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十八)
◎他不僅在容貌上比不過這小姑娘,甚至在聰慧程度上也遠遠比不過她……◎
“你莫要擔心!”
林菀失笑:“你莫師叔寬仁大度, 不會介意的。”
林菀安撫一般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心中感慨:周瑕果然不愧是女主啊!心思細膩,無比善良, 這種時候還在顧及莫柯的感受。
“師父倒是了解莫師叔。”
小姑娘聞言望了林菀一眼, 聲線平靜聽不出情緒, 卻是垂下了眼:“那之后幾天便勞煩師父了。”
“傻孩子,這么客套干嘛?”
林菀嘆了口氣, 忍不住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小姑娘的頭發(fā)黑亮順滑,和她是狐貍的時候摸起來是完全不同的手感。
小姑娘偏著頭, 望著林菀的眼神里滿是信賴, 對上小姑娘的視線, 林菀忍不住便昂高了頭。
“你是我的徒兒,而且你是因為我才紊亂了氣息, 我自然會幫你。”
“我等會先教導(dǎo)你一些運行靈力的法門,你試一下, 若是能適應(yīng), 我們再試一下其余方法……”
小姑娘笑著點了點頭, 專注地聽著林菀講解。
小姑娘這模樣實在是太乖巧了!
林菀一邊給她講解,一邊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構(gòu)思著之后養(yǎng)小姑娘的方法:各種漂亮的衣服不能少, 還有頭飾, 法器……
只是可惜, 化形成人之后,她估計更沒機會去碰小狐貍那條蓬松的毛絨絨大尾巴了……
小姑娘極為聰明, 林菀講完之后, 她就自己去到旁邊開始打坐練習。
林菀守在身邊, 一邊打坐,一邊留意著小姑娘的動態(tài),萬一小姑娘遇到危險,她能第一時間察覺并采取相應(yīng)的措施。
不過,一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小姑娘的天賦高得驚人。
一晚上過去,當林菀的靈力再探進去的時候,小姑娘身體里紊亂的靈力已經(jīng)順暢了許多。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林菀的靈力總是運轉(zhuǎn)不到小姑娘的丹田那里去。
林菀疑惑地皺起眉,問小姑娘時,小姑娘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也說不知道。
林菀覺得這或許是天狐的某些自我保護機制,總歸小姑娘身體內(nèi)靈力紊亂的情況已經(jīng)好了很多,林菀之后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林菀做好了一鼓作氣將小姑娘的身體調(diào)理好的打算,便送了一道傳音給莫柯,告訴他自己有事,這幾天不能出門。
如林菀預(yù)料的那樣,莫柯極為善解人意,沒多久就要回了一道傳音過來:“林掌門,那我能否傳音過來問你一些事情?”
林菀自然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顯然,莫柯還是有點情商的,雖然并不多。
他并沒有如同林菀預(yù)料的那樣不停發(fā)傳音過來提問,而是每隔一個時辰將所有的問題匯總起來,一起發(fā)過來。
這導(dǎo)致林菀回答他的問題時,每次也要花費比較長的時間思考,尤其是有些問題一兩句話無法解決,林菀不得不思索怎樣用通俗的語言將事情解釋清楚。
如此傳了好幾次音之后,林菀正在思考如何告訴莫柯在成熟的稻谷中挑選適合留下做種子的稻谷,一旁一直好好修煉的小姑娘忽而身子一歪,臉色發(fā)白地倒了下來。
林菀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傳音的事情,連忙走過去將小姑娘扶了起來。
小姑娘滿臉歉疚,重新坐直了身體:“師父,您去忙你的,我沒事的,只是剛剛靈力運轉(zhuǎn)得太快了,緩一會兒就好了。”
林菀將靈力輸入小姑娘的身體里,發(fā)現(xiàn)事實確實如小姑娘說的那樣,因為靈力運轉(zhuǎn)太快了導(dǎo)致身體有些承受不住,所以小姑娘才會歪倒。
一時間,林菀無比內(nèi)疚——
她守在旁邊是打算好好盯著小姑娘的,是她分了神,若是她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小姑娘,必定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林菀決心暫且先放下莫柯那邊的事情,教著小姑娘慢慢梳理好靈力,然后給莫柯去了一道傳音,說目前有些不方便回答莫柯的問題,讓莫柯將問題都記載下來,過幾天她再幫莫柯解答。
發(fā)完傳音之后,林菀便摒棄外界的所有干擾,一心守著小姑娘修煉。
大概是因為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之后小姑娘十分謹慎,沒再出現(xiàn)靈力暴動的問題。
三天之后,小姑娘便梳理好了全部的靈力,跟著林菀一起出了房間。
靈獸化形之后鮮少有人能識別出來,除非是一些元嬰級的大佬。
那樣級別的人物自然不可能來到安和派這種偏僻的小門派。
因此,林菀一點也不怕其余人會發(fā)現(xiàn)小狐貍的身份,召集眾人到了議事廳,然后將小姑娘介紹給了大家。
“這是我前段時間在山下救下的小姑娘,她擁有極高的修行天賦,只是因為她前段時間一直昏迷著,我也沒來得及將她介紹給大家。如今她的身體已經(jīng)無礙,我打算將她收下當我的第三個弟子,取名為林瑕……”
林菀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姑娘:被安和派所有人注視著,小姑娘一點也不露怯,平和淡然地迎接所有各異的目光。
小小年紀有這般儀態(tài),不愧是女主。
而下方的弟子們眼神閃爍,交換了無數(shù)視線——果然不止一個人發(fā)現(xiàn)小姑娘長得和周瑕有些相像。
畢竟當年原身是向周瑕表明過心意的,安和派的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物能讓掌門這樣眼高于頂?shù)娜藘A心,所以幾乎所有門人都偷偷看過周瑕的影像。
而且,掌門給小姑娘取的這個名字,里頭的意思實在是太直白了!
沒想到掌門原來是一個癡情種子……
而附近幾個門派顯然也聽說過原身戀慕周瑕的事情。
見到莫柯微微皺起眉,顯然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林菀寧愿收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當?shù)茏右膊辉敢馐障滤慌砸粋文心派的弟子偷偷捅了捅他的胳膊,目露同情——
“公子,你別想著爭了,爭不到的。”
“那小姑娘那張臉一出,你便毫無勝算……”
“前些年林掌門在聽到周瑕的死訊之后那般淡然,我們大家都以為她已經(jīng)放下,但沒想到她會這般癡心……”
莫柯之前大部分時間都在外游歷,并不怎么關(guān)心這些門派之間的八卦,此時還是第一次聽說林菀曾經(jīng)戀慕周瑕的事情。
看著小姑娘那張年紀雖小卻已經(jīng)凸現(xiàn)絕色之姿的臉龐,莫柯嘆了口氣——
難怪林掌門會一口回絕不愿收他為徒。
畢竟他在人間也聽過說書,再怎么爭也爭不過一個死人……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厚著臉皮留在安和派,以故友的名義來找林掌門請教了。
*
見到莫柯目露黯然,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了一些,跟在林菀的身后,不停喚著“師父”。
小姑娘的聲音軟糯清甜,林菀聽著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幾乎笑得合不攏嘴。
其余人見到她這個模樣,紛紛露出了然的目光,但誰也沒有拆穿。
小姑娘之前在寢殿悶了那么長時間,林菀有心補償她,在散會之后便裝作沒看到莫柯急切的眼神,拉著小姑娘急匆匆出了門,打算帶著她參觀整個安和派。
每到一處,林菀都細致地給小姑娘解釋,小姑娘也極為給面子,臉上頻頻露出驚訝的神色——
“師父,您懂得真多,我日后也要像師父一樣博聞強識,和師父一起將門派發(fā)揚光大,還望師父多教教我……”
林菀通體舒暢,忍不住昂高了頭:“那是自然,日后你若有不懂的,盡管來問我便是,我早就說過,一旦你化形成功,你便會是我最心愛的弟子……”
在帶著小姑娘將門派逛了一圈之后,林菀又帶著小姑娘回去了寢殿。
林菀之前將華清秘境得到的東西都藏了起來,解開的方法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東西就藏在林菀的寢殿。
知道小姑娘好學,林菀給了小姑娘觀看所有書籍的權(quán)限,又想著小姑娘需要也有好的法器傍身,林菀又送給了小姑娘好幾樣優(yōu)良的法器。
同時,為了滿足將徒弟打扮的粉粉嫩嫩、無比可愛的愿望,林菀又給小姑娘送了一個裝滿了衣服和頭飾的乾坤袋。
做完了這一切,林菀才放心地叫小姑娘留在寢殿,打算出門去跟莫柯講解。
“我也想跟師父和莫師叔一起學。”小姑娘卻是小尾巴一樣地趕了上來:“師父和莫師叔懂的東西太多了,我不能落下太多。”
小姑娘果然不愧是女主,勤學好問。
林菀很樂意看到小姑娘好學的樣子,便也任由小姑娘跟在了自己身后。
莫柯早就積攢了一肚子的問題想要提問。
見到林菀過來,立即拿出小本子一一問了起來。
林菀一如往日那樣跟他解釋。
林菀的話里面有一些超前的概念,有時候講一遍莫柯并不能聽懂,林菀可能要重復(fù)第二遍,第三遍……
兩人本來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然而這一日卻出現(xiàn)了例外。
當某個問題莫柯沒有聽懂,想要林菀解釋第二遍的時候,小姑娘的聲音插了進來——
“師父,若我沒有想錯的話,您的意思其實是……”小姑娘用這個世界更加聽得懂的話,將林菀的意思娓娓道來。
“阿瑕真聰明!”林菀眉開眼笑:“就是這樣……”
一次也就罷了。
但之后好幾次都是這樣。
到了最后甚至莫柯還有什么不懂的,便變成了小姑娘給他講解。
莫柯聽到最后整個人都有一些恍惚——他也是一路被長輩們夸贊著神童長大的,此時在小姑娘面前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傻子。
幸好,其余的文心派的門人沒有跟過來。
不然他們便會發(fā)現(xiàn)——他不僅在容貌上比不過這小姑娘,甚至在聰慧程度上也遠遠比不過她……
他曾經(jīng)聽說過周瑕天資一騎絕塵的傳聞,原本以為只是世人夸大,卻沒想到如今會被一個孩子全方面比下去。
難道長著這樣相似樣貌的人都是如此聰慧的嗎……
【📢作者有話說】
現(xiàn)在的林菀:遺憾見不到那條蓬松的大尾巴。
未來的林菀(哭喊):啊!不要了!你把你的尾巴挪開,求你(T_T)~
感謝在2024-02-28 23:59:11~2024-02-29 23:59: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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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十九)
◎這么小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原本莫柯沒有當成林菀的弟子, 內(nèi)心是有一點不甘心的。
但如今親眼見到這小姑娘的天賦之后,所有的不甘心都變成了嘆服——
有了這樣天資聰穎的后輩加入,又有林菀推行的一系列舉措, 可以想見安和派未來必定會蒸蒸日上。
文心派和安和派打好關(guān)系, 有利而無害。
這般想著, 莫柯愈發(fā)堅定了多跟安和派走動的決心。
之后幾天,他保持著勤學好問的習慣, 不停學習, 手上的小本子都快寫滿了。
當然,他也不好意思白白接受這么多指導(dǎo), 三不五時便給安和派送東西。
他送的東西都是他的老爹莫掌門幫忙挑的。文心派四周的疆域多山, 莫掌門便給安和派每個弟子都送了些當?shù)氐乃幉? 給門派里地位高些的人更是另外準備了厚禮。
林菀收了好幾顆上等丹藥,感覺受之有愧, 但文心派東西都發(fā)下去了,林菀只能教導(dǎo)莫柯愈發(fā)用心。
每次教導(dǎo)莫柯的時候, 新收的小徒弟都會湊在林菀旁邊。
說實話, 有了小姑娘的加入, 林菀教導(dǎo)起莫柯來輕松了很多,小姑娘悟性極佳,解釋起問題來直擊要害, 極大地提升了效率。
就這樣過了幾天。
有一日, 文心派又來了一批新藥材, 莫柯正要分發(fā),便見到林菀身邊那個平時總是和林菀一起出現(xiàn), 其余時候絕不露面的小弟子走了過來。
說實話, 莫柯也不知道怎么了, 或許是因為小姑娘超凡脫俗的天賦,又或許是因為小姑娘除了在面對林菀的時候其余時候總是板著臉,莫柯一個人面對小姑娘時內(nèi)心止不住有點發(fā)怵。
小姑娘信手拿起了莫柯手中的藥材,微微低眉:“莫師叔跟在師父后方這么久,應(yīng)當受益匪多,莫師叔可否想過學以致用?”
莫柯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只是一個小姑娘,卻突然有了一種幼時被師父考教時候的感覺,不由得挺直了脊梁:“那是自然,林掌門奇思妙想,一心為民,我這段時間心中同樣感悟頗多……”
“莫師叔心懷大志。”
小姑娘聞言便笑了起來:“我聽說貴派西南部有一個文山鎮(zhèn),鎮(zhèn)內(nèi)景觀奇妙,奇峰羅列。這些藥材天生地養(yǎng),挖一根便少一根,如今恰要至春季,師叔學了這么久,何不試試在文山鎮(zhèn)內(nèi)種植藥材,也算是功德一件?”
莫柯瞪大了眼。
他如今跟在林菀身后學習,確實有很大的收獲,也想著能有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華,只是一直沒想到合適的路子。
如今小姑娘這么一說,莫柯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但或許是內(nèi)心的不甘在作怪,他老覺得小姑娘這樣指點他,似乎還有別的私心在作祟,并不是一心一意想為百姓考慮……
然而當他正色望過去的時候,小姑娘瞳仁清澈,根本看不出什么異樣。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姑娘好心好意給他指點了路子,他不能因為小姑娘想出來了,而他自己沒有想出來,就去對小姑娘心生芥蒂。
這么小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他惡毒地揣測這小姑娘,實在是太違背仁義道義了……
這般一想,莫柯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回去和父親商量一下。”
春季是種植萬物的好時機,莫柯傳音回去和父親一商量,莫掌門也同意他的嘗試。
只不過一切都是一個全新的領(lǐng)域,莫柯想要種植,必須得現(xiàn)在開始下山做好前期準備。
莫科也是一個決定了一項事情就奮力去做的性子。
下定了決心之后就打算去跟林菀道別。
莫柯去的時候,林菀正在教那小姑娘用劍。
小姑娘身法靈活,幾乎一學就會。
這段時間天天被小姑娘打擊,莫柯已經(jīng)習慣了小姑娘天縱奇才的種種表現(xiàn),要是小姑娘哪一天表現(xiàn)得不突出,那才奇怪。
只是,小姑娘望著林菀的眼神似乎跟她看別人的時候并不一樣。
看其余人的時候,她的眼神無比平靜,宛若一汪平靜的湖水,似乎任何人都無法在她心里留下痕跡。
但看林菀的時候,她的表情縱然沒有明顯的不同,眼眸卻不再空茫,眼眸也極為專注。
小姑娘應(yīng)當極為崇敬她的師父……
兩人之間有一種奇特的默契,似乎其余任何人都無法介入進去。
一時間,莫柯忽然生出了一種也想收一個徒弟的想法來。
見到莫柯過來,林菀停下了練劍,當知道莫柯想要下山培育藥田的想法之后,林菀十分贊成——
“若遇到了困難,你盡管傳音給我,我一定竭力相助。”
有了林菀這句話,莫柯也有了些底氣,收拾了行囊,帶上林菀送的一些關(guān)于藥材習性的書,第二日就躊躇滿志地下了山。
莫柯下山之后,剛開始的時候還時常傳音給林菀,但在小徒弟借著林菀的名義給莫柯送去一冊厚厚的冊子之后,莫柯的問題便少了很多。
這是小徒弟特意整理的冊子。
或許是心疼林菀勞累,林菀也沒想到小徒弟會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那幾天小徒弟天天待在林菀收藏藏書的地方,不停鉆研,林菀還以為她是修煉遇到了問題,卻沒想到小徒弟將所有藥材相關(guān)的書籍整理了起來,甚至貼心的給莫柯分了階段。
第一階段種什么草藥,第二階段種哪種藥材,藥材的種植方法、改良方法……都寫的極為詳細,若是莫柯按照冊子上記載的去做,十之八九能夠成功。
只是若要施展完這些計劃,少說也得七八年。
看樣子莫柯十分聽勸,一切都按照冊子上規(guī)劃的去做:過了幾個月,他給林菀送上來的第一批藥材顯然是按照冊子里的方法培育的,而且培育得十分成功。隨同藥材送上山的,還有莫柯十分激動的傳音——
“林掌門,你且等著看,我一定能培育出冊子里規(guī)劃的所有藥材!”
“莫師叔真了不起!”
一旁的小徒弟聽了莫柯的傳音,忍不住輕聲感慨,又拿出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準備好、裝滿了小冊子的小包袱,給莫柯又送去了之后幾個階段的種植計劃。
*
而在莫柯走了之后,沒有了他打擾,林菀又一次開始了整日修煉的日子。
在林菀的刻意培養(yǎng)下,如今林夏已經(jīng)能夠獨擋一面,除非特別大的事情,門派里其余事情都不怎么需要林菀操心。
而小徒弟的進度也進展飛速,不到一年,她便已經(jīng)能脫離林菀,自己開始修煉。
林菀發(fā)現(xiàn)小徒弟很喜歡一個人進后山修煉。
林菀剛開始還想著給她護法,但跟著小徒弟進了幾次后山,見到小徒弟毫無負擔地降服了幾只妖獸之后,林菀便也任由她去了。
或許是因為本體是獸,所以小徒弟更愛親近自然,林菀也不想擾了她的天性。
小徒弟很貼心,知道林菀會擔心,一旦入山修煉,每天的固定時辰都會傳音給林菀報平安,每次去后山也是頂多就修煉半個月。
徒弟天資聰穎,林菀后來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什么能幫助到徒弟的地方,這讓林菀心中生出了危機感,小徒弟在加緊修煉的時候,林菀時刻也不敢懈怠,同樣不斷努力。
日子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年,林菀的修為愈發(fā)進益,體內(nèi)的靈力也越來越充沛。
而宋家村的靈石礦也挖完了。
在靈石礦守著礦山的林春回到門派,乍一看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整個門派煥然一新,多了好多房舍,門派的人也多了許多。
難道是用靈石礦里的靈石蓋的房子?
林春原本以為師父會將這些靈石都私吞的,倒沒想到師父會把靈石給到公中。
而更讓林春覺得驚異的是門人的精神面貌。
他還記得他離開時門派的模樣:整個門派都極為壓抑,門人們相互之間根本不敢嬉笑,一個個嚴格古板。
然而此時門派里的年輕弟子們正在演武場打鬧嬉笑,一旁守著的修者亦是臉上含笑地看著他們……
林春擦了擦眼睛,甚至感覺自己來錯了門派。
“快!快!文心派又給我們送藥材來了!”
正在忡愣中,旁邊有幾個弟子急促地從林春身邊跑過。
文心派?
文心派不是早就和掌門鬧翻了嗎?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林春忍不住拽住了一位眼熟的弟子,詢問出聲:“文心派為什么會給我們送藥材?”
“大師兄,您回來了!”那弟子認識林春,此時見到他,模樣一點也沒有往日的畏懼,大方回答:“掌門一直在幫助莫公子種植藥材,作為回報,莫公子三不五時就會給咱們門派送藥材來……”
掌門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能力?
林春是帶著最后一筆挖到的靈石回來的,他原本以為立下了這樣大的功勛,林菀會厚待他,然而他回山門之后,正好遇到了其余的弟子回來交賬。
“掌門,這是今年客棧的營收。”
“這是車馬行的賬本。”
“這是糧鋪的賬本。”
……
不斷地有弟子上前報賬,林春瞪大了眼,雖然他帶回來的靈石價值最高,但比不上這些掙錢的營生,畢竟靈石礦挖了就沒了,但這些產(chǎn)業(yè)能不斷產(chǎn)錢。
安和派哪來這么多產(chǎn)業(yè)?
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林菀接過賬本之后看都沒看一眼,就將賬本遞給了旁邊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十二三歲,容顏卻美得跟一幅畫一樣:她只簪了一根青玉簪,不施粉黛,安和派尋常的道袍穿在她身上,也能顯露出不一樣的風姿來。
仔細看起來,或許是美人間都有些相像,這小姑娘和曾經(jīng)那位美名遠揚的問仙盟周瑕有幾分相似。
然而小姑娘渾身的氣質(zhì)和疏離淡漠的周瑕完全不一樣,望著掌門的時候,小姑娘眼睛里的笑意都快透了出來。
要是小姑娘能這么看著自己就好了……
林春看了一眼感覺渾身就像是過電一般,幾乎挪不開眼睛來,還是一旁的林夏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過神來。
“師父叫你!”
而林菀對他的態(tài)度也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熱切。
林菀其實一直知道林春這些年在礦上私吞了不少靈石,但她并不差那一點,也懶得跟林春計較,接過靈石之后淡淡開口:“這些年你辛苦了,這段時間就在門派內(nèi)好好休息吧!”
