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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2章 他跑了?【第一更】

    春水城的?花船夜游也算是這個城鎮的?一大特色, 不少人都圍在了旁邊,就連屋頂上都站著修士,季觀棋隨意瞥視了一眼, 散修居多?, 不過?里面零星有幾個其他宗門的?他還認識。

    “來的?晚了點。”季觀棋看著里三?層外三?層的?湖邊, 被人群擠到?了旁邊, 只得貼著柱子圍觀一下,只見對面的?人群讓開了路,他微微頓了頓, 心中猜到?了都是些什么人,果然幾個面熟的?弟子就冒出來腦袋, 他們?都是穿著玄天宗的?衣袍,就差把宗門名字寫在臉上了。

    “是玄天宗的?人。”季觀棋旁邊的?一人忽然道:“玄天宗今日怎么也來這里了?”

    “聽說是他們?宗門大典結束后?就帶著弟子下山歷練了,但是之前也沒聽到?信兒啊。”另一人回應道。

    烏行白帶著他們?下山的?時候,一向低調行事, 和現在烏行白不在這里,這群好不容易才能進?入玄天宗的?天之驕子們?立刻想要嘚瑟一下。

    不過?他也懶得阻止,各人有各人的?命運, 誰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 他挪開了目光,不動?聲色掃視一圈卻并沒有瞧見蕭堂情的?身影,便估摸著對方剛剛獨自一人離開,應該是去找邪修練功法了。

    花船四周都是鮮花, 上面還有燭光,船內載歌載舞, 絲竹弦樂聲在湖面上響起,的?的?確確是很?動?聽的?樂器聲, 就連季觀棋這樣不太懂的?欣賞的?人都覺得好聽。

    “好動?聽的?歌聲。”游船里傳來了一陣唱曲兒的?聲音,清澈婉轉,毫無雜質,季觀棋抱劍靠在角落里,瞧著那花船從?自己的?眼前開過?,笑?著道:“難怪這春水城的?花船游湖十分出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沒了烏行白和蕭堂情他們?那群人在旁邊,季觀棋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干什么都有了興致,待到?人散開之后?,季觀棋也跟著人群回了客棧,將房門一關上,正好可以從?窗戶處看到?對面客棧的?情況。

    他在原先客棧的?對面住下了,按道理來說,是要盡快離開,以免夜長夢多?,可他還需要等一下。

    *

    蕭堂情在春水城的?確是遇到?了邪修,而且比他想的?更多?,只是這群基本是修為都不高,剛好可以充當練手的?。

    等他從?狹窄的?巷子里出來時,身上還有點淡淡的?血腥氣?,蕭堂情微微皺眉,又從?乾坤袋中取出衣物重新換了套,路遇看完花船的?弟子,瞧著他們?身上玄天宗的?衣服,眉頭緊皺道:“誰讓你們?這么招搖的??”

    “我……我們?就是想著仙尊不在這里……”其中一個弟子剛要解釋,瞧見蕭堂情冷漠的?臉色,頓時不敢出聲了,各個都將頭低著,像是一只只小鵪鶉,蕭堂情掃視了它們?一眼,有些煩躁道:“師尊若是在此?處,你們?現在已經不算是玄天宗的?弟子了。”

    這一點蕭堂情很?了解烏行白,師尊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最厭惡有人違逆他。

    此?話一出,之前還得意洋洋的?幾個弟子頓時面如土色,連忙跪地道:“蕭師兄,我等知錯了,還請師兄勿要告知師尊。”

    蕭堂情也懶得管他們?,只是隨意提的?一句話而已,他剛剛吸收了好幾個邪修的?靈力,此?刻體內靈力有些亂竄,很?不舒服,只想要盡快回去調息,便道:“你們?自己好自為之,我先回客棧了,大師兄還在客棧里。”

    一提季觀棋,眾人的?臉色頓時放松下來,眾所周知大師兄是最關愛師弟們?的?,只要有季觀棋在,他們?就能安心一些了。

    這些弟子的?想法蕭堂情怎會不知,他心中覺得有些可笑?,可面上也懶得表露分毫。

    回了客棧之后?,店小二瞧見他們?回來了,連忙恭迎著上樓去,那些弟子也換成了平常的?打扮,不敢再?頭頂玄天宗到?處招搖了,蕭堂情來的?時候沒瞧見季觀棋,心中正困惑著,轉頭問道:“留在這里的?人呢?”

    “許是歇息了,瞧見那位公子一臉疲憊的?樣子,估摸著是睡下了。”店小二小心翼翼陪著笑?,道:“公子可要準備熱水?”

    “不必。”蕭堂情胸口有些疼,他吸收的?靈力太多?,臉色一時間?有些發白,又聽店小二說季觀棋已經歇息了,便不疑有二,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又吩咐店小二道:“不要讓人打擾我。”

    “好的?公子。”店小二連忙應道。

    常年在春水城的客棧里當店小二,他也是有些眼力見的?,一眼就瞧出了這群人的?不平凡,料想也是哪個修仙宗門,還是不招惹為妙。

    季觀棋和蕭堂情的房間相隔并不遠,他回了屋子就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這一閉眼就是一整夜,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出去,本以為會瞧見季觀棋帶著眾師弟的樣子,卻不想掃視了一圈,也只有師弟們?,并沒有瞧見季觀棋,蕭堂情這才心中微微一沉,總覺得有點不安。

    “師兄。”一名弟子見到?蕭堂情來了,連忙迎上去道:“師兄可算是出來了,這客棧里的?吃食著實是不錯,師兄嘗嘗?”

    “季觀棋呢?”蕭堂情問道。

    “大師兄?”這名弟子微微一頓,他顯然是沒想到?這層的?,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其他弟子也都搖了搖頭,蕭堂情的?臉色微變,立刻轉身準備去季觀棋的?房間?,路遇店小二,順手攔下問道:“這間房的客人呢?”

    “這間?房的?公子……應該還在房內吧,并未瞧見他出來。”店小二小心翼翼道。

    聞言,蕭堂情即刻朝著季觀棋的?房間?去了,從?昨晚到?現在,里面的?人都沒出來,店小二說一直在房內,且昨晚出去之前季觀棋又說他自己體內余毒未清,臉色還有些蒼白,蕭堂情心中頓感焦急。

    他站在門邊正準備推開時,忽然想到?了什么,推門的?手微微頓住,改成了輕輕敲擊房門,道:“大師兄,你醒了嗎?”

    里面沒有任何聲音。

    “大師兄?”蕭堂情提高了一點聲音,可是里面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他這才臉色變了,稍稍用力推開了房門后?,這才發現里面干凈得不像話,床上的?被子都還是整整齊齊的?,完全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而窗戶更是打開的?,外面的?風往屋子里灌著,蕭堂情走進?去查看了一遍,心頭微冷,他第一反應就是季觀棋被邪修帶走了。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真的?是邪修,那么房內必定有打斗的?痕跡,季觀棋雖說天賦一般,但苦修之下,修為也的?確不低,普通邪修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房內這么整潔,店小二都以為季觀棋在房內休息,可見并沒有打斗的?痕跡,思及至此?,蕭堂情就猜到?季觀棋應該是自己離開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卻未告知他們?。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道傳音符,試圖給季觀棋傳音,卻發現根本沒辦法,傳音符無火自燃,這種情況下一般是對方不在傳音范圍內,又或者是對方根本不愿意接受傳音。

    “他出城了嗎?”蕭堂情自動?否定了第二種可能,他緊皺眉頭,真想聯系喬游問問的?時候,卻不防一道熟悉的?靈力波動?傳來,他臉色頓時微變,飛快地走出了房門,便瞧見烏行白從?客棧外走了進?來,他立刻上前恭敬道:“弟子恭迎師尊。”

    烏行白也是匆匆趕回來,他還將準備給季觀棋的?袍子帶來了,只是掃視了一圈,卻并未發現季觀棋的?蹤跡。

    “觀棋呢?”烏行白問道。

    蕭堂情立刻回應道:“大師兄不在客棧里,剛剛弟子想要使用傳音符,但他也不在城中,可能是出城了,屋子里沒有打斗痕跡,應該是自己主動?出城,也許是回宗門了。”

    “回宗門?”烏行白第一反應便是找自己去了,但很?快他就不情愿地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且不說他跟季觀棋說過?自己很?快就會回來,讓對方在此?等候自己,就說這里還有這么多?弟子在這,按照季觀棋的?性格,絕不可能做將這些新弟子丟在春水城這個有些危險的?地方的?事兒。

    “他可能只是出去逛逛,你的?傳音符自燃了,也許是他不想跟你傳音而已。”烏行白說道。

    蕭堂情表情一頓,片刻后?低下頭道:“是,師尊。”

    “分頭去找。”烏行白也嘗試用傳音,但傳音符竟然也自燃了,他一揮衣袖,在旁人發現之前就將自燃了一個小邊角的?傳音符直接收了起來,而后?臉色陰沉地轉身離開,后?面的?蕭堂情剛剛跟上來就找不到?烏行白的?人影了,只能帶著眾弟子們?出門尋人。

    而此?刻,烏行白正站在屋頂上,他掃視了一圈后?,立刻開始傳音宗門,尋找季觀棋玄天令的?位置,一般來說玄天令在哪里,這人就在哪里。

    傳音里傳來了喬游的?聲音,他道:“師尊,季觀棋的?玄天令在春水城城東往前三?百米,并且正在繼續移動?。”

    烏行白應了一聲,便立刻朝著所指方向快速前去。

    “都走了。”一名模樣普通,身著灰色衣袍的?修士坐在窗臺上笑?了一聲,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咱們?也該走了。”

    一只青色的?小鳥不知何時從?窗戶旁鉆了出來,飛的?倒是快,直接撞到?了季觀棋的?懷里。

    “難得你能跑出來。”季觀棋丟了一點食物給青鸞,瞧著這只鳥忍不住笑?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把你送給他。”

    季觀棋在離開宗門之前,曾經和青鸞說過?話,但也不確定這只鳥到?底能不能出來,卻不想它總是能給他驚喜,本以為帶不走它了,卻沒想到?在這最后?一刻,這只鳥還是飛回來了。

    青鸞吃飽了之后?就振翅跑了,它本身就是靈獸,還是喜歡在外面待著。

    此?刻是出城的?最佳時機,他看到?烏行白朝著東邊去了,又見蕭堂情帶著人去了西邊,于是便隨意拋出了一個木條,尖銳處指向哪邊,他就去哪邊。

    “東邊?”這尖銳處指向東邊,季觀棋輕輕嘖了一聲,立刻將這玩意收起來了,而后?帶著那只鳥朝著北邊走,一邊走一邊道:“這拋的?果然就是不準。”

    和烏行白去一邊?那是嫌棄他被逮得不夠快嗎?

    春水城的?東邊是一群散修開的?集市,十分嘈雜,小玩意比較多?,季觀棋喜歡熱鬧,看到?這里的?時候烏行白的?心就落下來了,估摸著季觀棋大概的?確是在這里。

    只是這里人太多?,想要找一個人有些難,然而烏行白模樣著實是太過?出挑,他只是站在這邊,大家便下意識分開了,無人敢靠近他,即便那把名震天下的?方天畫戟并不在身邊,但不耽誤大家瞧他這副模樣,已然猜到?絕非普通修士。

    烏行白名震天下的?不僅僅是他的?修為,他的?方天畫戟,還有他俊朗不凡的?容貌,想當初季觀棋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尚且不知道他是誰,便已然有些怔住了。

    而此?刻,鎮南仙尊就頂著自己這副出眾的?臉在集市里走來走去,他仔細觀察著每個路過?的?人,但都不是季觀棋,而傳音符內,喬游說季觀棋的?玄天令就在他的?周圍,這讓總是找不到?季觀棋的?鎮南仙尊有些煩躁起來。

    這一下,大家更是直接避著走了,原本還熱鬧非凡的?集市頃刻間?就少了大半的?人,任憑誰都能看得出這位仙尊心情不好,誰也不想招惹麻煩,角落處傳來了“汪汪”聲,乃是凡間?的?小野狗。

    野獸天生對危險有著很?強的?預感,下意識往小巷子躲,于是烏行白就聽到?傳音符中傳來喬游的?聲音,他在說:“師尊,玄天令朝著您左邊去了,正在挪動?。”

    烏行白看了眼左邊,是個小巷子,他立刻閃身走去,留下幾個看熱鬧的?修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是誰?看著像是哪個宗門的?大人物。”

    “不清楚,這等人物哪里是咱們?能認識的?,還是快些避開,別招惹上災禍吧。”

    ……

    巷子不深,一只小野狗受了驚嚇之后?便逃了進?去,卻不想前面一人直接擋住了去路,它一抬頭頓感天塌了,竟然就是那個讓它覺得恐懼的?人,想也不想轉頭就走時,卻發現自己被困住了。

    烏行白走過?去的?時候,小野狗叫了幾聲,他抬起手頓了頓,復而半蹲下身子,目光落在了小野狗脖子上拴著的?東西上,這東西是被捆在了小野狗的?身上,因而被帶到?了這里來,只是這狗的?毛有些長,略微擋住了一點。

    “玄天令。”烏行白隨意揮手便將這東西拿了下來,小野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動?都不敢動?。

    “師尊,找到?玄天令了?那就是也找到?季觀棋了?”喬游的?聲音在傳音里響起,然而傳音符卻很?快就自燃了。

    他面色略顯陰沉地打量著手里的?玄天令,上面還有季觀棋的?氣?息,這令牌掌心大小,如同一塊溫玉,的?確是季觀棋的?玄天令,但這玄天令在這里,而季觀棋卻不在這里。

    烏行白可不覺得這玄天令會自己長腳跑到?了一只狗的?身上,如果說之前他還心存僥幸,那現在他幾乎完全可以確定,這就是季觀棋故意放的?。

    季觀棋跑了。

    玄天令在烏行白手中,它好端端地平躺著,但是它的?主人卻不見了蹤影,這完全不在烏行白的?預料范圍內,他的?神情出現了短暫的?愣怔,根本就沒想過?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蕭堂情在西邊搜查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季觀棋的?蹤影,回到?客棧的?時候,就發現不知何時烏行白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椅子上,蕭堂情頓時松了口氣?,道:“師尊找到?大師兄了?”

    烏行白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盯著自己手中的?玄天令,他一直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蕭堂情注意到?烏行白眼神陰郁,顯然是異常不悅的?,然而不等他說話,就聽到?有弟子驚呼道:“畫地為牢!”

    蕭堂情猛地朝外面看去,只見以春水城為中心,四邊的?城門入口處全部封鎖住了。

    “搜。”烏行白的?語氣?冷得幾乎能往下掉冰碴子,他道:“他把玄天令放在了狗的?身上,引本尊出去,若是沒猜錯,他現在應當還留在春水城中。”

    這個“他”字指的?是誰,即便蕭堂情不問,都能猜到?了。

    “是,師尊。”蕭堂情不敢違逆師尊的?話,立刻讓人全城搜查,頓時正在行走的?修士們?都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更有人認出了這是畫地為牢,頓時驚呼道:“畫地為牢?!這是誰在此?處?!是鎮南仙尊嗎!”

    “玄天宗辦事,封鎖春水城尋找邪修。”蕭堂情立刻飛身上了城樓頂端,道:“諸位勿驚。”

    有鎮南仙尊在,雖聽說是有邪修,但其他修士面面相?覷,倒也不甚在意,畢竟又有哪個邪修能和烏行白對抗?

    然而此?刻身著灰色布衣的?青年正坐在牛車上,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春水城,但凡慢一刻,他便被困在這城中了。

    “畫地為牢……”季觀棋喃喃自語:“這是出什么事兒了?仙尊竟然使出了這么大的?手筆。”

    要知道直接封鎖一座城池的?招式,這靈力耗損是極其巨大的?,但搜索起來的?速度的?確快上許多?,且不會讓人逃出去,季觀棋有些自我懷疑道:“我也沒干什么壞事吧……倒也不至于現在就用畫地為牢搜查我吧?”

    上輩子他也被宗門搜查過?一次,那是喬游下達命令,封鎖城池,搜查他的?蹤跡,將他押解回宗門,關押到?了后?山的?水牢之中。

    但那一次是因為奚堯中毒,種種證據都指向了他,所以將他捉拿回去,一想到?這一次又是奚堯中毒,季觀棋握著劍的?手下意識微微發顫。

    已經對水牢有些心理陰影的?季觀棋臉色不算好看,直到?旁邊的?青鸞感覺到?了他的?恐懼,從?空中飛下落到?了肩膀上,用小小的?腦袋蹭了蹭季觀棋。

    “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前塵往事,一時有些不大痛快。”看到?這畫地為牢,季觀棋堅定了要逃遠點的?想法。

    “往前便是萬獸宗,萬獸宗和玄天宗一向面和心不和,去他們?的?領地,想必就算烏行白再?囂張,也得顧及一下萬獸宗的?顏面,總不能也使用畫地為牢進?行搜查吧。”季觀棋對這畫地為牢可是頗有耳聞,他可不想嘗試一次。

    青鸞撲騰了兩下翅膀,見季觀棋情緒平復了,又自己溜達著飛到?前面去玩,頃刻間?便不見了影子,只剩下季觀棋一人獨自駕駛著牛車,緩慢朝著萬獸宗的?地方去了。

    第023章 福地洞天【第二更】

    “蕭師兄, 沒有找到?大師兄的蹤跡。”

    “蕭師兄,你說大師兄能去哪兒呢,難道是被邪修擄走了?”

    ……

    在外搜查的弟子回來時立刻匯報了情況, 這?結果也在蕭堂情的意?料之中, 他神情微沉, 而后道:“繼續找。”

    說完, 便徑自轉身上了樓,站在烏行?白身后恭敬道:“師尊,并未找到?大師兄的蹤跡, 師兄可能已經出?城了。”

    烏行?白沉默許久沒有回答,在蕭堂情都有點惴惴不安的時候, 他才語調微冷道:“在本尊離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蕭堂情不敢瞞著烏行?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并且說道:“大師兄說他體內余毒未清, 身體不適,所以想要一個人獨自休息。”

    “余毒未清?”烏行?白比誰都清楚那枚解毒丹的品階,基本不可能存在這?種情況, 他眸光微沉, 心里隱隱升騰起一個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摁下去了,他道:“然后呢?”

    當?初季觀棋的尸身是他親自查探過的,三魂六魄全部都碎了, 一點不剩,整個身體只是一具空殼, 任憑后來烏行?白用盡方法也未能留住他。

    “然后弟子便帶著其?他弟子出?去看看花船游湖,再回來的時候, 店小二說大師兄在房內休息,弟子便不敢打擾,只是到?了第?二日都沒見師兄出?來,房間里也是干干凈凈的,并沒有睡過的痕跡。”蕭堂情低聲道:“是弟子一時疏忽。”

    烏行?白看著外面,季觀棋支開?了蕭堂情和其?他弟子,又將玄天令綁在了一只狗的身上,斷開?了和他們的聯系,且傳音之類的根本不理睬,整個人像是忽然間就消失了一般,這?讓烏行?白的心重重一沉。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中升騰起來,他輕輕摩挲著手中屬于季觀棋的玄天令,而后低聲道:“繼續找,就算把修真界翻過來也給我找到?他。”

    四周的禁錮沒有了,畫地?為牢被撤掉了,春水城里的修士們看著這?里被禁錮又被放開?,有些摸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一群修士御劍而行?,有人認出?了這?群人,驚呼道:“我記得他們!他們是玄天宗的人!”

