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聊天頁面里,沈邊野發來的三個字硬控了謝遠星五分鐘。
沉思片刻,轉頭去找了另外的人。
謝遠星:“班長班長,沈邊野被盜號了嗎?”
班長:“沒聽說啊,怎么了,給你發博彩廣告了?”
博彩廣告倒是沒有。
黃色消息不知道算不算,雖然是他主動問的要不要談戀愛,但一上來就說看看腿,怎么不黃了。
從班長這里沒找到答案,謝遠星不信邪,又去問了好幾個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沒被盜號。
謝遠星:
他盯著小號上那句看看腿,想了想,用自己的號給沈邊野發去了消息。
謝遠星:“沈邊野。”
萬一是剛剛被盜的號,其他人還不知道呢。
雖然和沈邊野不對付,但他也不認為沈邊野會是給陌生人發這種話的人。
他計劃用網戀戲弄沈邊野,也是做好了長期拉鋸的準備的,還和周超研究了一上午沈邊野喜歡什么類型的。
手機嗡嗡響了一聲,一條語音消息閃了進來。
謝遠星點開,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揚聲器響起,“怎么?”?!
真的是沈邊野!
謝遠星烏黑的眸子瞪得圓溜溜的,想了個敷衍的理由隨手回了過去,“我還在寫檢討,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沈邊野:“早點休息。”
謝遠星聽著他這么云淡風輕的一句話,火氣噌噌的往頭頂冒,再也忍不了,在網上隨便找了張網圖,用小號給沈邊野發了過去。
軟星:“哥哥喜歡嗎?”
不出半分鐘,對面就甩過來了一張截圖。
X:“用網圖騙我?”
X:“我沒那么笨,星星。”
看見那句星星,謝遠星的心跳微微快了一拍,有些不自然的別扭感。
給小號取名字的時候他實在想不到能取什么,網上搜了一堆,從那些甜啊,軟啊,醬啊里面選了一個。
又秉承著越像越不是的想法,特意用了一個自己名字里的字,免得沈邊野懷疑到他身上。
現在看到對方叫星星,有一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像是沈邊野真的在叫他,知道是他一樣。
謝遠星抿了抿唇,還是回道:“那你想怎么樣?”
X:“發自己的來,星星。”
X:“再被我發現是假的就刪了。”
X:“星星的腿應該會比網圖漂亮得多對嗎?”
謝遠星蹙著眉想了想,感覺自己犯不著為了這么點事情還要假意討好沈邊野。
他是想過為了讓沈邊野上當有時候少不了伏低做小,但在他的預想里,也是偶爾的事情。
一上來就要給沈邊野看看腿,下次沈邊野要看看別的地方呢,給不給看?
要是不給看,他前面的犧牲就白費了,要是給看,那他也虧大了。
而且,他的腿比網圖好看是事實。
用不著沈邊野夸。
唉,網戀行不通的話,可能要想別的辦法報復沈邊野了。
軟星:“你刪吧。”
謝遠星心灰意冷的打下這三個字,干脆把手機放在了桌上,起身去洗澡了。
浴室水氣升騰,煙霧繚繞。
水流劃過清透素凈的肌膚,一雙腿瑩白如玉,修長勻稱,被熱騰騰的水汽圍著,膝蓋和腳踝骨都微微泛著粉。
確實如沈邊野所說,比網圖好看。
但這雙腿的主人卻沒有絲毫要拍下來給躲藏在暗處垂涎無比的蛇欣賞的意思。
家里的暖氣開得很足,謝遠星洗完澡穿著睡衣就走了出來,頭發只吹得半干也不管了。
他洗澡的時間里,桌上的手機亮了又亮,謝遠星拿著手機躺上床時,被一連串的消息嚇了一跳。
晚上11點05——
X:“不是要談戀愛嗎?”
X:“放棄得這么快?”
X:“是真的喜歡我嗎?”
晚上11點30——
X:“我錯了,不看了好嗎?”
X:“怎么不說話了?”
X:“被識破了生氣了?”
X:“抱歉,別生氣了好嗎。”
X:“寶寶不是要談戀愛嗎?”
X:“理理我吧寶寶。”
謝遠星往上翻了翻,看著這一頁都裝不下消息,有一瞬間的茫然。
剛加上的時候他不相信那是沈邊野。
現在他也不敢相信在屏幕那頭的會是沈邊野。
軟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理你了,你就愿意和我談戀愛?”
X:“愿意的寶寶。”
X:“寶寶想要怎么談?”