“這是弟子該做的。”
眼見著林菀將裝著靈石的乾坤袋信手遞給了那個小姑娘,林春心中對那小姑娘愈發(fā)好奇,盯著小姑娘看了好一會,越看越心癢癢……
“師父旁邊的那個漂亮小姑娘是誰?怎么師父對他那么信賴?”等到散會,林菀剛走,林春就拉住林夏急切詢問。
林夏皺起了眉,甩開被林春扯著的衣袖:“師兄,別怪我沒提醒你,她是我們的小師妹,更是師父放在心尖上的寶貝,你最好收起你以往的那些花花心思……”
林夏知道林春的惡習,他偏好年紀小的姑娘,甚至鬧出過人命,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將這個消息壓了下來,師父并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出過事,林春之后收斂了一些,但知道這件事之后,林夏極為厭惡和林春打交道。
“你說的哪里話,師兄我豈是這樣的人?”林春眼眸一亮,嘴上卻是說道,又問起小師妹的來歷來。
越聽,林春的眼睛就越亮——這樣漂亮的、失了記憶的小姑娘,稍加追求,豈不是手到擒來?
小姑娘這么得師父的信任,以后找個師父不在的時機,哄著小姑娘將師父的家當都偷出來,投奔問仙盟豈不是有了投名狀?
林春在問仙盟有個他好不容易巴上去的朋友。
那修者和他臭味相投、喜好美貌少女,林春之前和那修者一起鬧出人命,事情就是那個修者擺平的。
林春想要加入問仙盟,千方百計想要討好那修者,送的東西卻都不被對方看在眼里。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偷到師父的家當,又有絕色少女,進問仙盟豈不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
這般想著,林春心中極為愉悅,忍不住瞇起了眼。
【📢作者有話說】
魂魄已經(jīng)變成了渣渣的林秋(^·^) :終于要有人來陪我了!
莫柯:在大大的藥山里面挖呀挖呀挖,看厚厚的冊子,累得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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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
◎如果是林菀的話,她倒是并不排斥那種事情……◎
林春心中幾乎是立即有了計劃。
第二日一大早, 他便守在了林菀的寢殿之外。
聽聞現(xiàn)在的師父性子發(fā)生了很大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將什么事情都抓在自己手中,反而放權(quán)給了林夏, 自己常年待在寢殿里面不出門。
而新收的小師妹, 也住在師父的寢殿之中。
被師父這樣整天拘著, 小師妹鐵定心中厭煩得緊,只要他趁虛而入, 噓寒問暖, 不愁拿不下小師妹。
林春躊躇滿志,以為頂多蹲個半天就能蹲到小師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他在門口蹲了一天, 里面都沒人出來。
林春不死心地第二天再去, 同樣沒有蹲到人。
他望穿秋水,等了四天, 才好不容易等到了院門傳來動靜——
師父出門了,后面跟著板著臉的小師妹。
小師妹望著師父, 滿臉不舍:“師父, 您這一趟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的, 莫掌門也在那里,應(yīng)當沒什么危險。”
師父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好聲好氣解釋出聲:“真不是我不想帶你, 但是事關(guān)文心派機密, 我實在不好帶你過去, 莫要再鬧別扭了,好不好?”
“我這趟頂多出去半個月, 出去后必定給你帶禮物回來。”
林菀哄了半天, 小師妹才勉勉強強“嗯”了一聲, 站在原地戀戀不舍,看著師父御劍離開。
看著眼前的一切,林春簡直心中狂喜:師父出去了,豈不是天賜給他的好機會?
師父離開之后,小師妹的表情便變得無比冷漠,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觸動她的表情。
她抬腿打算往回走,林春便從旁邊繞了出來,挺著脊梁,搖著扇子,裝作剛到的模樣,跟她打招呼——
“好巧啊,師妹。”
“今日晴空萬里,風朗氣清。難得空閑,要不要師兄帶你四處逛逛?”
然而小師妹并沒有如同他預(yù)料的那般被他迷倒。
小師妹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繞過他就想往里走。
他當然不會這般輕易放棄,愣了一瞬之后便往后一步,再次攔住了小師妹:“小師妹,我是你大師兄林春,我們昨天見過的。”
小姑娘抬起頭,眼神總算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林春形容不出來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只覺得對上小師妹的視線,就像是被猛獸盯上,整個人的身體如同被寒冰凍住,身體忍不住戰(zhàn)栗,忽然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等到林春再回過神來,小師妹已經(jīng)徑自繞過他,進了院子里。
他想要去追,然而走到院門口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不知道何時布置了陣法,他根本無法進去。
但難得的好機會就在面前,林春自然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總歸這段時間師父并沒有給他安排其余的活計。他空暇時間很多,林春幾乎整天蹲在林菀的院門外……
有陣法阻擋,他無法進入院子里,他便想方設(shè)法傳音進去,畢竟他也是安和派的人,傳音能進去掌門的寢殿。
他已經(jīng)將錄了小師妹影像的留影石傳給了問仙盟那個和他臭味相投的友人王猛,如他預(yù)料的那般,問仙盟中的人根本抵抗不了這和周瑕無比相似的容顏。
王猛無比激動,約好過兩天就到安和派山腳下來,只要他能將小師妹帶去,便引薦林春加入問仙盟。
林春心中愈發(fā)得意。在傳音里自認深情款款說了很多情話,原本以為能夠哄騙這涉世未深的小師妹,然后小師妹一次也沒有回復(fù)過。
他在林菀的寢殿四面剩下了窺探的陣法,一旦小師妹出現(xiàn),他便能立即察覺到。
蹲到第三天,小師妹才終于出了院子,卻是徑自去往了后山。
林春趕過去想要跟著進后山,沒走多遠,一頭龐大的妖獸突然出現(xiàn),嚇得林春屁滾尿流,根本不敢再進去。
直到過了兩天,小師妹才臉色蒼白地回去了寢殿。
但當他趕過去時,小師妹已經(jīng)回去了寢殿之中。
林春心中無比著急,這樣下去,他根本沒機會接近小師妹。
而王猛比想象中來的更早一些,已經(jīng)到了安和派山腳下。
王猛連續(xù)幾道傳音催促,眼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林春無奈,不得不下山跟王猛說明了實情。
“廢物,居然連這點事情都辦不了!”
王猛大聲斥罵,出夠了氣,然后給林春一包藥粉:“只要觸碰到這藥粉,那小姑娘就會變成傀儡無法動彈,你只要把她帶到我這兒來就好了。”
“事成之后,我保管能引薦你進問仙盟!”
王猛是問仙盟大師兄林颯極為器重的師弟,有他美言的話,進入問仙盟鐵定不成問題。
林春眼睛一亮,立即接過了藥粉。縱然心中暗自惋惜還沒得到和小師妹親熱的機會就將小師妹給了王猛,但日后若是進了問仙盟,等到王猛膩了,他也有的是機會同小師妹親熱。
這樣想著,林春立即興致勃勃的回到了門派之中。
大概是上天垂憐,傍晚的時候,他又看到了小師妹獨自一人進了后山。
縱然心中對上次遇到妖獸的事情仍舊心有余悸,但王猛給出的誘惑實在太大,林春仍是鼓足了勇氣,跟在小師妹身后,進了后山之中。
這一次,大概是上天眷顧他,林春一路前行,路上都沒有見著妖獸。
前方的身影隱隱綽綽,他不知不覺中就跟著小師妹進了林子的最深處。
小師妹在林子中央的一塊空地上停了下來。
周圍寂靜無聲。
林春內(nèi)心無比激動,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徑直走到了小師妹面前——
小師妹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沒有如同他意料的那樣驚慌失措,似乎早就知道了他跟在后方。
但那又怎樣呢?
林春走到前方,輕佻地喊了一聲“師妹!”
“師兄想讓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林春勾起唇:“我勸師妹最好還是聽話——”
“我若不聽話,你待如何?”小師妹終于抬起了頭。
她的眼神幽暗,似乎有漩渦盤旋其中,仔細一看,眼眸中居然帶著一絲綠色。
林春幾乎看呆了去,一種本能的恐懼密密麻麻從心底里冒了出來……
“忘記了,死人是不會有想法的。”
迎著他瞪大的眼,小師妹輕啟紅唇,頭一次對著他露出了微笑。
他本能地想要逃,然而雙腿像是灌了鉛,怎么也邁不動步伐……
再之后,他的身體便不再受自己掌控,突然蹲了下來。
他眼睜睜看著小師妹走到他面前來,表情略帶厭惡地伸出了手,觸碰了他的頭頂。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你不是妒忌。”
最后的意識里,他聽到了小師妹自言自語,低聲喃喃:“但你這樣做盡惡事,我殺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就算林菀知道了,應(yīng)該也不會怪我吧?”
再之后,林春身體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瑕縮回手,旁邊林子里便突然“簌簌”冒出了幾只靈獸。
其中有一只靈獸形體如同煙霧一般渺茫,鉆進了林春的軀體里,林春的身體晃了晃,當再次站起來時,儼然變成了周瑕此時的模樣。
另外幾只靈獸跳起來,身體縮小,鉆進了“林春”的口耳之中。
“去吧!”周瑕冷聲開口。
那長著周瑕模樣的靈獸晃晃悠悠站起來,如同一個傀儡一般朝著山下走去。
山下的王猛看到“小姑娘”大喜過望,拉著“小姑娘”親熱,來不及防備,便被其余靈獸掏空了身軀,將尸體丟到了魔族邊界。
至于林颯之后發(fā)現(xiàn)師弟王猛的命燈突然熄滅,跟著王猛身上的門派印記來到了魔族邊界,在王猛的尸體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傷昏迷、和他曾經(jīng)愛而不得的周瑕長相幾分類似的少女,帶著少女回了問仙盟,這便是之后的故事了。
送走了靈獸之后,周瑕就按了按眉,抿唇席地坐了下來。
這幾年在林菀身邊過得無比舒心,她的修煉也前所未有地順暢,近期即將進階。
但要想進階,說不定要花費好些年,而且為了萬無一失,她還需要去往妖族,接受天狐的傳承。
她不想離開林菀那么長時間。
畢竟這些年林菀對她的疼愛大家有目共睹,她心里很清楚,一些年紀小的外門弟子這段時間也生出了心思,想要替代她的地位。
每次林菀一出去,就有好多年紀小的弟子過來,纏著讓林菀給他們指點功法。
偏偏林菀還以為那些弟子是好學,樂呵呵地一個個指導(dǎo)。她沒有正當?shù)睦碛勺屃州译x那群弟子遠一點,只能在一旁提防著。
她才不承認這是因為在意林菀,所以不想被其他人取代位置。只是因為現(xiàn)階段,在林菀身邊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林春的眼神,聽聞在她入山之前,林春極受林菀喜愛。
她原本以為林春也是妒忌她,所以才想要陷害她。
直到讀取了林春的記憶,才知道林春是個渣滓,是對她生出了覬覦。
這樣的渣滓,哪里配當林菀的弟子?她就順手清理了門戶。
這次原本她是不放心讓林菀一個人外出的,尤其是山里還有莫柯。
雖然這些年莫柯在山里種草藥越挖越深,再沒來過安和派,但她始終對莫柯當年曾向林菀求婚的事情耿耿于懷。
但這段時間身體里的靈力愈發(fā)充沛,即將滿溢出來,她若是隨同林菀一起出去,指不定會被人看出蹊蹺,畢竟此時估計文心派幾個修為高的、輩分重的長老都聚集在了文山鎮(zhèn)。
至于文山鎮(zhèn)發(fā)生了什么,通過守在莫柯身邊的靈獸匯報回來的消息,她比林菀還要早兩天知道:莫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文山鎮(zhèn)內(nèi)魔族即將成型的傳送陣法。
這也是當年她將莫柯打發(fā)去文山鎮(zhèn)的目的之一。
魔族想要入侵人間,自然不會只在一個宋家村設(shè)立陣法,文山鎮(zhèn)這個陣法被發(fā)現(xiàn),是她送給魔族的一份回擊。
文心派肯定會將發(fā)現(xiàn)的陣法上報問仙盟,一旦發(fā)現(xiàn)這是魔族的傳送陣,那時仙界人人自危,各個仙門必定自查。
仙魔兩界忙碌起來,便沒時間顧及太多東西,自是給她留了壯大妖族的機會。
她早就在后山設(shè)置了傳送陣法,她這些年說是進山修煉,其實是通過傳送陣去了妖族。
她已經(jīng)私下聯(lián)絡(luò)了不少妖族,這次只要成功繼承傳承,給她一定的時間,她必定能統(tǒng)轄整個妖族……
靈力在軀體內(nèi)順暢流轉(zhuǎn),最后匯入丹田之中。
林菀當年查探她情況的時候,她使計讓林菀的靈力沒法靠近她的丹田,不然一旦被林菀感知到她的丹田,便會發(fā)現(xiàn)她的丹田里已經(jīng)有一顆成型的、拳頭大小的元嬰。
如今在靈力的淬煉下,她丹田的元嬰愈發(fā)凝實。
周瑕壓縮完身體里最后一絲靈力,在夜色中睜開了眼,目光沉沉地望向了文山鎮(zhèn)的方向,碧綠的色澤在她的眼眸里一閃而逝。
她需要時間去壯大勢力。
林菀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閉關(guān)進階了。
*
林菀也沒想到會接到莫掌門的密信。
知道莫柯發(fā)現(xiàn)了傳送陣的時候,林菀心中其實是有一點高興的。
原世界線里,直到魔族入侵,也沒什么人發(fā)現(xiàn)魔族早就在人間布下了傳送陣的事情。
此番這個發(fā)現(xiàn),或許能延緩魔族入侵人間的時間,給林菀更多的時間壯大自身,自我保全。
林菀抵達陣法所在位置的時候,文心派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并莫掌門父子,以及附近幾個門派的掌門都已經(jīng)到了。
這么大的事情,文心派已經(jīng)傳信去了問仙盟。
問仙盟的使者估計已經(jīng)到了路上。
不過幾個掌門雖然認出了這是魔族的傳送陣,但是沒有世界劇情加持,他們并不知道這傳送陣的用途,林菀到的時候,大家也正在討論。
在林秋的命燈丟失之后,林菀感覺到了極大的危機感,這些年努力修煉的同時也在苦學陣法,如今在陣法上已經(jīng)有了較高的造詣。
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傳送陣比之前宋家村那個更加精密,不需要大量的靈石就能傳送幾百個魔族。
林菀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但是除了文心派莫掌門父子之外,其余人并不怎么相信。
“林掌門,你年紀輕,雖說多學點東西是好事,但也不能胡亂說話。”
“對呀!魔族這些年偏安于一隅,雖有小打小鬧,但有這么多仙門在,他們哪敢大張旗鼓攻入進來?”
……
別的門派不清楚林菀的能耐,莫掌門父子卻是清楚的,聞言神色便變得嚴峻起來,詢問出聲:“那依林掌門所見,我們之后該如何是好?”
“這個陣法籌謀許久,一兩天拆不了,怕放著夜長夢多,我先拆解掉關(guān)鍵部分,其余的等問仙盟的人來了之后再做打算……”
林菀并不想在這里待上太久,畢竟家里還有個小徒弟心心念念盼著她回去。
之后幾天,她都待在旁邊解陣,有什么一個人辦不到的,便讓莫掌門父子幫忙,其余的掌門們閑著無聊,倒也有幾個人加入了行列。
拆了十天后,林菀拆解完關(guān)鍵部分,想著問仙盟的人應(yīng)當能通過殘余的陣發(fā)現(xiàn)這個陣法的用途,正準備離開,便見到男主林颯和幾個穿著問仙盟服飾的人一齊御劍而來。
林颯前一天發(fā)現(xiàn)了師弟王猛的尸體,王猛的尸體是在魔族邊界發(fā)現(xiàn)的,身上還有殘存的魔氣,恰逢文心派上報說發(fā)現(xiàn)了魔族的陣法,于是也一起趕了過來。
問仙盟的修者下飛劍的時候,剛開始頗有些不以為然。
這些窮鄉(xiāng)僻壤的仙門往往喜歡少見多怪,一驚一乍,說不定這一次并不是魔族的陣法,所以他們才姍姍來遲。
問仙盟的修者并沒有給好臉色,原本是打算走一趟過場就走,然而仔細觀察之后,卻是吃了一驚——
這個陣法一旦修成,可以運上幾百個魔族!
魔族為什么會修建這樣的陣法……
這并不是一件小事!
這些修者當下就拿出留影石記錄下了此地的情況,傳回去交給更高級別的長老。
而更讓這些修者感到驚異的是——有人比他們更先拆除了陣法。
這種陣法讓他們來的話至少得好幾個月。
是誰有這樣的本領(lǐng)?
當問仙盟的修者知道陣法是林菀破解的之后,當即便拉著林菀仔細詢問了起來。
林菀剛開始并沒有覺得異樣,還以為這是常規(guī)的流程,畢竟此事事關(guān)重大,確實該問清楚點。
但被詢問了兩天之后,林菀察覺到了蹊蹺——這些人并不是想要了解陣法,而是想套她的底,竟隱隱透著想奪取她功法的意思……
林菀之前沒什么對比,并不清楚自己如今的造詣,也是這時候才明白,自己此時對陣法的研究已經(jīng)超過了這些名門子弟。
若是這些人坦坦蕩蕩來說,林菀其實愿意隱瞞掉書籍的來處,將從華清秘境里拿的陣術(shù)書籍公開出去,畢竟仙門更加強大了,也能多護佑一點百姓。
但這些人采用威逼利誘的方法套話,讓林菀心中有點不恥。
林菀的脾氣有點上來了,裝作看不懂他們的意圖,一直沒松口,被這群人纏著留了三天。
最后林菀趁著所有掌門都在的某個時節(jié),索性撒起了潑——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已經(jīng)把能說的都說了!”
“再說一遍,我家的陣術(shù)是祖?zhèn)鞯摹N野埠团扇缃耠m然破落,但也不是出賣祖上功法之輩,難道問仙盟想要仗勢欺人,奪走我派祖?zhèn)鞴Ψǎ俊?br />
林菀話音剛落,當即周圍一些掌門的臉色就變了。
這世上雖然有大門派掠奪小門派資源的事,但都是悄悄進行,并不會放在面上來。
而問仙盟一直在外打的是仁義公正的旗號。
難道問仙盟真的對林掌門做了什么?
要知道,如今存活于世的小門派,誰家沒有幾本獨家功法?
不論功法好壞,若是因為眼熱人家的功法就想要將其據(jù)為己有,那修仙界的小門派必將消失殆盡……
“林掌門說的哪里話?”
見到周圍人忌憚的眼神,林颯眼眸里劃過一抹陰翳,面上卻開始打圓場:“或許是因為我門派弟子求知心切,所以對林掌門多有叨擾,還林掌門見諒。”
“原來是一場誤會啊!”林菀拔高了聲調(diào),長出了一口氣:“那就好了,不然我還怕我不給你們功法,走了之后你們會私下里偷偷報復(fù)我呢!”
林菀大抵知道這些名門正派的性子。縱然內(nèi)里腐爛不堪,一個比一個追名逐利,面上卻是仁義道德掛在嘴邊,比誰都愛面子。
林菀若是沒有說開,說不定他們還會私下耍陰招,但林菀說開之后,他們反而受制于名聲,不敢輕舉妄動。
“林掌門說笑了。”
果然,林颯臉上的笑意減輕了一分,淡淡開口:“林掌門若是想走,現(xiàn)在便可以離開,我們保證不會對貴門派做什么。”
“那就最好了。”
眼見著林颯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林菀心中無比痛快,面上卻是松了口氣,笑著說道:“那我就先行別過了。我門派一堆事務(wù)還在等著我,就不再叨擾各位。”
林菀領(lǐng)了拱手,之后就頭也不回踏上飛劍離開了文山鎮(zhèn)。
看著林菀離開的背影,林颯眸色冷了下來,狠狠捏住了劍柄。
*
一如林菀預(yù)料的那樣,問仙盟將發(fā)現(xiàn)魔族大型傳送陣法的消息發(fā)布到了各個仙門。
一時間,仙門各個自危,開始了自查,發(fā)現(xiàn)可疑的端倪就求助于問仙盟。
仙界上上下下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而林菀這些年早就把屬地已經(jīng)逛遍了。
她的屬地并不大,魔族只在當年的宋家村設(shè)置了一個傳送陣,而且傳送的人數(shù)也并不多。
因而,不同于外界的紛亂,安和派統(tǒng)領(lǐng)的幾個人間屬地仍舊極為安寧,尤其是近幾年來,林菀徹底取消了百姓們的上供,百姓們愈發(fā)安居樂業(yè)。
這樣的情況吸引了不少百姓遷往這幾個縣市居住,近幾年來,這幾個縣市人口越來越多,愈發(fā)富庶。
縱然取消了他們的上供,但感念林菀體恤,在林菀不知情的情況下,百姓們給她蓋了廟。
林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廟已經(jīng)快筑成了。感覺受之有愧,林菀試圖想為百姓們做更多事情,正在寫規(guī)劃,小徒弟卻拉住了她的手。
“師父,”小徒弟目光楚楚地望著她:“我知道你想要為百姓謀福祉,但我最近心中總覺得不安穩(wěn),尤其是最近外界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魔族的傳送陣……”
“師父,幫助百姓那些事情以后再做也可以,最主要的是好好修煉,提升自身修為,只有先活著,才能再去思量其他問題,在未來庇護住更多的人……”
“其實,”迎著林菀看過來的視線,小徒弟咬了咬唇,又有些害羞地垂下了眼:“我最近似乎即將突破,也希望師父能多指點我一些。”
小徒弟說得確實有道理,林菀想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恰如小徒弟說的——只有先活著,才能有機會慢慢發(fā)展其余事情。
自己這一激動,確實有些影響了修煉。
而且,這是小徒弟第一次向自己求助哎……
林菀瞬間便充滿了斗志,決心一定要幫助小徒弟。
“你跟我說一說,有哪些方面不懂,我一定幫你。”
“我近日遵從天賦,衍生出一套劍法,師父能否幫我看一看?”
