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次日?, 司馬稚醒來的時?候,感覺好了不少。
看來李道意也不是完全沒用?的,至少他的靈力還是大有用?處。
荀疏也好幾日?沒見到司馬稚了, 今日?見到她站在行舟上?吹著風, 額間生死契的印記還隱約能瞧見。
“司馬姑娘。”
司馬稚回頭,朝荀疏頷了頷首。
荀疏問?:“司馬姑娘好些了嗎?”
司馬稚點了點頭, 她體內還殘留著一絲李道意的靈力,護著她經脈。
從前的司馬稚并不覺得靈力、修為對?自己有多么重要,但現?在她回不去自己的世界里,如果?要在這修仙界活下來的話, 她似乎還是需要這種東西的。
荀疏看向她額間的印記, 想到掌門?對?他說的話:“司馬姑娘與道意道友的生死契是可以解的。”
司馬稚抬手撫過自己的額間,雖然什?么東西都摸不到,但他們修為稍微高一點的人, 都能看到這個印記。
這個印記就像是她的恥辱,一直提醒著司馬稚, 她是怎么被李道意騙的。
她討厭這個印記。
“用?什?么可以解除?”司馬稚問?。
荀疏解釋:“我聽師尊說的,若是能在仙門?大選中得到秘寶的話, 不管是什?么秘寶, 都能達成擁有者的一個愿望。”
司馬稚趴在行舟的邊緣,伸出手去感受著極速的風從指尖飛走。
司馬稚嘆了口氣:“那就是說,現?在沒辦法遮住它了嗎?”
荀疏無奈地搖了搖頭。
司馬稚摸著自己的額頭, 額間的碎發被風吹動著, 她忽然有了個想法。
“你有剪子么?”司馬稚問?荀疏。
“沒有,我只有佩劍。”
司馬稚:“……”她要是用?劍來剪頭發的話, 那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司馬稚往行舟里面?去,找一找行舟里面?會不會有剪子, 她給自己剪個劉海遮住這個印記不就好了嘛!
她仔細翻找著行舟里面?的木柜,還真讓她找到了一把。
只可惜,沒有鏡子。
司馬稚拆了自己的發髻,長發披散下來,往前扒拉了一縷發絲。
她還沒這么給自己剪過頭發,她一手握著剪子,一手將發絲握在手里,一時?間有些下不去手。
“哈……”
頭頂傳來李道意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司馬稚抬頭看去,正巧見著李道意挑釁地打量著自己。
司馬稚放下了手中的發絲,“你笑什?么?”
她話音剛落,李道意飛身落在她身邊。
李道意彎腰,對?著她左看看、右看看。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剪子,若不是李道意給了自己一些靈力,她是真的很想把剪子插進李道意胸口去。
“你在做什?么?”李道意沒看明白,她為什?么一邊弄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又玩著剪子。
她的樂趣還是非同一般。
“當然是要剪頭發了!”司馬稚冷哼了一聲。
無知的NPC!
李道意的語氣好奇又有些興奮:“剪發?”
世人將自己的頭發都看得如命一般重要,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頭發與頭沒什?么區別。
剪頭發約等于是砍頭。
李道意垂下
眸子,余光掃過自己耳邊短了一截的銀白發絲。
他有一頭很難看的頭發。
司馬稚抬眸,看著李道意的頭發,他的發型這么好看,應該剪發的技術挺好的吧?
司馬稚將剪子遞到李道意面?前,吩咐道:“你給我剪。”
“我?”李道意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滿是笑意。
她是要他來當行刑人么?不得不說,他還挺樂意的。
李道意彎著腰,撥弄著司馬稚扒拉下來的長發,“怎么剪?”
司馬稚也是在賭,行舟里面?沒有鏡子,她也不能對?著鏡子自己剪。
讓李道意幫自己,聽他這語氣,應該不會故意害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他給自己傳了靈力,司馬稚莫名有些相信李道意。
司馬稚在自己眉間比劃著,“剪到這個位置,把那個印記遮住就行了!”
原來她要剪頭發是為了遮住生死契的印記。
李道意揚了揚眉,半倚靠在身后的桌案上?,一把將司馬稚拉到自己身前。
他長腿微曲著,將司馬稚的身子束縛在兩臂之間。
李道意揉了揉司馬稚蓬松柔軟的發頂,長指插入發間,將她的發絲捋順。
他的指尖在司馬稚的眉心點了點,“剪到這里,是么?”
“……嗯。”
李道意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將司馬稚弄到額前的長發一把剪斷。
司馬稚晃了晃腦袋碎發落在兩人之間,她伸手撥了撥剛剪的劉海,“謝了。”
她雖然看不見,但摸到劉海的長度應該差不多,正好能將生死契的印記遮住。
司馬稚正想走,李道意摁住了她的肩膀,“別動。”
司馬稚僵在原地,“做、做什?么?”
李道意的長指撫摸著她披散下來的頭發,司馬稚的發絲又軟又柔,像是輕柔的羽毛,撓得人心癢癢的。
長指從發根一直滑到發尾,李道意食指勾了勾,將司馬稚的發尾握在手里,死死捏了一下。
司馬稚伸手,一掌拍在李道意手臂上?:“松開!”
李道意意猶未盡地收回手。
在司馬稚走后,李道意將剪斷的發絲,撿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卓蕙心在行舟外見到司馬稚時?愣了一下,她急忙跑了上?來:“阿稚?!你的頭發怎么啦?”
司馬稚捋了捋額前的劉海,“我剪了個劉海,把印記遮住啦!”
卓蕙心恍然,“這樣啊!是你自己剪的么?”
司馬稚搖頭:“不是,是李道意幫我剪的。”
“啊?”卓蕙心捂緊了自己的嘴,她小?聲道:“看來少主對?女子發髻方面?,應該沒什?么天賦。”
司馬稚聽卓蕙心這話,瞬間如墜冰窟。
她似乎能想到李道意給她剪成了什?么鬼樣子。
司馬稚拿出乾坤袋里的長劍,依靠著锃亮的劍身,她隱約能看見自己額前那像是被狗啃過的劉海。
司馬稚:“……”
李道意的手!有這么抖嗎?!
司馬稚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狗啃式劉海,但心里總是像扎了根刺。
接下來的幾日?,司馬稚對?李道意都沒有什?么好臉色,看見他就瞪他一眼?,而李道意還偏偏愛湊上?前來。
“你的頭發,”他歪著腦袋,朝著司馬稚微微一笑:“可愛呢。”
司馬稚沒忍住,伸手拽著李道意耳邊的小?辮子:“可愛你個大頭鬼!”
經過幾日?的奔波,行舟終于緩緩停在合歡宗門?前。
卓蕙心挽著司馬稚的手,一同走下行舟。
司馬稚閉著眼?,晃了晃腦袋,腳踏實地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司馬稚伸了個懶腰:“總算到了!”
李道意不知何時?走過司馬稚身側,隱約說了一句:“可愛呢。”
司馬稚瞪了李道意的背影一眼?,真是看到李道意就來氣。
司馬稚覺得,自己若是想要在修仙界活下去的話,一定要離李道意遠一點。不然,她遲早會被李道意氣死。
荀疏提前通過琉光宗的傳音,向合歡宗的掌門?說過要前來拜訪。
幾人剛踏上?合歡宗山門?前的石階,便有合歡宗的弟子迎了上?來。
合歡宗的弟子與別宗修士有很大不同,司馬稚粗略掃過一眼?兩人,俊美的少年和漂亮的少女,合歡宗的弟子長得都很美。
合歡宗偏北,常年飄雪,但合歡宗弟子穿的都很單薄,仙氣飄飄的純白色輕衫長袍,還真是美麗凍人。
荀疏拱手,將琉光宗的令牌奉上?:“在下琉光宗,荀疏。”
漂亮的合歡宗少女狡黠地笑著,趁機打量著荀疏身后的幾人,“他們也是琉光宗的嗎?”
卓蕙心搖了搖頭,剛要開口,就被荀疏打斷:“是,這是我的……師弟和師妹。”
卓蕙心貼在司馬稚身側,疑惑道:“為什?么荀疏仙長要說,我們也是琉光宗的呀?”
司馬稚指了指合歡宗山門?前的石碑,上?面?清楚地寫著“劍宗之人不得入內”幾個大字。
司馬稚也沒想到,在這修仙界內,有個宗門?的修士竟然比魔修還要惹修士厭棄。
珍寶閣的掌柜不接待劍修,合歡宗的人也不待見劍修。
但司馬稚記得,邱宗然給她說過,合歡宗修士不是最喜歡抓劍修去做實驗嗎?
來迎他們的,是一男一女兩位合歡宗弟子,帶領著幾人緩緩往里走去。
長階之上?是一座宏偉的大殿,這個場景很熟悉,司馬稚在李道意的記憶里曾見到過。
那個時?候的李道意還是一個小?可憐,比現?在黑心眼?的他可愛多了。
那應該,那個時?候的他,也更好欺負一些。
“琉光宗的道友,”合歡宗少女蹭到李道意身側,歪著腦袋仰起?頭看他,“都像這位道友這般好看么?”
另一個少年不樂意,“明明是這個姑娘更好看!”
少年看向司馬稚,眼?睛亮晶晶的,活潑又可愛,“姑娘這樣的發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司馬稚嘴角抽了抽,抬手壓住了自己過于抽象的劉海。
而合歡宗少年似乎覺得她的發髻有趣極了,當真也覺得司馬稚好看。
少年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朵小?小?的雛菊,遞到司馬稚面?前,他笑盈盈地:“我叫應融,道友你叫什?么啊?”
“司馬稚。”司馬稚接過應融手心的小?雛菊,雛菊落在她掌心那刻,瞬間消失不見。
應融看出了司馬稚的不解,又變了一朵,他語氣興奮:“是靈力變的,司馬姑娘喜歡的話,我帶你去我房里,我養了好多小?雛菊!”
李道意身側的少女見兩人一來二回地聊起?來,而李道意卻像是個冰塊一樣,也不理?會她。
合歡宗少女就把怒氣發在應融身上?:“應融!別人是來做客的,你不要煩這位姑娘!”
應融反駁:“嘁!云韶,你就是嫉妒我!小?稚姑娘就是喜歡和我玩。”
云韶想起?她和應融來之前,掌門?告訴悄悄交代二人,琉光宗來的修士都是日?后修仙界的大能,若是能抓住一兩個,定能有助于修行。
云韶也不甘示弱,湊在李道意說:“道友、道友,我帶你們去客房呀!這客房是我專門?打掃過的哦!”
李道意點了點頭,側眸一瞥,就見到司馬稚一路上?都在和應融學怎么變出一朵小?雛菊。
卓蕙心也跟在兩人身側偷師。
卓蕙心都變出了好幾朵,司馬稚一掐訣,掌心出現?的都是一片雪花。
偏偏那應融貫會說一些好聽的話,來哄司馬稚笑:“小?稚真厲害!我之前學了好久都不會變雪花!”
李道意:……
那雪花分明是落在她掌心的,壓根都不是她變出來的。
還有,這應融剛開始叫她司馬姑娘,接著是小?稚姑娘,現?在倒好直接叫小?稚了。
他們總共也才說了幾句話。
云韶和應融將幾人帶到客房,合歡宗的客房不大,小?小?的一間,不過里面?染著同樣的一種香,清幽雅致。
云韶解釋著:“道友們見諒,我們宗里沒有道侶的修士,房間都比較小?。”
荀疏點了點頭:“多謝道友,我們什?么時?候能拜見掌門??”
云韶想了想:“掌門?剛閉關,想來也得半月左右。”
荀疏抿了抿唇,算是了解。
距離仙門?大選還有段時?間
,希望他能不辜負掌門?期待,在仙門?大選之前,將傀儡之事解決好。
而另一側,應融俯在司馬稚耳邊說:“小?稚,我房間有一張很軟的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呀?”
李道意瞥了司馬稚一眼?。
司馬稚擺了擺手,“等我以后去找你玩吧。”
云韶跳起?來,狠狠拍了拍應融的腦袋:“臭師弟!走了!”
應融一攤手,故意挑釁云韶:“我已經找到兩個雙修之人了!師妹,你可得抓緊哦!”
云韶和應融吵吵鬧鬧地離開了房間,司馬稚又試了試應融教她的訣,掐指一變,落在掌心的什?么都沒有,連雪花都沒變出來。
李道意蹙眉看過來,他那時?用?傀儡絲控制司馬稚的時?候殺自己的時?候,是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消散的。
但他沒死成,司馬稚也沒死成。
李道意早就知道司馬稚是在跟著自己回溯,并且還保留著之前的記憶。
但看司馬稚的樣子,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李道意是回溯之人。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李道意也沒想主動告訴她。
畢竟她現?在玩變化訣,玩得認真極了。
“啊!”司馬稚捧著手中的那朵小?雛菊跳了起?來。
卓蕙心跟著荀疏學馭靈術去了,房間里只剩下了司馬稚和李道意二人。
司馬稚本想把花給卓蕙心看一看的,沒想到,一抬眼?,面?前是李道意。
她瞬間泄了氣。
李道意的視線落在她掌心那朵小?雛菊上?,他暗暗道:“不可愛,丑死了。”
司馬稚:“……?”誰管你呢!
司馬稚走過來,她額前歪歪扭扭的劉海,隨著她的步子分向兩邊,額發下的印記還在。
她的頭發揉起?來很舒服,像是柔軟細膩的綢緞,李道意看著司馬稚的額發,竟然有些想念當時?剪她頭發的感覺。
司馬稚走近他,向李道意伸出手:“給點靈力唄?”
李道意嘴角露出一抹笑。
司馬稚冷哼一聲,踮起?腳將小?雛菊插進李道意耳邊的小?辮子里,“我的頭發都被你剪成這個樣子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給點靈力玩玩不行嘛?!”
李道意點了點頭:“可以,但你也得給我玩玩。”
司馬稚揚了揚眉,坐在李道意面?前,等著李道意傳一些靈力給她玩:“快點呀!”
李道意彎下身,伸出手,將司馬稚的手握在手里。
她的手練過劍,掌心也有些薄繭,只不過司馬稚的手比他的小?太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得起?長星劍的。
司馬稚看著李道意屈腿,半跪在自己面?前,比她的視線還矮一些,像是在對?她認輸一樣。
不得不說,這對?司馬稚而言,很受用?。
她連帶著看著李道意那張臉,心情都好了不少。
其實,李道意生得真的不錯,比起?合歡宗的少年,李道意的相貌更符合司馬稚的審美。
這樣一想,那她親李道意也不虧嘛,既能毀了他的無情道,還能就把他當成一顆好看的親嘴糖。
司馬稚攥緊李道意的手:“就這么點?”
李道意問?她:“還不夠么?”
司馬稚沒有靈根,再多的靈力在她體內也是會逐漸消散的。
她想用?靈力,但也不想自己修行積攢,那就只好用?李道意的了。
誰叫他用?傀儡絲控制了自己,害得她的任務失敗。
司馬稚催促道:“不夠不夠!”
她想用?變化訣變出很多個李道意,然后讓他們一一跪下,向自己道歉認錯。
司馬稚拽了拽他耳邊的碎發,靠近了一些:“你修無情道,還敢離我這么近么?你被我親過,又和我牽了手,為什?么你還沒死?”
李道意聞言有些無奈,看來她是一點都不了解修仙界,也根本不了解無情道。
此時?的李道意頗有耐心,大概是看著司馬稚額前被狗啃了一樣的劉海,心情舒暢。
李道意說:“道心破碎又不一定會死。”
司馬稚好奇:“那會怎么樣?”
李道意答:“走火入魔,亦或者是,斷絕仙緣。”
成為墮魔的話,還是太便宜李道意了。
斷絕仙緣聽起?來還不錯,正巧李道意不是一心就想修煉成仙么?
司馬稚要夠了李道意的靈力,眨巴著眼?睛,拉著李道意的手,垂頭在他手背親了一口。
濕潤溫熱的觸感襲來,讓少年的手背繃得很緊。
李道意下意識想從司馬稚手中將手抽出,但他手中一用?勁,司馬稚措不及防地摔進他的懷里。
她的身子很軟,和她的手一樣,靠近之后,司馬稚身上?還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淺香,很像是小?雛菊的味道。
司馬稚揉著額頭,一把將李道意推開,“你又害我!我要告到掌門?那里!”
李道意壓著嘴角的笑意,直起?身子,“好了,靈力給你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司馬稚警惕地看著他,還捂著自己的額頭:“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李道意頓了頓,上?手拆了司馬稚頭上?的發髻,“你玩夠了,也得讓我玩玩吧。”
司馬稚覺得李道意是在給自己做頭部按摩,他的指尖時?不時?地揉著自己的發頂,長指勾繞著她的頭發。
司馬稚回頭,用?眼?神威脅李道意:“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已經修不成無情道了吧?”
“所以呢?”
司馬稚堅定道:“所以你就得聽我的,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這就是你害我之后的懲罰。不然我就告訴掌門?,你是怎么陷害同門?,將傀儡絲用?在同門?身上?的!”
李道意托著下巴,湊在司馬稚面?前:“那你想怎么樣?”
司馬稚下意識后撤了一些,別過臉去:“你現?在就給我捶腿按摩,行舟幾日?太過疲憊,你得好好伺候我!”
