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有很多人都覺得佐久早圣臣的性格看起來有些難以相處。
尤其是不太熟悉他的人,會感覺他是那種一眼就讓人體會到冷淡和毒舌的程度。
所以某些時候大家都會選擇敬而遠之。
古森元也很能理解這種想法,畢竟“小臣還挺沒良心的”。
不過關于“沒良心的”某人其實并沒有懷著任何惡意這件事情他也一直有在好好解釋——
“小臣只是說話方式上會有點直接啦才不是真的想要去傷害別人的哦”什么的已經都快讓他解釋累了。
仿佛自己是“證明佐久早圣臣還算是個不錯的家伙”這個項目的個人工客服一樣。
“還好他們隊里的家伙都是好人呢。”
之前雷神俱樂部在賽季中也遇到過msby黑狼,據古森元也觀察,這群人對佐久早圣臣的個性倒是有很多不同的見解。
例如木兔根本沒在意過這個事情,無論佐久早圣臣怎么不友好地說話,他都像是察覺不到一樣。
完美的單細胞王者。
而宮侑能聽得出來那種來自說話太直接的小小的攻擊性,但是吐槽完了之后也不太會放在心上。
心大的優秀關西人。
其他幾個隊友也是對佐久早圣臣很寬容的樣子,甚至還會故意去逗他。
“小臣那樣的性格也能好好融入大家真的是太好了。”他對電話那頭的大御門要感慨著。
大御門要忍不住笑著躺倒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她朝著天花板上的燈伸直手臂又張開五指,堪堪擋住有些刺眼的光。
弧度圓潤的指甲盛滿了模糊的光感,給人一種虛幻的錯覺。
“小元你真的太操心了啦。”
“你到底要為小臣操心到什么時候啊?”
“我都能夠腦補出來幾十年后拄著拐杖的你還在努力教育他的場景了。”
聽了這話的古森元也跟著笑起來。
“唔,聽上去......似乎還挺有趣的。”
“但是就算到了那個年紀,小臣應該也是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吧。”
“就跟現在一樣。”
“啊,就這樣從傲嬌的年輕人變成傲嬌的老頭子......”
話音未落,電話兩邊的人就同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而剛剛推門進入玄關,連一句“我回來了”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佐久早圣臣聽著那陣動靜忍不住皺眉。
搞什么?
他換上室內鞋,經過走廊將手中的紙袋放在了開放廚房的流理臺上,這才望向了客廳。
大御門要坐在地板上,背靠在沙發邊,舉著手機正在說著話。
看他朝自己走過來,她對著電話那頭說了一句“啊,小臣回來了。”
之后對面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話,她看了一眼佐久早圣臣又忍不住笑起來。
“沒關系啦,應該沒聽到很多吧。”
“嗯嗯,就算聽到了又能怎么樣,對付某些屬性只有你才不拿手啦。”
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些什么的佐久早圣臣多少還是能感覺到她是在說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于是他彎腰將大御門要從地板上撈起來,退兩步坐在了沙發上,然后按著她靠坐在了自己腿上。
“是元也?”
他邊問邊將她因為在地板上躺太久而松散的頭發重新攏成一束扎起來。
“是的哦。”大御門要應著,稍稍把手機拿開了些許。
下一秒,古森元也的聲音帶著些微不可聞的沙沙的電子音傳了出來。
“好久不見啦小臣,剛剛結束訓練嗎?”
“辛苦了哦。”
而面對快樂小狗熱情洋溢的打招呼,佐久早圣臣的回答卻是淡淡的。
“嗯。”他一如既往的不多話。
可當大御門要想再次將手機舉到自己耳邊時,卻被他按住了手腕。
“訓練能有什么辛苦的......”
這半句的嘲諷程度要是換做別人早就生氣了,還好聽到這句回復的是古森元也。
于是他笑了笑也沒覺得有多不爽。
而聽出佐久早圣臣明顯還有后半句話沒講的大御門要微微抬頭盯著他的眼睛,等他接著說下去。
佐久早圣臣卻也垂眸望著她,沉默著沒有任何閃避的意思。
電話這頭的兩個人和那頭的柴犬先生忽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默契之中。
安靜的氣息在電波的兩頭滋滋作響。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忽然福至心靈的大御門要眨眨眼,沒有再試圖將手機拿近自己,而是隔著一臂距離對古森元也說了一句“有空再聊”就掛了電話。
接著她張開雙臂摟上了佐久早圣臣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臉頰。
“歡迎回家哦小臣。”
腰上收緊的觸感這才完完全全地回到了她熟悉的程度。
他的手掌還托著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完完全全納入自己懷中。
“今天訓練也辛苦了呢。”
大御門要伸手用指尖輕輕按了按他的后頸,像是在給小動物順毛,一點一點順著脊柱往下。
“哼。”
某位訓練一結束就火速收拾好自己趕回家的排球選手冷哼一聲,這才心滿意足地放松了身體,將自己埋進了她的頸窩。
*
雖然已經在一起很久了,但是佐久早圣臣很多時候還是有些抵御不住大御門要的攻勢。
即使他知道某種程度上這種時候自己只要按著她好好親一會兒就能解決問題。
不過她事后依然會翻舊賬的,這個事情他也知道。
“小臣那個時候真是強勢哦”什么的,配上她明顯準備要捉弄人的表情,佐久早圣臣也只能嘆一口氣承認自己對這種情況確實無能為力了。
所以也只能板著臉冷哼一聲試圖冷處理面前的情況。
而他的心里卻絕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靜。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習慣這么直接地表達想法的?