林菀立即端正做好,看著小姑娘拿出劍開始舞動起來……
開始的時候,林菀確實是抱著指點的心思。
她教給小徒弟的,就是她在原本的華清秘境石碑里學的那套劍法。
小徒弟剛開始時施展的動作和那套劍法沒什么區(qū)別。
但過了大概一炷香之后,小徒弟劍法的路數(shù)卻突然發(fā)生了改變。
原本這一招應(yīng)該直刺而出,如同離弦之火,然而小徒弟卻是挽起了劍花,護住了自身經(jīng)脈。
這一招化攻為守,卻在之后又發(fā)生了改變。
緊接著,林菀只見眼前身影晃動,小徒弟招招往前,所向披靡,劍勢快若雷霆閃電,幾乎讓人目不暇接……
林婉怔怔看著小徒弟施展,根本挪不開眼來。
而她身體里的靈力也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流轉(zhuǎn)起來。
識海里傳來輕微的“咔嚓”一聲,那是她的境界松動的聲音。
林菀沒有想到,看了一次小徒弟舞劍,她停滯不停的境界居然有了松動的跡象……
等到小徒弟演練完劍法,滿臉期待的站在她面前,詢問“師父,我改了您教給我的劍法,您看如何?”時,林菀恍神了好一會兒,等到體內(nèi)的靈力重新歸于平靜,才聚攏了視線,目光落在眼前的小徒弟臉上。
小徒弟臉上的神情十分真摯,似乎在焦急地等待著她的評價。
林菀的喉嚨動了動,過了許久卻仍是沒有說出口。
這讓她如何接受這個事實——小徒弟修煉的時間明明比她短那么多,卻已經(jīng)有了實力改良劍法……
天分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氣人。
林菀看著小徒弟的模樣,又久違地想起了自己的世界來——
在她記憶里,她也曾經(jīng)遇到過一個這樣的人:她以為那人啥都不會,一心教導(dǎo)那人,覺得能幫助那人及格,結(jié)果考試的時候,那人卻搶走了她的第一名……
“師父?”
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分神,小徒弟催促詢問出聲。
林菀的視線重新又落到小徒弟關(guān)切的臉上。
小徒弟生得這般乖巧可愛,才沒有那人那么討厭。
但林菀并不怎么想承認自己如今在劍術(shù)造詣上比不過小徒弟的事情,那實在是太丟人了……
“你的劍法改的很好,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錦上添花,有些方面我都想不到,你的劍術(shù)造詣已經(jīng)超過了為師。”
林菀干著嗓子,斟酌了許久,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話出口之后,那些郁滯的心情也隨之消失殆盡——
其實也能理解,小徒弟身體里有周瑕的魂魄,周瑕那是有史以來的天賦第一人,小徒弟或許也繼承了她的天賦。
小徒弟的修為愈發(fā)精進,她也更加有實力保護她自己。
至于修為的進益,自己是普通人,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極致便好,不必事事和比自己強的人攀比。
而且雖然劍術(shù)上的頓悟比不上小徒弟,小徒弟的修為超過自己指日可待,就目前而言,自己的修為還是比小徒弟要高一些的……
何況也是多虧了小徒弟,自己才能觸碰到進階的邊緣……
這般想著,林菀后知后覺高興了起來,忍不住露出一個笑,這個笑容比之前真心了許多。
看著神情期待,眼睛一眨不眨望著自己的小徒弟,林菀越看越喜歡,面上卻干咳了一聲,收起笑容,繼續(xù)開口:“但就像你說的,這個非常時期要竭盡全力提升修為,業(yè)精于勤荒于嬉,之后要繼續(xù)練劍,萬不可懈怠。”
“我知道了,師父。”小徒弟盯著林婉的神情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甜蜜,之后又去了旁邊開始練起了劍。
林菀忍不住又盯著小徒弟看了好一會兒。
心中的感悟越來越多,林菀捏緊了拳:如果這樣發(fā)展下去,不出兩個月,她可能就要閉關(guān)進階了。
林菀也沒想過自己會這么快開始嘗試著沖刺下一境界。
畢竟修煉越到后期,境界提升就會越慢。
林菀距離上一次沖破金丹中期才十年不到,有些前輩甚至要花上百年時間才能沖刺下一境界。
這樣一比較,林菀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但恰如小徒弟說的,無論怎樣,努力總是對的。
既然摸到了突破的邊緣,她之后只要堅持修煉,說不定年內(nèi)便能閉關(guān)。
但林菀不住又有一些擔心,閉關(guān)的話可能會持續(xù)好些年。自己閉關(guān)了,小徒弟能照顧好她自己嗎?
不過一切都還為時尚早。如今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不斷修煉,提升修為。
雖然林菀自認沒有哪一天忽視過修煉,但小徒弟的修煉她也看在眼里,比起小徒弟來,她這段時間確實有些懈怠了……
林菀內(nèi)心已經(jīng)承認了小徒弟在劍法上的造詣比自己高的事實,但身為師父,肯定不能落后太多。
抱著這樣的想法,之后一段時間,林菀將門內(nèi)一切事務(wù)委托給了林夏,自己全心的開始修煉。
趁著找徒弟去后山修煉的時候,她也在院子里練起了小徒弟改良的劍法,只覺境界之間的裂隙越來越大,不出意外的話,她年內(nèi)可能就要準備突破了。
林菀決定還是先跟小徒弟說一下自己即將突破的事情。
她了解自己的徒弟:小徒弟雖然粘人愛鬧別扭,但是還是有大局觀,林菀若是提前跟她好好解釋,讓她做好了心理準備,想必她之后也不會鬧別扭。
但如若臨到頭時再通知小徒弟,那小徒弟鐵定會鬧起來。
因而,某天當小徒弟從后山回來的時候,林菀已經(jīng)備好了一桌子小徒弟愛吃的飯菜。
林菀不忍心壞了小徒弟的胃口,只是說準備這些是為了慶祝小徒弟在劍法上的進步。
小徒弟似乎不疑有他,高高興興的吃完了飯。
吃完飯,林菀才小心翼翼告訴了小徒弟自己即將突破、可能之后會閉關(guān)好些年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會閉關(guān)多久,之前我們在華清秘境里我用了好多年才突破成功,如今凡間的靈力沒有那么充沛,境界越到后面越難突破,我這次閉關(guān)可能會持續(xù)好些年……”說到后來,林菀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實在是太巧了!”
出乎林菀意料,小徒弟卻是高興地瞪大了眼:“我感覺我的境界最近也會突破,說不定我會和師父一起閉關(guān)。”
縱然無法用靈力探測小徒弟的修為,但小徒弟如今表現(xiàn)出來的是筑基后期的修為,她再進階的話下一步也會抵達金丹期。
這么年輕就抵達了金丹期,林菀幽幽嘆了口氣:和莫柯一樣,她已經(jīng)對小徒弟的各種天賦麻木了!
“那太好了!”
小徒弟近日進階,各方面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林菀放下了心頭大石,又忍不住生出了新的擔憂:金丹期是極難突破的關(guān)卡,一不小心就會身隕道消。
怕小徒弟在閉關(guān)的時候遇到危險,林菀緊接著又跟小徒弟傳授了不少自己突破金丹期時的經(jīng)驗。
小徒弟眨巴著眼睛,認真的聽著,越聽面色就越凝重,目露憂愁:“那我閉關(guān)的時候得準備幾本冊子,一旦遇到阻滯的時候就看一看,說不定能突破關(guān)礙。”
之后幾天,小徒弟修煉愈發(fā)刻苦,同時也開始在林菀的藏書里找起書來。
林菀如今本就給與了門派核心弟子看這些書的權(quán)力,也不阻止弟子們借走書,但小徒弟還是拿著挑好的書走到了林菀面前——
“師父,我如果將這幾本冊子帶進去閉關(guān)的話,您就看不到了。”
小徒弟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擔憂:“這幾本冊子記載的功法極為精妙,對我沖破關(guān)卡大有裨益,要不您先將這些冊子看一遍,那樣我才能安心的將它們帶進去閉關(guān)……”
林菀原本想說“不必”,畢竟如今安和派的藏書多如瀚海,小徒弟帶進去幾本閉關(guān)根本影響不到什么。
然而小徒弟似乎知道林菀想說什么,截住了林菀的話頭:“我和師父練的是同宗的功法,我覺得有用的,說不定師父也覺得有用,師父您還是先看看吧!”
林菀拗不過小徒弟,只能拿起這些冊子看了起來。
越看,林菀就越心驚,小徒弟挑書的眼光實在是太好了:她挑的這些書完美的解決了林菀目前修煉上遇到的問題,甚至能幫助她極大的提高進階概率……
當看完這幾本書的時候,林菀的閉關(guān)進階已經(jīng)迫在眉睫。
答應(yīng)小徒弟將書給她,林菀自然不會占為己有,卻是將所有的冊子重印了一遍,然后帶著這些冊子進了后山的洞穴,開始閉關(guān)。
*
見到林菀進了洞穴,周瑕松了口氣。
林菀終于進階了!
有她特意為了幫林菀進階編好的冊子幫助,林菀這次進階應(yīng)當遇不到什么危險。
但以防萬一,周瑕還是在林菀修煉的洞穴旁邊布下了一個陣法,能夠感知到林菀的動態(tài),防止其余任何人打擾到林菀進階。
做完這件事之后,周瑕才動身前往了妖界。
她已經(jīng)收服了妖界大部分勢力,也摸清楚了傳承的地點,得盡快趁著林菀閉關(guān)的這段時間,做完該做的一切事情了……
林菀這次閉關(guān)進階用了十五年。
在這段時間里,周瑕也按照自己規(guī)劃的那樣,徹底收攏了妖族的勢力,成功進階到了元嬰中期,又在魔族和問仙盟中植入了一些釘子。
這些年里,魔族和仙界的關(guān)系愈發(fā)劍拔弩張。
自從發(fā)現(xiàn)了魔族的傳送陣之后,仙界無比提防魔族,魔族原本還想偽裝太平,等事情過去之后再偷襲仙界,卻沒想到問仙盟口口聲聲說他們害死了問仙盟的掌門弟子王猛。
魔族這些年暗中行事,一向避開仙門弟子,尤其是問仙盟的弟子,怎么會想不開去殺了王猛,打草驚蛇?
魔族并不認賬,問仙盟卻喊打喊殺,一定要他們交出兇手,甚至主動襲擊魔域,殺了好些人。
到了后來,魔族也被激起了火氣,和仙界已經(jīng)小范圍的起了好幾場沖突。
這樣的環(huán)境下,根本沒人注意到妖族連續(xù)幾天雷雨交加,天顯異響,已經(jīng)靜悄悄誕生了新的王。
而林菀以為她和小徒弟是各自進階,卻不知道,除了小徒弟繼承天賦,進階的那兩年,其余時候,小徒弟的神識每天都要到她閉關(guān)的洞府來看她。
周瑕進階的時候無比輕松,畢竟她已經(jīng)能忍耐所有□□上的疼痛。只是出乎她意料,最后的關(guān)卡,心魔居然幻化成了林菀的模樣,嬌滴滴地說要過來給她上藥。
她面無表情,一劍刺死了心魔。
林菀確實會給她上藥,但上藥的時候,林菀肯定會偷瞄她的尾巴,才不會和心魔那樣黏糊地看她……
因此,當察覺到林菀也抵達了進階的最后關(guān)卡,見到林菀呼吸急促,臉頰通紅,以為林菀遇到了難處,料理好一切之后,周瑕抵達了林菀閉關(guān)的洞窟。
明明每日都來用神識看林菀,可不知怎的,親自見到林菀的時候,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突然撞了一下,褪去了外頭堅硬的磐石,透露出內(nèi)里的幾分柔軟來。
“你啊你!”周瑕嘆了口氣,忍不住分出一縷神識,感知林菀此時的狀態(tài)——到了她的境界,已經(jīng)能暫時瞞過天道,若是遇到了危險,便能及時幫林菀抽離……
然而看到林菀面臨著的,那曾經(jīng)見過的,無比羞恥的境況之后,周瑕心重重一跳,閉了閉眼,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出乎意料地并沒有羞惱,反而隱隱生出了一絲愉悅——
罷了!
林菀其實挺可憐的,還幻出一個“盛淺”麻痹她自己。
既然那么放不下自己,就成全她這次吧……
如果是林菀的話,她倒并不排斥那種事情……
在林菀的心魔褪去,即將醞釀下一場的間隙,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情忽然有些雀躍,神識幻進林菀的識海,幻出自己的模樣,小心翼翼抱住了林菀……
然而陷入心魔里的林菀并沒有和之前一樣含羞帶怯,嬌滴滴哭喊……
“這個怎么這么逼真?心魔你要不要玩這么大?”
看清她的模樣之后,滿面潮紅的林菀卻是瞪大了眼,費力地推開了她——
迎著她怔愣的眼,林菀努力聚齊精神,凝神閉目。
黑暗突然兜頭落下,周瑕被林菀從識海里擠了出來!
林菀竟一瞬間擊退了心魔!
【📢作者有話說】
叉腰!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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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一)
天空陰云密布, 無數(shù)道閃電密密麻麻,迎頭劈下。
伴隨著洞窟之外安和派眾人“掌門終于進階成功”的喟嘆聲,林菀睜開了眼。
感覺到身體里無比充沛的靈力流轉(zhuǎn), 林菀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此時已經(jīng)進階到金丹后期。
林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的臉還有些熱, 似乎還陷在進階時那一剎的幻境里——
她也沒想到, 她每次突破關(guān)卡時候的心魔,都是那個喊著“盛淺”的, 無比羞恥的夢境。
天可憐見, 她真的從沒對周瑕有過綺念,她一直將小徒弟和周瑕劃得很清, 為什么總是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陣?
林菀看到心魔的時候, 整個人都麻了。
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的是, 她陷入心魔營造的幻陣之中,用盡辦法都沒脫離出去, 身體的觸感也變得無比真實,似乎她就是幻陣中的那個人。
屢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林菀心中也生出了一些火氣:總歸這是幻境, 心魔或許是篤定了她羞怯, 所以以逗弄她為樂,她索性依了這心魔,看她意欲何為……
然而幻境一場接著一場, 似乎沒有盡頭:林菀從沒想過自己的潛意識這么有創(chuàng)造力, 會開發(fā)這么多新花樣……
她在心魔幻陣中沉浮了許久, 當又一場幻陣變換,林菀原本以為會迎來另一場淪陷, 卻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
以前幻陣里的“盛淺”雖然會變換裝束, 但總體來說都長得跟周瑕一模一樣。
然而此時卻發(fā)生了改變——幻陣里的對象變成了小徒弟。
小徒弟的容貌和周瑕還是有幾分區(qū)別的, 林菀當然能認出來。
對上小徒弟的臉龐,林菀大驚失色:自己竟這般污濁,在夢里連徒弟都不放過了嗎!?
林菀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和頂著小徒弟臉蛋的幻象干那種事,教她日后如何坦然面對小徒弟?
……
林菀越想越覺得崩潰,心中亦是涌起深濃的憤慨,竟是蓄積起了力氣,一鼓作氣推開了那個幻象,沖破了桎梏……
回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一切,林菀仍是忍不住有些面紅耳赤。
但總歸結(jié)果還是好的:她突破了掣肘,成功晉級了下一階。
林菀又舒了口氣,站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一直潛心修煉,不計日月,也不知道這一次修煉了多久,外界又是怎樣的狀況,尤其是她那嬌氣黏人的小徒弟,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進階……
這般想著,林菀在洞窟里再也待不住,立即起身走出了洞窟。
*
看到林菀進階的動靜,林夏帶著弟子們早就候在了門外。
見到林菀出來,林夏臉上立即揚起了真心實意的笑——
“恭賀師父成功進階。”
見到林夏和這么多門人,林菀心中也有一些高興,忍不住在人群中到處張望,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最想見的小徒弟。
“師父,您閉關(guān)的這十五年來,我日日遵循師父教誨,按照師父留下的計劃料理門派,開拓產(chǎn)業(yè),如今除了滿足門派供給,我們倉庫仍有不少盈余……”
林夏十分激動,一五一十的跟林菀說著這些年的收獲,早就不再是當時在師父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姑娘。
“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林菀一邊往外走,一邊觀察著門派的景象。
如今門派的占地面積已經(jīng)接近之前的兩倍,許多小弟子已經(jīng)長大,又有一批生面孔的新弟子到了演武場。
林菀聽著林夏一路匯報,一邊觀察著門派的景象,一路慢走,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然而在寢殿也沒看到自己期待的小徒弟。
見到林夏終于說完了,林菀接過林夏遞過來的需要著重處理的事務(wù),忍不住詢問出聲:“你小師妹呢?”
“小師妹仍在閉關(guān)。”
林夏自然知道林菀對小師妹的重視,又補充說道:“這段時間小師妹閉關(guān)的洞窟外頭也出現(xiàn)了一些異變,說不定小師妹近日也將進階成功。”
小徒弟還沒進階?
林菀瞪大了眼:依照小徒弟之前極佳的表現(xiàn),林菀原本以為小徒弟會很快進階,早就出了關(guān),卻沒想到小徒弟至今都沒進階成功。
林菀心中無比擔憂。
是出現(xiàn)了什么岔子嗎?
然而進階的時候旁人一般不能打擾,否則很可能影響進階的進程。
一時間,林菀只恨自己修為太低——
若是有一天自己能到元嬰期該多好,那樣就能暫時蒙蔽天機,去幫助小徒弟進階,而不是只能徒勞地在外頭擔心……
等到所有人走后,林菀立即去了后山小徒弟修行的洞窟前。
她知道自己現(xiàn)階段沒什么能力能幫助小徒弟,在外頭守著也是徒勞,但小徒弟如今情況未知,林菀實在是心中牽掛,離小徒弟更近一點,心中也能更安心一些。
洞窟內(nèi)靜悄悄的,并沒有什么響動。
林菀嘆了口氣,暗中決定之后每天都到洞窟前來看看小徒弟,說不定哪天就能碰到小徒弟進階成功。
她看了好一會,正打算離開,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顆石子,“砰”地掉在了她前方。
林菀并沒有在意,抬動腳步,“砰”的一聲,又是一顆石子——
這下,林菀停下了腳步,忍不住用神識周邊,然而周邊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存在。
林菀皺了皺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洞窟緊閉著的大門上——
難道是小徒弟已經(jīng)醒了?
心臟仿佛有預(yù)感一般,“砰砰”加快了跳動。
迎著林菀驚喜瞪大的眼,“咔嚓”一聲輕微響動,洞窟的大門從里打開,露出了小徒弟熟悉的絕色面容。
小徒弟比之前又更高了一些,看起來像十七八歲的人界少女,仍是生得十分貌美,和周瑕的相似程度接近了六七分。
更讓林菀覺得驚異的是,小徒弟頭頂上的氣運值又上升了一些,居然占了75%!
果然,只要好好活下去,這么好的女主,必定能受盡世界眷顧。
小徒弟板著臉,微抿著唇,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興,但臉色一如尋常,顯然是進階成功了。
“阿瑕,沒想到這么巧,我們居然是同一天進階成功!”
林菀沒有留意到小徒弟的神情,高興往前,拉住了小徒弟的手。
小徒弟眼神奇怪地看著林菀握著她的那只手,輕“嗯”了一聲,硬邦邦開口:“確實好巧!”
林菀這才后知后覺察覺到小徒弟臉色的異樣,忍不住擔憂出聲:“你怎么了?怎么看起來似乎有點不高興?是進階的過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嗎……”
聽到林菀這么開口,小徒弟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更奇怪了,看起來有些憤怒,又帶著點幽怨,自厭……
“沒什么,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小徒弟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抬起眼睛,定定地盯著林菀看:“夢里的師父極為厭棄我,一見到我就推開了我……”
“夢是反的。”
見到小徒弟一臉慎重的表情,林菀笑出了聲,拍了拍小徒弟的手:“我這么疼愛你,就連進階的時候也時常掛念著你,怎么可能會厭棄你……”
林菀的眼神里盈滿了笑意,不閃不避,顯然并沒有說謊。
周瑕打量著林菀的神情,那種被林菀從識海里推出來的郁窒感總算是消退了一些。
被推出去的那一剎,周瑕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瞪大眼,心中無比憤怒,不明白林菀這是個什么做法:她不是對自己一往情深嗎?甚至寧愿和一個叫“盛淺”的幻象親熱,但自己本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卻被她斷然拒絕……
那一剎,她是真的很想掐死林菀。
見到林菀成功進階昏了過去,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內(nèi)心的憤怒,回去了洞窟。
林菀醒來了,她也要以徒弟的身份露面了。
幸好,林菀總算是識相,知道她閉關(guān)還沒出來,還知道過來看她。
但林菀站了一會兒就想走,她氣不過,忍不住朝著林菀丟了石子。
周瑕越想越覺得心中別扭,根本擺不出好臉色來面對林菀……
縱然她沒有恢復(fù)周瑕的真實身份,但現(xiàn)在她在林菀的心中連一個幻象都不如嗎?
