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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 第 81 章

    上輩子喬游在季觀棋死后才知道那些事情, 追悔莫及,如今重生一世,他發現?自己重生的那一刻, 是非常慶幸的, 他也以為自己會有?很多的時間去和季觀棋相處, 去改變自己在季觀棋眼中的形象。

    但?是他錯了?, 他聽到眼前這人一臉平靜地告訴他,說:“我快死了?!

    喬游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這是金孔雀下的斷言。

    “我不信!眴逃螕u了?搖頭, 他其實已經猜到按照季觀棋的性格,是不可能在這個上面胡說的, 但?他依舊執著地搖頭,道:“你?跟我走,肯定還有?解決的辦法?的。”

    “沒有?辦法?,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師尊。”季觀棋笑著道:“你?去問問他, 為什么他沉默了?,為什么后來他不來見我了?!

    “……”喬游不敢想,更不敢去問烏行白, 因為他想起來的時候, 烏行白就是滿臉冷漠的樣子。

    “因為他跟你?想的一樣,他說他想補償我,于是他想要救我,和我成?親。”季觀棋忍不住笑了?, 他攤開手,道:“但?是可惜他失敗了?, 我還是要死的!

    他是快要死了?,誰也救不了?他, 他也救不了?自己,在連續幾?天的焦慮和不安后,他忽然就想開了?。

    也許他季觀棋這輩子就是這個命運,躲來躲去都躲不開的命。

    “季觀棋……”喬游咬著牙道:“你?真的不走嗎?”

    “不走了?!奔居^棋沉默道:“你?走吧,我不走了?。”

    然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蕭堂情的傳音符忽然微微閃動,原先他不準備聽,然而?看到是誰之?后,還是解開了?傳音符,只聽到里面傳來了?稽星洲聲音嘶啞的喘氣聲,道:“你?在觀棋身邊嗎?”

    “……你?找他有?事?”蕭堂情看出稽星洲那邊似乎是出現?了?什么問題,他道:“什么事情?”

    “告訴他,實在是對不起……”稽星洲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虛弱,似乎也受了?傷,他有?些抱歉道:“路小池被?魔宗的人帶走了?,我沒能保護他!

    其實蕭堂情是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季觀棋的,但?是這傳音符誰都能聽到,于是這話剛剛出口,蕭堂情第一時間看向?了?季觀棋,只見他臉色微變。

    “星洲!奔居^棋走過去,接過了?傳音符,道:“什么情況?”

    “昨日路小池忽然傳信給我,但?是什么話都沒說,我就感覺不對勁,今日趕來了?清泉派,誰知道全宗上下沒有?一人在,路小池他們沒了?消息,但?是宗門里很亂,有?魔宗的氣息,想必是被?帶走了?!被侵逕o?奈道:“如果我能早到一步……”

    “我知道了?。”季觀棋垂眸,他道:“我知道了?!

    他連續重復了?兩次,稽星洲也聽出了?季觀棋語氣的不對勁,他忍不住道:“觀棋,你?沒事吧?”

    “我沒事。”季觀棋頓了?頓,問道:“宗門大會那日,我被?帶走,最?后……你?拿到了?丹藥嗎?”

    “拿到了?,你?扛住了?許劍三的萬劍歸宗,所以你?贏了?。”稽星洲說道:“觀棋,你?幫了?我,我卻保護不了?你?……”

    “沒事的。”季觀棋很清楚就算稽星洲想要保護他也是有?心無?力,這魔宗宗主的實力顯然很強,然而?這人的樣子,的確是讓季觀棋想到了?點別的事情。

    結束了?傳音之?后,季觀棋起身道:“要怎么才能出去?”

    “為了?那個路小池,你?愿意出去?”喬游還不知道路小池對季觀棋的意義,他只是有?些驚詫,道:“你?自己都可以不顧自己,卻為了?他愿意出去?”

    蕭堂情看了?眼季觀棋,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路小池?”

    這話就有?些荒謬了?,至少對于季觀棋而?言,這個猜測是足夠荒唐的,他輕輕瞥視了?一眼蕭堂情,道:“難道這世間只有?喜不喜歡嗎?我喜歡他正直勇敢,純真無?畏,怎么了??”

    正直勇敢,純真無?畏。

    蕭堂情和喬游都不符合,但?的的確確這是季觀棋喜歡交友的品行。

    “如果真的如稽星洲所言,路小池被?宗主抓走了?,我勸你?最?好不要管了?!笔捥们檎f道:“宗主的實力可能還在師尊之?上,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從他的手中搶走誰,到最?后……”

    然而?不等蕭堂情的話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了?守衛的聲音,對方說道:“宗主。”

    蕭堂情他們三人臉色頓時變了?,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就瞧見了?大門打開,一人戴著面具從外面走來,手里還提著一個鳥籠子,里面是站著一只鳥。

    看得出來這是一只很名貴的鳥,漂亮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觀棋!边@人微微笑著走了?過來。

    “宗主。”蕭堂情立刻躬身道:“見過宗主!

    面具人似乎這時才看到了蕭堂情,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挑起眉梢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讓他來的!奔居^棋撩起眼皮看著面具人,道:“我找他來詢問一下事情!

    “什么事情?”面具人似乎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然而?季觀棋卻停頓了?下來,他平靜地看著面具人,忽而?眉頭微微一皺,抬起手捂住了?口唇,開始咳嗽起來,看上去有?些劇烈,面具人臉色頓時變了?,立刻上前將?人攬在了?懷里,而?后對著蕭堂情道:“滾出去!

    蕭堂情這才帶著喬游離開,喬游不想走,被?他硬生生拽走的,面具人甚至都沒有?看向?他們那邊一眼。

    “怎么咳嗽得這么厲害?”面具人心疼道:“明明之?前好轉了?一些的!

    “跟你?說了?,我快死了?。”季觀棋稍稍閉眼休息,他唇角帶著一絲血跡,嘴唇毫無?血色,語調也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已經快要放棄了?,只是道:“我會跟你?成?親,但?對你?而?言絕不是什么好事情。”

    “觀棋……”面具人上前將?人抱著,道:“你?不會死!

    “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奔居^棋抬起頭看著這人,道:“我不會逃走,不會悔婚,但?是我要求你?放了?路小池,放了?我的朋友和他的親朋好友。”

    “……”面具人抱著季觀棋的手微微一頓,他垂眸看著懷里的人。

    “放了?他,否則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奔居^棋說道:“我是逃不走,可你?也沒法?強迫我!

    面具人沉默了?許久,最?后才道:“你?跟我成?親之?后,我自然會放過他們!

    “不行,你?必須要先放過他們,我才會跟你?成?親!奔居^棋立刻道。

    “……觀棋,你?沒有?辦法?跟我討價還價的!泵婢呷苏f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只能現?在就殺他們,殺誰呢?不如這樣,我先殺那個老道,你?拖延一次,我就殺一個人,直到殺到無?人可殺了?,如何?”

    這人說這話的語氣著實是和烏行白之?前騙他威脅他的樣子有?些相似,但?兩人的身型模樣都不同,季觀棋稍稍恍惚了?一下,他再?次懷疑地看向?了?這面具人,道:“那烏行白呢?”

    “什么?”面具人似乎沒想到季觀棋忽然開口。

    “要我和你?成?親,這也行,但?是你?要幫我殺了?烏行白,他若不死,我心難安!奔居^棋試探著眼前人是否是烏行白,他仔細看著這人的神情變化,卻見這人只是沉默了?一下,而?后笑著道:“觀棋,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想要殺他可不容易,不過……”

    “不過什么?”季觀棋問道。

    “你?之?前說,你?和烏行白成?親過,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要殺了?他!泵婢呷宋⑽⑿Φ溃骸爱斎,如果你?不愿意說也沒有?關系,只是若是想要烏行白死,還有?個更好的方式,不如這樣,你?我合作!

    “什么意思?”季觀棋愣怔了?一下。

    “他要跟你?成?親,他自然是喜歡你?的,你?去吸引他的注意,待我親自下手,一擊必殺,然后再?碎裂掉他的魂魄神識,將?每個神識碎片都用不同的陣法?鎮壓下來。”面具人唇角微揚,眼中帶著一絲冰涼的笑意,道:“這樣,他就永世不得輪回,時時刻刻痛苦不堪,生不得生,死不能死,誰也救不了?他。”

    “觀棋,你?覺得如何?”面具人再?次問道。

    第082章 淺試一下

    面具人的話是在季觀棋的意?料之外?, 他看著季觀棋,似乎是在等待著季觀棋的回答,又似乎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

    季觀棋平靜與他對視, 輕緩地說道?:“好啊, 那就試試!

    “會有那么一天的。”面具人笑著上前, 想要將人攬到懷里, 卻被君子?劍直接攔住了,他看著指向自己胸口?的劍,嘆著氣道?:“我還以為你討厭烏行白?, 那至少會喜歡我一點?呢,至少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等你殺了烏行白?再說!奔居^棋垂眸道?。

    “那可不行, 我們明日就是婚期了!泵婢呷藬傞_手,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無奈,但眼中卻帶著笑意?道?:“等成婚之后,我保證我會殺了烏行白?給你解氣。”

    季觀棋冷冷瞥視了他一眼, 扭過頭不愿多?說,面具人似乎也看出季觀棋不想與他多?言,只得起身道?:“既然觀棋你累了, 那就好好歇息, 靜等明日吧。”

    說完,他便要轉身出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頭道?:“不要想著逃跑了, 你的親朋好友,你所?在乎的人, 他們可沒有你在我心?中分量重,他們能不能活著, 都在觀棋你的一念之間。”

    季觀棋臉色微變,他的眼神寸寸冷凝下來,青鸞落在了季觀棋的肩膀上,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腦袋看著這面具人離開的方向,眼睛里露出了一絲茫然,輕輕歪著腦袋。

    但是當它看到了那只鳥的時候,頓時怒上心?頭,張開翅膀朝著 這只新來的鳥猛撲過去,顯然是醋意?上頭了,季觀棋眼疾手快地將它一把拽住,安撫道?:“沒事沒事,我只有你一只鳥!

    青鸞這才?撲到了季觀棋的頭頂上待著,得意?洋洋地張開翅膀,宣誓自己的地位。

    而外?面,喬游冷著臉看向蕭堂情,他拿著自己的追月弓,顯然是準備沖進去的時候被蕭堂情給攔下了,他道?:“你就這么看著他欺負季觀棋?”

    “……”蕭堂情瞥視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我攔著你,你以為你能安全?從他眼前離開?”

    “需要你攔著了嗎?”喬游咬著牙道?:“貪生怕死。”

    上輩子?喬游和蕭堂情其實在季觀棋死后就鬧崩了,如今他看到蕭堂情就滿肚子?的火氣,顯然這人重生比他早,卻什么都不提醒他。

    “你既然比我重生早,為什么不告訴我實情!告訴我當年的事情?”喬游怒道?:“你就是故意?的!

    “告訴你干什么?讓你跟我搶他嗎?”蕭堂情有些厭倦了,他道?:“我和他之前有定情玉佩,他尚且不肯原諒我,更何況是你?要知道?,之前欺負他最?多?的就是你。”

    “我……”喬游想要反駁,但是這話的確是無法反駁的,因為之前對季觀棋最?不好的就是他,最?厭惡季觀棋的也是他,所?以他真的讓季觀棋受了很多?的傷,最?后喬游結巴了一下,故作?鎮靜道?:“可……可殺死他的……”

    可殺死他的是他們的師尊,讓他最?傷心?的,也是師尊。

    喬游忽然涌上來一種無力感,他難得平靜下來坐在臺階上看著蕭堂情,低聲問道?:“你說,他真的會死嗎?”

    “他不是個開玩笑的人,更何況是這種事情!笔捥们槠鋵嵲诼牭竭@話的時候也曾經?懷疑過季觀棋說話的真實性,可是季觀棋的樣子?不似作?偽,甚至直接扯出了烏行白?的事情,讓蕭堂情不得不信,他的沉默就是對喬游這句話的回答。

    喬游的臉色也灰暗了下來,他握著手中的追月弓,喃喃道?:“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師尊都做不了的事情,難得你能做得了?”蕭堂情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臺階上的人,他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我,或者是師尊,我們任何人都輸了,誰也留不下他,誰也都無法獲得他的原諒!

