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個月后
琴酒對迪諾說自己喜歡工作, 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認真的,他在組織里的時候就很樂意付出,到加百羅涅之后, 同樣愿意盡快投入到新的工作環境當中, 只是難免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好在先前琴酒就已經對這里有了一定的了解, 加百羅涅的成員也都比較熟悉他了(雖然熟悉方式有點奇怪), 琴酒對接下來的工作還是比較樂觀的。
唯一讓他有些擔憂的,是自己的工作范圍——需知, 琴酒在組織里的時候,工作范圍就很迷, 說得好聽點是大權在握,難聽點就是收拾爛攤子的, 不過那時候他好歹名義上還是有個本職的,可是加百羅涅這邊并不需要他搞這個本職……
如果從琴酒的能力、喜好, 甚至是他來到這里的原因來看,他都更適合出去跑外勤, 但從羅馬里奧在他來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把他塞進首領辦公室的舉動來看, 情況恐怕很難往這個方向發展了。
在故事里, 一般來說,良好的希望不一定能達成,不好的預感則總是過分靈驗。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琴酒在加百羅涅的工作范圍在一次次的實踐當中被確定了——首領能管的他都可以管, 必要的時候首領也歸他管。
加百羅涅沒有特別固定的職位名稱, 非要說的話, 作為與羅馬里奧的區分, 琴酒現在基本上自稱首領秘書。
對于這個結果,琴酒難免感到有點惆悵, 但總體而言還算適應良好,也就比在組織里管得稍微再寬一點,但加百羅涅的工作強度比組織低多了,問題不大。
工作的進展倒是很順利,作為“首領秘書”,琴酒和首領之間的磨合是早就完成的,同事們除了對他和首領的關系過度關心之外,其他方面比組織能好上幾百倍,總體而言,琴酒對自己的新工作非常滿意。
只有一點小小的瑕疵。
琴酒翻閱著眼前的文件:“今天也沒有新的外勤嗎?”
“拜托,Gin,”迪諾無奈地扶著額,“加百羅涅真的沒有那么多人要殺,我們的外勤已經被你出完了。”
“不殺人也行。”琴酒表示自己不挑。
“不殺人的也快被你出完了,”迪諾嘆氣,“再就是要出國的了,我不想放你出國,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雖然在真正談論他們的關系時,迪諾是表現得更為猶豫的那個,但在日常生活當中,他反而很快變得無所顧忌起來,琴酒正式加入加百羅涅到現在將近三個月,哪怕是最積極的八卦人士也快要對他這類發言免疫了,琴酒對此是有些慶幸的——在他們最執著的時候,他一周得回答十多次的“不,我們沒在交往”。
不過,據琴酒所知,那些人依然在堅持進行關于他們關系的打賭,不知道樂趣在哪里。
至于迪諾……大約正如三個月前說的那樣,也在享受這樣的日常吧?
琴酒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自然地表示:“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保證這次時間會很充裕的。”
迪諾的臉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糾結之色,但最終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我可不想搞成什么外交事故。”
需要他自己出面的那些工作,迪諾當然會帶上琴酒,但是如果沒到那個層面,卻由boss出面的話,多少有點麻煩。
琴酒早已猜到了他的回答,聞言只是聳了聳肩:“好吧,我只是覺得有些無聊。”
“早就說了加百羅涅沒那么多事給你干。”迪諾更無語了。
別說琴酒了,他自己最近都沒啥事干,因為一有點事就馬上被解決了——雖然在琴酒看來自己只是很正常地在工作,但對加百羅涅來說這個卷度已經非常超過了,這才幾個月啊,他在工作和訓練之余偶爾看看過去的卷宗,都已經看到五年前去了。
這可是在意大利,要不是這人只卷自己,偶爾卷一下boss,不管他的烘焙技術多么精湛,部下們都要開始大罷工了。
現在部下們倒是還好,甚至依然有空研究首領的感情進展,作為被研究的對象,迪諾自己已經有些遭不住了——這就是和工作狂談戀愛的感受嗎,明明都還沒開始戀愛啊!
三個月前當他們談論起這段關系的時候,迪諾在混亂中選擇了拖延,而這段時間里,他雖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卻仍然沒有什么更進一步的舉動,究其原因,除了一直沒有找到自認為合適的時機之外,琴酒的工作狂癥狀也功不可沒。
他算是理解了,與如今相比,琴酒剛到加百羅涅那段時間的節奏確實稱得上是度假,看看現在吧,為了配合對方的節奏,迪諾在辦公室里的時間都開始飆升,而且出了辦公室,還有訓練場,以至于他時常會產生一些“我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他”的疑惑。
琴酒嘆了口氣,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開始翻閱:“那就早點看完吧,我已經把你需要看的文件整理好了,要是今天結束得早,就去訓練——好吧,去海邊,帶上安翠歐怎么樣?”
大概就是這種時候吧。迪諾想。
明明沒有比自己大幾歲,但是在各方面都非常周到的工作狂下屬,卻會在不經意間的時候展露出格外的偏愛和體貼,真的讓人很難拒絕。
“對了,”琴酒抬起頭來看向他,“桌上還有一封里包恩寄來的信,我檢查過確實是他寫的,但是內容還沒看。”
迪諾頓時精神一振:“里包恩的信?”
自從里包恩去日本教師弟之后,雖然稱不上是音信全無吧,但也一直沒啥聯系,迪諾又不知道該不該主動聯系對方,只能望眼欲穿地等著,此時聽琴酒這么一說,連忙往桌上翻,立刻就看到了那個信封。
“你來一起看嘛,”他一邊對琴酒說著,一邊已經把信拆封了,“說不定里包恩也有什么想要對你說的……”
琴酒并未回話,只是看著迪諾展開信紙,開始閱讀,這人一向不是情緒內斂的類型,看著信的表情也非常鮮活,簡直光看他臉色就能知道里包恩寫了什么。
一封信看到最后,迪諾突然跳起來:“Gin!”
“嗯?”琴酒對首領的一驚一乍已然習慣了。
“Reborn答應讓我去看望小師弟了,”迪諾驚喜地表示,“我們去日本吧!”
要迪諾自己說,他是恨不得上午看到信,下午直接出發,第二天就達到并盛,但作為一個家族的首領,事情顯然不是這么簡單的。
倒不是有多少事情需要安排——在加百羅涅的體系下,那些事情琴酒用一個上午就能辦完,而是——
“我去看師弟,你們跟去干什么啊?”迪諾一臉無語地看著面前的下屬們。
“那可是彭格列的下任boss,誰都會好奇啊。”
“我都好久沒出過國了,boss你忍心自己出去玩,把我們留在這兒嗎?”
“我們也是為您的安危著想嘛,不是說Gin不行啊,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
“而且我們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團建了?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去日本團建嘛。”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迪諾都不知道自己的部下這么能編理由。
但聽著聽著,他也確實有點被說服了,終于嘆了口氣:“那好吧,但是如果要大家一起去的話,就得把這邊的事都先處理好才行。”
“好耶!”
大家一陣歡呼,接下來就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要帶什么東西去日本,去哪里玩,回來要買什么之類的話題,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雖然如此,看到部下們這么高興,迪諾還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他轉過身望向琴酒,突然靈光一閃:“對哦,上次沒泡成溫泉,這次快要冬天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北海道泡溫泉了?”
所以部下們這種過分活躍的性格完全是有跡可循的,琴酒這樣想著,提醒道:“我沒記錯的話,并盛町是在東京。”
“那可以先去見師弟再去北海道……”迪諾毫不在意地盤算起來,“這樣的話得在那里多留幾天,而且去北海道應該不用帶這么多人吧,我們兩個也行啊……”
好吧,正事還是等會去跟羅馬里奧商議吧。琴酒掃了眼迪諾身后的一大堆人,在心里嘆了口氣:“如果打算在日本久留,就要先把意大利的事務處理好。”
“我在說你們。”他越過迪諾對辦公室里的眾人說道,滿意地看到大家作鳥獸散,于是轉向迪諾,“您也一樣,boss。”
在琴酒的鎮壓之下,當羅馬里奧從鎮子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所有人都在認真工作的加百羅涅,讓二把手一時間懷疑自己進入了平行世界。
“我跟他們說不把活干完不準去日本,”琴酒作為唯一(提前干完所有活導致)沒活干的人,和羅馬里奧解釋道,“但不管怎么樣也不可能全部都去,所以還是得先商量一下名單。”
照理說這應該由boss本人決定,但迪諾對他的下屬們實在太容易心軟,琴酒十分擔心他最后把整個加百羅涅都搬空了。
羅馬里奧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愉快地決定和琴酒一起架空boss。
正在一邊批文件的boss本人:……T-T
“照理說我應該要留守的,”琴酒毫不避諱地說道,“但我得去日本接人,這次恐怕不行。”
羅馬里奧一怔,倒也很快反應過來:“組織的人?”
“嗯,之前答應過的。”琴酒想到伏特加和加百羅涅這幫人合流之后的盛況,一時有些不想面對,但事情過去了幾個月,組織承諾的追殺眼看著沒有結果(不然琴酒也不會無聊到每天都在看資料),再怎么說也是時候了。
羅馬里奧倒是很理解,也沒有多問便道:“沒事,那就多安排幾個人留下。”
達成一致之后,二人拿出加百羅涅的人員名單,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商討這次的“團建”安排。
家族里唯二的兩個正常人在專心干活,其他那些事務不多的成員們處理完自己的事之后,紛紛進入假期前的興奮期,開始放飛自我,等到確定了全部留守人員的時候,加百羅涅其他人已經在商量要不要把boss的座椅也一起帶去日本了。
“畢竟是第一次去見彭格列十代目,應該要給他留個好印象吧!”作出這一提議的家族成員信誓旦旦道。
“里包恩跟我說,師弟好像和我當時一樣,并不是很想當黑手黨呢,”被說服了的迪諾深沉地點頭,“我應該要向他展示一下作為前輩的魄力!”
“隨你。”琴酒面無表情地說,并認為這只會使得那位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對黑手黨產生更多錯誤印象。
第62章 論壇體(加百羅涅)2
來賭boss和gin什么時候能在一起
我賭今年底之前!
0?別賭了大哥, 輸的還不夠多嗎
1
不賭,誰愛賭誰賭,再賭下去我要傾家蕩產了, 誰知道他倆什么毛病
2
他們真的沒有在秘密交往嗎, 我不信
3
我也不想信, 快點來個人挖掘出他倆交往的證據吧!
4
這能有什么證據啊……難道要藏boss床底偷拍?
5
那只能偷拍到琴酒給boss念睡前故事吧
話說這是什么奇怪的情趣啊!boss是只有八歲嗎?剛有人說的時候我根本不信啊!
6
沒有人信吧, 最開始的那個帖子發出來的時候都是嘲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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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根本沒有勇士去藏boss床底了嗎,淚目
8
不是, 難道真的有人趴床底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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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有吧……但也不好說,這種一眼假的消息都能是真的, 總不能是編出來剛好撞上了吧
10
雖然現在證實了是真的,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一開始說這個消息的勇士是誰, 難道真去蹲床底了嗎
11
什么,證實了?怎么證實的?
12
ls你消息太滯后了吧, 琴酒自己承認的啊
13
啊?真的假的?
14
真的啊,他都沒遮掩就承認了, 還說海的女兒至今沒讀完, 因為boss睡著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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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這兩個人有毒吧, 這都沒交往??
16
他倆也不是第一天有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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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消息到底哪來的,這么私密的消息,總不能是boss自己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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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那個帖子的樓主一擊脫離了
19
看上去最假的爆料是真的, 最真的爆料是假的, 不愧是我們, 情報墳場
20
最真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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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在一起了(白眼)
22
我還是不信他們沒在一起, 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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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不玄學!他倆怎么可能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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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他們會不會其實在暗自交往,只是騙我們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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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想過, 但是這說不通啊,有什么騙我們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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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boss每次都在我們開賭的時候壓“沒在一起”
27?那他可真是賺得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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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boss不會貪我們這點工資吧,他那么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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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點正經的,我是真的沒想通啊,他們現在都已經像是老夫老妻了,為什么還要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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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也不是嘴硬,就是真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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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種說法,為什么不告白,為什么兩個人都不告白,他們是覺得卡在這里很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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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在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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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boss撲在琴酒身上的時候怎么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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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睡前故事的時候怎么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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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給boss做甜點的時候怎么不害羞?