謝遠星的消息剛剛發過去,對面幾乎是秒回,哪怕是文字,都能看出其中的迫不及待。
手機的光落在謝遠星的眸子里,瑩瑩亮起一點,烏黑的眸子里像是點了一個亮晶晶的問號。
為什么?
沈邊野有這么缺愛嗎?
但他怎么聽說沈邊野轉學過來以后,有很多人和沈邊野表白過,都被沈邊野拒絕了。
那他為什么成功了?
他明明拒絕了沈邊野的要求啊
雖然想不明白,但好像他的報仇計劃已經往前邁進一大步了
只是步子跨得太大了,他沒想到能這么快就到談戀愛這一步。
沈邊野這句要怎么談,還真的把謝遠星問住了。
軟星:“你跟多少人說過看看腿這種話?”
軟星:“有人跟你發照片嗎?”
軟星:“不是網圖的那種。”
X:“沒有和別人說過。”
X:“寶寶是吃醋了嗎?”
學生宿舍里,沈邊野看到這一連串的問題,唇角勾了勾,眼神里有些愉悅。
雖然他知道謝遠星不可能吃醋,但這些話帶來的錯覺還是讓沈邊野興奮起來。
謝遠星看到他的回答,眼神里的疑問不降反增,細長白皙的手指噼里啪啦的打著字,準備在睡覺之前把這個問題好好問清楚。
軟星:“那你為什么要給我發那句話?”
X:“是個段子寶寶。”
X:“在嗎,看看腿。”
這兩句話是實打實的違心,說沒有一點想看的意思是不可能的。
沈邊野本來以為謝遠星想釣他上鉤,怎么也會乖乖付出一點。
結果
他俊美的臉上多出了幾分無奈可惜,忍不住在心底輕嘖一聲。
嘖,謝遠星釣他,連餌料都舍不得放。
偏偏他根本不敢不咬鉤。
錯過了這次,下次想再和謝遠星有什么關系進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X:“寶寶覺得被冒犯了嗎?”
X:“我很抱歉寶寶。”
謝遠星的手機不停的響著,一連收到好幾條消息。
正當他在思考要不要接受沈邊野的道歉時,對面的消息轟炸停頓了。
一小會兒過后,謝遠星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X:“照片.jpg”
謝遠星點開看了眼,一瞬間臉色爆紅。
照片里,骨節分明的大手撩起衣服,另一只手拿著筆,筆尖停在胸口,那是一句話的落筆位置。
形狀漂亮,飽滿緊實的胸口上,用黑色的筆寫了一句話——“寶寶對不起。”
照片里露出了一點唇角,手里那只筆的筆冒,正被他叼在嘴里。
軟星:“你干什么?!”
X:“我不該問寶寶要腿照的,作為懲罰,給寶寶發我的好嗎?”
X:“道歉的話也寫在了身體上,寶寶還生氣的話,我可以一直不洗的。”
謝遠星完全是紅著耳根看完這些話和那張照片的。
壓根沒談過戀愛,純潔得不行的人哪里見過這么大膽的道歉方式,心臟在體內砰砰砰跳得飛快。
假的吧?
沈邊野不可能會做到這個程度吧?
應該也是網圖吧?
謝遠星心底碎碎念著,手上飛快的去用各種方法識圖,很快就驚愕的發現,這張照片,到處都找不到一樣的。
也就是說
這就是沈邊野自己拍的,自己的身體,自己寫上去的字。
他強忍著羞恥,重新點開照片,去辨別照片里露出來的下半張臉,越看越覺得
這大概可能應該就是沈邊野。
謝遠星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拿著手機的手,指尖都隱隱有點發燙。
他不敢在看,心里的疑問卻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軟星:“你怎么”
軟星:“我要到你的VX號之前,聽其他人說你很高冷,你真的是本人嗎?”
X發了一條語音過來,謝遠星點開,是熟悉的,沈邊野的聲音,低沉磁性,這次還多了點溫柔:“是本人,寶寶。”
X:“因為寶寶的照片好漂亮,和我夢里的人特別像。”
X:“我以為是做夢,沒想到真的能在現實里見到。”
X:“喜歡寶寶,不想讓寶寶生氣。”
謝遠星小號的頭像,是一張照片,是小半個他自己。
因為不好意思用別人的照片網戀,他用圍巾和帽子遮住了額頭眉毛和下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冬天帶毛茸茸的帽子和圍巾并不奇怪,他整張臉被遮了大半,還花十塊錢找人把他頭發P長了,謝遠星并不擔心沈邊野會認出他。
照片里,那雙眼睛很漂亮。
卷翹的睫毛濃密纖細,烏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透過屏幕,看向對面的人。
謝遠星盯著自己頭像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地方,只能歸結于那十塊錢花得真值。
X:“還生氣嗎寶寶?”
