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延下了樓,找葉家的保姆拿到了奶酪包和豆奶,路過客廳時,遇到了和他一樣遲遲沒走的徐文恒。
徐文恒看著沈穆延餐盤里的東西,神情像看到什么稀罕事一樣震驚。
“穆延,你什么時候改變習慣,喜歡吃甜食了?”
在徐文恒的記憶里,沈穆延應(yīng)該是一直都非常討厭甜食的。
“偶爾嘗嘗。”沈穆延回答徐文恒。
徐文恒沒做多想,又道:“對了,你有看到星禾嗎?”
徐文恒忙完跟葉恪的事,又返回花園找了一次葉星禾,卻不見葉星禾的人影。
沈穆延:“他在房間。”
徐文恒還是想去看看葉星禾,作勢要往樓上去。
沈穆延看著徐文恒的背影,補充了一句:“他已經(jīng)休息了。”
“星禾休息了?”徐文恒停下腳步,頓了頓,道,“既然他已經(jīng)休息了,那我就不去打擾了。”
不是沈穆延故意阻止徐文恒去見葉星禾,而是葉星禾現(xiàn)在那個樣子,身體軟綿綿的,眼神里還有滿足后的動/情余韻,見徐文恒不合適。
更何況今天他要是晚來一步,葉星禾估計就找徐文恒幫忙疏解,把葉星禾抱在懷里的人,可能也會是徐文恒。
雖然徐文恒對葉星禾沒那心思,但保不準看晃了眼擾亂了心,把葉星禾當成……
沈穆延細細想來,這么多年葉星禾對徐文恒似乎很不一樣。
葉星禾內(nèi)向,不愛說話,也不愛跟人打招呼,連葉恪這個親哥也不肯叫聲“哥哥”,卻對徐文恒這個沒有血緣的人很熱情,獨一份的熱情,會親昵地喊徐文恒為“文恒哥”。
葉星禾叫哥的樣子很乖,只可惜是叫別人。
沈穆延打量了下徐文恒,頭一次對這位為人處世面面俱到,挑不出一點差錯的朋友生出不爽來。
徐文恒往樓上看了一眼,沒見著葉星禾人還是有些擔心,向沈穆延詢問葉星禾的情況:“我走的時候星禾看起來還很不舒服,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
“那就好。”徐文恒這才放心,和沈穆延道別,離開了葉家。
沈穆延把奶酪包和豆奶送到葉星禾房間,擱在桌上。
豆奶加熱過,還冒著氣,葉星禾拉開椅子,在桌邊坐下。
葉星禾已經(jīng)換了睡衣,不是上個月沈穆延在葉家看到的那身,天氣轉(zhuǎn)涼,葉星禾穿的是一件米色棉質(zhì)小翻領(lǐng)睡衣,睡衣胸口處還有一只微笑小熊卡通圖案。
沈穆延想,他應(yīng)該給葉星禾買一件帶兔子圖案的睡衣。
不,買很多件。
葉星禾戴上一次性手套吃奶酪包,他的動作很慢,把奶酪包吃完了,才開始小口小口地喝豆奶。
沈穆延站在旁邊,拿起脫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手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十點了。
“你要走了嗎?”葉星禾注意到沈穆延在看手表。
“嗯,十二點的飛機,去c市。”
葉星禾很喜歡甜食,因為嘴巴吃到甜的,會沖淡心里的苦味,心情會好很多。沈穆延拿的奶酪包和香草味豆奶都很甜,縈繞舌尖,可葉星禾卻不怎么開心,反而覺得失落。
葉星禾很想留沈穆延抱著他睡覺,像之前在酒店那次,什么也不做,純靠在一起睡覺。但沈穆延說要去外地,還是c市,那么遠的地方。
“不能往后改簽嗎?”葉星禾眼巴巴看著沈穆延,還是希望沈穆延能留下。
“不能。”沈穆延道。
在來葉家之前,沈穆延已經(jīng)改簽過一次,如果按原來的計劃,現(xiàn)在這個時辰他已經(jīng)到c市了。
這次主要是去c市補鏡頭,也就拍攝一兩天,這部前段時間殺青的電影作品有一個配角因為被爆出軌問題被軟封殺了,劇組決定換人重拍。
沈穆延的經(jīng)紀人和助理沒有改簽,還是乘的原來的班次。另外全劇組都在c市準備好明天開工,抓緊時間趕進度。沈穆延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敬業(yè),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請假拖延拍攝進度。
葉星禾并不知道這些,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是需要沈穆延陪伴。
沈穆延是個演員,時間上不是那么好協(xié)調(diào)。葉星禾不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人,他會努力做一個很好的金主,體貼他的情人的工作。
“你走吧。”葉星禾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豆奶,背過身對著沈穆延。
葉星禾的腰很細,背上一對蝴蝶骨,很像個大學生。
不!沈穆延在心里推翻掉“像”這個字,葉星禾才二十三歲,本來也差不多是大學生的年紀。
最珍貴的是,雖然在商場和娛樂圈的深水里摸爬滾打了五年,葉星禾臉上仍然透著天真無邪,性格依然純善。
有那么一瞬間,沈穆延在心中起了個向劇組請假的念頭。
葉星禾站起來,走過去抱了一下沈穆延,又很快放開,再次對沈穆延道:“你走吧,一路順利。”
門被打開又合上,腳步聲漸漸遠了,沈穆延離開了。
半夜里,葉星禾果不其然又失眠了。被窩好冷,他好想沈穆延啊。
沈穆延才離開幾個小時,葉星禾心里就念得不得了,更可怕的是,這次和上個月那晚不一樣,就算打手機小游戲也無法轉(zhuǎn)移腦子里滿是沈穆延的注意力。
葉星禾想給沈穆延打電話,想聽聽沈穆延的聲音聊以慰藉,但又怕打擾到沈穆延,這樣真的很不禮貌,畢竟太晚了。
沈穆延一定是給他下蠱了,否則為什么只有他受小說設(shè)定影響,身和心都離不開沈穆延,而沈穆延似乎看起來一點影響也沒有?甚至和小說里描述的對他千依百順的情況完全不同!