……
但林菀的剖白不似作偽。
林菀也并沒有那個實力哄騙她。
周瑕只能猜測:或許林菀之前是嚇到了,畢竟林菀有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超高的道德底線,自己進入林菀識海的時候,還用的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估計林菀是內(nèi)心過意不去……
但縱然這么想著,周瑕心中還是極為不快——她發(fā)現(xiàn)她受不了林菀的抵觸和抗拒。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之前她被師門的人逼著跳絕命崖的時候,承受那么多人的唾罵和冷眼,她內(nèi)心也毫無波瀾……
不知道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思,周瑕調(diào)高了自己的外貌值,變成了十七八歲的模樣。
人間這個年紀的少女如同枝頭的花骨朵含苞待放,想來下次遇到同樣的狀況,她不會再被推開……
但周瑕心中始終覺得古怪,臉上也沒了往常的笑靨。
林菀以為她是進階的時候太過勞累,給她帶來了好多靈藥,要她補補身體。之后又守在一旁盯著她,一定要她睡一覺,放松緊繃的精神。
被林菀這樣眼巴巴地盯著,周瑕無奈,只能睡了下來。
腦子里紛繁地劃過無數(shù)念頭,周瑕以為自己是沒什么睡意的,原本是打算裝睡,等到林菀走了之后念幾遍清心咒,緩解一下紛亂的思緒。
然而這十多年她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林菀陪著,她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生覺,在林菀的身邊,一松懈下來,不知不覺中她就睡了過去。
周瑕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里有著燃燒的紅燭。
林菀只穿著肚兜,如同幻陣中那樣臉頰砣紅,眼神滴水。
周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原本知道這是一個夢,她的視線卻無法挪開,放肆地在林菀的臉上逡巡……
林菀笑了一聲,小心地湊過來,慢吞吞親吻她的臉頰。
她被林菀小動物一樣磨蹭的動作招得身體就像是著了火,忍不住握住了林菀的手腕,迎著林菀驚怔的眼,狠狠地吻了下去……
看著小徒弟終于睡著,林菀也松了口氣。
小徒弟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眼睫在微微顫動,顯然是在裝睡。
但林菀不想拆穿她:就算是在裝睡,也是一種休息,總比小徒弟沒日沒夜修煉,精神永遠繃成一根弦來的好。
如今小徒弟總算是真的睡著了。
林菀這才有空仔細打量著熟悉又陌生的小徒弟。
她其實注意到了閉關(guān)出來后的小徒弟形貌都發(fā)生了改變,但那時候她無比擔心小徒弟的身體,并沒有多在意。
小徒弟又長高了,也變得更漂亮了,和周瑕也長得越來越像了。
林菀心中又是高興,又忍不住有些擔憂:高興自己將小姑娘養(yǎng)的這么漂亮,又擔心小徒弟跟周瑕過分相似的容顏會惹來危險——
之前已經(jīng)有了林春這個教訓,林菀仍舊記得小徒弟跟自己敘述林春意圖輕薄她時的委屈模樣,若不是小徒弟機靈,引林春去了后山大妖獸的巢穴邊,引得妖獸殺了林春,說不定現(xiàn)在小徒弟已經(jīng)被林春玷污……
林菀暗中決定多準備一些能更換容顏的丹藥或者符纂,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見到小徒弟已經(jīng)睡熟,林菀輕手輕腳站起來,正準備出門畫符纂,猛的聽到熟睡的小徒弟輕哼了一聲——
這一聲十分奇怪。聲調(diào)柔媚綿長,不同于小徒弟平時的嬌氣,帶著幾分嬌媚,聲音嬌滴滴似乎能滴下水來……
林菀聽著這道聲音,感覺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什么燙了一下,一下子變得通紅。
小徒弟這是怎么了?
林菀擔憂地轉(zhuǎn)過身,觀察著小徒弟的情況,發(fā)現(xiàn)小徒弟臉頰坨紅,身體忽然繃緊……
林菀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臉頰——
小徒弟臉頰滾燙,緊咬著下唇。
難道是生病了?
林菀心中愈發(fā)擔憂,正想著在小徒弟身體里輸入一道靈力查看一下情況,小徒弟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親昵地用臉蹭了蹭林菀的手背……
她這是……
林菀愣在了原地,腦子里后知后覺地涌出來一種猜測。
春天到了,小徒弟的年歲也到了。
她的本體是妖獸,妖獸本就重欲……
林菀忍不住紅了臉。
而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迎著她通紅的臉頰,小徒弟身后突然冒出了一條雪白蓬松的大尾巴,隨著尾巴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空氣里猝然加重的,小徒弟身上草木的芬芳……
林菀一直很喜歡小徒弟身上的香氣,當小徒弟是小狐貍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抱著小狐貍來吸。
此時這種芳香似乎聚集在一起,仿佛醞釀成了酒,香味悠長,引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采擷……
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小徒弟,林菀忽然間有些口干舌燥。
天狐是高階狐族,而狐貍天生就擅長魅惑,這香氣此時有能推動人的情欲的效果……
小徒弟又低低地喘息了一聲。
聽著這一聲,林菀渾身就像是過電一般,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的臉脹得比小徒弟的臉還要紅,從來沒有想過會目睹小徒弟這個模樣……
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林菀?guī)缀跏锹浠亩樱杆匐x開了房間。
而在林菀離開房間后沒多久,一聲咬牙切齒的“林菀”,從周瑕殷紅的唇齒間,突然溢出……
*
林菀原本是想要幫小徒弟畫幾張能改變?nèi)菝驳姆氲摹?br />
然而經(jīng)過這件事,她的心情根本平靜不下來。
林菀廢掉了幾張符咒之后,索性不再畫符,發(fā)起了呆來——
她頭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小徒弟已經(jīng)長大了,而且有了那方面的需求。
或許該另外給小徒弟辟一個屋子了,畢竟小徒弟也已經(jīng)到了能找到道侶的年紀,再住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合適了。
但小徒弟會找一個什么樣的道侶呢?
林菀思前想后,都想不出小徒弟未來的道侶的模樣,只覺這世上似乎所有人都配不上小徒弟……
想了半天,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林菀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變得這樣牽腸掛肚。
或許是已經(jīng)習慣了什么事情都為小徒弟設(shè)想完全,所以這時候也下意識的預(yù)估了起來。
但感情一事豈是自己能預(yù)估到的?
小徒弟的道侶得要她自己喜歡,只要小徒弟喜歡,依照她的品貌,這世上不會有人被她拿不下來……
晚風一吹,林菀的思緒漸漸平復(fù)了下來,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在自己房間的隔壁收拾了一間廂房。
林菀的寢殿很大,且平時兩人時常修煉很少休息,之前小徒弟又還小,所以林菀并沒有想起將小徒弟分出去的事情來。
但現(xiàn)在小徒弟是大姑娘了,該有她自己的房間和隱私。
林菀按照自己的喜好將房間布置了一番,比她自己本身的寢殿還要豪華舒適很多倍。
等到林菀忙完,天已經(jīng)亮了。
林菀這時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寢殿。
小徒弟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正在盤腿打坐。
聽到林菀進來的動靜,她便睜開眼,清亮的眼神不閃不避,直直地望著林菀。
林菀根本不敢對上小徒弟的視線——她雖然無數(shù)次催眠自己想要忘記,但昨晚那一幕對她的沖擊實在是太大。
林菀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沒話找話:“你睡醒了呀?”
小徒弟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菀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對上小徒弟的視線。
小徒弟這態(tài)度明顯也有些不對勁。
說不定她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見到了她昨晚的模樣……
既然兩人心知肚明,有些話就好說出口了。
“阿瑕,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林菀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你現(xiàn)在也是大姑娘了,我們倆總待在一個寢殿并不好。”
“我昨晚為你收拾了一個房間,你隨我去看,看喜不喜歡?”
小徒弟臉上總算是出現(xiàn)了一些其余的表情。
她望著林菀微微勾起了唇,似笑非笑,笑意卻不曾抵達眼底。
“師父倒是考慮周到。”
依照林菀對小徒弟的了解,她知道小徒弟是又一次鬧起了別扭。
但這件事不能由著小徒弟的性子來,昨晚那種情況,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林菀怕自己會被香氣蠱惑,做出傷害小徒弟的事情來。
或許小徒弟覺得沒有什么,但是林菀真的過不掉心中的那個坎。
因此,林菀裝作沒有看出小徒弟的不情愿,又一次催促出聲:“你先來隨我看一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就現(xiàn)在替你改了。我等會兒還有一些事務(wù)要處理。”
小徒弟臉上的笑容徹底收了起來。她抿了抿唇,垂下眼,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站了起來。
小徒弟沒有再說話,徑自往外走,林菀知道這是她極為生氣的征兆,但是話已經(jīng)說出口,這事也由不得林菀反悔。
只能之后再努力哄哄她了……
幾步路就到了小徒弟的房間。
林菀也不知道小徒弟有沒有看清楚房間的布置,因為小徒弟一進房間就關(guān)上門將林菀關(guān)在了門外——
“多謝師父費心幫我布置房間,我有點乏了,師父請回吧!”
小徒弟硬邦邦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林菀嘆了口氣,知道小徒弟此時估計是氣狠了,但她此時也是強撐著,心情無比復(fù)雜,也沒辦法跟前些年那樣心情坦率地去哄徒弟,只能訥訥開口:“那你好好歇息。”
林菀在小徒弟的房門口頓了頓,隨即便轉(zhuǎn)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她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fù)心情,將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忘掉,才能心無旁騖地繼續(xù)和小徒弟相處。
而察覺到門口林菀的氣息離開,門內(nèi)的周瑕氣得紅了眼——
天狐的身體有很大的弊端,獸類畢竟重欲,就像是昨晚那種境況,她明明知道那是一場夢,但她恰好處在特殊的時期,身邊又有林菀的氣息引誘,她不知道為什么,忍不住沉浸在了其中……
而那個夢最后也并不安生:夢境的最后,林菀竟又抱著她喊起了“盛淺”!
她從夢里氣醒了!
等到她醒來,聞著滿室讓人難堪的香味,以及林菀殘留在空氣中沒來得及消散的味道,看著自己極樂時刻忍不住幻出來的尾巴……
縱然習慣喜怒不形于色,周瑕仍是忍不住紅了臉——
林菀估計剛離開不久。
她估計是看到了一些什么,甚至可能聽到了一些什么……
周瑕心情有些羞惱,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期待。
林菀看到那個模樣的自己,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她忍不住放出了一抹神識,尋找林菀所在,便見到林菀在某間房間里畫符……
林菀怎么突然想要畫符了?
周瑕心中不解,卻耐心地等著林菀,越看越覺得就算是發(fā)呆的林菀,也仍舊很好看……
沒過多久,林菀似乎想通了什么,重新站了起來。
周瑕緊跟在林菀身后,卻沒想到會看到林菀拐進了隔壁,開始收拾房間……
意識到林菀在做什么之后,周瑕只覺心臟像是被什么突然勒住,酸酸澀澀,幾乎透不過氣來……
林菀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嫌棄自己嗎?
可林菀她自己不也是這樣?就算是進階的時候,林菀腦子里想著的也是那件事,她甚至寧愿幻出一個“盛淺”!
難道身為周瑕的自己可以,身為徒弟的自己就不行?!
……
罷了!
她疏遠自己,自己以后也懶得再在意她,隨她去吧……
周瑕好不容易才平復(fù)好內(nèi)心的憤怒,決定不再搭理林菀,等到自己實力再上升一點,就離開安和派,不再靠近這個面目可憎的可惡女人!
但可恥的是,直到林菀來找她,她心中還是存在一絲希冀:或許林菀并沒有打算讓她搬出去……
但林菀的話還是打碎了她的希望。
以前她對林菀鬧別扭時總有幾分刻意,只是想要看到林菀在意她的模樣,但此時她是真的怒火滔天!
她心中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有那么一剎那,她甚至想要打包行囊離開安和派!
但她耳聰目明,很快就聽到了院子外角落里傳來的討論聲——
“師姐,你說掌門她會喜歡我們這個模樣嗎?”
“那是當然!當年掌門最小的弟子就是整日這副裝扮。”
“現(xiàn)在聽說那弟子還沒閉關(guān)出來,我們得趁機討好掌門,說不定也能被掌門收入門下……”
……
林菀,你真是好樣的!還有這么多鶯鶯燕燕為你牽腸掛肚……
周瑕咬了咬唇,冷著臉坐了下來:她不能就這樣離開,說不定她一離開,林菀又會收下好多討人喜歡的小弟子。
她才不便宜了林菀!
有她守在一旁,林菀就只能做那種夢,別想和別人將那種夢付諸實踐!
*
林菀念了幾遍清心咒,之后便調(diào)整好了心緒:以后不再將小徒弟當小孩看待,忘記昨晚看到的一切。
林菀卻沒想到,這次小徒弟的氣性格外大。
她之后一段時間,無論是做好吃的哄,還是給小徒弟送禮物……小徒弟都是冷冰冰的模樣,似乎無動于衷。
小徒弟倒也不是不搭理她,只是面對她的時候,不再和以往那樣笑,整個人的氣質(zhì)變得內(nèi)斂了許多,有很多時候,林菀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周瑕。
但小徒弟并不像是想起了周瑕的記憶的模樣。
而一旦林菀和其余的弟子走得稍微近一些,小徒弟就會冷冷的盯著她,似乎她犯下了罪不可恕的罪狀。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小徒弟這樣也好,她如今頂著這樣一張貌美的臉蛋,如果跟以前一樣對自己笑靨如花,林菀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而出關(guān)之后,林菀很快就弄清楚了如今三界的狀況。
妖族似乎誕生了一位新的妖王,但沒人知道這位妖王的來歷,而妖族行事最近也愈發(fā)低調(diào)。
倒是魔族和仙界沖突頻頻,仙界最近似乎在醞釀著什么大動作……
林菀知道世界線發(fā)展,知道如今估計問仙盟開始籌備伏魔聯(lián)盟。
這比林菀知道的世界線提前了好些年,但大概事件的發(fā)展估計也會差不多——男主林颯會成為伏魔聯(lián)盟的盟主。
如今魔族和仙界的沖突越來越多,林菀有種預(yù)感,很可能魔族進攻仙界的日期也會提前。
不過如今仙界并非像原世界線那樣毫無準備,局面應(yīng)該不會像原世界線那樣慘烈,安和派偏安一隅,又滅掉了魔族的傳送陣,只要小心提防著,很可能戰(zhàn)火波及不過來。
果然,一切都如同林菀預(yù)料的那樣,她出關(guān)之后沒多久,伏魔聯(lián)盟就成立了起來。
而如今在問仙盟中備受器重的男主林颯,果然是伏魔聯(lián)盟的盟主。
關(guān)于林颯,這段時間林菀也聽到了不少八卦。
聽說林颯極為寵愛一個從魔族邊境撿來的、不會說話的啞女,那啞女長的跟曾經(jīng)問仙盟的大師姐周瑕一模一樣。
因為這個啞女,林颯和他的師妹文思之間屢屢爭吵。
但大家看戲的同時,都覺得文思不太有可能勝過那個啞女,文思從華清秘境出來以后不知道在秘境里被什么東西傷了臉,這些年來用盡辦法也沒有治好,只能整日用面紗遮臉。
伏魔聯(lián)盟的目的是集齊整個仙界的力量對抗魔族,在林颯就職的第一天,便頒布了一條命令:他將人間的疆域劃分成好幾個區(qū)域,然后要求每個區(qū)域推選出來一名具有代表性的修者帶領(lǐng)修者駐守邊界。
林菀也沒想到周邊這個區(qū)域的領(lǐng)頭人位置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但這些年安和派的發(fā)展實在是太迅猛了,而且林菀本身的修為已經(jīng)是周圍幾個門派掌門之中最高的了。
幾番推脫,林菀還是沒有推掉這個位置,只能帶著各個門派選出來的修者前去問仙盟,等著伏魔聯(lián)盟分派任務(wù)。
林菀原本是不打算帶上小徒弟的。
縱然如今林颯的身邊有一個和周瑕長得一模一樣的啞女吸引大家的注意,但問仙盟認識周瑕的人多了去了,小徒弟若是去了問仙盟,這張臉很可能會引來危險。
因而,臨出發(fā)前一晚,林菀喊著小徒弟,跟她說明了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你擔心師父,但你去問仙盟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就在門派內(nèi)好好等我回來,可以嗎?”
“那師父覺得我是周瑕嗎?”
小徒弟卻是反問出聲,目光緊盯著林菀的眼:“聽說師父曾經(jīng)戀慕周瑕,師父看到我的時候,可曾透過我看到周瑕?”
“師父有沒有想過,為何我和周瑕長得這么像?”
……
林菀沒想到小徒弟會跟她討論周瑕的事情,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移開視線干巴巴開口:“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徒弟阿瑕。”
“往事都已經(jīng)如煙,我早已忘記了周瑕,你是你,周瑕是周瑕,我分得很清。”
“至于相貌,天下之人有相似之處的多了去了,你不必因此介懷……”
林菀回答得無比謹慎。
小徒弟氣了這么久一直沒怎么消氣,整個人也變得有些古怪,但她的脾氣林菀還是大致清楚的:如果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承認說她和周瑕很像,說不定她之后又會糾纏這個點。
聽了林菀的話,周瑕的眼眸卻是更冷了一些——
明明是林菀先戀慕她做那種夢的,于是她這段時間擺出了原來周瑕的姿態(tài),惡劣地想要看到林菀亂了心的模樣,然而林菀居然還是對她無動于衷,一直用看小輩的眼神看著她!
她就不信了,她一個本尊活人在面前,還比不過林菀腦子里那個叫做“盛淺”的幻象。
她是一定會跟著過去的:這次跟著去的修者里那么多鶯鶯燕燕,林菀又良善,很容易被人哄騙……
周瑕心中氣急,面上卻是沒有情緒地勾了勾唇:“那不就得了,清者自清,我并不是周瑕,跟著師父去,也不會有大礙……”
見到林菀還想說什么,周瑕湊到林菀面前,目光深深,率先開口堵住了林菀接下來的話:“而且,師父應(yīng)該明白的,只要我想去,師父擋不住我。”
林菀對上周瑕的視線,忍不住又想起了她小時候鉆進林夏的乾坤袋,跟著去了華清秘境的事情來。
如今小狐貍長大了,修為也越高,悄無聲息的溜出門派,對她來說確實很簡單。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與其讓她一個人在外飄著,反而更容易遇到危險。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更安心一些……
林菀敗下了陣來。
只能氣哼哼瞪了小徒弟一眼,給了小徒弟出行的令牌,咬著牙再三叮囑,讓小徒弟外出的時候都戴幕籬,沒事不能出聲,多帶幾張變換形貌的符咒……
小徒弟這才笑了起來,有了一點之前乖巧的模樣,認真地聽著林菀說,不住點頭,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跡象。
*
第二日,林菀便帶著安和派選出來的弟子和其余周圍門派選出來的修者,踏上了前去問仙盟的路程。
林菀去之前心中已經(jīng)隱約有了猜測,依照林颯瑕疵必報的個性,自己分到的任務(wù)必定不會簡單。
果不其然,當林菀抵達問仙盟,認出來林晚是曾經(jīng)在文山鎮(zhèn)落了問仙盟面子的修者之后,林颯面上笑的十分溫和,卻是給林菀派了極難的任務(wù)——駐守平水鎮(zhèn)。
這平水鎮(zhèn)處在人、妖、魔三界的交界處,四面空曠沒什么遮蔽,一旦大軍襲來,平水鎮(zhèn)根本沒什么抵抗的能力。
平水鎮(zhèn)事關(guān)重大,平時一向是問仙盟派重兵駐守。
“平水鎮(zhèn)這段時間迎來了魔族好幾次進攻,還要勞煩林掌門好好駐守平水鎮(zhèn)了。”林颯笑得無比得意。
林菀也沒想到林颯會拿平水鎮(zhèn)來展開報復(fù)。
這樣心胸狹隘的人,難怪氣運值屢屢下跌,如今只剩下12%。
林菀也懶得跟林颯掰扯。
林颯面對平水鎮(zhèn)的境況沒有辦法,但林菀是有辦法的——
只要用最快的時間在平水鎮(zhèn)布下不易被攻破的陣法,平水鎮(zhèn)便能安全。
因而,林菀根本沒有搭理林颯僵硬的笑容,轉(zhuǎn)身就帶著一些人離開了問仙盟,前去平水鎮(zhèn)。
而林菀等人一走,林颯就沉下了臉,捏緊了拳:“這個破落門派的架子擺得這么高,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大師兄,”一旁的文思走了出來,勸阻道:“如今這樣的形勢,大師兄即便再厭惡那林掌門,也不該拿平水鎮(zhèn)去涉險,若是傳到了諸位長老的耳中,大師兄恐怕不好交代……”
“我還怕他們?”林颯卻是暴怒出聲,怒瞪著文思:“如今我才是盟主。”
話是這么說著,林颯卻沒有對上林思的視線。
文思心中實在是煩透了這剛愎自用、色厲內(nèi)荏的男主,無比后悔當時選了他來獲取幸運值。
但現(xiàn)在女主已經(jīng)沒了,她只能繼續(xù)一條道走到黑。
因此,文思只能繼續(xù)哄他:“師兄,我當然知道你不怕他們。”
“但依我所見,你不妨在平水鎮(zhèn)上再偷偷布下一些修者,這樣即便安和派戰(zhàn)敗了,還有我們的修者能作戰(zhàn),這樣子對外也好交代。”
見到林颯眼神閃動,顯然意動,文思又笑著開口:“至于那個討人厭的林掌門,師兄厭惡她,我自有辦法替你收拾她。”
*
林菀到了平水鎮(zhèn),就開始依照計劃布置陣法,整日無比忙碌。
以防萬一,她不肯讓小徒弟跟著她到邊界來,每日都讓小徒弟在營帳等她。
林菀留了個心眼,怕有人刻意來毀滅陣法,她在周邊布置了好幾個留影石。
這天問仙盟突然傳來了命令,說召集所有人有要事說,讓所有人都去前方。
林菀布置陣法正到關(guān)鍵時刻,便沒有過去。
她正在努力布置陣法,猛的卻感覺腦袋一陣眩暈,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暗處的文思面無表情走了出來,丟掉手中的針筒。
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就知道這個世界會極為艱難,于是特意申請能帶上一些工具。
她帶了兩只麻醉針,這是特制的針劑,發(fā)出時毫無聲響,能藥倒元嬰以下的修者,第一支針當年用來陷害了周瑕,第二支針就用在了當下。
文思將林菀?guī)У讲贿h處一片密林,將一個藥丸丟入了昏迷的林菀的口中,冷笑著準備離開……
這是催人情欲的藥丸,服下的人渾身會散發(fā)異香,吸引昏了頭的妖獸前來。
若是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和妖獸媾和,看她林菀有何顏面再面對世人……
文思剛轉(zhuǎn)過身,一道白影閃過,文思沒來得及看清,就瞬間倒了下去……
*
感知到林菀出事的時候,周瑕正在和妖族聯(lián)系,打算在這場戰(zhàn)爭中漁翁得利。
因為此地修者眾多,怕被人察覺,她收斂了一些神識,只留了一小縷遠遠地盯著林菀。
她卻沒想到她一錯眼,林菀就中了文思的設(shè)計。
她憤怒地打昏了文思,然而林菀身上的藥已經(jīng)發(fā)作,渾身散發(fā)著讓她血脈僨張的異香……
林菀昏昏沉沉,嬌滴滴呼喊著熱,似乎即將睜開眼……
她也不知道出于一種什么心理,當林菀睜開眼的剎那,她幻出了自己本身的模樣……
林菀熱得實在是太難受了,神志已經(jīng)完全不清醒。
她朦朦朧朧地看到了一個人,那人乍一看似乎是小徒弟,但是仔細一看,卻和周瑕的臉一模一樣。
這應(yīng)該又是夢。
這周瑕估計又是那個叫做盛淺的幻覺……
因此,林菀毫無心理負擔,抬頭便吻了上去,熱切地想要解除掉身體里的熱意……
一切似乎都和夢里的一樣。
但當她有些承受不住,和以往所有的夢一樣想要喊“盛淺”時,那人卻吻住了她的唇,不讓她把之后的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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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二)
◎如今不知怎的,林菀竟有些不敢對上小徒弟的視線……◎
林菀醒來的時候, 發(fā)現(xiàn)自己在營帳之中,小徒弟正守在她的身邊。
林菀仰躺在榻上,直愣愣地望著上空, 根本不想動彈。
她的身體并沒有如同想象中那么沉, 反而極為輕盈, 身體里的靈力流轉(zhuǎn)也極為順暢,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
林菀忍不住抿起了唇——
自己之前不是在昏迷了嗎?怎么突然間回到了營帳……
而更讓她覺得困惑的是之前做的那個夢。
那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 肌膚相貼的觸感比任何時候都要逼真, 林菀甚至還以為那是真的。
但夢里的那個叫做“盛淺”的女人實在是太兇了,以往的夢境中她從沒那么兇過, 林菀記得夢里的自己精疲力盡, 喉嚨都哭啞了。
如若夢是真的, 自己斷不會如同此時這般松快。
而且自己身邊怎么會出現(xiàn)和周瑕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總不會是林颯身邊那個啞女吧……
小徒弟剛開始望著她的視線有些古怪,像是帶著幾分繾綣。
但對上林菀的視線, 小徒弟移開了眼,模樣看似尋常沒有異樣, 小徒弟如玉般白皙的臉龐上卻出現(xiàn)了幾分明顯的紅暈……
這樣子……
林菀瞪大了眼, 心中頓時一個“咯噔”——
自己做了那樣的夢, 不會和那一晚的小徒弟一樣,在小徒弟面前鬧出了動靜來吧?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林菀漲紅了臉,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么, 小徒弟也極為安靜, 一種古怪的氣氛在兩人之中默默流轉(zhuǎn)。
這不是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了,只不過是換了對象, 之前是小徒弟做夢, 現(xiàn)在變成了自己。
想必小徒弟此時估計也極為尷尬。
估計經(jīng)過這件事, 小徒弟應(yīng)該能原諒自己讓她搬出去的事情了……
“我這是怎么了?”