話說琴酒竟然這么會做甜點,他的蛋撻實在是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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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他為什么不當專職的甜點師,一定能成為大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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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是殺手大師了,不需要多一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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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斗職業和生活職業又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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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變成游戲梗了,你們的思維發散得我有點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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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琴酒做的蛋糕、餅干、派、蛋撻、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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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給我說饞了,許愿下次boss許愿蛋撻
42
你這個愿是不是有點太曲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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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被甜點奪走了心智,讓我們回到害羞的問題上來
44
這也沒什么好說的,總之他倆根本沒羞沒躁,害羞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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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什么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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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快要和打賭標題一樣變成論壇的常駐標題了,我一搜每天都有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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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天都有人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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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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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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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崩潰啊,往好了想,也許其實交往過,只是分手了呢
51???
52
不可能,每周都有人問,每周都得到的是一樣的答案,總不能他們交往不到一周就分手了吧
53
然后分手了還在同進同出同吃同睡
54
Gin還給老大做甜點
55
等會,他們同進同出同吃是沒錯,同睡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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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是據說有人看見過琴酒從boss房里走出來,也可能只是去給boss念睡前故事的吧
57
安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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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只是據說,這要是有照片不就確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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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照片咱們也不用在這發瘋了,所以誰去蹲boss床底
60
然后被琴酒當成刺客干掉是吧
61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琴酒身上還掛著一個追殺令呢
62
他的垃圾前司還沒死心吶
63
不僅沒死還在黑市掛了懸賞令,還真搞來幾個給琴酒練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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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挺好……咦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發布懸賞令讓人來趴床底
65
……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66
嗚嗚當初能靠狗仔全程圍觀戀愛經過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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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戀愛了,抬頭看看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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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頭痛,既想不明白原因,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折騰
69
哪有折騰,我們只是圍觀而已,都是他們在折騰我們
70
也不完全是吧,現在琴酒剛聽一個“你和boss”就已經會自動接上“沒在一起”了,到底有多少人去問他啊
71
但琴酒現在脾氣還挺好,那么多人問他也沒怎么樣……我聽說在前司敢這么干的至少得被他揍一頓
72
可能是因為現在boss在按期被他揍?
73
……不要把切磋說得像家暴一樣好嗎,boss明明也挺樂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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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只是對之后的甜點樂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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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boss通過被揍為我們帶來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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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得boss像是被獻祭了一樣,其實他倆戰斗力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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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boss又不喜歡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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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還不喜歡看文件呢,還不是每天都在boss辦公室里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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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甚至交文件都是直接交他桌上了,真就首領秘書
80
他倆也太和諧了,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去首領辦公室,生怕撞上什么不該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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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么話,哪有什么不該看的,你要是真能看到就是我們的英雄
82
可是最多也只是他倆坐在沙發上一起看文件而已,雖然離得很近看著像是要親上去了但真的只是在看文件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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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壽了難道他們是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嗎?我不理解,莫非琴酒是無性戀,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84
為什么你不懷疑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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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boss看起來就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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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覺得Gin看起來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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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為什么還沒在一起
88
別復讀了,讀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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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懷疑這是情趣,我們都是他們play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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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play?沒見過啊
91
好想急死你play
92
該不會他倆其實在打賭誰先忍不住告白
93?不知道為什么竟感覺這是本樓最具建設性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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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個必要吧,急死我們有什么好處嗎
95
我好想再去灌醉boss,這次琴酒不可能還能忍住不酒后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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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boss單方面酒后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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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那么能喝我有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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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他們只是覺得現狀挺好的,不急著改變呢,畢竟他們滿打滿算也只認識了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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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然只有半年
100
草,真的只有半年,為什么我覺得仿佛已經過去了好久
101
因為這半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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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說好像也是,才認識半年,也沒必要急著開始交往吧
103
雖然很有道理……但明明都這樣了……
104
先別聊了boss來了
105
琴酒也來了,自從他來了之后羅馬里奧真是過上了自由生活啊
106
這貼還有人嗎,話說,比起彭格列的事……boss剛才那意思是不是要和琴酒一起泡溫泉?
107
這還用問,那不然呢,和你一起嗎?
108
哎呀火氣不要那么大嘛,我只是想說他也太不裝了
109
我們boss什么時候裝過了……這才是我一直不理解他們沒在一起的原因啊
110
我剛才在想,他倆該不會有一個崆峒吧,一直以為自己是直男的那種
111???
112
雖然這帖子標題很老套,里面的內容倒是都非常新穎啊
113
沒有道理嗎?如果琴酒是個深柜,那即使是boss,也會猶豫的吧
114
但是,如果琴酒是個深柜,他會怎么看待我們前赴后繼地問他有沒有和boss在一起呢?難道真的是因為在加百羅涅所以不帶槍了?
115
咳,冷靜,冷靜,我感覺他倆在性向上應該都還挺開放的,不會是這方面的原因
116
震驚,事到如今竟然還能看都認真研究這事的,我還以為大家都開始胡言亂語了呢
117
而我還以為大家都在干活和收拾行李,沒想到這帖子還有人,這就是八卦的力量嗎
118
說起來,日本不是組織的大本營嗎,琴酒這次回去不會有事吧
119
你不如說組織會不會有事還有點懸念
120
想念日本的狗仔了
121
情報販子都已經變成狗仔了嗎
122
畢竟真的很像狗仔啊
123
新消息,琴酒說要回去接人過來
124?什么人?
125
是他在組織的手下吧,我記得boss好像提過
126
哦哦,那個本來boss上次就想帶回來,但沒帶成的?
127?你們怎么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在說誰嗎
128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只知道是琴酒的部下來著
129
而且boss好像挺看好的
130
好家伙,琴酒是打算開始挖組織墻角了嗎
131
boss都已經把組織承重墻給挖了,再挖一點又沒什么
132
這么一想,琴酒的部下應該會比較了解他吧?說不定可以問問琴酒在組織里是什么樣的,也許能搞清楚他在想什么……
133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他部下是什么性格,喜不喜歡八卦
134
但我們還是boss的部下呢,也不知道boss在想什么啊
135
…………媽的,確實
136
說不定我們在這一通分析,其實boss什么都沒想只是在揮灑他對下屬的愛
137?那他為什么不這么愛我
138
哇你聽起來很想死的樣子
139
什么虎狼之詞……不過不至于死吧,Gin在我們這應該不殺同事
140
感覺被羅馬里奧干掉的可能性還更大一點……
141
你們……對羅馬里奧好一點啊,他好不容易過上了輕松一點的生活
142
大家……在日本別忘了把消息傳回來啊,我去不了……
143
咦,已經確定留守的名單了嗎
144
大名單還沒定,但是反正我去不了了……
145
等會你想讓我們傳什么消息啊,boss和Gin的約會實錄嗎,這個是我們有可能看到的嗎
146
說不定呢,萬一有什么進展呢
147
這太難了,要不還是給你帶點日本土特產吧
148
對哦這次還不是大家都能去玩的,祈禱我不要被安排留守
149
大多數人還是得留下來的吧,boss帶那么多人的話難道不會像是去打架的嗎
150
說不定真的有機會打架,萬一組織上門了呢
151
翻譯一下:萬一組織失心瘋了呢
152
不可能,打架怎么可能不帶我
153?你是……?
154
草,西萊爾你被留下來了啊,我說是誰對他倆的進展如此念念不忘呢
155
上面口不擇言的該不會也是你吧……
156
我沒有,我只是有點心痛,我都給boss提了那么好的建議,他竟然還能拖到現在
158
我覺得就是你的錯啊,你太突然了把boss嚇到了吧!
159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的建議是無敵的!
160
什么建議,那個結婚或者分手的建議嗎,你就慶幸這消息還沒傳到羅馬里奧那里吧,否則你恐怕不是沒得去日本那么簡單了
161
原來羅馬里奧還不知道嗎,我說為什么西萊爾還活著
162
你們,也不要妖魔化羅馬里奧啊
163
要是最后發現真的是西萊爾的問題,那我覺得也用不著羅馬里奧了
164???我們不是同一戰線的嗎
165
豬隊友比神對手更可怕,就是這個意思吧
166
我明明是神隊友吧!
167
好了好了,西萊爾你自己哭去吧,要是真有什么進展我們會通知你的,雖然我覺得不可能有……
168
以德報怨,感人
169
樂觀點,說不定到了新環境之后boss想法就改變了呢!
170
日本這環境也沒有很新吧……
171
要不試試看跟蹤他倆去北海道怎么樣
172
認真的嗎,這沒有比藏boss床底好多少啊,還是會被殺掉的吧
173
不如試試問里包恩吧!
174
好家伙你們是一個比一個想自殺啊
175
第63章 真·師弟
在和加百羅涅的眾人一起乘飛機到達日本之后, 琴酒先自行離開去接了伏特加,因此當他到達并盛的時候,場面已經變得非常混亂。
不管怎么說, 地址是沒有認錯的, 證據是, 當他從敞開的門走進去之后, 很快看到一個巨大的海龜在啃食浴缸。
面對這等奇景,琴酒展現出了非一般的鎮定:“所以, 那就是安翠歐變大之后的樣子?”
“還不是最大的狀態哦,”正在看熱鬧的里包恩接話, “這只是吸收了一個浴缸的水而已。”
“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沢田綱吉在一旁抓狂道, “話說回來這又是誰啊!”
“放心吧,既然Gin來了, 那就不會有事了。”里包恩輕松地表示。
“這是……彭格列的十代目?”琴酒的目光落到綱吉身上,“完全看不出來啊。”
據說和迪諾以前的時候很像……里包恩還真是辛苦啊。
“啊, 你叫Gin嗎?”沢田綱吉更懵了, 被塞進腦子里的事情太多, 他都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想當黑手黨boss的事情,完全沒想到要否認“彭格列的十代目”的稱呼,“這是,迪諾先生的……”
琴酒往邊上讓了讓, 看著迪諾非常干脆利落地制服了安翠歐:“啊, 他的部下。”
“Gin也差點成為你的師兄哦。”里包恩在邊上繼續道, “他可是個非常優秀的殺手。”
“殺手?!”在綱吉目前見過的所謂“殺手”當中, 琴酒確實是最像殺手的那一個,因此他成功得到了彭格列下任boss的驚呼。
這個一驚一乍的風格, 確實很像迪諾。
琴酒這么想著,回身去看自家boss,非常帥氣地控制住安翠歐的首領一臉尷尬地看著他:“Gin,你辦完事了?”
“是,”琴酒點頭,“怎么沒有人在?”
他這話指的當然是加百羅涅其他人,考慮到這次羅馬里奧也跟來到了,琴酒還以為不至于出這種事呢。
迪諾有些不好意思地按著安翠歐的腦袋:“是里包恩說讓大家先回去,所以大家就都走了。”
大概是因為有里包恩在,加百羅涅的成員們就放心地把首領留下,自己出去玩了,而沒有部下在身邊的迪諾也果然不負眾望地……出問題了。
不過,就算琴酒不出現,里包恩大概也有辦法解決吧。
也不是第一天知道boss不靠譜了,琴酒沒有多說什么,他站在邊上給首領上buff,看著迪諾非常熟練地收拾殘局。
可能安翠歐已經不是第一次出事了,迪諾已經很清楚要怎么處理,在對主人家道歉之后,他借了吹風機給安翠歐烘干,海龜本龜在主人的壓制下倒是沒有了先前兇悍的樣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變小著。
在給安翠歐吹干的過程中,彭格列未來的十代目,沢田綱吉也在邊上幫忙,雖然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但他和迪諾倒不愧是師兄弟,明明才見面沒多久,卻已經很聊得來了,讓無聊的烘干過程充滿了歡聲笑語。
“迪諾今晚住在這里,”里包恩跳到琴酒肩膀上,和他一起看著那對師兄弟,“你要留下嗎?”