    蕭堂情跟在烏行?白的身后,他感覺眼?前的師尊和印象里的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樣,仔細想想,印象里的師尊是不會為了某個弟子丟了而大動干戈,更何況是季觀棋。

    但是眼?前的師尊說了,無?論季觀棋去哪里,都要把他帶回來。

    這?一事烏行?白壓根兒沒打算瞞著,這?么?大動干戈地?尋人,頓時在修真界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而此刻季觀棋已經到?了萬獸宗的地?界,剛剛踏入,便看到?了眼?前的城門上刻著龍飛鳳舞的獸紋,上面更是寫著“百鳥城”幾個大字。

    萬獸宗管轄范圍內的城池頗有他們宗門的風格,青鸞倒是很喜歡這?里,在和季觀棋對視了一眼?后,便一張翅膀飛到?了城內,大有一副回了老家的感覺。

    這?百鳥城其?實和春水城一樣,都屬于宗門邊緣處的城池,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受重視,季觀棋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平凡,不易讓人察覺,他選擇了一家客棧,剛進去里面的店小二就立刻迎了上來,熱情道:“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吶?”

    “要一間上好?的客房。”季觀棋從乾坤袋中取出?了銀子丟給店小二,而后道:“不要讓人打擾我。”

    “好?嘞,客官您請!”店小二瞧著季觀棋出?手大方,立刻笑容滿面道:“咱們客棧可是百鳥城最好?的客棧,來往的客人都喜歡住咱們這?兒。”

    季觀棋剛準備上樓,就聽到?那群吃飯的修士里有人開?口道:“你們聽說了嗎?玄天宗的首徒丟了,正在到?處找人呢?”

    “玄天宗的宗門首徒?那不是鎮南仙尊座下大弟子季觀棋嗎?”另一人立刻道:“怎么?好?端端地?丟了?難不成是被邪修給擄走了?可是這?位君子劍也算是聲名在外,普通邪修只怕也拿他沒辦法吧。”

    “誰知道呢?這?玄天宗丟了首徒,鎮南仙尊丟了大弟子,這?可不得到?處找人,我聽說之前都快把春水城給掘地?三尺了,就連畫地?為牢都使出?來了,可還是沒找到?人,這?人就這?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見了。”說話的修士頓時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小道消息啊,我師尊的師妹的弟子的兄長的表弟就在玄天宗做外門弟子,我聽說啊……這?位君子劍離開?前和仙尊大吵一架,將仙尊氣走了之后,他也走了,說是此生此世都不會再回玄天宗,除非……”

    “除非什么??”另一人立刻豎起耳朵聽著。

    別說是他了,就連季觀棋都來了興趣,這修真界就是野史傳聞比較多,不保真,但絕對野。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聽到?這?人小聲道:“這?位君子劍說,除非仙尊立刻和新收的那個小弟子斷絕關系,將對方逐出?師門,否則他便再也不回去了,師門里有那個小弟子就沒有他。”

    “啊?”同桌喝酒的修士有些懷疑道:“你這?能是真的嗎?這?位君子劍可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十分大度啊。”

    “你要是相信,就聽著,要是不信,何故來問我?”說話傳謠的人冷哼了一聲,道:“這?君子劍季觀棋也只是名聲在外而已,誰知道他真人是什么?性子呢?指不定對外都是裝的呢?要不你說說,他為什么?要離開?玄天宗,那可是玄天宗啊,他的師尊可是鎮南仙尊啊!”

    季觀棋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而是上了樓,旁邊的店小二顯然也是知道這?個八卦的,跟在旁邊笑著道:“最近可能不太平了,玄天宗那邊丟了大弟子,聽說鎮南仙尊親自尋人,這?位仙尊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被他瞧見了。”

    “嗯。”季觀棋應了一聲,忽然問了句:“他來過這?里了嗎?”

    “誰?”店小二愣了一下。

    “烏……鎮南仙尊。”季觀棋說道。

    “這?我哪里知道?不過這里是萬獸宗,仙尊總得先把他們玄天宗的領地?找一遍,才能來萬獸宗尋人吧,但也說不準,他是鎮南仙尊,難道還有誰能攔著他的去路嗎?”店小二雖是凡人,但也聽過鎮南仙尊的威名,他眼?中帶著一絲崇敬道:“畢竟那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啊。”

    季觀棋看著店小二的眼?神有些恍惚,曾經他也是和店小二一樣的人,對著烏行?白滿是崇敬,憑著一腔孤勇,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闖到?了烏行?白的身邊,然而結局卻讓人唏噓。

    “果真是修真界第?一人。”季觀棋隨意?應道。

    他關上房門,坐在了床上,一邊調息一邊想著外面修士所說的話,原本季觀棋以為自己跑了,玄天宗大不了暗地?里尋找,最多幾個月也就算了,他這?個大師兄無?足輕重,隨時都能換一個,卻沒想到?烏行?白竟然這?么?大張旗鼓地?尋找,這?讓季觀棋感覺有些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懂得烏行?白是怎么?想的,但是這?感覺著實是太熟悉了,上輩子被這?么?大張旗鼓尋找還是因為奚堯中毒的事兒。

    “幸好?跑得快。”季觀棋松了口氣。

    屋子里很安靜,他閉眼?修煉,小鳥就停留在窗臺上,時不時地?打量著里面的季觀棋,一切看上去都十分普通,旁邊的君子劍劍鞘乃至劍柄都用布條捆住,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樣子。

    就這?副模樣,即便是蕭堂情他們從他面前走過,只怕都認不出?他了。

    體內的經脈亂得一塌糊涂,甚至好?幾處都斷開?了,每一次靈力從斷開?處流過都讓季觀棋眉頭?緊縮,露出?了些許痛色,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但即便是習慣了卻還是能感覺到?疼痛。

    他也曾驚才艷艷過,也曾靈力充沛,修煉神速過,但不等?名聲傳開?就已經這?樣了。

    “做過的事情,我不后悔,只要以后不再犯之前的錯就行?了。”季觀棋睜開?眼?低咳出?聲,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跡,他剛剛靈力運行?的太快,太著急,以至于心神激蕩,瞧著自己手背處的血痕,他低聲喃喃道:“苦海無?涯,及時回頭?,方得自在。”

    青鸞察覺到?季觀棋身上有點血氣,立刻張開?翅膀飛了過來,停留在他的手背上,瞧著那一抹血痕,而后又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擔憂地?看著季觀棋。

    “無?礙,就是著急了點。”季觀棋深吸了一口,笑著道:“等?再過幾個月,事態穩定了,咱們再去各個交易場和秘境逛逛,尋找一下修復經脈的東西,雖說對于我這?身亂七八糟的經脈而言可能用處不大,但總聊勝無?于的。”

    然而只要是關于修復經脈的丹藥,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療效,那都是能賣出?天價,引得各個修士爭相搶奪的。

    而此刻蕭堂情正低著頭?,他跪在了烏行?白的身前,連頭?都不敢抬起,自從季觀棋消失之后,烏行?白便讓人到?處尋找,但根本沒有消息,仿佛季觀棋這?個人就是憑空消失,音訊全無?。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今早宗門那邊又傳音過來,說是鎮南殿的那只青鸞丟了,也不知道丟了幾天了。

    這?一下,桌子上的茶碗都被靈力碾壓成了粉末,蕭堂情根本受不住這?樣的靈力威壓,直接跪下了。

    “師尊,那只青鸞是大師兄送給您的生辰賀禮,一直以來又是師兄親自照料,我想……青鸞應該是去找師兄了。”蕭堂情飛快地?思考著,而后道:“弟子猜測,青鸞這?么?大一只鳥,若是貿然跟隨定然會引起旁人注意?,想必應該是變成了小鳥跟在師兄身邊。”

    “他帶走了青鸞。”烏行?白輕輕撩起眼?皮,瞧著眼?前跪著的蕭堂情,道:“福地?洞天。”

    “什么??”蕭堂情抬起頭?,滿臉困惑。

    “本尊記得福地?洞天秘境即將開?啟了。”烏行?白的目光微深,看不出?其?中的思緒,就在蕭堂情以為烏行?白不打算說話的時候,卻聽到?這?位仙尊忽然開?口道:“放消息出?去,就說本尊近日閉關,福地?洞天就不去了。”

    “他會來的。”烏行?白目光幽深,說道:“他也必須來。”

    他語調和往日并無?兩樣,可說出?來的話卻聽得蕭堂情遍體生寒。

    福地?洞天的秘境里藏有各種寶物,往往引得無?數修士進去爭奪,死?傷無?數,可這?就是修真界,弱肉強食是不變的規則。

    里面什么?奇珍異寶都有,當?然也包括千年難遇的洗髓丹。

    “是,師尊。”蕭堂情不敢耽誤,立刻按照烏行?白的要求將傳聞放了出?去,他眼?角余光悄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烏行?白,總覺得自從上次閉關出?來之后,師尊和以前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

    第024章 救人

    “一文錢一個包子, 好吃不貴啊!”

    “來?來?來?,客官來?看看這個簪子,回去送給夫人, 夫人絕對喜歡!”

    ……

    街邊的攤販們?沿街叫賣, 季觀棋從熱鬧的集市里?走過, 見著什么都覺得有些新鮮, 買了點東西丟進了乾坤袋中?,有不少都是買給青鸞玩的。

    因?為這是百鳥城,里?面的鳥類靈獸不少, 但是一般都是普通的,像青鸞這種高階靈獸是極其罕見的, 而且青鸞的攻擊性很強,普通修士都不一定能抗得過它的一擊,只是如?今這只鳥變換了形態,像是一只普通的小青鳥, 旁人也看不出來?。

    “你別?跑的太遠,雖然這里?少有人看出你的身份,但說到底這是萬獸宗的地盤, 假如?碰到了什么能人異士直接看穿了你的原型, 將你抓走了怎么辦?”季觀棋幾?次想要抓著青鸞,讓它老實點,但這只鳥野慣了,還以為季觀棋在跟它玩, 逼得季觀棋只能無奈恐嚇道:“到時候我可沒法?管你。”

    青鸞飛下來?停在了季觀棋的肩膀上蹭了蹭他,似乎是認定了季觀棋絕對是口是心非。

    “公子, 你這只鳥可真好看。”路邊的攤販見著季觀棋肩頭的鳥,立刻上前恭維道:“要不來?看看我這鳥籠呢, 四?周有低階陣法?,普通的鳥類根本逃不出去的。”

    季觀棋看了眼,這里?真不愧是萬獸宗的地盤,街邊叫賣的東西幾?乎都跟靈獸有關。

    “不必了。”季觀棋禮貌推拒道:“我隨意走走。”

    青鸞并不喜歡在籠子里?待著,更何況這種低階陣法?的籠子對它而言也是毫無用處的,那小販見季觀棋的確無心買籠子,干脆推銷起了自己的那些低階鳥類靈寵。

    “公子,那……那你再看看這些,這可是全身雪白的雪玉鳥,非常漂亮,這只是五彩斑斕的炫鳥,這只是渾身赤紅的火焰鳥,這只……”小販還想要繼續說的時候,青鸞已經啄了季觀棋一下,季觀棋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捂著脖頸訕笑道:“不用不用了,多謝。”

    旋即連忙轉身離開了這邊,一邊走一邊說道:“好好的啄我干什么?”

    一般鳥類是物似主人型,主人是什么個性,鳥就是什么個性,季觀棋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性格,覺得自己也不是那種占有欲特別?強的人,他忽然又想到了烏行?白,隨后更快地否定了。

    烏行?白……他壓根兒就沒對青鸞多加照顧,算不得青鸞的主人。

    沒有玄天宗的那幫人在身邊打擾,季觀棋覺得這日子都有了盼頭,即便只是逛逛街都輕松自在了不少,只是和青鸞玩鬧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叫嚷聲?,聽起來?倒像是發生了什么沖突。

    不光是季觀棋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旁邊走動?的人也發現了這里?,紛紛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你小子今天別?想走!”一名大漢抓著一個少年,怒道:“你撞碎了我的花瓶,還想跑?”

    “不是我撞碎的!”被抓住的少年面紅耳赤,大聲?道:“是你自己忽然沖過來?,我都已經躲開了,你還繼續撞我,這才把花瓶打碎了,根本不是我弄的!”

    “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你?呵,敢做不敢認啊,你算什么修士?”大漢獰笑一聲?,道:“你何門何派,我倒是要去找你們?的門派的尊長問問,是否就教導出了你這種弟子。”

    “你……你!”這少年剛準備報出自己的門派,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著牙咽了回去,只是道:“我無門無派,要找就找我一個!但是你這花瓶不是我弄碎的,我不承認!”

    這兩人季觀棋都不認識,但這種沖突修真界遍地都是,往往都是強者?為尊,然而就在季觀棋準備帶著青鸞繞開路回客棧時,就聽到身邊的兩人低聲?道:“可憐喲,這吳老二又在訛人了。”

    “每次專挑那些小門小戶宗門的弟子或者?散修欺負,不就是仗著自己修為不錯,一般小宗門不敢招惹他嗎?”另一人說道:“這花瓶上一次也說是被撞碎的,他一天要碎幾?個花瓶啊?”

    “我勸這小子最好拿錢出來?吧,花錢消災,省得還得挨一頓揍。”這人說道。被

    被眾人圍觀的少年漲紅著臉,咬緊牙關,他死死攥著自己腰間的乾坤袋,這一看就是個低級的乾坤袋,放在玄天宗即便是個外門弟子都不一定看得上。

    然而就是這個乾坤袋,讓本來準備離開的季觀棋驟然停下了腳步。

    “我就不!不是我撞碎的,我就不會賠償!”少年怒道:“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絕不承認,打死我也不認!”

    大漢沒想到這少年脾氣這么犟,頓時怒上心頭,連連冷笑幾?聲?:“好好好,給你臉你不要是吧!那只能給你一些苦頭吃了!”

    他舉起了自己沙包大的拳頭,準備給眼前這小子一些教訓,那少年眼睜睜的看著拳頭在自己眼前放大卻無力逃開,絕望地閉上眼睛,眾人皆紛紛偏開目光,眼看就要一樁慘劇發生時,忽然一陣破風聲響起。

    大漢叫了一聲松開了手,少年直接摔在地上,一塊石頭更是滾到了一旁,那大漢怒而環視四?周,咬牙道:“是誰!是誰在背后偷襲我!”

    “君子求財有道,干這坑蒙拐騙的勾當可就沒意思?了。”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眾人下意識讓開了一條路,只見一個身著布衣,背著一把劍,模樣其貌不揚的青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身形修長,樣子看上去雖然普通,卻有種讓人挪不開目光的感?覺。

    季觀棋本來?也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那乾坤袋著實是有些眼熟,上輩子他從福地洞天秘境中?出來?,本就身受重傷,倒在了荒郊野外,是有人將他拖回了旁邊廟宇之中?,這才免遭外面野獸啃咬。

    那時季觀棋傷得實在是重,昏昏沉沉,隱隱約約只能看到這個破舊的乾坤袋,等他醒來?時人影都沒了,但那袋子他倒是印象深刻。

    當時拖拽他的是一位老人,眼前的卻是個少年,想必是那位老人的弟子,或者?是其他什么關系了。

    但無論是什么關系,都值得他出手。

    他這一出手,頓時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大家下意識先將這青年打量了一番,然而季觀棋身上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或者?能表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且靈力看上去也并不高,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深覺季觀棋這純粹是在強出頭。

    摔在地上的少年捂著脖子咳嗽了好幾?聲?,將目光也投向季觀棋。

    “起來?吧。”季觀棋走過去,伸手將人提溜起來?,放到了身后,而后才對著大漢說道:“道友,你缺多少,我給多少,此事就此了結,可好?”

    他并不想節外生枝,特別?是玄天宗還在到處追查他。

    然而這大漢眼睛一轉,立刻捂著手臂哀嚎起來?,道:“這花瓶是一個數,你傷了我,這肯定是要翻倍的,不如?就這樣,兩百兩吧!”

    “你敲詐!”那少年立刻瞪圓了眼睛。

    兩百兩,這可真算是獅子大開口了,可見這大漢根本沒有想要和季觀棋他們?和解的意思?。

    “道友,花瓶一事到底如?何,你心里?最清楚,至于打傷你,純粹是我救人心切。”季觀棋說道:“我這里?只有二十?兩,此事就此作罷。”

    季觀棋再讓一步。

    二十?兩銀子放在了大漢面前,他面露貪婪,立刻搶了過去,少年想要上去搶回來?卻被季觀棋直接拎著后脖頸又扔到了自己的身后,他面帶微笑道:“后會無期。”

    說完,他便帶著少年準備離開,卻聽到身邊傳來?旁人的驚呼聲?,少年也立刻喊道:“小心!”

    話音剛落,“鏗!”利器交戰在一起的聲?音響起,那大漢本準備用刀偷襲季觀棋,卻被他頭都不回,直接反手拿著劍鞘擋了下來?,不等大漢再此動?手,季觀棋就已經用劍鞘絞住了大漢的手臂,反手重重一壓,大漢的肩胛骨立刻傳來?了碎裂聲?,那刀掉落在地上,更是被季觀棋直接一腳踢了起來?,刀刃橫在了大漢的脖頸之上。

    剛剛還狂妄的壯漢轉眼間已經跪倒在地,一條腿直接被打斷了,右臂肩胛骨更是塌了下去,可見季觀棋出手也是干脆利落,他哀嚎了幾?聲?后被脖頸上的刀刃逼近,頓時連喊都不敢喊了。

    “我……我……”大漢的冷汗都下來?了,聲?音里?透著畏懼:“我……”

    “滾。”季觀棋只有一個字,旁邊的同?伴見狀連忙上前來?將人拖走,只留下季觀棋和那少年,他瞧著手中?的刀刃,隨意直接折斷,將這刀直接廢了,其他人見狀都立刻散開,不敢繼續圍觀。

    “發什么愣?走吧。”季觀棋笑著道:“跟著我。”

    他走的速度看起來?不快,實際上少年甚至要靠著小跑才能追上他,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說道:“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叫路小池,恩人你叫什么?這個恩情太大了,我怎么才能報答你?”

    “不必,我叫……李不語。”季觀棋本來?也就是為了償還恩情的,只是這些話不宜說出口,只是含糊道:“我與?你師門有舊,還你一個恩情而已,你不必介懷。”

    此話一出,原本還嘰嘰喳喳的路小池卻忽然停頓了一下,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前面的背影。

    這背影看上去著實是身姿卓越,氣度不凡,即便只是灰衣布衫都讓人覺得挪不開眼,想讓人看看到底是如?何容貌的人配得上如?此身姿,可是往前看,這人也只是容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然而路小池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季觀棋說的話,他想了想繼續跟上去,問道:“恩人,你跟我的師門有舊?你認識我的師門?”