    “……”喬游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心?中也知道?蕭堂情說得沒錯。

    他們三個,都是輸家。

    “明日我會替季觀棋救出那個叫什么小池的,至少這樣不會讓他再受人脅迫!眴逃魏鋈婚_口?,他道?:“你必須幫我,因為你也欠他的。”

    喬游這話讓蕭堂情愣怔了一下,他意?義不明地看著喬游。

    “你什么眼神?”喬游好不容易才?心?平氣和地說話,看到蕭堂情的這個表情,頓時怒上心?頭,道?:“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姓路的,我只是覺得……我覺得季觀棋,我……”

    他結結巴巴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但是眼眶卻已經?紅了。

    “我知道?了!笔捥们殚_口?道?:“你去救路小池,我會攔住守衛,不讓他們靠近地牢。”

    “等一切做好之后告訴季觀棋,如果他不想成親,想要逃走?,就算拼命我也會掩護他離開這里,如果他想要成親,繼續留在這里……”喬游眼神里帶著一絲痛苦,他語調稍稍低落了一些,悶聲道?:“我也聽他的!

    上輩子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結果卻是在季觀棋死后,如今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能挽回曾經?做的事情,能對季觀棋好一些了,可季觀棋卻又要死了。

    喬游心?里涌上了一陣難過,他悶聲道?:“為什么死的是他?明明他什么都沒做錯過!

    “是啊,為什么死的是他呢?”蕭堂情也嘆了口?氣。

    ……

    面具人離開之后,季觀棋立刻傳音給了稽星洲,對方沒有直接傳音給他,反而是給了蕭堂情,這讓本來就不太信任蕭堂情的季觀棋覺得有些異樣,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選擇傳音給對方親自詢問一下。

    稽星洲似乎早就料到季觀棋會來找自己,他道?:“觀棋,小池的事情,實在是抱歉!

    “沒事,這不是你的問題,不用道?歉!边@件事情是錯在魔宗,不是稽星洲的錯,相反他和路小池非親非故,卻能幫助路小池,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季觀棋說道?:“他們全?部都被帶走?了嗎?”

    “應該是的,而且可能反抗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敵得過那些人。”稽星洲說道?:“我去的時候,清泉派里面一片亂,地上也有著不少的血跡,路小池他們音訊全?無,就連三頭蛟都沒能尋找到他們的蹤跡,不過三頭蛟說有魔宗的氣息!

    季觀棋點?了點?頭。

    “觀棋,我們接到了請帖,說是你和魔宗宗主……明日就要成親了!被侵揞D了頓,他道?:“明日我會來魔宗,倒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們都會幫你。”

    傳音結束之后,季觀棋獨自坐在院落里,他看著眼前,沒一會兒?便有弟子?將明日大?婚的婚服送到了這里,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那弟子?似乎是也知道?季觀棋心?情不好,只敢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跑了。

    季觀棋嗤笑了一聲,他看著眼前的婚服,上面纏繞著金絲銀線,熠熠生輝,漂亮得不似凡物,連續兩次成婚,一次比一次離譜了。

    然而就在他看著婚服的時候,忽然一只手壓在了婚服上,季觀棋略微愣怔一瞬,仰起頭看向了這人,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了視野。

    “你想要和他成親?”烏行白?似乎是匆匆趕來的,他死死盯著季觀棋,道?:“跟我走?。”

    這話聽著可真耳熟,剛剛蕭堂情和喬游也是這么說的。

    “我能帶你走?。”烏行白?似乎是擔心?季觀棋會拒絕,他的語氣都顯得有些急切,上前一步道?:“觀棋,跟我離開這里。”

    “你怎么在這里?”堂堂玄天宗鎮南仙尊竟然出現在了魔宗,這消息要是傳出去,能有幾人相信,季觀棋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其他弟子?之后才?道?:“你們三個是約好了嗎?若不是約好的,那你們三人可真是心?有靈犀了!

    真不愧是師徒啊,前后腳就來了。

    “你神識不穩,氣息紊亂!奔居^棋說道?:“離開這里吧,繼續留在這里,你會死的!

    “你在關心?我?”烏行白?的眼神里透著一絲驚喜。

    “你覺得可能嗎?”季觀棋嗤笑了一聲,他嘆口?氣道?:“不要再做這些癡心?妄想的夢了!

    烏行白?的臉色略顯蒼白?,他勉強笑了一下,將這些傷人的話都忽略掉,仿佛并?沒有聽到,繼續說道?:“我不會死的,你跟你說過……只要有鎮南殿那些招魂咒在,我就永遠不會死!

    “隨你!奔居^棋冷冷瞥視了他一眼,而后便移開了目光,似乎都不愿意?再去多?看他一眼。

    “觀棋!睘跣邪?看著他,道?:“你得跟我走?,你和我才?是道?侶!

    “他和你做了一樣的事情。”季觀棋說道?:“他威脅我,說,如果我走?了,路小池他們就會死,烏行白?,你看你說的真對,用我的至交好友威脅我,用我身邊的人威脅我,這才?是對付我最?好的方式。”

    烏行白?的臉色微微發白?。

    “你能幫我救出路小池嗎?”季觀棋唇角微揚,帶著笑意?,道?:“如果不能,那就走?吧,別來煩我了!眖ian

    第083章 真君子,偽君子?

    “你就真的這么在乎路小池嗎?明明你欠的都還清了, 你給了他更多的東西,為什么還要……”烏行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忍的痛色,他頓了頓之后, 深吸了一口?氣, 緩緩道:“你喜歡他?”

    烏行白不愿意承認這點, 但是現在面對季觀棋, 他不得不問出來自己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

    “不是!奔居^棋坦然地看向他,說道:“我只是不想有誰因為我而死!

    說完,季觀棋忍不住笑了聲, 透著一絲自嘲:“因為跟我成為了好友,所以被你, 被那個面具人三?番五次威脅,何其無辜。”

    烏行白微微一怔,而后才聲調略微低了下來,顯得有些?心?虛, 又有些?急迫:“我……我那是只是想要讓你別走,我沒有真的要對他們怎么樣!

    “那又怎么樣呢?”季觀棋說道:“你如?果真的要對他怎么樣,他能逃走嗎?我能攔得住嗎?”

    烏行白后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幫我嗎?”季觀棋問道。

    烏行白有些?惱火道:“我是為你而來的。”

    “那就算了!奔居^棋似乎早就料到了烏行白的回答, 并沒有什么失望, 甚至微微笑了聲,道:“那你走吧,我自己救他!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烏行白死死盯著季觀棋看了許久, 最后才妥協一般地低頭道:“好。”

    他扯出了一個蒼白難看的笑容,道:“好, 我幫你救他,我保證他和他的師門都會平安。”

    烏行白說這話的時候, 聲音甚至都有些?有氣無力,他的肩背依舊停止,卻莫名覺得好像一下子虛弱了許多,目光里透著一絲難過。

    季觀棋被他盯地有些?不自然,下意識挪開了目光。

    “我幫你救他,你不要和那個人成親!睘跣邪鬃叩郊居^棋的面前,他低聲祈求道:“在我和一個陌生人之中,選擇我一次吧,觀棋!

    季觀棋偏開頭,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烏行白離開之后,季觀棋便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略微有些?發呆,似乎是在想著些?什么,他總是覺得這一切有些?不太對勁,仿佛雜亂中透著一絲巧合,有一種被安排的感覺。

    季觀棋捏來捏自己的眉心?,好一會兒之后,才重重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在擔心?什么?”

    他這個時候應該要擔心?的是自己的安慰,是路小池他們被牽連,而不是去?擔心?一個根本不會死的人,一個跟他有仇的人。

    如?果烏行白晚走幾步,也許就會聽到季觀棋這句話了。

    在無數次的試探中,季觀棋第一次展現出了一絲絲,一點點的自己之前那番話的猶豫不決,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

    魔宗的路錯綜復雜,烏行白從這邊出來之后,竟然輕車熟路地走向了另外?一邊,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穿著黑色衣袍戴著面具,他隨手就招來了旁邊的一名弟子,這名弟子立刻恭敬道:“宗主?。”

    “讓護法?過來。”戴著面具的烏行白開口?說道:“本座有事交給他。”

    “是,宗主?。”弟子連忙應道。

    待這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里之后,烏行白站在原處等著,果然沒一會兒蕭堂情便過來了,他似乎也有些?詫異面具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找他,但依舊十分恭敬道:“宗主?。”

    “明日本座即將成婚,這些?事情便交給你處理,切勿讓那群所為的名門正派壞了本座的好事!泵婢呷说穆曇粲行?嘶啞,他眼神里透著一絲倨傲,道:“若是有膽敢意圖破壞本座成親者,格殺勿論。”

    “是,宗主?!笔捥们榱⒖痰皖^應道。

    “蕭堂情。”面具人忽然開口?,蕭堂情下意識再次躬身,而后就聽到眼前人說道:“不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別忘了你是如?何成為本座手下敗將的!

    “是,宗主?!笔捥们樽匀挥浀茫欠N實力之間的天差地別,那是蕭堂情第一次感覺到什么是毫無還手之力。

    但他沒有半點憤怒,因為他意識到,在這種絕對實力壓制面前,任何的憤怒只會顯得更加可笑。

    待蕭堂情離開之后,面具人站了許久,他靠著樹干,想了想隨意打開了傳音符,里面的人很快就回復了,道:“宗主??”

    “你派人去?了清泉派?”面具人問道。

    “沒有!崩锩娴娜肆⒖痰溃骸笆裁辞迦桑繘]有聽說過,沒有宗主?的命令,我等不敢擅自行動的。”

    “嗯!泵婢呷藨艘宦,道:“本座知道了!

    結束傳音之后,面具人靠著樹干,面具下的那張面容上透著一絲煩躁,他低聲喃喃著:“觀棋覺得路小池是我帶走的,又有魔宗氣息,但路小池又并非是魔宗的人帶走的……”

    他思?來想去?,著實是有些?想不明白路小池到底在哪里。

    “誰要把這件事情栽贓給我?”烏行白眉頭緊蹙,他輕輕撥弄著自己的劍,好一會兒之后才甩手道:“偏偏觀棋這么在意他!

    路小池的確是不見了,但不是烏行白將他擄走了,只是現如?今他確確實實需要做一件事情,而最好的由頭就是路小池,烏行白這才將計就計的。

    他嘆了口?氣,算了一下時間,眼神微沉,低聲道:“明日,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了。”

    明日他就要和季觀棋第二次成親了,雖然已經要成親兩次,可季觀棋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他,沒有一點動搖,烏行白感覺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了。

    可他卻又覺得有些?無奈,好像季觀棋真的已經不喜歡他了。

    但是見識過季觀棋對一個人真心?實意是什么樣子,誰又能放棄這樣的季觀棋?

    “明日。”烏行白臉色略顯蒼白,他的本命武器方天畫戟被喬天衣抹去?了印記,他自己等同于遭受了重創,的確很難恢復,他輕輕嘆氣,總想去?再看看季觀棋,但又怕對方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

    “希望明日之后!睘跣邪椎吐暤溃骸耙磺卸紩闷饋!

    仙門百家都收到了關于曾經的玄天宗大?弟子季觀棋即將和魔宗宗主?成親的消息,起初都以為只是玩笑鬧劇,又或者是誰在造謠傳謠,卻不想這居然是真的。

    魔宗發了許多的邀請,許多宗門不愿前來,可魔宗在宗門大?會上一家獨大?,被仙門視為第一人的鎮南仙尊卻不知去?向,一時間眾人眾說紛紜。

    “仙尊。”其他宗門長老?紛紛趕往了鎮南殿,他們要求見烏行白,卻被門口?的弟子告知仙尊并不在殿內,只得站在外?面喊道:“仙尊!季觀棋即將和魔宗勾結,您真的不管了嗎?”

    “仙尊,季觀棋是你的弟子,還望仙尊能給諸位道友一個交代。”另一位長老?說道。

    “難怪季觀棋從玄天宗出去?了,原來他投靠了魔宗!币詾榘缀娱L老?憤憤不平道:“他有何面目稱自己的那把劍為君子劍?他這種人,有何資格敢稱自己為君子?”