“您打算讓我留下?”琴酒有些驚訝。
里包恩讓加百羅涅的成員們全都離開,顯然有借迪諾的廢柴體質,給情況類似的沢田綱吉以暗示的意思,琴酒要是留在這里,效果可不會那么好了。
“反正明天早上你們也會來接他的吧?”里包恩毫不在意地說道,“我可不想今晚還要收拾他的爛攤子,一個阿綱已經夠煩的了。”
里包恩倒還是老樣子,一邊抱怨,一邊還是很盡職盡責,琴酒笑了笑:“迪諾的睡眠倒是一向很好——我該不會要和他睡在一起吧?”
“啊,不行嗎?”里包恩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轉過頭來看他,“家里沒那么大。”
琴酒:“……行。”
收拾完亂局之后,琴酒才得以正式和住在沢田家的成員們見面,總體來說,雖然加百羅涅已經很不靠譜了,但未來的彭格列十代似乎更勝一籌,目前來看比起黑手黨預備役更像是在過家家……年齡上來說確實是距離后者更貼近一點。
但既然有里包恩在,想必不需要擔心,倒不如說讓琴酒對迪諾過去的形象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另一方面,沢田綱吉也算是認識了師兄的又一位部下——其實因為先前來的那些部下們的外形太同質化了,除了羅馬里奧之外他根本沒記得別人。
相比之下,眼前的這位就有點過于個性鮮明了,站在正常狀態下的迪諾身邊,氣場都不輸給首領,一看就是那種重要角色。
“其實我是三個月前才跳槽的,”面對彭格列十代目的好奇,琴酒解釋道,“職位的話……首領秘書吧。”
沢田綱吉面露茫然:“嘎?可是你不是……殺手嗎?”
他對繼承黑手黨完全沒有興趣,因而還真不知道黑手黨家族里有沒有這種職位,只覺得“秘書”這稱謂和琴酒放在一起完全不搭。
“里包恩也是殺手,”琴酒一本正經地說道,“但也是你的家庭教師,這很正常。”
綱吉:……黑手黨的“殺手”,難道其實是種稱號嗎,和職業無關的意思?
迪諾看小師弟一副懵逼的樣子,不由失笑:“好了,Gin,你別逗他了,阿綱會當真的!”
他拍著琴酒的肩,笑著對師弟說道:“Gin是我重要的部下哦,只是加百羅涅的對手都被他殺得差不多了,現在才收手的啦!”
比起來你才是把他嚇到了吧……琴酒無語地看著沢田綱吉的臉色:“你怎么不說那都是里包恩帶我去殺的。”
“很正常嘛,”迪諾笑瞇瞇地對綱吉說道,“所以才說Gin也可以算是你的師兄。”
“沒那回事,”琴酒立刻否認,“我很感謝里包恩先生的教導,但沒有正式拜師。”
迪諾正要說什么,沢田綱吉看著他們,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所以,Gin是因為里包恩才會跳槽的嗎?”
琴酒一愣——這位彭格列未來的首領看著一驚一乍的,實際接受能力倒是和迪諾不相上下,果然是親的師兄弟。
年輕的——這樣想來,好像和迪諾剛遇見里包恩的年齡也差不多——未來教父好奇地看著他,那眼神也和迪諾如出一轍,也許里包恩在收徒方面是有什么潔癖的。
“可以這么說,”琴酒斟酌著回答,“但最終還是因為boss。”
現在迪諾開始用亮閃閃的眼神看他了,這真的讓人壓力很大。
“如果您對此感到好奇的話,我想boss會很樂意告訴您的,”琴酒頓了頓,“但我覺得,比起我的事,boss的經歷對您的幫助更大一點。”
“啊我也沒有一定要知道,”沢田綱吉連連擺手,“我都不想繼承什么黑手黨……”
“蠢綱!”里包恩踢開了房門,“媽媽讓你去睡覺!”
沢田綱吉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飛快地對面前的兩人鞠了一躬:“那我先告辭了,迪諾先生,琴酒先生!”
這是已經……被揍出條件反射了嗎。沢田綱吉連滾帶爬地跑出房間,而迪諾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懷念之色:“哎呀……真是就像看到了十年前的我一樣。”
“你現在也沒什么長進,”里包恩對大徒弟也一點不留情,“早點睡,明天還有事。”
琴酒總覺得他這個叮囑意有所指。
“阿綱家的床好小啊。”迪諾沒有任何言外之意地感嘆。
“因為是單人床吧,”琴酒也很客觀地表示,“我們兩個的話睡不下的。”
“嗯……擠一擠的話……”迪諾努力思索。
“不可能。”琴酒否定了他的思索。
確實是不可能的,這張床針對的明顯是日本人的體型,要是迪諾一個人的話,擠擠也就睡下了,但再加上一個比他還高的琴酒……他們總不能在床上玩疊羅漢。
“那你睡床,”迪諾承認了不可行性,果斷安排道,“上次你就沒睡。”
琴酒倒是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聞言一頓:“……或者我們可以直接把床拆了睡地上。”
在琴酒“拆掉師弟家的床”的強勢威脅之下,迪諾只好再度接受了自己睡床的選項。
“那么,你已經接到伏特加了?”他躺在床上問道。
“已經和其他家族成員聊得火熱。”琴酒嘆了口氣。
把伏特加帶過來之后,琴酒原本是想要先帶他來見迪諾的,但加百羅涅那群人嚷嚷著什么“不要去打擾他們”,把伏特加拉走聊天了,后者在一開始仿佛是很不適應的樣子,但沒多久就已經開始給琴酒發消息,宣稱自己將技術入股加百羅涅的內部論壇,為大哥的事業添磚加瓦。
不知道他口中的“事業”到底是什么,反正看得出來,伏特加是真的適合加百羅涅。
“哈哈哈,”迪諾倒是很高興的樣子,“明天也讓我見見他,我很好奇他長什么樣呢。”
“對了,”他翻了個身,好奇道,“除了伏特加,你在組織里還有什么想帶走的人嗎,我也歡迎的呀!”
“其他人不著急,”琴酒不在意地說道,“伏特加只是……我怕他會自己跑來意大利。”
這個擔憂是很有道理的,伏特加別的不說,行動力一向很可以,琴酒也不想繼續放他在組織里發瘋了。
“這樣嗎,”迪諾倒是對此接受良好,“所以你是打算以后再拉人?”
“用不著拉,”琴酒頓了頓,“恐怕組織撐不了多久。”
“哎,這樣嗎?”迪諾有點驚訝,“我記得組織還挺強的呀。”
當然有種龐大但無用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說,能在世界上盤踞這么久,很難在短時間內完蛋吧。
“它的首領已經打算拋下它了。”琴酒用一句話完成了陳述。
烏丸蓮耶需要借組織完成自己的野心,但如果組織開始拖累他,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之舍棄,現在顯然已經到時候了,這段時間琴酒看著組織外泄的情報,都能感覺到組織內部臥底們的狂歡。
大概從琴酒來到加百羅涅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迪諾的神色一變,這種作為顯然觸及到了他身為boss的底線,哪怕組織是個沒有多大價值的糟心玩意,他也完全不覺得作為首領的人應當拋下它:“他怎么……”
“他和你不一樣,”琴酒笑了笑,神色平和,“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是為什么會來加百羅涅的吧?”
第64章 伏特加
第二天迪諾和自家師弟一樣睡過頭了。
比起師弟單純的因為處理安翠歐的事情而導致的晚起, 迪諾認為自己的遭遇要嚴重得多,雖然琴酒陳述的過程很簡單,也完全沒有加入什么情感評判, 但事情本身已經夠大了。
“我不明白, ”加百羅涅的首領覺得自己頭腦混亂, 干脆不再躺著, 而是坐在床上,和琴酒面對面, “為什么?”
溫柔的月色映著他茫然的臉:“他騙了你,讓你來加百羅涅, 但其實是要你在這里……臥底,這有什么意義嗎, 我是說,他想對加百羅涅做什么?”
在所有的陰謀和困惑中, 他最在乎的永遠是這個,琴酒因此而微笑:“他對加百羅涅沒有想法。不, 應該說, 能讓我留在加百羅涅, 對他來說就足夠了,因為我是不可能放著組織不管的。”
“是,這我知道,”迪諾下意識地點頭, “我剛想問你打算怎么辦呢……不對啊, 這你早就說過了。”
他顯得有些混亂, 明顯還沒理清事情的邏輯。
“當然, 我告訴你這個不意味情況有變化,”琴酒解釋道, “我只是覺得既然說到這了,那你應該知道一下,畢竟里包恩是不會跟你說這個的。”
這倒是……迪諾扶額,努力理清思路:“總之,組織boss的想法是,先從里包恩那里得到一些……東西,然后你能留在加百羅涅的話,就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給組織一些幫助?”
“差不多。”琴酒點頭,為首領理解能力的上線感到高興。
“好吧,他想得真多,”迪諾托著下巴思考,“那么,還是回到了你打算怎么做的問題。”
他絲毫沒在意琴酒到底有沒有在臥底,很明顯對迪諾而言這都不是個事,琴酒已經給出了足夠的真誠,而迪諾對部下的信任根深蒂固。
“這得看你,”琴酒的語氣十分坦然,“你愿不愿意接收一些組織的遺產?”
迪諾一怔:“啊?”
“雖然麻煩很多,但組織還是有些有用的部分,畢竟夠大,”琴酒說道,“如果能篩選一部分保留下來,至少我以后就不用為工作擔心了。”
迪諾呆了一會兒,倒不是無法理解琴酒的意思,而是:“你就這么喜歡外勤嗎?”
“放心,文書我也可以接著做,加百羅涅的工作量確實不多。”琴酒很肯定地回答。
“我不是這個意思……”迪諾面露無奈,他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這個……需要考慮一下。”
“當然,”琴酒點頭,然后笑了笑,“其實不應該現在和你說這個的,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而且如果你沒有這個打算的話,我也可以只是單純的給組織一點幫助。”
“就是說,”他真誠地看著面前的首領,“這算不上什么大事,千萬不要因此失眠啊,我可沒帶童話書過來。”
迪諾的嘴角抽了抽,很頑強地反駁:“我想阿綱家里一定有童話書的,反正我聽得懂日語。”
——就連反駁的邏輯都已經完全被繞進去了啊,boss。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最后迪諾也沒有真的去偷師弟的童話書,而且他自認為進步頗大,基本上沒有失眠,睡過頭完全是因為前一天晚上聊得太晚了,他又不是琴酒那種只需要睡三四個小時的神人。
事實上,如果拋開前半個小時的輾轉反側的話,這個晚上迪諾睡得還不錯,并沒有因為床太小而感到多么不適應。
知道琴酒來到加百羅涅的真相確實對他造成了一定的沖擊,但那沖擊更多的來自于“原來如此”,而非欺騙,畢竟就像他說的,琴酒和組織之間那種微妙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過,這也完全不會影響他在加百羅涅的位置。
那么這一切的開端是不是烏丸蓮耶的刻意為之,就不那么重要了。
甚至于,意識到琴酒是在分明可以留有退路的情況下完全地倒向了加百羅涅,還讓迪諾覺得更安心了一些。
至于里包恩……里包恩騙他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哈哈。
而組織的事就更不需要擔心了,琴酒說得沒錯,組織哪怕真的快倒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現在完全不是操心這個的時候。
所以,雖然前一天晚上難免還是糾結了一下,但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迪諾就已經放松下來了,他正疑惑著琴酒竟然沒喊自己起床,便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溜達”到師弟樓下的自家部下們。
“我還以為你們都出去玩了呢。”迪諾對羅馬里奧說道。
“這怎么行呢,”他的二把手笑瞇瞇地說,“我們是不會拋下boss你的。”
不要說得我好像很可憐一樣啊……迪諾在心里嘀咕著,說道:“本來就是帶大家過來玩的嘛,不用這么操心啦,而且Gin不是在嗎。”
說到這里,他才意識到琴酒不知何時已經走出門,出現在加百羅涅的人群當中,簡直像是和這些人一起來的——等等,他不會真的是和這些人一起來的吧。
迪諾正想著,琴酒已經轉過身,帶著一個人走過來。
他還沒開口,跟在身后的那個人已經來了一個超大的鞠躬,大聲道:“老大好!我是伏特加!”
“啊,你好,”迪諾本能地回應之后,才反應過來,露出笑容道,“終于見到你了,這段時間很辛苦吧?”