    “不認識。”季觀棋十?分坦蕩道:“只是曾經有位故友,也有你這腰間的乾坤袋,圖案也是一樣,想必是來?自你的宗門的。”

    “哦……那可能就是我的師尊了。”路小池這才松了口氣,道:“我這乾坤袋還是師尊給的,以前都是師尊在用,全宗門上下就靠這個乾坤袋了,里?面都是我們?的家當呢。”

    不用季觀棋說什么,這少年倒是什么都說了,他忍不住笑著道:“你與?我說說便罷,下次不要遇到誰都說出這些,出門在外,小心為上。”

    “我平常也不這樣,只是覺得你救了我。”路小池小聲?辯駁道。

    季觀棋還正要說話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視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頓時臉色微變,不等路小池出聲?便將人直接摁住肩膀,拉扯進了一旁的客棧里?。

    “哎你——”路小池有些詫異,但瞧見季觀棋眼神微沉,頓時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就捂著嘴巴不說話了。

    蕭堂情自覺周圍似乎是有點不對勁,下意識朝著巷子深處看了眼,卻沒瞧見什么動?靜,而前面還有點鬧騰,他本就不喜歡這些鬧騰地方,干脆轉身離開了。

    “蕭師兄,不去前面看看嗎?”一名弟子問道。

    “換個地方找找。”蕭堂情說道:“不要聲?勢太大,說到底是萬獸宗的地方。”

    “是,師兄。”這名弟子立刻應道。

    感?覺到蕭堂情的氣息走遠了,季觀棋這才松了口氣,店小二此刻也迎上來?,季觀棋直接揮手道:“準備一桌好菜,我要墻角的位置。”

    “好嘞,客官您先坐著,我這就吩咐廚房去做。”店小二熱情招待。

    路小池拿捏不準季觀棋的意思?,就看到季觀棋朝著他招了招手,道:“站著干什么?過來?坐吧。”

    他坐在了靠近墻邊的位置,路小池坐在背靠著門的位置,這樣一來?,算是將他擋得死死的,任憑誰從門口走過都不會看到他。

    季觀棋垂眸瞧了眼路小池,收斂了心中?思?緒,笑著道:“抱歉,剛剛嚇著你了。“

    “沒事沒事。”路小池擺了擺手,也不追根據地詢問,只是道:“這一桌算我請你的,你救了我,無以為報,只能用好菜好酒招待著,待到以后有用得著我路小池的地方,盡管開口,刀山火海我都去。”

    路小池是個真性情的人,和他說話季觀棋也放松了一些,旁邊一桌也來?了幾?個修士,身上穿著的都是萬獸宗的衣服,一來?便立刻揮退了店小二,只讓他上菜上酒,而后便開始說起了話來?。

    他們?倒也不管旁邊還有沒有別?人,也許是仗著萬獸宗在此地無人敢惹,便有些無所顧慮。

    “聽聞現在玄天宗還在到處找他們?那個大弟子,到處都找遍了也沒找著。”一名萬獸宗弟子說道:“你們?說奇不奇怪,丟了誰不好,非要丟了自家的大弟子。”

    “別?的人不好說,這玄天宗大弟子可是鼎鼎有名的君子劍季觀棋。”另一人說道。

    “再出名又如?何,你沒聽說過嗎,現在鎮南仙尊又收了第四?名弟子,天資極其卓越,和當年的鎮南仙尊都相差無幾?,因?此極得宗門上下喜歡,就連仙尊都對他很好,什么天材異寶都給他。”坐在上座的人哼笑道:“所謂的找大弟子,估摸著也就是擺擺樣子的,我敢打賭,最多半年,也就算了。”

    “這倒也是,君子劍再如?何修為極高,那也是苦修而來?,哪里?比得上那些天才。”最后一人喃喃道:“這修行?一途,本就是天資決定上限,這是苦修遠不能及的,只要三年,不,也許只要一年,他們?之間的差距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更何況鎮南仙尊座下的另外兩位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天才級人物。”

    “你是說蕭堂情和喬游?”一開始說話的那人頓了頓,點點頭后又忽然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聽說了嗎,洞天福地秘境快要開啟了,這一次玄天宗是鎮南仙尊座下三名弟子前去。”

    “那……這個時候君子劍不在這里?,可真是吃大虧了。”另一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哎,你說這人,怎么消失得不是時候呢?太可惜了!”

    旁邊那桌的人說話聲?音不算小,季觀棋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人居然覺得玄天宗還會找他半年之久,其實他自己心里?清楚,最多三個月,已經算是他高看自己在烏行?白心中?的分量了。

    等到這群人吃完走開了,路小池瞧著季觀棋的樣子,小心翼翼道:“你也想去福地洞天嗎?”

    路小池倒是沒把眼前的人和傳聞中?的君子劍季觀棋聯系在一起,他只是以為對方也要去福地洞天,便說道:“我聽聞這一次福地洞天是在玄金山開啟的,我們?宗門距離玄金山不遠,你要是想去的話,可以在我們?宗門歇息,既然和我師尊有舊,想必他老人家見到你也是很高興的。”

    “玄金山……”季觀棋喃喃自語,他垂眸道:“那邊有個廟。”

    “是啊!你也知道啊,每逢初一十?五,師尊都會帶著我們?去廟里?燒香拜佛,祈求保佑宗門平安,保佑師弟師妹們?平平安安。”路小池一提起他的宗門,頓時滿臉笑容:“待你去了,我就帶著你去求個平安符,很靈驗的,有一年師妹病重,師尊求了平安符之后師妹就好了。”

    “的確很靈驗。”季觀棋唇角帶笑。

    他那時重傷瀕死,在廟里?也活過來?了,說不上來?是運氣還是神佛保佑,若是真的那么靈驗,那他想再去求一下,希望自己能快點恢復經絡靈力。

    誰不想修為日漸神速,誰不想做一個意氣風發的人。

    不過即便路小池不說,他也是準備去一趟福地洞天的,不為別?的,就為了里?面的那枚洗髓丹。

    上輩子他聽聞玄天宗鎮南仙尊從秘境中?得到了一堆寶物,其中?就有洗髓丹,只是可惜這東西不是給他的,也不是烏行?白自己用,而是給了修行?一不小心出了岔子的奚堯。

    季觀棋可不指望烏行?白能把這東西給自己,他想要這洗髓丹,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自己去一趟秘境。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萬事求人不如?求己。

    “說起這福地洞天,你知道為何那萬獸宗的幾?個人會說是鎮南仙尊座下三名弟子前去嗎?”路小池倒是個自來?熟,見季觀棋好相處,立刻就湊過去嘰嘰喳喳道:“因?為我聽聞仙尊要閉關了,所以玄天宗只安排了那三個前去。”

    季觀棋心中?微微一震,上輩子可是烏行?白親自前去的,這一世怎么不一樣了。

    “消息屬實嗎?”季觀棋問完,自己心里?也覺得好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相信市井消息。

    “當然,我對天發誓,是萬獸宗的少宗主說的,這還能有假?”路小池立刻保證道,這倒是讓季觀棋有些詫異,他略微挑起眉梢,問道:“你認識萬獸宗少宗主?”

    “有過交集,這市集交易就是他開的,萬獸宗的領地是交易所最多的地方,而且受到保護,只要在萬獸宗交易所內,無論是什么仇什么怨都不得打架,不然就會被萬獸宗執法?隊驅逐,永遠不許進入交易所。”路小池低聲?道:“若是敢在交易所內殺人越貨,那就是就地格殺。”

    季觀棋聞言,點了點頭,他和稽星洲只是見過幾?次面,印象里?是個很聰明的人。

    不過萬獸宗和玄天宗因?為位置太近,以至于偶爾會有點沖突,所以雙方關系也算不得友好,特別?是雙方執法?隊之間,更是劍拔弩張,因?而并無過多的交集。

    路小池吃完飯硬要付錢,執拗得厲害,季觀棋只能讓他將錢付清,對方這才笑著拍了拍他破舊的乾坤袋,笑著道:“這個錢我還是有的,宗門還有事情處理,我們?就此別?過,若是你去福地洞天,一定要去找我啊,我們?宗門叫做清泉派。”

    “好的,一定。”季觀棋說道。

    兩人分開后,季觀棋回了自己的客棧房間,他與?人交手現在甚至都不用靈力,就是為了防止蕭堂情他們?在周圍會察覺到,但總不能一直這樣,更何況福地洞天里?還有洗髓丹。

    “本來?就是要去一趟的,現在烏行?白不去,和上一世有所不同?……算了,管他去不去,我都得去這一趟。”季觀棋摸了摸自己的君子劍,低聲?喃喃:“這一次去,你可能要見血了。”

    有了上一次進秘境的經驗,這一次他特地做足了準備,但秘境兇險他是知道的,除了毒物瘴氣,還有各種來?自其他修士的暗算,大家明爭暗搶,誰都不能相信,即便是同?門之間都得防備著。

    “洗髓丹。”靈氣在季觀棋的經脈中?運行?,速度緩慢,他低聲?喃喃著,“我真的很想要。”

    第025章 路遇

    福地洞天秘境快要開啟, 里面有?許多珍奇異寶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修真界,不光是那些宗門世?家要去,就連一些散修也想去摻和一腳, 畢竟這可是頂級的秘境, 里面任何一樣東西都足以讓人爭相搶奪。

    而奚堯的毒也解開了, 在玄天宗休養了一段時間,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有?些坐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照顧他的喬游,想了想道:“三師兄, 我聽聞福地洞天秘境快呀開啟了,你切勿為了我而錯過了這次機會。”

    “當然不會。”喬游心直口快, 而后?瞅見奚堯微變的臉色,頓時知道對方誤解了自己的話,便上前解釋道:“師尊傳了消息,讓我們也可以進去。”

    “是和師尊一起?進去的嗎?”奚堯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 外面人說師尊要回?來閉關,可是到現在也沒?聽到師尊回?來的消息。”喬游拍了拍奚堯的肩膀,道:“ 不管怎么樣, 這次機會難得, 我們肯定會去,你放心吧,有?我保護你。”

    “那……多謝師兄。”奚堯面上帶笑?,只?是目光一直朝著門外看, 眼底掠過一絲擔憂。

    喬游從?屋子里出來就立刻聯系了蕭堂情,對方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好一會兒?才回?復了喬游的傳音,道:“師尊的事?情我不清楚, 你要是有?問題,就去問師尊。”

    “誰要問你這個?”喬游頓了頓,他道:“我聽其他弟子說季觀棋丟了,怎么回?事??他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能丟了呢?”

    傳音的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后?喬游聽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重物拖拽發出的動靜,而后?才聽到對方說道:“他可能是不是丟了,是自己離開了。”

    其實這個想法在蕭堂情心中徘徊很久了,只?是烏行白的臉色著實難看,就連他都不敢提。

    但其實誰都知道,無?論季觀棋是什么靈根天賦,他修為不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絕不可能被邪修就這么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毫無?動靜地擄走了,而且季觀棋根本不接傳音,就連玄天令都丟了,分明就是自己走的。

    可他為什么自己要走?明明玄天宗也待他不薄,明明擁有?著鎮南仙尊座下首徒的名號,這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明明他自己之前也為了這個頭銜而拼命,如今就要把這拼命博來的東西就這樣輕飄飄地扔了。

    蕭堂情著實是想不明白。

    切斷了和喬游的傳音,也就聽不到那邊聒噪的聲音了,蕭堂情站在月色下,垂眸看著腳邊的邪修尸體,這邪修已經?死得透徹,若是有?人查探就必然能發現他的靈力已經?全部消失得干干凈凈,經?脈枯竭斷裂,顯然不是正?常死亡的。

    蕭堂情穿著一席黑袍,帶著青面獠牙的鬼面,靠在了墻邊,捂著胸口,最近吸收的靈力太?多了,以至于有?些消化不了,靈力斑駁,讓他最近修行有?些不暢,但修行神速是能看得出來的,僅僅幾日便已然抵過之前苦修大半月了,這種功法的魅力怎能讓人不為之瘋狂。

    大抵是他體內靈力亂竄,全身心都在引導經?脈靈力上,因此并未察覺到在不遠處的街角站著一個布衣身影,對方身后?背著一把劍,只?是佇立片刻便徑自轉身離開了。

    季觀棋本想出來散散步的,卻未想到居然能正?面撞到蕭堂情吸收邪修靈力的事?情,他沒?有?阻止,更不會暴露自己,只?是確定對方沒?有?發現自己后?,就直接離開了,沒?有?半點猶豫。

    他上輩子已經?提醒過了,但蕭堂情依舊走上了歪門邪道,這輩子他可不想摻和這攤爛事?。

    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有?些長,街邊的攤販已經?收了攤子了,路上沒?幾個行人,顯得他的身影挺直,有?些孤寂。

    回?到客棧,洗了個熱水澡,季觀棋便上床歇息了,青鸞也不知道從?哪里溜達一圈回?來,渾身灰撲撲的,像是掉進了哪個泥坑里爬出來的,瞧著季觀棋就往他的懷里撞。

    “你這是跟誰去打架了?”季觀棋一眼就瞧出了這只?鳥掉了幾根羽毛,料想這便是百鳥城,應該鳥類靈獸居多,估摸著是去跟誰打了一架回?來,果?然青鸞聞言,仰起?頭叫了一聲,得意洋洋地跟季觀棋展示自己漂亮的毛,察覺到身后?禿了一小塊之后?,立刻渾身僵住,用翅膀擋住之后?就跳下了床,沒?一會兒?再次消失在了窗戶旁。

    季觀棋見狀,忍不住笑?了一聲,被青鸞這么一鬧,本來醞釀出的一點睡意徹底消散了,他干脆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冥想,這幾天一直在躲著玄天宗的人,都沒?怎么修煉,乾坤袋里的東西其實也不算多,他這些年積蓄全在里面了,如果?真的想去福地洞天闖一下,恐怕還得去給自己的乾坤袋補點貨,特別是丹藥之類的消耗品,不怕多,只怕不夠用。

    一想到這,季觀棋就有?點后?悔沒?在走之前去一趟藥堂多弄點丹藥走。

    “普通的丹藥在藥鋪買就行了,但是比較難得的丹藥,恐怕還得去交易所一趟。”他捏了捏自己的乾坤袋,思索著道:“別的不說,這治療的丹藥就得多拿一些,否則若是受了傷,恐怕得折在這秘境里。”

    更何況他也沒?用過洗髓丹,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副作用,若是真的有?幸能得到洗髓丹,那也得用其他丹藥防備著,以防止經?脈受不了洗髓丹的沖擊,時刻準備治療。

    只?是這一趟下來,這本就癟癟的乾坤袋里面只?怕靈石更是所剩無?幾了。

    “唉,早知道多掙點靈石了。”季觀棋深深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站在門口喊道:“客官,可要用早飯了?”

    房間里并沒?有?人回?答,此刻的季觀棋已經?在街頭找了一圈,最后?鎖定了一個交易所,這也是百鳥城最大的交易所,外面停著一只?飛鷹,看上去有?些兇悍,只?是不知為何,這飛鷹的臉上有?點傷痕,一只?眼睛干脆閉著的,顯然是被誰打的。

    “萬獸宗少宗主也在此處啊。”一名準備進去的修士瞧見這飛鷹之后?,便道:“這不是他的靈獸嗎?”

    “大抵是巡視到了此處。”另一名修士說道:“他在這里更好,料想有?少宗主坐鎮,便無?人敢在百鳥城里動什么搶奪寶物,殺人越貨的心思。”

    “稽星洲。”季觀棋聞言,腦海里頓時浮現了這萬獸宗少宗主的樣子,適合非常擅長交易的聰明人,但是上輩子死得也很慘,季觀棋沒?有?親眼看到他的死狀,只?是聽其他弟子說這位少宗主被蕭堂情斬首了。

    原因是他想要偷襲奚堯,因而惹怒了護著奚堯的蕭堂情。

    他一邊走一邊想著,梳理著上輩子的事?情,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說道:“那就拜托稽兄,改日找到了大師兄,我等再來登門拜謝。”

    “自然,必當盡力尋找。”稽星洲回?應道。

    兩?人一前一后?朝著季觀棋這邊走來,他見狀下意識想要避開,卻又覺得若是匆忙避開更顯得扎眼,于是干脆背過身子看著墻上懸掛著的各種拍品,心不在焉地聽著旁邊人的介紹。

    蕭堂情路過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下意識看了眼站在拍品旁邊的人,雖未看到正?臉,但是從?側邊看這人樣貌平平,身著布衣,一副十分陌生的模樣,蕭堂情略微皺眉,明明他對這人沒?什么印象,卻總覺得這人似乎是有?點熟悉。

    季觀棋這一下動都不敢動,眼瞧著蕭堂情沒?有?離開的打算,額角冷汗都快下來了,而后?就瞧見對方朝著自己走來,他臉色微變,腳步下意識往后?退了一點,然后?就聽到蕭堂情問道:“道友看著有?些眼熟,請問師承何門何派?”

    眼熟?怎么可能眼熟。

    季觀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綻,但是他明明收斂了全部氣?息,此刻就算是青鸞也不一定能察覺到他,但蕭堂情卻像是賴著不走一般,季觀棋不能出聲,他可不會變聲,也沒?什么變聲的法器,只?能沉默著。

    “道友?”蕭堂情半瞇著眼睛再次詢問,語氣?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客氣?了。

    季觀棋有?些無?奈地抬起?手,比了幾個手勢,示意自己不會說話,這一下倒是將蕭堂情弄得一愣,特別是當眼前人抬起?頭時,那張其貌不揚的臉闖入了視野里,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他的神情微微僵住,而后?便道:“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雖然道歉了,但不難聽出語氣?中的倨傲和冷意,不等季觀棋有?下一步動作,蕭堂情就徑自繞開了對方,前面的稽星洲抱臂看著這邊,瞧見蕭堂情走過來便笑?著道:“我還以為蕭兄在交易所里遇到了什么好友。”

    “認錯了。”蕭堂情短短三個字就繞開了這個話題,他拱手道:“之后?的事?情,煩請稽兄幫忙。”

    “好說好說,若是有?觀棋兄的消息,定然會傳音玄天宗的。”稽星洲也跟著拱手應道,兩?人站在門口分開之后?,稽星洲便長舒了一口氣?,轉頭便發現原本站在拍品旁邊的人不見了,他微微半瞇起?了眼睛,低聲喃喃道:“改容換貌的法器可不常見啊,也難怪這蕭堂情不認識。”

    別人不認識這法器,可他可是掌管交易所的,對這些法器自然是如數家珍,只?是他可懶得告知蕭堂情,管他眼前是不是季觀棋都和他稽星洲無?關,只?要來了交易所,那就是他的客人。

    交易所內幾乎都是明碼標價,到了晚上更是直接有?拍品上來,本來季觀棋只?是在里面購置了一批治療的丹藥,但一瞧見今晚拍品上面還有?回?春丹,思慮再三,便留到了晚上。

    他拿著自己的座位牌,由于并沒?有?經?常出入這交易所的記錄,因此只?是去了臺下散客區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直奔季觀棋這里,他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路小池不知道怎么也來了這里,手里舉著座位牌往這邊擠,竟然直接坐在了季觀棋的身邊,路小池也很詫異道:“李公子?”

    季觀棋無?奈點頭,道:“你怎么來了這里?”

    “我來拍今晚的靈獸羽鶴。”路小池小聲道:“羽鶴是守宗門的靈獸,乖巧認主,我準備拍給?師弟師妹們,不然平時我不在宗門里,他們很容易受到欺負。”

    “你師尊呢?”季觀棋問道。

    “師尊有?傷在身,是積年已久的舊傷,傷及經?脈,很難再運行靈力了。”路小池抓了抓頭發笑?著道:“整個宗門也就我修為高一些,但我也不是總是在宗門里的,偶爾也得去采買,所以放一只?護主的靈獸在宗門,總歸是放心些,最主要的是這是萬獸宗的交易行,里面的靈獸價格不高且都是上等品。”

    季觀棋點了點頭,每個宗門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也只?是禮貌問詢一下而已。

    “李公子,你準備拍什么?”路小池也跟著問道。

    “回?春丹。”季觀棋說道:“聽聞有?兩?瓶,外面比較少見,干脆在這里買了。”

    路小池聞言,眼睛提溜轉了一圈,立刻就猜到了季觀棋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季觀棋沒?有?明確告知他自己的去向,那么路小池即便是猜出來了也不會說,只?是道:“李公子若是去的話,就來我宗門走一走吧,那廟真的很靈,定然能讓你心想事?成。”

    “多謝。”季觀棋應道。

    樓上的人坐在包廂里,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稽星洲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季觀棋所在的位置,他哼笑?道:“這不是能說話嗎,又不是啞巴……這玄天宗的大弟子不在玄天宗待著,來我這里干什么?”