    “用君子劍者不是君子,這可真是諷刺了。”人群里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然而就在眾人討論正激烈的時候,一柄劍穿過眾人的縫隙,直接插入了鎮南殿的大?門,殿外?掃灑弟子立刻恭敬道:“弟子恭迎仙尊!”

    其他人這才意識到鎮南仙尊回來了,頓時臉色微變,不敢再在鎮南仙尊面前討論關于季觀棋的是是非非。

    “恭迎仙尊!”諸位長老?立刻擺出了一副恭敬的姿態。

    烏行白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隨手召回了自己的劍,看著眾人,而后道:“你們來鎮南殿是有何事情發生嗎?”

    “仙尊!鳖I頭的一位長老?正是天機門的,他立刻道:“您門下高徒季觀棋,勾結魔宗宗主?,他們二人暗自茍且,竟然敢廣發請帖,說是明日將會成親,這等做法?著實是在我等面子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讓我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觀棋的心?性?,本尊最為了解,他絕不是這種人!睘跣邪渍f話的時候非常干脆利落,十分堅定,他道:“本尊已經知曉明日之時,本尊相?信他,一切還看明日吧!

    “仙尊!”其他宗門長老?還要說話,烏行白卻已然輕輕揮手,道:“若是他真的勾結魔宗,本尊自會清理門戶,絕不輕饒,但若他并非是勾結魔宗,那么諸位還請慎言!

    這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是警告,其他人面面相?覷,都聽得出來烏行白話中的意思?了,看起來烏行白是絕對相?信季觀棋的。

    “好,既然仙尊都這么說了,那就靜待明日吧!币蝗苏f道。

    “也就一天而已,倒也不差這一天了。”另一人說道。

    “明日各位可一同前去?,一切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睘跣邪状浇菫椴豢刹榈剌p輕揚起了一個弧度,而后朗聲道:“一切還等明日之后,再行決斷。”

    既然烏行白都這么說了,其他人只能紛紛迎上,原本仙門百家是不準備參加這個荒謬的婚禮,但既然鎮南仙尊這么說,他們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決定去?了。

    他們要親眼看看這個傳聞中的君子劍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

    第084章 成婚逃走

    婚禮當天, 魔宗上下都張燈結彩,紅色絲綢從山腳一路鋪到了山頂,由于這場婚禮的特?殊, 無論是魔宗眾人?還是作為來客的仙門百家都不帶笑顏, 他們之?間似乎大戰一觸即發。

    “蕭堂情?!”一人?認出了負責這場成親儀式操辦的魔宗護法, 他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道:“鎮南仙尊座下兩名弟子,一名嫁給了魔宗宗主,一名成為了魔宗護法, 仙尊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喬游帶著玄天宗的弟子走來,他冷冷看了眼這人?, 道:“你?對我師尊有什么意見嗎?”

    這人?臉色變了變,他尷尬道:“沒有。”

    喬游冷哼了一聲后,便直接帶人?上去,和?蕭堂情?對視了一眼, 兩人?便挪開了目光,似乎根本不認識對方似的。

    “今日本宗有喜事要辦,各位來此吃好喝好, 但最好別惹事。”另一名魔宗的人?來了, 他獰笑一聲道:“否則,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一名天機門弟子受不了氣就要上前,卻被拽住了,一旁的弟子低聲道:“切勿惹是生?非, 宗主自有決斷。”

    兩方人?馬涇渭分明,而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季觀棋還穿著那身?白衣, 一旁的喜服已經送了過來,侍女?有些焦急, 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小聲勸道:“公子,您就穿上這身?衣服吧,否則宗主怪罪下來,我無法交差。”

    季觀棋微微蹙眉,送來的喜服是鳳冠霞帔,他偏過頭,不太愿意。

    “公子!笔膛?急得都快哭了,她顯然?十分畏懼魔宗眾人?,就差跪下來了,道:“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是……若是這事沒辦好,會被打死的!

    “誰打死你??”季觀棋問道:“你?們宗主?”

    “我……”侍女?抬起手擦了擦眼淚,道:“宗主不管這事兒,自會有人?來管,看在我可憐的份上,求公子憐憫!

    說?完侍女?就要跪下,季觀棋看著她,抬起手將她扶起,嘆了口氣道:“我雖不了解魔宗,但我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個隨隨便便便聽信他人?的人?嗎?”

    “你?是君子劍!笔膛?說?道。

    季觀棋笑了聲,道:“君子劍是在進入玄天宗之?后,才有的名聲!

    可他在進入玄天宗之?前就有了君子劍,他沒有進入玄天宗的時候也活的好好的。

    侍女?微微一愣,便聽到身?后傳來了腳步聲,這人?聲音嘶啞,帶著一絲輕笑,道:“他可不好騙,要是被他發現你?騙他,以后他可就不會理會你?了。”

    這話是對侍女?說?的,侍女?聽到聲音后,連忙道;“宗主!

    “你?下去吧,我來和?他說?說?話!泵婢呷?站在了季觀棋的面前,他穿著喜袍,襯得身?型很高,目光近乎溫柔地落在了季觀棋的身?上,待侍女?出去之?后,他才道:“觀棋,忘了昨日我與你?說?過什么了嗎?”

    季觀棋臉色微變。

    “你?不會是想要看著你?的好友連同他的師門都死在你?的面前吧。”面具人?唇角微揚,他緩緩道:“穿上這身?喜服,與本座成婚,日后與本座結為道侶,本座保證你?想要的,本座都能為你?拿到!

    “你?說?過成婚后就會放過他們!奔居^棋開口問道。

    “是。”面具人?點了點頭,他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事兒,忽然?微微一頓,上前逼近一步,就在季觀棋準備拿婚服的時候,他伸手壓在了婚服上,面對季觀棋疑惑的眼神,笑著道:“不急,還有一件喜事要同你?說?來著。”

    “什么?”季觀棋心中微微一跳,隱隱有了個不太好的猜測。

    “昨天夜里,地牢那邊出了點事兒,若非本座在,你?的好友便不知道將會被帶去哪里,不過幸好本座昨夜剛好在哪兒,你?猜我遇到了誰?”面具人?語調輕緩,聲音低沉,字字句句都扣在了季觀棋緊繃的心弦上。

    季觀棋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他道:“誰?稽星洲?”

    “不是,是你?一直想要殺的鎮南仙尊,烏行白!泵婢呷?似乎是心情?愉悅極了,他抬手輕輕摩挲著這衣服,緩緩說?道:“吃驚嗎?”

    “烏行白!奔居^棋臉色變了一下,他道:“不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泵婢呷?一揮衣袖坐在了季觀棋的面前,他道:“若是往日,本座還真不一定能捉拿這位鎮南仙尊,可昨日不知道為何,他修為驟降,連連吐血,想必也是神識受損,身?受重?傷,不過既然?這般重?傷之?軀,又何必在這個時候來魔宗呢?難得是為了參加婚禮?那可真是奇怪了,可他去的明明是地牢,難得是為了路小池?”

    說?完,面具人?再次笑了聲,他道:“不管怎么樣?,明日我們成親,你?這位前夫若是要來觀禮,那是再好不過的,等成親結束,本座定然就為你斬下他的頭顱,封存他的神識。”

    “隨你?。”季觀棋微微垂眸。

    “你?不想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面具人眼神微微一凝,他試探著道:“路小池和?他,觀棋,你?只能選擇一個放走……”

    “我何時要你?放過烏行白了?”季觀棋疲倦道:“我從頭到尾只跟你?說?過,我與你?成親,你?放過路小池,至于烏行白……他與我有仇,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面具人?微微一頓,他似乎是愣怔一下,片刻后才笑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本座想岔了!

    他隱隱覺得一股子血氣順著喉頭往上涌,蒼白面具下的臉驟然?蒼白下來,眼神也微不可查地暗淡了一瞬。

    他將婚服推向了季觀棋,道:“去換上吧,本座就在院子里等你?!

    季觀棋沒有動彈,面具人?再次道:“想想你?的至交好友!

    這四個字面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季觀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最后閉了閉眼睛復而睜開,最后將婚服拿著去了屋子里。

    整個院子里的葉子都已經凋零了,面具人?站在里面,他一心只在季觀棋的身?上,微不可查地低聲咳嗽了一下,強忍著涌上喉頭的血腥。

    直到門被再次推開,季觀棋穿著婚服,帶著紅色的蓋頭,他身?型消瘦,肩背挺直,腰間是他從不離手的君子劍,這副模樣?讓面具人?多看了幾眼,而后笑著上前意圖扶著他,卻被季觀棋偏開身?體,直接避開了。

    “你?小心摔著了!泵婢呷?跟在季觀棋的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魔宗的路本就崎嶇不平,不如……”

    他頓了頓,立刻改口道:“不如這個院子平坦,出去后你?還是扶著我比較好!

    “不勞宗主費心!奔居^棋應道。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在眾人?的跟隨下前往了舉行成親儀式的地方,雖然?時間匆忙,但也是按照禮儀來的,聽著周圍的鑼鼓喧天聲,季觀棋恍惚間又回到了那日和?烏行白成親的時候。

    那是他以為對方是路小池,卻不想是烏行白,而如今身?邊這人?卻又成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當真是一次比一次荒謬可笑了。

    季觀棋感覺到有兩個侍女?來扶著自己,他還沒拒絕,一旁的人?就說?道:“你?們退下。”

    兩名侍女?面面相覷,最后也只能按照宗主的話照做。

    面具人?伸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季觀棋,低聲道:“只是一場婚禮而已,很快就能見到路小池了,觀棋,你?可不要前功盡棄。”

    季觀棋算了算自己的時間,他覺得有些可笑,有有點無奈。

    他聽到周圍有竊竊私語聲,不少都是很熟悉的聲音,其中不乏曾經一起抗擊魔宗的同僚,如今他們看向他的眼神藏著深深的不屑和?鄙夷,季觀棋心中微微一動,他緊握著手,卻被面具人?伸手牽著。

    身?不由己這四個字,說?來容易,破局卻難。

    “果真是君子劍季觀棋?”

    “以身?侍人?,可恥。”

    “唉,這樣?的人?居然?也配得到了君子劍的認可,這君子劍莫不是糊涂了?”

    “鎮南仙尊居然?還不清理門戶,若是我座下弟子如此,我定要殺之?而后快!”

    ……

    但他們也只敢小聲說?說?,卻無一人?膽敢動手,就在旁人?準備繼續說?話的時候,忽然?一人?道:“咦?玄天宗不是也來人?了嗎?人?呢?”

    “不知道,好像是他們少宗主親自來的。”另一人?說?道。

    而就在其他人?有些困惑的時候,吉時已到,主持婚禮的人?剛剛喊了一聲,便有人?從外面跌跌撞撞沖了進來,被門口的弟子攔住了,他立刻跪在地上道:“快!快去稟告宗主,地牢被人?打開了,里面關押的人?全部跑了!如今地牢已經被燒!”

    眾人?大為驚駭,稽星洲在眾人?之?中忽然?大聲喊道:“誅殺邪魔歪道!”

    幾乎是一瞬間,戰局直接拉開,季觀棋幾乎是立刻扯開了蓋頭,他是之?前就跟稽星洲商量好的,早知道今日的安排,地牢已經打開,便沒有什么能牽制住他的,他幾乎是立刻拔劍,劍光沖向了面具人?,趁著對方躲避的時候,立刻越過了欄桿,翻身?出去。

    “這是在魔宗老?巢!在這里剿滅他們才是最好的辦法!”稽星洲喊道:“各位師兄弟們,不要放過這次機會!殺了他們!”

    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季觀棋卻并沒有戀戰,他按照原定計劃,直接離開了這里,稽星洲和?江相南正?在外面等他,稽星洲上前立刻道:“喬游和?蕭堂情?都安排好了,打開地牢,放出路小池他們,如今應該是成了,我們也快撤!

    “其他宗門的人?也不會戀戰,這次來的這幾個都是往日投降最快的,之?前在宗門大會上第一個放棄抵抗的就是他們。”江相南說?道:“我們也快走,不然?等魔宗的人?追上來,就不好走了!