X:“要和我談戀愛嗎?”
軟星慢吞吞的發過來一句話,哪怕是文字,沈邊野也能想到打出這句話時,謝遠星表情的矜嬌。
軟星:“那好吧,那我們就先談著。”
X:“謝謝寶寶。”
沈邊野敲下發送,放下手機時,臉上的笑一點點擴大,眼眸黑沉,眼底閃著興奮,他低聲,重復了一遍文字,“謝謝寶寶。”
他的桌前,原本皺皺巴巴的紙被平整的夾在書頁里。
沈邊野放下手機時看到,伸手捻了捻,紙張觸感柔軟,他捻得很重,很用力。
像是想要帶下來一點味道。
下一秒,他將碰過紙張的指腹抵在唇角,品嘗一般,抿了抿。
安靜的宿舍響起一聲嘆息,沈邊野臉上說不清是遺憾還是焦躁,伸手蓋上了書,拉開抽屜,妥帖的放了進去。
這張紙也沒有謝遠星的味道。
第82章
早上六點三十——
尖銳的足以讓人心從嗓子眼跳出來的叫早鈴聲響起時,沈邊野已經起床洗漱了。
他的宿舍里只住了他一個人,早起也不需要放輕動作。
沈邊野快速的洗漱完,拿起手機時,上面還是只有孤零零的兩條消息。
X:“早,寶寶。”
X:“寶寶醒了嗎?”
六點十分發的消息,二十分鐘過去沒得到回答也正常。
這樣想著,上課向來不會把手機帶進教學樓的人,破天荒的把手機裝在了身上,出了門。
剛響鈴不久,宿舍走廊上還很安靜,走出去,一路上也沒有人。
天灰蒙蒙的,冷風直往脖子里灌。
沈邊野一手扣著肩膀上的背包,一手拿著手機,往食堂走去。
X:“今天很冷,寶寶多穿一點。”
發完消息,沈邊野修長的食指在屏幕上上下撥弄滑動著,像是百無聊賴的舉動,又像是一種急切。
確定短時間內得不到回答了,他才把手機收起來。
他們學校的食堂價格還算友善,沈邊野要了一碗六塊錢的素面,三兩下吃完后,就又往教室走去。
教室還沒有人,沈邊野開了燈,走在座位上后把背包放下,自己卻沒有坐,而是拿起了謝遠星桌上的水杯。
他自然的帶著杯子去到外面直飲水機前,擰開杯蓋,看到里面還剩下了一口水。
杯子里的水在輕微搖晃,小小的一口,像某種泉眼,泛著細細密密的漣漪。
沈邊野的喉結滾了滾,好似感到了干渴。
他拿著杯子的手無聲攥緊,指節繃到發白,動作細微,如同隱秘而又不堪的欲望掙扎。
沈邊野慢慢把杯子上抬,垂眸時,看到了杯子上的那雙卡通眼睛。
仿佛在盯著他一樣。
沈邊野:
“你接水的時候要小心點,不要把我的杯子刮了蹭了。”
“這個杯子啊?”
“我媽媽買的,她說買個帶眼睛的,盯著我有沒有喝水,怎么樣,可愛吧?”
謝遠星翹著尾巴贏了賭約時,把杯子交給他時說過的一句句話在他腦子里閃過。
沈邊野拿著杯子的手頓時有點燙了起來。
像被未來的媽媽抓包了。
明明整個走廊都沒有人,沈邊野卻感到了一陣被注視的尷尬。
他呼了一口氣,嘆息了一聲,伸手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倒掉,算了,偷偷喝一口謝遠星杯子里的水,確實挺不禮貌的。
不僅不禮貌,還很變態。
沈邊野十五歲就分化成了Alpha,到現在快三年了,認識謝遠星之前的易感期很好度過,認識謝遠星之后的易感期變成了折磨。
久久得不到撫慰,讓他整個人都很焦躁。
他已經問過了,謝遠星出生時的預測分化結果是Omega。
謝遠星就快要滿十八了,在這段時間里,他應該會慢慢長出腺體來,在成功分化之前,也會有一點輕微的信息素味道溢散。
那點味道很輕,普通的alpha和Omega聞不到,沈邊野由于分化的特殊性,卻能聞到一點。
而又因為謝遠星的腺體尚未成熟,分化并未真正開始,信息素味道也不受謝遠星自己控制。
會殘留在謝遠星碰過的,喝過的,咬過的東西上面。
沈邊野饞得要命,看著從謝遠星杯子的杯口傾倒而出的水,眼神遺憾可惜。
謝遠星扔給他的紙,是給他的,他可以隨意的嗅聞。
杯子卻不行,那是謝遠星的,他做了,就很不禮貌。
如果謝遠星能夠是他的就好了。
那樣他就可以像舔化一根棒棒糖一樣,把謝遠星舔爽。
沈邊野垂眸,遮住眼眸里的晦澀深黑,伸手接了一杯干凈的水,帶著回了教室。
他放在口袋里開了震動的手機一直沒有等到反應。
直到又一次踩著早讀的時間點走進教室的人出現在門口,沈邊野才確定謝遠星壓根就沒有想回他。
不知道是不想回,還是根本沒看。
沈邊野眸色沉沉的看著謝遠星走過來,無聲扯了扯嘴角,壞寶寶,想戲弄他,都不愿意對他上點心。
謝遠星坐下后,就看見沈邊野一直把自己盯著,他眨巴了下眼睛,有點心虛,“你一直盯著我看干什么?”