    “少宗主,發生什么事?情了?”一旁的管事?問道。

    “無?事?。”稽星洲才不管這些事?情,他道:“一切照舊。”

    然而就在他站起?來的時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視到了上散客區域角落里的一個位置,肩頭站著的飛鷹重重一顫,罕見地有?些不安。

    “那里有?誰嗎?”稽星洲問道。

    飛鷹無?法回?答他的問道,但他瞧見那邊一抹黑色衣袍一閃而過,一切仿佛只?是錯覺,但被飛鷹在緊張情況下抓破的衣衫卻是真的。

    ……

    路小池買了東西就走了,他看得出季觀棋并不準備與人同行,便十分知趣地離開,而季觀棋則是以三百靈石的價格拍下回?春丹后?,拿著丹藥也準備離開百鳥城。

    只?是出了交易所便感覺到了有?人尾隨,干脆加快步伐,甩掉了那些尾隨者,再次從?路人中走出來的時候,手里還牽著一匹剛買的千里駒作為坐騎。

    客棧里已經?沒?有?東西了,家當都在乾坤袋里,帶著千里駒便直奔玄金山。

    而此刻,蕭堂情正?站在一人身邊,他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甚至都不敢直視坐在椅子上的那位。

    對方身著黑銀長袍,正?襟危坐,面容看上去有?些冷峻,只?是站在他的身邊都能感覺到一股萬物肅殺之意。

    “讓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嗎?”烏行白開口問道,話一出口,蕭堂情立刻恭敬道:“師尊吩咐的事?情,弟子已經?全部做了,只?是搜查了附近,還是未能找到大師兄的蹤跡,弟子會加派人手,繼續尋找。”

    “不必。”烏行白語調平靜道:“撤去一半的人。”

    蕭堂情有?些不解,明明之前烏行白還急著找季觀棋,如今卻忽然撤去一半的人手,但不待他詢問,就聽到烏行白說道:“他不想讓你找到,就算有?再多的人也沒?用,且福地洞天開啟在即,先去秘境,再商議其他。”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底掠過了一絲暗色,一旁的蕭堂情并不知曉,但既然是烏行白的吩咐,也只?能照辦,順便問道:“那喬游和小師弟……”

    “他們也會前來。”烏行白說道:“不要外傳本尊也去秘境一事?,本尊會跟隨在爾等身后?,不必擔憂。”

    “是,多謝師尊。”蕭堂情立刻跪下來,有?了烏行白在身后?,這前往秘境就多了一份保障,他心中驚喜,卻也只?敢道:“弟子定不負師尊所望。”

    當他抬起?頭時,只?見烏行白已經?起?身離開,剛要跟上去就被攔住了,看著烏行白的背影,不知為何,蕭堂情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覺得師尊和往日有?些不同,又或者說,從?季觀棋離開后?,師尊就大為不同了。

    不,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季觀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完全變了。

    *

    “山野田間好風光。”季觀棋騎著千里駒,一路向前,朝著玄金山的方向,他走的路比較偏僻,避開了人群,倒是能欣賞到不少的自然風光,往常是長居在玄天宗,即便下山也是帶著師弟師妹們,少有?這般的悠閑時光。

    青鸞可是對他現在的這張臉嫌棄得夠厲害,時不時就要啄季觀棋兩?下。

    要知道,青鸞可是出了名的喜歡美人的鳥類靈獸,長得不好看的人,它甚至都不樂意落在人家肩頭。

    “好了好了。”季觀棋笑?著道:“等從?秘境出來,修復了我的經?脈,我就不必掩飾自己的樣貌了。”

    到那時候有?了自保之力,他就誰也不畏懼了。

    千里駒算是低階靈獸,跑起?來的速度比普通的馬快一些,但比起?飛禽坐騎可是慢了不少,只?是季觀棋想要掩人耳目,干脆就慢慢過去,也省得太?招搖了。

    每一次青鸞過來,這只?千里駒都馬上緩慢了許多,要不是季觀棋還在上面坐著,只?怕它要直接撅蹄子跑了。

    不過等他休息的時候,這只?千里駒還是十分沒?有?道義地丟下他跑了,季觀棋剛剛下馬就只?能瞧見馬尾巴,它爆發了之前都沒?有?的速度,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季觀棋的視野里。

    季觀棋:……啊?

    青鸞見闖了禍,立刻收起?了翅膀站在樹干上,假裝什么都沒?做的樣子。

    “這可是我花了五塊靈石買的千里駒啊,你這敗家鳥。”季觀棋笑?著打趣,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干脆原地生火,反正?是在山野間,也就順便抓了點野味過來,和青鸞一起?打打牙祭。

    這林子人煙罕至,至少季觀棋從?進到這個山脈開始就沒?見到別人,除了偶爾能聽到一些飛禽走獸的聲音,其他什么動靜都沒?有?,再往前就是溪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過雨的緣故,山林里霧氣?很大,到了傍晚時分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他試探了一下這不是瘴氣?,便松了口氣?,干脆上了樹干和青鸞共歇在一處。

    夜色正?濃時,林子里傳來了幾聲夜鶯的叫聲,季觀棋聽到樹下有?人走過的聲音,準備卻來說不止一個,他們行色匆匆,看起?來不像是在趕路,倒更像是在躲避著誰。

    “快走!”其中一人壓低著聲音,但依舊能聽出他的恐懼:“那個人又追上來了!他到底是誰?!”

    季觀棋有?些好奇地瞧著這人,雖然看不清是誰,但不難察覺到這靈力有?些不對勁,若是沒?猜錯,這逃跑的正?是一群邪修,他們朝著林子更深處逃去,能讓一群邪修這么逃命的,季觀棋腦海里立刻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

    “不至于這么巧吧。”他低聲喃喃:“若真是他,那我也要跑了。”

    很快前面不遠處就傳來了幾聲慘叫,靈力激蕩開,季觀棋立刻就確定了這是誰在前面。

    血腥味在山野之間彌漫開,霧氣?都被這靈力震開了不少,本來季觀棋懶得管,只?是起?身時目光掠過了那處,而后?就瞧見青鸞帶回?了一個小鳥落在了季觀棋的身上,這只?鳥顯然是出生不久,還不太?會飛,只?是這通體白色,額頭更是一點微紅,他立刻認出了這只?鳥的身份。

    “羽鶴?”季觀棋臉色微變,驟然看向那處:“路小池!”

    羽鶴和青鸞一樣,是認主的鳥,仰起?頭發出了稚嫩的叫聲。

    而此刻,路小池瑟瑟發抖地躲在一棵大樹后?面藏著,他動都不敢動,眼睜睜瞧著那些邪修被吸收了靈力后?直接殺死,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被發現,也是死路一條。

    腰間的乾坤袋被他緊緊攥著,他的身體都在發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滿眼都是懼色。

    這是路小池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這種恐懼可比上次大漢的拳頭要可怕得多,那頂多不過是皮肉傷,疼一陣子罷了,可是這個,他很清楚就是死路一條。

    第026章 險些暴露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尸體, 還有一個跪在地上求饒,一個勁地磕頭道:“求求了,放我走吧,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我發誓, 要是我往外說, 我就……我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站在他前面的蕭堂情正握著刀,那把雙刃刀是他的標志, 此刻他的衣袍上沾著邪修的鮮血,體內剛剛吸食的靈力正在到處亂串, 急需找個地方梳理一下,然而眼前這人跪在地上一直求饒,蕭堂情強壓□□內不安分的靈力,冷冷打量著這個人, 沉聲道:“滾。”

    這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特?赦令一般,立刻爬起來?就要跑,卻不想剛剛跑到了一棵大?樹旁就被一把刀直接貫穿了喉嚨, 渾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那刀回了蕭堂情的手中, 刀刃上鮮血往下低落,他隨意看了眼就準備收刀離開了。

    路小池緊緊捂著嘴巴,那邪修倒地的時候就死在了路小池的面前,從脖頸處噴出的鮮血濺了他一身, 但他動都不敢動,那邪修的眼睛滿是怨毒, 死死盯著路小池,看上去猙獰可怖。

    若非蕭堂情今天吸食了太多的靈力, 這個邪修也不會這么輕而易舉就死了。

    “死的倒是痛快。”蕭堂情嗤笑了一聲,他將這些邪修身上的乾坤袋都拿走了,偽裝成了一副殺人越貨的樣?子?,正準備朝著路小池這邊的邪修走來?時,路小池眼中露出了一絲絕望,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拼死一搏之時,忽然被人攬住腰,捂著口?鼻,對方用力很大?,一時間動彈不得?。

    他眼角余光瞥視到了身后人的衣袖,腦海里?瞬間閃過一個人影,身子?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咻——”一聲巨響從山林里?傳來?,本來?準備朝著這邊走的蕭堂情頓時轉頭看去,他臉色急變,正準備朝著那邊走過去的時候,又想起了什么,頭也不回地將手中的刀刃朝身后丟去。

    “鏗!”一聲刀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而后迷霧再次涌了過來?,在霧氣中蕭堂情聽到里?面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道:“走!”

    他頓時停下了腳步,霧氣散去之后,原地只?有他的那把刀刃斜插入地。

    “季觀棋。”蕭堂情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但是剛剛那聲音明顯就是季觀棋的,他上前拿起自己的刀反手插入刀鞘中,目光朝著人影消失的地方看了眼,立刻拿出了傳音符,似乎是想要跟烏行白報信,但是又瞧見自己腳下的死尸,眼底神情變幻莫測,最?后還是將傳音符收了起來?。

    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現一樣?,朝著百鳥城的方向走去。

    死里?逃生的路小池捂著胸口?,他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感覺那種瀕死的恐懼感如影隨形,瞧著身后的布衣青年,他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多謝李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命,這一下,我欠你兩條命了。”

    “快點離開這里?,這里?不安全。”季觀棋說道。

    且不說蕭堂情在這里?,就說這里?死了這么多的邪修,難保對方的門派不會找過來?,到時候就難辦了。

    兩人一路往前,直到走出了這片密林才算是松了口?氣,季觀棋放松下來?之后,腳步逐漸有些虛浮,他抬手扶著旁邊的樹干,低聲喘氣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李公子?,我跟你說,這片林子?陰森森的,可遠沒有我們?宗門山后的那片林子?好看,里?面還有我們?種的樹。”

    “等你到了我們?那里?,可多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保證讓你喜歡。”

    “這一次回去定然要告訴師尊,是你救了我兩次了!”

    ……

    路小池在前面嘰嘰喳喳地說這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了一聲,一拍腦袋道:“完了!我的羽鶴丟了,那可是現在宗門最?貴的東西了!”

    說完他轉身就瞧見季觀棋扶著樹,臉色有些不好看,路小池笑容頓時收斂,快步上前道:“你怎么了?”

    話音剛落,季觀棋就低咳了好幾聲,唇角頓現一縷血線,驚得?路小池瞳孔一顫,連忙道:“你受傷了?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個人?”

    “無礙。”季觀棋抬手隨意擦拭了,他瞧這里?距離蕭堂情也夠遠了,干脆原地盤腿坐下,道:“我體內靈力有些亂,你替我看著四周,不要讓人打擾我。”

    “哦哦好的!”路小池還是有些不放心,上前道:“我……要不我……”

    “你幫不了我,我也沒多大?事情。”季觀棋在君子?劍和雙刃刀的碰撞下渾身靈力激蕩,血氣翻涌,他強行壓下口中的血腥,開口?道:“陳年舊傷,跟你沒關系。”

    路小池本來?還想說什么,可見季觀棋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丹藥咽下,已經開始修煉了,只?得?去了旁邊蹲坐著,防止有人靠近會打擾道季觀棋。

    這傷的確不是什么嚴重的傷勢,只?是蕭堂情修為進步太快,那一擊之下并未留手,而季觀棋又擔心被識破身份,只?得?硬抗這一招,這才倒是靈力翻涌,胸膛鈍疼。

    旁邊的君子劍被布裹著,看上去其貌不揚,季觀棋隨意瞥視了一眼,微微蹙眉,他只?擔心那一聲刀劍相?撞的聲音會讓蕭堂情有所懷疑,不過這么長時間都沒追出來?,想必對方也沒有注意這些。

    想到這里?,季觀棋心中覺得?好笑,他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其實他的顧慮沒錯,刀劍相?撞的那一刻,蕭堂情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畢竟是跟季觀棋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兩人平日里?交手也不少次,但他卻將此事直接壓下去。

    甚至后來?回了客棧,看到烏行白的時候,他也沒有將此事告知,原因無他,因為當?時他正在吸收邪修的靈力,若是季觀棋在那里?,說明季觀棋已經看到了,這讓蕭堂情有些頭疼,他心中頓時升騰起了一股殺意,然而腦海里?下意識浮現了當?時看到季觀棋的背影,蕭堂情摸了摸自己的刀,最?后只?是低聲喃喃道:“逃吧,你逃得?遠遠的,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外面不知何時開始刮風下雨,蕭堂情站在窗口?,低聲道:“要變天了。”

    此刻剛剛才疏通了靈力的季觀棋和死里?逃生的路小池二人淋成了落湯雞,躲到了一處破廟里?才算是好一些,路小池見季觀棋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便立刻去找了一些干柴,升起了火,道:“李公子?,你過來?烤烤火,別染上了風寒。”

    “無礙。”季觀棋坐在一旁,體內靈力疏通了大?半,不得?不說這回春丹買的真不虧,就是用起來?有些肉疼。

    乾坤袋里?還有干凈的衣物,他給?了路小池一套,只?是路小池的身形比他矮一些,穿著略有點寬松,對方扯了扯腰帶,這么好的衣服他還是第?一次穿,一抬頭就看到季觀棋從柱子?后面走出來?,他換了件玄色衣袍,身形挺拔,路小池看著眼前的季觀棋,那種異樣?的違和感又上來?了,總覺得?這張臉和這身形有些不太搭。

    一旁的火堆爆出著火花,季觀棋就這樣?坐在了破舊的蒲團上,時不時去挑動一下火堆。

    “李公子?,你怎么也在這里??”路小池說道:“剛剛那個人也是邪修吧,太可怕了,那是什么功法?”

    季觀棋聞言稍稍抬頭看了眼路小池,見少年的眼中只?有對變強的期盼,但沒有其它欲望,心中頓時松了口?氣,他道:“我剛好路過這里?。”

    對于后面那個問題,他直接避開不提了。

    外面刮風下雨,他坐在火堆前面,旁邊的路小池嘴里?一直念叨著他的羽鶴丟了,但是很快也就靠著柱子?睡著了,季觀棋瞧了他一眼,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自己的披風隨手就給?路小池蓋上了。

    跳躍的火光照在了他的側臉上,平凡普通的臉上帶著一絲平和,仿佛只?要他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能扛得?住。

    難得?有這么寧靜的時候,兩只?落水鳥也終于回來?了,伸著腦袋朝里?面看,瞧見季觀棋之后立刻飛撲過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撈住了,只?怕就落火堆里?成兩只?烤鳥了。

    “回來?了?”季觀棋低聲笑著道:“難為你倆了。”

    他抱著劍靠在了神像下面,微微閉眼小歇。

    第?二天一早路小池醒來?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季觀棋的蹤影,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還以為對方是先走了,卻不想聽到角落處嘰嘰喳喳的聲音,湊過去一看竟然是跑丟了的羽鶴,連忙沖上去將小鳥抱了起來?。

    “愣著干什么?”季觀棋從外面路過,他不知道從哪里?又弄來?了兩匹千里?駒,丟了一匹給?路小池,道:“會騎馬嗎?”

    “我會!”路小池眼里?都透著喜色,他道:“我們?一起嗎?”

    “嗯,我要去一趟福地洞天。”季觀棋并不隱藏自己的行蹤,他道:“等到了那里?,我們?再就此別過。”

    他坐在千里?駒上,身后背著劍,一手拉著韁繩,長發簡單束起的,僅此一眼就已經讓路小池此生難忘。

    沿著這條路前去玄金山,若是御劍而行大?抵半日便到了,但若是騎著千里?駒,那就得?三?四天了,不過也不急在這一時,各大?宗門的人尚未到齊,里?面瘴氣未清,他是準備混在大?部隊里?面一起進去的。

    而他們?前腳剛走,后面也有人來?了這破廟,一行人倒是浩浩蕩蕩,為首的正是喬游和奚堯,他走到破廟這里?看到那已經滅掉的火堆,干脆一腳踢到了旁邊,吩咐其他弟子?將這里?收拾干凈,然后扶著奚堯坐在了旁邊的蒲團上,道:“師尊就在這百鳥城,不過外人不知曉,等會和之后咱們?就跟著師尊就行了。”

    “師尊為何不說自己行蹤?”奚堯有些不解道:“這福地洞天若是師尊想去,又有誰能攔得?住?”

    “不知道,但也只?有你我和蕭堂情三?人知曉,切不可對外人提起了。”喬游雖然在奚堯的事情偶爾有些糊涂,但也沒到枉顧烏行白命令的那一步,他可還沒這個膽子?。

    奚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近日弟子?們?在外面找季觀棋都快把玄天宗翻過來?了,就連旁邊其他的宗門都被波及到。”提起這事兒喬游就煩躁起來?,他道:“真會給?人添麻煩。”

    “大?師兄說不準是遇到了什么危險。”奚堯說道。

    “你可別替他說話了吧,你看你受傷的時候,他可有半句關懷?”喬游不屑地冷笑一聲:“幸好也就找了十多天,師尊已經收回在外尋找的弟子?了,想必季觀棋也惹惱了師尊,師尊不打算找他了。”

    奚堯微微垂眸,對此不予置評。

    “矯情。”喬游認定了季觀棋就是想要借此得?到烏行白的關注,他道:“你不知道,還未宗門大?典之前我和他曾經打了一架,說誰輸了就退出宗門,結果他輸了,最?后還是我挨了師尊一頓打,所以你說這人是不是故意的?要我說,這次也是故意跑走,就是想要吸引注意,卻沒想到玩脫了,師尊根本不找他了。”

    在喬游眼中,誰會在乎一個季觀棋的死活呢?

    他,或者說他們?,和季觀棋從來?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沒人尋找的季觀棋正開心地騎著千里?駒,帶著另一個少年一路同行,卸下了大?師兄這個頭銜,沒了這個負擔,他才是完完全全屬于他自己的季觀棋。

    “我們?宗門叫清泉派,師尊對我們?特?別好,整個宗門只?有我們?幾個。”路小池提起宗門的時候,滿臉都是驕傲:“但我師尊非常非常厲害!他把我們?都養大?了!”

    第027章 前往福地洞天

    連續趕了?四天?的?路, 一路上避開了?城鎮,倒也算是游山玩水了?,而玄金山實?際上距離萬獸宗也很?近, 就在它地域邊緣處, 山如其名, 朝陽升起時如同金光傾瀉, 看上去尤為壯觀。

    然而清泉派卻不在這座山脈上,而是在旁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上,林子郁郁蔥蔥, 本來季觀棋不準備上去,但奈何路小池盛情邀請, 季觀棋無奈只能跟上去了?。

    “一到春日,這邊就山花漫地,現在來得不巧,看不到花, 不過……”路小池不知道何時在路上摘了?果子,丟給了?季觀棋,他順手接過, 就聽到路小池笑著道:“不過這個季節有?很?多野果子吃, 師尊會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山上摘果子,園子里摘菜。”

    這生活是季觀棋沒有?接觸過的?,對他而言有?些陌生,兩輩子都在玄天?宗, 每日不是修煉就是去處理師尊吩咐的?事情,又或者去鎮南殿給青鸞喂點吃食, 打理一下后殿的?那些名貴靈花靈草。

    “你看,上面就是我們清泉派了?。”路小池抬手一指, 道:“氣勢恢宏吧!那牌匾可是我師尊親自寫的?,含有?他的?靈力,能震懾其他靈獸。”

    季觀棋微微半瞇了?一下眼睛,的?確能看到“清泉派”幾個字,但他也能感覺到這牌匾中似乎并未蘊含什么靈力,且這樣子并不像是個修為多高的?修士寫出來的?,頂多是個低階散修。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老道帶著幾個弟子從?山野里鉆了?出來,他們背著籮筐,打鬧成?一團,走?在前面的?老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路小池一見到他們,立刻雙眼放光,立刻揚起手大聲喊道:“師尊!師弟!師妹!”

    那幾人立刻轉過頭朝著這邊看來,最?小的?那個小姑娘立刻將背后的?籮筐一扔,朝著路小池這邊飛撲過來,喊道:“大師兄!大師兄你可算是回來了?!”

    “大師兄”三個字對于季觀棋而言實?在是太熟悉了?,他下意識心口微微一酸。

    “小北!”路小池沖上去將小師妹抱著轉圈,然后故作高深地將手握緊拳頭,遞到了?小姑娘面前,道:“來,猜猜大師兄給你帶了?什么回來?”

    “嗯……”小姑娘仰起頭瞧著路小池,蹦蹦跳跳道:“大師兄,我要吃糖!”