    “我來斷尾,你?們先走。”稽星洲放出了三?頭蛟,他道:“面具人?不好對付,你?們小心為上!”

    “不,最好的辦法是兵分三?路!笔捥们?不知何時趕來的,他立刻道:“我,稽星洲,江相南,沿著下山的方向跑,引開宗主的注意!

    “那觀棋呢?”稽星洲問道。

    “他沿著后山的竹林,從后山山崖下去!笔捥们?說?道:“宗主只會以為我們三?個逃的途徑,必定有一個是季觀棋,絕不會想到還有后山的第四條路!

    這一招倒是絕,幾人?對視了一眼,立刻點頭應道。

    時間緊急,沒有空耽誤了,幾人?打定主意之?后,立刻避開,季觀棋將身?上最為顯眼的鳳冠霞帔直接扔掉了,而后朝著后山竹林的方向跑去。

    第085章 李行舟死了

    魔宗后面的竹林對于季觀棋而言稍有些陌生, 但這?幾?天他也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了魔宗的大概地?形分布,沿著?這?里一路御劍而行,卻在即將登上竹林山頂時聽到了身后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如影隨形的低沉嘶啞聲, 道:“觀棋, 你不太聽話!

    季觀棋脊背驟然僵硬, 他猛的轉過頭, 下意識看向了說話的人。

    這?人穿著?火紅色的喜袍,目光透過面具落在了季觀棋的臉上,語氣聽上去有些失望, 又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道:“我是不是告訴過你, 如果你逃走,你一定會失去一些東西!

    季觀棋的臉色驟然驚變,而后他就看到面具人手中似乎是提著?一大袋什么東西,是剛剛從乾坤袋里取出來的, 里面還在往外?滲血,季觀棋心頭驟然緊繃,他死死盯著?這?個?袋子, 臉色驟然蒼白, 握著?君子劍的手背青筋暴突,但他卻不敢詢問?這?里面裝著?的是誰。

    直到面具人將這?袋子提起來,對著?季觀棋輕輕晃動一下,道:“觀棋, 任何人做錯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已經告知過你了, 可你太不聽話!

    “你……你做了什么?”季觀棋嘴唇血色盡褪,每個?字都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

    “你不是猜到了嗎?”面具人將袋子扔給了他, 道:“打開看看吧,你的至交好友!

    劍氣驟然斬了過來,面具人稍稍側身便已經躲開了,他腰間的東西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季觀棋下意識微微半瞇了一下眼睛,他猛的揮出一劍,含怒一劍逼得面具人步步后退。

    而他則是直接落在了竹林處,他握著?手中的麻袋,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而他卻不敢打開這?個?麻袋,面具人襲擊而來的時候,季觀棋伸手抵擋。

    兵器戰斗在一起,火花四濺,其他仙門百家的人也已經趕到了,有人詫異道:“怎么回事?他們不是成親嗎?怎么打起來了?”

    “不知道!绷硪蝗苏f道:“難得是發生了什么?”

    這?一變故讓眾人都面面相?覷,而后只?見季觀棋攻擊愈發兇猛,而魔宗宗主?也是在努力?抵抗著?,他們沒法離得太近,還要其他魔宗弟子在做阻擋。

    “生氣了?觀棋,你真的不看看那?里面是誰嗎?”面具人似乎是知道季觀棋最怕看到什么,便不斷地?刺激他,最后更是直接斬出一道靈力?,將麻袋直接打開了,幾?個?頭顱從里面滾了出來,赫然便是路小池,那?個?老道,還有東南西北四個?。

    季觀棋臉色驟然慘白,他反手握住了君子劍的劍柄,猛然劈出了一劍,虎口都震得發麻,面具人看著?季觀棋慘白的臉色,眼底掠過了一絲心疼。

    季觀棋雖然修為很高,但眼前這?是魔宗宗主?,說到底實力?還是差了一截,直到稽星洲他們都加入了戰局,蕭堂情也來了。

    眾人沖向了面具人,拖住了他的步伐,卻被?他直接打倒在地?,連連吐血,就連地?上的竹林都被?砸斷了一大片。

    而此刻,喬游也在飛快地?往這?邊趕,他連續傳音幾?次都未能成功。

    這?一場戰斗對于季觀棋而言是十分艱難的,但他記得路小池的頭顱從麻袋里滾出來的時候,少年臉上滿是血污,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死前的恨意和倔強。

    季觀棋幾?乎不敢對視,不敢回憶,一切的恨意只?能發泄在眼前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觀棋,攻其命脈!”稽星洲大聲吼道:“我們拖住他!”

    三頭蛟雖然不想摻和這?些事情,奈何它?和稽星洲是本命印記,只?能一個?勁往前沖,就在面具人不耐煩地?將它?扔開的時候,它?卻一口咬在了這?人的肩頭。

    三頭蛟是有毒的,能短時間內讓人靈力?大降,三頭蛟得手之后,整個?身體都被?面具人直接丟了出去,砸到了稽星洲和江相?南他們。

    而后面具人便捂住了傷口,似乎是有些不耐煩,道:“找死。”

    “觀棋!”稽星洲捂著?胸口道:“他已經中毒了,快!殺了他!”

    其實稽星洲和三頭蛟都覺得這?個?攻擊好像出乎意料的容易,至少剛剛他們是沒準備真的能得手的,結果對方竟然完全不設防,然而當?稽星洲看向三頭蛟的時候,三頭蛟非常驕傲地?仰起頭道:“看我干什么?本座可是三頭蛟!天上地?下唯一的三頭蛟!”

    稽星洲有些懷疑,但此刻也容不得他考慮什么其他東西了。

    這?毒素發作得快,面具人的動作很快就遲緩了下來,身上也連續被?季觀棋傷了好幾?次,鮮血頓時涌出,季觀棋乘勝追擊。

    “季觀棋!殺了他!”仙門百家里傳出了一聲大吼,道:“你可是君子劍!”

    面具人手中的武器也被?君子劍振飛了,誰都知道此刻是誅殺這個魔宗宗主的最佳時機,蕭堂情不知何時出現在這人身后的,雙刀直接攔住了面具人逃跑的路,面具人冷冷瞥視了他一眼,冷笑道:“手下敗將!

    “之前是,現在不一定!笔捥们檎f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將面具人再次逼到了季觀棋那?邊,他沒有和仙門百家的人一起再攻擊面具人,畢竟此事之后,他還需要在這?里,他想要的就是借助這?些人的手殺了眼前人而已。

    只?有這?個?面具人死了,他才能重新回到魔宗宗主?的位置上,已經走錯路的他早就不為正道所容了。

    季觀棋也沒想要放過這?人,面具人冷笑了幾?聲道:“你真的要殺了我嗎?觀棋,我們可是要成親的人!

    “閉嘴!奔居^棋似乎是已經無法忍耐這?人。

    “你就算是殺了我,路小池也活不了,他的師門都活不了,本座之前警告過你的,可你偏偏要一意孤行,這?樣也好,你若是殺了我,便當?這?些人是為本座陪葬了!”面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盯著?季觀棋道:“知道本座割下那?小子頭顱的時候,他說什么嗎?他說……季公子,快走!

    “閉嘴!”君子劍劍光大盛,季觀棋握著?劍,他周身靈力?飛快運轉,這?幾?乎是聚集了他剩余所有靈力?的驚天一劍,也是當?年他震驚四座的君子一劍。

    君子劍劍尖直沖面具人而去,看似緩慢,實則極快,肉眼所見只?是殘影,面具人幾?乎是避無可避,便被?君子劍直接穿透了心口。

    也許他也不想躲開了。

    一劍穿心而過,兩?人距離直接拉近,幾?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聲,面具也在凜冽的劍氣之下直接裂開了,露出了里面一張熟悉至極的臉。

    季觀棋的瞳孔驟然睜大,眼前正是李行舟。

    不是烏行白,是李行舟,是他李行舟的那?張臉,此刻這?人口吐鮮血,似乎根本止不住,他眼中含笑地?看著?季觀棋,溫柔而輕緩道:“就是這?樣,殺了我吧!

    天譴距離轉移只?差最后一步,就是季觀棋的心結。

    烏行白思來想去,唯一只?剩下一件事情,是季觀棋過不去的坎,只?有讓他死在季觀棋的劍下,才能解開季觀棋的心結。

    “殺了我,以后你就是萬人敬仰的君子劍季觀棋。”李行舟鮮血狂吐,他的喜袍上都是鮮血,都看不出來了,發冠散亂,看上去狼狽不堪,他臉色以極快的速度血色盡褪,啞聲道:“觀棋!

    “我不要什么萬人敬仰,什么君子劍,你把路小池還給我!”季觀棋咬著?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路小池哈哈哈哈哈……”李行舟眼里帶著?淚光,他似乎是有些想哭,最后卻還是顫抖著?手,將那?小玉牌放在了季觀棋的面前,而后直接捏碎了,一片片細碎的碎片散落下來,失去了靈性,他道:“再也沒有萬象鏡了,觀棋,放心吧,我答應過你,你在乎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動的!

    季觀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盯著?李行舟,呼吸微微一窒。

    “你真的……不喜歡我。”李行舟直到此刻才終于相?信,季觀棋是真的不喜歡他了,他有些難過,伸手想要觸碰一下季觀棋,最后還是沒有動,只?是抬起手握住了插進自己心口的君子劍,將其送得更深了,他啞聲道:“烏行白還活著?,但李行舟死了,不過,你也不在乎了。”

    路小池沒死,一切都是他用萬象鏡設下的局,為了讓季觀棋在仙門百家面前殺了他,從而成就萬人敬仰的君子劍名頭。

    可如今他覺得,其實也許沒有這?一出,季觀棋也會殺了他。

    曾經他以為季觀棋會看到他是李行舟,是烏行白的那?一刻,會有一點點動容。

    但如今看來,似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這?是從小到大,死了那?么多次,掙扎了那?么多次,烏行白第一次有放棄的念頭,他覺得隨了季觀棋的意愿似乎也不錯,可他偏偏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他不是放棄季觀棋,他是想要放棄他自己了。

    “觀棋,李行舟死了,你有沒有一點點難過?”他聲音嘶啞,暗紅色的鮮血從口中涌出,他握著?君子劍,劍氣纏繞,在他的手掌心上劃出了許多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看上去尤為慘烈,他道:“不難過也好,反正我……我不會真的死了!

    烏行白不會真的死了,可是李行舟在這?一刻開始,真的死了。

    他看著?后面趕來的仙門百家,而后抬手看似一擊,實則只?是將季觀棋推開,整個?人從懸崖上直接翻身掉了下去。

    “穿心一劍,劍氣爆體,任憑他是誰也活不了了!壁s過來的萬花宗長老驚嘆道:“果然是君子劍,我就知道你絕不會和這?種敗類同流合污!果然,為了大義?,你忍辱負重,受苦了!”

    “君子劍大義?!季師兄大義?!”其他人跟著?喊道。

    季觀棋站在懸崖上,他的君子劍劍尖還在往下滴血,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他現在只?想去玄天宗,他甚至都不是要去看看路小池,他要去玄天宗看另一個?人。

    可他又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他死了。”季觀棋低聲道。

    “是,他死了!”其他仙門百家的人興奮道:“我們殺了魔頭!他死了!”