心中的困惑實在太多,林菀決定不再這樣沉默下去,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
開口之后林菀便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的聲音也十分正常,愈發(fā)證明了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小徒弟總算是轉(zhuǎn)過了頭,微垂著眼簾。
“文思用藥迷昏了師父,將師父帶到了林子里,幸好我及時趕到,救下了師父。”
“如今文思已經(jīng)被我擒住,師父也睡了一天了。”
說著,小徒弟就抬起了頭。
再次望向林菀時,小徒弟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沒有異樣,卻也不再是這段時間冷冰冰鬧別扭的模樣。
她心情似乎很好,望著林菀的眼神甚至讓林菀想起了在進華清秘境前的小狐貍。
在開靈智之前,小狐貍都是用這種熱烈燦爛,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神望著林菀。
開了靈智之后,小狐貍望著她的眼神雖然仍是含著笑意,但比之前那種眼神收斂了很多。
如今不知怎的,林菀竟有些不敢對上小徒弟的視線……
“我知道師父心中牽掛著百姓,師父的陣法只差最后幾步,我剛剛已經(jīng)幫師父完善好了,之后無論是魔族還是妖族,都沒法從平水鎮(zhèn)再侵入人間。”
“但……師父,您接下來還想要繼續(xù)被問仙盟刁難嗎?”
“您想要幫助百姓完全可以自己來,沒必要事事依附問仙盟……”
林菀印象中的小徒弟性情雖然別扭了一些,很愛生氣,心境卻極為開闊,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被她放在心上。
林菀已經(jīng)習慣自己護著她,這倒是第一次小徒弟主動幫林菀解決問題。
至于小徒弟什么時候?qū)W會的陣法,想起小徒弟超凡脫俗的天賦,林菀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我當然不想。”
林菀嘆了口氣,小聲解釋:“但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如今問仙盟打的是為了天下蒼生的旗號,若是不聽從問仙盟安排,恐怕會引來天下人的質(zhì)問……”
“現(xiàn)在機會不正擺在了師父面前嗎?”
小徒弟卻是彎起了唇:“問仙盟的文思陷害師父,師父受了重傷,得回門養(yǎng)傷……”
“可是……”林菀剛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想說自己根本沒有受傷,便見到小徒弟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丹藥。
小徒弟將丹藥遞給了林菀。
“師父,這是幻丹,服下去可以偽裝出經(jīng)脈斷裂的假象,即便是元嬰期的大能也很難看出來。”
“若是師父愿意,您服下藥之后我就可以帶著您一起去問仙盟討個公道。”
林菀心中無比驚訝,沒想到小徒弟會想的這么周全,甚至付諸實踐已經(jīng)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忍不住又望了小徒弟一眼。
小徒弟臉上的笑容更盛,慢吞吞湊近林菀的臉頰,微微偏了偏頭:“師父,我臉上是有什么嗎?”
小徒弟和周瑕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尤其這么近距離看起來,林菀忍不住又想起了前一晚那個讓人羞恥的夢境。
那夢里的“盛淺”在她上方差不多近的距離,一個勁地折騰她……
林菀的臉又一次熱了起來,忍不住挪開了視線:“沒有,你準備的很周全,多虧有你。”
“我現(xiàn)在立即服下丹藥,事不宜遲,等會兒我們就出發(fā)。”
聽到林菀答應(yīng)了下來,小徒弟顯然極為高興,見到林菀服下了藥,又拿出一個白玉小壺,小心遞給林菀:“師父您喝點水。”
林菀順手接了過來,喝了一口之后便發(fā)現(xiàn)了異樣:這水比一般水都要清甜一些,不僅味道極好,甚至蘊藏著豐厚的療愈靈力。
“這水哪來的?”
林菀瞪大眼望向小徒弟,小徒弟眨眨眼,卻笑得極為無辜:“師父前幾日拘著我不準我來這邊助你,我便只能在鎮(zhèn)子里閑逛。”
“師傅也知道我本體是妖,妖與妖之間有特殊的感知,我在鎮(zhèn)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貓妖,正在賣這壺水,我尋思著價格也不高,且看起來像是好東西,便買了下來。”
林菀已經(jīng)不知道能再說些什么了——果然不愧是女主啊,隨便逛個集市都能發(fā)現(xiàn)密寶!
若是林菀沒有猜錯的話,這水是貓妖一族的療愈圣水,這圣水只在特殊的一汪小泉眼里產(chǎn)生,每年也產(chǎn)出不了多少,放在人間,甚至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雖然對修者來說它的效用沒這么突出,但亦是千載難逢的寶貝。
傳聞中只有妖族的妖王才有資格享用這圣水。
小徒弟遇到的這只賣圣水的小貓妖,估計是從族里偷偷拿了水跑出來的。
“你之前是不是喂我喝了這水?”想起此時的身體狀態(tài),林菀忍不住詢問出聲。
小徒弟看了她一眼,慢慢點了點頭。
難怪醒來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原來是喝了圣水的原因。
“這水很貴重的,你自己留著喝。”
林菀嘆了口氣,忍不住將壺遞還給小徒弟,怕小徒弟不知道這水的效用,又解釋道:“這是妖族的圣水,極為稀有,能治療經(jīng)脈中的所有暗疾,對修行大有裨益……”
小徒弟仍是笑盈盈的望著林菀,卻并沒有接過林菀遞回來的壺——
“我的東西就是師父的,師父何必同我見外?”
“若師父覺得受之有愧,那我倆就分著喝吧!”小徒弟笑著開口:“師父再喝幾口,剩下的我來喝。”
小徒弟都這么說了,再說下去反而弄巧成拙,林菀也不再勸小徒弟,自己小口小口又喝了幾口……
她看似在喝水,其實水只是微微濡濕了她的嘴唇。
裝模作樣喝完水之后,她便將小壺再次遞還給了小徒弟。
“多謝師父心疼我。”
這一次,小徒弟沒再拒絕,倒是接過了小壺。
她語調(diào)歡快地朝著林菀道了謝,然后仰頭喝起了水。
她喝水時候的姿態(tài)無比優(yōu)雅,動作也很慢,看起來不像是喝水,倒像是品茗一般……
林菀只覺這一幅畫面無比賞心悅目,不知怎的,視線落在小徒弟的身上,怎么也挪不開。
直到小徒弟喝完了水,林菀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小徒弟的唇觸碰著的方向,恰恰就是她先前喝水的方向,林菀記得那一面的花紋。
小徒弟紅唇上沾了一點點水,唇便顯得更加潤澤,宛若枝頭熟透了的漿果,惹的人無比想要采擷……
也不知道為什么,小徒弟疏遠她的時候她不高興,如今小徒弟又變得粘人起來,她卻莫名有些不適應(yīng)……
林菀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轉(zhuǎn)過了視線,不再盯著小徒弟看,拔出了佩劍。
小徒弟轉(zhuǎn)身出去了一會,沒多久就帶回來了神情恍惚的文思。
林菀第一次在華清秘境見文思時,那時候的文思趾高氣揚、視人命為草芥。
如今的文思看起來卻變成了癡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臉頰上生著一道突兀的傷疤,似乎誰都能欺負她……
果然,天理昭彰,報應(yīng)不爽。
“她變成了這個模樣,問仙盟恐怕不怎么會相信她打算設(shè)計我,甚至很可能倒打一耙,說我陷害他們門人……”
“師父您放心,您當時為了防止他人破壞陣法的傳影石起了效應(yīng),已經(jīng)錄下了文思意圖設(shè)計您的全部過程——”
小徒弟顯然也預(yù)料到了這一點,帶上了傳影石,已經(jīng)將一切都安頓好了。
林菀也不再忸怩,當即就踏著飛劍帶著小徒弟和已經(jīng)變成了癡呆的文思,一起去了問仙盟。
抵達問仙盟的時候,林颯正在陪同那長得像周瑕的啞女散步。
那啞女的容貌真的完全和周瑕一樣!
但啞女渾身的氣質(zhì)和周瑕完全不同,縱然只在原身記憶里見過周瑕一面,但周瑕有一種不懼風雨,傲然獨立的氣質(zhì),而這啞女卻仿若柔弱的菟絲花,似乎脫離了林颯便無法生活……
見到林菀過來,林颯立即沉下了臉——
“林掌門,你不在平水鎮(zhèn)待著,來問仙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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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勾人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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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三)
◎她會不會也是所謂的任務(wù)者?◎
“師父!”旁邊的小徒弟扯了扯林菀的衣袖, 喚回了林菀投注在啞女身上的視線。
小徒弟服下了丹藥,變成了另外的容貌。
見到林菀回頭看她,小徒弟彎了彎唇, 又湊到林菀耳邊, 似笑非笑道:“怎么, 她就那么好看嗎?”
林菀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解釋, 前方的林颯就再次滿臉嚴肅地斥責出聲:“林掌門, 此等攸關(guān)存亡的危難之際,可由不得你耍小性子!”
問仙盟畢竟是天下第一大宗, 自是有許多人往來。林颯故意放大了聲音, 意圖讓這些人都注意到這個方位。
果不其然, 林颯這么開口之后,旁邊許多人都朝著林菀這個位置望了過來。
“你還好意思說!”
林菀如今看林颯哪哪都覺得厭惡, 面對他的時候,聲調(diào)忍不住就拔高:“我拼死拼活在邊境布置陣法, 想要維護百姓, 你們呢?居然想來暗害我……”
林菀醒過來之后便被小徒弟安排好了一切, 縱然覺得有些憤怒,但是當時被小徒弟吸引走了大部分心緒,當時也沒覺得怎樣。
此時一見到林颯, 心中先前被壓下的憤怒全部冒了出來, 根本不需要刻意表演, 林菀臉上的氣憤就十分真實。
依照林颯和文思的關(guān)系,林菀?guī)缀蹩梢钥隙诛S對文思害她這件事全然知情, 甚至文思可能就是受到了林颯指示。
只是可惜, 目前暫時還沒有辦法讓林颯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林颯眼神晃了晃, 氣勢弱了一些,卻是開口:“林掌門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的話。”
林颯面上鎮(zhèn)定,心中卻著實有些心慌,也是這時候才察覺出異樣:文思一直沒有回來。
他其實心中一直忌憚文思,畢竟文思為了他幾乎做盡了惡事,他跟文思是綁在一根藤上的螞蚱。
文思那樣心狠手辣,他相處起來一直有點害怕,遠不如他和啞女在一起時候那么自在。
他剛開始確實是有些感激文思的,畢竟文思看起來那么愛他,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文思又傷了臉,他越來越不愿意面對文思:面對文思,就像是面對著他人生所有的陰暗面。
文思走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會讓他出氣,他相信文思的能力:畢竟當年文思甚至能成功陷害周瑕……
難道此時是東窗事發(fā)了?
林颯立即下定了決心:不管林菀說什么,一定要和文思拉開界限,不讓自己也被扯進去。
見到林颯滿臉無辜的模樣,縱然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個道貌岸然的敗類,林菀仍是被他的無恥給震驚到,忍不住從陣法里拎出來了留影石,望向周圍看熱鬧的其他人——
“我也不知道文思為什么要害我,幸好我在布置陣法的時候,怕有人蓄意破壞,留下了留影石監(jiān)測,陰差陽錯被我拍到了這一切。”
“今日還請諸位為我主持公道。”
說著,林菀使了個訣,留影石里面的畫面就出現(xiàn)在了空中——
畫面里她突然暈倒了過去,然后沒多久文思就突然出現(xiàn),文思冷笑著望了她一眼,然后粗魯?shù)亓嘀チ诉h處……
任是誰都能看出來,文思對她不懷好意。
下方的人議論紛紛,林颯臉上的鎮(zhèn)定終于破裂,眉頭緊皺,不甘不愿朝著林菀道歉:“是我失禮了。我根本不知道師妹去了哪兒,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想要針對你……”
“等我找到師妹了,必然讓她來向林掌門謝罪!”
林颯的演技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但林菀此時的目的并不是要什么輕飄飄的道歉。
“謝罪?”林菀冷戰(zhàn)出聲:“為了平水鎮(zhèn)的百姓,我日以繼夜,不停的改良著陣法,想著千萬不能讓魔族或者妖族越過這段邊界……”
“貴派弟子卻在我背后暗下殺手……”
“那都是師妹一人所為。”
林颯試圖狡辯,從剛開始的措手不及中恢復(fù)過來,冷下了臉:“如今師妹也不知道在哪兒,事情的真相大家都不清楚,林掌門最好還是莫要急著這么快下論斷。”
“說不定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縱然知道文思是罪有應(yīng)得,是看著林颯這撇清關(guān)系的模樣,林菀的心情還是有些復(fù)雜。
呸!死渣男!
“我心中一向景仰問仙盟,當然不會無的放矢。”
林菀早就知道林颯會這么開口,幾乎是林颯話音剛落,林菀就將被困在法器里的文思放了出來。
看著文思瘋瘋癲癲的模樣,林颯明顯吃了一驚,甚至拔出了劍,怒吼出聲:“你們對我?guī)熋米隽耸裁矗克趺醋兂闪诉@般模樣?”
“我只是把她打算喂給我的藥給她喂回去了而已。”
這是林菀照著小徒弟給的說辭說的,小徒弟說她氣不過,把從文思身上搜到的藥喂著文思讓文思自己吃了,然后文思就變成了這樣瘋瘋癲癲的模樣。
林颯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解釋,眼睛一轉(zhuǎn),卻是立馬意識到——這也意味著沒有證人證明文思害人是自己授意的。
他立即出聲,決定反咬一口!
“荒謬!一切事情未知真相,你此時毫發(fā)無損,我?guī)熋帽居袠O佳的前途,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模樣!明顯我?guī)熋貌攀亲羁蓱z的那一個!”
“而且,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今日你要不給我一個合適的說法,便別怪我為我?guī)熋糜憘公道!”
林颯冷著臉拔出劍橫劍于胸,看起來極為唬人。
林菀等的就是這一刻。
“所以原來我在諸位眼中是這樣陰狠狡詐之輩,沒有證據(jù)就敢上門攀咬——”
她按下心中即將脫離問仙盟的喜悅,面上卻是擺出無比憤慨的模樣,掏出一張紙,又用咒術(shù)將上面的字放大:“大伙仔細看看,這是真言誓紙,是你師妹親手寫下的。”
真言誓紙一向用來對付窮兇極惡的罪犯,當紙上寫著的事情不屬實,天道就會降下天雷,將這人活活劈死。
如今文思還好好的活著,說明真言誓紙上寫著的事情都是真的。
文思在紙上寫明白了她想要陷害林菀的事情。
證據(jù)無比清楚!
看著林颯臉上露出的驚愕、難堪視線,林菀心中無比舒爽,面上擺出了一臉失望的模樣——
“我原本以為仙界成立伏魔聯(lián)盟之后,大家都會守望相助,彼此幫忙。”
“卻沒想到此時會遭遇這番陷害。”
“各位,你們也看到了。文思變成這個樣子是她罪有應(yīng)得。”
“我并不想要所謂的賠償。但這伏魔聯(lián)盟我是待不下去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又有另外的人來害我。”
林菀嘆了口氣,堵住林颯可能會說的話,朝著四周看熱鬧的人拱了拱手,然后便站起了身,御劍而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問仙盟。
*
果然一如林菀預(yù)料的那樣,之后的路程中暢通無阻,她一路回到了安和派。
該裝的樣子還是要裝——
林菀回門之后整日裝作黯然神傷,一心閉關(guān)的樣子,待在寢殿不出門,實則為了了解這件事的的動態(tài),林菀偷偷地從后門帶著小徒弟溜了出去。
果然,那天在場的那些人都已經(jīng)將這件事情傳揚了開去。
林菀稍稍打聽就打聽到了——問仙盟的人現(xiàn)在正在為文思尋醫(yī)問藥,但并沒有什么成效。
林菀心有余悸,越回想越覺得慶幸,若是自己當時被文思得逞,說不定現(xiàn)在瘋瘋癲癲的就變成了自己。
這般想著,林菀忍不住又感激地望了小徒弟一眼。
也不知道為什么,回來的這幾天,小徒弟越來越粘人了。
林菀早就撤下了寢殿中原先為小徒弟準備的小床,她便借著功法為借口,時不時的賴在林菀的房間里。
說是修煉,但是有好幾次,林菀發(fā)現(xiàn)小徒弟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
此時對上林菀的視線,小徒弟眼波流轉(zhuǎn),臉上立即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師父,怎么了?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我只是覺得多虧有你,若你那天沒有及時趕過來,說不定我已經(jīng)著了文思的道,變成了她現(xiàn)在這樣瘋瘋癲癲的樣子……”
“師父過譽了!”
小徒弟卻是彎唇笑了起來:“我不會讓師父變成這個樣子的。”
她對著林菀撒了一點謊——文思瘋瘋癲癲的樣子,其實并不是吃藥吃成那樣的。
她擒住文思之后,原本是想讀取一下文思的記憶,卻突然發(fā)現(xiàn)文思的記憶和林菀一樣,她根本沒法攻破……
這些年她用同樣的手段對付過無數(shù)人,只出現(xiàn)過林菀和文思兩個意外。
縱然沒辦法讀取文思的記憶,但是她有的是其余的辦法讓文思開口。
文思最后還是說出了她的來歷——一個來自所謂高端世界的侵入者。
文思的話對周瑕來說像是天方夜譚,她剛開始甚至并不相信文思的話:如果她是這個世界的女主,擁有極高的幸運值,為何她的運道會那般差……
但之后她便想到了林菀。
遇見林菀之后,她的一切似乎都好了起來。
若是之前的磨難都是為了遇見林菀,似乎一切回想起來其實沒那么差……
她最后將文思的魂魄鎖在了這具軀體里——真正的文思確實是魔族奸細,但是因為長時間被這個侵入者占據(jù)了身體,此時已經(jīng)變得瘋瘋癲癲。
日后,無人將發(fā)現(xiàn)這所謂的任務(wù)者的存在,她想要占據(jù)這個世界,卻再也觸碰不到,會在孤寂中直到死亡。
而在聽了“文思”的話之后,想起林菀身上同樣的異樣,還有性格的變化……
周瑕心中忍不住浮現(xiàn)出了一種猜測:林菀會不會也來自別的世界?