    路小池的?眼睛都笑彎了?,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一袋糖果子給了?小姑娘,然后又把其他禮物給了?師弟師妹們,季觀棋看了?眼,他一共是四個師弟師妹,聽說都是以“東南西?北”取名的?。

    原本他們師尊是想要他們能走?遍四方?的?,但后來大家還是在小小的?門派里過得很?開心。

    季觀棋也被路小池拖到了?其他幾個弟子面前,道:“這是李公子,救了?我好幾次,要不是他,我都沒命回來的?。”

    聽到這話的?老道臉色微變,他立刻上前查看了?一下路小池,眼里的?擔憂藏都藏不住。

    “師尊,我沒事了?。”路小池拍了?拍胸膛,道:“你看,我把東西?都帶回來了?,還有?靈獸羽鶴,等羽鶴長大了?,就能保護宗門,咱們也不是任憑誰都能欺負的?。”

    “護宗靈獸。”另一個師弟瞧著羽鶴,道:“只在本子上見識過。”

    “現在咱們也能擁有?一個了?。”路小池摸了?摸師弟的?腦袋,一旁他的?師尊十分?慈愛地看著路小池,而后提醒道:“快帶你的?朋友去屋子里坐坐吧。”

    本來季觀棋是被拉扯上來,準備看一眼就走?的?,但不知道為何,瞧見他們相處的?樣子,季觀棋忽然想多待一下,反正過兩天?也就準備去福地洞天?了?。

    這老道和季觀棋之前猜測的?差不多,的?的?確確是一個低階散修,而后自創宗門的?,那清泉派的?牌匾里也并沒有?什么靈力,不過每一個弟子路過牌匾的?時候都非常虔誠。

    路小池將最?好的?屋子打掃出來,里面的?被褥都是新的?,又將季觀棋給他的?披風洗凈給季觀棋送了?過去,老道則是將自己珍藏許久的?靈草拿出來泡了?水,季觀棋對這個靈草稍有?了?解,算是低階療傷靈草中的?一種。

    “聽聞小友為了?救小池受了?傷。”老道將一個白瓷瓶從?抽屜里拿出來,又顫顫巍巍地遞給了?季觀棋,笑著道:“這是一枚回春丹,對傷勢有?益。”

    季觀棋沒想到老道這里竟然還有?回春丹,但料想應該也是這個宗門最?寶貴的?丹藥了?。

    他果斷拒絕了?老道的?好意,道:“我的傷勢已然無礙。”

    “聽小池說,你與我有?舊,可惜我不太記得了。”老道有些遲疑道:“小友靈力高超,氣度不凡,想必是哪個大宗門的弟子,我不與其他宗門有?過交集,小友是不是認錯了??”

    其實季觀棋自己也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可是當初重傷昏迷之時,迷迷糊糊間的?確是看到那個乾坤袋,也的?確看到了對方白發蒼蒼,但又似乎哪里不對勁,一時間有?些難以回答。

    老道見狀也不多問,只是囑咐路小池好好招待,讓季觀棋安靜養傷。

    其他人只認識羽鶴,而不認識青鸞,只將青鸞當做普通的?鳥在喂食,這是鳥倒也裝得樂在其中。

    這一路季觀棋也的?確是累了?,他難得沒有?修煉,躺在一個陌生的?宗門,陌生的?房間里睡著了?,夢里是他當年剛剛進入玄天?宗的?時候,第一次遇到烏行白,那時的?烏行白還沒有?到后來那般不近人情的?地步,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季觀棋全?部的?視線。

    他不需要了?解烏行白,只是在散修居住的?地方?就能聽到很?多關于鎮南仙尊的?傳聞,或真或假,神乎其神,季觀棋總是不厭其煩地聽著,總覺得那一眼都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

    那樣豐神俊朗,氣度非法的?人物,他手中提著一柄方?天?畫戟,站在那里便是這個玄天?宗的?活字招牌,是這個宗門的?脊梁。

    然而還沒等到宗門大典,他就意外聽到烏行白受傷的?事情,宗主和各長老一籌莫展,說那秘境十分?危險,且限制了?靈力,進去的?人靈力幾乎全?部被壓制住了?,如同一個凡人。

    而在那么危險的?地方?,一介凡人幾乎是有?去無回,管他烏行白往日如何風光無限,到了?重傷瀕死之際,也無人敢去為他賣命,但是季觀棋敢,他跪在了?宗主面前,只求一試。

    當年尚未進入宗門的?他便已經?修為不凡,驚才絕艷,可尚未來得及震驚世?人,渾身的?經?脈就已經?碎裂在那個秘境里,為了?那根靈草,為了?那個人。

    從?此他就成?了?平凡無奇的?大師兄,宗門首席。

    他就日日夜夜忍受靈力從?斷裂經?脈淌過的?痛苦,卻依舊日夜苦修,不負眾望,仍然成?為了?一劍震驚四座的?君子劍季觀棋。

    然后……

    直到最?后,他被一柄方?天?畫戟穿過了?胸膛,死死釘在了?萬丈崖的?石壁上,身死道隕。

    短短一生,回顧起來也不過是大夢一場空,他驚醒的?時候外面的?落日余暉正好透過紙糊的?窗戶照了?進來,有?一種讓他不知道今夕何年的?錯覺。

    外面傳來了?路小池和幾個師弟師妹打鬧的?聲音,只是在經?過季觀棋的?房前都會壓低聲音,悄悄走?過去。

    “你們小點聲,不要吵著李公子。”路小池帶著師弟師妹們坐在宗門的?院子里除草,一邊說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可有?誰來欺負過你們嗎?”

    “沒有?。”師弟師妹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而后似乎是想起來季觀棋還在睡覺,連忙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師尊帶著我們上山摘果子吃,也有?過來問路的?,不過只是路過就走?了?。”

    路小池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又道:“那師尊怎么樣?”

    “師尊還是那個樣子,哦對,前幾日來了?個修士,上來就把我們的?靈草給毀了?,師尊出去理論?了?,到了?半夜才回來。”小西?擰起眉頭道:“后來師尊躺在床上足足兩日才能下床,不過不讓我們告訴你。”

    路小池手里的?樹枝都被折斷了?。

    身后傳來“咔吱”一聲,幾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季觀棋走?了?出來,路小池立刻收斂神色上前道:“李公子,你醒了??”

    “剛剛才醒。”季觀棋說道。

    外面的?“東南西?北”四個師弟師妹也跟著路小池喊道:“李公子。”

    這倒是將季觀棋給逗樂了?,難得看到這么有?意思的?師弟師妹,他有?點羨慕路小池了?,有?一個疼愛他的?師尊,四個敬愛他的?師弟師妹。

    晚上老道做了?一桌子的?菜,帶著柴火的?香味,季觀棋難得地吃了?兩大碗,一旁的?小北非常喜歡跟在他的?身邊,好奇地打量著季觀棋。

    “怎么了??”季觀棋笑著問道。

    “李公子,你很?好看。”小北的?眼神里滿是崇拜,道:“你拿劍的?樣子特別好看!”

    季觀棋下意識略微挑起眉梢,他這副容貌是改變之后的?,遠不及原來的?皮相,幾乎可以稱得上平凡無奇,聽到小北這么說,他立刻從?乾坤袋里取出了?吃的?遞給了?小北,眼里都帶著笑意。

    由于老道的?身體不好,很?早就歇息了?,季觀棋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路小池將幾個師弟師妹哄睡了?之后,一出門就瞧見了?季觀棋,他上前道:“我屋子里還有?酒,喝不喝?”

    “你還有?酒?”季觀棋有?點詫異。

    “自然,是我親自釀造的?。”路小池驕傲地挺著胸膛,道:“我去給你拿,在這里看月亮沒意思,得去屋頂上,沒有?任何東西?遮擋,那才好看。”

    季觀棋更加詫異了?。

    兩人上了?屋頂,隨意坐著,兩壺酒就擺在了?一旁,剛剛一開封酒香味就頓時冒了?出來,季觀棋輕輕嗅了?嗅,他以前是經?常喝酒的?,最?愛仗劍天?涯,后來去了?玄天?宗,因門規森嚴且烏行白不喜酒味,因而便碰都不敢碰。

    不過上輩子奚堯最?愛做桃花釀,偶爾還會帶去鎮南殿,季觀棋便覺得有?些好笑。

    烏行白到底是不喜歡酒,還是不喜歡這個喝酒的?人,這一切都是未知了?,而事到如今,季觀棋也不想追根究底,只怕到最?后也不過是笑話一場。

    “竹葉酒。”路小池說道:“你可別告訴我師尊。”

    “他不準你喝酒嗎?”季觀棋眼里帶笑地打趣道。

    “我怕他偷喝我的?酒。”路小池靠著季觀棋,道:“老頭兒最?喜歡偷酒喝,但是他現在身體不好,不能多喝了?。”

    季觀棋原本微揚的?唇角漸漸下壓,他眼角余光落在了?路小池的?身上,在對方?看過來之前又挪開了?眼神,不知道為何,路小池總覺得他眼中似乎是閃過一點點淚光,但很?快他就將這歸類于自己的?錯覺。

    這可是李公子,他是能從?惡霸手中,從?邪修手中將自己救下來的?恩人,他這么強大,能有?什么事情讓他難過。

    兩壺竹葉酒,大多數都進了?季觀棋的?肚子里,他靠在了?屋檐上,這酒的?烈度著實?不錯,旁邊的?路小池喝下半壺不到就已經?醉了?,趴在了?屋檐上,嘴里念叨著:“李公子,你是何門何派啊,怎么如此厲害?”

    “沒有?師門了?。”季觀棋語氣中帶著笑意。

    “李公子,你沒有?師門……那你怎么這么厲害的??”路小池努力抬起頭,拽著季觀棋的?衣袖道:“你有?沒有?師尊啊?要是沒有?的?話,就來我們清泉派吧,我師尊很?厲害的?,老頭兒能把我們這幾個孤兒拉扯大,真的?非常厲害的?,你如果來,你就做大師兄!我路小池心服口服!”

    “我不做大師兄了?。”季觀棋拿著酒,仰起頭灌下了?一大口,釋懷道:“我只做我自己。”

    他只做君子劍季觀棋,再也不是誰的?徒弟,誰的?大師兄。

    第二日路小池醒來的?時候就在他自己的?房間里了?,推門出去就瞧見季觀棋正在和自己的?師尊下棋,那兩人坐在樹影下,棋盤對弈殺得有?來有?回。

    那四個小的?就蹲坐在旁邊,樣子看上去比正在下棋的?兩位更緊張些。

    “小友棋藝高超啊!”老道十分?贊賞道:“等明日,咱們再來殺它個三百回合!”

    “多謝前輩贊賞,只是明日得前往福地洞天?,恐怕只有?等從?秘境里出來,才能再繼續了?。”季觀棋本來是沒打算來清泉派,但路小池盛情難卻,在這里停留兩日,感覺到了?不少溫情,這就足夠了?,他還是得要繼續往前走?的?,這一盤棋之后,便準備就此別過了?。

    “福地洞天?,這秘境里危險重重,之前也聽小池說你要去福地洞天?。”老道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長須,道:“小友此去定要注意安全?,這棋局,還等著小友回來。”

    他沒有?去阻攔,因為老道也看得出來季觀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只能再三囑咐。

    季觀棋看著老道,忽然覺得路小池和老道的?性格真的?很?像,不愧是師徒二人。

    只是到了?辭行那日,卻并未見到路小池,小北說:“大師兄去山上摘藥草了?,說是要過幾日才會回來。”

    季觀棋也不疑有?他,和老道以及“東南西?北”辭行之后,便徑自一人負劍下山,直到身影消失在了?視野里,老道才帶著幾個小弟子們回了?門派里,繼續他們與世?無爭的?生活。

    季觀棋一人走?在前往玄金山的?路上,忽然,他眼神微動,肩頭的?青鸞嘰嘰喳喳了?兩聲,而后他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往前走?。

    沒一會兒,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就跑了?出來,四處張望尋找著季觀棋的?身影,剛剛還在懊惱自己將人跟丟了?,卻不想還未來得及回頭,一柄劍便已經?橫在了?脖頸間,他渾身頓時僵硬,便聽到身后人說道:“誰?”

    這聲音讓這黑袍人頓時放下了?警惕,他飛快揭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滿是笑容的?臉,道:“李公子,是我!”

    “路小池?”季觀棋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竟然是路小池,他直接挽了?個劍花,將劍刃收入劍鞘,道:“你跟來干什么?”

    “我要同你一起去福地洞天?。”路小池知道季觀棋想要問什么,立刻道:“我師尊受了?傷,他本來就年紀大了?,更是受不得如此重創,夜里總是嘔血,所以我想去福地洞天?取一根藥草。”

    “什么?”這話聽著可真耳熟,季觀棋的?目光微沉。

    “聽人提起過這次的?福地洞天?里有?一株萬靈草,可以煉成?療傷圣藥萬靈丹。”路小池說道:“我知曉師尊傷勢嚴重,也知曉他已經?年邁,但總想他能多陪我們一會兒,就算為此冒險也是可以的?。”

    “你師尊不會同意的?。”季觀棋說道。

    “那就等我回來再領罰吧!”路小池眼里充滿了?對這株萬靈草的?期待,季觀棋也沒辦法,他乾坤袋中最?好的?也就是回春丹了?,然而回春丹對老道這樣的?傷勢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這樣看起來,路小池的?確是需要走?一趟秘境。

    “會很?危險。”季觀棋最?后再勸阻一次,路小池搖了?搖頭道:“師尊養我長大,教我修煉功法,為師尊冒險是值得的?,我知曉前路危險,但我不懼。”

    話已至此,季觀棋不再勸阻了?,他道:“走?吧,你那斗篷也太顯眼了?,放到乾坤袋里去。”

    “好!”路小池立刻照做,乖順跟在了?季觀棋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朝著玄金山走?去,從?這里看它,果真是日照金山,讓人神往,只是不知道這次秘境又將會有?多少修士身隕此處。

    而此刻,各大宗門已經?聚集在了?福地洞天?的?秘境之外,就等著秘境完全?打開了?。

    “師尊在何處?”奚堯問道。

    “不知道,但師尊說讓我們先進去,想必他之后會趕來的?。”喬游立刻道:“你別怕,我保護你。”

    “我們走?我們的?,師尊想要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蕭堂情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的?人群,并沒有?發現季觀棋的?蹤跡,他收斂了?神色,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第028章 相遇

    玄金山脈位于萬獸宗和靈獸谷之間, 將兩處隔開,往日萬獸宗弟子總會來這里尋找靈草或者野獸,修為再深一些的則會往前前往靈獸谷捕獲一些高階靈獸。

    這一次福地洞天開啟, 這山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有各大小宗門?的弟子, 又或者四處來的散修, 大家的目的都是?非常明確,就是?想要進入這秘境中?撈一筆。

    “無為兄,上?次觀瀾山一別, 至今也有兩三年?了啊。”

    “這不是?鄭伯兄嗎,失敬失敬。”

    “萬獸宗此次是?誰帶人前來?怎么沒聽到消息?”

    “玄天宗此次是?鎮南仙尊那三個弟子, 不過?仙尊不知道來了來,聽聞是?閉關了,也不知道消息是?否屬實。”

    “三個弟子?季觀棋,蕭堂情和喬少宗主?”

    “沒有, 是?新收的小弟子,君子劍季觀棋似乎是?出?了點事,最近玄天宗到處找人呢。”

    ……

    那邊的大宗門?和散修之間自?成一道屏障, 隱隱能?看得出?這些宗門?子弟都是?不屑與散修為伍, 他們各個穿著自?己宗門?的衣服,上?面帶著各自?宗門?的符文。

    季觀棋也聽到了他們在議論自?己,但是?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別的話題給?掩蓋過?去了。

    “李公子。”路小池身形瘦弱一些,他踮起腳尖想要往里擠, 被季觀棋一手抓了回來,有些不解道:“我們不往前去一點嗎?等會好東西都被他們搶了。”

    “不用著急。”季觀棋低聲道:“這秘境里很大, 前后進去最多也不過?相差一盞茶的時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余光輕輕掃視了一眼?余下眾人, 由于他這副面相著實是?平凡無奇,而旁邊的路小池也只是?個有些活躍地瘦弱少年?,因此這一對并未吸引旁人目光,反倒是?那邊玄天宗的三人一來,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可惜了,這君子劍走的不是?時候,不然?這一次秘境也有他一份了。”一旁的散修打著趣兒,道:“你說,這君子劍會不會后悔,或者是?混在人群中?也跟著進去撿漏?”

    “別人或許會,但季觀棋不會。”另一名散修回應道:“你不了解他。”

    正跟在后面撿漏的季觀棋唇角微揚,心中?略微嘆息,若是?他沒有經?歷過?上?一世?,也許也會像這些人以為的那樣,覺得這次進去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他經?歷過?上?一輩子的福地洞天了。

    那是?和烏行白一起進去的,還有其他三位師弟,一進去之后烏行白便揮開了瘴氣?,而后放任弟子在其中?尋找靈草或者丹藥,亦或是?功法,他是?全然?不管,幾乎完全放養的。

    季觀棋倒霉,四個徒弟一起進去的,最后三個遇到危險都被烏行白救走了,只有他是?自?己拼著重傷逃出?秘境,而他是?因為保護三個師弟才落得如此地步。

    以前剛入鎮南仙尊座下,曾經?發誓與師兄弟們“同?生死,共進退”,最后似乎也只有他一個人當真,又或者說,所謂師門?只是?烏行白和另外三個人,從未包括過?他。

    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李公子。”路小池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他也是?第?一次進入秘境,難得露怯地拽著季觀棋的衣角道:“這里的修士修為都很高,我們進去之后是?不是?要避著走?”

    季觀棋忍不住笑了聲:“你剛剛還說要搶。”

    “不知者無畏。”路小池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但是?我現在看到這么多厲害的人,我覺得咱們還是?避著走走吧,還是?要留著力氣?去找萬靈草的,對了,李公子,你還沒說你進去準備找什么,也許我能?幫忙呢?”

    “我隨意走走,有什么就帶什么。”他垂眸道:“你跟緊我。”

    不管上?輩子救他的是?不是?路小池的師尊,但的的確確是?這個乾坤袋,他記得清清楚楚,若非那人冒著危險將渾身是?血的他拖到了神?廟中?,也許季觀棋早就死了。

    而這幾天,他也嘗過?了清泉派里的悠閑時光,若非他想要游歷四方,其實留在這個宗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公子,我先跟你說。”路小池眼?看前面大宗門?的人快要聚集齊全了,而周圍散修越來越多,他剛來這里的喜悅已經?被緊張代替,但很快就堅定下來,低聲開口道:“若是?遇到危險,保全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季觀棋愣了愣,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路小池。

    少年?已經?開始墊著腳去看已經撕開了裂縫的秘境,前段時間就已經?出?現裂縫了,只是?里面尚且不穩定,因此少有人去,但不乏一些不要命的人還是會鋌而走險,先一步踏入其中?。

    此刻各大宗門已經聚集齊全了,玄天宗地位超然?,位于最中?間的地方,前來帶隊的竟然?是?孫長老,他是?不準備進入秘境,但是?和其他宗門?的各大長老一起守在秘境之外,季觀棋一看到他,立刻就想起了江相南,果然?在孫長老的身后就看到了一臉冷漠的江相南。

    “他隕落于一個小秘境之中。”季觀棋回憶上?一世?,低聲喃喃:“只是?沒想到這一世?他竟然?也來了。”

    果然他的重生帶來了一些變化,只是?不知道這些到底是?好是?壞。

    倒是?路小池一下子便認出?了站在中?間的蕭堂情,他拽了下季觀棋的衣服,道:“李公子,你快看那個……”

    季觀棋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臉色微變,還以為是?路小池認出?了蕭堂情便是?那邪修,好在路小池只是?說:“他不就是?之前在百鳥城到處搜人的人嗎?”

    蕭堂情感覺十?分敏銳,很快就察覺到了這邊不一般的視線,順著轉頭看過?來時,卻只瞧見了一群圍在一起的散修。

    “你在看什么?二師兄。”奚堯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沒什么。”蕭堂情收回了目光,他道:“聽說你要萬靈草?”