    以后李行舟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那?個?和青鸞一樣,喜歡炫耀,喜歡得瑟,喜歡穿好看的衣服,非常講究,但生活經驗極差的李行舟死了。

    明明季觀棋很清楚烏行白就是李行舟,他還沒死,可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這?么難過。

    “李行舟!奔居^棋低聲喃喃道。

    他的劍尖,他的身上滿是李行舟的血。

    幾?乎是李行舟墜崖的那?一瞬間,那?種如影隨形的壓抑感從季觀棋的身體上消失了,他能感覺到天譴的確是消失了,徹徹底底地?消失了,又或者說是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第086章 別死

    魔宗后?山的懸崖極高, 下?面便是豢養兇猛靈獸的魔窟,烏行白從上跌落至此,他渾身上下?骨折數處, 鮮血順著身下?流入土里, 也有靈獸好奇地張望, 但都躊躇不?前?, 似乎是想吃掉眼前?這個人,但又不?敢。

    對于靈獸而言,這人已經死了, 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氣息。

    一劍穿心而過?,沒有半點?留情。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日月更替,整整三天。

    詭異的符文再次顯露出來,在?烏行白的身上如同活物一般流轉著, 這是鎮南殿內的招魂咒生效了,返生符文的力量很?強,修復著他有些碎裂的神識。

    于是本該死了的人心跳重新跳躍起來, 只?是沉重而壓抑, 虛弱極了,他痛苦地睜開了眼睛,一口血從喉嚨里嗆咳了出來。

    烏行白早就習慣了這種?,每次都是這樣, 已經讓他既痛苦又疲倦了,他微微半闔著眼睛, 有些血濺到了瞳孔里,眼前?是血紅一片。

    “疼……”他低聲道, 試圖爬起來,可摔下?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骨折的地方太多,以至于稍稍一動便是劇疼,可相比起神識有裂縫的疼痛,這種?似乎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一只?膽大的靈獸試圖靠近他,張開了獠牙,烏行白冷冷瞥視著,他抬起手,從乾坤袋在?取出了一柄劍,然而就在?他要強撐傷軀準備動手的時候,一聲鳥鳴聲從天而降,烏行白有些茫然地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而后?便瞧見了一只?通體青色的巨大飛行靈獸自上而下?俯沖下?來,雙爪直接抓住了這只?靈獸的身軀,將其踹開。

    烏行白心頭微微一跳,他看到了季觀棋從上面躍下?,他似乎是準備快步走?向烏行白,卻不?妨正對上烏行白的目光,下?意識停住了腳步,道:“你?還活著。”

    烏行白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要回應他,但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中,在?意識的最后?,他看到了季觀棋朝他走?來的身影。

    他看不?到季觀棋的表情,不?知道對方是覺得松了口氣,還是有些遺憾沒能真的弄死他。

    “烏行白!奔居^棋其實回去?的第一時間就去?了玄天宗,正好遇到了回來的喬游,對方也很?詫異會在?玄天宗遇到季觀棋,然而就在?他跟著季觀棋的時候,季觀棋不?耐煩地詢問烏行白在?哪。

    喬游當?然也不?知道烏行白在?哪,季觀棋將鎮南殿都找了一遍,包括密室,他甚至在?那里等了一夜,卻并沒有發現?烏行白的身影。

    至于路小池……路小池自然是沒有死的,因為那只?是萬象鏡的幻覺,可路小池也確實是失蹤了。

    “我去?往地牢,打開地牢后?放出了里面的人,但是沒有你?要找的人。”喬游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季觀棋的身邊,他討號般地說道:“我也逼問過?其他魔宗的人,都沒有看到,你?別擔心,我已經在?找了。”

    “讓開!奔居^棋心中有些焦急,他繞開了喬游,可對方像是黏在?了他身邊一樣,根本看不?懂季觀棋的臉色,一個勁地往上湊,道:“我……我還想跟你?說……”

    “讓開!”季觀棋冷聲道:“我不?想看到你?!

    若是換做以往,季觀棋可能只?是繞開他直接走?了,可是不?知道為何,這次他心中這般著急,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沒在?鎮南殿看到烏行白。

    烏行白跟自己說他不?會死的,可是烏行白滿口謊言,季觀棋一想到這里,心口便微微一沉,他在?喬游再次湊上來的時候,直接揮劍指向了喬游,冷漠道:“不?要再跟著我了,我也不?想見到你?,我不?想知道你?是知道了什么而改變了態度,但是喬游,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我想我們之?間的關系絕對沒到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說話的地步!

    聽到這話的喬游臉色微微蒼白了一點?,他結巴了一下?道:“我……我不?是要你?原諒我……”

    “那是為了什么?算了,我現?在?趕時間不?想聽!奔居^棋直接扔下?了一道劍氣,便徑自掐訣御劍而行,根本懶得管喬游要做什么。

    被他扔在?身后?的喬游站在?原地看著季觀棋的背影,他臉上有著一絲的無措,最后?只?能小聲道:“我……我……”

    他結結巴巴半天也沒能說出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握著手里的乾坤袋,一個想要送出去?卻沒能送出去?的乾坤袋。

    ……

    “烏行白,醒醒!奔居^棋蹲在了烏行白的身邊,對方身上還穿著之?前?的那身衣服,但已經破爛不?堪,他變回了本來的樣子,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唇角還有干涸的血跡。

    季觀棋伸手扶住了他的肩頭,靈力灌入對方的身體里,烏行白身體里的經脈正在?修復,內臟從碎裂到自我修復,但這個過程顯然是痛苦的,即便是昏迷著,烏行白的呼吸也是微微發顫,季觀棋摸索著他的身上,雖然有乾坤袋,可是現在烏行白正在昏迷著,即便是有也沒用。

    “你?就先用我的丹藥吧,比不?上你?自己的。”季觀棋將自己乾坤袋里的療傷丹藥幾乎都給了烏行白,他用靈力修復著對方的傷勢,溫潤的靈力順著傷處流淌。

    這里有些危險,季觀棋左右看了眼,將人扶著,低聲道:“青鸞!擋住它們!

    青鸞不滿地叫了一聲,它瞥視了一眼烏行白,想要去?看一下?,撥弄一下?烏行白,季觀棋連忙攔住,道:“他快死了,你?再弄一下就真死了。”

    青鸞這才拍了拍翅膀,去?驅趕其它的靈獸。

    季觀棋扶著烏行白,對方隱隱恢復了一點?意識,但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季觀棋低聲道:“你?不?是說不?會死嗎?怎么搞成這樣?這就是你?口中的不?會死?”

    烏行白唇角溢血,意識昏昏沉沉,他其實也沒騙季觀棋,他的確是不?會死,但不?代表不?受傷,不?會痛。

    “你?殺我一次,我也殺了你?一次,我們扯平了。”季觀棋眼神微微暗淡了一瞬,他能感覺到烏行白的血浸透了自己的衣服,他心中涌起一絲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認的異樣,他一邊走?一邊道:“你?其實不?用那么執著的,你?和我之?間……誰也不?欠誰的了。”

    他和烏行白兩個人,誰也說不?上誰更加倔強,誰更執著一些。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山洞,季觀棋將人扶了進去?,讓他躺在?了地上,而后?脫下?外袍給他搭上,又順便生了火,看著烏行白閉眼昏迷的樣子,他微不?可查地低聲嘆了口氣。

    “你?到底要做什么?”季觀棋感覺到自己的天譴已經消失了,他靠著墻壁,喃喃自語道:“我不?需要你?為我承擔這些的,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我曾經那么信任你?,可是最后?卻是死在?你?手里的,我只?是有些恨自己識人不?清,只?是有些不?甘心那么長時間的跟隨和付出,你?真的最后?對我的死無動于衷嗎?”

    所以他最后?倔強地碎裂了自己的魂魄,不?肯再入輪回。

    “剛剛重生那會兒,我是真的恨你?,后?來你?的身世,你?的無奈,你?說那是萬象鏡的錯,你?說你?要和我成親承擔天譴。”季觀棋無奈笑了聲,他的聲音里透著無奈和悲涼,道:“那我的恨算什么,我上輩子到底算是死在?誰手里了?可不?管上輩子是因為什么,這次你?都是死在?我手里了,我們之?間真的已經扯不?清了!

    他說服了自己無數次不?要去?管烏行白,但不?能否認,在?他看到鎮南殿內沒有烏行白身影的那一刻,他確確實實是慌了一瞬。

    因為他在?殺那個面具人的時候,確確實實不?知道對方就是烏行白。

    就如同上輩子烏行白在?上輩子殺他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會碎裂魂魄而死。

    這種?命運,著實是有些風水輪流轉的感覺,季觀棋覺得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他看著昏迷中的烏行白,他低聲道:“當?年第一面見到你?的時候,我算不?算是見色起意呢?說來可笑,卻是實話,只?是這些話也只?敢在?現?在?說說而已!

    他和烏行白,一個是鎮南仙尊,一個是君子劍,實際上在?第一眼的時候,一個對徒弟有了其他見不?得人,無法宣之?于口的心思,而他對烏行白,真的僅僅只?是敬仰嗎?

    原來他們兩個,都算不?上真正的坦蕩。

    烏行白真正清醒已經是兩天后?了,只?是他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躺在?稻草上,周圍還有昨夜生火的痕跡,不?過?身邊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

    他捂著胸口爬了起來,下?意識看了眼四?周,扶著墻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另一個人的蹤影,烏行白眉頭略微緊蹙,似乎是疼得厲害了,他扶著墻半跪在?了地上,就看到了一個身影出現?在?身前?。

    他抬起頭,便看到了季觀棋抱著柴火回來,他似乎是有些繃著臉的冷漠,然而在?看到烏行白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起身后?,便伸手扶著對方,待對方起身后?又飛快地收回了手,道:“既然你?醒了,我也可以離開了!

    說著,他便將這些柴火放到了旁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身后?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猛地一回頭就看到烏行白倒在?了地上,他幾乎是立刻上前?一步,將人扶起來,而后?道:“你?的丹藥呢?”

    “沒有了!睘跣邪最~頭冒出了冷汗,他扯動唇角,笑了聲道:“沒事?的,你?別怕!

    “……受傷的是你?,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季觀棋雖然這樣說著,他有些懊惱于自己的丹藥也沒多少,不?耐煩道:“堂堂鎮南仙尊,連丹藥都沒有了嗎?你?那些靈石全去?買了些什么?白鶴羽斗篷?你?知道這些東西能換多少靈丹嗎?”

    別的不?說,單論?這個白鶴羽斗篷,雖然好看,但是價格昂貴,實際上也只?能抵御水火侵襲,著實是有些華而不?實,至少不?值這個價格。

    可是這人買了兩次。

    “白羽鶴向心愛者求愛之?時,就會拔下?身上最好看的那根羽毛,白羽鶴斗篷是代表了向心愛之?人示好,示愛,它……它只?能屬于你?。”烏行白嘴里含血,他已經很?久沒聽到季觀棋這樣氣急的語氣了,這些日子里,季觀棋對他特別冷漠,特別不?搭理他。

    烏行白真的很?想季觀棋能多跟他說幾句話,那么是不?耐煩的也行,煩躁的也可以,只?要不?是漠視他,一切都好。

    “……”季觀棋偏開目光,他低聲道:“烏行白……”

    “什么?”烏行白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希冀。

    “如今你?我互不?相欠了。”季觀棋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才道:“我們……”

    “我不?解除道侶關系,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么?”烏行白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任憑季觀棋說出什么,都能平淡對待了,可實際上,當?季觀棋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季觀棋要說什么,他下?意識截斷了季觀棋的話,甚至笑著道:“我死也不?會解除道侶關系,除非我真的死了,徹徹底底死了,神識碎裂死了!

    他明明是笑著的,斜靠著墻壁,微微仰頭看著面前?的季觀棋,緩聲笑道:“除非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也沒辦法了,我若是真的徹徹底底消亡于這個世間……”

    那這個世間沒有烏行白這個人,所謂的道侶契約自然也不?再成立了。

    “若我死了!彼溃骸澳俏冶闶裁炊甲霾?了了!

    烏行白自己沒有注意到,可季觀棋察覺到他的鼻腔,眼睛,甚至耳朵都在?淌血,神識崩裂,七竅流血,季觀棋臉色頓時一變,立刻用靈力為他穩住了神識。

    季觀棋注意到烏行白手邊的舊劍上又多了一道裂紋,比之?前?任何一條都顯得可怖,幾乎快到了劍尖,要將整把劍全部碎裂掉,成為無數都無法拼湊起來的碎片。

    季觀棋看著他,眼神微微松動了一些,他心頭微動,為烏行白這種?死不?放手的執著而震驚。

    第087章 路小池的行蹤

    由于烏行白傷的太重, 在這里靜等他恢復的話,不知道?需要?等待多久才能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玄天宗, 但是烏行白看?上去卻并不愿意回去。

    “你這樣的情況回玄天宗會不會好一些?”季觀棋問道?。

    “不會更好!睘跣邪卓吭诹思居^棋的身邊, 他神識不穩, 疼得難受, 面上卻不顯半分,只?是略有點艱難道?:“每次都是這樣,挺過去就好了。”

    “每次死去再活過來, 都是這樣的疼痛嗎?”季觀棋問道?。

    “嗯。”烏行白低聲咳嗽了一下,他有氣?無力道?:“慢慢就會自己恢復了!