“哦,”李道意恍然,“原來我要好好伺候你。”
第22章 022
少女?的腳小巧, 司馬稚翹著腿,將?腳踩在李道?意腿上。
又輕又重,碾著他的腿。
李道?意握著她的腳腕, 手中力道?收緊, 他輕輕一折就能折斷她的腿。
李道?意將?司馬稚的腳穩穩地移到地板上,將?心?中那股莫名產生的興奮壓制住, 他語氣故作?平靜:“我?是少主。”
“哪又怎么樣?”司馬稚氣呼呼地跳起?來,“你?殘害同門,我?將?你?告到執法堂去?,你?以為你?還做得成少主嗎?”
李道?意歪頭一笑, 裝傻, “我?沒有殘害同門。”
司馬稚越聽越氣:“那天!你?用傀儡絲控制了我?!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我?結了生死契。若是我?將?這些事告訴別人,你?不?僅連無情道?修不?成, 連劍宗都不?想要?你?!”
李道?意沉默片刻,與司馬稚對視一瞬, 少女?的眼中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眼尾微微彎起?, 眼神靈動狡黠。
見?到李道?意無話可說?, 司馬稚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司馬稚仰了仰下巴,嬌聲道?:“怎么樣?做我?的仆人還是去?執法堂?”
李道?意認真?想了想。
他回溯多次,做過修仙界至高無上的道?君, 也毀滅過他一手建起?來的宗門, 好像都沒什么意義。
做司馬稚的仆人,聽起?來還挺好玩的。
但他又怎么能讓少女?這么輕易地得逞:“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 倒是你?剛才威脅我?的話……”
李道?意拿出?一枚留音石在司馬稚面?前晃了晃:“我?都記在留音石上了,就算去?了執法堂, 我?也沒有錯。”
“啊啊啊!”司馬稚跳起?來,去?搶李道?意手中的留音石,“你?大爺的!李道?意你?又坑我?!”
少女?身子不?穩,撲到他的懷里,李道?意不?得不?伸手將?她的腰攬住。
她猛地一跳起?,額前的劉海也隨著她的動作?蹦噠了一下,李道?意沒忍住笑。
還是可愛呢。
李道?意還笑得很得意,那興奮的表情都掩飾不?住。
他似乎已
經摸清了少女?的性情,司馬稚吃軟不?吃硬,但有可能對自己,是軟硬也不?吃的。
“你?想讓我?做你?的仆人么?”李道?意尾音上揚,仿佛在認真?考慮司馬稚的提議,“也不?是不?行。”
司馬稚才懶得管他考不?考慮,她就是不?想讓李道?意好過。
她趁機摁著李道?意的后?頸,將?他壓向自己,目光瀲滟,對著李道?意的嘴就咬了上去?。
她像是啃西瓜一樣,一口又一口地咬著李道?意的唇瓣,在紅潤的唇上留下她的齒印。
強吻嘛,她看過好多這樣的情節。
一旦對方反駁、拒絕自己,霸總們都是這么做的,還能把對方收拾得服服帖帖。
親一口而已,她又不?吃虧。
還能威脅李道?意。
李道?意果然愣住,那腰都僵硬了幾分,司馬稚趁機上手掐了一把。
李道?意口中的低呼被司馬稚壓下,過了許久,直到李道?意不?反抗了,司馬稚才停下來。
司馬稚剛一抬頭,視線就與李道?意視線相撞,他面?色平靜,只是眼尾紅了些,嘴唇又被司馬稚咬腫了。
她根本不?會親吻。
李道?意曾見?過多次旁人之間的親吻,別人吻得纏綿悱惻,舌尖交纏黏膩,唇瓣反復碾磨感受對方的體溫 。
司馬稚完全不?一樣。
她只會一個勁兒地咬他。
不?、她不?僅是咬他,她的手還不?安分地在掐他的腰。
劍宗的衣袍本就便宜又單薄,李道?意真?擔心?自己的衣袍被司馬稚扯壞。
“你?屬狗的嗎?”李道?意罵她。
司馬稚放開李道?意,直直盯著李道?意的眼睛,眼尾與嘴唇通紅,看起?來更加無辜可憐了。
司馬稚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這樣親你?!你?怕不?怕?”
李道?意:“……我?該怕嗎?”
“那當然了!你?們修行無情道?的,不?是最看重自己的貞潔了嗎?”司馬稚想了想,她記得游戲劇情里就是這么介紹的,“你?要?是被人知道?沒了貞潔,是會被浸豬籠的。”
李道?意抿了抿唇,伸出?食指撫過自己被司馬稚咬過的嘴角,又腫了。
“貞潔?”李道?意頓了頓,“所以,我?應該為了我?自己的貞潔,殺了你?。”
司馬稚感覺自己好像玩脫了,但也沒什么好怕的,“我?的命燈在掌門那里!你?要?是對我?動手,掌門也不?會放過你?。”
李道?意笑著問:“那我?就只有做你?的仆人了?”
“對啊對啊,”司馬稚半倚在木椅上,翹著腿晃來晃去?,“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幫你?瞞下來呀。”
李道意嘴角的笑隱藏在頷首的一瞬間,隨即又乖又可憐地點頭。
司馬稚揚了揚眉:“這才對嘛!”
李道?意被天雷劈九百九十九次,那應該比烤鴨還酥脆。
如果他要?是識趣一點的話,就應該好好哄她,說?不?定?她一高興,給李道?意透露一點游戲劇情呢。
長星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飛了出?來,它立在司馬稚身側,劍柄還蹭了蹭她的肩頭,像小狗一樣。
“看來,”司馬稚握住劍柄,星辰的光攀著向上,纏繞著她的手腕,“你?的佩劍很喜歡我?嘛!”
李道?意瞥了賠錢貨長星劍一眼,劍靈多半偷看到了司馬稚強吻他,還以為兩人關系好得不?行,這就屁顛屁顛湊到司馬稚面?前來了。
長星劍劍靈小心?翼翼地從劍柄上化出?形態來,像一顆小小的還拖尾的星星。
司馬稚沒想過,兇猛無比的上品神劍的劍靈竟然生得這么可愛!
小劍靈悄悄踩上司馬稚的手背,試探地慢慢向司馬稚湊近。
司馬稚將?小劍靈捧到李道?意面?前,炫耀道?:“你?看!劍靈好可愛!”
劍靈被李道?意掃過一眼,瑟瑟發抖,抱著司馬稚的拇指不?肯放手。
司馬稚:……果然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會喜歡李道?意。
司馬稚沒養出?來劍靈,玩玩李道?意的也不?錯。
司馬稚提議道?:“不?如我?給它取個名字吧?”
李道?意沒什么所謂,只是看著劍靈在司馬稚面?前裝可憐的樣子,讓人無語。
他又不?曾虧待過它。
裝什么可憐呢。
“什么名字?”李道?意問。
“我?叫司馬稚,”她頓了頓,想到了一個好名字,“這小東西很喜歡我?嘛,那就叫若稚吧!”
“……弱智?”李道?意看著正在司馬稚手上蹦噠的劍靈,“是挺符合它的。”
劍靈的拖尾瞬間垮下,羞澀地在司馬稚掌中蹭了蹭。
“看不?出?來,你?這劍靈還挺害羞,”司馬稚拿著長星劍看了看,“高興得都縮起?來了啊。”
司馬稚剛說?完這話,卓蕙心?練完馭靈術回來,呆呆地站在門前,看著兩人。
李道?意和司馬稚之前總是針鋒相對,還動手打過架,現在兩人卻很平靜地坐在一起?,好像還在觀察著司馬稚手中的小精靈。
只是李道?意的長袍上還留著司馬稚的鞋印。
看起?來兩人像是又吵了一架,李道?意的嘴又吵腫了。
卓蕙心?滿眼疑惑地站在兩人面?前:“阿稚,少主,你?們在看什么呀?”
司馬稚將?李道?意的劍靈捧到卓蕙心?面?前,“你?看!李道?意的劍靈!是不?是很可愛?”
卓蕙心?歪頭湊近來看,也沒忍住感嘆道?:“是誒!少主好厲害,都養出?劍靈了。”
李道?意:“……”這劍靈他也可以不?要?。
荀疏也湊上前來,“我?之前還沒看過,原來長星劍劍靈長這般模樣。”
卓蕙心?問:“我?在仙書上看到,說?劍靈的形態是可以變化的,我?也好想養出?一個劍靈啊。”
荀疏點了點頭:“對,靈體的形態都是可以變化的,不?過大部分的形態會偏像主人一些。道?意道?友的劍靈倒是……別具一格。”
李道?意:“……”想殺人滅口。
李道?意大手一揮,將?劍靈逼回劍身之中:“它累了。”
“……”司馬稚還沒玩夠,劍靈眨眼就不?見?了,“它都沒說?累呢!你?怎么知道?它累了?!”
李道?意眉眼一挑:“我?是它主人。”
言下之意是,他說?的都是對的。
司馬稚疑惑地打量著李道?意,盯得他耳根都泛起?紅暈,她才收回視線,勉強認下。
總之,對李道?意保持警惕肯定?沒錯。
荀疏走到他身側拍了拍李道?意的肩,兩人并肩走出?了房門。
房中,卓蕙心?捧著臉,好奇地問司馬稚:“阿稚,你?和少主怎么樣了呀?”
司馬稚不?解:“怎么樣?什么怎么樣?”
卓蕙心?點了點頭,比劃著:“就是,你?們還會吵架、打架嗎?要?是被掌門知道?了怎么辦啊?”
“放心?好了,”司馬稚咕噥一聲:“當然不?會吵架啦!”
她對李道?意,將?會是單方面?的虐殺!
司馬稚很討厭李道?意,從玩游戲的時候開始,她就不?喜歡這個惡毒男配。
雖然游戲劇情里描寫的他是修仙界的溫柔道?君,正是因為游戲描述中的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像一個假人。
司馬稚當時就對李道?意喜歡不?起?來,每次走劇情的時候,都覺得李道?意像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冰冰冷冷的,仿佛是個尸體。
直到現在,這高嶺之花親手毀了她回家的愿望。
司馬稚從對李道?意無感,現在已經變成了,她討厭死李道?意了!
只要?能讓李道?意不?爽快,那她就爽快了!
卓蕙心?看著司馬稚勝券在握的樣子,心?中總是不?安,“我?相信阿稚,少主的劍靈都這么喜歡你?,少主也會很喜歡你?的!”
“噗……”司馬稚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別、別講鬼故事了!”
卓蕙心?乖巧地拿出?手帕擦拭著司馬稚身上的茶水,解釋道?:“我?沒有說?錯呀!阿稚這么好,我?也很喜歡你?呀!”
司馬稚緩了緩,才想明白,卓蕙心?這單純的人說?的“喜歡”和她以為的“喜歡”不?一樣。
不?過,她對于一群游戲代碼的喜歡,毫不?在意。
她現在只想擺爛,就讓她當個男女?主的擺件,等混個幾十年,混到她在修仙界不?想活了,就找個風水寶地把自己埋起?來。
當然在這之前,她還想看到李道?意被天雷劈成烤鴨的樣子。
司馬稚覺得,這就是她給自己選的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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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荀疏與李道?意走到茶室,掩上房門后?,荀疏才將?傳音鏡拿出?來。
“道?意道?友,師尊想與你?聊一聊,”荀疏打量著李道?意的神情,“你?看可以么?”
李道?意掃過一眼桌案上已經擺放著的傳音鏡,“你?都準備好了,我?還能拒絕嗎?”
荀疏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便勞煩道?友了。”
荀疏向著傳音鏡注入靈力,催動著傳音鏡開始轉動起?來,鏡中突然出?現了大道?真?人的面?容。
大道?真?人眉目間并不?慈祥,他眼神凜冽,神情肅穆,在看見?李道?意的那一刻,大道?真?人的眸子也顫了顫。
“李道?意?”鏡中傳來大道?真?人渾厚的聲音。
李道?意神色平淡,聲音冷漠:“見?過真?人。”
大道?真?人在鏡中細細觀察著李道?意,片刻才開口:“我?聽荀疏說?,你?們從魔域去?了合歡宗,可是發現了傀儡的蹤跡?”
這些事,荀疏應該早就和大道?真?人匯報過,卻又再一次問了李道?意。
“是,墮魔中的傀儡王或許藏在合歡宗境內。”李道?意回答。
大道?真?人那邊沉默了一瞬,“你?可知道?你?師父與合歡宗的淵源?”
李道?意抬眸冷冷盯著大道?真?人,這位在修仙界位高權重的琉光宗掌門,也曾是李滄舟的師兄。
李道?意說?:“我?不?知。”
大道?真?人目光凜冽,那探究的目光仿佛要?將?李道?意切成幾片,“你?是他親傳弟子,竟然不?知?”
“不?知。”不?管大道?真?人如何問,李道?意一直這么回答。
大道?真?人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在合歡宗時便用琉光宗弟子“荀朝”的名號,與荀疏一同好好將?這傀儡禍事查個水落石出?。等到仙門大選時,本尊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妥善的去?處。”
李道?意面?上不?顯多余的神情,就連語氣也沒有多少起?伏,仿佛早就料到了大道?真?人會這么說?:“多謝真?人。”
大道?真?人仔細將?李道?意的相貌刻入腦海里,隨即大手一揮,終止了傳音鏡的聯絡。
荀疏將?傳音鏡收回乾坤袋里,好奇地問李道?意:“道?意道?友,師叔與合歡宗真?有什么糾葛嗎?”
李道?意側眸盯了荀疏一眼,盯得荀疏后?背發毛。李道?意懶懶道?:“有沒有糾葛,你?應該去?問李滄舟。”
李道?意往外看去?,合歡宗常年積雪,落雪覆蓋著山門的長階,遠遠看去?,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劍宗曾經的天之驕子,修仙界最應飛升成仙的修士,如今卻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還因為不?能突破而將?要?身殞。
李滄舟從前的師友不?知,劍宗的弟子也不?知,李道?意不?明白李滄舟這一生有什么意義,就像自己一樣,他們的存在就是天道?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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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很早,應融拎著一個木盒,鬼鬼祟祟地走到司馬稚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房外應融的聲音溫柔:“小稚醒了嗎?我?親手做的糕點,送來給你?嘗一嘗。”
司馬稚用李道?意給的靈力,嘗試了大半夜才變出?了一個假的李道?意,雖然假人不?會說?話,但她還能使喚他做事。
司馬稚使喚了假李道?意,給她捶了一晚上的背。
爽死了。
而應融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司馬稚猛地坐起?來,將?假李道?意一把拽上了榻。
司馬稚只知道?怎么變出?來假人,但卻不?知道?怎么把這個東西消除,要?是被應融看到就尷尬了。
不?過還好,應融并未硬闖她的房間。
司馬稚穿上了合歡宗送來的白毛厚襖,輕手輕腳走到門邊,打開一條門縫,小心?翼翼地嘆了個頭出?去?。
“應融、好早。”司馬稚掩住身后?的假李道?意。
應融像司馬稚露出?一個開懷的笑,眼中滿是期待:“是有些早,我?這是剛做好糕點,就想趁熱給你?送來。”
司馬稚垂眸,看向應融手中拎著的木盒,上面?刻著合歡宗的宗徽,很是熟悉。
應融看司馬稚的表情,有幾分好奇,便打開了木盒蓋子,將?里面?放著一小盤茶色糕點遞到司馬稚面?前。
這不?就是她在靈網上花光了積蓄,買來的師姐牌糕點嗎?!明明是想喂給李道?意吃的,卻讓自己中了毒……
司馬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喜歡吃糕點的。我?師兄特別喜歡吃,而且就喜歡這個綠茶口味的,你?要?不?拿去?送給我?師兄嘗嘗吧?”
應融肩膀垮了下去?,瞬間泄了氣,“這是我?們宗門,用來招待客人的招牌糕點了。”
司馬稚:“……”給客人吃下過毒的招牌糕點,還真?是合歡宗的特色啊。
難怪,合歡宗被無情道?修士稱為修仙界中的魔域。
“我?師兄特別喜歡吃糕點,”司馬稚朝著李道?意的房門抬了抬下巴,“他說?不?定?現在正餓著呢!”
應融不?太高興,“小稚你?騙我?,那位道?友一看就早已辟谷了,而且還兇巴巴的,我?不?喜歡他。”
“哈哈哈,”司馬稚雖然不?想吃應融送來的糕點,但應融這話說?得深得她心?,“雖然我?不?太喜歡吃糕點,但我?很喜歡學習,應融你?能教教我?,這個怎么做嗎?”
應融沉默了一瞬,隨即很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
“好……你?先等等我?。”司馬稚趁機退回房內,瞬間關上房門。
那個假李道?意還在她床榻上!
她變出?來小花時,好像是過一段時間不?給它輸送靈力,就會自動消失。
那她將?假人綁在床上,不?給它輸送靈力,等時間一過,或許就沒了。
司馬稚在乾坤袋里翻出?一根捆妖繩,向著假李道?意過去?。
此刻,假李道?意乖乖坐在床榻上,除了眼神呆滯些,與李道?意本人幾乎沒什么區別。
不?,這假的可比真?的聽話多了,還沒那么多黑心?眼,司馬稚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被坑。
司馬稚用捆妖繩將?假人綁在床邊,綁得結結實實,還將?床幃扯下,將?他擋住。
司馬稚拍了拍手,走出?了房門:“走吧!我?們一起?學習去?!”