    “上?次中?毒,雖然?毒素已解,但宗主說體內還有余毒殘留,最好是?用萬靈草將體內雜質去除,修為便會更進一步了。”奚堯怕冷,裹著白色的狐裘,臉色看上?去略顯蒼白道:“還請兩位師兄相助。”

    “這是?自?然?。”不等蕭堂情說話,旁邊的喬游便已經?拍了拍自?己的弓箭,道:“誰敢跟你搶,我的追月弓可不答應。”

    說完,喬游又看了眼?蕭堂情,道:“你說呢?”

    蕭堂情沒有回答,最后在奚堯忐忑不安的眼?神?下輕輕點頭,道:“嗯。”

    江相南和他們關系不好,雖為同?門?,但即便是?在這個場合見面了,雙方連一個招呼都不打一聲。

    這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各大宗門?長老全部到齊,開始各司其位,全力打開這高階秘境福地洞天,并且驅散里面的瘴氣?,讓各自?的弟子進入更加快捷。

    “秘境之中?危險重重,一旦遇到險境,立刻脫身,切不可貪圖寶物而丟掉自?身性命。”進去之前,孫長老叮囑道:“玄天宗弟子之間互幫互助,不可相互奪寶,刀劍相對,一旦發現,定然?門?規處置,決不輕饒。”

    “是?。”眾弟子立刻應道。

    秘境剛剛一打開,里面就滾出?了一個血葫蘆一樣的人影,孫長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而后丟給?了一旁的人,季觀棋只看一眼?便知道這人應該是?不行了,胸腔似乎是?被什么獸類的爪牙直接剖開,血肉外翻,整個人只剩下一口氣?。

    “嘶——”站在他旁邊的路小池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臉色都白了。

    “怕了?”他開口問道,然?而路小池遲疑了一秒后堅定搖頭,道:“就是?沒見過?這樣的,有些驚到了,但是?不怕。”

    “洞天福地乃是?高階秘境,是?目前已知曉的兩個最高階秘境之一。”季觀棋說道:“還有一個就是?四象兩儀,只要進去就會被壓制全身靈力,如同?一個凡人。”

    “四象兩儀……”路小池露出?了疑惑之色,這個秘境他聽都沒聽說過?。

    但凡有秘境,必然?有天材異寶出?世?,惹得修士們互相廝殺,一些散修鋌而走險進去奪得一些寶物,哪怕只是?靠近最邊緣區域的寶貝都足以引得旁人動殺心。

    不過?這都跟季觀棋沒關系,修真界內行事,各憑各的本事。

    這秘境剛剛開啟那血葫蘆一樣的人給?了在場眾人一個視覺沖擊,有些修士面面相覷,已經?萌生退意,畢竟這只是?一個寶貝,真的要為了這個搏命一把嗎?更何況這看起來十?分危險。

    不消片刻,原本擁擠的山頂便已經?少了不少人,剩下的說是?一群亡命之徒也不為過?。

    秘境開啟的裂縫驟然?打開,成為了一道進入秘境的大門?,里面的瘴氣?尚未來得及涌出?,便已經?被各大宗門?長老聯合清理,露出?了里面的模樣。

    上?輩子是?烏行白親自?前來,方天畫戟一出?,秘境里的瘴氣?頓時逼退大半,而如今這些長老聯手也只能?清理出?入口處的瘴氣?,季觀棋隱隱感覺到這一次恐怕比起上?輩子更加艱難了,好在路小池要的萬靈草在外圍區域,拿到就直接把他送走,而洗髓丹這種頂級丹藥,則定然?在最危險的地方。

    他要自?己去找洗髓丹。

    “堂情,少宗主,相南你三人定要看護好其他弟子。”孫長老在他們進入之前,再次叮囑道:“注意保全自?身,切不可貪戀。”

    “是?。”江相南立刻應道。

    由于玄天宗乃當之無愧的第?一宗門?,自?然?是?第?一個進去的,其次才是?萬獸宗等其他宗門?跟上?,等各大宗門?的弟子全部進去之后,才允許其他散修進入其中?。

    季觀棋帶著路小池混跡其中?,在途徑孫長老的時候,對方也只是?看了眼?季觀棋的背影,似乎是?有點詫異,但再次瞧見對方的臉時,便覺得是?自?己認錯了,搖了搖頭后繼續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鎮南仙尊真的閉關了?此次不打算前來了嗎?”一旁萬獸宗的長老問道。

    “仙尊的行蹤,我等怎敢過?問。”孫長老不快不慢道:“倒是?你們少宗主……”

    話音剛落,姍姍來遲的稽星洲便已經?趕來,朝著在場的諸位長老抱拳道:“路上?有事耽擱了,這就進去,”

    萬獸宗的弟子已經?在另外一位弟子的帶領下先進去了,稽星洲的確來得晚了一些,他不再多言,直接踏進了這變化莫測的福地洞天秘境之中?。

    這秘境仿佛一方小天地,地勢極廣,十?分遼闊,之前開放的時候,已經?有各個前輩以身犯險,從而做出?了這福地洞天的地圖,大家對著也算是?稍微有點了解,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的。

    眾人剛剛落地,互相抱拳后便立刻各自?分開,在這秘境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風險,大家都是?想要盡快拿到自?己想要的就立刻離開。

    “這里的瘴氣?果然?厲害。”奚堯捂著口鼻,低咳了好幾聲,道:“若是?師尊在此處就好了。”

    “那是?自?然?,師尊的方天畫戟可以驅散這些瘴氣?,就連一些靈獸都根本不敢靠近。”喬游立刻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滾圓明亮的珠子,道:“這是?避毒珠,你隨身帶著,可以避開瘴氣?和毒蟲。”

    “那你呢?”奚堯有些擔憂。

    “我又不怕這些。”喬游笑著道:“我去過?的秘境不知多少,這點瘴氣?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視到了兩個人影從身邊走過?,下意識多看了一眼?,但看到季觀棋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之后就沒興趣了,立刻收回目光道:“季觀棋現在是?跑了,要是?知道這秘境里有多少好東西,他肯定是?懊悔得要命。”

    “他只會要洗髓丹。”蕭堂情想起之前烏行白讓他對外放出?的話,面色微沉:“快些走吧,在夜幕降臨之前就得找到安全的山洞休息,否則一旦遇到兇狠的靈獸,那就難說了。”

    這話倒是?不假,喬游他們也不再多言,立刻開始尋找。

    其他弟子都是?跟著江相南的,畢竟比起喬游和蕭堂情,江相南顯然?更加可靠,每當這時候就總有弟子小聲道:“要是?大師兄在就好了,大師兄定然?會帶著我們一起前行的。”

    好在這個時候喬游已經?走遠了,不然?聽到這話,又得是?一陣鬧騰。

    “大家跟著我。”江相南也松了口氣?,他可不想跟那三個一起走,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便道:“不要進入危險區域,在外圍長長見識就行,之前長老的話都記在心里了吧?”

    “記下了!”其他弟子應道。

    “出?發!”江相南說道。

    散修們可就沒有這些規矩了,他們得到的消息也不如這些宗門?子弟多,謹慎點的散修干脆跟在這些宗門?子弟身后,看看能?不能?撿漏,而那些自?持修為不錯的,則是?干脆先行一步,生怕被旁人搶了先。

    季觀棋和路小池已經?看到好幾撥人超過?他們往前走,路小池瞧著他們的身影,道:“這里是?不能?御劍而行嗎?我怎么瞧他們都這么趕路,但沒有一個是?御劍而行的?”

    “這里靈獸多,若是?御劍而行,很容易被飛行靈獸圍攻。”季觀棋邁著步子,帶著路小池繼續往前走。

    路小池似懂非懂地跟在季觀棋身后,對這些他不太了解,但是?既然?季觀棋這樣說,他立刻就露出?了崇拜的目光,亦步亦趨道:“李公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季觀棋都被他給?逗樂了。

    “你肯定見識很多。”路小池是?個話癆,有些閑不住,道:“我之前聽人說過?,這福地洞天寶物特別多,遍地都是?,但是?咱們進來這么久了,為什么一個還沒瞧見?”

    “哪聽的謠言?”季觀棋瞧著一旁的幾個散修,而后道:“勿貪,只拿自?己想要的就行。”

    “我聽李公子的。”路小池應道。

    他們這個組合在這一堆人里著實不算顯眼?,往前走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經?看到兩次爭奪打架了,季觀棋本著不想惹事的心理,帶著路小池從一旁繞路行走。

    “李公子,你可知曉這萬靈草生長于何處嗎?”路小池問道。

    “萬靈草生長于瘴氣?之中?,往往瘴氣?的中?心地帶就是?萬靈草的地方,雖說這萬靈草是?療傷圣藥,但實際上?它本身是?有毒的。”季觀棋偶爾也去藥堂幫忙,對這些稍微有點了解,說道:“拿的時候必須用帕子包裹住,放進乾坤袋里,萬不可接觸皮膚,否則容易中?毒。”

    “會如何?”路小池問道。

    “不知道。”季觀棋搖了搖頭,道:“只是?知道會中?毒,但不知曉中?毒的反應是?什么,但總歸小心為妙。”

    有了季觀棋的提醒,路小池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季觀棋要帶著路小池往瘴氣?里走,到了瘴氣?邊緣的時候,便道:“小心點,盡量少吸入瘴氣?,否則容易渾身無力。”

    “好的,李公子。”路小池立刻用布捂住了口鼻,跟在季觀棋身后,隨后就看到一枚丹藥遞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有些詫異地看著季觀棋,只聽對方道:“吃下去,這是?避障丹,雖說不能?完全忽略瘴氣?,但也聊勝于無。”

    這萬靈草生長于瘴氣?的中?心位置,一路過?去,瘴氣?由淺到深,逐漸有些伸手不見五指,像是?四周都起了大霧,季觀棋更不敢放松警惕,他上?輩子來過?這里,所以對這兒也算是?了解,帶著路小池沿著外圍比較安全的地方行走,順便避開了一些散修之間的沖突。

    “李公子,你對這里好像很了解。”路小池看季觀棋步伐穩健,且精準避開了每一個危險,有些困惑道:“你之前來過?這里嗎?”

    “看過?地圖。”季觀棋半真半假道:“不過?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秘境太大了。”

    路小池還是?很相信季觀棋的,畢竟這是?救了自?己兩次的人,他雖然?修為不高,但勝在聽話,季觀棋說往東他絕不往西,且人又機靈,雖然?察覺到季觀棋有些異樣,但是?不該說的話絕對不會說,不該問的也絕對不問。

    再往前面走一些的時候,季觀棋便提醒道:“前面有毒蟲,一定要注意腳下,盡量放輕不要弄出?聲響,越過?這里往前就是?瘴氣?中?心,那里就有萬靈草。”

    他的話音剛落,霧氣?里便傳來了一人的驚叫,緊接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蟲子都飛快地振翅本向那邊,路小池生怕自?己會叫出?聲,立刻抬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瞳孔瞪圓,明明已經?怕得肩頭發顫了,但謹遵季觀棋的提醒,絕不吭聲。

    走在前面的季觀棋回望了一眼?,唇角微微揚起,他總覺得從路小池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經?的他,但終究不是?他自?己。

    眼?看著被蟲子圍攻的修士頃刻間就成了一具白骨,路小池更加小心了,兩人一前一后幾乎是?秉著呼吸走出?了這里,這個時候的瘴氣?已經?濃郁到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是?用了避障丹但也能?感覺到一點暈眩。

    “在哪里!”路小池壓低了聲音,指著立在四周都是?枯草的泥地上?的一株靈草,它著實是?太顯眼?了,想要認錯都很難。

    正如季觀棋所說,這萬靈草可以療傷祛毒,但它其實本身就是?劇毒之物,所以四周的草之所以枯死和這一片的瘴氣?都與它有關。

    “去拿吧,用手帕拿住。”季觀棋靠在了一邊,他道:“拿完我就帶你出?去。”

    萬靈草一旦被摘下,這一片的瘴氣?在短時間內就會散去,到時候他們就暴露在眾多人前,成為旁人眼?里的小肥羊了。

    路小池聞言便不遲疑,立刻上?前緩緩靠近那株靈草,拿出?帕子包住了它,立刻將其摘下,就在大功告成之際,瘴氣?中?傳來了破風聲,一只羽箭從霧氣?中?疾射而來,直接射掉了路小池手中?的萬靈草。

    然?而不等路小池去拿,第?二根箭已經?沖到了眼?前,一旁的季觀棋臉色驟然?變了,只需一眼?他便認出?了這只箭就是?追月箭。

    路小池立刻將掉在地上?的萬靈草塞進了乾坤袋,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那只箭在快要到他喉嚨的時候忽然?被挑開,一陣錚鳴聲自?耳邊響起——

    “喬游?!”

    “君子劍?!”

    兩聲從霧氣?中?響起,季觀棋的君子劍劍鞘,直接攔住了追月箭的攻勢,喬游冷著臉站在樹枝丫上?,他正半蹲著的,瞧見霧氣?散去露出?了中?間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后,咬著牙道:“季觀棋!”

    “走!”季觀棋才沒空跟他敘舊,一把抓住了路小池的衣襟,也不管那些毒蟲了,直接帶著人穿過?山林,盡量甩開后面的喬游。

    他和喬游也就是?一個照面而已,且關系稱不上?多好,對方也不至于為了找他而窮追不舍。

    但是?當第?三只追月箭從身后射來被他打落后,季觀棋就意識到問題不對勁了。

    “人留下,萬靈草也留下!”喬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語氣?里透著嘲弄:“季觀棋,我還真以為你有這個骨氣?離開玄天宗,到后來還不是?來這秘境里了?想要回宗門?就直說。”

    然?而話音未落,三道暗器直接飛來,喬游臉色頓時變了,翻身避開,原本站著的地方已經?被暗器插入其中?。

    “你敢對我動手!季觀棋你是?瘋了嗎!”喬游壓根兒沒想到季觀棋竟然?直接對他動起手來,這讓他一時間又詫異又憤怒,主要是?面子下不來,頓時火冒三丈怒道:“你敢對同?門?動手!”

    蕭堂情和奚堯已經?將季觀棋和路小池給?圍住了,他們堵死了季觀棋的去路。

    “李公子……”路小池將乾坤袋往季觀棋懷里一推,道:“你快走,別管我。”

    這樣子看上?去又緊張又無助,他顯然?也很清楚這三人是?誰,“君子劍季觀棋”六個字一出?來,路小池是?個聰明人,立刻就猜到了身邊人是?誰,但此刻十?萬火急,哪由得他詢問。

    季觀棋見狀,他右手握劍,君子劍尚未出?鞘,左手則是?將路小池攬到自?己身后,道:“等會打起來,找個地方去躲,或者找個機會就跑,你自?己看時機決定。”

    說完,再次將路小池那個破舊的乾坤袋還給?了他,道:“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

    “是?你?”迷霧散去,瞧見季觀棋的第?一眼?,蕭堂情就想到在交易所前遇到過?這個人,當時這人還是?個啞巴,現在倒是?會說話了,他眸光微沉:“季觀棋。”

    他語氣?里藏得情緒太多,以至于季觀棋一時間未能?分辨清楚。

    “大師兄。”奚堯裹著狐裘,小臉蒼白,他的本命武器是?纏在手腕上?的蛇骨索,細窄,但是?表面帶有不易察覺的倒刺,一旦困住人之后便會收縮,十?分陰毒的武器。

    同?門?師兄弟四人,再次相遇竟然?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候。

    第029章 防御玉佩

    率先動手的?是?喬游, 他直接拿出了追月弓,三只追月箭直接搭上去,對?準了季觀棋所在的?位置直接射出, 那三支架在中?間便立刻分開?。

    追月弓能被稱為鎮宗之寶, 不僅僅是?因為它的?殺傷力, 更因為它所射出的?箭會鎖定對?手, 路線不明,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疾射而出,行蹤十分詭異, 因此讓被鎖定的?人防不勝防。

    季觀棋也顧不得別?的?了,用劍鞘擋開?兩只箭之后?, 第三只箭自林子?中?射出,居然是?對?準了路小池的?后?背,雪亮的?劍光掠過,這只箭直接被季觀棋斬落下來?。

    “季觀棋!”喬游幾?乎氣得牙癢癢, 咬牙切齒道:“你要胳膊肘往外拐嗎!你身邊的?是?誰?我們又是?誰?親近遠疏難道你分不清嗎!”

    “路小池先拿到的?萬靈草,且我答應過他。”季觀棋右手握劍,側身將路小池護在了身后?, 面對?著喬游咄咄逼人的?模樣?, 一字一句道:“親近遠疏……此話倒好,只是?這算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聽你說這話。”

    喬游的?臉色沉了沉,他再次道:“季觀棋, 我再問你一遍,要不要把萬靈草交出來?, 小師弟之前身中?劇毒,若非師尊將解毒丹給了你, 小師弟的?毒也不會至今有所殘留,需要萬靈草清理毒素,把萬靈草交出來?,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當?初解毒丹是?我找到的?,而后?這也是?仙尊給我的?,你若是?有不滿,就回去問你的?師尊。”季觀棋根本不怵,他目光清明,朗聲道:“此靈草我需拿去救人一命,絕不交出。”

    “好!”喬游被氣笑了,他握著追月弓的?手青筋暴突,幾?乎能聽到指骨間的?摩擦聲,而后?冷聲道:“你自找的?!”

    聽到季觀棋這么說,他便不再留手了,六只箭搭上了追月弓,剛剛射出之后?便再次搭箭。

    而此刻蕭堂情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旁邊的?喬游已經吼道:“你在干什么!蕭堂情,你就看著外人這么欺負咱們小師弟嗎!”

    奚堯從頭到尾沒有吭聲,他似乎是?想要阻攔,卻什么也沒做,只是?有些無奈地看著場上。

    喬游的?進攻來?勢兇猛,季觀棋單手扶著路小池,而后?直接繞身一圈,一把君子?劍在他手中?宛如游龍,劍光環繞四周,如影隨形,這劍法的?確是?非常高超,非苦練而不能成。

    其中?一支箭直接擦著季觀棋的?腰側過去的?,腰間懸掛著的?遮擋面容的?法器香囊直接撕裂了,季觀棋本來?的?面貌便顯現了出來?,一旁的?路小池看著面前清俊至極的?人物愣了一瞬。

    “喬游,凡事講點道理。”季觀棋將最后?一支箭直接打碎之后?,手腕也被震得有些發麻,他面色不改道:“你現在到底是?為了拿到萬靈草,還是?想要報私仇。”

    “報私仇?”喬游的?十二只箭都被打下來?之后?,臉色已經愈加難看,他眸光沉沉道:“你也配!”

    追月弓本就可以多只利箭同時射出,最出名的?莫過于天羅地網,羽箭直接將人包裹住,根本無處可逃,最終下場也是?萬箭穿心。

    但最厲害的?,還是?上一輩子?直接射穿了季觀棋肩胛骨的?箭,只需要一支,速度極快,轉瞬之間到達眼前,且幾?乎能射穿任何東西?,包括別?人的?本命武器。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追月箭。

    蕭堂情就是?在這個時候出手的?,季觀棋早就防備著他。

    但這么一來?,他就需要一對?二,本身他的?實力就比蕭堂情和喬游差一些,這兩人的?品性暫且不論,但天賦的?確是?擔當?得起天之驕子?四個字。

    季觀棋的?手腕被雙刃刀震得生?疼,虎口都裂開?出血了,那邊又有喬游的?箭,他情急之下,只能立刻扔出了劍鞘,擋住一擊,而后?將旁邊的?路小池扔到樹邊,頭也不回道:“跑!”