“有貓病?”
沈邊野不知道怎么想的,腦子還沒想清楚,一開口就是:“有星病。”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剛想說點什么找補,就見謝遠星噌的一下往后躲了一大截,恨不得坐到桌子外面去。
看到謝遠星蹙起的眉,警惕的眼神,沈邊野把那句話在心底過了一遍,明白過來謝遠星大概是聽錯了。
嘖,他在謝遠星心里就是那種人?
沈邊野沒著急解釋,挑了下眉:“怎么?”
“害怕了?”
謝遠星看著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你潔身自好一點吧。”
沈邊野:“我沒談過戀愛,沒上過床,沒和別人牽過手,沒親過嘴,怎么就不潔身自好了?”
謝遠星烏黑的眸子瞪圓了點,“那你”
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說自己有那種病啊?
該不會是
謝遠星面皮薄,神神秘秘的又湊近沈邊野,壓低了聲音道:“你有性,咳咳那什么癮啊?”
“聽說這也是一種病。”
沈邊野怔了下,猛然笑了起來,他聲音低沉,悶聲笑起來竟有幾分性|感:“也許有吧。”
“可能我的寶寶會辛苦一點。”
謝遠星茫然的眨巴了下眼睛,“你的寶寶?”
沈邊野:“嗯,我談戀愛了。”
“他很可愛,有機會的話,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那他可太認識了!
謝遠星錯愕又震驚,烏黑的眸子瞪得溜圓,像是受驚的貓。
他沒想到沈邊野真的把昨天才開始的一場網戀當真。
更沒想到的是
什么叫“可能我的寶寶會辛苦一點。”啊?!
誰有答應過嗎?!
謝遠星炸了毛,偏偏又說不得什么,盯著沈邊野嘴巴張了又張,又窩窩囊囊的把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他氣不過,噔的一下把自己的水杯立在沈邊野桌上,“誰對你談戀愛有興趣,給我接水。”
沈邊野:“接好了的,你拿起來的時候,沒感覺重量嗎?”
謝遠星瞪著他,兇巴巴:“什么意思啊你?”
“說我笨嗎?”
“我當然知道里面有水,但已經冷了怎么喝?”
沈邊野看了眼前面墻上掛著的時鐘:“快早讀了,結束了再去給你接好嗎?”
他知道杯子里的水冷得沒有這么快,謝遠星現在只是想發一點脾氣。
炸毛小貓一樣。
很可愛。
謝遠星正是炸毛的時候,才不管這些,“不行,愿賭服輸,說好了什么情況下只要我想喝,你就要給我接水的。”
沈邊野正要起身,又想起到了什么,對著謝遠星說道:“水是我才接的,沒有冷,你喝吧。”
謝遠星硬梆梆道:“我說冷了就是冷了。”
“你去不去。”
沈邊野有點想笑,忍住了,哄著說道:“你先喝一口,不合適我再去接。”
謝遠星勉為其難的打開杯子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流劃過喉嚨,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板著一張漂亮的小臉,違心道:“不合適,冷了。”
沈邊野點了點頭,“那你這杯水倒在我杯子里吧。”
謝遠星蹙著眉看他,“干什么?”
