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地,虹龍那龐大的身軀如同烏云壓頂,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它張開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口,向伏黑甚爾猛然俯沖而下,狠狠咬向伏黑甚爾的腰身;
而夏油杰身邊的天內理子瞬間消失在原地,只在空氣中留下一抹淡淡的殘影。
伏黑甚爾被虹龍龐大的身軀迅猛地頂飛,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同一片落葉般被拋向了樹根底部一圈一圈,錯綜復雜的建筑群中。
他一路沖撞,障子門在沖擊力下顯得脆弱不堪,一扇接一扇地破裂開來,發出“砰砰”的巨響,木屑與塵土四濺。
然而,這樣的攻擊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對于伏黑甚爾而言不過是毛毛雨。
他作為天與咒縛,以無咒力為代價換來了超乎常人的體魄與力量,身體強度遠超常人,這種程度的物理沖撞對他來說,就如同蚊蟲叮咬一般,造成不了任何實質上的傷害。
在被頂飛的同時,伏黑甚爾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木倉再次響起,子彈如同密雨般向夏油杰傾瀉而去,持續給對方施加壓力,打亂其節奏,干擾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與此同時,他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思考著接下來的應對策略。
眼前這個咒靈操術的小鬼和想象中差不多,倒是星漿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難不成,
星漿體也是天與咒縛,所以才擁有了這樣的身體素質?
但很快,伏黑甚爾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天內理子顯然有著咒力,就算是天與咒縛,肉.體的強度也絕不可能比得上他。
那到底……
倏然,一抹白色的色彩突兀地浮現在伏黑甚爾的余光中。
伏黑甚爾:?!
天內理子像幽靈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伏黑甚爾身旁。
是什么時候?!!
多年的戰斗直覺讓伏黑甚爾瞬間緊繃起全身神經,試圖調整姿勢緊急急停,以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他將手中的槍轉向,想對準理子射擊,可他的動作沒理子快。
天內理子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與猶豫。
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敏捷,雙手如同靈活的蛇一般纏繞上伏黑甚爾的腰際,那纖細卻堅韌的手臂像螃蟹的鉗子般緊緊夾住他,讓他動彈不得,然后直接表演了一個龍口奪食。
理子借由這股力量,身體向后猛然彎曲,柔韌度驚人,腰部形成一個“n”形,將伏黑甚爾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倒灌入地。
伏黑甚爾只覺眼前景象驟然變化,木制的地板在眼前無可抗拒地逼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無限放大,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向他壓來。
最終,隨著木質地板斷裂的聲音,他完全陷入一片深沉而寂靜的黑暗之中。
虹龍還依舊按照既定的軌跡持續向前奔騰,可原本應該是伏黑甚爾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只留下地上一個突兀的大坑,以及半截深埋其中的身體。
此刻的伏黑甚爾像根大蔥般連頭帶半個身子突破地板,被埋入地下半截入土,與地面嚴絲合縫,活像之前就是這里一件奇特的家具似的。
天內理子將人成功控制住后,緩緩松開手臂挺直腰板。
她轉身回望,像是思量了一會,又彎下腰,抓著對方的腳強行將伏黑甚爾往地里栽了栽,口中還邊發出“嘿咻嘿咻”的擬聲。
隨著她的每一次用力,伏黑甚爾的身體便更深一分地融入了大地的懷抱,直至最后,只剩下兩只腳孤零零地留在地面上。
這下,天內理子終于像個看護自家蘿卜幼苗的農夫般,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辛勤“杰作”,雙手托腮半蹲地守在原地,等待夏油杰追上來。
盡管被猝不及防地埋入地下,但伏黑甚爾的意識異常清晰,他能感受到泥土的冰冷與沉重,也能隱約聽到上方傳來,朦朦朧朧的聲音。
天內理子目光仿佛穿過泥土與伏黑甚爾對視,似是告誡似是安撫道:
“不要急,先在這冷靜一下吧。”
此話一出,天內理子仿佛已經將這場戰斗變成了一場由她主導的游戲,而伏黑甚爾不過是一個失敗的“俘虜”。
伏黑甚爾裸露在地面上的腳回應般抽動了一下:
“……”
緊接著,地面的土地起伏震動起來,天內理子站不穩地晃了一下身子。
她驚訝地站起并看到,原本平整的土地沿著伏黑甚爾的雙腳為圓心,迅速蔓延出宛如蜘蛛網般錯綜復雜的細密裂痕,逐漸擴大龜裂開來。
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震動,裂縫越來越大,形成一道道溝壑。
伏黑甚爾雙手猛然向下施力,借由此力如同游龍出海般,瞬間脫離了那個看似無法逃脫的深坑。
他接著連續幾個翻身跳躍,最終穩穩地落在了離天內理子不遠的地方。
伏黑甚爾拍了拍身體抖落身上的泥土,動作中帶著幾分不羈。
“喂喂,你是怪物嗎?把人直接嵌進地里?虧你想得出來。”伏黑甚爾語氣惡劣。
天內理子目光略帶驚奇,十分意外地說:“彼此彼此,你能站起來我也很吃驚。”
一般人吃了這一招,不說當場昏迷,起碼也要暈個個把小時兒,伏黑甚爾竟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
而且在上半身連帶著手和小腿都被埋入地下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可以脫困的施力點,伏黑甚爾竟然能想到通過擊打自己身下,再借由反作用力被彈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天內理子打量的目光逐漸變得饒有興致。
她認可地右手成拳,敲了一下左手心,沉吟:
“既然這樣……”
“那熱身結束,讓我們正式開始,”
她櫻粉色柔軟的唇輕輕翹起,勾勒出一個開朗的微笑,
“——廝殺吧!”