    他擋不住這兩人太久的?,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一直沒有出手的?奚堯。

    至于他為何知道,自然是?因為他嘗試過這滋味了。

    “大師兄。”蕭堂情持刀逼近了他,一刀一劍相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他道:“不過是?個外人,何必為了這個一個外人,一個草藥而和自家師兄弟為敵。”

    “丟掉玄天令的?那一刻,我便已經不算是?玄天宗的?人了。”季觀棋回道:“若是?不滿,回去將我的?名字從玄天宗的?石碑上劃去便可,算什么自家師兄弟?”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甚至稱得上平靜,仿佛已經醞釀了很久,只是?今時今日才說出口而已。

    “原來?你是?真的?想要離開?玄天宗。”原先蕭堂情就有這個感覺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想多了,畢竟玄天宗鎮南仙尊,這是?何等?尊崇,且又是?其座下首席大弟子?,這個地位可以說整個修真界搶破了腦袋都夠不著,可季觀棋居然真的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放棄了。

    路小池被扔到一旁滾了幾?圈爬起來?,他身上沾了不少淤泥,眼瞅著季觀棋和那兩人打架,他想要上去幫忙但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夠,不僅幫不了季觀棋,還會拖累他。

    “萬靈草。”路小池忽然揚起了自己的乾坤袋,一咬牙,喊道:“萬靈草在這里,追我啊!”

    說完,他就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天天爬山,腿腳工夫的?確厲害,季觀棋聽到這話的時候就知道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咬著牙道:“傻子。”

    “師尊從小教導,不能因一己之私拖累旁人。”路小池奔襲在逃跑的?路上,旁邊的?毒蟲蛇蟻被他驚起一片,他的?臉上和身上都被樹枝劃傷,但也不敢停下:“為了拿到萬靈草,李公子?已經幫了很多忙,不能拖累他……不能拖累他。”

    無論他是李不語還是季觀棋,都是?他路小池的?恩人,他不能拖累恩人。

    喬游想要追上去的?時候,卻被一柄劍擋住了,季觀棋反手握劍,劍氣直接斬向喬游,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追什么?”季觀棋反手握劍立于人前,他肩背停止,身形略顯消瘦,但眉目之間正氣凜然,君子?劍的?劍光環繞四周,他道:“不是?要試一試嗎?來?。”

    季觀棋第一次被一個人保護,居然還是?個萍水相逢的?人,著實是?有些可笑了。

    他從不辜負任何一個對?他好的?人。

    其他修士本來?瞧著這邊有些熱鬧,以為是?有什么天材異寶,結果一來?就發現了鎮南仙尊座下的?幾?個弟子?在打架,頓時不敢冒頭了,生?怕被殃及到。

    即便如此,也有人認出了被圍攻的?正是?季觀棋。

    “這什么意思?其他兩個弟子?圍攻大弟子??”有人不解道:“這算是?同門相殘了吧?”

    “哎呀,都是?同門師兄弟,而且君子?劍向來?關照師兄弟,名聲在外,還能打到哪里去?”另一人擺了擺手道:“就當?是?看看熱鬧吧,這種熱鬧可不常見。”

    然而當?喬游的?“天羅地網”出現時,在場所有的?修士都倒吸了一口氣,就連蕭堂情臉色都變了,厲聲道:“喬游!你瘋了嗎!”

    “他自己說他不是?玄天宗的?人。”喬游哪里受過這種奚落,怒上心頭:“就算殺了他,師尊也不能說我什么!”

    季觀棋直接甩開?君子?劍,劍身橫放,劍光四起,眼看兩大殺招就要撞到一起了,到時候只怕無論是?喬游還是?季觀棋都討不到好,而圍觀的?修士更是?不敢再看,立刻選擇逃離這里,就在此處,蕭堂情微微皺眉,最終還是?在天羅地網的?覆蓋范圍內稍稍側身,讓出了一條路來?。

    既然季觀棋見到他時沒有異樣?,就代?表那晚對?方應該沒察覺到是?他。

    那么既然這樣?……讓他一條活路也無妨。

    蕭堂情是?這樣?對?自己說的?,所以他選擇了最后?一刻側身讓開?了一條生?路。

    ……

    路小池慌不擇路,只知道一直往前跑,雖然萬靈草被拔出了之后?,那一塊的?瘴氣散去了,但這并不意味著危險減少了。

    但他已經顧不得那么多,整個人在地上摔了好幾?次又爬起來?,甚至來?不及看自己的?傷口,只想著趕快往前。

    四周的?毒蟲都被他驚動了,震動著翅膀朝他所在的?方向飛過來?,路小池一邊胡亂揮手試圖將這些全部拍開?,一邊往前狂奔一步不敢停留。

    不乏也有其他散修盯上了他,在路小池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跟在身后?了,準備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這小子?身上肯定有好東西?,不然能讓喬少宗主他們盯上?”其中?兩名修士速度很快,明明已經追上了路小池卻沒有主動攻擊,時不時故意往他旁邊射出暗器,逼得路小池倒地躲過,看著他狼狽不堪樣?子?笑出了聲,仿佛是?在遛狗一般。

    “咔——”一聲輕響,路小池捂著腿在地上翻倒了好幾?圈,他倒吸著涼氣看著自己的?腿,上面赫然扎著一柄黑色的?飛鏢暗器,隱隱看到尾部帶著一點怪異的?符文。

    路小池緊張爬起,一句話也不多說,拖著傷腿繼續往前跑,即便已經痛得眼前發黑,但還是?要跑。

    “這小子?還挺能忍痛的?。”其中?一個修士道:“要不咱們兩個試試準頭?誰要是?能先讓這小子?不跑了,這寶物就歸誰的?。”

    “此話當?真?”另一名修士問道。

    “當?然當?真,不過先說好了,不能直接斃命,否則可就算是?作弊了。”這名修士補充道。

    兩人一拍即合,顯然這兩人是?同門,使?用的?都是?暗器,如果喬游在的?話必然就能認出扔向他的?三枚暗器和這兩人所用的?一模一樣?,可不是?季觀棋在暗算他。

    然而這兩人剛剛拿出了暗器,尚未來?得及出手,就感覺四周的?毒蟲振翅聲忽然消失了,幾?乎是?一瞬間就消失了,就連林野間靈獸的?吼叫聲也沒了,四周安靜得可怕。

    “老二,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對?勁?”之前說話的?修士握著暗器,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總覺得渾身有些發毛,便用肩頭頂了頂旁邊的?人,道:“你說句話啊。”

    另一個剛剛還在說話的?修士被他輕輕一推,渾身僵硬地直接從樹上直接掉下去了。

    他仰面朝上,面色青白,顯然是?中?毒死的?,喉嚨上更不知道何時被黑色的?暗器直接穿透了,鮮血還在往外涌,這黑色暗器一看就是?他們自己的?。

    “老二?”這修士立刻起身,他警惕地看著四周,在同伴尸體和自身活命之中?,只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立刻拱手對?著空氣道:“不知前輩在此,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立刻就走!”

    說完,他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轉身就跑,生?怕跑得慢一點自己也會和老二一樣?被這樣?悄無聲息地殺了。

    捂著傷口在下面跑的?路小池自然也聽到了,他誤以為是?季觀棋來?了,正準備一臉驚喜地回頭時,卻瞧見了前面御劍而行的?人,他不認識這個人,但相距這么遠,僅憑威壓便已經讓他寸步難行,路小池心中?駭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實力遠在剛剛說話的?兩個散修實力至上,也在喬游,甚至是?季觀棋的?實力至上。

    不,應該說遠超他們。

    路小池有種強烈的?預感,對?方真的?想要殺自己,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而已。

    “我……我這就走。”路小池的?右腿受了傷,根本動不了,他扶著樹一瘸一拐地往后?退,最后?干脆摔在了地上直接朝前趴著,一邊爬一邊說道:“我這就離開?,我什么都沒看到。”

    “交出萬靈草。”烏行白垂眸看著下面的?低階修士,修真界內本就憑本事行事,在他看來?這樣?的?修為進福地洞天這種頂級秘境,純粹就是?在找死。

    但他現在對?殺人沒興趣,他只需要這個萬靈草。

    萬靈草,是?療傷圣藥,配合洗髓丹是?再好不過的?東西?。

    路小池攥著手里的?乾坤袋,他其實也猜到了眼前這位修為極高的?人是?為了萬靈草而來?,可是?他還是?抱有著一絲期望,如今對?方親口說出要萬靈草之后?,路小池的?心都顫抖了兩下。

    “仙尊。”路小池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直接跪下,他磕頭道:“仙尊,我需要著萬靈草救命,求仙尊放過我吧。”

    在烏行白面前求饒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了,他眼神平靜地看著下面誠惶誠恐的?路小池。

    “仙尊,求求您!”路小池的?額頭磕破了,血淌了出來?,弄得他臉上都是?血污,再次抬頭看向烏行白的?眼神里滿是?祈求,道:“仙尊要什么都可以,但這萬靈草,我……我真的?是?用來?救人命的?。”

    “給我。”烏行白的?耐心顯然不多了,他眉宇之間浮現了一絲煩躁,路小池本就善于察覺他人情緒,立刻意識到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他緊握著自己的?乾坤袋,倒不后?悔自己進了這福地洞天尋找萬靈草,只是?有些后?悔連累了季觀棋。

    他一咬牙,猛地爬起身來?,沒有半點停頓朝著身后?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是?拼了命跑的?,幾?乎發揮了自己最大潛能,甚至顧不得之前季觀棋給他的?不能御劍飛行的?警告,直接甩出了武器御劍而行,但終究還是?被烏行白隨意揮手便打落在地,摔得連吐了好幾?口血。

    這番逃跑行為在烏行白眼中?如同玩鬧把戲,沒有半點作用,而他已經沒有耐心了,本來?是?不想殺掉路小池,但如今這人這般反抗,他也只能殺掉眼前這個低階修士,才能抹掉乾坤袋上的?印記,拿走里面的?萬靈草。

    他隨意抬手,甚至連眸子?都沒有看向路小池那邊,任意揮下,頓時路小池所在的?地方直接被鎖死,他即便再見識淺薄,也能認出這是?名震四方的?“畫地為牢”。

    不,或者說,這還算不上是?畫地為牢,只是?烏行白隨意一揮而已,但能做到禁錮空間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

    “鎮南仙尊!”路小池極其震驚。

    然而他甚至只能震驚,因為他看到這由?金光鑄就起的?畫地為牢,就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到了,沒有人能在鎮南仙尊眼前逃走,從來?沒有。

    果然緊接著的?下一招就是?直取路小池的?性命,巨大的?靈力威壓撲面而來?,讓路小池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剛剛能轉身逃走已經是?耗盡他所有的?氣力了,他絕望地想著自己還沒給師尊帶回救命的?萬靈草,他甚至還沒等?著“東西?南北”長大,也沒來?得及孝敬將他從小養大的?師尊,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這個世界真的?好不公平啊。

    可惜這次進來?,還連累了李公子?。

    路小池心如死灰地閉著眼睛,準備迎接自己人生?最后?一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一睜眼就看到了一枚玉佩在前面擋著,爆發了和烏行白攻擊而來?的?金色靈力一般的?靈力,并且形成了屏障,竟然抵擋住了烏行白這一擊。

    不等?路小池遲疑,就感覺身后?被人重重一壓,而后?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道:“走!”

    他肩頭一疼,被人直接拽起來?,朝著林子?里狂奔,季觀棋也直接御劍而行,但他似乎不太穩,干脆直接喊了一聲:“青鸞!”

    剛剛還在和別?的?靈獸打架的?青鸞立刻回頭,張開?巨大的?翅膀飛躍而來?,刮起的?陣風都讓其他修士站也站不住。

    季觀棋收了劍,帶著路小池一起摔在了青鸞的?身上,他捂著胸口,拍了拍青鸞,啞聲道:“快走!”

    青鸞仰天長鳴,而后?一轉身便帶著兩人朝著更遠的?山里飛去,本來?就是?飛禽靈獸的?它速度上極為優越,當?年季觀棋就是?將這青鸞送給烏行白的?,在他眼里,烏行白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所以為了得到靈獸青鸞,他也是?廢了不少心血的?,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死后?,烏行白到底有沒有放青鸞自由?。

    他拄劍而立,半跪在了青鸞的?背上,回頭看著站在地上望著他遠去的?烏行白,季觀棋比誰都緊張,他生?怕烏行白在這個時候攻擊,那他真的?很難逃掉。

    但烏行白沒有,他只是?仰頭看著青鸞帶著季觀棋飛遠了,直到消失在了視野里。

    “你用我給你的?玉佩,去保護別?人?”烏行白走到碎裂的?玉佩前,半蹲下身子?,將碎片都撿了起來?,放在手心里,這本就是?他給季觀棋的?一次性防御工具,卻沒想到居然被對?方用在了此處。

    他略微垂眸,一向風云不驚的?臉上浮現了難以遏制的?怒氣,輕輕一握這玉佩便將其碾碎。

    喬游三人也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沒瞧見別?的?,但是?看到了烏行白碾碎玉佩的?一幕,喬游頓時震驚道:“季觀棋竟然將師尊你給他的?玉佩弄碎了?!”

    他本來?還想繼續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再次被禁言的?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

    一旁的?蕭堂情和奚堯也不敢為喬游求情,蕭堂情恭敬道:“師尊,我們發現了大師兄的?蹤跡,但是?他又走了。”

    “跟在他旁邊的?人是?誰?”烏行白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好友。”蕭堂情有些摸不準烏行白想要聽到什么答案,只能中?規中?矩的?回答,眼角余光輕輕查探了一下烏行白的?臉色,而后?飛快地垂眸,繼續道:“師尊,是?否要繼續尋找大師兄?”

    “不必。”烏行白轉身朝著林子?里走去,道:“本尊自有打算。”

    他的?語氣聽上去和平時一樣?,但不知道為何,蕭堂情就是?感覺到自家師尊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對?,總歸看他隨手禁言喬游的?樣?子?就知道烏行白的?心情肯定不好,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往跟前湊比較明智。

    往常烏行白心情不好時,喬游和蕭堂情都是?不敢往他眼前去的?,只有季觀棋能耐著性子?跟在烏行白身邊,如今他人跑了,剩下這兩個一時間都不敢動了。

    奚堯更是?不必說了,從入門開?始就沒見過烏行白幾?次,此刻眼中?滿是?敬畏,半句話都不敢多言。

    等?烏行白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喬游才算是?解了禁言,他根本不敢對?烏行白心生?怨懟,只能不解道:“我也沒說什么,怎么師尊總是?禁言我?等?回去讓我爹去師尊那兒?旁敲側擊一下,看看是?不是?師尊對?我有什么不滿。”

    “這是?什么?”蕭堂情懶得搭理他,正準備回身時,卻發現了一具修士的?尸體,而脖頸上則是?一枚暗器,且這邪修手中?的?暗器和脖頸上的?暗器是?一模一樣?的?。

    “這暗器……怎么和之前咱們追季觀棋的?時候遇到的?暗器一樣??”喬游半蹲下來?看了眼,頓了頓,道:“難道是?他們內訌?”

    “我覺得不是?。”奚堯咳嗽幾?聲,而后?開?口道:“殺死這修士的?暗器上還有一點師尊的?靈力殘留,我想,是?師尊取了這暗器殺了他,也就是?說……可能師尊一直跟在我們身后?,所以當?這人用暗器暗算我們的?時候,師尊就為我們出口氣了。”

    “這么說……之前射出的?三枚暗器不是?季觀棋弄得?”喬游心里有點別?扭,剛剛因為以為是?季觀棋對?他用了暗器,所以他直接對?季觀棋用了天羅地網,那樣?的?殺招,即便是?蕭堂情想要走出來?都得受重傷,即便是?他后?來?從蕭堂情那邊的?出路跑了,但想必也不會太好過。

    “之前你為什么給他讓一條路?”喬游想起了這茬子?,他看向蕭堂情,問道:“你到底在幫誰?”

    “你真的?想殺他嗎?”蕭堂情反問道。

    喬游面子?有些掛不住,他冷笑一聲:“他要是?對?我求饒,我也不是?不能放他一馬。”

    “但他的?性格你不了解嗎,那種情況,寧死不屈。”蕭堂情說道:“既然這樣?,不如都給彼此一個臺階下。”

    喬游有些想要反駁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煩躁地直接踹了一腳旁邊的?樹,惱怒地朝著林子?里走去。

    “小師弟。”蕭堂情瞧著旁邊的?奚堯,安撫道:“雖然沒有萬靈草,但這里一定還有別?的?療傷圣藥,我定會為你尋來?。”

    “要是?知道這萬靈草是?大師兄要的?,我說什么也不會再要。”奚堯嘆氣道:“弄成這樣?,是?我的?錯。”

    “不,本來?就與你無關。”蕭堂情瞧著眼前這個畏寒體弱的?小師弟,略有些心軟道:“不是?你的?錯。”

    被他們議論的?季觀棋此刻正靠著青鸞,他臉色蒼白,褪去了法器易容的?掩護,他本來?的?樣?貌出現在路小池面前,路小池還有些不適應,已經偷偷看了好幾?次。

    “要說什么?你可不是?個有話不敢說的?性子?。”季觀棋低咳了幾?聲,抬手掩唇,不容聲色地將手背血色藏了起來?,抱著自己的?劍,眼中?帶笑道:“說吧。”

    “你是?……季觀棋。”路小池不是?在問,他已經確定眼前人是?誰了,沒了布條包裹的?君子?劍劍身雖不華麗,但靈氣十足,上面銀色的?花紋看上去非常古樸。

    “嗯。”季觀棋點了點頭,他道:“還有呢?”

    “沒了。”路小池對?季觀棋為什么要離開?玄天宗,為何隱姓埋名都沒有問,既然對?方選擇了藏匿這些事情,就說明對?方根本不想提起,他又何必戳人傷心處。

    季觀棋就喜歡路小池這種聰明,他唇角帶笑道:“萬靈草還在嗎?”

    “在的?。”一提起萬靈草,路小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道:“鎮南仙尊之前也是?想要萬靈草,我……你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

    季觀棋其實已經決定和玄天宗,和鎮南仙尊脫離關系了,但聽到對?方想要萬靈草,還是?不免想到了之前喬游說奚堯需要萬靈草。

    這不用想都知道萬靈草是?給誰的?。

    但這都與他無關,烏行白想要關心誰,照顧誰,對?誰好,都跟他季觀棋沒有半分關聯。

    “好好拿著萬靈草,等?會從這邊離開?,這是?后?山的?出口,一般人不太知曉。”季觀棋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出去后?,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神廟,你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來?過這個秘境,更不要說萬靈草,明白嗎?”

    “我懂,身懷異寶,必然會引起殺身之禍。”路小池堅定點頭。

    所有人都以為秘境從哪里開?啟,只能從哪里出去,實則不然,上輩子?季觀棋就是?陰差陽錯之下找到了這個裂口才出去的?,得以保住一條命。

    所以當?時不少人都以為季觀棋死在里面了,但他最后?還是?拖著重傷的?殘軀爬回了玄天宗。

    現在想來?,自己也是?不識好歹,旁人都已經不問他死活了,他就該知趣點離開?,但凡上輩子?稍微耳聰目明一些,又何必落得最后?那樣?的?下場。

    “那你呢?”路小池問道。

    第030章 遭遇

    其實路小池只是問了一個正常人都會詢問的?問題, 但?是卻讓季觀棋微微一愣。

    他似乎是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下意識愣怔了一瞬,而后便立刻反應過來, 笑著道:“我當然是要?去找我要?的?天材異寶, 不然這福地洞天好不容易才開一次, 若是空手回去, 豈不吃虧?”

    他眼中帶笑,就這樣抱著劍靠在青鸞脊背上,青鸞飛的?速度很快, 卷起的?風吹得他豎起的?頭發稍有些散亂,但?更增添了幾分灑脫, 路小池看著眼前這人就覺得他似乎就應該這樣,翱翔于天,不該被任何東西適合事情舒服,肆意快樂地過一生, 這才是眼前這人應有的?人生。

    這個想?法來得有些莫名其妙,路小池輕輕甩了甩腦袋,快速將自?己的?思緒拉回, 他道:“有什么是我能幫忙的?嗎?”