應融看著司馬稚接近自己,臉上揚起?笑意,走到了司馬稚身邊。
兩人并肩而行,絲毫沒有發現倚靠在房頂上,正在觀賞雪景的李道?意。
李道?意敲了敲身后?的長星劍,“蠢貨,她不?要?你?了。”
長星劍靈猛地從長星劍里跳出?來,還是之前的形態,一顆有著拖尾的小星星蹦到李道?意肩頭。
劍靈在李道?意肩頭蹦噠著,扯著他的衣袍,向著司馬稚房間的方向。
“做什么?”李道?意擰了擰眉,“我?可沒有偷闖人房間的癖好。”
劍靈搖身一變,變成了李道?意的模樣,只不?過那長發是黑色的。
劍靈伸手指著司馬稚的房間,又拽了拽李道?意的衣袖。
“變回去?。”李道?意冷聲道?,“看著惡心?。”
劍靈打了個哆嗦,它知道?自己的主人脾氣不?好,但劍靈也是第一次聽到主人說?自己的相貌惡心?。
李道?意長指一點,劍靈毫不?反抗地縮進了長星劍里。
李道?意拂去?衣袍沾上的雪花,握著長星劍,足尖輕點,悄無聲息地落在司馬稚的門前。
她房門沒有關緊,李道?意看著房門的縫隙嘆了口氣,那蠢貨難道?就是讓他來給司馬稚關門的嗎?
李道?意剛一抬手,眼中忽然
閃過一道?銀白。
李道?意剛想推門進去?,就被來人叫住了步子。
“道?友可有看見?師弟應融?”是云韶的聲音。
李道?意放下想要?推門的手,轉身冷冷道?:“不?曾。”
云韶往李道?意身后?瞧了瞧,這似乎是安排給司馬稚的房間。
云韶問:“我?剛看見?應融往這處來,他許是對司馬姑娘動了心?,想要?追求姑娘。”
李道?意眼尾下壓,表情如冬夜生寒,“動心??”
誰對誰動心??那個合歡宗弟子對司馬稚么?
云韶繼續道?:“對呀,司馬姑娘沒有靈根,乃是合歡弟子最求之不?得的雙修對象,若是師弟能與司馬姑娘成功雙修,那他的修為必能大增。”
云韶說?著說?著,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側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看著李道?意那神秘莫測的表情,云韶漸漸息了聲。
“雙修?與司馬稚?”李道?意輕笑一聲。
他不?是不?知道?雙修是什么,李道?意不?僅知道?,還曾親眼目睹過,不?止一次。
李道?意從不?喜歡這樣的修行方式,也可以說?,他對那個人留下的、所謂的“修行秘籍”不?屑一顧。
云韶看著李道?意的神情,有些膽怯,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是、是啊,我?明白,道?友你?們都是只與道?侶發生關系,但我?們合歡弟子不?一樣,只要?能提升修為,人選是無所謂的。”
李道?意輕笑一聲,這事他又怎么不?知道?呢?
“道?友可曾有過道?侶?”云韶小聲問。
李道?意瞥了一眼面?前的云韶,她的面?容似乎與那人有些許重疊,或許合歡弟子或多或少都與那人有幾分相似。
真?是惡心?的面?容。
李道?意冷然道?:“不?曾有過。”
云韶的聲音輕快了一些,“那道?友要?和我?試試雙修嗎?我?的修為不?低的!道?友若是能與我?雙修,我?們定?能超過應融和司馬姑娘。”
李道?意的臉色越來越沉,他長指掐訣,云韶的聲音瞬間從耳邊消失。
“修為增長又能如何?”李道?意執劍往外走去?,“至于你?說?的雙修,我?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
那樣的事又臟又惡心?,司馬稚不?會干。
她連親吻都不?會,又怎么會與人雙修?
云韶在李道?意身后?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云韶著急地跺了跺腳,捂著自己的嘴,往掌門的住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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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稚與應融正在合歡宗的小廚房里鼓搗師姐牌糕點,司馬稚雙手抱胸,站在一旁,認真?觀看著應融的動作?。
糕點只是普通的糕點,但應融不?停地拿出?不?同顏色的瓷瓶,往糕點上滴了幾滴合歡宗神秘藥水。
那糕點瞬間溢出?特殊的茶香,司馬稚看得驚住:“這是什么水啊?這么厲害!”
應融故作?神秘:“這是合歡宗的秘方配制的,里面?用了十八種毒蟲,還有一種特殊的東西。”
“什么東西呀?”司馬稚見?應融神秘兮兮的樣子,更加好奇。
應融挑了挑眉:“傀儡絲。將?傀儡絲煉化之后?,加入迷魂湯,就能做成這種秘藥了。”
司馬稚沉默一瞬,傀儡絲不?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嗎?這還是合歡宗的秘方之一。
應融見?司馬稚沉默著,以為她是被這配方嚇到,還好心?寬慰道?:“小稚不?用害怕,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制好后?送給你?呀!”
沒見?過給女?孩送禮物?,送毒藥的。
但司馬稚欣然接過應融遞來的瓷瓶,“謝啦!我?回去?試試!”
“誒?”應融反應過來,“怎么試啊?現在就可以試!我?陪你?啊……”
司馬稚跑得很快,眨眼之間就已經消失在眼前,比一些用傳送符的修士的速度還要?快一些。
應融瞧著司馬稚模糊的身影,點了點頭,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這樣純凈的凡人,他勢必要?狠狠拿下!
司馬稚將?瓷瓶放進自己的乾坤袋里,藏得很深。
這種好東西,她放著說?不?準還有奇效。
司馬稚踏雪而歸,剛推開房門走進去?,她忽然瞥見?,假李道?意半個身子和那又長又卷的銀發露在床幃外面?。
司馬稚猛地回頭一看,眼前突然出?現那最熟悉的青色道?袍。
司馬稚快步走到門前,擋住李道?意,少女?怒目圓瞪,故作?兇狠:“你?來做什么?”
李道?意無辜道?:“我?不?是你?的仆人么?自然是來伺候你?的。”
司馬稚被他這話嚇得愣住,這人身份轉變得還挺快,適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啊。
“我?現在不?需要?,你?先忙去?吧。”司馬稚擺了擺手。
司馬稚剛想關上房門,就聽見?身后?的床榻上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猛地回頭一看,假李道?意從床榻上摔了下來,正趴坐在腳床上。
司馬稚:“……”
“什么聲音?”李道?意故作?好奇地往里探。
司馬稚擋在李道?意的身前:“沒有聲音啊!你?聽錯啦!”
司馬稚越是遮掩,李道?意越是覺得好玩。
李道?意朝里面?掃過一眼,他忽然想到之前見?過的那一抹銀白。
假李道?意身上的捆妖繩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那假人還被控制著站起?,緩緩走向兩人。
司馬稚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撞鬼了!”
司馬稚還沒來得及出?手,那假李道?意從頭到腳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司馬稚呆滯地轉過身,正巧見?著李道?意嘴邊還沒收回的笑意。
司馬稚一臉懵且無語:“……好玩嗎?”
李道?意搖了搖頭,裝著他無辜的樣子:“不?是我?變的。”
是是是,這假人確實是司馬稚自己變出?來的,但就算這樣,退一萬步來說?,李道?意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嗎?
“你?要?靈力,就是為了變個假東西?”李道?意有些無奈。
司馬稚一臉不?滿:“那咋了?你?不?給我?捶腿,我?還不?能讓假人捶了嘛?”
司馬稚被假人伺候了一晚上,她覺得自己精神好極了,而且她還有應融給她的合歡宗秘藥,現在要?是和李道?意打三百回合都沒什么問題。
李道?意挑了挑眉,他手掌攤開,一盒師姐牌糕點出?現在他手中:“假的有什么意思?你?將?糕點吃了,我?給你?捶,如何?”
外面?的寒風往里刮進來,司馬稚將?門掩上,盯著李道?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如、何。”
他還想誘惑自己,她司馬稚豈是這么容易被欺騙的人?
李道?意輕哼了一聲,“那你?不?愿就算了,我?變一個你?給我?捶腿罷。”
司馬稚:“你?敢?”
李道?意:“為何不?敢?只許你?玩,不?許我?玩么?”
司馬稚惡狠狠地看著李道?意,反正上次她吃了合歡宗的糕點,被刺殺的人也是李道?意,那她怕什么啊?
而且這糕點味道?確實不?錯。
司馬稚走上前,拿過一塊咬了一口,又將?自己咬過的一塊糕點遞到李道?意嘴邊,就像是把自己吃不?完的東西喂給狗吃的動作?一樣。
李道?意沉默了一瞬,就著司馬稚的手將?剩下的半塊吃了下去?。
司馬稚伸出?濕潤的舌尖抿過唇瓣上殘留的糕點碎屑,她抬眸看著李道?意,他生得像個男妖精一樣。
司馬稚心?念微動。
反正她已經親過李道?意好幾次了,那再親幾次也沒什么問題吧?
司馬稚看著李道?意的眼神越來越亮,像是餓鬼撲食一般,她猛地撲進李道?意懷里
李道?意伸手掐住她的后?頸,打量著司馬稚的神情,她又中了合歡宗這糕點的毒。
果然啊,真?是個沒心?眼的人,吃虧上當了一次還不?夠。
李道?意剛想再用一道?鑒心?符,看看司馬稚中毒之后?在想什么,他的腰突然被司馬稚緊緊箍住,一股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李道?意的身體瞬間僵硬。
第23章 023
司馬稚再次清醒時, 李道意正坐在床邊,給她捶腿。
詭異、太詭異了。
她變出來的那個假李道意,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面前的這?個……又是什么東西?
“李道意?”司馬稚往里面縮了縮, 十分警惕:“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道意的手一頓, 大掌覆蓋在司馬稚的小腿上:“是你讓我做的。”
會說話,就是真人了。
司馬稚冷哼一聲:“我讓你做、你就做?你……”哪有這?么好心?
司馬稚這?話說得很對, 他確實?沒?這?么好心。
李道意只是覺得奇怪,自從司馬稚出現在他身邊,他就在司馬稚身上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同于他被關?在幻境中時,那種從心底想要將世界毀滅的沖動和絕望。也不同于他被羅如絮用捆仙繩綁縛著, 被迫觀看?她與別人雙修時, 那樣的羞愧與悲憤。
司馬稚帶給他的感覺全是“正向?”的,李道意一想到自己靠近司馬稚,就會被她殺死, 心中瘋狂的興奮根本掩藏不住。
他不喜與人接觸,更別說有人膽敢來掐他的腰, 咬他的嘴。
但李道意因為司馬稚的不同,而默許了司馬稚的靠近, 只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真心想要自己快掉死掉的人。
只有司馬稚對他沒?什么特殊的感情, 她一門心思地?想要殺掉他。而司馬稚的情緒都掛在臉上,想要什么都表現都清清楚楚。
如果要結束自己的性命,李道意也愿意由司馬稚殺了自己。
李道意朝著司馬稚露出一個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既然要做你的仆人, 那我自然應該貼心一些, 不是么?”
司馬稚啞口無言,送上門兒來的仆人, 也不是不能接受:“……當、當然,那你以?后都要聽?我的!”
李道意眉眼彎了彎, “自然,若是我伺候得好的話,會有什么獎賞么?”
司馬稚下意識搖頭,獎勵?他還?想要獎勵?做什么青天白日夢呢。
司馬稚看?見李道意的神情瞬間垮了下去,又有些想要發瘋的征兆。
她之前一直沒?有仔細思考過,李道意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的脾氣一點?兒也算不上好,但在自己面前,又會隱藏起來。
現在司馬稚想通了,李道意就是個代碼不穩定的精神病。
太好了,是瘋子。
“可以?啊,不過得看?我的心情。”司馬稚說。
反正她也回不去了,還?不如在這?兒好好玩,說不定哪天,她還?能把李道意給玩死。
李道意揚了揚眉,仿佛充滿了動力。
司馬稚多看?了李道意幾眼,李道意笑起來很好看?的,尤其?是他耳邊的小辮,會在他肩頭蹭一蹭。
司馬稚悄悄捂了捂自己的心頭,她怎么會覺得李道意可愛啊?
多半是那毒糕點?還?有余毒殘留在她體內。
司馬稚縮回腿來,忽然想起,“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李道意眼眸清透,他笑得神秘:“喝了我的血,什么毒都解了。”
司馬稚:“……”非要這?么血腥暴力是吧?!
司馬稚抿了抿唇,“難怪呢,我說我怎么覺得嘴里一股子怪味。”
李道意剛想要抬起的步子,忽然放下,回身饒有興致地?等著她。
又是那副表情。
若說之前司馬稚不了解李道意,不知道李道意心中在想什么的話,那現在截然相反。
李道意像是一個得到了玩具的小孩,眼尾都笑得彎彎的。
而這?個玩具,司馬稚覺得,是她自己^_^
“好了,”司馬稚拍了拍他的肩,“我大人有大量,糕點?的事就不和你計較了。”
反正她吃了毒糕點?,醒來之后,又記不得之前發生的事。
受折磨的只有李道意。
這?樣一想,司馬稚覺得輕松又爽快。
但司馬稚這?一覺睡得久,久到荀疏與卓蕙心都消失在了院子里。
“他們人呢?”司馬稚握著自己的佩劍,走了一圈,也沒?見到荀疏和卓蕙心。
李道意倒是悠閑,他半倚在檐下,飄來的雪落在銀色的發絲上也看?不見蹤影。
李道意緩緩開口:“在你中毒的時候,他們找墮魔的蹤跡去了。”
游戲劇情好像也沒?出現這?一部分,但目前的劇情已經混亂了,司馬稚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參考游戲中的劇情。
司馬稚心中不安,又想罵李道意,但又害怕把他給罵爽了:“墮魔出現了?”
李道意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沒?有墮魔出現,他們去找什么啊?”司馬稚不解。
雖然荀疏破鏡之后,已經升至了元嬰境,但卓蕙心不是啊,卓蕙心就算生出了靈根,也才剛到煉氣期而已。
司馬稚還以為兩人是在修煉,沒?想到是獨自去尋找墮魔了。
李道意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討打。
司馬稚拿出乾坤袋中的傳音符,向?卓蕙心傳音過去。
好在卓蕙心那邊瞬間接通,但卓蕙心的聲音虛弱又斷斷續續:“阿稚……快、快走……不要在……”
“師妹?!”
司馬稚不死心,又用了一張傳音符向?卓蕙心傳音,直到符紙燃盡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又飛快地?取出剩下的傳音,向?荀疏傳去,還?是一點?回音都沒?有。
傳音符在司馬稚手中燃燒殆盡,將要燒到她的指尖,李道意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符文,丟在雪地?里。
“他們肯定是出事了!”司馬稚篤定。
李道意眸色一沉,司馬稚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去救人。”
李道意反手拉住她,她的指尖冰涼,大概是不習慣合歡宗的天氣。
李道意問:“你知道他們在哪兒么?就這?么去救人?”
司馬稚愣了一下,從前她玩游戲的時候,喜歡驅使行舟飛行逛地?圖,某些地?圖上哪個角落有彩蛋,她都一清二楚。
但現在李道意突然一問,司馬稚腦中突然一空,也不知道去哪兒才能找到荀疏和卓蕙心。
但他們去尋墮魔的蹤跡,想來也應該就在合歡宗附近,或者是就在合歡宗之中。
司馬稚想了想,翻找著自己的乾坤袋:“用追蹤符,或許有他們留下來的痕跡。”
李道意攔住她的手:“你睡了三天,他們三天前就已經離開這?里了。”
司馬稚擰緊了眉頭,這?仿佛像是一個死局,她成了這?游戲中的一員,不再是高維玩家,而是一串NPC代碼。
司馬稚雖然知道卓蕙心和荀疏作為游戲中的男女主?,他們一定能順利回來,但卻不知道他們遇到了什么樣的危險,因為她沒?有上帝視角。
這?樣的認知讓司馬稚從生理?、心理?都接受不了。
司馬稚不解:“我們難道就在這?里等著么?萬一他們回不來怎么辦?”
李道意聽?著司馬稚急切的語氣,心中疑惑:“你為什么要擔心他們?”
司馬稚不是誰也不管的嗎?她向?來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過客,就算被李滄舟安排跟著幾人一起解決傀儡之事,司馬稚對這?些任務都算不上在意。
為什么她會對卓蕙心和荀疏的行蹤,這?么擔心著急。
李道意一問,司馬稚自己也愣住,她知道卓蕙心和荀疏不管遇見什么都會活下來,最多不過是受一點?傷而已,因為他們是既定的男女主?。
但她現在想去找到卓蕙心,或許是因為剛剛傳音符傳回的卓蕙心說的那一句話,卓蕙心身臨險境,卻還?讓她快走。
卓蕙心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但或許這?是最后的關?頭,卻讓司馬稚快走。
司馬稚很難說清心中的這?種情緒,她只知道,現在她想去找到卓蕙心和荀疏。
“用我的血。”李道意話音剛落,他就將長星劍塞進?司馬稚手里,用眼神試探著她。
他明明能自己動手,卻將劍放到了她的手中。
司馬稚總覺得李道意是在坑自己,但咬了咬牙,一手執劍,一手拉起李道意的手掌。
鋒利的劍刃輕輕觸碰到他食指的指腹,
吹破一道鮮紅的血口。
李道意驀地?笑了,“這?點?傷口……”真是一點?也不爽。
司馬稚不知道李道意的血有什么用,在這?修仙界里,修仙大能的血都是有奇效的,她只希望李道意能帶她找到卓蕙心和荀疏。
李道意將指腹的血抹在長星劍上,一把拉著司馬稚,兩?人御劍而行。
司馬稚緊緊拽著李道意的袖口,兩?人腳下是被白雪覆蓋的合歡宗。
風中的雪花落在兩?人的衣袍上,又被疾馳的風卷走。
司馬稚長舒一口氣,冰涼的風刮過耳邊,仿佛讓她的神智都清楚了許多。
她剛瞇上眼感受風雪,腳下的長星劍突然停住,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怎么了?”司馬稚問,“這?是找到了嗎?”