……
她會不會也是所謂的任務(wù)者?
她的任務(wù)又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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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四)
◎甚至她比林菀更像是中了藥的那個人,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舉動。◎
周瑕并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性子。
她那天幫林菀解藥的時候, 體會到了從前都沒體驗過的感覺:慌亂,失措,瘋狂……
她剛開始的時候原本以為自己是會和平時一樣淡然, 冷靜地看著林菀沉淪的。
然而實踐起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辦法控制心緒, 甚至她比林菀更像是中了藥的那個人,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舉動。
她著迷地看著林菀的每一個表情, 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這種感覺讓她血脈僨張,甚至覺得之前體驗過的所有事情都沒這件事來得快活, 想要在林菀身上永遠不起來, 永遠和林菀在一起……
她從前并不覺得這世上有能掣肘她的人, 然而結(jié)合這段時間所有的異樣,和心中這種從未體驗過的狂喜, 她清晰地認識到:林菀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軟肋,她已然傾心林菀。
在審問文思之前, 她原本心中有些別扭, 不知道林菀醒來后會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 也不知道該不該跟林菀解釋她是周瑕的事情,還是裝作一切都沒發(fā)生……
然而在審問完文思之后,聯(lián)想起林菀身上的蹊蹺之處, 她徹底收斂下了坦白的念頭。
對她見色起意過的很大可能是曾經(jīng)的林菀……
縱然不想承認, 但從現(xiàn)在的林菀把她從心魔幻境中推出來的舉動和平時的舉止來看, 林菀對她目前似乎只有師徒之誼。
其實她早就應(yīng)該明白:畢竟她現(xiàn)在的容貌在她的刻意調(diào)整下,和原來有很大的相似, 若是林菀真的傾心自己, 畢竟不可能這般無動于衷。
如果這時候她對著林菀坦白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心意, 依照現(xiàn)在的林菀那不合時宜的道德感,她必定會遠離自己。
周瑕并不想看到事情往這方面發(fā)展——只有先待在林菀的身邊,才能謀求之后的事情,慢慢也獲得林菀的心。
遇到別的事她可以殺伐果斷,速戰(zhàn)速決,某種程度上她是一個毫無顧忌的瘋子,畢竟當年她從絕命崖上掉下來,意味著她已經(jīng)死過了一次。
若是沒遇到林菀,她一定會將這三界攪得天翻地覆,不惜代價站在最高處。
然而如今她想要留在林菀的身邊,便不得不考慮更多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她都會奪到這個世界的所有氣運值,不管是為了進一步留住林菀,還是為了獲得自由。
但一切都要徐徐圖之。
她并不怕所謂的世界意識的報復(fù),畢竟等她集齊了全部氣運值,這世上已經(jīng)沒什么能壓制住她。
她怕林菀厭惡她。
林菀就像是一根繩,拴住了她內(nèi)心那些瘋狂涌動的念頭,讓她只能壓抑著渾身的刺,小心翼翼靠近……
但她從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她可以為林菀做一切事情,處心積慮甚至改變自己,但林菀只能心悅她。
于是,她抹掉了兩人親密接觸的痕跡,幫林菀想辦法脫離了問仙盟,她才不是為了天下百姓,只不過在平水鎮(zhèn)里,林菀牽掛著陣法,根本無暇顧及到她。
與此同時,縱然覺得林菀記憶里那個“盛淺”只是原來的林菀留下的記憶,但周瑕還是號令手下所有的妖族,在三界中調(diào)查這個名字……
林菀并沒有和她調(diào)查出來的那些盛淺接觸過。
查出來的這個結(jié)果讓她稍稍放心了一些。
但一想到林菀在心魔幻境中和那個叫做盛淺的幻象做了那么多次,她心中便覺得無比嫉恨。
想到林菀睡著之后很可能會夢到那個盛淺,而她現(xiàn)階段為了讓林菀接受,根本不能對林菀有任何親密舉動……這樣一對比,周瑕心中的酸澀都快滿溢了出來。
她忍不了這種假設(shè),于是想方設(shè)法纏著林菀,觀察著林菀睡覺的動靜。
與此同時,她也按照計劃,逐漸改變對林菀的態(tài)度……
幸好,天狐擅長魅惑,而她繼承了天狐的天賦,當她蓄意想要討好一個人時,一般人很難抵抗。
她偷偷看過林菀的記憶,那個盛淺再怎樣也畢竟只是一個凡人。
但她不一樣,她擁有法力,還有林菀最喜歡的大尾巴。
等到日后她和林菀結(jié)為道侶,她一定會比盛淺有更多花樣,更讓林菀感覺到歡喜……
*
在聽到了文思的消息之后,林菀也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林颯的消息。
林颯一改之前只會防守的現(xiàn)象,一心揪著魔界要問清楚他師弟的死因,主動挑起了好些次沖突。
文思瘋了之后,他倒是善待起文思來,將文思養(yǎng)在了身邊。
有時候人的看法真的很奇怪。
明明之前林颯見異思遷,冷落毀了容的文思,如今只是稍微對文思好點,他這種行為便被傳成了重情重義。
林颯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高。
這樣下去,估計頂多再過十多年,仙魔兩界之間便會爆發(fā)爭斗。
林菀從外界偷偷回來后,愈發(fā)憂心忡忡。
這個時代,修為階級之間的差距大如鴻溝,一個小門派的戰(zhàn)力往往體現(xiàn)在最高修為的那個人身上。
林菀的修為雖然如今是附近門派之中最高的,但林菀心中仍舊有著極強的危機感。畢竟她得罪了睚眥必報的林颯,如果之后爆發(fā)大戰(zhàn)的話,混亂之中保不定林颯會趁機使絆子。
在自己修煉的同時,為了增加門派的戰(zhàn)斗力,林菀決定同樣督促其他門人盡快修煉。
畢竟在其余人看來,現(xiàn)在的林菀是一個被奸佞傷害,心灰意冷的形象,倒正好方便了整個門派關(guān)起門來提升整體戰(zhàn)斗力。
林菀開始每天都抽出一定的時間外出坐鎮(zhèn),指點各個弟子。
在她的指點下,林夏長久不動的修為也有了進階的趨勢,沒多久便要閉關(guān)進階。
于是門派的一些事物又重新落到了林菀的肩上。
林菀比之前忙碌了許多,有時候一天要出去大半天。
她原本以為小徒弟是會使性子的,畢竟依照小徒弟以往的表現(xiàn),一旦林菀忙起來稍稍忽視了她,她就會鬧別扭。
然而或許是見識多了,小徒弟是真的長大了。
她不僅沒有鬧別扭,甚至整日對著林菀笑臉相迎,會在林菀忙碌疲倦的時候貼心地幫林菀梳理經(jīng)脈,打理林菀的衣食住行,也開始幫助林菀料理門派事務(wù),變得極為賢惠能干。
林菀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適應(yīng),以為小徒弟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但在過了一個多月之后,小徒弟已經(jīng)能夠上手處理門派所有的事務(wù)。
小徒弟做事干凈利落,處理事情井井有條,林菀要花上大半天時間的事情,她可能一個時辰就能解決。
比起林菀有些優(yōu)柔寡斷的風格來,林菀有時候覺得小徒弟甚至比她更適合當一個門派的一宗之主。
小徒弟也開始變得注重著裝,以往的時候她都是穿著門派的弟子服,林菀給她準備了很多衣裳,大部分都被她閑置了。
如今的小徒弟卻穿起了林菀給她準備的那些衣裳,甚至請林菀給她梳妝打扮。
如果小徒弟還小,林菀肯定樂此不疲,但是徒弟此時已經(jīng)長大了,這對林菀來說,變成了一種快樂的折磨——
小徒弟如今整天和林菀待在一起,就連換衣裳也沒有回避林菀,于是林菀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了小徒弟的身材。
小徒弟的身材凹凸有致,冰肌玉膚,比起夢境中的那個盛淺來也不遑多讓,林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反而鬧了個大紅臉。
偏偏小徒弟還似笑非笑笑話她:“師父小時候也是時常當著我的面換衣的,大家都是女子,師父害羞什么?”
“只是天太熱了,我才沒害羞……”林菀嘴硬地反駁。
為了證明這個謊言,爭一口氣,林菀之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每天給小徒弟梳妝。
但小徒弟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林菀有時候看著小徒弟那張臉便會時不時發(fā)呆,甚至有一次惹來了小徒弟取笑。
“師父還說已經(jīng)放下了周瑕——”小徒弟面上笑著,眼神卻是幽幽:“上次在問仙盟的時候,師傅也是直愣愣盯著那個啞女……”
“師父莫不是心悅這副皮囊?”
“那不一樣,我看著那個啞女,是因為覺得那個啞女怪怪的。”林菀梗著脖子,極力反駁。
這句話是真話。但林菀不敢承認自己對小徒弟見色起意,只能絞盡腦汁為自己的發(fā)呆找借口:“至于盯著你看,我是感慨光陰過得太快了,我家小狐貍一下子長成了這樣的大美人……”
“這樣啊!”
小徒弟拉長了聲音感慨,大概是因為心虛,林菀總覺得她似乎看出了什么,但之后小徒弟便垂下了眼:“我是師父救下的,自然是師父的人,師父想看多久都可以……”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但林菀心虛,也沒那個心思多想,只在之后給小徒弟梳妝的時候,絞盡腦汁的想著話題,不盯著小徒弟看。
小徒弟表現(xiàn)得越來越成熟,過了兩個月,林菀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柜,門人們遇到事情,都自發(fā)找上了小徒弟不再找林菀。
林菀原本還擔心會影響小徒弟的修為。但小徒弟之后便給林菀舞了一套劍法,林菀用了好幾天才將那套劍法參悟透徹。
林菀自己從小也算是個資質(zhì)優(yōu)秀的,此時卻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勤奮在天賦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林菀有段時間真的很討厭這種天賦流,就像林菀本身世界里那個搶她第一的討人厭的女人,但一旦這天賦流變成了自家人,林菀心中只余歡喜。
小徒弟這么受門人們喜歡,林菀逐漸生出了想要將門派傳給小徒弟的想法。
但和小時候一樣,小徒弟無比粘人,遇到林菀的時候總要膩在林菀身邊,有時候林菀打盹睡醒起來,都會發(fā)現(xiàn)小徒弟在笑盈盈盯著自己瞧……
這實在是有些欠缺掌門該有的威嚴氣度。
“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某天早上,林菀醒來,又一次發(fā)現(xiàn)小徒弟化出了原形,蜷縮在自己懷里,忍不住嘆氣出聲:“阿瑕,你該學著長大了。”
林菀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其實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著等戰(zhàn)亂平息之后,將安和派掌門之位給你……”
“你可愿意接下?”
“若是想要當掌門,以后可不能這么孩子氣了。”
“當掌門的話,我能管著師父嗎?那時候能不能我想要師父做什么,師父就做什么?”
林菀原本以為小徒弟是要思考一下的,然而幾乎是她話音剛落,小徒弟就化成了人形,笑著開口。
小徒弟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寢衣,凸顯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伸出潔白細嫩的胳膊,眼眸亮閃閃的,摟住林菀的脖頸,身后那條蓬松的大尾巴卻似乎忘了收起來,在空中不停擺動……
林菀咽了咽口水,被那條尾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然而迎著林菀目不轉(zhuǎn)睛的視線,小徒弟將尾巴收了起來。
林菀還來不及失落,下一剎,小徒弟便笑盈盈地湊到了林菀的耳邊,呵氣如蘭——
“若是師父那時候也能聽我的話,我就甘愿接下這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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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五)
◎這一剎那,林菀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小徒弟已經(jīng)長大成人◎
“砰砰!”
聞著小徒弟身上傳來的熟悉清香, 林菀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
她口干舌燥,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感覺整個人僵硬得仿佛成了一塊木頭。
這一剎那, 林菀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小徒弟已經(jīng)長大成人, 并且已經(jīng)長成了極為誘人、讓人心動的女人。
“你……你好好說話!”
林菀結(jié)結(jié)巴巴,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紅著臉別過了頭。
“剛剛還說你不能再繼續(xù)孩子氣, 你就做出了這么孩子氣的舉動……”
林菀想要讓小徒弟從自己懷里下去, 推了一把沒有推動,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瞪眼望著她。
小徒弟卻笑了起來, 她笑得樂不可支, 最后甚至趴在了林菀的肩膀上。
“你別逼我動用門規(guī)對付你!”
林菀心中無奈極了,卻不知道能做什么,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冷著臉瞪著越來越粘人的小徒弟, 徒勞地放著狠話, 試圖用目光讓小徒弟感覺到威懾。
“好啦, 師父莫要生氣,我都聽師父的。”
見到林菀瞪了眼,小徒弟總算是舍得從林菀的身上爬了起來, 卻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林菀鼓起的臉頰, 眼眸亮晶晶的, 臉上的笑容無比耀眼——
“師父這樣子,真討人喜歡。”
此時似乎在重新顯現(xiàn)曾經(jīng)的場景, 只不過被捏臉的變成了林菀。
林菀忍不住拍開小徒弟的手, 嘴角往下撇了撇, 再次瞪了她一眼——
“胡鬧!”
實在忍不住,林菀伸出手做樣子,佯裝要拍打一下這似乎越來越目無尊長的小徒弟。
她當然不會動手,只是想要讓小徒弟遠離自己。
畢竟此時的境況實在是太過親密,超出了一般師徒的范疇,林菀身體僵直著,感覺無所適從甚至慌張。
卻沒想到小徒弟并不害怕,反而將臉靠了過來,在她舉起的手上輕輕蹭了蹭。
“我知道師父心疼我,師父才不會揍我。”
她眉眼間含著明顯的笑意,目光流轉(zhuǎn)間勾人心魂,而她的聲音也帶著幾分嬌嗔,極為婉轉(zhuǎn),比先前聽起來反而更嬌氣了一些,聽得林菀差點酥了骨頭。
林菀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再次無奈地望著小徒弟。
小徒弟這會應(yīng)該是反骨上來了,越不讓她做什么,她反而愈發(fā)樂此不疲。
“你啊你,”林菀越來越不自在,只能改變策略,哄著嬌滴滴的小徒弟:“等會兒門內(nèi)還有那么多事情要處理,我先出去給你做個飯,好不好?”
“我不想吃飯,只想同師父待在一起。”
然而小徒弟卻似乎看穿了林菀在想什么,笑著拒絕了她,含笑的眼神對上林菀的眼:“只是我想知道一件事情的原因,師父告訴了我答案,我便如了師父的心愿。”
“什么事情?”林菀心中有些不解:小徒弟應(yīng)當也是明白的——只要她想,自己會給她想要的任何答案,為何還要如此迂回?
然而緊接著,林菀便恨不得捂起小徒弟的嘴——
“前天晚上,師父究竟夢到了什么?”
小徒弟微微皺起眉,似乎尤為不解。
“師父那樣子看起來像是哭又像是笑,身上散發(fā)著一種無比好聞的味道,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抱著師父,膩在師父身上……”
“別說了!”
林菀臉都快燒了起來,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小徒弟的話。
她前天晚上不知怎的,又一次夢到了盛淺。
然而在夢里即將發(fā)生關(guān)系的時候,小徒弟便出聲吵醒了她。
當時她注意到小狐貍眼眸邊上帶上了一圈明顯的紅暈,眼睛里面像是盛了一汪水,看上去有些異樣。但是當時的情形實在是太尷尬了,她也不想和小徒弟多說什么,只想默默將這件事情揭過去。
她卻沒想到小徒弟會舊事重提!當時居然是那么個想法……
被林菀打斷了話,小徒弟睜著一雙單純的眼睛,似乎滿臉不解。
林菀根本不想再對上小徒弟的視線。
“師父,我是說錯了什么嗎?”
小徒弟此時明明是勾人魂魄的尤物的模樣,眼神動作卻顯得極為無辜,她放低了聲音,眼巴巴的看著林菀:“我只是想要再聞一次那樣的味道。”
“這不是我第一次聞到那種味道了,之前在平水鎮(zhèn),師父被文思設(shè)計的那一次,我也在師父身上聞到了一樣的味道……”
“你別說了,真的……”林菀聲如蚊蚋,一張臉羞得通紅,幾乎快流出血來——
小徒弟已經(jīng)說得這般具體了,林菀哪能不明白小徒弟所說的是什么味道?
小徒弟的本體畢竟是狐貍,嗅覺比一般人都要更為靈敏一些。
但是這種情況下,教林菀怎么敢坦然地將那種味道的來源告知小徒弟?
林菀無比后悔,她之前一直只顧著讓小徒弟高興,卻忘記了對小徒弟進行該有的生理教育,所以才會導(dǎo)致小徒弟問出這樣讓人難堪的問題來。
估計之前她將小徒弟分房出去見到的場面,只是春天里靈獸的天性,所以當時小徒弟才會表現(xiàn)出那般模樣。
但事實上,小徒弟在這方面其實根本是一張白紙,不然怎會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林菀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斷有道理,但并不代表著她愿意剖析自己,將一切都展示給小徒弟看……
“我現(xiàn)在暫時沒辦法告訴你。”
林菀想了好一會兒,決定暫時先穩(wěn)住單純的小徒弟:“你先去外頭處理事務(wù),我去找找相關(guān)的書籍,等我找到了,我便告訴你……”
“師父可不要誆我。”
小徒弟這才消停了下來,不再用那種嬌滴滴的語氣說話,恢復(fù)了本來的聲調(diào)。
她看了林菀一眼,之后便慢悠悠的穿起外衫,似乎又變回了外人眼中那個不茍言笑的師姐,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即將出門的那一剎,她卻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笑望著林菀——
“師傅要是哄我的話,那可別怪我纏著師父,讓師父再次散發(fā)出那種味道來……”?!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她知道她自己在說什么嗎?
……
林菀看著小徒弟離開的背影,整個人都麻了。
果然無知者無畏,等到小徒弟知道那種味道代表著什么,估計很多年后想起都會深夜咬被角,為這一刻的尷尬而后悔……
林菀過了好久才穩(wěn)定下自己的情緒。
梳理好心頭亂糟糟的一切之后,林菀決定立即給小徒弟補充相關(guān)的知識。
林菀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里各種方面的書都有,自然會有涉及到生理常識的。
林菀一口氣找了好幾本書。
修真界的書籍和人類書籍并不一樣,有時候有些冊子里的圖像甚至可以動彈,而有些圖畫更是讓人不堪入目……
林菀忍著內(nèi)心的羞恥,囫圇吞棗的看了幾眼,最后選定了三本冊子。
她將冊子放進了她在隔壁為小徒弟準備好的房間,給小徒弟留了一道傳音,告訴小徒弟所有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幾冊冊子里。
“還有我近日突然有所領(lǐng)悟,打算閉關(guān)幾天,無大事莫要來擾我……”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菀飛快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在房門口施了一道陣法,阻止小徒弟進入自己的房間里。
閉關(guān)只是她的借口,她此時根本靜不下心來修煉。這一切實在是太羞恥了,她得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時間能夠撫平一切,等到過了幾天,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心照不宣,她在面對小徒弟的時候必定不會再那般尷尬。
雖然設(shè)置了陣法阻止外人進入,林菀卻是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沒過多久,院門“咯吱”一聲響,小徒弟回來了。
林菀忍不住豎起了耳朵,修真者耳聰目明,她能聽到隔壁小徒弟房間里的動靜。
小徒弟的房間里極為安靜,只有偶爾的書頁翻動的聲音,并沒有如同她意料的那樣出現(xiàn)小徒弟來敲門的狀況。
而不久之后,小徒弟房間里的翻書聲也停了。
“我那般說師父,她是不是已經(jīng)厭煩了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響起了小徒弟自言自語的聲音。
小徒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明顯的懊惱。
“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喜歡師父當時的味道,誰能想到那居然是那種味道……”
說著說著小徒弟的聲音里就帶上了哭腔。
“怎么辦?這世上我只有師父一個親人了,她要是不肯再接納我,那我還能去哪里……”
林菀沒想到小徒弟心中有這么多不安,心中五味雜陳。
還沒來得及消化掉這件事,林菀聽見了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
小徒弟出了門。
她的情緒看起來仍是有些激動,而且明顯沒有平復(fù)下來,她此時能去哪兒?
