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僵在原地許久,就這么盯著遠處的兩人看,看到眼球都跟著酸疼,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步子。
一旁的趙陽急的跟什么似的,見沈辭不說話,恨鐵不成鋼的道:“那女的你認識嗎?上去問問啊,我看你們家老傅也不是個隨便的人,怎么可能跟別人這么親近?”
趙陽都能看出來傅硯觀是個什么樣的人,沈辭怎么可能不知道。而正因為知道,才覺得難受。
一個平時只知道忙工作的人,突然間放下看重的工作,陪著別人和顏悅色的逛街,且...如此親密。
這無論是誰都會誤會吧。
況且經過前面幾次的事,沈辭對于趙倩本身就很警覺,現在的畫面就像是印證了沈辭的猜測一樣。
他甚至在想,傅硯觀經常不回家,是不是外面還養著別人。
“趙陽。”沈辭輕聲開口,“你說我現在過去給那兩個人一人一巴掌,再薅著那女的頭發打一頓會很難看嗎?”
“嗯....我想不光會很難看,還會在進一次警局。”
趙陽拉住沈辭胳膊,就怕這人真的會一激動然后沖出去和那兩人打起來,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他試圖勸道:“要不你回家問問你家老傅,萬一是有什么隱情呢,這只是逛街,也代表不了什么。”
沈辭默默捏緊拳頭,冷聲道:“等在酒店捉奸才能代表他出軌了是嗎。告訴我上班然后在這陪其她女人逛街,那還要什么生日禮物,還過什么生日?”
“走了,回家。”
趙陽看了眼掉頭就走的沈辭,連忙追上去,但沒走幾步又掉頭回來,對著服裝店里的二人拍了一張,以免到時候傅硯觀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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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別墅里燈火通明,沈辭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懷里抱著兩杯奶茶,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珍珠沒煮熟,沈辭竟然嚼出了咯嘣咯嘣的聲音。
傅硯觀回來時似乎有些疲憊,剛進門就脫了西裝,扯了領帶,對著沈辭道:“小辭,幫我倒杯水。”
沈辭未動,他瞥了眼傅硯觀,見人手里什么都沒有,心里更覺得好笑,逛了一天街,結果什么都沒拿回來,那東西都在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瞧見傅硯觀要過來,沈辭立刻道:“站那。”
傅硯觀微愣,不知道沈辭哪來的火氣,但看著對方臉色確實難看,只好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怎么了?”
怎么了?這人還問他怎么了。
“我讓你幾點回來?”
傅硯觀不明所以,但還是道:“七點。”
“那現在幾點了?我是不是說了如果七點沒回來就別進來了。”
“小辭?”傅硯觀越發的不解,他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七點零五。減去他在門口換鞋停車的時間,并不算是回來晚了,而且就算是晚那么幾分鐘又能怎么樣?
沈辭不依不饒:“既然傅總回來晚了,那就自己出去吧,你這么大的董事長,總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我哪回來晚了?”傅硯觀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沒再按照沈辭的要求站在那,大步走過去,將衣服扔到沙發上,有些不悅的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發什么脾氣,先不說我沒有晚回來,就算是晚回來了,你就真不打算讓我進門?”
沈辭道:“那請問傅董事長,你們談合作定好了價錢,結果最后可以不按照要求付款嗎?”
傅硯觀擰眉:“這是一回事嗎?”
沈辭站起來,怒道:“這怎么不是一回事?!你今天就是晚回來了,現在我不想看見你,你滾出去。”
這話一出,傅硯觀算是徹底變了臉色,他本身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眼下更是收起了所有耐心。
“你再說一遍。沈辭,我是不是真的太慣著你了?讓你現在無法無天,我忙了一天,并且按照你的要求每天準時到家,你還想怎么樣?作是不是也應該有個限度?”