沈邊野:“接水要錢的,節約一點。”
謝遠星撇了撇嘴,同意了。
沈邊野拿過他的杯子,把水倒在了自己的空水杯里。
如果謝遠星看得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他傾倒的杯口,就是自己剛剛喝水的地方。
不偏不倚,正好前一刻他嘴唇剛剛碰過的那一處。
沈邊野是在早讀開始前一分鐘去接的水,哪怕動作再快,回來時也已經遲到了。
講臺上的語文老師不輕不重的說了他兩句,回到座位上時,謝遠星翹著唇角在笑,烏黑漂亮的眸子像是灑了細碎的光,眼下那枚小巧的淚痣也好似黑色的星星。
沈邊野看著,有點想舔。
他把謝遠星要的水放在謝遠星桌上,伸手擰開了自己的水杯,含了一口在嘴里。
講臺上,語文老師在要求把書拿出來背誦課文。
沈邊野從抽屜里拿著書,垂下去的眼眸一點點染上焦躁。
沒有,還是沒有。
水也沒有謝遠星的味道。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嘗到一點,他要瘋了。
語文早讀結束以后,沈邊野消失了幾分鐘,回來時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
外套的兩個口袋鼓鼓囊囊,一掏全是棒棒糖。
沈邊野給謝遠星遞過去,“吃嗎?”
謝遠星看得一頭霧水:“不要。”
“你有毛病啊?下了早讀去買什么棒棒糖?”
“還買這么多?”
沈邊野眸色深黑,幾乎是盯著謝遠星,含了一口棒棒糖,嘴里很甜,緩解不了他的焦躁。
“有點低血糖。”他說道。
謝遠星:
既然是低血糖,那這么著急去買好像也正常。
想到剛剛自己坑了沈邊野一把,讓沈邊野挨了一頓訓,現在這個人又勉強算是病人。
謝遠星好心提醒道:“馬上就要上課了,你要在課上吃嗎?”
“以前也沒有聽說你有低血糖啊。”
沈邊野將那根棒棒糖嚼碎,咽了下去,語調古怪:“我也是剛發現的。”
“不吃一點,要忍不下去了。”
“你也不希望”
他語調更古怪了幾分,好似帶著粘膩:“我暈倒吧?”
你也不希望我不是舔棒棒糖,而是舔你吧,寶寶。
謝遠星被他看得莫名有幾分不自在,卷翹的睫毛顫了顫,避開了他的視線,自覺輸了氣勢,語氣上就重了點,“暈倒了活該。”
“我就希望你暈過去。”
沈邊野似是笑了下,“是嗎?”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會很興奮的,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if線里星星也只會是beta,因為文案是beta,不想變。
第83章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里的人陸陸續續往外走,謝遠星把兩只手握成拳頭壘起來,下巴擱在上面,發著呆。
不斷有人從他座位旁邊經過,敲了敲,拍拍他。
“走啊,體育課。”
“星星你不下去嗎?”
“走啦走啦。”
謝遠星一聲一聲應著,身體卻半點沒有動彈,烏溜溜的眸子盯著旁邊經過的人,時不時看一眼前面墻上掛著的時鐘。
后排的周超走到他旁邊,偷摸似的開口:“怎么樣啊,你的網戀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謝遠星表情看上去興趣缺缺:“就那樣吧。”
“我今天還沒跟他說話呢。”
周超:“嘖,你倒是上點心啊。”
“你不想把他從年級第一拉下來了?”
謝遠星盯著他,“我都沒急,你急什么?”
從昨天說了那句你刪吧之后,謝遠星其實對這件事就不上心了,他覺得太麻煩了,還要想辦法討好沈邊野。
他憑什么去討好沈邊野,浪費時間還不見得有回報,有這個功夫,他不如多做幾道題。
謝遠星會同意周超的提議,還是因為昨天被沈邊野害得寫了檢討,一時氣上心頭,真要他為了這件事去討好沈邊野,他還挺不樂意的。
長這么大,謝遠星還沒有討好過誰。
周超狹長的眼睛閃過精明,笑了笑:“這不是想看熱鬧嗎?”
從辦公室回來的沈邊野從前門走進來,語氣自然的開口:“在聊什么?”
“要上體育課了,還不下去?”
謝遠星看著沈邊野一副就要下樓的樣子,不想跟他一起下去,裝作沒聽見,繼續托著腦袋。
他不說話,周超拍了下沈邊野,“走吧。”
沈邊野看了眼謝遠星:“注意點時間,別遲到了。”
謝遠星腦袋前后晃動了下,他穿著羽絨服,整個人看起來圓圓滾滾的,這樣前后點著頭,像呆頭呆腦的笨企鵝。
沈邊野無聲笑了下,跟著周超走出了教室。
看著兩個人一起離開的背影,謝遠星歪了歪頭,眼睛里多出了一抹沉思。
沈邊野在班上,和誰關系都一般。
因為沈邊野和誰都冷冷淡淡的,導致他現在才后知后覺的想起,沈邊野和周超的關系,似乎并不差。
如果硬要在班里挑一個和沈邊野關系不錯的,也就只有周超了。
網戀的事情,剛剛周超還在問起,這該不會是兩個人商量好的,故意下套來整他的吧?
