邊拿來交杯酒,修長的手指握著酒杯遞過來。
濃烈的白酒味撲鼻。
江瑾從來沒喝過酒,一時間有些無措,很怕一杯就醉了。
然而丈夫燭光下俊美的臉明明滅滅,將酒杯遞到江瑾唇邊,近乎是在誘哄:“別怕,喝了酒睡一覺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