“……”李道意頓了一瞬,“約莫是此處。”
司馬稚愣了一下,垂眸向?下看?去,下方是兩?山之間的一條縫隙,那道裂縫又深又黑,看?不見底。
司馬稚挪動了一下步子,靠李道意更近了一些,她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李道意面色沉重了一些,想來也是知道這?里是合歡宗的禁地?。
若是卓蕙心與荀疏擅闖合歡宗禁地?,而被人抓住的話,他們恐怕救不出人。
除非是琉光宗掌門出面,再向?合歡宗掌門賠禮道歉……
“荀疏不會故意帶著師妹去禁地?。”司馬稚摁住李道意的腕骨,解釋道。
荀疏這?人直來直往,但卻不是那種沒?有分寸之人,不會這?么輕易地?闖入別宗的禁地?,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沒?有多少修為的卓蕙心。
他們肯定不是主?動進?去的。
李道意掐訣的手頓住,仔細打量著司馬稚的神情:“真要去?”
司馬稚沒?有猶豫:“去,既然你的血引著我們到了這?里,那他們說不定就在這?禁地?里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游戲劇情里,就是在這?一條裂縫之中、合歡宗的禁地?之內,存著合歡至寶蓮花臺。
蓮花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是極佳的治愈之物。但在幾千年之前,蓮花臺曾是禪宗至寶,不知為何流落到了合歡宗境地?。
不過這?事,除了玩家,大概也只有合歡宗的長老和禪宗長老知曉蓮花臺的去處。
司馬稚玩游戲時也沒?太注意支線劇情,只是在游戲中她的游戲角色拿到蓮花臺后,獻給了荀疏,荀疏的魔君記憶因此找回,并?且助荀疏的修為再上一層樓。
而現在,荀疏自己進?了禁地?,若是能得到蓮花臺的話,荀疏早就得到了魔君之力,不可能會出不來。
荀疏和卓蕙心一定是被困在里面了。
司馬稚捏了捏李道意的手腕,李道意便?催動著長星劍向?裂縫深處而去,也不管下面是什么龍潭虎穴,
疾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越是靠近裂縫的結界,沖他們而來的阻力更加強悍。
李道意擋在司馬稚身前,寬闊堅硬的身姿將司馬稚擋了個嚴嚴實?實?,雖然偶爾有疾風刮過她的耳邊,下一秒,就有一股暖流撫慰著她。
“是你的靈力嗎?”司馬稚在李道意背后問道。
李道意沒?有回答,認真地?驅動著長星劍。
風聲吵鬧,司馬稚的聲音也被淹沒?在風聲中。
穿過一道細長漆黑的隙口,下面卻發出了如同白晝般的光。
是蓮花臺的光芒,純潔又刺眼。
李道意記得很清楚,這?是天道賜給荀疏的一樣神器,不管是誰取到了蓮花臺,最后都會出現在荀疏手中。
司馬稚伸手,指了指不遠處光芒中心,不愧是頂級的治愈神器,那光純凈極了,仿佛一切的黑暗在蓮花臺面前都無處遁形。
她好像找到了一點?兒玩仙俠游戲的熱血感,那種把自己當成仙俠世界的真實?存在者,而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玩家。
司馬稚問:“你看?到了沒?有?!”
李道意輕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點?兒嘲弄:“自然是看?到了,那么刺眼的光,除非是我瞎了。”
李道意狗嘴吐不出象牙!
“荀疏和師妹呢?”司馬稚疑惑道,“怎么什么也沒?看?見?長星劍靠不靠譜啊……”
司馬稚向?四周張望了一圈,她的身邊除了李道意,連個鬼都沒?有。
兩?人穩穩落在地?上,長星劍重回李道意的手中,李道意左手掐訣,一道微弱的光落在司馬稚身上。
“你仔細看?看?。”
李道意話音剛落,蓮花臺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機關?被人扭動,又像是麻繩攪在一起。
蓮花臺的光過于刺眼,再者司馬稚沒?有修為靈力,她也看?不清那蓮花臺旁的東西長什么樣子。
但沒?記錯的話,這?就是游戲里的守護著合歡宗禁地?的神獸。
“是一條大蛇。”
第24章 024
李道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司馬稚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步子,長星劍靈不知?何時從長劍中跳了出來,蹦到了司馬稚肩頭。
劍靈在司馬稚肩頭跳了跳, 司馬稚眼前突然清明了許多。
她看著那條像是由巖石堆積起來的蟒蛇緩緩蘇醒, 它的身體都是由石塊堆積起來的,卻又像蛇那樣扭動?著身軀。
司馬稚在李道意耳邊悄聲說:“我知?道怎么殺掉它。”
她在玩游戲的時候, 在這?一關重復了好?幾次,最后還是找了攻略之后,才?將巖蟒殺掉成功通關。
所以,司馬稚對巖蟒的死穴記得很清楚。
蛇打七寸, 但巖蟒不是, 就算斬掉它的頭,將它砍成肉泥,它還是會復生。
需要用?純凈的水靈根才?能將巖蟒融化。
司馬稚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 里面?有好?幾張引水符,她雖然沒有靈根, 用?符箓應該也?可以克制巖蟒。
只是在這?合歡宗禁地,也?不曾看見?荀疏和卓蕙心的身影。
“他們到底在哪兒啊?”司馬稚皺緊了眉頭。
李道意也?搖了搖頭, 這?一次的遭遇是全新的, 在他千萬次的回溯中從未經歷過?。
不過?找不找得到荀疏和卓蕙心都沒什么關系,反正?他死后又會回溯,一切就又會重新開始。
李道意垂眸看向?她, 司馬稚朝他挑了挑眉, 握緊手中的符紙,“小小巖蟒……”
她挑釁的話還沒說話, 巖蟒吐了吐信子,一白衣仙子從天而降。
白衣仙子面?容姣好?, 身姿也?是絕佳,她手執拂塵,朝著巖蟒輕輕一點,那巨獸便臣服在她腳下。
白衣仙子輕飄飄地站在巖蟒抬起的身子上,俯視著兩人,仙子緩緩開口聲音卻有些嫵媚:“誰人敢闖合歡禁地?!”
司馬稚瞪大了眼睛,手中剛想揮出去的符紙突然停住,游戲劇情里也?沒出現?這?么一個人啊!
司馬稚拽了拽李道意的袖口:“她誰啊?”
李道意上一句剛聽到她說有辦法,結果司馬稚就來問他這?突然出現?的女?人是誰。
李道意無語,“合歡宗掌門,羅心柔。”
“掌門?”她玩游戲的時候,掌門也?沒在這?個時候出現?過?啊!
“大膽賊人!”羅心柔拂塵一揮,柔軟的拂塵瞬間?變為一把鋒利的長劍。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長劍在羅心柔身前不斷復制,司馬稚都數不清有多少把劍對著自己。
司馬稚還沉浸在游戲劇情里,她敢肯定,劇情里絕對沒有這?一環!明明蓮花臺只有巖蟒守護著,打敗巖蟒之后就能取到蓮花臺,合歡掌門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等一等!”司馬稚大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步,“琉光宗的荀疏是不是被你抓起來了?!”
羅心柔并未聽司馬稚的問題,反而手中的靈力越來越盛。
司馬稚仰頭看向?李道意,小聲問:“你打得過?嗎?”
李道意搖了搖頭,直白道:“打不過?。”
司馬稚:“……”
羅心柔釋放的威壓束縛得司馬稚喘不過?氣來,司馬稚抓住肩上的劍靈,對李道意說:“你打不過?,就給我些靈力,我去和她打一架。”
李道意認真地看了司馬稚一眼,她膽子一向?很大,大概是不知?道這?羅心柔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她是化神期的修為。”李道意淡淡道。
羅心柔一聽,猛然一笑:“這?般了解我,看來是熟人。”
司馬稚也?不逞能,將李道意推到自己面?前,“那你去打。”
她又不是個裝貨,這?種情況還裝什么,還是邱宗然說得對,打不過?就跑嘛!
而且現?在司馬稚又沒了系統,這?次要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連個NPC都當不了。
正?好?,李道意喜歡裝,那就讓李道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李道意看著司馬稚拉著自己的手臂,將自己往前面?推了推。
實在太好?玩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么直白的人,不管是害怕還是喜歡,司馬稚絲毫不掩飾。
李道意覺得,他喜歡這?樣的活人。
但李道意搖了搖頭,服軟道:“打不過?的,你不出手,我們就等死吧。”
“……”司馬稚愣了一下,差點就要接過?他手中的長星劍,但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住了:“加油,我相信你!”
危險的事,還是讓危險的人去做更好?。
李道意哭笑不得地握緊長星劍,劍靈也?很聰明地鉆進了劍身,他移步,掌心的靈力剛一使?出,對面?的羅心柔卻頓時收回了自己的靈力。
羅心柔站在巖蟒上,巖蟒緩慢移動?,將羅心柔送到兩人面?前。
羅心柔打量著李道意和司馬稚,將目光落在李道意身上,羅心柔仔仔細細將李道意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次。
羅心柔沉下臉來,聲音也?沉重幾分:“你是誰?和李滄舟有什么關系?!”
司馬稚也?側頭,注視著李道意的神情。
游戲劇情里的傳言,傳的是李道意是李滄舟的兒子,但司馬稚認真看了看李道意的長相,也?沒覺得李道意和李滄舟有哪里相似。
若非說有相似之處,那就是,李滄舟是花白的頭發,李道意是一頭銀發。
多半是他們劍宗修士的身份被羅心柔看出來了。
司馬稚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更高一點。
這?時,裝傻才?是最好?的選擇,司馬稚說著:“掌門,我們是琉光宗的弟子,之前給合歡宗傳音過的。”
“琉光宗?琉光宗弟子就能擅闖我合歡宗禁地嗎?!真人便是這?樣教導你們的?!”羅心柔低頭一想,看向?李道意手中的長星劍,怒聲問:“況且,這?長星劍難道也?是琉光宗之物?”
長星劍是劍宗至寶,向?來只有每一任掌門才?能使?用?,但李滄舟在李道意來到劍宗時,就已經將長星劍贈給了李道意。
每一任劍靈會隨著主人一起飛升,或者是身隕魂消。而李滄舟的劍靈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如今長星劍的劍靈是李道意自己養出來的。
司馬稚忘了這?茬!
她就說佩劍不能用?太好?的吧!不然一出門,就被認出來了!
還不如用?她的便宜劍,斷了也?不會覺得可惜,量大還管夠。
司馬稚往李道意身側挪了挪,想要和他分清界限。
李道意拱手,微微彎了彎腰:“在下劍宗,李道意,拜見?羅掌門。”
司馬稚:“……不是,你都不遮掩一下嗎?”
李道意雙眼清透,他抬眸,看著正?站在巖蟒身上的羅心柔,唇角忽然勾出一抹笑。
在羅心柔還沒反應過?來時,李道意輕聲說了一句:“柔姨,好?久不見?。”
羅心柔不知?被李道意觸碰到什么開關,突然暴起,巖蟒的蛇身瞬間?開始快速地扭動?起來,蛇尾猛地直沖著二?人而來。
“你個畜生!”羅心柔突然破口大罵,“怎么還不死?!”
司馬稚顯然沒有意料到,一身白衣飄飄的仙子會突然發瘋,而且下手皆是死招。
不過?,不是對她。
而是對李道意。
羅心柔聚靈在手,驅動?著巖蟒朝著李道意襲去,李道意在被蛇尾甩飛出去之前,將司馬稚推到了一旁。
李道意緊緊將長星劍插入地下,才?堪堪將身形穩了下來。
李道意吐出口中的血沫,捂著胸口,艱難起身。
他側頭,對司馬稚微微搖了搖頭,銀白色的長發沾滿了巖蟒落下的塵埃。
“快走,”他的唇瓣輕輕動?了動?,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我打不過?她。”
這?人怎么回事?!平日里,裝得這?么厲害,現?在連羅心柔一招都接不下來?!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符文,她不想等死,也?不想讓荀疏和卓蕙心等死。
司馬稚下意識向?著李道意的方向?走了一步,卻又停在了原地。
李道意都打不過?,她又能怎么辦?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引水符,羅心柔沒有對她出手,也?就是說,羅心柔的目標可能只有李道意一人。
若是她貿然出手,說不定會吸引羅心柔的注意,將矛頭引到自己身上,得不償失。
但李道意……
司馬稚找準時機,趁著羅心柔一門心思想除掉李道意的時候,將手中所有引水符一同貼在了巖蟒身上。
裂縫之中忽然大水漫灌,巖蟒扭曲著身子,羅心柔站在巖蟒身上也?不免晃了晃身軀。
羅心柔冷哼一聲,長袖一揮,大水盡數散去:“小把戲。”
司馬稚立馬跑到李道意身側,雖然很不樂意,但在這?種時候,她還是覺得李道意比起羅心柔來,更安全一點。
至少他剛剛叫她快跑了不是么?
司馬稚伸出手去,“把長星劍給我。”
李道意透過?塵埃,看向?司馬稚,他眼睫顫了顫,沒有動?作。
“給我呀!”司馬稚催促道:“李滄舟都說了我的劍術比你厲害!”
平日里,她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劍術,因為曾得到過?李滄舟的夸獎,也?是因為李滄舟說她的劍術比李道意更有天賦。
李道意最初想讓司馬稚替自己解決巖蟒,也?想看看司馬稚到底還有什么能耐。
但此刻對上羅心柔,而司馬稚正?好?也?向?他伸出手,李道意卻沒那么想將長星劍交給她了。
但不等他想明白,司馬稚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長星劍,足尖一點就朝著巖蟒而去。
司馬稚垂眸,對手中的長星劍說道:“若稚,你可要像我這?樣厲害啊!別給我拖后腿!”
少女?身上的衣袍也?被裹上了塵埃,但李道意看得清楚她的身影,輕動?飄逸,長星劍在她手中在滿眼黃沙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蜿蜒星痕。
李道意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污,祭出長星傘,他催動?靈力,將傘瞬移到司馬稚身前,替她擋去襲來的沙石塵暴。
司馬稚沒有靈力,但還好?她的乾坤袋里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符文,她看也?來不及看,拿到什么就用?什么。
她的目標很明確,先殺了巖蟒,再對付羅心柔。
化神期又怎么樣?!
李滄舟還是大乘期修士,不也?要身隕了嗎?!
長星劍刺破符文,扎入巖蟒的體內。
巖蟒蛇尾一甩,又掀起巨大的塵埃,就連這?兩側的石壁都開始顫抖。
蓮花臺的光芒很盛,司馬稚也?曾想搶過?蓮花臺,借蓮花臺的力量一用?。
但每每靠近,就會被羅心柔擊退。
羅心柔對她沒下死手,仿佛只是在逗她玩。
羅心柔輕笑一聲,那上揚的尾音竟與李道意有幾分相似:“小姑娘,你與這?畜生是什么關系?!你求求我,我放過?你。”
李道意正?將自己的靈力傳給司馬稚,聞言也?是一頓。
司馬稚站在巖蟒口下,仰頭看向?上方的羅心柔,“沒什么,只是親過?嘴的關系而已。”
第25章 025
羅心柔目眥盡裂, 那張好看的臉變得扭曲,她怒視著司馬稚和李道意。
羅心柔氣極而笑:“你是說,你和這個?畜生是道侶?”
司馬稚完全不知道羅心柔的這個?結論, 是怎么得出來的。
司馬稚下意識想搖頭, 但想到默認或許會能讓羅心柔更加生氣,還是選擇沉默應下。
能讓敵人生氣, 她就安心了?。
司馬稚不想讓自己吃虧,就算打不過羅心柔,能把她氣得半死也是好的。
果然,羅心柔握著拂塵的手都?開始顫抖, 使?出的靈力化為的利劍都?偏離了?司馬稚所在之處。
這么容易就紅溫了?啊。
羅心柔怒火沖天, 朝著司馬稚怒吼一聲:“你和這畜生結
為道侶,那本尊便替天行道,送你二人上?路!”
司馬稚完全不明白羅心柔和李道意之間的關系, 但李道意剛剛叫羅心柔什么?好像是柔姨……
昔日親戚,反目成仇。
修仙界的愛恨情仇, 還真?是一籮筐都?裝不下。
羅心柔手中的拂塵開始瘋狂生長?,長?到與巖蟒的身軀一般粗長?, 它?突然逼近司馬稚的命門。
司馬稚抬手用長?星劍斬斷, 那拂塵又繼續生長?纏繞。
長?星傘從她身側飛速而來,將逼近司馬稚的拂塵都?絞成碎屑。
但李道意也受到了?神器的反噬,他每每催動長?星傘, 口中都?無可抑制地溢出血來。
李道意嘆了?口氣,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我不想打了?, 要不你殺了?我,我們重新開始。”
李道意認真?想過, 羅心柔的修為現在的確在他之上?,若是這樣?糾纏下去,恐怕他和司馬稚都?會死在羅心柔手下。
但司馬稚是上?界派來殺他的任務者?,如果由司馬稚殺了?他,他死后這時?間會繼續回溯。
重來一次的話,就能避開這件事了?。
但司馬稚一聽,李道意這話比羅心柔帶給?她的恐懼還要多:“……你、你有記憶?”