對此,葉星禾很不解。
由于孤枕難眠想了一整晚沈穆延,葉星禾早上起來還魂不守舍。
葉星禾回了公寓,按昨晚和沈穆延所談的重新修改了包養(yǎng)協(xié)議的內(nèi)容,然后讓秘書給他買了最近一班飛c市的機票。
他要去c市找沈穆延。
葉星禾通過沈穆延經(jīng)紀人問到他們住的酒店,也預訂了一間套房,不過不是同一家,和沈穆延住的酒店相距大概一公里。
酒店離劇組很遠,葉星禾一下飛機就直奔那邊,然后給沈穆延打電話。
電話通了半分鐘才被接起來,沈穆延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喂。”
同在一個城市,葉星禾莫名覺得安心多了,語氣里帶著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興奮:“沈穆延,我在c市。”
沈穆延沉默了數(shù)秒,而后問:“葉總……是來找我?”
葉星禾臉皮薄,不想承認自己太黏人,他不訂沈穆延同一家酒店就是出于這種考慮,為了不顯得他是追著沈穆延過來的。
葉星禾刻意解釋道:“不是特地來找你,是公司剛好有業(yè)務(wù)在這邊,過來出差。”
“那真的是很剛好。”沈穆延評價道,假裝信了這漏洞百出的解釋。
葉星禾握著手機,心中升起對見面的期待,對沈穆延道:“你下戲后來酒店找我,地址和房號已經(jīng)發(fā)你了。”
“好,”沈穆延答應(yīng)他,又道,“不過我下戲的時候,葉總你可能已經(jīng)睡了。”
“你什么時候下戲?”
“晚上十一點。”
“還要這么久嗎?”葉星禾心中的期待一點點變少,逐漸降到最低,最后變成不滿。
沈穆延十一點下戲,卸完妝發(fā)回到酒店估計都是第二天的時辰了,豈不是今天一天都見不到沈穆延?他要一個人在外地的酒店待著,獨自忍受孤獨和難耐。
可如果是這樣,他拋下公司的事飛到c市來的意義又是什么?
沈穆延作為他的情人,不讓他找別人,卻連陪他一點點時間都不足夠!
葉星禾生氣了,告訴沈穆延:“不行,沈穆延,你十點前必須來。”
話一出口,葉星禾又開始后悔,怕沈穆延翻臉,更怕沈穆延會不耐煩對他表現(xiàn)出陰冷暴戾的一面。
沈穆延那邊有些嘈雜,似乎是有人在催促,沈穆延道:“葉總,我有自己的本職工作,時間上不好協(xié)調(diào),你要理解我的工作,我們的關(guān)系才能進行下去。”
沈穆延說完,等著葉星禾的回應(yīng),誰知等來的確是對方掛斷了電話的“嘟嘟”聲。
葉星禾不開心,他已經(jīng)很懂事很理解沈穆延的工作了,他對沈穆延這個情人非常不滿意!
葉星禾打開帶過來的筆記本,打算在酒店處理一部分工作。
葉星禾還是高看了自己,根本靜不下心,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集中不了精神,看到什么都會想到沈穆延。
一下午過去,連一份文件都沒閱讀完。
他好想好想沈穆延啊!
葉星禾讓酒店客房服務(wù)送來了一瓶紅酒,他坐在房間的落地窗邊,把紅酒當成沈穆延撒氣,喝完一杯又倒第二杯。
葉星禾沒喝多少就醉了,他暈乎乎地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身體還是不暢快,準確講,比喝酒前更不暢快,某種強烈的欲望好像放大了。
葉星禾撲進了柔軟的大床上,緊緊抱著多余的那個枕頭,將下巴蹭在枕頭上。
葉星禾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他眉頭微皺,臉和耳朵泛起潮紅。
咚咚咚!
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葉星禾沒開門,敲門聲暫時停了,但停一會兒后又響了三下。
葉星禾酒勁兒沒緩過來,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來,以為是客房服務(wù),赤著腳走過去打開了門。
不是客房服務(wù)。
在看到門外之人的剎那,葉星禾因為醉酒而微瞇起來的眼睛亮起光芒,之前消失的期待死灰復燃。
晚上十點,說好要十一點后才會收工的沈穆延出現(xiàn)在酒店房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