喜歡、愛、想念之類的話張口就來,簡直像是不要錢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如果對方是他的話,還是很讓人受用的。
就算......就算在聽到的那一瞬間還是會覺得有些羞赧。
可他卻絕不愿意承認自己在害羞。
不過大御門要的追問習慣只會加重這個情緒。
“啊啦,小臣你不會是在害羞吧?”什么的。
用陳述句的語氣講著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那家伙才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這么純良無害呢。
只是這件事情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了啊。
她不是什么“天然”之類的鈍感力十足的屬性,而是另一種極端。
利用自己的天賦在他的情緒底線附近蹦來跳去,不知悔改。
有一次他們一起去附近的神社那里散步,也是她說了什么,具體不記得了,總之是那種讓自己無力招架的/調/情/的東西,甚至有些更過分的。
實在是有些接不住話了,佐久早圣臣下意識決定暫時逃離現場。
可剛努力裝出冷臉的模樣往外走了沒多遠,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不合適,就算是再害羞也不能躲吧,作為一個男人這像什么話。
而且......自己其實并不反感那些話啊,只不過有些......
佐久早圣臣一瞬間有些懷疑大御門要會不會有點失落或者難過之類的情緒。
雖然阿要一直是情緒穩定的一個人,而且肯定能猜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但是現在這樣被自己獨自留在那里......她還是會生氣的吧......
如果阿要生氣了的話,自己該怎么哄哄她才好呢?
對此沒有什么經驗的佐久早圣臣先生心里的羞澀散去了一些,轉而涌上了一陣擔心。
他轉身往剛剛的位置走去,第一眼果然沒見到人。
啊,真的生氣了啊......
再冷靜的家伙到了這種時候都會有些慌亂。
“阿要......”
有些心急的他話音剛落,大御門要就從鳥居旁冒了出來。
“好巧啊佐久早先生。”
“你怎么來這里了?”
“是有東西丟在這里了嗎?”
“還是過來參拜?”
望著臺階高處她亮晶晶的眼眸,佐久早圣臣忽地放下心來,又油然而生一種被抓包的感覺。
“......都不是。”
他避開她的視線說完,又低著頭一步步往臺階上走。
臺階終于在視線中消失了,站在她面前的佐久早圣臣忽然聽到了她的聲音。
“那就很神奇了哦。”
“難道是佐久早先生跟我心意相通,知道我也在想你了嗎?”
臉頰上能感覺到她溫潤柔軟的掌心,佐久早圣臣垂眸就撞進了她含笑的眼睛里。
沒有生氣的跡象,她笑得一如既往。
于是佐久早圣臣鬼使神差地輕輕點了點頭,連眼神都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嗯。”
他應了一聲,然后有些不太自在地稍稍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又輕聲接了一句話。
“我也......在想你......”
然后他下一秒就看到大御門要露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甚至試圖把貼在他臉頰上的手抽回。
“怎么了?”佐久早圣臣眼疾手快地重新將她的手掌按回自己臉上,又重重地抓住。
“你不對......你不是小臣!”
大御門要想逃離的力度絲毫不減,卻由于兩人之間身體素質的差異而毫無成效。
“真正的小臣怎么可能說得出來這種話!”
“你到底是誰?!不,到底是什么東西?!”
她甚至還瞥了一眼身旁的神社,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思考面前的人是什么鬼神之類的星系。
難得能對著她說出這種情侶私話的佐久早圣臣忍不住嘆氣,只能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攬住了她的腰。
這家伙真的是......
“哼。”
而這個熟悉的音節剛出口,他就察覺到懷里的人安靜了下來。
“小臣!”
“小臣你終于回來了!”
“我好想你。”
變臉之快簡直要讓佐久早圣臣為她鼓掌喝彩。
他警告般低頭觸了觸她的唇,示意她安靜一點。
大御門要乖乖點頭,做了一個為自己的臉扯上拉鏈的動作,也伸手環抱著貼上了他的脊背。
可還沒安靜一分鐘,她就在佐久早圣臣懷里再一次揚起了頭。
“就算小臣會再逃跑,有些話我也要說。”
“下次我想穿那件衣服在客廳那里......”
衣服?
即使她沒有明說,佐久早圣臣也想起了某件除了帶子這個結構外其余都很難被稱之為“衣服”的布料。
穿這種東西當然只有一個用處了啊。
真的是......真的是......
所以一定要在神社這種地方聊這種事情嗎?!
是不是他再跑開一次會比較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