李道意身姿挺直,他抬手抹去嘴角的鮮紅,那漂亮的銀發上?滿是巖蟒揚起的塵埃,只有他耳尖掛著的那合歡花墜子顫顫巍巍地搖晃著。
他輕笑的聲音在司馬稚耳邊放大,“你真?笨。”
“……”司馬稚的思緒像是一團攪亂的線,纏繞在一起,怎么都?解不開。
但司馬稚沒有精力再去想李道意的事,羅心柔見到兩人“情深意切”,使?出的招式一次比一次狠厲。
羅心柔飛身到兩人面前,直接伸手掐住了?李道意的脖頸,羅心柔面目猙獰:“畜生,當初姐姐怎么就沒把你弄死!”
羅心柔越是用力,李道意嘴角的笑意越盛,“還得多謝柔姨,當年將我送去劍宗。”
李道意艱難側眸,看向司馬稚,眼中似乎一點沒有掙扎的欲望:“動手,再不動手我們都?會死。”
李道意催促著司馬稚快些將自己殺死,他們就能成功回溯,回到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
他們結成了?生死契,若是這契約不解,司馬稚也會隨著他一起重生。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劍柄上?傳來的溫度將她的手灼燒著,在她舉起長?星劍時?,劍身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
長?星劍不愿意。
司馬稚咬緊牙關,握著長?星劍,向著李道意揮去。
李道意滿意地閉上?眼,期待著他夢寐以求的疼痛傳來。
而讓他意料之外的,羅心柔松開了?掐著他脖頸的手。
司馬稚用最快的速度,才堪堪讓長?星劍吹斷一綹羅心柔的長?發。
“誰要和你一起回溯啊?”司馬稚冷哼一聲,“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李道意奇怪地看了?司馬稚一眼:“真?是、笨死了?。”
這樣?的人,上?界是怎么選上?她,讓她來完成任務的?
羅心柔瞥見自己的一綹長?發落在巖蟒身上?,她眼神陰鷙,驅動著蛇尾向著兩人掃去,蛇尾撞擊著巖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羅心柔咬牙切齒:“你和你爹都?是一個?賤樣?,姐姐當初就不該心軟,將你們全殺了?才好!”
羅心柔似乎罵李道意還不過癮,轉頭又指著司馬稚開始咒罵:“你這個?賤人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你以為他會是什么好東西么?!這個?畜生連神魂都?是臟的,你們可曾雙修過,你可曾見過他的靈府……”
司馬稚打游戲罵人就沒輸過,惹到她,算是踢到鐵板了?:“你宗門弟子可曾見過你這樣?破口大罵的樣?子?李道意就算神魂都?是臟的,也有我給?他洗干凈,和你有什么關系?”
司馬稚癟了?癟嘴,雖然平日里她是很樂意聽八卦的,但現在她還沒有找到卓蕙心。
她只會覺得羅心柔啰嗦嘮叨,且煩人。
“總有辦法的吧?”司馬稚側眸,一雙明亮的眼睛期待地望向李道意,“李道意,我都?放出這樣?的話了?,我們可不能死在這里啊,那不然也太打臉了?。”
不知為何?,司馬稚隱隱約約就是覺得李道意是有辦法的,但這個?辦法,或許是李道意最不愿意面對的一件事。
他寧愿讓司馬稚殺了?自己,也不想用這個?方法與羅心柔對抗。
李道意看著司馬稚的眼神突然怔了?一瞬,他像是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突然被抱回家的狗,眼中滿是茫然。
他不知道司馬稚為什么不殺了自己,而她那語氣,似乎是想和他攜手一起解決羅心柔。
李道意從沒想過,有人會站在自己身邊。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她的乾坤袋里符文已經?用光了?,還有最后一瓶應融給?她的合歡迷藥。
司馬稚看出來,李道意還在猶豫,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只是不知道他在介懷什么。
羅心柔卻等?不及讓李道意想通,手中聚起靈力就沖著兩人的命門而來。
羅心柔身后的蓮花臺光芒越盛,純白熾熱的光照射著四周,羅心柔腳下的巖蟒控制不住地向著蓮花臺而去。
修仙界中,總共才七個?等?級:煉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渡劫。
高一級便是高出千百年的修為和靈力,李道意如今也才元嬰境,羅心柔比他修為更高一些,那便是全方位的碾壓。
除非是,李道意能有辦法現在就突破境界,一躍至化神或者?大乘,才能與羅心柔對抗。
司馬稚向著李道意的方向,挪了?一步,“我們會活下去找到卓蕙心和荀疏的。”
李道意看著她認真?的眼神,胸腔溢滿一種壓抑郁悶的情緒。
她這么有信心,是對他么?
司馬稚的手腕突然被人掐住,李道意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用靈力控制著她向著蛇口而去。
司馬稚瞪大了?眼:“等?等?!打不過就打不過,你別把我弄去喂蛇啊!虧我剛剛還幫你說話……”
司馬稚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綁著,怎么都?掙扎不開。
李道意用所有的靈力護著司馬稚搶在巖蟒之前,更快一步落在蓮花臺上?。
束縛著司馬稚的靈力驟然散去,李道意胸膛被羅心柔的拂塵刺進?去,李道意的手緩緩垂下,他的目光清澈又明亮,唇瓣微動。
司馬稚看著血從李道意的嘴邊溢出,他似乎在對她說:“用蓮花臺。”
司馬稚回神,神器就在她面前。
在游戲劇情中,這會成為荀疏突破境界、恢復記憶的神器,修仙界最佳的治愈之寶。
既能治愈,也能抵抗。
司馬稚沒有猶豫,一把將蓮花臺握在手中,頓時?白光刺進?她的體內,神器的靈力被她完全吸收。
巖蟒見狀,瘋狂地攻擊著司馬稚。
司馬稚還沒習慣身體充盈著無限靈力的感覺,只是輕輕一揮劍,劍氣不僅斬斷了?巖蟒的身軀,將石壁都?刻出一道裂痕。
巖蟒的身軀又重新組成在一起,直到蓮花臺在司馬稚手中被完全吸收,消失殆盡。
巖蟒扭動著身子,將頭立起來,朝著司馬稚張開血盆大口。
而身后突然出現的玄冰刺深深扎進?巖蟒的頸內,巖蟒嗚咽著,發出刺耳的悲鳴。
司馬稚回頭看去,李道意的胸口不斷有血溢出來,像是破了?個?大洞。
他剛收回手去,刺中巖蟒的那一根純凈的玄冰刺應該就是李道意使?出來的。
羅心柔瞪大了?眼,“玄冰……?你將玄冰玉佩中的靈力占為己有了??!”
李道意捂著胸口,破碎的血肉開始在他的衣衫下重組,它?們開始縫合李道意的身體,將溢出的靈力攔在他的體內。
司馬稚趁著羅心柔失神的瞬間,飛身而起,將合歡宗的迷藥盡數灑在羅心柔的身上?。
純潔的白衣仙子眼神突然變得迷離,
司馬稚握緊手中的長?星劍,想要砍掉羅心柔的腦袋。
裂縫之上?突然天光大開,一神情威嚴的真?人駕著祥云,停在上?方,蔑視著裂縫之中的幾人。
李道意剛抬頭看了?一眼,猛地嘔出一口血,半跪在沙石之上?。
“夠了?。”大道真?人大手一揮,祥云將昏迷過去的羅心柔托起。
大道真?人雙手結印,一道金光直接剖開了?巖蟒的身體,里面兩具被粘稠的墨綠色唾液裹滿的人體,從巖蟒體內滾了?出來。
司馬稚依稀看清,那似乎是荀疏和卓蕙心。
司馬稚急忙飛身過去,蓮花臺全化為了?她的靈力,司馬稚拂去兩人身上?的唾液,荀疏才漸漸轉醒。
“司馬姑娘……”荀疏剛一開口,卻見到司馬身后威嚴的大道真?人,立馬轉口道:“拜見師尊。”
司馬稚沒有理會這大道真?人又是要來干什么的,她用最快的速度將卓蕙心從唾液中解救出來,見她心脈完好才松了?一口氣。
司馬稚剛直起身來,卻見著李道意在自己面前倒下,司馬稚的心突然停了?一下。
她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而劍靈卻從劍身里鉆了?出來。
司馬稚目睹著劍靈化成了?自己的樣?子,它?飛速地奔向李道意,似乎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主人。”劍靈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也如司馬稚的聲音一樣?。
司馬稚追上?前去,雖然看著“自己”叫李道意“主人”確實別扭了?一下,但也沒管這么多。
司馬稚塞了?一顆固魂丸進?李道意的嘴里,又拉起他沾滿血的手掌,向李道意傳送著她剛得來的靈力。
她的靈力溫和又充滿治愈之效,司馬稚看著李道意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了?一些,她才反應過來她剛在干什么。
她為什么要救李道意啊?
她明明最討厭的就是李道意了?。
司馬稚羞惱了?一瞬,隨即兇狠地對劍靈說:“變回去!丑死了?!”
劍靈愣了?一下,將李道意扶起,無辜地對司馬稚說:“可是娘親,我變成的,是你的樣?子啊。主人也很?喜歡的……”
“……?”司馬稚嚇得手中的劍都?掉在了?地上?。
司馬稚結結巴巴:“你、你胡說什么!誰是你娘親!”
劍靈可憐兮兮地看著司馬稚,然后點了?點頭,小聲道:“娘親。”
司馬稚驚得額前的劉海都?炸了?起來,“你別亂叫!我不是。”
她可沒有當媽的愛好,就算是無痛也不行,就算它?是劍靈只是一個?靈體也不行!
而身后,荀疏不知和大道真?人說了?什么,金光緩緩消失,那股威壓也漸漸散去。
司馬稚握著李道意的腕骨,感受著他的心脈,還好,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活著。
荀疏走到司馬稚面前,有些為難地開口:“司馬姑娘,卓姑娘她……”
荀疏欲言又止,最后在司馬稚的注視下還是開了?口:“師尊不讓我與女?子接觸,所以,我來將道意道友扶上?行舟吧。”
司馬稚玩游戲的時?候可沒發現琉光宗還有這樣?的規定,當時?在游戲里面,大家都?想找一個?厲害的修士結成道侶,這樣?不僅經?驗升得快,還能觸發很?多隱藏成就。
荀疏現在這樣?說,實在奇怪。
但司馬稚看了?一眼,仍在李道意身側跪著的劍靈,還是決定轉頭回去,將卓蕙心抱起。
司馬稚還是習慣用雙手抱起卓蕙心,靈力什么的,她還擔心自己控制不好。
行舟穿過裂縫,司馬稚靠著木柱,半躺在行舟上?。
荀疏擔心地看了?一眼昏睡著的卓蕙心,卻又怯怯地收回眼神。
司馬稚搖了?搖頭,感受著清爽冰涼的風吹過自己的臉頰,她閉上?眼眸,休息了?片刻。
司馬稚突然想到:“荀疏,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合歡宗應該是不能再去了?,今天她都?和李道意對羅心柔大打出手了?,而且看羅心柔的樣?子,對李道意恨之入骨,也不會再同意將他們留在合歡宗了?吧。
荀疏搖了?搖頭:“師尊說,必須讓我們查出墮魔的蹤跡,將功折罪。”
司馬稚沉默一瞬,“那你們是怎么掉到這里的?”
荀疏不言,臉別向一邊,回想著之前的場景。
他與卓蕙心在探查合歡宗時?,發現了?師尊靈力的殘留,追尋過來,便落入了?這裂縫中。
荀疏躲開司馬稚探究的眼神,啞聲道:“只是偶然。”
第26章 026
司馬稚不知道?這是偶然?還?是必然?, 但荀疏用來?破鏡,恢復記憶的神器現在鉆進了她的體內,充盈的靈力正在她的體內亂竄。
司馬稚咬牙硬撐著, 想讓自己神智保持清醒, 但是……她硬撐不了一點!
司馬稚直接在荀疏面前昏睡了過去,一行四人, 昏了三個?。
就這樣的隊伍,大道?真人還?想著他們能找到墮魔呢?
司馬稚陷入了一場非常深度的睡眠,仿佛又回到了她當時玩游戲時的場景,她一手控制著鍵盤, 一手控制著鼠標, 畫面上的游戲角色隨著她的按鍵而動。
這是一個?她在游戲地圖里從?沒來?過的場景,在旋轉回環的閣樓上,一個?黑發少年被身后的人脅迫著觀看?泛黃幕布上的一幀幀畫面。
幕布上的男女衣衫半褪, 輕紗落在女子半腰上,她身下的青年眼神茫然?空洞, 像是被傀儡絲控制的傀儡一樣。
那女子的面容十分熟悉,司馬稚曾在魔域的藏寶閣內見過她的幻象, 眉眼之間與李道?意?有幾?分相似。
青年的動作很?生硬, 他的手掌貼在女子的腰間,掌心滿是練劍練出?來?的繭子與細膩的肌膚相貼,上下撫摸之間也沒用多少力道?。
女子一步一步牽引著青年, 像是一個?教導者。
站在幕布下的少年, 一臉平靜地注視著上方淫靡的畫面,他一點表情也沒有, 與那幕布的上的青年沒什么不同。
如絮仙子伸出?手指,挑起李道?意?的下頜, 她的聲音魅惑,在李道?意?耳邊輕聲呢喃:“看?見了么?你就是這么產生的……只是可惜,你的父親不要你。”
李道?意?也像是被煉成了傀儡,他身軀僵硬,指尖忍不住顫抖,他呆滯地聽著如絮仙子的話?,然?后點了點頭。
畫面上男女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畫成了一幅畫,掛在回環的樓梯上,從?閣樓中央看?去,盡是荒誕淫靡。
“我知錯了。”李道?意?垂下眸去,掩去眼中的情緒,“師尊。”
如絮仙子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封閉的閣樓中顯得?十分可怖,“你知錯?你知錯就不該出?生!”
如絮仙子摁住李道?意?的肩,將玄冰刺扎入他的體內,直到單薄的肩溢出?血來?,如絮才算滿意?地停了手。
如絮看?著掌心留下的血跡,滿意?地笑了笑,“孩子,你的血是熱的。”
李道?意?沒有半點反抗,這樣的他,與司馬稚認識的他完全不一樣。
這哪里會是那愛裝且驕傲的李道?意??
司馬稚控制著手中的鼠標和鍵盤,驅動著角色的視角向著李道?意?所在之處拉近。
正好見著,如絮仙子使出?清洗訣將手中的血跡清除干凈,卻還?不免責罵李道?意?一句:“血是熱的,人卻是臟的。”
司馬稚滿頭無語,她似乎已經看?懂了李道?意?與如絮仙子之間的關系,從?如絮仙子的話?中,她約莫就能猜出?來?。
司馬稚的角色跟隨著李道?意?的步伐,站在他的身側,看?到李道?意?在如絮仙子走后,再次抬頭看?著那些□□的畫紙。
他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得?入神,那眼中卻滿是鄙棄。
司馬稚還?想繼續操作,手卻被人無形地握住,身邊傳來?卓蕙心嬌柔的嗓音。
“阿稚怎么還?不醒呀?我們都醒了這么久了,阿稚真的沒事嗎?荀疏仙長、少主?你們能不能給阿稚看?看??”
“誒!阿稚的手在動了!!”
司馬稚緩緩睜開眼睛,就見著卓蕙心擔心地趴在自己的床邊,卓蕙心身后還?站著李道?意?和荀疏。
被人這么注視著,司馬稚難免有些別扭
,而剛才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又是那么真實。
司馬稚不由得?多看?了李道?意?幾?眼,除了發色不同,面前的李道?意?與她記憶中的那人一模一樣。
“阿稚你終于?醒了!”卓蕙心小心翼翼地將司馬稚扶起,“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就想用自己的血來?救你了。”
司馬稚一個?激靈,從?那復雜混亂的記憶中脫身,她拍了拍卓蕙心的手:“還?好,我對人血沒什么欲望。”
司馬稚環顧四周,這房屋的裝扮熟悉,看?來?還?是合歡宗的客房。
他們還?要留在合歡宗么?就不怕羅心柔把他們打成壓縮餅干嘛!
“我們還?要留在這兒嗎?”司馬稚心中有些不安,不只是羅心柔的原因,還?有那莫名出?現的大道?真人。
既然琉光宗的掌門都到了合歡宗,為什么身為琉光宗弟子的荀疏,在這之前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司馬稚可不相信,是大道?真人在他們的危急關頭,突然?降臨的。就算是最快的速度,從?琉光宗趕到合歡宗也得?花上一天一夜。
幾?人面面相覷。
還?是李道?意?開口道?:“荀疏不愿走。”
司馬稚想起之前荀疏在行舟上,對自己說的話?,大道?真人必須讓他查出墮魔的蹤跡,才同意?他們離開合歡宗。
司馬稚扭頭,看?向荀疏,問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真人為什么會突然?出?現?而且還?帶走了羅心柔……”
卓蕙心也走上前來?:“阿稚說的羅心柔是不是坐在大蟒蛇上的女子,當時我和荀疏仙長被一股強大的靈力卷入裂縫之中,別的我記不太清了,就記得?那大蟒蛇上坐著一位漂亮的仙子。”
司馬稚看?向荀疏,他面色凝重,看?起來?就心事重重的。
“荀疏,你不愿意?把真相告訴我們嗎?”司馬稚問。
司馬稚不想和荀疏兜圈子,她現在恨不得?立馬退出?幾?人探查的任務。
之前她跟著李道?意?一起來?,不過是為了殺了李道?意?,完成任務后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現在,任務完不成了,司馬稚也回不去了,她還?有什么理由跟著他們一起?