不然沈邊野為什么在對他的小號沒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答應談戀愛?
還那么急切,生怕他反悔了。
但如果是故意戲弄他
謝遠星想到了沈邊野發過來的那張,尺度極大的道歉照片,那沈邊野的犧牲未免也太大了。
沈邊野想怎么戲弄他?
讓別人知道他被耍得團團轉?
可事情如果傳開了,他把這張照片發出去,會被激烈討論的,應該是沈邊野才對。
謝遠星慢吞吞的站起來,走出教室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件事。
剛出教室就是一陣冷風,出了教學樓冷風更大了,呼呼的往衣服里面灌,直接把謝遠星吹清醒了。
到底為什么冬天還要上體育課啊,人都要凍傻了。
謝遠星心底抱怨著,剛往操場走了沒兩步,就碰上了同樣往操場走的沈邊野和周超。
謝遠星走得并不快,卻顯得像是他追了上來,“你們走得真慢。”
沈邊野看向周超:“聽到沒,走快點,要集合了。”
周超扭頭看了眼沈邊野,后者表情平靜,自然,毫無破綻。
他張開想說話,被灌了一嘴冷風,又默默閉上了。
周超:得,是他走得慢行了吧。
謝遠星最好繼續不理沈邊野,急得又不是他。
操場上站著不少人,這里扎一堆,那里扎一堆,湊在一起好似擠擠能暖和點。
沈邊野站在四面透風的操場上,看向他的企鵝,“冷嗎?”
謝遠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確定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沈邊野:“這個給你。”
巴掌大的暖手寶被塞到了謝遠星手里,溫燙燙的,他的表情卻更加茫然了。
沈邊野視線微微偏了偏,“我用不上,你幫我拿著吧。”
謝遠星剛想說什么,就聽到了體育老師的口哨聲。
扎堆的人群如同被驚走的鳥雀,又唰的一下湊成一個更大更整齊的隊伍。
體育老師:“先跑兩圈吧,跑兩圈再說。”
人群唉聲嘆氣,第一排排頭的在體育老師的催促下動了起來,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跑了出去。
謝遠星的臉在冷風里被吹得泛紅,剛跑了不到一圈,就開始劃水,腳步越來越慢,干脆成了走。
不得不說冬天抱著一個持續發熱的暖手寶很舒服,它輕便,也不占地方,跑步的時候都能握在手里。
謝遠星臉嫩,跑了一圈被風吹得生疼,握著暖手寶就往臉上貼了貼。
早就跑完兩圈的沈邊野看著他泛紅的臉,微微偏著頭蹭著暖手寶,朝著自己走過來,喉結滾了滾。
他忍不住上前,像是迎接一般,走到謝遠星跟前,“臉怎么了?”
謝遠星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跑起來被風吹得太冷了。”
沈邊野很想伸手碰一下謝遠星的臉,光滑,柔軟,看上去泛著粉。
嫩嫩的,好漂亮啊寶寶。
他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捻了捻指腹,緩解著心底的那股焦躁,“暖手寶還有電嗎?”
謝遠星點了點頭:“還有。”
沈邊野:“我看看。”
他自然的伸手,在謝遠星遞給他時,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幾乎將整個暖手寶裹在其中,手指在上面摩挲著,又交給了謝遠星。
“你用吧,沒電了再還給我。”
謝遠星又看了他一眼,“好。”
他剛走出教學樓沒多久,這個暖手寶就交到了他手上,沈邊野叫他幫忙拿著,沒電了卻可以再交給他。
就好像
這個暖手寶是專門為他充好電,專門為他拿到操場上來的一樣。
跑步的吊車尾姍姍來遲,隊伍重新集合起來,體育老師叫了幾個人去搬器械,剩下的人一字排開,做起了沒什么用的熱身活動。
謝遠星看著沈邊野離開的背影,眼神越來越疑惑。
冷風吹得人腦子很清醒,謝遠星拋開一點自己從心底里出現的,對沈邊野的成見,思考了一下沈邊野做過的事情。
好怪再想一次。
再想一次還是好怪。
要不做個實驗吧
體育器材搬過來之后,這堂體育課基本就自由活動了,除了不允許回教室,其他的做什么都可以。
謝遠星走到沈邊野面前,下巴微微抬了抬:“我想喝水。”
旁邊有人叫著沈邊野打籃球,沈邊野沒看他們,問向謝遠星:“想喝什么?”
“你臉不是冷嗎?我給你買杯熱飲?”