    “你活著回去就行了。”季觀棋從始至終都沒動?, 他就這樣瞧著眼前一身?狼狽的?路小池,又瞥見了一眼對方受了傷的?右腿,之前怪異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但?此?時根本由不得他多想?, 只是道:“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來過福地洞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明白了,李公子。”路小池重?重?點頭。

    路小池自?己也明白, 他的?修為太低了,繼續留下來無非就是拖累,不如趁早離開,季觀棋的?修為本就很高?,只要?不再遇到那幾個倒霉催的?,基本不會有事。

    這么一想?,路小池又回憶起那幾個人,本來對玄天宗還有些崇拜的?他,現?在也對這個所謂的?第一宗門,所謂的?鎮南仙尊沒有半點好感了。

    雖不知道他們和季觀棋之間有什么恩怨,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些人就是在欺負季觀棋。

    “前面就是了。”季觀棋拍了拍青鸞的?脖子,示意等會青鸞在前面就下去,而后又對路小池囑咐道:“等會直接從這邊裂縫走,不要?耽擱。”

    “好!”路小池應道。

    青鸞猛地一個俯沖下去,路小池驚得攥著羽毛,渾身?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而后就被青鸞直接丟了下去,不等路小池爬起來青鸞就長鳴一聲,一個仰沖又帶著季觀棋奔向了空中,中間沒有半點停頓。

    “走。”季觀棋終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驟然慘白,剛剛路小池在這里,他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動?渾身?的?靈氣就會暴動?,此?刻也算是不用壓制了,頓時剛剛和喬游對戰的?傷勢鋪天蓋地地涌過來,他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嘲道:“技不如人。”

    所以他才要?拿到洗髓丹,這個修真界,誰不想?天賦異稟,修為上乘。

    由于青鸞實在是太過扎眼,它從別的?靈獸地盤掠過,惹得那些靈獸大為不滿,但?偏偏這只青鸞又是速度極快的?飛行靈獸,其他靈獸只能怒吼幾聲,幾只跟著青鸞飛過來的?靈獸也趕不上它的?速度。

    “等會把我放下去。”季觀棋捂著胸口,立刻從乾坤袋里拿出了回春丹吞咽下去,道:“在往前面就是北邊,那邊我記得有一個仙尊在此?隕落,洗髓丹應該就在那邊。”

    他不知道洗髓丹的?具體位置,只能根據現?有消息去進行分析,吞下回春丹的?他臉色逐漸好轉,青鸞叫了一聲,側身?繞過林子,顯然是不愿意將受傷的?季觀棋放下去,季觀棋見狀笑著道:“我沒事,你的?目標太突出了,繼續往前飛就會暴露我的?行蹤,等會把我也甩下去,然后你就朝著南邊去,把人引開后再來找我,注意安全,別出事……”

    他摸了摸青鸞的?羽毛,道:“我只有你了。”

    其他修士只能看到飛掠而過的?青鸞,這靈獸的?確是太過顯眼,讓人一眼便認了出來,有人立刻道:“靈獸青鸞,我記得鎮南仙尊的?坐騎就是靈獸青鸞吧?”

    “難道是仙尊在此??青鸞可不常見。”另一人說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季觀棋在青鸞最貼近地面的?時候直接躍下,而后瞧著這只鳥又振翅一揮,消失在了眼前,只有這樣其他人才不會知曉季觀棋到底在哪。

    他也不是為了防止別人,主要?是喬游他們幾個著實是有些麻煩,季觀棋只想?拿到洗髓丹就走,不想?招惹這些事情。

    至于路小池……喬游他們那種人,是不會去清泉派這樣的?小宗門看,更不屑和其他低修有什么交集,只怕萬靈草的?仇全都記恨在他季觀棋身?上了。

    一想?到這里,季觀棋就覺得頭疼。

    青鸞選的?落腳地不錯,至少?他環湖四周都沒發現?什么毒蟲毒瘴之類的?東西,回春丹在他體內生效了,至少?暫時壓制住了傷勢,他拄著劍一路朝北,四周林子郁郁蔥蔥,常年累月無人進入這里,秘境之中的?樹木都比別的?地方大很多,樹根交纏在一起,偶爾能聽?到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還是決定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平復體內亂竄的?靈力,不然假如等會遭遇其他人動?起手來,容易吃虧。

    不過他這經脈著實是有些亂糟糟的?,又硬抗了喬游的?天羅地網,連續兩枚回春丹下肚也只是讓靈力盡量平緩一些,最后還是有些體力不支地靠著樹干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已然在一個山洞里,里面燃著火光,季觀棋睜開眼下意識尋找起自?己的?劍,將手邊的君子劍握著才放下心來。

    外?面傳來了幾聲吵嚷,他撐起身?子,只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我有點好奇那只鳥引你來干什么?”稽星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道:“明明鎮南仙尊也在旁邊,它居然只引你一人前來,這是人跟鳥都逃離玄天宗了?”

    “你少說幾句話。”另一道聲音竟然是江相南。

    季觀棋有些詫異地坐起身?子,那口淤血吐了之后,體內的?靈力已經恢復了一些,只是不知道怎么遇到了稽星洲和江相南,聽?他們話里的?意思似乎還是青鸞帶過來的?。

    沒一會兒,外?面的?人就進來了,瞧見季觀棋醒了,稽星洲便先開口道:“觀棋兄,你傷勢有些嚴重?,最好還是別動?了,好好躺著休息吧。”

    季觀棋拱手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談不上救命之恩,你倒在那邊,就算我們兩個不過去,有靈獸青鸞在也沒誰能近你的?身?。”江相南說話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的?調調,季觀棋已經習慣了,他聽?到對方說:“不過我勸你不要?再往里面了,越往里走只會越危險,你的?傷勢不適合進去,搞不好就得殞命此?處。”

    季觀棋也知道進去的?風險,但?他有非進不可的?理由,洗髓丹只有一顆,若是錯過了,他經脈修復就再無希望了,現?在在秘境之中尚有希望,若是這洗髓丹和上輩子一樣被烏行白拿走給了奚堯,那才真的?是毫無希望了。

    江相南見季觀棋沒有回答,便知道對方的?選擇,也不再多言,只是道:“這秘境中有洗髓丹的?消息傳出,不少?修士都是奔著這個去的?,我看你是一路北上,但?是有傳言這洗髓丹在南邊。”

    季觀棋眼神微動?,他想?了想?問道:“那是否大多修士都去了南邊,鎮南仙尊也去了嗎?”

    “自?然。”江相南說道:“若是你是為了洗髓丹,那你去北邊就去錯方向了,若是為了別的?,那就隨你,只是跟你說一聲。”

    他不問季觀棋身?上的?傷勢怎么來的?,也不問季觀棋要?去北邊尋找什么,大家?都是修士,各有各的?追求,各有各的?命運。

    “你二人……”季觀棋的?目光在江相南和稽星洲中間徘徊。

    “我們去北邊。”稽星洲笑著道:“他需要?去換一件更高?階的?本命武器,我要?去收服北邊的?靈獸三頭蛟龍。”

    那青鸞在外?面大概是跟誰打了一架,聽?到季觀棋醒了的?聲音,便立刻撲了進來,直接撞到季觀棋的?懷里,將他撞得胸口生疼,連磕了好幾聲。

    “怎么了?怎么了?”季觀棋無奈地讓它跳到掌心里,瞧著青鸞身?上禿了兩塊,有些詫異道:“你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我的?飛鷹打起來了。”稽星洲拿著木頭挑了一下火堆,笑著道:“兩敗俱傷吧,反正靈獸就是這個脾氣,看到同類一般都不順眼。”

    青鸞沖著稽星洲不客氣地叫了幾聲,張開翅膀炫耀般走了好幾圈。

    “你師尊在到處找你。”一旁一直沉默烤兔子的?江相南開口道:“青鸞一開始用原型引開了很多人,包括鎮南仙尊,后來來找得我,中途偶遇了稽星洲,最后看到倒在樹邊的?你。”

    “雖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如外?面傳言那樣要?離開玄天宗。”江相南將烤熟的?兔子撕下來一個腿,扔給了季觀棋,道:“但?我勸你一句,開弓沒有回頭箭,玄天宗宗門規定第三百六十二條,自?愿離開宗門者,將永世不得回歸。”

    “我明白。”季觀棋一聽?這些宗門規定就頭疼,特別是從執法弟子江相南口中說出來的?,他嘆著氣道:“我的?確是離開了玄天宗,以后我就是孑然一身?的?散修了。”

    他雖然嘆著氣,但?是江相南覺得他眼中都盛滿了笑意,這顯然是季觀棋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既然如此?,江相南也不會多說些什么。

    外?面夜色濃郁,叢林里的?靈獸咆哮聲愈發清晰,山洞里的?小火堆火苗往上竄,照的?石壁上人影微微搖晃。

    原先江相南和稽星洲都是帶著各自?宗門弟子張張見識的?,也就在外?圍走了一圈,便讓他們都回去了,而他們要?去更里面去尋找修行更進一步的?契機。

    *

    “師尊的?心情似乎是不太好。”奚堯也弄了個火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烏行白所在的?方向,低聲道:“師尊之前看到了青鸞,立刻追了過去,但?還是沒找到大師兄。”

    “別叫他大師兄了。”喬游正不耐煩呢,聽?到這話立刻反駁道:“他都已經自?請逐出師門了,你還要?叫他大師兄嗎?”

    聽?到這話,奚堯頓了頓,沒有吭聲。

    “我也不是沖你發火,小師弟。”喬游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語氣有些過分了,他立刻補救道:“哎!都是季觀棋的?錯。”

    “少?說兩句吧。”蕭堂情撩起眼皮看了眼,提醒道:“你想?繼續被禁言嗎?”

    這話可比其他任何做法都管用,喬游頓時就不吭聲了。

    他的?手臂和腿都還有傷,是烏行白得知他對季觀棋動?手后直接一揮手,靈力重?擊胸口,以至于硬生生撞斷了一棵樹,但?他不敢說話,更不敢求饒。

    他現?在只是恐懼,擔心烏行白會知道他對季觀棋用了天羅地網,不過好在蕭堂情和奚堯都沒說,喬游才算是松了口氣。

    他怎么就忘了之前在玄天宗時,他和季觀棋比試的?時候,烏行白就已經給了他教訓,他忘了現?在季觀棋雖說脫離玄天宗,可到底師尊還沒發話,他現?在和季觀棋動?手,不亞于同門相殘,也難怪師尊發火。

    在各種理由之中,喬游給自?己的?挨打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可信度還算高?的?理由。

    “說起來,師尊怎么只揍我,不揍季觀棋?”喬游壓低了聲音,小聲嘟囔道:“疼死我了。”

    “你想?知道?”蕭堂情靠在樹旁,他瞧著喬游這副狼狽的?樣子,道:“那你去問師尊。”

    “滾。”喬游煩躁道。

    烏行白此?刻的?確是心情差到了極點,他獨自?一人盯著手里的?紅線看,那是之前用來系著玉佩的?線,而此?刻也只剩下一根線了,玉佩被他自?己碾碎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懊惱,一方面是生氣于自?己給季觀棋的?玉佩竟然被他用來保護旁人,那人到底是誰,憑什么能讓季觀棋廢了這么大的?力氣保護他。

    另一方面則是有點后悔為什么要?把玉佩弄碎了,這下連灰都沒了。

    “聽?聞洗髓丹在南邊,所以不少?修士都去了南邊,可是師尊卻忽然改了方向帶我們去北邊。”蕭堂情有些不解,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但?如果猜測是真的?,那就更讓他不明白了。

    曾經烏行白對季觀棋是什么態度,全宗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的?好聽?點叫放眼,難聽?點就是若非宗主開口,這個宗門首徒是怎么也輪不到季觀棋的?,因此?烏行白并未將自?己這個所謂的?大弟子放在眼中。

    可如今……難道真的?會為了尋找季觀棋連洗髓丹都不要?了嗎?

    忽然他微微一頓,瞳孔驟然睜大。

    不對,他們這一行人中,最想?要?洗髓丹的?,應該是季觀棋。

    “所以,洗髓丹在南邊是假,真正的?……應該在北邊。”蕭堂情快速分析出了里面的?問題,難怪烏行白追隨青鸞到南邊,發覺受騙之后又立刻改方向去北邊。

    他忽然有些同情起季觀棋了,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你們三人,去南邊。”烏行白忽然走過來,丟給了他們三人一人一枚丹藥,道:“保命的?,若是受了重?傷,立刻吞下,然后離開,不用等本尊。”

    “師尊。”蕭堂情連忙道:“師尊是要?去……”

    他的?話音未落,就對上了烏行白幾乎稱得上冷漠的?眼神,一時間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斟酌再三只是道:“弟子謹遵師命。”

    烏行白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只有喬游有些看不懂了,他瞧著手中丹藥,倒吸了一口氣道:“血靈丹,這個就算是我爹也沒幾枚,師尊可真是大氣。”

    “師尊不愿意讓我們去北邊。”蕭堂情看出了烏行白的?意思,他道:“那咱們就去南邊吧。”

    “行啊,反正去哪都行,南邊還有洗髓丹呢。”喬游就是聽?信了謠言的?人,而蕭堂情也并不打算跟他分析傳言真假,只是在停頓兩秒后便道:“在一起尋找東西太慢了,而這秘境三天之內就得出去,不如咱們分開尋找,然后在入口處會和。”

    這話一出,喬游立刻同意,但?瞧見了奚堯,又道:“我和奚堯一道,他尚未完全入門,在這里危險,我保護他,然后再在秘境入口處會和。”

    若是換做往常,蕭堂情不一定會答應,但?是現?在他也想?去北邊碰碰運氣,雖說有烏行白在,他拿到洗髓丹的?可能性很低,但?假如就是那么幸運呢?

    他選擇試一試,搏一搏。

    “好。”蕭堂情思及至此?,便不再耽擱,道:“秘境入口處會和,你保護好小師弟。”

    說完,便也轉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整個秘境都在傳聞洗髓丹在南邊,因此?大部分修士都去了南邊,加上鎮南仙尊的?坐騎青鸞都出現?在南邊,甚至他的?弟子和他本人都在南邊出現?過,更是為這個謠言增添了幾分可信度,畢竟除了沒幾個人知道這只鳥已經從鎮南殿跑了。

    于是去北邊的?人一下少?了許多,季觀棋三人樂得自?在。

    本來三人都說好了等天亮就各奔各的?路,結果都是一致向北,且走的?一條路,那就干脆同行了,只是青鸞有些不大高?興,對于身?上被飛鷹啄禿了的?兩塊有些在意,縮小了體型站在季觀棋的?肩膀上,懶洋洋地不肯見人。

    “走吧。”反正季觀棋一向縱著它,隨便它在肩上待多久都行。

    不過短暫同行了沒多久,前面就是岔路口,季觀棋要?去大殿那邊,而飛鷹卻朝著山林去了,三人只能在此?別過,季觀棋原以為江相南尋找武器應該會跟他同行,卻不想?對方也是朝著稽星洲的?方向走的?。

    “你的?本命武器出問題了?”季觀棋提醒道:“本命武器輕易換不得。”

    “我知道,但?是我修習的?功法比較雜,現?在的?武器只是煉化,還算不上本命武器,趁這個時候替換還是可以的?。”江相南難得笑了一聲,道:“希望我也能找到如同你的?君子劍這般品階的?武器。”

    “一定可以。”季觀棋回應道。

    “你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稽星洲在一旁打趣,他以前和季觀棋沒什么接觸,因此?并不了解,只是烏行白另外?兩個弟子蕭堂情和喬游給他的?印象都不太好,特別是喬游,所以多多少?少?對季觀棋這個大弟子也有些排斥。

    但?是一晚相處,他大概明白為何君子劍的?名氣很大,季觀棋這個人,的?的?確確配得上君子劍的?稱號。

    “此?去山林,靈獸眾多,我來的?路上聽?人提起過三頭蛟,它十分兇殘霸道,但?是由于在秘境里困得太久了,三個頭顱的?想?法不一樣,若是想?要?少?費點力,不如試試離間計。”季觀棋語氣平緩,并不是說笑,稽星洲見狀也正經了起來,安安靜靜地聽?著季觀棋說話,只見對方繼續道:“一定要?注意三頭蛟吐出來的?毒氣,邪性很重?。”

    “明白了,多謝觀棋兄。”稽星洲面色嚴肅,朝著季觀棋略微拱手道謝。

    季觀棋拱手回禮道:“客氣了。”

    無論怎么樣,至少?青鸞去找他們,他們毫不猶豫地就來幫他了,季觀棋心中是感激的?。

    “對了,我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稽星洲瞧了眼季觀棋,忽然道:“比如,若是遇到了鎮南仙尊,該如何說?”

    這話問得猝不及防,季觀棋都愣了一下,片刻后他才道:“若是遇到了,煩請兩位不要?告知我的?行蹤,多謝。”

    “這是自?然,只是要?不要?幫你引開他?”稽星洲問道。

    季觀棋思考了幾秒,而后搖了搖頭,道:“不必,多謝。”

    烏行白的?脾氣他還是了解一些的?,覺得沒必要?讓稽星洲和江相南為自?己冒這個險。

    這一輩子,他一定要?比烏行白先一步拿到洗髓丹。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信息,就送你一張陣法符咒吧,不過這是一次性的?。”稽星洲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張陣法符咒,他道:“直接使用就行,但?到底傳送到哪里就不一定了,也算是危機時刻的?保命工具。”

    他是個聰明人,才不會主動?說這東西是用來防著誰的?,但?季觀棋已經明白,他也不再推辭,抱拳謝道:“多謝,待出了此?秘境,再去找你們喝酒。”

    “好,我們等你。”稽星洲笑著說道。

    三人分開之后,青鸞便張開翅膀繞著季觀棋飛,它是個很喜歡說話的?鳥,且非常喜歡玩,繞著季觀棋沒飛多久就被其他靈獸挑釁,立刻翅膀一揮就去打架,惹得季觀棋哭笑不得,只能任由它去玩了。

    上一世其實他沒來過這個大殿,但?是有著之前的?經驗,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至于為何對三頭蛟那么熟悉,自?然是因為上一世秘境關閉之后,他在玄天宗養了許久的?傷,后來聽?其他弟子閑聊說起萬獸宗的?稽星洲在秘境里奪得一頭三頭蛟,因此?重?傷差點身?隕,幸而被靈丹妙藥救起,只是也中了邪毒,有礙心境修為。

    因而這一世能提醒就提醒一下,希望他能順利得到三頭蛟。

    然而那邊,稽星洲和江相南還沒走多遠就被攔住了去路,瞧著眼前人,江相南立刻半跪恭敬道:“弟子拜見仙尊。”

    稽星洲雖不是玄天宗的?弟子,但?對于鎮南仙尊還是十分尊敬的?,立刻恭敬道:“仙尊。”

    “見過季觀棋了嗎?”烏行白問道。

    稽星洲真覺得自?己有點兒烏鴉嘴,他都不敢去看江相南的?臉色,只能硬著頭皮道:“不曾見過觀棋兄。”

    “你呢?”烏行白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江相南,道:“說話。”

    “不曾見過。”江相南低著頭,他鮮少?說謊,但?正是因為如此?,旁人對他的?信任度比對稽星洲要?高?不少?,只見他面色平常道:“弟子不曾見過季師兄。”

    烏行白沒有說話,稽星洲和江相南兩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就在他們有些不知所措地時候,聽?到頭頂傳來烏行白的?聲音,他道:“若是有他的?行蹤,立刻傳音給本尊。”

    “是,仙尊。”兩人立刻應道,再次抬頭的?時候就沒有看到烏行白的?身?影了,一陣涼風吹過,兩人都感覺后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層冷汗。

    “居然真的?遇到了鎮南仙尊。”稽星洲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攤開手無奈道:“我就不明白了,觀棋兄在你們玄天宗有那么受重?視嗎?竟然值得鎮南仙尊親自?來找,據我所知,似乎傳聞不是這樣啊。”

    “不受重?視。”江相南想?來為人耿直,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便道:“你也別套我的?話,我對他們之間不甚了解,但?無論原因如何,有一點可以確定,季觀棋根本不想?看到仙尊,都在躲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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