司馬稚這么想著,可是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出?來?反對她,他們是同伴,就算從?前不是一個?世界的,但現在和今后,他們會是自己最親密的同伴。
司馬稚還?在糾結時,荀疏動了動唇,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大道?真人緩緩從?屋外走了進來?,他的身上沒有沾染半分風雪。
荀疏立馬彎腰曲背,朝著大道?真人行禮:“見過師尊。”
大道?真人沒理會荀疏,反而將視線落在司馬稚和李道?意?身上。
大道?真人的年紀比李滄舟還?老上不少,但真人除了一頭白發,面容看?起來?倒是十分俊朗。
只是大道?真人的神情十分嚴肅。
“是你吸收了蓮花臺?”
司馬稚點了點頭,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劍宗的修士,”真人語氣不屑,“看?來?李滄舟教不出?來?什么好弟子。”
司馬稚不知道?他的話?從?何說起,但下意?識地就想反駁他:“若不是羅掌門?痛下殺手,我也不會去取用蓮花臺的力量。”
司馬稚與李滄舟那個?老好人,雖然?沒有太多的接觸,兩?人之間唯二的交談,還?都是因為李滄舟擔心李道?意?會毀了修仙界。
李滄舟這樣的老好人,還?是自己在外的師尊,司馬稚才不允許旁人這樣貶低他。
大道?真人顯然?沒料想到,會被一個?小小的劍修反駁,一時間竟然?語塞說不出?話?。
真人只好將怒氣發泄在自己的徒弟身上,“荀疏!你說的友人,竟是這般無禮之人嗎?!”
荀疏不敢多言,只順勢跪在真人面前:“師尊息怒。”
司馬稚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日后荀疏的魔君記憶恢復,想起今日給真人磕頭下跪之事,會不會惱羞成怒。
大概是不會的,荀疏這樣直來?直去的人,也不太會記仇。
只有李道?意?,李道?意?這人,若是欠他一口水,他都能記好幾?百年。
“劍修粗鄙,真人沒有聽說過么?”李道?意?緩緩開口,眼尾微揚,頗有些挑釁地看?著大道?真人。
真人沉默了一瞬,卻不打算與李道?意?計較。
真人轉頭對荀疏說:“神器之事,羅掌門?必然?會追究,只是目前最危急的仍是墮魔傀儡。”
司馬稚靠在李道?意?身側,仰頭對李道?意?小聲說道?:“那我也不能把蓮花臺挖出?來?給她啊?都怪你!誰讓你把我丟到蓮花臺身邊去的……”
李道?意?低頭,輕笑了一聲:“是,都怪我。”
司馬稚仰頭看?向他,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次醒來?后,李道?意?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不是那種故意?嘲弄她,而像是……司馬稚當時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等到了很?久之后,她才恍然?,那是李道?意?逗小貓小狗的樣子!
大道?真人還?在座上滔滔不絕地吩咐著荀疏:“神器之事,本尊與羅掌門?自然?會像劍宗討個?說法。荀疏你只管去查處墮魔與傀儡便是,這些不入流的修士,何必與之為伍?!”
“嘁。”你還?挺入流的,入的下三流吧!
司馬稚礙于?荀疏的臉面,沒跟大道?真人嗆聲,只是一手拉著李道?意?,一手拉著卓蕙心離開了房間。
外面白雪飄飄,合歡宗入目皆是純白色,倒是有些像司馬稚和李道?意?一起進入的玄冰幻境。
司馬稚提議道?:“反正他們也不需要我們了,不如我們回劍宗吧?”
回劍宗,躺平三十年,然?后美美死去,多么快樂的修仙生活。
這大概是司馬稚覺得?留在修仙界,最安逸的日子了。
卓蕙心很?堅定地點了點頭:“阿稚決定就好,阿稚在哪兒我在哪兒。”
司馬稚之前沒有想過卓蕙心會這么信賴自己,雖然?她玩游戲的時候就知道?,卓蕙心是個?善良可愛的姑娘,但其實一直將自己與他們的界線劃分得?很?明確。
她是玩家,他們只是NPC。
可司馬稚覺得?,卓蕙心不是那一串冰冷的代碼,也不是游戲策劃隨意?捏出?來?的人設。這段相處的時間里,司馬稚才意?識到卓蕙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至于?李道?意?……他藏起來?的事太多了,他像是海中危險的漩渦,一旦踏入便是深淵。
李道?意?在司馬稚的注視下,走到她身側,抬手將她翹起來?的額發捋順,他嘴角微微彎起,俯身在司馬稚耳邊說:“你現在還?想殺我么?”
第27章 027
司馬稚怔愣地看?著李道意,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在合歡禁地里面,李道意叫她殺了他。
殺了他, 一切就又?可以重新開始。
他當時的語氣十分篤定, 司馬稚差點?懷疑,李道意也是被系統抓進來的玩家。
但司馬稚在與李道意之?前的相處中不難發現, 他對?她世界里的事物并不了解,反倒是對?這游戲世界格外熟悉。
他就像是一個經歷過無數次被殺之?后?,不斷回溯且存有記憶的人。
可這也太奇怪了,游戲對?李道意的設定并非如此?, 況且系統之?前也從未說?過李道意重生之?事。
“我為什么要殺你??”司馬稚反問道。
李道意嘆了口氣, 仿佛很失望的樣子:“這樣啊,可你?殺我的話,我會很開心。”
司馬稚毫不猶豫地賞了李道意一個白眼, 并且附帶了一句“神經”。
李道意別過臉去,偷笑了一下。
司馬稚睨了他一眼, 真是罵他又?怕把他給罵爽了。
司馬稚轉過身去,正?見著卓蕙心一臉姨母笑地盯著自己。
司馬稚不由得輕咳了兩聲, 清了清嗓:“既然如此?, 我們回劍宗吧!回去之?后?再給掌門解釋。”
劍宗與琉光宗關系本?就一般,不過是同為
修仙界宗門,才沒有撕破臉皮。
但大多數的琉光宗修士在外都看?不上劍宗修士, 更別說?是大道真人與李滄舟之?間的關系了。
他們劍宗雖然窮了點?, 但還是有志氣的。既然看?不上劍修,那他們也不愿意與之?為伍。
李道意倒像是個旁觀者, 對?于他來說?,仿佛身處何地都無所謂。
不過也是, 他連生死都毫不在意。
三?人趁著羅心柔還沒追殺過來,步履輕快地走出了合歡宗,倒是應融與云韶聽?說?之?后?,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
“小稚,你?這么快就要走了啊?”應融眨巴著雙眼,看?起來失落得很。
司馬稚點?了點?頭,“我們要回去了。”
應融又?上前了一步,剛想拉起司馬稚的手,就被李道意擋在身前。
應融從李道意身后?探出頭來,試探地問司馬稚:“小稚,既然你?都要回去了,不如我們先雙修吧!”
司馬稚:??
司馬稚懷疑自己幻聽?了,雖然知?道合歡宗的修行?方式是這個,但她真沒想到應融竟然想和她雙修。
應融見她一臉疑惑,連忙解釋道:“不是要道侶才能雙修的,我們也可以啊!雙修能提升雙方的修為嘛,今日我看?小稚周身靈力充盈,真的很適合雙修誒!”
司馬稚:“呃……這個……”
她沒有雙修的經驗呀!
當初司馬稚玩游戲的時候,都是孤寡一人,雖然身邊的游戲好友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但她一人玩慣了,也從來沒有想過在游戲里面找個道侶雙修提升修為。
司馬稚抬眸看?了看?卓蕙心,卓蕙心一臉羞紅。
又?看?了看?李道意,李道意陰沉著一張冰塊臉,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司馬稚的目光重新落在應融期待的臉上,“雙修真的能提升很高的修為嗎?”
“假的。”李道意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就別過了臉去。
應融著急地解釋:“才不是!小稚你?別聽?他胡說?,我也才和云韶雙修了兩次,我都已經快到金丹境了!”
云韶漲紅了臉,扯著應融的頭發,把他往身后?拽:“你?胡說?八道什么?!誰和你?雙修啦!”
司馬稚:“……”
司馬稚趁著應融和云韶拌嘴的間隙,拉著卓蕙心就往外走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樣。
等到幾人走到,都看?不見應融和云韶身影的時候,卓蕙心悄悄在司馬稚耳邊說?:“阿稚,雙修的確可以提升修為。”
司馬稚問:“這方法也不太保險吧?萬一修著修著,被對?方砍死了怎么辦?”
雙修的時候,修士是最脆弱的時候,雙方的靈力外溢糾纏,要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洗滌融合,靈力才會重新鉆入體?內。
如果雙修的時候遇到危險,那很有可能命喪黃泉。
卓蕙心點?頭道:“對?呀,所以大家要雙修幾乎都是和道侶一起嘛,這才信得過。不過除了合歡宗的功法能快速提升修為之?外,別的修士雙修提升的修為都比較微弱。”
司馬稚十分贊許地看?著卓蕙心,心中滿足,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
“師妹,你?懂得好多!”司馬稚朝著卓蕙心豎了個大拇指。
卓蕙心害羞地低下頭:“這還得多謝阿稚,你?要是不給我那些修仙界資料,我也不知?道這么多。”
司馬稚眨了眨眼,心中驕傲又?開心,卓蕙心這么可愛的人,就是應該飛升!
“所以,”李道意湊過來,語氣陰森,“我給你的修仙界通史,你?背完了嗎?”
司馬稚:“……”背個錘子。
李道意見司馬稚吃癟,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頗為興奮地輕哼了一聲,以此?來昭示他的愉快心情。
李道意步履輕快,走在兩人前面,長星劍被李道意背在身后?。
司馬稚對著李道意的背影,狠狠地踹了空氣一腳。
李道意恍若未覺,只有眉心挑了一挑。
三?人走得很快,司馬稚趁著趕路時空余的時候,還是通過靈網先給邱宗然發去了信息。
吸收掉合歡宗至寶這事,不可隱瞞,為了避免日后?合歡宗找劍宗的茬,司馬稚先將這事解釋清楚為好。
合歡宗距離劍宗甚遠,就連通過靈網發消息,都得多花一顆靈石。
合歡宗下的城鎮沒有劍宗鎮熱鬧,畢竟這合歡宗在修仙界可是有著“小魔域”的稱號,合歡宗弟子總是喜歡在外“勾搭”修士,有時候連凡人也不放過。
久而久之?,凡人也都不怎么敢來合歡宗下尋求庇護,能留在合歡鎮上的人也都是一些藝高人膽大的凡人。
三?人找了許久,才找到一間客棧。
客棧掌柜見著幾人一來,懶洋洋地抬了抬眸,又?坐了回去。
一看?就沒什么錢。
“仙長住店嗎?”掌柜說?話也沒什么力氣。
“住。”司馬稚點?了點?頭。
他們沒有行?舟,御劍飛行?的話,路途漫長,只好今夜先暫住鎮上,等明日再去買個行?舟返回劍宗。
掌柜問:“幾間房?”
“三?間?”司馬稚翻找著乾坤袋里的靈石,荀疏之?前換給她的還剩了一些,但不多了。
掌柜手撥動著算盤,“三?間一夜一共三?百顆靈石。”
司馬稚和卓蕙心瞬間瞪大了雙眼,司馬稚捂緊了自己的荷包:“你?搶錢啊?!”
掌柜指了指他身后?的招牌,“仙長,明碼標價。一間也才一百顆靈石,哪里貴了?我這客棧開了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合歡宗的仙長們都不嫌貴,你?們這些散修是不是不夠努力啊?”
司馬稚:“……”
司馬稚扭頭看?了一眼李道意和卓蕙心,看?兩人那一窮二白的樣子,想來身上也沒有什么靈石。
司馬稚湊到李道意身邊低聲問道:“你?還有什么上品法寶沒?要不去當鋪當一點?,也算是補貼家用嘛。”
李道意很干脆利落地搖了搖頭:“沒了。”
“……”司馬稚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只要兩間。”
“四間、四間房!”
荀疏御劍而來,停在客棧外,見到幾人立馬收了佩劍,急匆匆趕來,將手中的一大袋靈石“砰——”的一聲,放在客棧掌柜面前。
“荀疏仙長……”卓蕙心小聲道。
司馬稚也看?過去,她對?荀疏沒有抱怨,說?起來,荀疏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只不過司馬稚不喜歡那個高高在山的大道真人。
“道意道友、司馬姑娘……”荀疏撓了撓頭,有些許尷尬地站在幾人面前,“我同師尊講明了緣由,在此?,我代?師尊向劍宗致歉。”
司馬稚連忙抬起荀疏的手,“別了別了,這與你?又?沒什么關系,只是墮魔傀儡之?事復雜,我們恐怕對?琉光宗沒什么助力。”
荀疏惶恐:“司馬姑娘言重了,這次若不是姑娘與道友相助,恐怕我與蕙心早就葬身巖蟒腹中了。”
見幾人沒有開口,荀疏繼續道:“我向師尊說?明,從即日起,我便脫離琉光宗弟子身份,一日不查明傀儡之?事,一日不返回宗門。所以,還請幾位相助。”
司馬稚聳了聳肩,荀疏重回琉光宗之?事恐怕艱難,畢竟他是魔域如假包換的魔君。
荀疏催促著掌柜給幾人準備好房間,司馬稚也不客氣,反正?有人付錢。
荀疏求人心切,司馬稚看?著卓蕙心也一臉擔心荀疏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拆散鴛鴦。
這樣一來,劍宗恐怕是回不去了,還得在外多流浪一段時間。
只不過,合歡宗她是一點?也不想再去了。
入夜之?后?,司馬稚本?想早些休息,體?內的靈力她還控制不好,一直亂竄,擾得她神魂不靈。
司馬稚躺在榻上,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處有隱隱作痛的痕跡。
蓮花臺的治愈功效讓她身上的傷痕瞬間愈合,就連與李道意結成的生死契所產生的反噬也能撫平,但司馬稚還是覺得胸口空空的,很是不適。
“司馬姑娘,睡了嗎?”荀疏在門外,壓低了聲音問道。
司馬稚披上外衣,前去開門,荀疏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先是給司馬稚禮。
荀疏說?:“司馬姑娘,我有要事相商。”
司馬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到自己疲憊不堪的身軀:“道友啊,有什么事
明天再說?行?嗎?你?看?看?現在的時辰,像是聊天的好時機嘛?”
荀疏雖也覺得不合適,但他千想萬想,還是想找個人傾訴。本?來荀疏是想去找李道意的,但荀疏一想到李道意那冷冰冰的態度,想來也不會給自己什么建議。
說?不定,李道意會建議他直接去死。于是,荀疏立馬打消了向李道意傾訴的欲望。
司馬稚側身,讓荀疏進了屋子。
她坐在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有什么事非說?不可呀?”
雖然荀疏是司馬稚的頂頭上司,但現在她加班,荀疏又?不給她加班費,還真是白打工、打白工。
荀疏坐在司馬稚面前,小心翼翼地環視一圈,見房間里四周寂靜,才壓低聲音對?司馬稚說?:“那日,我與蕙心是被一股混亂的靈力拖進了禁地,不是我們主動去的,我對?那什么蓮花臺也沒有任何想法,蕙心就更不會了。”
司馬稚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她伸手擦去眼角擠出的淚珠,有氣無力道:“我知?道呀,蕙心都給我說?過了。”
荀疏很嚴肅地搖了搖頭,“還有一件事,蕙心忘記了,因為她的記憶被人消除過。”
第28章 028
司馬稚猛地坐直了身子, “被誰消除了記憶?”
荀疏低下?頭,一臉羞愧:“是我的師尊。”
司馬稚毫不懷疑荀疏說的話,就算狗都?能說假話, 但荀疏不可能說假話, 而且還是在這種事情上,荀疏根本沒有必要抹黑自己的師尊。
但司馬稚想不通, 大道真人為?什么要這么做,卓蕙心雖然天生藥香,但她又并非墮魔,也不會做出什么危害修仙界的事情。
那?時在合歡禁地, 大道真人突然出現, 帶走了羅心柔,不知什么時候還抹掉了卓蕙心的記憶。
司馬稚一個激靈,反問荀疏:“那?他為?什么不抹去你的記憶?”