    “你每次都是死在哪里, 就從哪里活過來嗎?我還以為你會……”季觀棋頓了頓,烏行白卻知道?對方想要?說什么,于是便?道?:“以往,都會用陣法符咒回到鎮南殿, 然?后?從那邊活過來,以防止在昏迷的時候,身體遭受其他重創, 或者被誰帶走?!

    “然?后?呢?”季觀棋困惑道?:“那這次……”

    他看?著烏行白蒼白的臉色, 對上對方躲躲閃閃的模樣,忽然?明白了對方在打著什么主意,有些難以置信道?:“你故意的?”

    烏行白早就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季觀棋的,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然?后?連忙解釋道?:“我……我只?是想要?試一試,就是想要?……想要?試一下!

    “試一試我會不會心軟, 會不會回來找你?”季觀棋都快要?氣?笑了,他想要?將這人?直接扔下去, 但是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最?后?也只?是忍著火氣?道?:“要?是我不回來呢?你是不是就對我失望了?”

    “不會。”烏行白笑了聲,道?:“我要?是這么容易就對你失望了,你豈不是很快就能擺脫我了?你想都別想,別說我不會對你失望,即便?是你再捅我一刀,我也不會放手,除非我死!

    季觀棋有些不想理會這個人?了。

    “你墜落懸崖的時候,他們看?到你的臉了,日?后?李行舟這個名?頭,只?怕再也不能出現在人?前了。”季觀棋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他道?:“遺憾嗎?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光明正大行走?世間的身份,就這么沒有了。”

    “一個身份而已,只?要?我活著,就能再創造出千百個!睘跣邪渍f道?:“若是我死了,無數的身份也都跟著消亡,不缺這一個!

    話雖如此,但季觀棋知道?李行舟這個身份對于烏行白是有著不一樣的意義,李行舟的性格和青鸞一模一樣,可以說就是烏行白最?貼近本性的性格。

    “就是可惜了,你曾經說過,你喜歡李行舟的!睘跣邪最D了頓,他低聲道?:“你不喜歡烏行白,那我可以是李行舟,現在李行舟死了,你能不能分點喜歡給我!

    明明都是他,他偏偏要?把自己說得這樣可憐,這種?招式季觀棋一眼看?透,懶得理會他。

    “觀棋。”烏行白低聲咳嗽了一下,他道?:“殺我的感覺……解氣?嗎?”

    “你閉嘴。”季觀棋仰起頭叫了聲,道?:“青鸞!下來!”

    青鸞立刻停止追逐其他靈獸,從上面直接飛撲下來,它落在了季觀棋的身前,湊過了季觀棋的身邊,用力蹭了蹭他,而后?就看?到季觀棋拍了拍自己的翅膀,道?:“放下點,我要?帶……帶他上去!

    青鸞抖弄了一下翅膀之后?,朝著烏行白叫了一聲,但最?后?還是讓季觀棋帶著烏行白上了自己的背部,而后?振翅而飛,沖破了這懸崖。

    烏行白看?著季觀棋,注意到他握著君子劍的手指都微微發白,烏行白立刻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不該問的,季觀棋是什么性格,殺了烏行白并不會讓他解氣?。

    烏行白頓時心中后?悔了起來,他低聲道?:“我沒事,就是這幾天虛弱了點,但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閉嘴!奔居^棋似乎是有些無法忍耐,他扭頭道?:“我不想跟你說任何的話!

    烏行白思考了一下,老老實實不吭聲了,懊惱于自己不該胡亂說話。

    青鸞的速度很快,烏行白也只?是硬挺著而已,其實還是很虛弱,靠著季觀棋很快就再次昏睡,季觀棋垂眸看?了眼,在他身前直接支起了一道?屏障。

    烏行白不太安穩的睡顏這才舒緩了一些,呼吸也平穩了一些,季觀棋的靈力輸入從未間斷過,這種?長時間的靈力輸入其實對季觀棋而言也是個不小的消耗,特別是烏行白修為高超,想要?治療他的傷勢比其他人?要?難得多。

    他沒有直接帶烏行白去玄天宗,反而直接帶他去了萬花宗,所有的丹藥,只?有那里是最?齊全的,他在客棧開?了一間房,將人背著去了屋子里。

    因為長時間靈力輸入,季觀棋的臉色也略顯蒼白,他靠在一旁,閉眼恢復自己的靈力。

    傳音來的時候,季觀棋微微睜開?,而后?看?了眼,竟然?是稽星洲的,他想了一下還是接起了傳音,便?聽到稽星洲說道:“觀棋,找到路小池了。”

    “在哪?”季觀棋開口問道?。

    稽星洲似乎是有些為難,季觀棋意識到可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他心頭微微一沉,下意識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烏行白,起身去了外面,而后?道?:“在哪里找到的路小池?”

    “是喬游跟我們說的。”稽星洲說道?:“在玄天宗,而去喬宗主……出來了。”

    因為烏行白死了一次,即便?只?是短暫的死亡,那畫地為牢也破碎了,所以喬天衣趁著間隙沖了出來,如今玄天宗已然?落入了喬天衣的手里。

    季觀棋心頭微微一沉,他幸好沒有帶著烏行白回到玄天宗,否則真是羊入虎口了。

    “喬游現在在我這里,你要?過來嗎?”稽星洲說道?:“我們一起商量對策。”

    “喬游?”季觀棋被騙了太多次,有些懷疑起來,而后?他就聽到喬游的聲音從傳音那邊傳出,道?:“大師兄,我是從宗門跑出來的,我不會幫著我爹做任何的事情,可是我也找不到師尊!

    季觀棋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烏行白,這人?的確是傷得很重,他的傷口在緩慢愈合,可是他神識上的傷卻是無法愈合的。

    季觀棋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到如果這樣下去,烏行白的神識還能經得起幾次摧殘,真的是能一直不死不滅嗎,真的是如他所言的嗎?

    還是說有朝一日?……

    季觀棋心頭重重一跳,不愿意再繼續往下想了。

    “我這邊還有點事情,一切……”季觀棋頓了頓,他道?:“勞煩你幫我盯著點,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立刻趕過去!

    第088章 逐出玄天宗

    行白只跟季觀棋說過?自己不會死?, 卻?沒?告訴過?這個痛苦的過?程,所以當季觀棋親眼看著他從昏迷中?硬生生疼醒的時候,眼底掠過?了一絲不忍。

    他下?意識上前一步, 烏行白卻?早一步醒了, 他似乎是還有?些愣神,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么了, 只是躺在床上微微睜眼,好一會兒才順著聲音看過?來,他看向季觀棋, 聲音嘶啞道:“我?睡了多?久?”

    “兩天。”季觀棋如實說道:“我?沒?敢帶你回玄天宗,而你的傷勢太重, 需要藥物治療,只能帶你來萬花宗了!

    烏行白聞言,下?意識勾了勾唇角,他似乎是想要做出一個較為輕松的表情, 可惜還是失敗了,眼神略顯恍惚,輕輕看著季觀棋的時候, 斷斷續續道:“其?實不用管我?, 把?我?放在那里,我?自己可以好起來的。”

    他抬起手,卻?沒?什么力?氣,只是有?些心疼地看著季觀棋, 低聲道:“你一直輸入靈力?給我?,對你而言, 實在是太累了。”

    季觀棋已經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才不會相信他所謂的“將我?放在這里就行了”這種話, 他抱臂靠在了門邊,看著烏行白,而后冷冷道:“好,那我?把?你放在這里,你自己自生自滅去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烏行白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要走,連忙企圖爬起來去阻攔,胸口的傷頓時疼得他冷汗都出來了,眼前陣陣發黑,只見這熟悉的身影朝著自己走近,溫潤的靈力?再次灌入了身體里,烏行白啞聲道:“觀棋!

    “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了?”季觀棋有?些無奈,道:“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有?這毛病。”

    因為以前季觀棋看向鎮南仙尊的時候,都是敬仰,都是尊重,如今他褪去鎮南仙尊的外?衣,他只是烏行白,實際上從頭到尾,這口是心非的毛病就沒?有?變過?。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上輩子也不會造成了那樣的結局,險些就無法?逆轉了。

    “我?感覺到天譴已經不在我?這里了。”季觀棋一邊給他灌入靈力?,一邊說道:“為何會這樣?”

    “你的心結解開了!睘跣邪状浇俏⑽P起,他笑著看向季觀棋,啞聲道:“死?一次,值了!

    “……”季觀棋深深看著他,烏行白看不懂季觀棋眼中?的意思?,他隱隱還有?些不安,下?意識拽住了對方?的衣袖,小?心翼翼試探著道:“是不是我?說錯話,你生氣了?”

    “沒?有?。”季觀棋略微垂眸,他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觀棋!睘跣邪子?些不安起來。

    “我?出去找藥,你的傷勢沒?有?丹藥的話,很難痊愈!奔居^棋說道:“我?答應過?你不會走的,在你傷勢痊愈之前,我?都不會離開……”

    雖說是心結,可其?實季觀棋根本沒?想真的殺了烏行白,所以那一劍下?去的時候,看到李行舟的臉,季觀棋是震驚之后便是恐慌,他怕烏行白之前說“不會死?”這句話是撒謊的,他怕烏行白真的死?了。

    從屋子里走出來,他將房門關上,囑咐店小?二準備好熱水之后,自己便直接去附近的藥鋪,萬花宗這邊是藥最?多?的地方?,特別是萬花宗內,只是如今已經入夜了,過?了萬花宗問診的時候了。

    季觀棋買了一些自己能買到的最?好的丹藥,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走路的人在相互閑聊著說道:“聽聞君子劍斬殺了魔宗宗主,如今算是名聲大震!

    “他現在算是玄天宗的人,還是萬獸宗的人呢?”另一人問道。

    “萬獸宗吧。”這人回答道:“畢竟在宗門大會上,他可是代表萬獸宗出戰的,這肯定得要算作是萬獸宗的人了。”

    另一人這才點了點頭。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嘆了口氣,道:“原先聽說他要嫁給魔宗宗主一事,我?還以為他是偽君子,如今卻?不想竟然是以身入局,果真是君子劍,我?等慚愧!

    季觀棋從他們身邊走過?,戴著斗笠,遮擋住了面?容,他神態自然,仿佛這兩人議論的并不是他似的。

    只是等他剛剛踏入客棧,店小?二立刻上來道:“客官您回來啦,熱水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給您送上去嗎?”

    “嗯,多?謝!奔居^棋應道。

    他剛剛往上走一步,外?面?便忽然闖進了一些弟子,為首的竟然并非是萬花宗弟子,反倒是玄天宗,季觀棋眼神微微一沉,他直覺有?些不妙,而后便聽到為首的弟子說道:“玄天宗已經下?令,從即日起,將鎮南仙尊烏行白逐出玄天宗,他已然墮入魔道,諸位謹記,若是有?任何關于烏行白的消息,立刻前來告知玄天宗,不得私自藏匿,否則……”

    這名弟子“唰”地一聲拔出了劍,冷聲道:“視為同黨,一并格殺勿論!

    眾人嘩然,這消息顯然來得十分突然,季觀棋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但他沒?有?多?說些什么,而是往后走了幾步,將身形隱匿于黑暗之中?,待這群人離開之后,這才聽到眾人議論紛紛道:“玄天宗這是瘋了嗎?說鎮南仙尊勾結魔道?”

    “這也不一定啊,畢竟之前那個魔宗的護法?,不就是仙尊的二弟子嗎?”

    “可是君子劍還是他的大弟子呢,人家君子劍不也是殺了魔宗嗎?”

    “這就說不準了……”

    季觀棋隱隱猜到了忽然出現這樣的變故,必然是有?喬天衣的手筆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立刻推開了房門,而后觀察了一下四周,將其?合上。

    “觀棋!睘跣邪卓吭诹舜采,他道:“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這里不能待著了,我?們得快點離開!奔居^棋說道:“玄天宗對你發出了通緝令,宣告整個修真界,說你勾結魔宗,已經墮入魔道,我?想這應該是喬天衣做的!