說實在的,伏特加和他想象中……還挺接近的,雖然看著不是很像技術人員,但一看就是那種能把“大哥”喊得滿場皆知的人。
“還好,”伏特加嘿嘿笑,整個人都洋溢著高興的氛圍,“組織里現在太亂了,都沒人顧得上我,我就刷刷論壇什么的,老大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加百羅涅的論壇也經營好的,不會隨便封號……”
“Vodka。”琴酒面無表情地說了聲。
伏特加立刻收聲,想了想才接著說:“啊,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迪諾失笑道:“我沒什么要你做的,既然你喜歡搞論壇,那就搞吧,其余的你繼續聽琴酒的就行。”
“好的老大!”伏特加一臉振奮,“您真是個好人,怪不得大哥……”
“Vodka,”琴酒又打斷他,“那邊有人在找你。”
伏特加有些迷惑地往后看了看,可能確實看到了什么,略帶茫然地轉過頭:“那我先去辦事了,老大。”
迪諾忍俊不禁地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你的部下,果然很適合加百羅涅啊。”他轉頭笑著對琴酒說道。
琴酒按了按眉心:“雖然不是很聰明,但畢竟還有點用。”
“不過,他以后也叫這個代號嗎?”迪諾問道,“不是說有什么問題。”
“我問過他了,”琴酒回答,“他不想改。”
其實伏特加的原話是“既然大哥留下了代號,那我也想保留下來!”,讓琴酒難得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些錯誤示范。
“那就留著吧,”迪諾倒是并不在意,他還覺得組織這代號挺酷的,“反正他以后也是跟著你嘛。”
正這樣說著,迪諾的注意力被另一邊的動向吸引過去了:“啊,那應該是——阿綱的家族成員吧。”
彭格列的家族構成和加百羅涅不一樣——準確來說,是加百羅涅的構成和普遍的意大利家族不一樣。
加百羅涅的構造是非常扁平化的,既不分部門,也沒有高下,整個家族都圍著boss一個人打轉,羅馬里奧說是二把手,其實也會做不少親力親為的工作,比如去港口接人什么的。
而大多數的意大利家族,還是有著比較明確的分工的,彭格列就是其中最標準的,準確來說,是制定標準的那個家族,它歷代都會有六位不同的守護者,圍繞著首領構成家族的核心,雖然沢田綱吉還沒有繼承家族,但里包恩已經在為他選擇合適的守護者。
當然,作為一個特別強大(鬼畜)的老師,里包恩的選擇肯定是完全沒有征求過綱吉同意的,但也絕對是最合適的。
對預備的守護者們進行了一場小小的考驗之后,迪諾便完全的認可了這些年輕的孩子。
“看到他們,尤其是阿綱,就像看到過去的我自己一樣,”他一邊開車一邊充滿感嘆地說道,“雖然完全沒有這個自覺,但其實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他們會走得比我更遠的。”
“不要說得好像你已經是個老人了,”琴酒無語道,“這話應該是彭格列九代目說的吧。”
“哈哈哈,”迪諾笑道,“說得也是,只是因為阿綱和我太像了,才有這種感慨的。”
“話說,我們就這樣去北海道……不要緊嗎?”他有點不確定地說道,“和大家分開的話……”
他們此時已經開著車行駛在前往北海道的路上,現在說這個其實有點后知后覺了,不過迪諾也不是很擔心。
“放心,他們只是來湊熱鬧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加百羅涅了,”果然,琴酒早有預料地回答,“至于剩下的人,我確認過他們的行程,聯系方式也都保證過,羅馬里奧會留在并盛。”
這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迪諾放松地笑道:“不愧是你啊,Gin。”
“畢竟我也不希望有人打擾,”琴酒理所當然地回答,“尤其是加上伏特加……”
雖然放任伏特加和加百羅涅那些人合流,依然很讓人擔心,但反正是遲早的事了。
“你這樣說的話,他會傷心的吧。”短暫的見面也足夠迪諾了解伏特加了,聞言為自己剛手下的部下打抱不平道。
“那可不一定,”琴酒望向他,微笑道,“他說不定會非常高興的。”
第65章 旅行
琴酒安排好了加百羅涅成員們的度假事宜, 這場溫泉之旅則全是迪諾在安排。
雖然念叨得很積極,但迪諾對溫泉其實算不上了解,能知道北海道溫泉的名聲已經是全部了, 具體情況則是全然不知的。
先前會對此產生興趣, 也是因為當初剛好到了這地方, 念及這份名聲, 覺得不嘗試一下有點可惜。
然而,在經歷了之后的一切, 尤其是與訓練場為伴的日日夜夜之后,他就難免對這一次的旅行有了更多的期待。
好在, 雖說boss本人常居意大利,每次到日本都是來去匆匆, 但加百羅涅在日本確實是有人常駐的,對當地生態還是有所了解, 再加上金錢攻勢,短短兩天時間內, 也就處理完善了, 來到北海道的兩人已然受到高規格的接待。
此時正值深秋, 還不是溫泉最旺季的時候,但也算當季,迪諾硬是包下了一整間的日式溫泉旅店,可以說是把人傻錢多發揮到了極致。
服務員將他們帶到客房之后, 便識趣地退下了, 琴酒放下東西, 檢查了一遍房間, 轉頭便見到迪諾不知何時已經換上睡衣,坐在躺椅里抱著手機, 笑得樂不可支。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迪諾包了一整個酒店,而他們來了兩個人,但服務員仿佛是很理所應當的,連問都沒問,就把他們帶到了一間雙人間里——意識到這一點的兩人也沒打算換房就是了。
說是要泡溫泉,但到酒店的時間太晚,倒也不急于一時,琴酒也準備換衣服休息,在此之前還是關照了一句對著手機傻笑的boss:“怎么了?”
“每次我因為當初……”迪諾把后面的話吞下去,轉而道,“這些人真的很無聊哎,他們又在打賭我們什么時候在一起。”
每次迪諾覺得自己進展太慢的時候,看到部下們在論壇里抓狂的樣子,就頓時樂呵起來,尤其是看到西萊爾——他可不就是罪魁禍首嗎,還好意思抱怨,就該他留守!
琴酒有點無語:“這難道不都是因為你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迪諾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又很快移回來——琴酒開始換衣服了。
他一邊毫不避諱地盯著對方看,一邊說:“但是很有趣嘛,而且,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問題嗎?”
就是因為琴酒這種完全縱容的,除了沒有進一步的親密關系之外,已經和真正的戀人沒有一點區別的態度,他才對戀人的名頭喪失了更強烈的進取心嘛……
當然在訓練場被打的日子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這幫人竟然還想著獻祭自家boss換取食物,迪諾暗自決定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會再讓琴酒做蛋撻。
琴酒當然完全不知道自家boss在想什么,聞言疑惑地看過來,見迪諾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又回身繼續換衣服了:“要我現在對你告白嗎?事先聲明我不太擅長。”
“不!”迪諾大聲嚷嚷,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我不是那個意思,不,也不是說……”
他又卡殼了,努力地找了半天措辭,才放棄似的往椅子上一攤:“不擅長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又不是說會有什么區別。”
事到如今,迪諾也覺得自己的糾結有點沒必要,但怎么說都已經糾結到現在了,要是沒有一個更有意義的告白場所,或者哪怕是個有紀念意義的交往紀念日什么的,豈不是顯得他之前的拖延很蠢嗎。
——也許真的很蠢,但不重要。
Boss的反應這么大,琴酒倒是習以為常,眉毛都沒動一下的披上睡衣:“那你加油。”
他們的睡衣也是迪諾定做的,同款不同色,款式倒是很普通的基礎款,就是在背上繡了個巨大的加百羅涅家徽,于是比起情侶款更像是家族團服。
此時迪諾就盯著那個家徽嘀咕:“你說,我要不要多定幾套送給大家啊。”
琴酒毫無阻礙地接收到了他這突然的話題轉換,流暢地接話:“那得找個廠子。”
“只是定幾套……”迪諾話說到一半,明白了琴酒的意思,“也是。”
要是只做幾套的話,八成又會打起來,還不如直接批量生產呢。
可是如果覆蓋全體,豈不是真的變成家族團服了……他在心中糾結著,手上已經又開始刷論壇,那個打賭貼已經是幾天前的了,還會被頂上來是因為今天兩人又開始單獨行動,惹得眾人再度發出哀嚎,不過其他帖子就平和多了,難得和同事一起出來玩,也不是誰都忙著關注首領的感情問題的。
迪諾看得很高興,愉快地表示:“大家好像都玩得挺開心的,看來團建還是很有必要的嘛。”
他們這一整天基本都在路上,但加百羅涅的不少成員已經玩了一天,此時紛紛在論壇里發照片,很好的沖淡了論壇中的焦慮情緒……就是看著有點像旅游論壇了。
反正就沒有像過黑手黨論壇,也無所謂了。
“加百羅涅以前沒有過……這種活動嗎?”琴酒對此倒是有點驚訝,組織里當然是沒什么團建活動的(實在太容易搞成流血事件了),但加百羅涅這個氛圍,不像是大家都沉迷工作的樣子啊。
迪諾看著部下們發在論壇里的各種風景照,見到一直追隨自己的部下們快樂的樣子,他的心情也又上了一個臺階,愉快地笑道:“以前沒有這種大家一起出國玩的機會嘛,加百羅涅也就是在這幾年才發展起來的。”
在迪諾剛繼承家族那會,還要為家族的存續而奮斗呢,后來在里包恩的幫助下越來越好,但事情也越來越多,直到近幾年才變得輕松起來。
因而過去并沒有這種大行動,最多就是大家一起開party,現在眼見著加百羅涅是沒什么事了,又遇上彭格列換屆,想必接下來一段時間整個意大利都不會太平,這樣一想,這次活動可以說是見縫插針,非常及時。
琴酒不知道迪諾已經想到這么遠了,只實事求是地表示:“既然這樣,就讓他們多玩幾天。”
“我也是這么想的,”迪諾笑道,“所以把這里包了一個月,我們先住幾天,之后如果有誰感興趣的話,隨時可以來住。”
作為boss的迪諾一向足夠體貼,琴酒倒也不是很意外:“不和大家一起住幾天?”
他知道迪諾喜歡熱鬧,若不是想復刻先前在日本時未競的行程,這次北海道之旅大概早就帶上一群人一起了。
“再說吧,”迪諾微笑道,“至少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夠了。”
房間是雙人間,床倒是有兩張,這天時日已晚,兩人沒再聊下去便睡了,第二天早上迪諾醒來的時候,琴酒果然又已經起了,正坐在窗邊對著筆記本電腦看著什么,晨光之下,倒是顯得非常靜謐。
“你不會還在工作吧,”迪諾用手撐著床面坐起來,打了個呵欠,“度假就好好度嘛。”
“只是一點小事,”琴酒一邊說著,一邊合上電腦,“去吃早餐?”
“嗯……”迪諾坐在床上想了想行程,“溫泉可以下午再泡,上午先在附近逛一逛吧。”
這次行程是他一手安排的,琴酒當然沒什么意見,于是兩人在酒店及周邊的森林消磨了上午的時光,又吃過午飯,才去享受迪諾心心念念的溫泉。
“我也是聽部下說了才知道,這邊的很多溫泉酒店其實一直不換水,想想都很臟……”迪諾一邊換浴衣一邊說著,“不過這家是他們推薦的,應該沒有問題。”
琴酒應了一聲,迪諾接著說道:“其實應該要到冬天下雪的時候來才更好,不過這也沒辦法,時間剛巧就是這時候了,而且冬天能玩的地方那么多,倒也不用執著于溫泉……”
“我還以為你特別喜歡呢。”琴酒笑道。
“喜歡啊,”迪諾毫不猶豫地表示,“但是我喜歡的地方很多——”
他換好了衣服,轉身去看另一個人,琴酒在他之前已經把浴衣穿好了,此時正坐在床邊,很耐心地編頭發,饒是迪諾已經見過他不少造型,也有些怔住了。
琴酒見他不說話了,倒是抬眼看過來,解釋道:“防止等會散開。”
這一點他不說其實迪諾也明白,他都不是第一次看琴酒處理頭發了,但看著他這樣,狀似隨意,實際上一絲不茍,又非常熟練地編辮子的舉動,硬是讓迪諾有種正等待戀人梳妝打扮的錯覺,以至于呆滯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樣說來,留長發是真的很不方便啊。”迪諾為了轉移注意力感嘆道。
琴酒笑了笑,語氣非常坦然:“你喜歡就好。”
這個人——
琴酒直接起來,有時候還真讓人有點招架不住,迪諾愣是卡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回話:“確實很好看嘛,雖然我覺得你短發也會好看的。”
“我不記得了,”琴酒開始盤發,動作熟練得像是專門練過,“長發習慣了。”
迪諾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要我幫忙嗎?”