荀疏支支吾吾, 他恐怕之前也沒有想過這事,至于?他向?大道真人請辭, 也是沖動使?然。
荀疏看著幾人漸漸遠行的背影,直到落雪覆蓋幾人的足跡, 仿佛這段時日的相處都?是過眼云煙。
于?是荀疏當?即就向?大道真人告罪請辭, 他會找出傀儡的始作俑者,不過他想和他的道友們一起。
荀疏思考了很久也沒作聲,司馬稚替他說:“是大道真人故意讓你告訴我的嗎?還是說, 大道真人完全沒有料到, 你有這么大膽敢違背師命。”
荀疏抬起眸子,攥緊了雙手, 他要如何?解釋。前者是大道真人布局,后者是荀疏自己叛出師門。
無論?的是哪一個原因, 那?都?是在抹黑琉光宗在外的名聲。
但荀疏也不由得顧及這么多了,他直白地告訴司馬稚:“或許是后者……我從未違背過師尊的教誨,只有這一次,我覺得師尊不該如此。”
司馬稚覺得,或許這就是男主與女主之間的隱形羈絆。即使?劇情早已牛頭不對馬嘴了,但羈絆永遠存在。
荀疏和卓蕙心始終會在一起。
那?,李道意始終飛升不了,成不了仙。
司馬稚試探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師尊并非是你的師尊?”
荀疏一臉疑惑:“司馬姑娘這話是何?意?”
司馬稚聳了聳肩,“我就是猜測啊,荀疏仙長你一看就氣?宇不凡,與那?大道真人的氣?質大不相同,看起來與那?個魔域的千點星倒有些相似。”
荀疏趕忙擺了擺手:“姑娘這話聽著嚇人,我雖是師尊揀回琉光宗的,但卻與魔域沒什么牽扯。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跟在師尊手下?修行。”
司馬稚:“……”那?還不是因為?你身為?魔君的記憶都?被封鎖了。
司馬稚想到荀疏丟失的記憶和自己體內的神器,就皺緊了眉頭。
現在讓荀疏突然想起自己是魔君,還是太艱難了,當?務之急是這神器蓮花臺還在她體內,轉化成了她的靈力。
司馬稚問:“荀疏你有什么辦法,能把蓮花臺取出來嗎?要是能還給他們就好了,兩不相欠。”
荀疏搖了搖頭:“神器有靈,既然它愿意認你為?主,那?或許也是姑娘你與它的緣分,”
司馬稚一臉頹廢,荀疏將心中藏著的事說出來后,心中暢快不少?,那?如山壓頂的感覺終于?消散了。
荀疏起身,拱手退出司馬稚的房間,“多謝姑娘聽我多言,還望姑娘能替我保守此事。”
司馬稚抿緊了嘴,荀疏身后的李道意幽幽道:“抱歉,我也聽到了。”
李道意抱著他的傘劍從紅梁上輕飄飄地落在荀疏身側,一臉歉意卻絲毫感覺不到真誠。
荀疏深吸一口?氣?,又向?李道意拱手:“還請道意道友替我……”保守秘密。
荀疏的話還沒說完,卓蕙心眼淚汪汪地從角落里走出來,她小聲問道:“是荀疏仙長的師尊抹去了我的記憶么?可是為?什么呀……我明明這么相信仙長……”
卓蕙心傷心地將她找出來的書本放到司馬稚手里,轉身就跑了出去。
荀疏也不猶豫,立馬追了上去。
李道意抱著他的傘劍,倚靠在門邊,幽幽地嘆了口?氣?。
“生出靈根的感覺如何??”
他話音一落,司馬稚才意識到,自己體內的異樣,眼界清明,聽覺也更加靈敏,連屋頂落雪的細微聲響都?能感知到。
李道意很滿意見到司馬稚這樣的表情,她的眼眸微微睜大,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司馬稚瞬間拉住李道意的手腕,“我有靈根了?”
李道意揚了揚眉,緩緩開口?:“也不算是靈根,你們魔族應該稱之為?魔骨。不過,神器化為?魔骨,真是有趣。”
司馬稚突然反應過來,手中聚起一小簇靈力,掌心摁向李道意的胸膛。
司馬稚挑釁地抬起眸子,故意朝著他之前被羅心柔刺過的傷口?摁了下?去。
她掌心的靈力充滿治愈的效果,雖然李道意的靈力將他的身體修復得差不多了,但司馬稚這一小簇靈力鉆進他體內,像是一股溫暖的光驅散著他體內的寒冷。
這就是蓮花臺的力量啊。
可惜司馬稚一觸及離,只留下?胸口?的一絲溫熱。
“這是靈力么?”司馬稚好奇地問。
李道意“嗯”了一聲,視線一直落在司馬稚身上。
司馬稚的眼眸更亮了一些,連帶看向?李道意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有了靈根,就能把別人給她的靈力攢起來了,以后的靈力在她體內再也不會流失。
可是,司馬稚轉念一想,又想到她如今體內的魔骨是蓮花臺分化成的,羅心柔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追來,要她還蓮花臺。
那?她能咋辦?難道把身體里的魔骨挖出來還回去嗎?
李道意看著司馬稚突然開心,又突然難過,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表情可以變換得如此之快。
但李道意看起來心情不錯,“你要是害怕的話,不如快些回劍宗,去求李滄舟保護你。”
司馬稚一聽李道意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有些人不是啞巴,但還不如啞巴。”
李道意揉了揉被她摁過的胸口?,他知道司馬稚在擔心什么:“荀疏不是告訴過你了么?神器有靈,你莫非擔心打不過她?”
司馬稚走到窗邊,推窗看著夜幕上掛著的月亮,冷冷的,她打了個寒顫。
“我才不怕。”
李道意就知道司馬稚會這么說,腦中也下?意識浮現起來,少?女搶過他手中的長星劍,義無反顧地沖向?羅心柔的畫面。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沖上去。
真的很笨。
司馬稚忽然揚了揚眉,轉過身,朝著李道意伸出手:“既然如此,給點靈力玩玩唄?”
李道意一怔:“你不是有魔骨了么?”
司馬稚無奈:“就是因為?有了儲存靈力的魔骨,我才找你要啊。”
李道意輕笑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己吸收天地靈力。”
“那?我的意思就是,”司馬稚向?著李道意走近一步,“我不想自己積攢,就想用你的玩玩。”
李道意很爽
快地伸出了手,司馬稚垂眸看過去,他的掌中正大光明地躺著一張鑒心符。
司馬稚的眉眼都?垂了下?去,她惡狠狠地問李道意:“干嘛?!”
李道意理所?當?然:“想要靈力,自然要用東西來換。”
司馬稚想到反正她都?已經?和李道意結成生死契了,不管用多少?張鑒心符,那?契約都?在。
還不如趁此機會,在李道意身上多薅一點靈力。
司馬稚毫不猶豫走進李道意的陷阱,她伸手握上去的瞬間,鑒心符在兩人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道意走進了她的過往記憶中,在司馬稚沒有魔骨的時候,他連她的記憶都?窺見不了。
如今倒是讓他輕而易舉地進入了她的回憶。
司馬稚生活的環境,李道意從未見過,她穿著奇怪的衣裙,露出了大片的肌膚,黑長的頭發像是男子的發型一樣高高束起。
司馬稚的身邊還有好幾位與她打扮相似的女子,她們抱著不知道什么東西,急急匆匆地往外走。
只有司馬稚穩穩地翹著腿,坐在軟椅上。
司馬稚晃了晃腿,口?中還咬著吸管,指尖在桌案上瘋狂跳動,她認真地盯著面前的畫幕。
李道意走到她的身后,她都?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李道意出聲:“你在做什么?”
司馬稚跳動的指尖頓了頓,她一臉茫然地轉過頭來。
在見到陌生男人的瞬間,司馬稚毫不猶豫揮拳:“死變態!你敢闖女生宿舍!”
李道意擰緊了眉,不得不用力鉗住司馬稚的手,將她壓在桌案上。
走進司馬稚的記憶,似乎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他沉聲:“我是李道意。”
“我管你什么李道意、張道意、王道意……”司馬稚在他手下?掙扎,忽然又頓住:“李道意?!”
司馬稚使?勁地側過頭來,打量著李道意的打扮。
一頭銀發,那?兩根小辮氣?呼呼地垂在他肩前,耳尖的合歡花墜子隱匿在發絲間。
銀發、青袍。
司馬稚翻了個白眼:“這位大哥,誰教你的,來女生宿舍玩cosplay啊?!長得帥也不能當?流氓吧?!!”
鑒心符的時間很短,李道意感覺得到時間在一點點流失。
他垂眸掃過一眼少?女的桌案,她面前的畫幕上,是一個頭頂著“李道意”名字的小人,正在遭受九百九十九道天雷。
這一次,李道意從司馬稚的記憶中出來時,擰緊了眉頭。
他不知道那?畫幕是什么,方方正正的一小塊,卻散發著亮光。
上面的畫面形象又生動,就像是他之前遭受雷劫時,有人用留影石清楚地記錄了下?來一樣。
“誒?”司馬稚伸出手來,在李道意面前晃了晃,“回神呀!”
司馬稚這一次在李道意的記憶里什么都?沒看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自己的什么秘密,比如小時候考差了,被她偷偷撕掉的試卷。
司馬稚一如之前,只要她不問,按照李道意這種陰險的性子,也就不會來主動告知她。
那?司馬稚就當?不知道就好了。
可李道意偏偏開口?:“司馬稚,你之前是不是見過我?”
司馬稚:“什么之前?”
李道意認真地盯著司馬稚的神情,“在一塊小的畫幕上。”
司馬稚一聽就懂了,也大概猜到了李道意在自己的記憶里看到了什么。
“見過你啊,”司馬稚頓了頓,“惡毒男配嘛。”
司馬稚本就知道李道意身上有很多秘密,這些秘密還是系統從來沒告訴她的。她就算告訴了李道意,他只是一個游戲人物,司馬稚覺得李道意也不會太震驚。
李道意一看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李道意如約給了司馬稚一些靈力,但他臉色沉沉的,看起來有些許悲傷。
尤其那?清冷的眉眼微微下?壓,司馬稚看得很認真,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窗外的月光與屋內的燭光同時落在李道意的身上。
司馬稚趁著李道意給完靈力之后,拉住了他的手,“他們不是說雙修能提升靈力和修為?嘛。”
李道意回頭。
“那?什么、”司馬稚攥著他的指腹,力道又緊了一些,“親嘴能不能漲修為?啊?”
李道意抿了抿唇,眼尾微挑:“我不知道。”
司馬稚大膽地盯著李道意紅潤好看的唇,咽了咽口?水:“那?要不要親一下??”
第29章 029
李道意忽然笑起來, 眉眼之間的郁色完全消散,他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李道意問:“為什么?要和我親?”
司馬稚愣了愣,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他問得對, 自己為什么?要和他親啊?提升靈力而已, 隨便找一個人應該都可?以的吧?
李道意看著司馬稚逐漸恍然大悟的眼神,又說道:“和修為高的人, 約莫提升的靈力會高一些。”
司馬稚聞言,點?了點?頭。
對嘛,李道意的修為等?級也不低,自己和他嘗試的話, 說不定獲得的靈力會更多一些。
司馬稚抬眸看向他, 他的嘴巴又軟又潤,與他的這張臉很不一樣?。
司馬稚放開了李道意的手,雙手掐著李道意的腰, 墊腳咬了上去。
她沒太用力,只是用小兔牙輕輕磕了一下他的嘴唇。
離得近了, 司馬稚又聞到了李道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她的手不自覺地在?李道意腰上掐緊。
又香又硬的漂亮公子, 她還?挺滿意的。
而李道意擰緊了眉頭, 她又是這樣?咬他,毫無章法。
李道意握住司馬稚的雙肩,將她微微推遠, 彎下腰的額頭與她相抵, 兩人灼熱的呼吸攪在?一起:“不是這樣?親。”
司馬稚不解,“不是這樣?, 那是什么?樣??”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她好?歹見?過豬跑啊。電視劇里不都是這樣?啃來啃去的嘛, 但也有可?能是這個修仙界有自己獨特的親吻方式。
李道意微微嘆了口?氣,一雙清透的眸子直直盯著司馬稚應疑惑而輕輕張開的唇。
他的掌心壓著她的肩膀,將司馬稚緊緊禁錮在?身前,雖是嘴上親吻,但兩人之間還?留了一段距離。
李道意的喉結在?司馬稚不可?見?之處,顫了顫,他眼眸像是染上一層霧一般,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
李道意低下頭去,用上唇輕輕觸碰了一下司馬稚的唇角,小心翼翼地試探。
果不其然,司馬稚仰起頭來,又想咬他。
李道意不給她這個機會,濕潤溫熱的唇瓣相貼,唇珠在?司馬稚豐滿的唇瓣上碾了一下。
他的動作很輕,但司馬稚能感受到李道意握著自己雙肩的用力,他在?克制著自己。
司馬稚沒想這么?多,她只覺得舒服又好?玩,她睜著眼,認真地觀察著李道意的神情?。
不同于其他時候,面前的李道意看起來柔軟又脆弱,與他那說話能氣死人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
李道意趁她走神,舌尖碰到她的唇瓣,輕輕吸了一口?。
唇上突然傳來的一下痛感,讓司馬稚軟了腿。
她沒骨氣地撲進了李道意懷里,讓他支撐著自己。
司馬稚看著李道意的眼尾好?像濕漉漉的,她伸出手去,少女圓潤好?看的指腹撫過李道意的眼尾,惹得他的長睫顫了顫。
是濕的。
司馬稚躲開了他的唇,認真地問他:“你哭什么?呀?”
司馬稚不高興,難道和她親嘴是什么?很難受的事情?嗎?他用得著擺出一副受人欺凌的樣?子么?。
雖然李道意的唇長得也很好?看,看起來也很好?親,親起來也確實不錯,但司馬稚又不是什么?色中餓鬼。
李道意呼吸亂了,在?司馬稚的注視下,難免有些臉熱,“沒有哭。”
司馬稚抬手,又摸了摸他的眼尾,的確是濕漉漉的,他的眼眸也像蒙上了一層紗。
司馬稚將自己的指腹展示在?他眼前,認真道:“濕的。”
兩人的視線凝在?一起,誰也不讓誰,最后?還?是李道意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不是哭,這是正常反應。”
司馬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李道意找的借口?,畢竟她也沒和別人親過。
司馬稚抬頭看了看他,仿佛體?內的確有一股不屬于自己的靈力,漸漸被吸收融入。
原來,親嘴也能提升靈力,雖然是微弱了一些,但也是有的。
司馬稚退出了李道意的懷里
,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好?困呀,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
李道意:“……”
被親之后?,又把人推出門外。
這種事也只有司馬稚能做得出來了。
司馬稚的確很疲憊,剛躺上床,就困得閉上了眼。
是她體?內的靈力作祟,一時間突然從一個普通的魔修身體?,變成了有魔骨,還?有靈力的身體?。
她還?是不太適應。
次日一起,司馬稚頓覺神清氣爽,體?內的靈力終于聽她的話了。
客棧樓下,荀疏正在往卓蕙心碗里夾了個肉包子。
司馬稚趴在?樓上看他們,看起來荀疏已經跟卓蕙心解釋清楚了,兩人和好?如初。
看他們相處,司馬稚總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卓蕙心朝著司馬稚招了招手:“阿稚,來吃飯呀!”
雖然都有辟谷丹,但偶爾吃一些凡人的食物?,也算是一種樂趣。
司馬稚緩緩走下去,坐在?卓蕙心身側,拿起一個肉包咬了一口?,鮮美的滋味溢滿口?腔。
卓蕙心歪頭盯著司馬稚的嘴看,試探道:“阿稚,你是不是又和少主?吵架了呀?”
司馬稚愣了一下,嚼了嚼口?中的肉包:“為什么這么說啊?”
卓蕙心指了指司馬稚的嘴角,又指了指自己的:“你的嘴腫了,少主?今日早晨出門時,我看見?少主?的嘴也腫了,和上次你們吵完架之后?一模一樣?。”
司馬稚:“……”
司馬稚聞言,手中肉包咬在?口?中的感覺,比起來還?沒有李道意的嘴巴軟。
司馬稚突然有些臉熱。
“沒有、沒有。”司馬稚的聲音不太清楚。
李道意提著一個布袋,緩緩從客棧外面走進來,青色的長袍腰間系著一條細細的腰帶,與李道意這人一樣?,好?看又脆弱。
李道意將布袋仍在?桌上,若有若無地掃過一眼司馬稚鼓起來的雙頰,眼尾帶上笑意。
而他坐在?司馬稚對側,向著身側的荀疏伸出手:“一共五百靈石,加上我的跑路錢,六百靈石。”
“……”荀疏愣了愣,似乎沒料到李道意會這么?精打細算,“稍、稍等?。”
荀疏說著,就往自己的乾坤袋里面翻,翻了許久,荀疏抬起頭來。
“道意道友……”荀疏尷尬到不行,“我靈石不太夠了,我一會兒?去宗門靈石點?取一些。”
李道意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無礙,反正我在?鋪子里留的你的名字,掌柜的說等?你去結賬。”
司馬稚“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她就知道李道意這人不會有什么?好?心思。
司馬稚笑完,剛抬起頭來,就與李道意的視線撞在?一起。她輕咳了兩聲,別過臉去,將自己手中的肉包吃完。
看什么?看,又不是沒看過。
李道意的視線落在?瓷盤里的肉包上,還?剩了兩個,又大又圓,一看就皮厚餡少。
“這好?吃?”李道意問。
卓蕙心點?了點?頭,荀疏將瓷盤往李道意的方向推了推。
琉光宗的弟子不允許吃凡人的食物?,這一盤肉包一共四個,荀疏一個也沒有吃。
荀疏自認為李道意不會對這些食物?有什么?性質,但李道意既然問了,“道友要不要嘗嘗?”