傅硯觀冷臉按理說沈辭應該是怕的,但今天他就是想不依不饒,覺得面前這人哪哪都不對,并把腦子里的那些猜想全部按到傅硯觀身上。
越想越氣的人哪還有理智。
沈辭也學著傅硯觀的樣子冷聲道:“不想慣著你可以不慣,今天我就是不想看見你,要不你滾出去,要不我走。”
傅硯觀沒再說話。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一個生了一下午悶氣,一個累了一天想回家好好休息結果四處碰壁。
“我跟你說話呢。”
沈辭不依不饒的樣子讓傅硯觀感到疲憊,并對他趕人的行為覺得煩躁。
“行,既然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希望你不要后悔。”
傅硯觀向來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觸及他的底線基本都很難商量,習慣了沈辭的乖巧,他對沈辭的印象便一直都是聽話懂事的。即便是后來記憶出現問題,偶爾的小脾氣也無傷大雅。
但有些事不能太過,就像是今天這樣,他就覺得沈辭有些嬌寵過頭了。
傅硯觀拎起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沈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可直到外面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他也沒有說出來話。
之后的幾天,兩人莫名的開始了冷戰,微信記錄還停留在幾天前沈辭去車場的那次。
傅硯觀確實沒再回過家,沈辭白天的時候和趙陽吐槽,嘴硬說傅硯觀愛回來不回來,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可等到了晚上,沈辭又開始胡思亂想。
一個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腦子里都是傅硯觀。
甚至是覺得這別墅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開始有些怕黑。
不過真正讓他擔心的是傅硯觀的去向。沈辭也曾偷偷去公司問過,結果得知傅硯觀這幾天根本沒在公司住,每天還是正常下班。
知道這事后,沈辭很難不多想,傅硯觀不在公司那能去哪里?趙倩家嗎?
沈辭幾次失眠時都想問問傅硯觀到底在哪,可是在對話框打完后,又不想低頭,最后賭氣刪掉所有的字。
就這樣一直別扭了好幾天,為了不在想起傅硯觀,沈辭約了李教練練車,到車場一呆就是一天。
老李撿到的邊牧一直沒有主人來認領,便干脆直接養在車場,和老李做個伴。
幾天不見,大了整整一圈。
“它有名字嗎?”沈辭一邊摸著狗頭,一邊詢問。
老李瞧他沒有精神,便道:“還沒有名字,我就會開車,哪會起名字,一般都是喊它狗,它就過來了。”
“太難聽了。”
沈辭眉頭緊皺,半響說道:“叫傅硯觀吧。”
老李愣了下,隨后笑道,直接說出了沈辭不高興的原因:“他惹你了?”
“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你這幾天半死不活的樣子分明就是為情所困,也只有那個臭小子能把你惹成這樣。”
見沈辭還是一副‘死了爹’的樣子,老李道:“要不我去買點菜,咱晚上吃個火鍋,你給我講講?”
沈辭有些提不起食欲,悶聲道:“不了,改天吧。”
沈辭抬頭看向老李:“謝謝您沒替他說話。”
老李笑道:“那我肯定向著你啊。”
一旁的邊牧還在試圖讓沈辭陪它玩幾次球,老李揚了揚下巴道:“所以,準備叫什么名字?”
沈辭沉默片刻,吐出來幾個字:“老傅吧。”
“呵,行。”
老李欣然同意,對著邊牧喊了幾聲,而邊牧似乎也很滿意這個名字,見沈辭不陪它玩球后,又跑去纏著老李。
沈辭實在沒心情,見天色擦黑,便準備回去了。
告別老李,沈辭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邊定位打車,一邊往車場外面走,結果在走到門口時,又是和上次一樣的場景。
沈唯一就在他的不遠處,不過不同的是,這次那人沒再上前,而是在沈辭出來后轉身就走。但輪椅再快能快到哪去。
沈辭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不痛快了,他提高了聲音叫住沈唯一。
面前的人依舊穿的很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沈辭有那么一瞬間算是理解了傅硯觀。
大冬天穿這么少,確實是有點欠揍。
沈唯一不敢看沈辭,便始終低著頭,怕沈辭誤會,小聲解釋道:“我...沒想來惹你生氣,就是...就是想看看你。”
眼前這人似乎和那天重疊,沈辭耳邊又響起沈唯一的哭聲,只不過這次不像上次那樣撕心裂肺。
“你真的很愛哭。”
沈唯一聞言立刻咬住嘴唇,怕再有聲音傳出來讓沈辭生氣,便又動了要跑的心思。
沈辭上前兩步抓住輪椅,盯著沈唯一道:“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你爸在我小時候可沒少打我,現在還想要我把腎給你,你就不怕我把氣撒你身上?”
沈唯一吸著鼻子沒有說話。
沈辭又道:“你爸打過你嗎?用皮帶不管死活的往身上抽,心情不順了上去就是一腳,你從樓梯上滾下來過嗎?”
沈唯一臉色煞白。
沈辭繼續道:“這些都沒有是不是,沈長余那么喜歡你,怎么舍得打你,但是...我可不是他,你再過來把我惹煩了,我抽死你。”
沈辭話說完,感覺一直壓在心里的那口氣少了一些,他本想嚇住沈唯一,讓他以后都離他遠點,誰曾想下一秒褲子卻一松。
沈辭瞪大眼睛,低下頭。
那倒霉孩子竟然解了他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