“算了吧,”琴酒輕笑,“對我的頭發好一點。”
“我對它們很好,”迪諾哼道,“所以,你確實專門學過……盤頭發嗎?”
“算是吧,練過,”琴酒點頭道,“某些時候,散著不太方便,不過那種時候通常手邊并沒有什么相關道具。”
他又不是貝爾摩德那種隨身帶著全套化妝用品的人,所以大多數需要綁頭發的時候也只能就地取材,算起來,這個技能其實沒怎么真用上過。
迪諾怔了怔,隨即明白了琴酒的意思:“你以前……出任務的時候?”
“殺人的時候。”琴酒倒是直接挑明了。
他結束了漫長的“梳妝”,微笑道:“來這里之后,為了進廚房,倒是用上過很多次。”
“弗雷德里克確實很重視廚房衛生。”迪諾輕笑著回話,但瞧著有些失神。
他走神肯定是瞞不過琴酒的,面對銀發男人有點疑惑的眼神,迪諾略一猶豫,嘆氣道:“那么,你會懷念以前的生活嗎?”
組織也許沒有太多值得懷念的部分,但琴酒顯然是很樂于當個殺手的,而加百羅涅確實……沒多少人要殺,在與他關于外勤的爭執之余,迪諾有時也會感到些許的猶豫,
“你在擔心這個啊,”琴酒笑了,“當然,我很享受過去的生活……”
他站起身,從換下的外衣里拿出槍,注視著這柄陪伴自己的武器:“但更喜歡現在的。”
第66章 溫泉
“你, ”迪諾的神情一言難盡,“泡溫泉也要帶槍嗎?”
琴酒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習慣了。”
“但是,這對槍不好吧?”迪諾試圖勸說他。
“槍只是工具, 能保證人的安全更重要。”琴酒理所當然地說道。
迪諾是見識過他對自己那柄槍的重視程度的, 琴酒這話與其是在說槍不重要, 不如是說人太重要——于是他喪失了繼續勸說的動力:“好吧……小心點別掉水里去了。”
琴酒失笑:“好。”
再怎么說琴酒也不至于帶著槍下水, □□被放在岸邊,霧氣蒸騰之中依然很顯眼, 不過迪諾只瞥了幾眼,注意力就完全被它的主人吸引了。
琴酒的身材很好, 這他是早就知道的,不過先前并沒有如此的“坦誠相見”過, 此時距離如此之近,便更引人注意了——真是糟糕, 有這么多旅行項目,為什么偏偏選了溫泉呢?這季節也不是很合適啊。
琴酒從水中抬手, 將酒店準備的餐盤拉到兩人中間, 回眸的時候正見到迪諾盯著自己看, 不由一愣:“怎么了?”
“……沒什么。”迪諾把目光從他濕淋淋的胳膊上挪開,拿起餐盤里的清酒喝了一口,當他放下酒壺的時候,便見到琴酒在以某種緊惕的目光盯著自己。
迪諾:?
然后他反應過來了:“我的酒量沒有那么差!上次是喝太快了而已!”
琴酒笑了笑:“嗯, 我相信你——這次不要喝那么快了, 從水里把你抱出去應該不太容易。”
現在他在琴酒面前出的岔子都能寫成一本書了, 迪諾自覺已經無法挽回, 不滿地哼哼幾聲,借著喝酒的動作繼續欣賞眼前的“景色”。
說起來, 要不是他之前一直拖延癥發作,現在其實根本不需要這樣……不對,要不是他當時沒反應過來,都根本拖不到現在吧。
那樣的話,現在就可以順理成章的……
迪諾還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就被琴酒的話打斷了思緒:“我之前就在想……”
他回過神,發現琴酒正很認真地盯著自己胸口看:“你的祖先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才會把刺青一直紋到這個位置的?”
迪諾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向自己身上覆蓋了一小半身體的刺青:“我怎么知道……說不定只是覺得好看呢。”
“確實很好看,”琴酒贊同道,“只是紋起來不太容易吧,幾百年前的技術,能紋得這么漂亮,想必費了一番心思。”
迪諾順著他的話語想象了一下紋身時的樣子,終于意識到琴酒在說什么了,不由抬頭瞪回去:“又不是我自己去紋的,我當時太激動了,甚至都沒感覺到它是怎么出現的。”
直到戰斗結束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出現了這個刺青,算是無痛紋身,完全沒體會過針刺進皮膚的感覺。
“這么說,”琴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其實也不能直接稱呼它為刺青。”
迪諾一怔,還在疑惑的時候,琴酒已經靠近了他,抬手輕柔地按在他的左肩上。
水波曖昧地在兩人之間涌動著,迪諾一時僵住了,他的目光不受控地隨著琴酒的手,沿著手臂一路向下,那只手的力道不輕不重,比撫摸更上一層,卻又稱不上禁錮,就像是在……感受雙方的溫度一樣。
他們先前也曾經有過一些貼近的時刻,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顯現得如此鮮活又曖昧,以至于迪諾都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覺得琴酒肯定也聽到了。
銀發男人放開了首領那毫無掙扎跡象的手腕,琴酒不再注視那線條精美的紋身,抬眼對上面前人的眼眸,然后將手覆上迪諾胸口刺青的位置。
迪諾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他想要后退,但身后就是溫泉的池壁,只能放任自己的心臟在部下的掌心狂跳。
琴酒垂下眸,目光落在他的胸前,手指緩慢地拂過刺青的紋理。
“只是這樣看的話,就像是你身體里長出來的一樣,”他聲音低沉,語氣不知為何還有點遺憾,“可惜我對紋身并不了解,也許要專業的紋身師才能看出區別。”
“不過,”他對上迪諾幾乎已經變成一片空白的眼睛,微笑道,“完全覆蓋了心臟,你的祖先大概很信任那位紋身師。”
你也一樣。
就在迪諾不知道說什么的時候,琴酒放下手,然后退開了……退開了?
迪諾目瞪口呆,他的胸口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但琴酒好像真的就是想要看看他的紋身是個什么來歷一樣,退開去了,目光流轉之后將手伸向餐盤,似乎是要去拿里面的酒。
“你——”迪諾一把抓住了對方伸出去的手。
琴酒也沒掙扎,只看向他:“嗯?”
“你,就,”迪諾一時語塞,“就這樣?”
“我畢竟不是紋身師,確實看不出什么端倪來,”琴酒看起來有些疑惑,神情無辜極了,“不過你這也不是正常紋身,可能專業的也看不出來吧?”
“我不是在說這個,”迪諾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火氣,“我是說——”
他卡住了。
他想讓琴酒做什么呢?
如果現在他們是名正言順的戀人,那么做什么都理所應當,琴酒收手的舉動簡直是對他魅力的侮辱,但現在,在這樣微妙的曖昧狀態當中,對方的做法簡直是把握分寸的極致,能上拉扯期教科書的那種。
迪諾甚至不覺得琴酒真的有拉扯的心,對方說不定就是想開個小小的玩笑,根本沒想多,最關鍵的是,當初猶豫不決,并一直拖到現在的明明是迪諾自己,他能對琴酒說什么呢?
迪諾心頭的火氣一下子散開了,他松開手,神態變得糾結起來:“沒事。”
現在跟琴酒說自己后悔了讓他趕緊告白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或者干脆自己說了吧,還挑什么良辰吉日,今天直接變成加百羅涅論壇狂歡日也不是不行,想想這幾個月時間簡直都是浪費掉了啊。
琴酒看著自家boss那變幻莫測的神情,一時更疑惑了,他確實有點逗迪諾玩的意思,但對方的反應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以琴酒的情商,顯然不可能讀懂上司那千轉百回的腦回路,于是他只疑惑了一瞬,便繼續著之前的動作——不是拿酒,而是把餐盤推開:“時間差不多了,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迪諾恍然回神,才意識到兩人已經在水里待了快二十分鐘,確實需要停一停了。
他暫時放下糾結的內心,點頭道:“上去吃點東西吧。”
旅館對兩位大主顧招待得很周到,溫泉邊上就擺放著食物,迪諾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在心里繼續琢磨剛才的事,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怕被嘲笑,他現在八成已經上論壇求助去了。
真是怪了,他在心里嘀咕,自己平常也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啊,怎么在這件事上這么反復,琴酒又是怎么表現得如此泰然自若的……
他苦惱得如此專注,以至于完全沒注意到其實琴酒已經盯著自己看了很久。
琴酒這個人,在感情生活上并不算很敏銳,但他的觀察力一向很強,而且對迪諾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
所以,雖然無從理解對方的腦回路,但迪諾現在的想法,他還是能感知到一些的。
琴酒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么大——一直以來對身體接觸反應更大的明明是他自己。
不過,也正因為迪諾反應這么大,原先更多在以研究和欣賞的眼光看待迪諾身上紋身的琴酒,真的開始產生了一些別樣的情緒。
他以晦澀的眼神注視著迪諾敞開的浴衣間,那象征著家族的,具有守護和束縛的雙重含義的刺青,依然能回憶起手覆在其上的觸感——仿若不存,更仿若與其軀體融為一體。
與其說是由外而內刺入身體的刺青,倒不如說是從軀體里生發出來的鎖鏈。
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出某種別樣的沖動。
如果剛才真的按照迪諾所想的繼續下去的話……大概并不會被阻止吧?
雖然如此,琴酒此時卻也沒有什么后悔的情緒,相反,當他把目光從刺青上移開,轉而看著自家boss一邊苦惱地思索,一邊往嘴里塞東西的樣子,倒是對迪諾看論壇笑話的愛好有了些共鳴。
確實是……很有意思。
“別喝太多。”雖然看得很愉快,但在迪諾試圖去拿第二壺清酒的時候,琴酒還是阻止了他,“或者可以回去再喝。”
“啊?哦。”迪諾沒有掙扎,任憑對方把酒壺拿開了,他喝酒上臉,雖然還沒醉(畢竟還沒往人身上撲),但臉色已經有些泛紅了,俊美的容貌顯出幾分艷色,看著倒是和先前喝醉的那個晚上有些相似。
不過,迪諾的眼神還是清醒的,甚至有些過于清醒了,似乎是有某種“不能喝醉”的意識控制著自己一樣,他看著琴酒,沉默片刻,開口道:“我后悔了。”
琴酒有些疑惑:“嗯?”
今晚對方談話的節奏真是時常讓他跟不上,簡直像回到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了。
“我之前是因為什么選的溫泉來著?”迪諾的話題卻又跳開了,“不是個好時機。”
“因為,”琴酒順著他想了想,“當時賓加距離北海道很近?”
好吧,迪諾還沒有那么良好的把鍋推給死人的心理素質,聞言默然了一陣子,才接著道:“要是我早就想到,泡溫泉就需要和你兩個人坦誠相見的話……”
“其實我們之前也坦誠相見過。”琴酒提醒他。
“那能是一回事嗎!”迪諾終于忍不住了,開始瞪他,“而且單單只是坦誠相見也沒什么,要不是你……”
他沒說下去,其實真要論后悔,悔的肯定不是泡溫泉這件事,而是導致泡了溫泉卻什么都沒有發生的罪魁禍首——三個月前的迪諾又怎么會知道數月之后的自己竟會因此陷入窘境呢。
他不說話,琴酒倒是笑著調侃道:“怎么不怪你的祖先選了這么一款紋身呢?”
迪諾不由氣結:“你這也想得太遠了吧!”