李道意果然搖了搖頭,他早已辟谷,并無口?腹之欲。
但司馬稚吃得香,她像是餓鬼一樣?,一連吃了兩個大肉包才算滿足。
荀疏將李道意拎回來布袋打開,里面盡是一些符文、丹藥和法器。
荀疏給司馬稚和卓蕙心分了一些,“我聽道意道友說,司馬姑娘的符文用完了,這些可?以暫時補上。雖然這符文比不上珍寶閣的,但將就能用。”
司馬稚將荀疏遞來的符文收下,而卓蕙心還?有些不好?意思。
幾人走出客棧后?,卓蕙心才悄悄靠近司馬稚耳邊,小聲說:“阿稚,少主?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呀?荀疏仙長給我們買符文,還?要收荀疏仙長額外的錢。”
司馬稚嘆了口?氣:“他坑荀疏,你就坑他,這樣?就扯平了。”
卓蕙心恍然,思考了一下,自己還?是沒有這個膽子去坑李道意。
李道意看起來生人勿近的樣?子,脾氣確實也不怎么?好?。
卓蕙心可?是聽邱宗然和荀疏都說過,李道意結成金丹那日,是李道意一人殺光了一整座山的妖邪才出來,事件的起因竟是一妖精鉆進了長星傘內,妄圖跟隨李道意下山。
沒想到李道意哪管那妖是什么?原因,他見?一個殺一個,直到那山中死意彌漫,他才堪堪停手。
這事在?修仙界傳開后?,修士們對李道意都是敬而遠之。不過大多數修士,只聽說過李道意的名號,未曾見?過真人。
說來也是,見?過他的,除了劍宗的弟子,最后?好?像都沒什么?好?下場。
卓蕙心覺得自己還?是對少主?敬而遠之吧,她可?沒這個膽子去坑李道意。
李道意走在?兩人身前,將司馬稚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早就知道司馬稚膽大,不但自己不怕他,現在?還?要教唆卓蕙心也來坑他。
恐怕是自己太縱容她了,司馬稚真當他沒脾氣。
李道意停下腳步,將手中握得溫熱的一支玉簪遞給司馬稚,他語氣格外冷淡了些:“戴上。”
司馬稚才和卓蕙心說了李道意的壞話,就見?他遞了一支玉簪給自己,恍然間竟然還?會覺得有一點?尷尬,不過也只是一點?兒?。
“為什么??”司馬稚晃了晃腦袋,“我不喜歡這些。”
她的發?髻很簡單,兩朵絨花一別就好?了,她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用什么?玉簪。
萬一她打架的時候,玉簪一掉,那頭發?不就散開了,多麻煩。
李道意無奈:“這是隱息玉,能掩蓋你體?內蓮花臺的氣息。”
李道意頓了頓,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突然染上笑意,“你膽小怕事,若是羅心柔找上門來,你腿軟拖后?腿如何是好??”
司馬稚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兇巴巴對李道意說道:“誰怕了?!你才膽小!”
李道意揚了揚眉,將要把手收回去,掌中的玉簪被司馬稚一把搶過。
司馬稚說:“看在?少主?這么?有心,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李道意悄悄壓住彎起的嘴角,掌心被司馬稚的指尖輕輕刮過,道袍的袖口?掩住他的攥緊的手,也藏住了他的壞心思。
司馬稚順手將玉簪插進了發?間,還?彎下腰讓卓蕙心看了看:“戴好?了嗎?”
卓蕙心上手扶了扶,“好?啦!”
司馬稚朝著李道意的背影做了一個難看的表情?。
卓蕙心跟在?司馬稚身側,偷偷笑著。
幾人在?合歡鎮上閑逛著,等?著荀疏去取靈石回來,司馬稚身上還?有些靈石,一路上走著,她看見?什么?好?東西就想給卓蕙心買。
就像是她在?玩游戲的時候,很喜歡將自己的游戲角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現在?沒有人可?以打扮了,司馬稚就將目光投在?了卓蕙心身上。
卓蕙心長得溫柔可?愛,一看就是個乖乖女,司馬稚一路上買了不少首飾,全裝進了卓蕙心的乾坤袋里。
“女為悅己者容,你知道這句話嗎?”司馬稚看著卓蕙心十分客氣的樣?子,問道。
卓蕙心點?頭,但司馬稚實在?給她買得太多了,一天換一套,都得換好?久。
司馬稚搖了搖頭,解釋說:“你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好?看的樣?子。”
卓蕙心有些臉熱,她特別慶幸能留在?劍宗,還?和阿稚成為朋友。
劍宗很好?,阿稚最好?!
少主?……一般。
卓蕙心安心地收下,隨即跟上了司馬稚的腳步。
李道意走在?另一旁,不過聽著司馬稚一直和卓蕙心說,這個好?看、那個好?看……
她就是個膚淺的人,只喜歡好?看的玩意兒?。
小攤鋪上掛著的銅鏡一閃而過,李道意駐足停下,站在?銅鏡前,鏡中清楚地倒映著他的樣?
貌。
那銀白色的頭發?格外顯眼,吸引了不少身邊路人的目光。
李道意盯著銅鏡,看得攤主?心里發?毛:“仙、仙長,是看上這枚銅鏡了嗎?這銅鏡普通,不過是女兒?家的玩意兒?,不能分辨妖魔鬼怪。”
李道意搖了搖頭,將視線落在?攤主?臉上,他清楚地看到攤主?那眼神的躲閃,還?有那顫抖的雙手。
攤主?害怕他。
是因為他的樣?貌嗎?
是不是不夠漂亮?
李道意伸手將銅鏡取下:“多少靈石?”
攤主?顫顫巍巍,見?李道意周身煞氣過重,根本不敢靠近,只小心翼翼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又猛地縮了回去。
誰敢跟活閻王討錢啊?!那討來的都是死人用的冥幣。
攤主?小聲道:“其實……”仙長要是喜歡,就不用錢了。
李道意從懷里拿出一顆靈石,放在?鋪子上,將銅鏡裝進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前面的司馬稚和卓蕙心并沒有注意到,李道意停了許久才跟上來。
李道意剛一走近,就聽見?司馬稚對卓蕙心說:“荀疏人好?、長得又帥,性格也隨和。特別是他那發?帶束著高馬尾,意氣風發?的仙長,你不喜歡么??”
卓蕙心紅著臉點?頭:“荀疏仙長很好?。”
司馬稚湊近了問,一連八卦的模樣?:“那你喜不喜歡?”
卓蕙心低眸不言,臉卻紅了個透。
李道意走在?兩人身后?,將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或許知道司馬稚為什么?這一次,既不殺他,卻又討厭他了。
因為他生得不好?看,不像荀疏那樣?有一頭漂亮的頭發?,他的頭發?像鬼又像蒼老的老人,誰見?了都會離他幾尺遠。
那些人害怕他,所以不會將恐懼表現得這么?明顯。
司馬稚不一樣?,她向來膽大妄為、為所欲為,她絲毫不掩藏對自己的厭惡。
可?她親了他。
而且不止一次。
荒謬的念頭在?李道意腦中滋生,他攥緊了手中的長星傘,長指禁錮著傘身,逼迫著劍靈從里面跳出來,又輕輕一躍,躍至司馬稚肩頭。
司馬稚覺得頸間癢癢的,側眸一看是正常形態的劍靈在?蹭她,她伸手掐著劍靈,在?李道意面前晃了晃,告狀似的語氣:“你的劍靈,它偷親我!”
李道意沉默一瞬,提議道:“那你掐死它。”
第30章 030
劍靈聞言, 死死抱著司馬稚的手指不放。
司馬稚看得想笑,這劍靈一點都不隨主人,李道意可萬萬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司馬稚將劍靈捧在手心里, 故作?兇惡地威脅它:“你以后不準變成我的樣子知道嗎?!還有, 也不準叫我……”
李道意側眸問:“它叫你什么?”
司馬稚在李道意打量的目光下?,轉口道:“不是叫我, 是叫,嘰嘰喳喳地叫,很?吵!”
李道意低下?頭來看她,司馬稚言之鑿鑿, 一點兒看不出來撒謊的樣子。
不過, 司馬稚向?來如此。
假話說得比真話還真。
司馬稚剛將劍靈還給李道意,就見著荀疏一臉苦澀地快步走來。
荀疏嘆了口氣,才對李道意解釋道:“道意道友, 我沒靈石了……能不能借我一點?因為我這次沖撞了師尊,所?以師尊下?令, 斷了我的所?有靈石和法寶。”
荀疏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四人中?最窮的人,一時?之間, 荀疏也不敢確定李道意一行?人還愿不愿意跟著他一起去捉墮魔。
李道意眉眼?帶笑, 也不說話。
司馬稚忍不住笑:“荀疏,我們是劍修。”
劍修是這個世界上,最窮的玩意兒了, 向?劍修借錢, 還不如拿根兒面條上吊。
荀疏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更不好意思地低了下?頭。
卓蕙心倒是很?擔心,“你這樣的話, 算不算是叛出師門啊?我記得修仙史上寫?得有,叛出師門者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荀疏隨即解釋道:“不算不算!我已?經和師尊說好了,這一次一定能捉到墮魔,再回宗門負荊請罪。”
司馬稚背對著荀疏搖了搖頭,荀疏估計是沒這個機會了,雖然不知道蓮花臺沒了之后,荀疏會什么時?候恢復記憶,但在這之后,荀疏就算是來修仙界,都還得由幾大宗門的掌門共同迎接。
那時?候,荀疏就不再是大道真人的徒弟,而是與大道真人平起平坐的魔域之主。
“那現在怎么辦?”司馬稚扭頭看向?幾人,她買了不少小玩意兒,現在身上還有幾十顆靈石,大概夠買一個行?舟返回劍宗。
李道意抱著他的長星傘,懶懶道:“散伙。”
卓蕙心擔心地看向?荀疏。
荀疏苦惱道:“別啊、別啊,道意道友、司馬姑娘,傀儡之事可是關乎仙門大選的要事。”
司馬稚沒這么高的覺悟,仙門大選關她什么事,反正她也沒想過修煉飛升。
在現代?卷了二十年,要是穿到游戲里再卷的話,那她恐怕就被?自己卷死了。如今的她只想混吃混喝,有一點能讓她活得快樂的靈力就夠了。
而這靈力源泉,司馬稚看著李道意就不錯,等到李道意快飛升的時?候,她差不多也活夠了。
但卓蕙心很?想留下?來,卓蕙心拉著司馬稚的手:“阿稚,要不我們幫荀疏仙長抓到那個墮魔吧,再回劍宗阿好嗎?”
司馬稚看著卓蕙心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忍不下?心來拒絕她。
李道意見狀,嘆了口氣。
又要給人白幫忙。
荀疏心中?欣喜,自己結交的幾個道友雖然嘴硬,但都心軟。
幾人回到客棧,荀疏將那日與卓蕙心掉入合歡宗禁地時?的事情,又重新講述了一遍,但卓蕙心依舊沒有任何記憶。
司馬稚猜測:“荀疏啊,萬一與傀儡勾結的人,是你師尊怎么辦?”
荀疏愣了一下?,司馬稚說的這種?可能性,荀疏從來沒有考慮過。
誰也不會把為禍修仙界的傀儡,和第一宗門琉光宗的掌門聯系在一起,況且,大道真人是如此急切地想要處理這一件事。
司馬稚不好說太多,畢竟她現在也不再是,以一個玩家的身份存在于這個世界。
李道意倒是饒有興趣地看向?司馬稚,眉眼?彎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幾人托腮,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客棧門外又走來一群修士,頭頂光禿禿的,一看就是禪宗人士。
司馬稚盯著禪宗修士的裝扮,咽了咽口水。
在游戲里,禪宗修士那都是超絕肌肉選手,雖然修的禪道,但體型都是一個比一個壯碩。
猛,太猛了。
這身材,比一般體修都魁梧不少。
許是司馬稚的眼?神太過炙熱,其中?一個禪修也看了過來,接著轉頭和領頭的人說了幾句,幾名壯碩的禪修帶著一個小光頭,朝著司馬稚就走了過來。
司馬稚往另一側移了移。
而幾名禪修停在李道意面前,領頭的朝著李道意行了個見面禮:“禪宗師同,有幸與道友相會。”
司馬稚朝著李道意使了個眼?色,問他:“你們認識?”
李道意沒回應,別過了臉去:“我們見過?”
李道意不曾記得,自己已?經與禪宗之人見過面。
師同看著李道意手邊的長星傘,一切不言而喻。
就說不能帶太厲害的佩劍吧!
師同看向?李道意身側的荀疏,微微擰了擰眉,那濃眉在光頭上格外顯眼:“荀疏仙長也在此處,莫非也看到了靈網上蓮花臺失蹤的消息?”
“……”荀疏沉默了一瞬,悄然將自己腰間的紅色穗子拽了下?來,“不曾,只是路過此處。”
師同了然,“蓮花臺本?是禪宗之物,流落于合歡宗,近日修仙界中?傳言蓮花臺現世,在下?一想,許是蓮花臺失蹤,這才尋來合歡宗。”
司馬稚抿緊了唇,不敢多說,也不敢有多動作?。
看來是李道意給她的那支玉簪起了作?用,這群禪修還真沒看出來,蓮花臺已?經化成了她的魔骨,藏在她的體內。
司馬稚的心臟還是怦怦亂跳,在這樣一群肌肉猛男面前,很?難不慫的好吧!
司馬稚拿出
玉牌,翻著靈網上的消息,果然如師同所?說,蓮花臺現世的消息早就遍布整個靈網,一打開就是鋪天蓋地的討論?。
【前些日子,合歡宗那邊金光大盛,我還以為是合歡宗有哪個修士破境了,沒想到是蓮花臺。】
【這蓮花臺都消失多久了?現在竟然在合歡宗重現。】
【我記得蓮花臺不是禪宗圣寶嘛?好像最后一次出現,是在仙子飛升的時?候。】
【都過了好幾千年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
靈網上的消息太多,司馬稚都看不過來,不過還好,她還沒看到靈網上說關于蓮花臺被?人盜走的消息。
司馬稚些許松了口氣。
師同不敢看桌上的兩位姑娘,倒是師同身邊的那個小禪修,稚聲稚氣地問:“師父,這是你的友人嗎?”
師同看了看一臉淡漠的李道意,和略有拘束的荀疏,又行?了個禮,對小禪修說道:“修仙界之中?,同為修行?者,皆是友人。”
“那這兩位姐姐也是?”小禪修走近了一些,司馬稚往后躲了躲,“姐姐身上好香,像是藥王谷的味道。”
幾人的視線落在卓蕙心身上,卓蕙心雖然有些害怕,但見荀疏和他們還算交好,就大著膽子朝著師同笑了笑。
師同定睛一看:“姑娘天生?藥香?!”
視線又落在一直沉默著的司馬稚身上:“這位姑娘是……凡人。”
“嗯。”司馬稚忙著應了一聲,朝著李道意使了個眼?色。
桌上的荀疏或許看不明白,但李道意一定能看懂她的想法。
李道意收到信號,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拿起長星傘起身:“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師同一聽,下?意識覺得李道意和荀疏也是來合歡宗尋神器蓮花臺的。
畢竟,如今的修仙界的兩個新星同時?出現在合歡宗,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之事,又恰好碰上了蓮花臺現世。
師同很?難不這么想。
但荀疏和李道意帶著個天生?藥香的姑娘可以理解,為什么還帶著一個凡人女子,師同看著幾人的背影深思。
既然都是想得到蓮花臺,師同不得不對幾人警惕起來。
但師同面上不顯,仍是平靜溫和地目送幾人。
回到房間后,司馬稚才松了口氣,李道意和荀疏也都擠到了她的房間中?來。
荀疏將乾坤袋里的下?品法衣和一些法寶拿出來,“傀儡一定還在合歡宗,我們還需留在合歡宗一段時?日。只是司馬姑娘與蓮花臺一事,我們或許可以稍加裝扮,掩藏身份。”
司馬稚也點了點頭,蓮花臺讓她生?出了魔骨,但靈力修為什么的,現在的她肯定比不上羅心柔,現在又來了一群肌肉壯男,要是落在他們手中?,自己恐怕真的會被?挖出魔骨。
還是荀疏考慮得周全。
不過,荀疏拿出來的東西,這都是他們劍修的常備物品。
“多謝了。”司馬稚接過一套,抱在懷里。
保命的東西,可不能不要。
幾人搖身一變,換下?了之前的衣袍,打扮得都像是普通散修。
司馬稚看著李道意從屏風后走出來,雖然他穿著破舊的下?品衣袍,但腰帶一系,就能顯出他的超出凡人的身姿。尤其是李道意那頭銀發格外亮眼?,更別說長星傘還被?他拿在手中?。
司馬稚的評價是,不如不換。
丑衣服哪里能掩蓋住漂亮美?人,這樣一換,倒是更加顯眼?了。
司馬稚走到李道意面前,壓低了聲音:“你這樣還是很?容易被?認出來,那我要離你遠一點!”
她要保護好自己的骨頭,可不能隨便?被?人給挖去了。
李道意問:“你說該如何?”
李道意手一松,將長星傘收回了乾坤袋內。
收回的一瞬間,司馬稚好像還聽到了劍靈不樂意的掙扎聲。
司馬稚上手用指尖勾了勾他的銀發發尾,“你這樣……”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李道意沉下?眸子,接過她的話:“很?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