謝遠星蹙了下眉,他只是想讓沈邊野去給他接水,就是使喚人故意跑一趟教學樓。
他存了點試探的壞心思,聞言也就故意道:“你不是很窮嗎,還舍得買飲料?”
沈邊野:“打賭輸了,愿賭服輸而已。”
“你想喝水,在教學樓我就給你接水,在外面我就給你買水。”
他沒有正面回答謝遠星的話,看向謝遠星的眸色卻沉了沉。
沈邊野其實沒有那么窮,他是被挖來這個學校的,為了招他進來,給了10w,并且學校承諾,考上了頂尖大學,還有20w獎金。
他本身對學習沒什么興趣,上了初中才知道,學習好是能換錢的,那時候太窮了,沒辦法,只好攢勁學習。
到了這所學校,也只是為了拿到錢。
但眼前這個人,漂亮又嬌氣,沈邊野看著他,心底永遠能出現一股渴望,10w不夠,20w也不夠。
他看得出來謝遠星的家境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他們畢業以后,各有各的陽關道,獨木橋要走。
沈邊野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所以,他現在學習得比誰都用心,他要把他的獨木橋走寬,寬到能搭上謝遠星人生的通暢大道。
謝遠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聽他那么說,也就使喚沈邊野去買水去了,“你要快一點,冷了我就不喝了。”
他們學校有小的奶茶店,離操場有點遠,謝遠星捧著暖手寶坐在樹邊,看著沈邊野腳步匆匆的提著奶茶趕回來時,唇角翹了翹。
他插上吸管,喝了一口,板著臉故意道:“冷了,我不要了。”
大冷天,來回跑了一趟買回來的奶茶,他喝一口就不要了,脾氣差一點的,可能就發火了。
謝遠星就是想看看,沈邊野會不會生氣。
這是他的實驗。
沈邊野盯著那杯奶茶,伸手接了過來,“真的不要了?”
謝遠星:“不要。”
沈邊野:“那我自己處理了?”
謝遠星:“隨便你。”
還不生氣嗎?
這都不生氣嗎?
下一秒,沈邊野含咬著那根吸管,聲音模糊粘膩:“謝謝寶寶。”
最后兩個字很輕,近乎夢囈般,消失在唇齒間。
謝遠星沒聽清,人卻傻了。
為什么要謝謝他?
他不是在刁難沈邊野嗎?
這杯奶茶不是沈邊野買的嗎,沈邊野來回跑這一趟去買的,沈邊野給的錢,到底哪里應該謝謝他?
那句謝謝太過讓謝遠星震驚,他甚至沒反應過來,沈邊野喝的他剛剛喝過的吸管有什么不對。
謝遠星烏黑的眸子微微瞪圓了,“謝謝?”
“我是在折騰你,你還要謝謝我?”
沈邊野眸色深黑,低笑著開口:“沒關系。”
“你下次還可以這樣折騰我。”
再獎勵我一次吧,寶寶。
身材高大的人站在謝遠星面前,即使拿著一杯奶茶,垂眸看人時,也不減任何壓迫感。
不知道為何,謝遠星被他看著,心底陡然冒出一股古怪的不安感。
像是被蛇盯上了。
下意識本能的感到危險。
第84章
謝遠星感覺沈邊野很不對勁。
高三的課業繁重,謝遠星有心想在多實驗一下,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等來等去,等到了晚自習下課。
回到家看到手機,才想起自己可以直接用另一個身份問。
點開和沈邊野的聊天界面,上面孤零零的幾條,是沈邊野早上發過來的消息。
軟星:“哥哥喜歡什么類型的呀?”
X:“寶寶一整天不理我,一來就問我喜歡什么樣的?”
軟星:“噓,哥哥沒有學習重要。”
軟星:“白天要上課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沒有絲毫心虛,并且還略有點不滿:“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X:“喜歡寶寶這樣的。”
謝遠星蹙了蹙眉,這不是跟沒說一樣嗎。
敷衍的渣男話術。
軟星:“不行,說得具體一點。”
X:“可愛的,像企鵝一樣的Omega。”
雖然這個每個人要成年才會分化,但出生時的預測分化結果準確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這個預測分化結果會在成年前一直跟著他們。
所以,哪怕沒有真的分化,沈邊野這樣說也沒有問題。
謝遠星看著這句話,噔噔噔跑到了客廳的穿衣鏡面前,盯著自己看了半天。
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臉,又掐了把自己的腰比劃了下尺寸。
臉小腰也細,怎么也和企鵝扯不上關系。
想了想,拍了張照片用自己的大號發給了沈邊野。
謝遠星;“如果用動物來指代的話,你覺得我像什么?”