“不是,等會,我不是想說這個。”他低下頭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酒精可能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自己的腦子,也可能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酒精,而是他眼前的這個人。
他真的應該早點開口的,現在這個環境和他理想中的所謂告白場景根本搭不上邊啊。
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推動吧,他們和傳統的告白場景就是沒有緣分。
迪諾放棄了糾結,慢吞吞地尋找措辭:“我是想說……其實我們之前也算是說清楚了,拖到現在確實沒什么必要,當然我不是因為剛才……算了我就是,但這只是一個促成我思考的契機,就是說,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其實也不是很有必要非得追求什么儀式感,大不了明年今天搞個紀念儀式……”
迪諾一口氣說到這里,感覺自己已經有了胡言亂語的趨勢,對面卻是一片安靜,忍不住抬眼看向琴酒,然后就發現對方正在拆已經盤好的頭發。
他眨了眨眼:“你……”
“今天應該不會再泡溫泉了吧?”琴酒摘下發尾的皮筋,迪諾一時有種他在摘槍套的錯覺。
男人隨手將頭發順開,散落的發尾滴水般地閃光,交錯著垂落下去,他望著迪諾微笑,眸光卻異常鋒銳:“我早就說過,我是對你開放的,boss。”
第67章 次日
迪諾發現琴酒是真的很喜歡自己身上的刺青。
他也對自己的先祖產生了由衷的欽佩之情。
說真的, 是怎么忍受針頭在xx上刺的啊??這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他還沒有被刺就已經很受不了了啊!
總之,第二天早上迪諾醒來的時候都還在想這件事,以至于在琴酒問他早飯想吃什么的時候, 下意識地回答了“刺身”。
琴酒聞言一怔:“早上吃刺身嗎?”
迪諾反應過來, 連忙搖頭:“不是, 嗯……隨便吧, 吃點能填肚子的就行。”
“好,”琴酒應了聲, 大概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神情有些古怪, “還在想刺青的事?”
“這不是你——”迪諾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這么喜歡, 就自己紋一個啊!”
他都怕自己身上的紋身給搞變形了!
迪諾說的仿佛是氣話,但琴酒聽了之后, 卻是神色一動。
“這倒是……”他的目光一寸寸地沿著刺青的形狀下落,最后落在迪諾手背的圖案上, “不錯的想法。”
迪諾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你……”
“你覺得這合適嗎?”琴酒征詢似的望著他, 眉目間透著沉吟,“當然,我沒有你的先祖那種魄力,大概只能選部分來紋, 不過, 本來也沒有必要復刻太多……”
迪諾下意識地想象了一下加百羅涅的刺青出現在琴酒身上的樣子, 然后他不得不承認, 先祖的審美真是超絕脫俗,而琴酒對刺青的喜愛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
“啊, ”琴酒的目光沿著床單下移,“看來你很喜歡。”
迪諾:……
這種時候就不要觀察力這么敏銳了吧!
他的抓狂大概沒能被接收到,琴酒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我還以為你昨天是真的……不行了,看來還是很有精力啊。”
這還是我那連擁抱都會僵住的部下嗎,迪諾放棄了,虛著眼倒在床頭:“我還以為你們日本人真的會比較矜持呢。”
“我不是日本人,”琴酒回答,“我早就想說了,為什么你們都覺得我是日本人?”
迪諾巴不得話題能從刺青上挪開,聞言應道:“因為……組織總部在日本?”
說完,他自己也是一頓:“好吧,這不能算什么,那么你其實是哪里人?”
“我不知道,”琴酒不甚在意地回答,“這也不重要,總之現在是意大利的了。”
他說得這么理所應當,讓迪諾不由地微笑起來。
“真是的……”他眸中帶笑,但還是不甘心地小聲抱怨,“結果最后還是這么莫名其妙的就在一起了。”
而且一開始就這么刺激……迪諾都不敢回憶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人果真是激素動物。
琴酒只看到迪諾又開始莫名其妙的臉紅,硬是克制住了自己繼續調侃的沖動,微笑道:“三個月,還不夠你想清楚?”
“這不是想的問題,”迪諾嘀咕,“這顯得我很……等會,你不是要去叫早餐嗎,早餐呢?”
被強行轉移話題,琴酒聳了聳肩,配合地出去打客房電話叫早餐了,迪諾看著他睡衣背后那個加百羅涅的家徽,呆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穿衣服。
雖然昨天發生了……很多事,以至于迪諾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不過千錘百煉的□□還是很有意義的,現在他不僅“很有精力”,而且也沒覺得自己在行動上有什么困難——從琴酒依然起得這么早,還精力充沛的情況來看,對方也一樣。
身上倒是難免留下了一些痕跡……迪諾一邊對著鏡子洗漱,一邊拉開領口,觀察自己鎖骨邊的刺青:其實也不是很明顯,可能過幾天就消掉了……
等會,消不消掉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雖然很不甘心,但都到這個地步了,有沒有正式的告白也沒那么重要,這段關系在此時進入全新的階段,大概根本不會有人對此感到驚訝吧。
結果最后還是這么突然的開始了,完全沒有任何儀式感,顯得前三個月的自己更蠢了,真是美色誤人。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迪諾還是有些臉紅,他有理由懷疑這三個月琴酒去看過專業資料(因為他自己也看過),不然不可能如此順利。
這樣一想,似乎沒什么好抱怨的,至少這段時間過得還是很有意義的,他現在也不覺得那么突然了……只是還沒有什么實感啊。
難不成是曖昧期太久導致的?迪諾洗漱完畢走出浴室,一邊思索一邊走著,然后突然看到了床頭自己的手機。
啊。他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琴酒從服務員手上接過早餐,走回臥室,便見迪諾躺在躺椅上抱著手機,一臉興奮的笑容。
他習以為常的把早餐放到躺椅邊的桌子上:“在刷論壇?”
“我在宣布賭局結束,”迪諾興致勃勃地笑道,“他們都快瘋了哈哈哈哈。”
任誰在三個月的失望之后突然峰回路轉,都會很激動的吧。琴酒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雖然這些人比他這個當事人都要激動多了……
他坐到另一把靠背抬得更高一些的躺椅上,拿出自己的早餐開始吃——和迪諾想的不一樣,今早琴酒并沒有比他早起多久,昨天他們從溫泉到臥室,一直折騰到晚上,迪諾睡著之后,琴酒還花了不少時間收拾浴室和床,又吹了很久頭發(這家酒店的吹風機質量很對不起價格),睡得比迪諾晚多了。
迪諾一邊刷論壇,一邊拿起放在一邊的三明治塞進嘴里,咀嚼了一會兒之后,突然開口:“說起來……”
琴酒懶洋洋地看過來:“嗯?”
迪諾看起來有點猶豫,目光在手機屏幕和戀人的臉之間游移:“我們現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嗯。”琴酒點頭。
“但其實我們誰都沒有真正的告白過吧,”迪諾皺起眉,“論壇上在賭我們是誰先告白的。”
昨天他倒是想說,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總之最后是行動代替了一切語言。
琴酒顯然完全沒想過這個,一愣之后,目露思索:“太混亂了……是你的可能性比較大。”
迪諾一開始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正要開口問,突然靈光一現,腦海里浮現出昨晚混亂的一切。
應該……大概……似乎……自己確實是說過?說不定是某些關于儀式感的執念在起作用呢。
但當時他都已經迷迷糊糊的了,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啥,琴酒竟然聽懂了嗎……
等會。
“那我不是虧大了,”迪諾瞪大了眼,“我完全不記得你昨晚說了什么!”
琴酒被他逗笑了:“我可以再說一遍。”
“那能是一回事嗎!”迪諾瞪他,“而且,你這種人,沒有那個氛圍的話,說出來的話只會像是背臺詞。”
這話是如此的有理有據,琴酒一時竟無言以對,畢竟導致迪諾當時沒能聽清話的罪魁禍首也是他自己,他總不能跟迪諾說“那我們再模擬一下當時的環境”。
也不知道迪諾是不是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瞪著瞪著開始莫名的臉紅,然后躺回椅子上開始繼續刷論壇:“算了,我就跟他們說根本沒有告白,讓他們全都賭輸得了。”
反正他不會承認那是告白的!
琴酒對此當然沒什么意見,他本來就不是那種追求儀式感的人,有些時候甚至有點遲鈍,否則也干不出在“初夜”后的早上第一句話是“你醒了,我正打算叫早飯,你想吃什么?”這種事情。
相較之下,迪諾一個性格相當爽朗的人,反而會多思考一些事情,他刷了一會論壇之后又轉向琴酒:“對了,之前那三個月……你是怎么想的?”
琴酒對他的提問感到不解:“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說,”迪諾整理措辭,“我看他們都很著急的樣子,而且其實我們也確實……沒必要拖這么久,只是我在跟自己過不去而已,所以你是怎么看的?”
當事情真的發生之后,迪諾才開始覺得自己先前是有點鉆牛角尖了,雖然這不能算是什么特別嚴重的過失,但想到琴酒就這么等了自己三個月,他還是難免有些歉意。
但琴酒似乎對此感到很詫異:“這不算是什么問題吧。”
“我們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而且這個結局不是早就注定的嗎?”他理所應當地說道,“既然如此,等待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其實昨天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忍下去,沒想到……”琴酒臉上浮現出促狹的笑意,“要是早知道你受不了這個,上次來日本的時候我就該和你一起洗澡。”
剛因對方的發言而感動的迪諾:……
上帝啊,快點把我那個受不了親密接觸的部下還給我吧——
“開玩笑的,”琴酒笑了笑,“那個時候……別說一起洗澡了,靠得太近恐怕都不合適。”
環境緊張是一回事,琴酒那時也確實還不習慣任何與戰斗無關的肢體接觸,這與他對迪諾的信任程度全無關系,眾所周知有些肢體反應很難控制。
所以回想起來,他也很滿意這三個月的時間,迪諾需要適應的是心態上的變化,琴酒這邊則比他純粹多了,他的上司本就是個喜歡肢體接觸的人,更何況是在曖昧期,琴酒習慣的速度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快得多。
要不是有這段時間的經歷,昨天的琴酒也不可能如此自然地干出那種過于曖昧的事情,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琴酒說得很真誠,迪諾知道他的意思,因而總算是把自己內心的吶喊說出來了:“就是說,我都有點懷念那時候的你了。”
琴酒挑眉:“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現在的。”
“那時候逗你多方便啊,”迪諾哼哼,“現在進化得也太快了……可能是我教得好。”
“當然,”琴酒配合應道,“都是你的功勞。”
迪諾側頭看著他,看著這個穿著淺藍色睡衣,靠在椅子上吃早飯的男人,回憶起上一次來日本的時候他的樣子,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股強烈的自豪感。
“總覺得……”他拖長了音,等到琴酒把目光轉過來,才笑著繼續說道,“很想讓組織里的人見一見你現在的樣子。”
應該會讓人大吃一驚吧?
琴酒回望他,挑眉道:“如果接下來我們要出去逛的話,倒是有可能。”
畢竟他們這次來日本也沒瞞著,組織知道消息之后,或許會有幾個人產生點什么想法。
“就像上次一樣嗎?”迪諾笑道,“那還挺好玩的,說不定等會進來的服務員也會是組織的人?”
琴酒失笑:“說不定呢。”
第68章 波本
或許是冥冥之中感知到了某些神秘力量, 來自組織的拜訪者并沒有選擇代替服務員這種很常用的潛入手段——他根本就沒有潛入。
因為昨天發生的意外,原本計劃好的行程全都取消,當吃完早飯的兩人在客房里消磨時間, 預備著休息一段時間之后再去泡溫泉(畢竟昨天就泡了十幾分鐘, 隨后的活動就基本上和溫泉無關了)的時候, 酒店前臺打來了電話。
“加百羅涅先生, ”她對著接電話的琴酒說道,“有位先生想要拜訪您, 他說是您的……舊識。”
這家店是以迪諾的身份預定的,登記時也只登記了他的名字, 店員會這么稱呼無可厚非,但迪諾在日本的舊識……里包恩可不是那種會乖乖走前臺的人。
琴酒看了望過來的迪諾一眼, 示意他無事,接著說道:“麻煩確認一下, 他到底是誰的‘舊識’?”
前臺顯得有些疑惑,但還是照著問了一遍, 然后她回話的聲音更疑惑了:“這位先生說……Gin先生應該會對他有印象。”
果然是組織的人, 但組織的人來找他做什么, 總不能是想在這里暗殺他吧?
琴酒倒是產生了一些興趣:“他帶酒了嗎?”
這飄忽的對話讓前臺已經完全懵了,只茫然地復述著雙方的發言:“他說,或許下次可以請您喝……波本?”