    “除了他,應該沒?有?第二個人會做這樣的事情了!睘跣邪壮秳恿舜浇牵χ溃骸八幌蛳矚g干這些過?河拆橋,偷雞摸狗的事情,如今他從畫地為牢里面?出來,必然是已經煉化了天道石碑,如今的他,已經算是和天道石碑融為一體,和整個玄天宗融為一體,自然不再需要我?這個鎮南仙尊了!

    甚至可以說,烏行白的存在已經妨礙到了喬天衣。

    鎮南仙尊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提起玄天宗,大家首先想到的必然不是宗主喬天衣,而是鎮南仙尊。

    而如今,那獨屬于鎮南仙尊的方?天畫戟也落入了喬天衣的手里,為他的話增添了幾分佐證。

    外?面?再次傳來了吵鬧聲,季觀棋估摸著應該是開始到處搜查了,他想了想,將烏行白扶了起來,道:“這里已經待不下?去,幸好我?買了一些藥。”

    不過?也可能就是因為買藥,才會引起這些人的注意,但之前季觀棋根本不知道玄天宗發出了這樣的命令,甚至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是剛剛才得知的。

    不知道應該說喬天衣太狡猾,還是季觀棋他們太倒霉了。

    “別擔心!睘跣邪孜嬷乜,他臉色蒼白,重傷未愈,顯然現在也只是強撐著身體而已,卻?依舊低聲安撫著季觀棋,道:“他奈何不了我?的。”

    “先別說這個了。”季觀棋想了想,道:“咱們兩個不能就這樣走,目標太明顯了!

    “說的也是。”烏行白看著季觀棋,片刻后,他湊過?去在季觀棋耳邊低聲道:“有?一個辦法?,絕對能讓你在他眼皮子底下?,但他察覺不出來。”

    “什么?”季觀棋問道。

    ……

    “有?人嗎?客官。”店小?二敲了敲門,道:“客官,這邊要……哎呦!”

    店小?二發出了一聲痛叫,顯然是被人扔到了一邊的,而后這扇木門便直接被人推開,里面?一人躺在床上,另一人半坐在床上,他們似乎是有?些吃驚地看向了這邊。

    “誰?”坐在床上的男人問道。

    “玄天宗找人!睘槭椎牡茏游⑽櫭,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他上前一步,卻?看到了地上的肚兜和各種釵環,下?意識頓住了,而后便看到床上的男人將另一人抱在了懷里,對方?長發傾瀉,微微垂眸,為首的弟子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臉色羞紅,不敢再上前了。

    “師兄?”后面?的弟子有?些不解地看著前面?的人,就聽到為首弟子說道:“里面?是一男一女,咱們要找的是鎮南仙尊,他眼高于頂,絕不會在此和其?他女人……“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等這群人離開了,季觀棋才沉著臉從床上爬了下?來,他盯著腰間的玉佩,這是掩藏身份用的東西?,咬牙道:“你到底有?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是什么?倒轉陰陽?”

    原本清俊至極的季觀棋在這枚玉佩的作用下?身形顯得更為纖弱,弱柳扶風,一旁的烏行白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搖了搖頭,又從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些,道:“每個都不一樣,你喜歡哪個就用哪個……”

    “為什么不是你佩戴女子的?”季觀棋皺起眉頭,雖然這些玉佩能改變在外?人眼中?的身形,可是這衣服著實是需要他穿的,這合身的衣服真是夠詭異的。

    “我?也想,可是體型不允許!睘跣邪仔α寺暎溃骸凹幢阄?用女子的,體型依舊會比你高,到時候咱們更加顯眼了!

    季觀棋:……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甘心地將玉佩再次佩戴上了。

    不過?烏行白也佩戴了一枚,他本來就虛弱,如今看上去更像是個快要死?的病人,烏行白輕輕撥弄了一下?玉佩,臉上蒼白道:“等會咱們去一趟萬花宗,就算是妻子帶著重病的丈夫奔走千里,趕來求藥!

    “你想求什么藥?”季觀棋問道。

    “碧月泉。”烏行白說道:“在里面?待一晚上,傷勢應該可以愈合不少!

    第089章 你舍不得我

    搜查的人?離開之后, 店小二將?熱水提溜上來,灌入了浴桶之后,還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這兩人?, 但被烏行白輕輕掃視了一眼, 小二便感覺渾身微涼, 下?意識連忙離開了這間屋子。

    “見了鬼了, 這屋子怎么這么不對勁?”店小二一邊走一邊搖頭道:“還是走遠點好。”

    “觀棋是要和?我洗鴛鴦?”烏行白有些詫異地看著?季觀棋,又看了眼這桶熱水,不明白季觀棋是想要干什么, 因?此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見季觀棋神情不變, 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我買的丹藥里?,有一味是利用溫水促進藥物吸收的。”季觀棋說道:“你去水中,將?衣服褪下?,我用靈力輔佐, 才能讓那些丹藥的藥力在?你的體?內快速散開!

    烏行白心中微嘆自己想多了,但看季觀棋這副一本正?經,可耳朵根已?經紅的快要滴血的樣子, 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兩下?, 便道:“觀棋你是要在?外面,還是里?面?”

    “……”季觀棋冷冷看了眼他,烏行白飛快地老實了。

    他褪下?了衣袍,雖然之前幫烏行白處理傷勢的時候, 他已?經看過?對方身上的傷疤,可是如今再次看到的時候, 還是會覺得有些震撼。

    那么多的致命傷處在?一具身體?上,對于烏行白而言, 活著?的意義是什么,是為了更慘烈的死去,是為了給喬天衣承擔天譴,是為了很多事情,唯獨沒有一件事是為了他自己。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只有喜歡季觀棋這件事情,算是烏行白為自己而活的一件事。

    他坐在?了浴桶里?,熱水升騰而起,季觀棋將?靈藥放在?了水里?,而后翻身也進入了浴桶,這讓烏行白有些詫異,但季觀棋沒有脫去衣服,而是直接這樣進來的,他坐在?了烏行白的面前,靈力自掌心涌出,近乎實質地包圍了烏行白的身體?,這樣的靈力輸出讓烏行白臉色驟然微變,立刻道:“觀棋!”

    “別說話了!奔居^棋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恢復你的靈力,喬天衣已?經成為了天道石碑,無人?能制約得住他了,看他如今這副號令天下?的做派,若是不阻止,只怕這修真界要不太平了。”

    “稱霸修真界是喬天衣一直想要做而做不了的事情。”烏行白扯動唇角,道:“我知道他曾經想要趁著?我死,奪舍我的身體?,可惜了,他的返生符文太多,天譴太多,所以他害怕了!

    這一點就?算烏行白不說,季觀棋也猜到了。

    “他如今算是對你下?殺手了。”季觀棋也能看得出來喬天衣有些急切地想要真的殺掉烏行白,他忍不住心頭微動,而后道:“你之前說,你不會死的。”

    聽?到這話的烏行白睜開了眼睛,他眼底帶笑,道:“嗯!

    “可這是因?為鎮南殿的招魂咒,因?為你身上的返生符文,若是……鎮南殿不在?了呢?”季觀棋問道:“你會死嗎?”

    “鎮南殿不會不在?的,鎮南殿,玄天宗,天道石碑,是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就?是為什么每次天道石碑一旦出現裂縫,喬天衣就?會立刻找我!睘跣邪仔α寺,他道:“這你不必擔憂!

    “喬天衣……”季觀棋的靈力還在?往烏行白的身體?里?輸入,他道:“他太卑鄙了!

    又或者說,用“卑鄙”二字去形容這人?,都是侮辱了這兩個字,可是季觀棋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罵人?的詞了。

    “夠了!睘跣邪缀鋈晃兆×思居^棋的手,季觀棋愣怔一瞬,就?聽?到烏行白說道:“你的靈力不宜損耗太多,我自己可以療傷,你看過?最近你的臉色嗎?”

    季觀棋知道自己最近臉色一定不太好,這次和?上次給路小池輸入靈力不一樣,路小池本就?靈力低微,給他輸入靈力無非就?是累一下?,最多就?是脫力,但是烏行白的實力太過?強橫,季觀棋的靈力輸入進去對于烏行白而言還是不夠,所以季觀棋為了化開藥力,只能幾乎是將?自己靈力全部灌進去的。

    他額角冒出了冷汗,烏行白有些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道:“觀棋,你不要這樣!

    “你得快點好起來!奔居^棋說道:“你可是鎮南仙尊!

    “已?經足夠了!睘跣邪诇愡^?去,在?季觀棋猝不及防的時候輕輕吻了一下?他,道:“真的足夠了,明日再去一趟碧月泉,我的實力就?會恢復七七八八了,觀棋,你好像很希望我趕快恢復實力!

    “我當然希望你盡快恢復實力。”季觀棋倒是不掩飾,他道:“喬天衣的目的太明顯了,若是他真的目的達成了……”

    他忽然發現到了一件事情,下?意識看向了烏行白,這眼神讓烏行白微微一愣,他下?意識道:“怎么了?”

    “你說你不會死,和?玄天宗,鎮南殿,天道石碑是綁定在一起的,那喬天衣為什么要殺了你?”季觀棋皺起眉頭,道:“他到底要怎么殺你?”

    烏行白忍不住笑了,道:“你知道什么是承擔天譴嗎?”

    “什么?”這個季觀棋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原本屬于一個人?的死劫轉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只有當另一個人?真的死了,這死劫才算是完成,只要這個死劫沒有完成,就?隨時有反轉的可能。”烏行白說道:“意思就?是,喬天衣早就?該死了,可是死劫卻轉到了我的身上,但我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地復活,最后根本死不了,以至于他的死劫沒法真正地度過?,他當然難以心安!

    “那他為什么不在你年幼的時候就……”季觀棋停頓了下?來,明白其中問題所在?。

    喬天衣不是沒想過?,而是他一開始沒想到烏行白實力會如此強橫,到了失控的地步,他也沒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烏行白根骨如此出挑,想要進行奪舍,結果也失敗了。

    所以直到現在?他自己成了天道石碑,他的野心便膨脹了,至少他覺得自己可以拿捏住烏行白了。

    “其實你還說錯了一句!睘跣邪渍f道:“他不會殺了我,他只會囚禁我,讓我不生不死地活著?,為他承擔天譴,也許會廢掉我的修為,也許會做別的事情!

    倒不是什么父子親情,主要是喬天衣這人?說膽大,也膽大,說膽小也膽小,烏行白是這個事件唯一一個能為他承擔天譴的人?,喬天衣怕自己算錯了,若是真的殺了烏行白,而天譴沒有抵消,那到時候該死的就?是他了。

    甚至于,只要烏行白活著?,那么他喬天衣就?算做更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天譴也只會應驗在?烏行白的身上而已?。

    最后從浴桶里?起來后,季觀棋立刻換了件衣服,而烏行白則是運行靈力,正?如季觀棋說的那樣,這丹藥對于烏行白而言正?好合適,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可惜內傷還得靠碧月泉。

    “你最近對我特別好。”烏行白都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里?,他看著?季觀棋,道:“我希望能一直這樣。”

    “你以前可不會想這些事情,患得患失。”季觀棋說道。

    “以前……”烏行白嘆了口?氣,道:“觀棋,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高興那日在?山底下?你能回頭找我,其實那時候就?算你不來,我也會爬起來繼續跟著?你,可你還是來了!

    因?為季觀棋來了,所以烏行白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季觀棋這樣的人?,但凡得到過?,接觸過?,怎么舍得放開他?他就?像是一面最堅實溫潤的后盾,你可以放心將?一切都交給他,你不用擔心他會背叛,不用擔心他會逃走,更不用擔心他會為了利益做出什么事情。

    因?為他不會,他從始至終,都是那樣,絕無二心。

    “觀棋,那天為什么后來你還是回去找我了?”烏行白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我想知道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奔居^棋頓了頓,而后才道:“我就?是……我就?是回頭看了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死了而已?!