哎呀,懷念的感覺不斷涌上來,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是輕輕一下就解決了的,她還以為從異世界回來后就再沒有機會了呢。
不好……她是不是有些興奮了?
天內理子情不自禁用力勾唇,潔白的牙齒從唇縫中泄出。
深紫色的蟲子猶如夜色中潛伏的暗影,悄無聲息地沿著伏黑甚爾寬闊的肩背緩緩攀爬,纏繞停留在他頸側。
伏黑甚爾的視線牢牢地鎖定在天內理子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躍,伴隨著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狂氣的笑容,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正合我意!”
他動作敏捷地從那詭異的蟲子口中緩緩抽出一把古樸而鋒利的砍刀,那刀身閃爍著寒光,映照出他此刻猙獰而又專注的面容。
伏黑甚爾的眼神在這一刻徹底蛻變,如同一只長期蟄伏于黑暗中的孤狼,終于等到了獵物進入視線的那一刻,鋒利的爪牙瞬間暴露無遺,周身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
刀鋒在空中劃過一道冷冽的弧線,在伏黑甚爾的手中指向天內理子,遙遙架在了她那纖細的脖頸上。
伏黑甚爾心中清楚,這次的敵人和以往的有很大不同。
以往,他憑借著天與咒縛賦予的強健肉.體,以及咒術師們對非術士的固有輕視,總能輕易地將敵人擊潰。
作為一個不會用咒力的“猴子”,他可是仗著這點屢屢給了那些有幸從父母那得到恩惠的人一點“驚喜”。
然而在天內理子面前,這些優勢卻恰恰也是對方的擅長之處,至少從目前看來,她的力量、速度、反應能力,每一項都與他不相上下。
與天內理子的戰斗可能是一場從未有過的貼身全力肉搏的持續戰,純粹力量與速度的碰撞。
呵……他還從沒碰見過這樣的對手。
可這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新奇刺激的體驗?
想到即將展開的戰斗,伏黑甚爾的心中竟涌起一股難得的興奮與戰意。
在伏黑甚爾蓄勢待發的目光下,天內理子:“……”
理子張了張嘴,卻又迅速閉上,眉心微微皺起表情嚴肅,似乎欲言又止。
伏黑甚爾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手中的長刀握得更緊了幾分,刀光在昏暗中閃爍著寒芒,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挑釁與不屑:
“怎么?還沒準備好嗎?”
“還是說,你已經打算認輸了?”
他故意將語氣控制得充滿玩味,試圖激得理子率先發動攻擊。
就在緊張的氣氛即將達到頂峰之時,天內理子再次張開嘴。
但她并沒有回應伏黑甚爾,或是說出什么挑釁的話語,而是……
“啊秋——!”
她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天內理子這下終于把在鼻根徘徊的噴嚏打了出來,煩惱地吸了吸鼻子。
嗚……在空曠的地底只穿短袖短裙還是有點冷啊……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冷淡地說:“還不用術式嗎?這么小瞧我?”
他還以為天內理子開口是打算進行術式公開,提升術式的威力,結果只等到了一個噴嚏。
即使是向不來把自尊心當作一回事的伏黑甚爾也覺得有些惱了。
天內理子迷茫地抬眸:“術式?那是什么?”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真誠與不解,仿佛真的不知道“術式”為何物。
“那種東西我可沒有。”
天內理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純粹的坦然。
伏黑甚爾驀然微怔,頓了會,他說:“……我還以為是假消息,沒想到是真的。”
“你沒有術式……”伏黑甚爾再次確認道。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是同情?是輕蔑?還是其他什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哼,真是笑死人了。”
到最后,他也只是,似愉快似諷刺地這么說道。
總感覺對方似乎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天內理子不解地問:“有沒有術式對你很重要嗎?”
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模棱兩可地說:“嗤……說不定呢。”
不再多作言語,他倏地抬手起刀。
空間竟不知何時處于靜止狀態,伏黑甚爾仿佛進入了一個與現實世界迥異的異空間。
不遠處,一個臉上纏滿繃帶的咒靈磕磕絆絆地問他:“我…美……美嗎……”
伏黑甚爾頭也不回地橫劈連砍。
數道白光閃過,眨眼間,那咒靈就像塊披薩般被切得七零八落。
領域破碎,一切恢復了流動,在咒靈發動攻擊之后想要隨后襲擊的夏油杰也倒飛著向后撞在障子門上。
撞破了幾扇門后,夏油杰終于停下,他身上的高專校服慢慢沁出一道斜著的血跡,鮮艷而刺眼。
盡管咒靈為他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但還是有一刀不可避免地砍到了他。
夏油杰喘息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與不甘,但他來不及考慮別的,連忙爬起朝理子的方向焦急地張望去。
他的攻擊沒有起到作用,那天內理子就是下一個被攻擊的目標!
理子她……!
…………她?
呃?
夏油杰的目光逐漸變得復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