“那可算不上舊識,”琴酒低笑, “讓他進來吧, 免得他灌醉你。”
溫泉酒店的環境清幽怡人, 但走在其中的波本心情算不上好。
剛進入組織的那段時間, 他的煩惱大多來自于組織內部,但此時卻并非如此——最近他的工作出乎意料的順利, 琴酒一走,組織內部出現了不小的問題,有不少漏洞可鉆,加上賓加死后,朗姆對他的重視程度急劇上升,波本目前在組織里大小是個紅人,在如今的組織里,可以說是十分令人羨慕的。
但波本不只是波本,他還是,或者說,主要是個日本的公職人員,這就很窒息,因為不知道為什么千里之外的意大利黑手黨會突然跑來日本,選一個看著很平常的日本初中生當預備首領,當也就當了吧,還不把人帶走,就賴在日本搞事,甚至很有一種要在這里練兵的架勢,完全無視本地的行政單位。
彭格列說是地下勢力,但沒人真能把他們當地下勢力看,日本官方的溝通努力完全失敗,而當地的地下勢力……總不能指望組織去和彭格列談判吧,哈哈。
因此整個日本的系統已經為這事糾結很久了,原本這些事情和降谷零是無關的,雖然他光是看情報就已經很頭疼了,但畢竟在組織里的潛伏已經到了關鍵期,不至于為還沒發生的事動用他,問題是,上次來攪和過一通加百羅涅這次又來了。
雖然這次情況看著很和平,就連琴酒都只是和平地從組織帶走了一個人而已,但畢竟是帶了這么一大群下屬過來,不管是組織還是日本官方都還是很緊張的。
比起組織,官方那邊想的還要更多一點,上次的事情證明了加百羅涅是比較好說話的(波本:好說話?),而他們和彭格列也足夠熟悉,如果能借機從加百羅涅那里得到一點明確的消息,事情無疑會變得容易許多。
加百羅涅入境走的是正規渠道,官方直接出面未免有些生硬,也難保不會引發對方的反感,因而,當朗姆透露出想要試探一下“琴酒所來為何”的意圖后,波本就理所應當的,很積極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其實在波本看來,琴酒這次回來八成并沒有什么大事,朗姆純屬多此一舉,但降谷零確實需要這個機會從加百羅涅那里打探一下消息,倒是多虧了朗姆的被害妄想。
不過,就算做好了準備,當真正走在這個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旅店的走廊里時,波本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怨念,想到自己的同事們在加班加點工作的時候,罪魁禍首(之一)卻在這里享受著靜謐的生活,實在很難不讓人燃起社畜的怒火。
當服務員走到房門前按下門鈴的時候,波本飛快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為即將到來的對話做好準備——然后他就瞳孔地震了。
必須聲明一點,波本和琴酒并不算熟悉,安室透還在底層摸爬滾打的時候,只能聽到些“酒廠的恐怖傳說”,等波本取得一定地位之后,他還沒來得及和琴酒有什么交集,對方就跑了,所以,正如琴酒所說,他們并不能算是“舊識”,波本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琴酒,還是上次在甜品店里,他從貝爾摩德手上接過餐盤,順便掃了眼那位“恐怖傳說”。
這就意味著,其實波本對琴酒并沒有太深的刻板印象,琴酒在組織里掃蕩的行動確實頗為震撼,但他殺組織的人也不關降谷零的事,反倒是賓加的死給波本的上位提供了一些幫助,所以波本并不是朗姆那種“什么?琴酒來度假?不可能!他一定有什么陰謀!”的琴酒ptsd患者。
但,即使是這樣的波本,在見到身著睡衣拉開房門的琴酒時,還是感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沖擊。
不是造型的原因,而是氣場,琴酒當然也可以穿睡衣,但琴酒不應該有這樣的氣場,這都不是刻板印象的問題了,這簡直像換了物種,你知道柯基也能當警犬但你能接受貓對你汪汪叫嗎?波本現在就覺得琴酒在加百羅涅已經變異了。
……或者那根本不是琴酒,意大利好像有什么神奇的幻術技能。
雖然心里很震撼,但在琴酒的注視下,波本還是很快地恢復了面上的平靜,微笑道:“嗨,Gin。”
琴酒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他,那個神情倒是和過去的“琴酒”如出一轍:“Bourbon。”
隨后他側身讓開房門。
見對方毫無寒暄的意思,波本也就沒再開口,他走進這間屋子,一眼就看到加百羅涅的首領靠在沙發上對自己揮手,看著比琴酒熱情多了。
……還穿著琴酒同款睡衣。
波本有種自己進入了什么異空間的錯覺,他本能地揮手回應,迪諾立刻笑著開口道:“你好啊,沒想到會有人來找Gin,組織現在還好嗎?”
這人和上次一樣自來熟,波本配合地應道:“組織的情況很復雜……但確實有很多人想念他。”
“你好像和貝爾摩德很熟,”琴酒關上房門,走過來坐到迪諾身邊,“但別學她。”
“哦,我記得,”迪諾很有興致地接話,“上次他是不是也來了?”
“剛巧有任務而已,”波本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回話,一邊暗自觀察著面前的人,“而且我說的是實話,琴酒走得這么匆忙,大家都很遺憾呢。”
“我可不會放Gin走哦。”迪諾笑瞇瞇地說道。
琴酒有點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讓波本覺得更不對勁了。
……他是不是打擾到什么了,這個拜訪的時機好像沒選好啊。
好在琴酒轉過來的時候神情還是很正常——面無表情的那種:“你總不會是來這里勸我回去的。”
“當然,我想你也不會想要回來,”波本聳肩,無辜地說道,“既然如此,兩位這次來日本又是為了什么呢?”
琴酒冷笑道:“朗姆讓你來的?”
波本沒有否認,只笑道:“我自己也有些好奇。”
琴酒似乎對此非常不屑,迪諾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波本笑道:“我們來度假的呀,放心,和組織沒有關系。”
“度假?”波本以略帶恍然的神色掃視房間一圈,點頭道,“看樣子兩位度過了一個不錯的假期。”
“才剛開始呢,”迪諾笑著說道,“我相信會很愉快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帶笑的眼睛看琴酒,后者回望過去,那種冷酷的神情松懈下來,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看你已經很愉快了。”
這兩人身上仿佛縈繞著一種奇異的氛圍,波本總覺得自己忽視了什么,不由再次掃了眼屋內的陳設。
話說……他們是住在一間房里?
“告訴朗姆,”琴酒的話語打斷了波本的思緒,“要是他再來打擾我,我不介意再幫他減少一點煩惱。”
“當然,”波本神色自如地微笑,“但我可沒法替朗姆做決定,希望下次我不要出現在你的名單上。”
琴酒冷哼一聲,并沒有回應的意思,看他的表情,已經打算送客了,但波本真正關心的內容還沒能問出來,他只能假裝沒看出對方的意思,飛快地尋找著能拖延時間的話題。
聊一聊景點?琴酒大概不感興趣,但加百羅涅說不定會有興致的,只是要從那引到彭格列就不太容易了……
思緒飛速流轉間,波本目光一頓,落在對面兩個人中間。
大約是覺得這段對話和自己沒什么關系,迪諾有些無聊地靠在沙發上,正正低著頭悄悄把玩著琴酒散落的發尾。
而琴酒像是并無覺察,只是不耐煩地用目光送客。
好吧,他似乎不打算只暗示了:“你……”
“兩位,”波本不得不打斷琴酒趕人的話語,電光火石之間,他飛快地找到了一個相對合適的措辭,“昨晚過得不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加百羅涅變異了,琴酒竟沒有因他的打斷而表現出什么情緒,只是意味不明地挑起一邊眉毛。
“啊,挺好的。”迪諾不再玩人頭發了,抬眸露出笑容。
第69章 是時候
這一瞬間的氣場變化, 終于讓波本把腦海里的信息串聯起來了。
所以——降谷零努力維持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那些傳聞確實是真的?
也怪波本拜訪的時間選得太巧了,他要是晚半天前來,或許這個消息就已經在迪諾的默許下被加百羅涅那些人傳出去了, 但此時就連家族內部的人都還在論壇里發瘋呢, 作為第一個意識到此事的外人, 他必將承受相應的沖擊。
大概是他的表情還是傳遞出了某些信號, 琴酒在此刻竟然體貼起來了,拎起一旁的水壺給波本倒了杯茶——是的先前他直到要送客都沒給人倒點水。
波本毫不感激地端起茶杯, 在朦朧的水霧中短暫地放飛思緒,仔細回想的話, 眼前這兩個人似乎并沒有什么掩飾的意圖,剛才的自己竟然沒有覺察到, 他都要懷疑自己的感知力了,可能是被穿著藍色絲綢睡衣的琴酒沖擊得大腦有點失常。
也許得怪琴酒在組織的人物形象塑造的太成功了, 一般人都想不到他還有戀愛功能——等會,應該是戀愛而不是什么潛規則吧, 波本腦海里閃過一堆千奇百怪的傳言, 一時間臉色變得非常古怪。
“怎么了?”琴酒說。
在波本的表情管理逐漸失常的過程中, 這句話總算喚回了他的理智,降谷零灌了自己一口茶水,控制住飛馳的思緒,放下茶杯。
琴酒終于不再是一副想趕人的樣子了, 神情似笑非笑, 而迪諾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茫然樣子,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總覺得比這兩人在一起本身還要古怪, 波本懶得再維持微笑的假面了,他嘆了口氣:“你們該不會是來度蜜月的吧?”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迪諾眨了眨眼,目光一轉:“哎呀……還沒到那個地步呢。”
他看了琴酒一眼,隨后用輕快的聲音說道:“恭喜,你是加百羅涅之外第一……第二個知道的人哦。”
這么明顯,卻還沒有公開嗎?也就是說……
波本的推理能力終于上線了,他露出笑容:“這么說,我應該恭喜兩位。”
“同喜同喜,”迪諾下意識地回答,又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連忙改口道,“啊,我是說,謝謝。”
所以,他們確實是剛在一起沒多久?我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降谷零覺得打好幾份工的疲憊感又要涌上來了,他打起精神笑道:“我的榮幸,這么說,兩位似乎不打算隱瞞這件事。”
“這個,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吧……”迪諾撓了撓頭,“總之大家都會慢慢知道的。”
“組織里的大家恐怕都會很驚訝的。”波本勾起嘴角。
想想組織里的人會有什么反應……真是讓人充滿了傳話的動力啊。
組織總是這樣,口嗨的時候比誰都能編,口嗨變成事實之后,又比誰都震驚,就連波本自己都不是沒有在論壇里攪過幾次渾水,可是他也完全沒想到這事會變成真的。
怎么想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震驚,不如等回去就在論壇里實名發消息得了,反正加百羅涅完全不打算瞞著。
可惜論壇管理員現在也跑了,萬一論壇再卡住,可沒人能修了——伏特加該不會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了吧?
雖然心思浮動,但波本還沒忘記自己來這里的本意,狀似無意地微笑道:“對了,您還有盟友在日本吧,也會告知他們嗎?”
迪諾怔了怔,倒是答得很爽快:“特地說的話很怪吧?所以順其自然就是了,反正里包恩肯定已經知道了……”
“聽起來你們的關系很好。”波本繼續微笑。
迪諾正想要說什么,琴酒突然開口:“如果你想知道關于彭格列的事情,可以直說。”
他的神情又變成了先前那種試圖送客的樣子,而且越發不加掩飾了:“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打攪到什么了,別浪費我的時間,Bourbon。”
琴酒把話說得這么直白,波本一時反而有些接不上話,頓了頓才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彭格列在日本有什么打算。”
迪諾露出了略帶驚訝的神色,但卻沒有開口,反而轉頭看向琴酒,后者望著波本,神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組織該知道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琴酒的眸光很銳利,但更像是慣性,而非實際的厲色,“所以你打算問更多事情?要是我還在組織里的話,你不可能還坐在這里。”
面對這樣的情形,波本反倒有種“世界終于正常了”的感覺,他真的寧可和琴酒打機鋒,也不想看他和新上司談戀愛(即便對方似乎已經很收斂了)。
“看樣子我的運氣不錯,”波本笑著說道,神態自然多了,“在組織里,能多知道一些事情永遠是更好的,不是嗎?”