林菀越想越覺得心中擔憂,最后顧不得再偽裝成閉關(guān)的假象,還是出了門。
沿著小徒弟留下的氣息,林菀來到了院子后方的溫泉里。
周圍水霧繚繞,林菀一時間有些看不真切。
正要往里,旁邊卻是伸出了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林菀拉了下去——
巨大的水花里,林菀對上了小徒弟因為驚喜而瞪大的眼,小徒弟滿頭黑發(fā)散落在身體兩側(cè),膚白勝雪,如若水中的妖姬。
“師父!”見到林菀,不找寸縷的小弟子臉上露出明顯的歡喜,松開扼住林菀咽喉的手,轉(zhuǎn)而伸手抱住了林菀——
“您現(xiàn)在出關(guān)了,是不再生我的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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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六)
◎有些事情小時候做起來無礙,但是長大了再做便有些不合時宜。◎
林菀剛開始有些尷尬, 原來小徒弟已經(jīng)看穿了她所謂的閉關(guān)都是借口。
但這種情形下,林菀嘴上是不肯承認的。
“我只是閉關(guān)的時候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沒有料理干凈,所以重新出關(guān)了。”
怕小徒弟質(zhì)疑, 林菀的目光落在小徒弟絕艷的臉上, 眼睫迅速顫動了一下, 又垂下眼,將小徒弟推開了一些, 決定坦誠地跟小徒弟將這一切聊一聊。
“阿瑕, 你已經(jīng)長大了。”
“你應(yīng)當也看了我留給你的冊子。”林菀啞著嗓子,耐心又隱晦地解釋:“有些事情小時候做起來無礙, 但是長大了再做便有些不合時宜。”
“我知道這不能怪你。”
“先前是我的問題, 并沒有對你進行這方面的教導(dǎo), 但我們現(xiàn)在糾正,也還來得及。”
“師父說的是我親近您這件事嗎?”
林菀是打算隱晦提點的, 小徒弟卻是將一切的話挑明了說。
明明小徒弟在別的地方一點就通,偏偏在這件事上她仿佛成了木頭, 皺起好看的眉頭, 眼眶也有一些紅:“可這個世界上, 我只愿意親近師父,師父待我這般好,我親近師父, 難道也有錯嗎?”
“我們現(xiàn)今又沒有做冊子上描述的那些事情……”
“倒并不是說這件事情有錯。”林菀嘆了口氣, 繼續(xù)艱難地組織著詞藻:“但若是方式不對的話, 很可能會引來其余人的非議。”
林菀眉頭皺緊,斟酌了一下, 又小聲開口:“你日后若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以模仿莫柯, 像他對待莫掌門那樣對待我。”
“莫掌門滿臉胡子,劍術(shù)也不好,有時候脾氣還爆,哪像師父這般溫和良善,又香又軟……”
誰料小徒弟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小嘴一撅,就說起了莫掌門的錯處來……
林菀眉頭一跳,忍不住伸手捂住小徒弟喋喋不休的小嘴,對上小徒弟眨巴的眼,林菀長長地嘆了口氣——
仔細說起來,之前那些年,她這師父當?shù)氖菢O為舒坦的。
小徒弟一直以來都極讓人省心,是理想中的完美徒弟,林菀沒想到小徒弟的任性會在現(xiàn)在爆發(fā)出來。
但如果不解決掉這個問題,之后的師徒關(guān)系必定會受到進一步的影響……
“我?guī)闳ト碎g吧!”
林菀深吸一口氣,思前想后,還是下定了決心。
其實按理說,各個門派弟子長成之后都會下山去歷練的。
只不過林菀之前擔心小徒弟是天狐的身份暴露,并不怎么敢讓小徒弟下山。
小徒弟下山太少了一些,所以并不懂人世間的許多感情,尤其是她如今似乎到了那個特殊的時期,這種階段很容易出事,很容易誤解她自己的情感,做出抱憾終身的事情來。
更讓林菀覺得不妙的是——她似乎并沒有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堅定,能果斷拒絕小徒弟的親近……
小徒弟理清楚她自己的情感,才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去了人間,看多了花花世界,之后的小徒弟才能分辨出各種情感,不再做出會讓她自己后悔的事情來。
如今林菀已經(jīng)有了金丹后期的修為,加上她在陣法上的造詣,遇上元嬰級別的修者也可以勉力一戰(zhàn)。
這般想著,林菀迎著小徒弟微微瞪大的眼,再次重復(fù)自己的話:“我們盡快去人間。”
知道小徒弟很排斥她口中覺得小徒弟年紀小不懂事的論調(diào),林菀進一步哄道:“如今魔族虎視眈眈,眼看這世道即將亂起來,我想先帶你去世上到處走一走,領(lǐng)略一下各地的風光。”
果然,似乎她說什么小徒弟就信什么。
聽到她這么開口,小徒弟的眼睛亮了起來,輕笑了一聲,仰起頭,小臉上布滿了明顯的喜悅,羞怯又期待地望著林菀:“我聽師父的。”
*
小徒弟的神情在林菀看來無比單純,偏偏小徒弟卻有極為窈窕、讓人血脈僨張的身材,這一切組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矛盾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
縱然不想那般去形容小徒弟,但是某些時候,比如此時溫泉這種水霧繚繞的環(huán)境中,看著小徒弟半遮半掩,粉頰含暈的模樣,林菀仍是忍不住心生感慨——小徒弟真的是天選的勾人狐貍精。
小徒弟顯然對這次人間出行很上心。
林菀這才知道小徒弟似乎早就為門派獨立運行做準備,培養(yǎng)了好些個年輕的弟子。
如今林菀和小徒弟都下山,便到了印證這些弟子能力的時候。
這一晚小徒弟忙得腳不沾地,忙著召集各個弟子交代事情。
看著小徒弟興致勃勃忙碌的模樣,林菀心中又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愧疚感,她湊過去想要去幫小徒弟,小徒弟卻果斷拒絕了她:“我已經(jīng)長大了,到了我回護師父的時候了。”
林菀本來想說就算你年齡再大,在師父眼中你也永遠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但林菀知道她要是這么說了,小徒弟肯定會不高興——
林菀只能咽下到了喉頭的話,在旁邊看著,想著小徒弟遇到困難就出手幫忙。
然而自始至終,小徒弟都游刃有余地解決了一切問題。
林菀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忍不住心中生出了困惑:面對其余人的時候,小徒弟極為精明強干,她真的沒有猜到自己的真實意圖嗎……
罷了!
到了最后,發(fā)現(xiàn)用不上自己,林菀也沒在附近待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回到了房間,眼前卻不斷地浮現(xiàn)著小徒弟的模樣:有小徒弟嬌滴滴撒嬌的樣子,有小徒弟衣衫不整、湊過來的樣子,更有小徒弟眸色冷凝,神情專注幫她處理事情的樣子……
就算是道侶,也未必能有小徒弟做的這般出色……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之后,林菀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
她居然胡思亂想想到了這一步……
此次人間之行,真的能如同她期待的那樣,和小徒弟之間擁有恰當?shù)膸熗礁星閱幔?br />
林菀忽然間就有些不自信。
她倒不是擔心小徒弟,而是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對小徒弟做出越軌的事情來。
為了防止自己做出傷害小徒弟的事情來,林滿決定先上一道保險。
她集齊靈氣,運用特殊的方法給自己下了一道禁制——一旦她想親近小徒弟,便會渾身無力,身體僵硬,要解除這道禁制,至少得花三個月時間。
擁有這一段時間,萬一她哪一天色迷心竅想對小徒弟行不軌,也足夠小徒弟跑遠,讓她冷靜下來了……
懷揣著重重心事,林菀這一晚上幾乎睡不著,不斷構(gòu)思著歷練的計劃。
*
時間過得很快。
第二天晨光很快就亮了起來。
小徒弟一大早就守在了林菀的門前。
等到林菀推開房門,對上的便是小徒弟笑盈盈的視線。
“師父,我們這一趟去哪里?”
“去周國吧!”
林菀早就想好了安排。周國幅員遼闊,既有最富饒的國都,也有偏僻、甚至律法不能及的地域,去這樣的國家,更能學會人情世故。
小徒弟自然是一切都聽林菀的。
林菀又給了一張符咒給小徒弟貼上,一貼上那張符咒,小徒弟就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十六七歲小姑娘,而林菀自己也變成了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臉上還長著一顆碩大的媒婆痣。
林菀是卯足了勁把自己往丑里打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她看來,小徒弟之所以對她表現(xiàn)得那么親近,和林菀本身那張稱得上漂亮的臉有很大關(guān)系。
但之后沒了那張漂亮的臉,說不定小徒弟會失去因為容貌對她產(chǎn)生的濾鏡,本本分分地恢復(fù)師徒關(guān)系。
“今后你我以姑侄關(guān)系相稱。”林菀重新界定了兩人的關(guān)系。
“我知道了。”小徒弟乖巧應(yīng)聲,笑著喊了林菀一聲“姑姑!”
也是這時候林菀才發(fā)現(xiàn),當一個人的氣質(zhì)到了極致,容貌反而沒那么重要——
即便更換了容貌,小徒弟那雙眼睛還是太突出,流光溢彩仿若盛滿了寶石。
林菀心中嘆了口氣,帶著小徒弟御劍下了山。
問仙盟勢力巨大,一些強大的國家都直接選擇依附供奉問仙盟,周國就在其中。
縱然知道問仙盟現(xiàn)在忙著和魔族爭斗,估計沒空管林菀?guī)е降艿街車鴼v練這樣的小事。
但保險起見,她們沒有御劍進入周國,反而在周國前面就停了下來,偽裝成兩個流離失所的幫廚廚娘。
這身份極為合適,既能讓她們出入富戶,也能深入市井,見識到一些貧苦人家。
林菀此行并不僅僅帶著小徒弟學習人間倫理綱常,更是帶著小徒弟一路揚善除惡。
這一路行來,揚善除惡除惡倒是很成功,但是林菀在學習人間倫理綱常這一方面卻屢屢碰到奇怪的事情。
比如說,某戶富戶的繼室和兒子的關(guān)系出乎尋常的好,人人稱贊這富戶的繼室是典范,林菀興致勃勃帶著小徒弟去看,卻發(fā)現(xiàn)富戶頭頂青青大草原,這繼室和繼子有著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再比如說某個姑娘和嫂嫂之間關(guān)系極好,尤其是那姑娘,待嫂嫂極為呵護。林菀?guī)е⊥降苋W,卻發(fā)現(xiàn)那姑娘不是哥哥的親妹子,那姑娘一直戀慕哥哥。對嫂嫂懷恨在心,給嫂嫂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藥……
……
幾次三番下來,怕小徒弟學壞,林菀徹底熄了帶小徒弟學習人倫的心思,塞給了小徒弟幾本人間綱常的書,打算之后讓她在人間再慢慢領(lǐng)悟。
而這時候兩人游歷到了皇城。
皇城到處張貼出了皇榜,說皇帝生了重病,急需名醫(yī)治療。
林菀想了想,帶著小徒弟,揭了告示……
【📢作者有話說】
嗚,還是晚了點,女主節(jié)已經(jīng)過了。
但還是想祝大家。祝我們每一天都是生活的大女主,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健康又向上,自由且曠達。
感謝在2024-03-07 23:59:27~2024-03-08 23:59: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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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 照料被冤狐貍徒弟(二十七)
◎她已經(jīng)克制太久了。在上在下,對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林菀是刻意揭下這個皇榜的。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周國, 發(fā)現(xiàn)周國的皇帝并不是傳聞中那些昏聵無能、只會倚仗仙門的皇帝,反而周國的皇帝極為年輕,勵精圖治, 銳意進取, 極力保障百姓的太平。
更讓林菀感興趣的是, 周國的皇帝并不像其余林菀接觸過的皇帝那樣篤信仙門,他繼位后并沒有和仙門斷交, 但繼位第一件事便是減少了上任皇帝給仙門的巨額供奉, 聽聞問仙盟對此尤為不滿,在這位皇帝繼位大典的時候, 連使者都沒有派過來。
此次皇帝病重, 問仙盟并沒有過問, 大有等著皇帝主動投降的意思。
但古怪的是皇帝更寧愿張皇榜召集天下人治病,也不是跟問仙盟求助。
這樣的情況自然引起了林菀注意。
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帝至今沒有子嗣, 若是突然去世的話很可能引發(fā)戰(zhàn)亂,周國很大可能因此陷入戰(zhàn)亂當中。
再有, 林菀還有一個極為隱秘, 不能為外人道的原因:她有點怕和小徒弟單獨相處, 怕自己把持不住。
這段時間一路行來,林菀?guī)е⊥降芤宦窊P善除惡,大部分時候都和小徒弟在一起。
一路上, 林菀進一步見識到了小徒弟的能力, 小徒弟似乎習慣從最簡單最直接的思路思索問題, 往往能一眼看穿事情的關(guān)鍵,能夠用最好的方式解決各類問題。
而夜晚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 小徒弟便會去掉易容的符咒, 露出她越來越像周瑕的美麗臉龐。
她對待林菀呵護備至, 有很多時候,被小徒弟事無巨細地照料著,林菀甚至會以為自己是徒弟。
小徒弟當著林菀的面,看了好幾次林菀塞給她的書籍,卻似乎并不怎么認同其中的觀點,總是會找機會和林菀辯駁。
林菀自然知道這些書籍里面有許多陳腐的觀點,而更讓她覺得驚異的是小徒弟的觀念,小徒弟的思想極為超前,甚至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
有時候林菀并不怎么認同小徒弟的觀點,比如小徒弟對仁政的全盤否定,在小徒弟看來,只有完整的法度才能統(tǒng)領(lǐng)好一切。
林菀也不知道小徒弟為什么會生成這樣的觀點,看起來極為冷酷理智。想著或許是小徒弟曾經(jīng)被整個宗門背叛過,所以潛意識里并不怎么相信宗門之間的情誼。
但仔細想想,小徒弟這樣其實更好,畢竟她是女主,適當?shù)睦硇愿茏屗Wo好她自己,且這段時間小徒弟和林菀在一起的時候善事也沒少做,林菀更傾向于認為小徒弟只是嘴硬,內(nèi)心柔軟卻不肯承認,便也體貼地沒有拆穿她。
或許是看了書懂了道理的原因,小徒弟不再動不動就對著她摟摟抱抱,但是看著她的眼神卻并沒有改變,溢滿了甜蜜,像是拉了絲一樣。
林菀不敢對上小徒弟的視線,每次對上小徒弟的視線就忍不住率先移開。
她這段日子越到后面越過得煎熬。幾乎每一天都在感知著小徒弟的魅力,不僅僅是顏值上的魅力,還有她的思維方式,處事方法都讓林菀刮目相看。
這么牛逼的徒弟,真的是自己養(yǎng)出來的嗎?
大概是小徒弟做多了善事,她身上的氣運值越來越多,已經(jīng)有了85%。
一路往下,林菀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動,目光會忍不住總是追隨著小徒弟。
某些時候,林菀甚至在心里生出了一種感覺:如若不是知道小徒弟的本體,她幾乎會以為小徒弟是一只張揚的孔雀,無時無刻不在炫耀著她華麗的尾羽。
但之后,林菀就狠狠的唾棄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她這種想法跟那種自戀狂有什么區(qū)別?自己抵制不住誘惑,就借口到別人身上,說是旁人勾引他……
進了皇宮,估計大部分時候都會和其余人待在一處。不和小徒弟單獨相處,她心中這種別扭的感覺估計會消下來……
懷揣著種種念頭,林菀才揭下了皇榜。
見到林菀揭開了皇榜,守著皇榜的官兵們大喜過望,立即迎著林菀二人進入了皇宮。
林菀被引入了一間大殿,大殿里人頭攢動,顯然有許多人都揭了皇榜,其中有不少修道之人,同樣也有不少醫(yī)者。
這些年在莫柯和林菀的大力培養(yǎng)之下,人間的醫(yī)療體系越來越完善,不再跟之前一樣,會醫(yī)的人只屬于皇家和權(quán)貴家中,各地也如同雨后春筍一般涌現(xiàn)了不少名醫(yī)。
林菀進了大殿沒多久,就有一個背著藥箱、顫巍巍的老太醫(yī)走了進來,老太醫(yī)的目光漫無無邊際地在這些人上掃了掃,數(shù)了人數(shù),然后點了前面五個人——
“你們先隨我進入內(nèi)殿,莫要擾著了陛下。”
那五人進了內(nèi)殿,過了半個時辰之后卻是滿臉蒼白地出來了。
“怎么可能呢?陛下是一個男子呀!怎么會有如此古怪的脈象,簡直聞所未聞……”
其中有一個老大夫從林菀旁邊經(jīng)過,林菀聽到這老大夫魂不守舍地嘟囔出聲。
林菀心中越來越好奇。
人們一組組進去,又眉頭緊皺、一臉難色出來,林菀來得比較晚,到林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到了最后一組。
“你們快點跟我進去吧,陛下睡著了,莫要吵醒了他。”
老大夫壓低了聲音,帶著林菀和周瑕,并另外幾個大夫,一起進了內(nèi)殿。
內(nèi)殿的床上躺著一個虛弱的男子,雖然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病入膏肓,但不難看出男子極為俊逸的長相。
最前方的一個醫(yī)者當即便上前把起了脈,不知道感知到了什么,那人突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向一旁的太醫(yī)——
“你也感覺到了吧?”
太醫(yī)疲憊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陛下的身上發(fā)現(xiàn)喜脈,但事實如此,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了。”
“為了去掉這喜脈,我甚至給陛下用了猛藥,但這并沒有用,陛下的身子仍然一日日衰敗了下去……”
那醫(yī)者眉頭緊皺,卻想不出辦法,只能嘆了口氣,挪到了一旁。
下一位是一位修者,那修者拿出一張符咒貼在皇帝額上,口中念念有詞。
“沒用的!”
自進入內(nèi)殿開始,林菀便察覺到了一絲幾不可查的妖氣,她正在全力感知妖氣的來源,便聽到一旁的小徒弟輕聲開口。
“皇帝身邊有只妖,”看到林菀望過來的眼神,周瑕湊近了一些到林菀的耳畔,看著林菀剔透小巧的耳垂,很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含上去,但怕林菀查覺出異樣,讓她這段時間的處心積慮白費掉,只能垂下眼簾,用著平靜無波的聲音輕聲開口——
“而且皇帝的身體里面有蠱。”
迎著林菀驚訝的視線,周瑕繼續(xù)開口:“這蠱毒不易被外人察覺,而且有些難解。要想解除了這毒,得找到蠱母,只有殺掉了蠱母,皇帝體內(nèi)的蠱毒才會解除。”
林菀并不懷疑自己徒弟的話,只是驚嘆道:“你怎么會懂這么多東西?”
“師父忘了,我是妖!”小徒弟抬起眼,流光溢彩的眼眸落在林菀的身上,眸底有光暈流連:“對于同類的感知,本就比一般人要更強一些。”
來了!又是這種讓人頭皮發(fā)麻,雙腿酥軟的眼神……
林菀這一剎有些理解了話本子里面的書生,難怪書生遇到妖會走不動道……
小徒弟身上的氣息清淺的落在耳畔,帶來一片暖烘烘的熱意,林菀心中一跳,不敢再和她對視,迅速移開了眼。
而這時候前面的那位修者也看診完了。
果然如同徒弟預(yù)料的那樣,這位修者并沒有看出什么異樣。
如今不知道那個妖是誰,林菀并不想打草驚蛇,輪到她看診的時候,她把了把皇帝的脈,如同前面幾個人一樣露出了皺眉的表情。
已經(jīng)知道皇帝體內(nèi)會出現(xiàn)喜脈的脈象是因為有一只蠱,林菀把脈的時候便尤為注意:皇帝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危急,再過幾天這只蠱就會游到皇帝的心臟,將皇帝所有生機吸干。
心中已經(jīng)有了想法,林菀面上卻開口:“我目前找不到解決陛下病癥的法子,容我回去查一查書。”
這幾天來每天都是這樣的情況,太醫(yī)已經(jīng)習慣了大家的束手無策,聞言點了點頭,等到最后一個人看診完,便將大家引出了內(nèi)殿。
那些想要留下來再繼續(xù)為皇帝診治的,皇帝特意在皇宮內(nèi)準備了住所讓這些人居住,至于那些束手無策想要離開的,皇帝也并沒有挽留,會給相應(yīng)的診金送這些人離開。
從這個舉動便可以看出皇帝并不是那種殘忍暴戾的皇帝。
林菀想要趁著夜色探查著皇宮的情況,自然選擇留在了宮中。
只是醫(yī)者實在是太多了,免不了有些人共處一室,林菀和周瑕和一個滿身香粉、打扮艷麗的女子分到了一處房間。
那女子劉蓮倒是會一些醫(yī)術(shù),但是此次進宮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打扮得極為用心,只是沒想到給皇帝看診的時候皇帝是昏睡的,讓她一番心機都白費了。
劉蓮自然想要留在宮中,有機會再見到皇帝。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
劉蓮率先躺在了床上,視線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落在易了容以后明顯年紀更小,且有一雙漂亮眼眸的周瑕身上。
“小妹妹,你來和姐姐我一起睡吧!你腰細腿長的,抱起來肯定舒服。”
說著,劉蓮微微掀起眼皮望了林菀一眼:“這位大姐,你不會跟我們搶吧?”
“今晚就勞你在凳子上將就一晚。”
說著,劉蓮便自顧自解下了外衫,露出了里面里衣。
顯然為了勾引皇帝,劉蓮特意設(shè)計過,里面寢衣的領(lǐng)子放的很低,脫下了外衫便能看到明顯的溝壑,里頭的衣服也極為輕薄,幾乎掩蓋不住婀娜的身線……
原本一路勞累,怕小徒弟受不住,林菀是想要讓她休息一會兒的。
然而此時看著劉蓮的這副模樣,聽著她的話,話到喉頭,林菀卻有些說不出口。
真的要讓小徒弟到床上去睡嗎?說不定劉蓮真的會和她說的那樣,抱著小徒弟……
林菀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頭十分不情愿——
她忍不住咬緊了下唇,還沒來得及想好怎么做,一旁卻是伸出了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簾。
“這么好看嗎?”