    “你不舍得我的。”烏行白眼中帶著?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季觀棋輕輕瞥視了他一眼,平靜道:“不是,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也沒辦法,我只是想要看個結果而已?,并不強求是哪種結果。”

    第090章 碧月泉

    第二天一大早, 店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門,道:“客官?”

    屋子里沒有?聲音,小二推開門, 才?發現里面早就沒有?人了。

    此?刻一個身著白衣, 帶著斗笠的女?子正帶著自己病重的丈夫去萬花宗求藥, 女?子似乎是有?點不善言辭, 說話很少,倒是旁邊病重的丈夫說得更多。

    “這個是重傷之身,只怕普通的藥沒有?什么作用!比f花宗弟子哪里知道什么人心險惡, 他?們只管醫病救人,察覺到眼?前這名男子身受重傷之后, 立刻告知了其他?人,正巧萬花宗主正在休息,聽聞有?人是身受重傷,藥石無醫, 便讓人將這兩位帶了進來。

    只是兩人一進來,萬花宗主便看了眼?他?們,而后輕輕擺手, 示意其他?人出去。

    “兩位, 前來求醫還要?帶著易容玉佩,這可不是什么心誠之舉。”萬花宗宗主懶洋洋地說道,顯然第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偽裝,她雖然這么說, 但眼?神卻落在兩人身上,手輕輕撫摸著自己身邊的法器, 顯然只要?對方有?所異動,便會立刻出手, 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更加謹慎了。

    “看來是喬天衣的手筆了。”烏行白不再掩藏,他?抬起手,將易容玉佩摘下,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貌,實際上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萬花宗主就臉色變了,她幾?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發現來人竟然是烏行白之后,立刻上前一步,道:“竟然是你,鎮南仙尊,那你是——”

    一旁的季觀棋苦笑了一聲,摘下了玉佩,他?有?點尷尬道:“萬花宗主。”

    萬花宗主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看了一眼?,最后才?了然道:“外界傳聞君子劍殺了魔宗宗主,玄天宗又說鎮南仙尊勾結魔宗,現在看來,傳聞定然是有?不實之處的!

    “這不是重點。”烏行白臉色略顯蒼白,他?道:“本尊這次來,是要?借用貴宗的碧月泉一用!

    “碧月泉?”萬花宗主看了眼?烏行白,又看了眼?季觀棋,道:“你們兩個臉色都不好,到底是誰要?用?”

    “他?。”季觀棋說道:“他?……傷得太重了!

    聽聞這話,萬花宗宗主抬起手握住了烏行白的手腕,而后試探了一下他?的身體經脈,最后十分詫異地看著對方,道:“你這都沒死?”

    她不由分說直接扯開了烏行白的衣服,烏行白的胸口?裹著厚厚的紗布,鮮血還在微微滲出,可見之前受傷多重,一旁的季觀棋輕輕偏開了目光,眼?神里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意味,而后便感覺烏行白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死不了,但是我需要?快點恢復靈力?!边@一下烏行白也不用“本尊”自稱了,他?道:“我看了這萬花宗,四處都有?玄天宗的痕跡,想必喬天衣已經以?天下第一宗門的名義安排了不少弟子進入各個宗門,名為學?習,實為監視!

    聽到這話的萬花宗主冷笑了一聲,道:“喬天衣會這么做,倒也在意料之中?。”

    “嗯?”季觀棋和烏行白對視了一眼?,顯然都沒想到萬花宗主會這么說。

    “他?曾經就很想要?追求長生之道,多次旁敲側擊萬花宗有?沒有?這種丹藥,就算告訴他?一萬遍這種東西是逆天之舉,他?依舊不死心!比f花宗主笑著道:“人在生死面前,最能展露本性,管他?平常是怎樣?的人,面對真正的生死時,那才?是真正的他?!

    萬花宗主說起這個的時候,季觀棋下意識就想到了烏行白,他?轉過頭看了眼?對方,只見烏行白也看向自己。

    那一刻季觀棋心頭微微一動,他?甚至感覺自己猜出烏行白在想些什么——

    對方大概想的是,上輩子他?死時,是什么感覺。

    “你要?用碧月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萬花宗宗主瞧了眼?烏行白,說道:“你的傷勢很重,即便是用碧月泉,至少也得三天三夜,期間不得有?外人打擾,越往后面越是關?鍵,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要?用。”烏行白說道。

    “而且,你之前已經用過碧月泉了,這次再使用的話,可和上次有?所不同,如今并?非是月圓之夜,用起來等同于根骨重塑,疼痛異常,你也要?用嗎?”萬花宗主再次問道。

    “要?。”烏行白說道:“你也看到了,如今我只有?快點恢復實力?,才?能保全我自己!

    季觀棋全程站在一旁,什么話都沒有?說,以?至于萬花宗主多看了他好幾?眼?,忽然說道:“上次你求我是為了救路小池,后來又為了路小池給了烏行白一劍,你這么恨他?,如今為什么又要?為他?而來?”

    “他?的傷是因我而起!奔居^棋語氣平靜,他?道:“所以?我應該陪他?來此?。”

    “碧月泉可以?借給你們,但還是和上次一樣?,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比f花宗主這話剛剛出口?,一旁的烏行白臉色頓時變了,他?眼?神沉了沉,而后道:“不答應,算了,就算沒有碧月泉也行,大不了我慢慢恢復,不急于一時。”

    季觀棋看了眼?烏行白,而后朝著萬花宗宗主拱手道:“那就打擾宗主了,我們這就離開,但我要?說一句,如今喬天衣敢派人進入各個宗門,就代表他已經不擔心各個宗門反撲,若是不做任何反抗,只怕他現在只是試探大家底線,之后會更進一步,等到那時,只怕無人阻止了!

    萬花宗主哼笑了一聲,道:“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你這一招對我而言是不管用的!

    季觀棋沒有?吭聲,只是微微拱手,而后便準備離開,烏行白也打算直接離開,待走了兩步的時候,他?忽然微微皺眉,心口?涌上一種劇痛,細微的符文顯露出了一點便被烏行白強行壓制了下去,他?看上去沒有?半點異樣?,正準備和季觀棋一同出去的時候,就聽到萬花宗主在他?們身后說道:“返生符文!

    烏行白腳步微微停頓,沒有?吭聲,直到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才?輕輕壓抑著咳嗽,吞咽下了快到喉嚨的腥甜血氣。

    為了救路小池,季觀棋答應了萬花宗主的交易,那是因為季觀棋欠路小池一命;

    可是如今,曾經烏行白欠他?季觀棋一命已經還了,嚴格來說,他?們之間已經互不虧欠,季觀棋能帶著他?來到萬花宗求醫,并?且一直為他?用靈力?溫養,已經是對烏行白十分友好,烏行白也沒打算讓季觀棋為了自己答應萬花宗主的要?求。

    所以?當季觀棋拒絕的時候,他?也沒什么好失望的,甚至覺得季觀棋這有?些較真的樣?子和記憶里的人又微微重合了。

    可是不等烏行白走出去,季觀棋便已經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拉扯住烏行白的手,將其掌心翻開,果然看到了鮮紅的血跡,眉頭略微緊蹙起來。

    烏行白見狀,低聲安撫道:“沒事,就是內傷未愈,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你知道的,這對我而言不是什么大問題。”

    季觀棋卻沒有?吭聲,他?似乎是糾結了很久,最后還是看向了萬花宗主,再對方滿含笑意的眼?神里問道:“什么條件?”

    在季觀棋說這句話的時候,烏行白眼?神微微一動,心跳都慢了兩拍。

    這幾?步路其實不遠,烏行白找了無數個季觀棋拒絕的理由,并?且成功說服了自己,可是當季觀棋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烏行白承認了,自己剛剛確實是有?些失落的。

    “還是老規矩,幫我去摘一朵雪蓮!比f花宗主說道:“我帶烏行白去碧月泉,你三天內把雪蓮給我,畢竟最后一天還需要?你親自為他?梳理靈力?!

    “好。”季觀棋應了一聲,道:“沒問題。”

    “觀棋。”烏行白卻不答應,他?道:“雪山太危險了。”

    “我覺得還好!奔居^棋說道:“快點恢復實力?吧,除了你,沒人能和喬天衣對抗了!

    “雪山可不好闖,觀棋,上一次你之所以?會這么順利地拿到雪蓮,那是因為他?在此?之前就去雪山清理了一批靈獸,這一次你去,可沒有?誰幫你提前清理靈獸了!比f花宗主笑著道:“危險重重,你要?想清楚了!

    “我知道!奔居^棋說道:“我去!

    他?知道上一次是有?人幫他?清理過一次道路,他?也猜到了應該是烏行白,因為除了烏行白,不會再有?別?人了。

    “觀棋。”烏行白搖了搖頭,道:“不行!

    “我可以?,相信我!奔居^棋說道。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 ,外面忽然傳來了吵嚷聲,萬花宗主臉色微變,她看了眼?季觀棋和烏行白,而后道:“你們去屏風后面躲著,沒有?我的話,不能出來。”

    話音剛落,外面便有?人闖了進來,來人身上佩戴著玄天宗的玉佩,可是作風卻一副魔宗的樣?子,直接大喇喇地闖了進來,往椅子上隨便一坐,便直接道:“萬花宗主,久仰久仰,聽聞貴宗有?一泉水名為碧月泉!

    聽到這話,萬花宗主臉色微變。

    “我的幾?個兄弟身上都有?些沉疴頑疾,急需碧月泉一用,不知道宗主可能答應這個請求?”說話的人嘴里說著是“請求”,可是卻沒有?半點求人的意思,一副順理成章的模樣?看得萬花宗主有?些火大。

    “玄天宗的人?”萬花宗主瞧了眼?他?的玄天令,道:“玄天宗哪個山門的?何人座下弟子?本座怎么沒有?見過你?”

    “剛剛入門!边@人嗤笑了一聲,道:“宗主這是要?拒絕玄天宗嗎?”

    他?話音剛落,身后其他?人便往前走了一步,最后萬花宗主察覺到了異樣?,臉色微變,思慮再三之后才?應道:“可以?,但是三日之后才?是月圓之夜,到時候你們再來吧!

    “好,多謝萬花宗主。”這人哈哈大笑,起身的時候輕輕搖晃著手里的玄天令,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待人走后,烏行白和季觀棋才?從屏風后面走出來,烏行白說道:“魔宗座下七十二堂中?的關?鳳堂堂主,許關?鳳!

    這話一出,季觀棋和萬花宗宗主的臉色都變了。

    “難怪你以?為是我擄走了路小池!睘跣邪诇愒诹思居^棋的身邊,微不可聞地低聲道:“難怪清泉派有?魔宗的氣息,原來真正勾結魔宗的,是喬天衣!

    不過這也在烏行白意料之中?,自從幾?年前各大宗門聯手討伐魔宗之后,魔宗便銷聲匿跡,直到后來出現了一個魔宗宗主,而后這個宗主又被蕭堂情殺了,蕭堂情取而代?之,之后蕭堂情便被烏行白化名的李行舟打敗了,這樣?快速變遷,魔宗內部?早就零零散散,會被喬天衣控制了一部?分,倒也不奇怪。

    藏得的確是有?點深,但仔細一想,倒也不是什么難以?實現的事情。

    不過被這人這么一攪和,萬花宗宗主算是算盤打空了。

    “還需要?答應你的條件才?能使用碧月泉嗎?”烏行白說道:“若是我不能快速恢復實力?,只怕無人與喬天衣抗衡,到時候,這些人可就不僅僅是要?碧月泉,也許還會提出其他?更過分,更難實現的要?求,甚至……屠殺爾等宗門,別?忘了,之前圍剿魔宗的時候,萬花宗也是其中?之一。”

    萬花宗主咬了咬牙,最后只得道:“你們跟我來。”

    她看了眼?季觀棋,最后看了眼?烏行白,搖頭道:“說實話,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的作風,更像是魔宗,無所不用其極,但是……烏行白,我答應你的條件并?非是因為相信你,而是因為我相信季觀棋的人品。”

    “多謝。”季觀棋微微拱手致謝。

    正如之前烏行白所說的那樣?,只要?和季觀棋接觸過的,不說別?的,至少信他?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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