琴酒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在組織里,好奇心太旺盛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我們并非在談論組織,”波本笑道,“就算真的是,你也不需要在意吧?”
琴酒的表情更微妙了,他轉過頭,發現迪諾正在滿是好奇地對自己微笑,于是嘆了口氣,又轉回波本:“那么,你是為了你自己問的,還是你身后的人?”
波本心頭一緊,卻依然很快地給出了答復:“總之,不會是朗姆。”
這個回答非常成功,琴酒低低地笑出聲來,沒有進一步追問:“我就知道朗姆的眼光總是有問題。”
“但是他手下的人都挺有趣的呀,”迪諾笑著說,“……雖然我也沒認識他很多手下。”
“這一個大概不能算。”琴酒回了他一個微笑,然后才轉向波本,神情恢復平靜:“這么在意彭格列……日本那邊的?你運氣確實不錯。”
現在琴酒懶得管他們。
波本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波動——至少比他發現這兩個人是一對的時候鎮靜多了,甚至是在帶著笑意調侃:“我可沒承認啊,Gin。”
“哼,”琴酒往身后的沙發上一靠,“既然不是組織的人,那就不該我來決定了,boss。”
迪諾:“誒?”
降谷零預想過自己暴露在琴酒面前的情況。
追求彭格列的信息太不符合組織,尤其是朗姆的風格了,他可以用自己情報人員的需求和好奇心敷衍過去,但琴酒也不是個會聽人辯解的性格,加上加百羅涅的存在,更坦率的對話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他將之視為備選的方案——就算加百羅涅和日本官方沒有什么沖突,但畢竟是黑手黨,如果能把一切都限制在地下組織的交往當中自然更好。
不過,要是被發現……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總歸現在他們之間其實沒什么利益沖突。
事實也是如此,琴酒放棄的速度甚至有點超出他的預料——可能是遠離組織里的破事太久了,現在他看起來對此很厭倦。
倒是迪諾,反應過來之后,便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怪不得你說在組織里殺臥底都能算是種職業呢,真是防不勝防啊。”
琴酒的表情透著股一言難盡的意思:“不算很難,懷疑所有人就行。”
作為臥底本人,波本倒是第一次知道琴酒的工作準則如此簡單粗暴,這樣想來,加百羅涅倒是為組織里臥底們的事業提供了不小的幫助……
“臥底數量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嗎,”迪諾哭笑不得,“也難怪你們組織快完蛋了……啊,不是你們,他們組織。”
他才想起來目前在場的三個人里沒有一個是組織的人。
饒是波本在組織里混得警惕心再強,此時也不由覺得加百羅涅首領實在有種……不太聰明的感覺,難道琴酒就喜歡這種風格的?真是出乎意料。
“組織并不會因為一兩個臥底就完蛋,”他腹誹著,神情還是很正經的樣子,“當然,Gin的離開確實影響很大。”
琴酒冷笑一聲,似乎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別說廢話了。”
波本雖然好奇他離開的原因,但也知道輕重緩急,順從地改換話題道:“我只是想要確認彭格列在日本滯留這段時間的打算,這畢竟對我們的安防有很大的影響。”
反正大家都已經開誠布公,他也就不再繞彎子,有話直說了,看加百羅涅這個性格,實言相告的效果絕對好于旁敲側擊。
“這你應該……好吧里包恩不可能說的,”迪諾嘆了口氣,“但其實我也不清楚啦……他很少會把計劃告訴我的。”
里包恩這個人降谷零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自己同事在他面前吃了多少虧,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要通過他迂回到加百羅涅這里來,此時見到關系如此親近的加百羅涅也是一樣的待遇,他倒是松了口氣。
對他們來說,最麻煩的是對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謀劃,如果只是習慣,那倒沒有什么,忍忍就是了,反正打不過。
“我們只是希望確認一下影響,”他繼續說道,“雖說現在彭格列活動范圍只局限于并盛,但那畢竟也是我國的領土。”
琴酒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像是想說什么,但忍住了,而迪諾并未意識到,只是陷入思索:“我可以理解你們啦……但彭格列,里包恩做事就是這樣的,我只能說,他不會特意對你們做什么的,他就只是來教導阿綱的而已。”
里包恩的來意并未特意隱瞞,日本官方不會不知道,迪諾此時也只能再確認一次,至于教導過程中會不會產生什么影響……那可不是他能承諾的事情。
第70章 你要喜歡
迪諾的答復不能算意外, 波本默然片刻:“這件事,一定要在日本進行嗎?”
“里包恩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迪諾聳肩, 語氣依然輕快, “彭格列的事, 我們這些當盟友的, 也不能隨便打探的嘛,就連我也是在里包恩同意之后才來的呢。”
“不過, ”看到對面的人嚴肅的樣子,他又安撫似的笑了笑, “雖然我也不清楚之后的計劃,但至少有一點, 按照彭格列的風格,這件事不會牽扯平民——我是說, 真正的平民,這點你們可以放心, 有彭格列在, 并盛只會比平常更加安全。”
降谷零的臉上浮現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但好歹還是撐住了:“那么,您認為這會……持續多久呢?”
“這就更不好說了,當初里包恩可教了我好幾年,”迪諾苦惱地皺眉道, “不過阿綱的資質比我好多了, 應該用不著這么久吧。”
這依然是個并不明確的回答, 但波本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加百羅涅看上去再好說話, 也是個黑手黨首領,他本來也沒指望得到什么具體的答復, 如今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既然確認彭格列真的就是在搞他們內部換屆的事,沒有插手到國家內部的意圖,熬過這段時間也就算了,總不可能彭格列還要在這搞什么首領訓練基地。
想問的都問清楚了,波本頂著琴酒不耐煩的眼神,起身道:“那我不打擾二位了。”
琴酒揮了揮手,似乎是對他的識趣比較滿意,而迪諾笑道:“以后有機會再見——對了,快到中午了,讓這邊餐廳給你帶一份午飯回去吧?”
正式的話題談完,他又變回了這副天真熱情的樣子,波本怎么看都覺得,琴酒會和這個人在一起,實在很有意思。
“不必了,”他微笑道,“我馬上就要回去匯報,就不多留了。”
他在離開之前不忘將門關上,透過門縫,眼看著迪諾松了口氣似的一下靠在了琴酒肩上。
……沒法把自己今天看到的場景都拍下來,實在是可惜了。
“沒想到度假的時候還會遇到這種事,”迪諾嘀咕著,“你以前在組織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我以前在組織的時候不度假。”琴酒回答。
他低著頭給羅馬里奧發消息,感知到迪諾無語的情緒,輕笑道:“不過突發事件確實很常見,像這樣的不算什么。”
雖說今天這也確實不是什么大事,但突然來了個人,把之前的氛圍都給打斷了……迪諾不爽了幾秒鐘,才接著說道:“以后應該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好可惜不能看到組織內部是什么反應啊。”
他的話題跳得太快,琴酒愣了下才意識到迪諾是在說他們的關系,沉默了一會兒后回答:“大概說不出什么好話。”
“也不會更奇怪了吧,”迪諾輕笑道,“之前傳的那些故事已經夠好玩了,你在他們心里都是什么形象啊。”
所謂“先前的故事”大概也不都是組織里傳出來的,但某些特別妖魔化琴酒的類型則一眼就能知道出處,迪諾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樂得給琴酒念了一下午,說是要回報他給自己念童話故事的恩情。
屬實是恩將仇報了。
此時,琴酒腦海里回響起那些堪稱精神污染的故事內容,一時失語,半晌后才道:“……你倒是對那些很感興趣。”
“看個樂子嘛,”迪諾笑道,“不過,當初我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就這么能編了,現在……算是坐實了,大概會有更多有趣的內容出來吧?”
都能把琴酒形容得像個妖妃了,未嘗不是一種能力啊。
琴酒給羅馬里奧回過一輪消息,轉頭看自家boss一臉心馳神往之色,不由無語:“你要是真的這么感興趣,讓伏特加給你開個賬號進去看就是了。”
“誒?”迪諾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嗎?”
琴酒也不多話,直接切換話框,給伏特加發了條消息:“我讓他發給你。”
“好哦。”迪諾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等著進入一個新領域。
他如此有興趣,琴酒倒有點擔心了:“……組織的論壇和加百羅涅可不是一個風格。”
“我明白的,”迪諾笑道,“我就在里面看看,不會發言的!”
他的意思是,“只是看看”也最好做好準備……
琴酒這么想著,到底沒說什么,想來迪諾的承受能力也不至于那么糟糕,他都能把奇形怪狀的情感故事當樂子看了。
他把話框切回和羅馬里奧的界面,繼續之前的話題,還沒說幾句話,就聽邊上的迪諾感嘆道:“不過,組織還真是挺重視你的,這位波本先生有自己的私心,但組織還是沖著你來的吧?”
“看波本的身份,你也知道組織為什么會重視我了。”琴酒語帶嘲弄。
他對組織很有感情,但提及其中糟糕的部分時,也從來不會回避,組織搞到現在,像波本這樣算得上高位的成員都是臥底,可見情況已經多么混亂,琴酒上次回來的時候就把組織攪和得一團糟,這次被警惕也很正常。
也可能就是朗姆的過敏癥狀又加劇了。
這話讓迪諾低低地笑出聲來,緩了緩才道:“這人還挺有意思的,能力看著也不錯,我算是明白組織為什么會搞成現在這樣了……難怪你都開始安排組織的遺產了。”
這是琴酒坦白之后他們第一次談起這件事,迪諾說得自然,琴酒也很坦然:“總是要完蛋的,不如交給我。”
回憶起來,在來到加百羅涅之前,琴酒其實就已經意識到組織的情況不妙了,或者說他從來就沒經歷過組織真正如日中天的時候,對琴酒而言,組織里有能力又夠可信的人一直都是少數,甚至壓根沒有,他早就知道組織必然有完蛋的一天。
可那時候的琴酒并沒有什么好的處理辦法,他無法拯救組織,也不可能放下組織,最好的結局或許是死在組織前面。
倒是烏丸蓮耶和里包恩之間的這場交易,間接地解放了他。
站在組織之外的視角去看的話,情況反而變得清晰多了,這世界上覬覦和在意組織的機構很多,但他們都被組織的神秘外殼所阻礙著,這也是大家都喜歡往組織派臥底的原因——就算組織的狀態再差,但如果不能對組織有充足的了解,是沒法將組織徹底剿滅(或者收服)的。
正巧,琴酒對組織有充足的了解。
如果琴酒愿意反水,組織很可能被徹底消滅,而如果他打算保留組織的一部分力量,也能很輕松的做到。
哪怕是對已經決定放棄組織的烏丸蓮耶來說,這說不定都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琴酒繼續說道,“這只是我的想法,一切還是取決于你。”
加百羅涅要是接收一部分組織的遺產,對提升影響力和其他一些方面是會有所幫助的,但無疑也對會它本身的運作產生影響,而調整發展方向是只有boss本人能決定的事情,琴酒不會因為和迪諾的特殊關系就越俎代庖。
琴酒結束了和羅馬里奧的對話,放下手機,略帶沉思地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或許可以采取分部門運作的方式,那樣能把影響降到最低。”
“但要是你認為不合適,也會有別的解決辦法,”他對上迪諾望過來的,安靜溫柔的眼睛,微笑道,“別擔心——你不會為組織擔心的吧?”
迪諾搖了搖頭。
他依然認真地看著琴酒,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重疊,隨后凝成笑意。
“要是你喜歡的話,”加百羅涅的首領終于直起身子,但依然與戀人靠得很近,以至于明明是在談論工作內容,卻仿佛愛語,“那就這么辦吧。”
這份信任來得毫不猶豫,琴酒內心深處卻并不感到意外,他低聲承諾:“我會盡量選擇合適的部分。”
“這一點,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迪諾微笑道,“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喜歡。”
他一直知道琴酒喜歡什么樣的工作,也知道那是現在的加百羅涅給不了他的,迪諾不可能為了琴酒改變加百羅涅的行事方針,但如果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部門……其實不需要太擔心。
面對琴酒詫異的目光,迪諾的笑容更深:“不是說這本身有什么問題,但你喜歡的話,就更完美了。”
他滿意地看到那雙眸子柔和下來,化為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