小徒弟將林菀的臉掰過來,微微彎起了唇,眼眸仍是亮閃閃的,眼睛深處卻沒有笑意。
她湊到林菀的耳邊,似是若有所思般輕聲開口:“原來師父中意這種類型的女子……”
“休要胡言!”林菀沒想到小徒弟會這么想,立即拔高了聲音否認,幾乎是咬牙切齒反駁:“我……我只是在想著如何婉拒她。”
“這樣啊!”小徒弟的聲音里立即含上了笑:“多謝師父心疼我,我才不想同旁人去睡。”
林菀總覺得小徒弟這話怪怪的,但小徒弟神情間看不出異樣,仍是滿臉無辜的模樣。
林菀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也沒再細想,轉(zhuǎn)頭望向劉蓮:“你先歇息吧,我和她再商討一下陛下的病癥。”
“那你們別發(fā)出聲音擾著了我,我今日可得睡好一些。”劉蓮也不在意,她一個人睡正好,于是將被子拉了起來,背過了身。
“你放心,你今日一定會睡個好覺。”林菀輕聲開口。
時間一點點流逝,屋子里兩人誰也沒說話,只聽到劉蓮輕微的呼吸聲,儼然已經(jīng)睡熟。
林菀站起了身,不放心地又在劉蓮身上施展了一張昏睡符,然后和小徒弟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門。
“那妖在皇宮的最中央。”剛一出門,小徒弟就壓低了聲音,湊到林菀的耳邊開口:“我今日聽侍從們在聊天,這周國的皇帝對妻子一往情深,如今繼位幾年,皇后一直無所出,他卻沒有納任何嬪妃……”
“皇帝在旁的事情上大多能采納臣子的建議,唯有這件事是他的逆鱗,一旦臣子們讓他納妃,他便會大發(fā)雷霆。”
“這蠱蟲應(yīng)當是皇帝身之人下的……”林菀聽著,忍不住嘆了口氣:“難為皇帝一往情深,或許是因為怕妻子被問仙盟察覺到,才和他們逐漸疏遠,誰能想到會癡心錯付……”
“那倒不盡然——”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抵達了小徒弟口中妖氣最濃郁的宮殿,儼然是皇后居住的明心宮。
林菀分出了一抹神識,探入了宮殿之內(nèi)。
如今皇帝病重,林菀并不害怕會見到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皇后屏退了眾人,和旁邊的一個侍女正在聊著什么。出乎林菀意料,縱然那侍女極力掩飾,林菀仍是在她身上察覺到了修者的氣息。
如今這個世道以修者為尊,這修者為何隱藏修為藏在皇后身邊?
縱然那修者只有筑基期的修為,林菀仍是提起了警惕。
如同林菀預(yù)料的那樣,皇后生得極美,唇不點而朱,眉若遠山,眉心微蹙,身上有一種極為惹人憐愛的楚楚氣質(zhì)。
“皇后的原身是兔子。”林菀聽到一旁的小徒弟輕聲開口。
“難怪會長得這樣惹人憐愛。”林菀忍不住感慨。
“哦——”小徒弟卻是拉長了聲線,有幾分好奇的湊到林菀身邊:“那師父覺得我長得如何?”
小徒弟此時頂著一張平凡的臉,然而骨子里勾人的氣質(zhì)卻仍是從她那雙眼尾微微上挑,流光溢彩的眼眸里散發(fā)了出來……
林菀咽了咽口水,移開了視線:“莫要打岔,仔細瞧著。”
心中卻是松了口氣。
還好她機靈,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
要是知道她心里認定小徒弟是勾人的狐貍精,小徒弟肯定會鬧起來!
*
屋子里兩人正在商量著皇帝的病,皇后滿臉愁色……
“小雅,陛下如今病重成這般模樣,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幫幫陛下?”
“娘娘說笑了。”那裝成侍女模樣的修者嘆了口氣:“我只是一個婢女,哪能幫到陛下?那么多神醫(yī)和修者都沒什么辦法……”
“是我難為你了。”皇后唇角勾起一個虛弱的笑,眼神凄楚:“陛下若是出了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林菀眨了眨眼,忍不住望了旁邊的小徒弟一眼,這和林菀想象中的不一樣。
林菀原本想當然以為蠱毒是皇后下的,皇后對皇帝自然沒什么真情。
但眼前的一切卻顯示著皇后對皇帝極為情深。
“皇后出身貧寒,有一次在山嶺中救了被叛王追殺的皇帝,皇帝對她一見傾心,傷好之后力排眾議,將她迎回了宮中。”
小徒弟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但母蠱確實在皇后體內(nèi)。”
那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為何要這么說?”那叫做小雅的侍女似乎生起了氣:“陛下死了,無論誰繼位,您都是太后,沒人敢對您不敬。”
說著,小雅扶住了皇后的肩,目光里忍不住露出了幾分迷戀,壓低了聲音:“娘娘,您還有我,我會護住你的。”
“有你這個姐妹,我這一生也算是值了。”皇后儼然十分感動,但臉上的愁容并沒有褪去。
“但你不必顧及我,我早已和陛下許下同生共死的諾言,陛下若是活不下去了,我自然也不會獨活。”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先送你出宮……”
皇后儼然是一番好意,但那小雅卻似乎并不領(lǐng)情,有那么一剎那,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卻又咽了下去。
“娘娘,您也說過,永遠讓我陪在您身邊的。”小雅仰起頭,神情緊繃:“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我若不死,你也不能死……”
……
“你啊……”皇后輕輕嘆息了一聲,但她似乎沒有精力再繼續(xù)討論這個問題,之后又發(fā)起了愣。
侍女為她端上了一杯茶。
皇后喝完了茶后,眼皮便耷拉了下來,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那侍女將皇后抱到了床榻上,并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守在床邊目光沉沉地看著皇后。
過了好一會兒,侍女才吹熄了房間里的燈,睡在了皇后床前守夜的小榻上。
“我敢打賭,”林菀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場景,瞪大了眼:“這小雅一定戀慕皇后!瞧瞧她之前的神情……”
“看著別人的時候倒是機靈了。”周瑕低低地嘟囔出聲。
“啊?”
林菀沒有聽清,出聲詢問,周瑕便笑著回答她:“我說師父說得很對。”
“那是自然。”林菀昂高了下巴,又接著說道:“皇后看起來并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會謀殺皇帝的人,現(xiàn)在看起來這婢女反而更有嫌疑……”
周瑕并沒有聽她的話,又有片刻恍神:月光照在林菀身上,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襯得林菀整個人若神妃仙子,仿佛下一刻就會飛升,然后從周瑕的世界里徹底消失,再也尋不見……
周瑕忍不住就攥緊了林菀的衣袖。
“怎么了?”面對林菀關(guān)心的眼神,周瑕只是笑了笑:“剛剛一時沒注意,腳下滑了一下。”
“你啊你……”林菀剛想嘆息,卻突然有些嘆息不出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確實不能再用看小孩的眼光看小徒弟。
“以后小心一點。”林菀干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我知道了,師父。”
看著林菀閃躲的視線,聯(lián)想起剛剛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切,一個計劃突然在周瑕的腦海里閃現(xiàn)。
是時候推進下一步了!
她不知道林菀究竟是為了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但她絕對不會放林菀離開。
她決定用情愛鎖住林菀。
沒有人比周瑕更了解林菀。
這段時間周瑕處處迎合林菀的喜好,滿意地看見林菀面對她的時候,眼神果然發(fā)生了變化,變得羞怯又歡喜,臉頰上也時不時的會泛起紅暈。
林菀顯然是歡喜她的,但這并不夠。
林菀心中有著極強的道德感。如果沒有特殊的狀況,她鐵定不會進一步親近自己。
但眼前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周瑕垂下眼,悄悄彎起了唇。
*
“等到皇帝醒來,我們就和皇后還有那小雅當面對質(zhì)吧?”
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林菀決定速戰(zhàn)速決:“皇帝的身體看起來已經(jīng)拖不了多久了。”
“我都聽師父的。”
林菀這么開了口,小徒弟自然沒什么異議,輕聲開口。
但林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從皇后的寢殿回來之后,小徒弟似乎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菀設(shè)身處地為小徒弟想了一想,感覺自己應(yīng)當是明白了小徒弟在想什么。
這皇后估計是小徒弟第一個見到的也能化成人的妖。
林菀忍不住嘆了口氣,小聲安慰小徒弟——
“等到未來魔族和修仙界大戰(zhàn),元氣大傷,說不定妖界會得到緩沖的機會,逐漸壯大起來,敢于在人間用真身示人……”
“要是每個人都如同師父這樣想就好了,但是大部分世人視妖族為洪水猛獸,厭惡至極。”
周瑕只是想起了之后的計劃,心情無比激動,怕露出異樣,只能竭力壓制著,卻沒想到林菀會誤解她的狀況。
但她一向擅長就坡下驢,自然不會否認,便順著林菀的話往下說,想要更了解林菀一些:“師父原本……期盼的世界是什么模樣?”
“我期盼的世界?”林菀愣了愣,隨即就想到了自己的世界。
無論她穿梭了多少小世界,最好的自然還是她自己的世界。
“眾生平等,人人和睦相處,再沒戰(zhàn)爭和血腥。”林菀想了想,用小徒弟能聽得懂的話小聲開口。
過了許久,林菀才聽到了小徒弟放低的聲音:“原來是這樣的嗎?”
“師父,”林菀在夜色中對上了徒弟清澈的眼瞳:“你幫我,我們未來一起建造這樣的三界……”
“那是自然,只要你有需要,師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林菀笑了笑,握住小徒弟的手。
小徒弟果然不愧是心懷天下的女主,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宏圖。
“那我們便這么說定了!”
似乎是為了怕林菀反悔,小徒弟又連忙開口。
“好好好……”林菀失笑,忍不住點了點小徒弟的眉心:“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師父,我實在是太歡喜了!”
小徒弟卻是笑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璀璨的眼眸定定地望著林菀:“師父,你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師父……”
她似乎想要表達喜悅的心情,竟是一下子又幻出了原身,那條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不住地在空中搖擺。
“師傅日后允諾一輩子陪著我,我自然也不會再吝嗇。”小狐貍抬眼望著林菀,口出人言,聲音里含著明顯的笑意,湊過去趴在林菀的膝蓋上:“我知道師父一直想要摸我的尾巴。”
似乎知道林菀擔心什么,小狐貍又貼心地補充:“我今日就屏蔽五感,師父想摸多久就摸多久……”
林菀瞪大了眼!
她本能地覺得這樣做不妥,畢竟在天狐的傳承里,只有天狐的道侶才能摸他們的尾巴,小徒弟對尾巴也十分寶貝……
但是天知道她垂涎了小徒弟那條尾巴有多久,而且小徒弟也說了她會屏蔽掉五感……
心中天人交戰(zhàn),林菀遲遲拿不定主意,便聽到小狐貍繼續(xù)開口,聲音明顯含上了幾分失落。
“是我僭越了,師父將禮儀規(guī)矩看得很重,自然是不會出錯的。”小狐貍垂下頭,低聲開口:“我只是心中太歡喜了,想表明我的心意……”
林菀不忍心看著小狐貍這么不高興下去。
就像是小徒弟所說的,這只是小徒弟對師父的心意……
小狐貍話還沒說完,林菀便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一把抱起了她,對上了她因為驚愕而微微瞪大的眼。
“你真的屏蔽了五感嗎?”林菀不確定地再次詢問出聲。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些緊張,聲音忍不住顫抖。
小狐貍沒有說話,閉上眼點了點頭。
林菀便不再克制,一把將小狐貍抱進了懷里,小心地揉揉頭,捏捏小爪子,在她身上吸了好幾口,更是對小狐貍那條雪白的尾巴玩得愛不釋手……
自始至終,似是因為害羞,小狐貍一直緊閉著眼。
直到林菀玩累了,抱著小狐貍開始打坐,周瑕才在林菀的懷里睜開了眼。
她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藏了一汪流淌的春水,散發(fā)著饜足之后的慵懶感。
她當然沒有屏蔽五感,之所以沒有睜開眼,是在努力克制著呻·吟,不讓自己露出異樣。
她已經(jīng)克制太久了。在上在下,對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她實在是太渴望林菀了,所以才用了這樣的方式,騙著林菀玩弄她。
她喜歡看到林菀癡迷于她的表情,無論是化形后還是原身,林菀的親近都會讓她感到一種甚至會忍不住戰(zhàn)栗的極度愉悅。
她方方面面都會是林菀的。
而林菀,無論何時,都只會是她的。
*
第二日一大早,劉蓮醒來的時候,林菀和周瑕正在和伺候的太監(jiān)商量。
不止有一個揭了皇榜的人提出再見陛下一面,想要詢問陛下的感受,太監(jiān)也不意外,熟門熟路地回答說皇帝正在上早朝,之后還有一堆奏折需要批改,估計要一個時辰之后才能見這些醫(yī)者。
劉蓮這一晚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聞言趕忙從床上翻身起來,開始梳妝打扮。
她踩著時間點,當太監(jiān)過來告訴她們說皇帝得了空的時候,她正好梳妝完畢。
劉蓮跟著同住的另外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忍不住在那個更年輕的姑娘臉上看了兩眼。
她原本是沒將這兩個人放在心上的:這兩個人五官平平,誰都沒她好看。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只過去一夜,那個年紀小一點的姑娘明明還是一樣的外貌,身上的氣質(zhì)卻突然發(fā)生了細微的改變,眼睛淌著春水,像是熟透了惹人采擷的果子,變得無比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
“怎么?你昨晚是出去鬼混了嗎……”劉蓮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她一向口無遮攔慣了,立即開口道。
然而之后那些難聽的話卻哽在了嗓子眼,那姑娘的那種熱切眼神只對著她旁邊那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姑娘,面對劉蓮的時候,明明只是冷冷的一瞥,劉蓮卻感覺似乎被刀子抵住了脖頸,渾身發(fā)涼。
她不敢再胡說,立即跑到了前面。
皇帝面前已經(jīng)來了一堆醫(yī)者。
不同于前一日昏睡的狀態(tài),皇帝此時是醒著的。縱然臉色蒼白,但皇帝的態(tài)度極為平和,回答著各個醫(yī)者的提問。
劉蓮等了一會,才有機會到皇帝面前。
“陛下,我為您把脈。”她如同設(shè)計好的那樣,嬌滴滴開口。身體扭成一個極佳的弧度,朝著皇帝跪了下來,方便讓皇帝看清她身前的風光。
然而她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到位,皇帝便皺起了眉,揮了揮手。
一旁的侍從立即上前,架起了她。
“陛下?”劉蓮滿臉驚愕,忍不住驚呼出聲:“我還沒來得及為您診脈!”
“你走吧!”皇帝卻是捏了捏眉心,顯然有些不舒服:“若是皇后在我身上聞到了你的香粉味,又要使性子了。”
“陛下,難道您為了皇后,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嗎……”劉蓮還想掙扎,便被侍從們捂住嘴,拖了出去。
“下一個。”皇帝不舒服地再次捏了捏眉心,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額上便被貼了一張符咒。
說來奇怪,他原本頭疼得厲害,感覺頭似乎都快炸裂開來,貼上那張符咒之后,癥狀卻是減緩了許多。
“陛下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皇帝抬起頭,便看到一個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我是安和派掌門林菀。”
那叫林菀的女子身后還跟著另外一個個子稍高的女孩,修仙者大部分都容顏上佳,這兩人看起來卻是容顏尋常,顯然用了障眼術(shù)。
“為了方便之后的行動,這符咒能夠在兩個時辰內(nèi)強行提起陛下的精神氣。”
“不知二位意欲何為?”皇帝望了兩人一眼,神情不辨喜怒,咳嗽了一聲,站了起來。
“還望陛下摒退左右。”他聽到那女子繼續(xù)開口。
皇帝原本是不想答應(yīng)的,他對仙門的人有一種本能的敵意,當年他的母妃便是因為奸妃買通了仙門的人污蔑,才會被火刑燒死。
然而之后他便聽到那女人傳音到他耳邊。
“事關(guān)皇后,陛下確定讓這些人也聽到嗎?”
皇帝眼神一凜,抿起唇,這才答應(yīng)了下來,揮退了所有人。
*
“看來陛下對皇后是妖族的身份已然知情。”
見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林菀開門見山,直接開口。
她原本以為皇帝根本不知道皇后是妖,但皇帝之前的反應(yīng)讓她心中生出了困惑。
果不其然,皇帝臉上一點也沒有意外的神色,肯定地回答:“那又如何?皇后她不可能害我!”
“皇后確實可能沒有害你。”迎著皇帝皺起的眉,林菀輕聲開口:“但若是皇后身邊的人,假借皇后之手陷害你呢……”
林菀說話間,身后小徒弟就一劍揮出,斬斷了皇帝手腕上的一根紅繩。
紅繩上的玉珠也碎了開來,里頭竟是一個空了的繭!
“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這根紅繩是皇后送給您的吧?”林菀笑著開口,對上皇帝驚疑的視線:“正好,我們現(xiàn)在一起去問問皇后吧!”
……
林菀一行人抵達明心殿的時候,皇后在書房里,而那個叫做小雅的婢女守在書房的外面。
見到皇帝突然能站起來,小雅顯然十分意外,瞪大眼驚呼出聲:“陛下!”
聽到皇帝詢問皇后有沒有在書房里,小雅立即往前一步擋在了眾人面前:“娘娘說了任何人都不能進入。”
林菀忍不住用神識探知了一下房間內(nèi)的情況,隨即皺起眉,徑自推開了試圖阻攔的小雅,踹開了房間的大門——
房間里,皇后滿臉蒼白,唇中有一顆內(nèi)丹若隱若現(xiàn)……
皇后居然想要剖內(nèi)丹救皇帝!
臉色難看、跟進來的小雅顯然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場景,愣在了原地。
皇帝瞪大眼,立馬沖過去抱住了皇后……
等到皇后再次將內(nèi)丹吞回去,已經(jīng)到了一個小時之后,因為強行想要剖出內(nèi)丹,她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修為也受到了損傷。
“小雅,你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見到一旁的小雅垂著頭不吭一聲的模樣,王后還以為小雅是被自己是妖的事情嚇到,忍不住開口。
小雅目光復(fù)雜地看了皇后一眼,卻沒有吭聲。
“她倒不是怕你是妖。”
林菀看著小雅的模樣,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心理:“她是怕她借你的手陷害皇帝的事情被暴露出來……”
皇后瞪大了眼,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顫抖著望向小雅——
“小雅,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為什么?”
一直低眉順目的小雅抬起了頭,面對她的時候,眼睛里再沒有曾經(jīng)的溫和:“因為你啊!”
小雅眼神怨毒地開口:“我遇到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是他的妻,我當然想要殺了他,讓你日后只能留在我身邊。”
“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妖……”
“是妖怎么了?”
眼見著可憐的皇后臉色越來越蒼白,開始內(nèi)疚是因為她給皇帝帶來了禍患,林菀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小雅的話——
“讓我猜猜,你原本是打算毒死皇帝以后,花言巧語哄騙皇后跟你回去問仙盟,卻沒想到皇后是妖,在問仙盟中一定會被人看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跟仙門有聯(lián)系……”小雅眼神閃動了一下,立即出口否認。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門口躲我的動作有用到一招拂花手,這一招可是問仙盟弟子入門時必學的招式。”
林菀這些年處處提防問仙盟,將他們的一些基本武學研究了個透徹,自然認了出來。
至于這小雅的目的,那就更好猜了。
周國以前一直都是問仙盟的傀儡,如今這個皇帝不聽話,那就只能讓他死,扶持新的傀儡。
縱然知道問仙盟無恥,林菀也沒想到他們會肆意妄為到這個地步。
皇帝也不是個傻的,知道了小雅的來歷,哪還不清楚問仙盟的目的?
皇帝忍不住咬牙開口:“日后,我會停掉問仙盟所有的供奉!”
“你還有日后嗎?”
小雅目光落到皇帝的手腕上,卻是冷笑出聲:“看來你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中蠱的事情了,但那又如何?你們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
“紅繩?所以你當時送給我的,說特意為我們求的,希冀我和陛下白頭偕老的紅繩,里面裝著的竟是害人的蠱毒?”一旁的皇后不敢置信,含著眼淚問出了聲。
“娘娘,我并沒有騙你,中了子蠱的人,會對中了母蠱的軀體有極大的欲念,您瞧,中蠱之后,陛下是不是天天粘著你……”
說著,小雅又大笑了起來,望著皇帝:“如若不是你那些日子回來身上時常有旁人的脂粉味,娘娘怎會日日心中不安,然后將紅繩送給你?”
“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那些大臣那段時間給我塞人,但我都回絕了。怕你煩心,我也沒將這些事情告訴你,我回來的時候特意換了衣裳,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脂粉味……”
皇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往事,著急朝著皇后解釋出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轉(zhuǎn)過頭,怒瞪著小雅:“是你在我的衣服上動了手腳!”
“那又如何?”小雅卻是笑得更加肆意:“你不是口口聲聲說珍愛娘娘嗎?”
“母蠱就在娘娘身上,你要想活下去,必定要殺了母蠱……”
“但娘娘如今這般狀態(tài),可禁不住殺母蠱時的痛,母蠱會在她體內(nèi)四處亂竄,稍不注意,便會經(jīng)脈炸裂……”
“是你死,還是皇后娘娘死?”
一時間,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小雅張狂的笑聲。
一片安靜中,卻是有聲音冷淡地響起:“誰說只能殺了母蠱和子蠱?”
“若我能將它們引出來呢?”
……
【📢作者有話說】
叉腰!又一次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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