他完全不害怕在這么短時間內提起動物這種話題引起沈邊野懷疑。
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的話,沈邊野早就知道軟星是他。
這是一場雙方都明牌但雙方都不會戳破的游戲。
謝遠星起了勝負欲和一點壞心思,他要贏,戲弄著沈邊野贏下這場游戲。
屋里開著暖氣,他脫了羽絨服外套,那張照片里,他穿著白色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柔軟又漂亮,黑發黑眸,眼下墜著黑色的淚痣。
像顛倒世界里,白色夜幕下的星點閃爍。
沈邊野點開那張照片,手指在那枚淚痣上點了點,眼里浮現出一絲貪婪欲望。
沈邊野:“孔雀吧,怎么了?”
孔雀和企鵝,看上去好像毫無關系。
但謝遠星還是覺得,沈邊野喜歡他。
這是他簡單實驗以后,得到的結果。
謝遠星:“沒事。”
他放下手機去洗漱,一邊琢磨著自己知道了這件事,要怎么才能戲弄沈邊野。
首先就是,他寫檢討的仇,絕對絕對要找回來。
腦子里慢慢有了一個折騰沈邊野的計劃雛形,謝遠星咕嚕咕嚕吐掉嘴里的泡泡,兩三步回到了房間,準備給沈邊野發信息。
X:“寶寶?”
X:“寶寶問了,我答了,寶寶怎么不說話了?”
X:“又不理我?”
X:“寶寶你說吧,除了學習,還有多少事是比我重要的。”
軟星:“剛剛去洗漱啦。”
X:“寶寶下次去做什么之前,跟我說一聲可以嗎?”
事情真多。
謝遠星一邊嘀嘀咕咕著,一邊打字道。
軟星:“可以。”
軟星:“但是哥哥說喜歡企鵝一樣的Omega?”
他一邊回憶著網上看到的段子,一邊故意挑刺道:“是覺得我很胖嗎?”
這句話說得很沒有根據,因為到現在為止,“軟星”都是沒有給沈邊野發過照片的。
但他偏偏就是說得很理直氣壯。
X:“寶寶戴著帽子裹著圍巾,很像企鵝寶寶。”
“很可愛。“
軟星:“那就還是覺得我胖,裹得像球是嗎?”
X:“寶寶,我沒有這個意思。”
軟星:“你就是這個意思。”
謝遠星抿著唇,一邊忍受著雞皮疙瘩,一邊使勁作:“我不管,我生氣了。”
沈邊野像是很無奈,發來了一條語音,聲音倒是溫柔,哄著,低頭服軟:“寶寶,是覺得寶寶很可愛,才說寶寶像企鵝。”
“寶寶不喜歡的話,下次我不這么說了好嗎?”
很莫名其妙的,謝遠星被哄得尾巴翹起來了,“一句輕飄飄的下次不了就可以嗎?”
“你對我太不上心了!”
還是語音,那頭的沈邊野聲音還是溫柔,沒有任何不耐煩:“那我跟寶寶道歉。”
軟星:“道歉加三千字的檢討吧。”
軟星:“看不到你的誠意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軟星:“道歉信要手寫的,寫好了拍給我看。”
他被罰了一千字的檢討,到這里直接給沈邊野翻了三倍。
很壞,像仗著被人喜歡就有恃無恐的毒蘑菇。
沈邊野看了,嘖了聲,小心眼的孔雀記仇得要命,真可愛。
他知道這件事他不寫一份檢討是過不去的,答應得也很干脆,“好,聽寶寶的。”
軟星:“道歉檢討寫好之前,不要給我發消息了。”
軟星:“我是不會理你的。”
軟星:“小貓瞪人.jpg”
沈邊野哄著人,發了句好過去,“好,寶寶別生氣。”
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抽屜,找出了紙和筆。
現在是十一點半,三千字的檢討,應該可以在凌晨兩點半之前寫完。
沈邊野拉開了桌上的夜燈,骨節分明的手握著筆,認真的寫起看上去有幾分可笑的因為一句企鵝引起的檢討。
筆尖劃過紙張,那些字句細看下去,字里行間寫得都是臣服
早起的鬧鈴響起時,謝遠星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伸手去關手機的鬧鈴,看到了跳轉出來的消息。
昨天早上沈邊野發來的消息謝遠星也是看到了的,他只是懶得回。
今天早上本以為又是一些早之類的話,點開一看,困倦的人驚得有幾分清醒了。
四張照片,每一張都寫滿了字。
字寫得很好,蒼勁有力,筆鋒凌厲,哪怕到最后一頁,字也沒有變過分毫,從頭到尾都沒有敷衍。
X:“寶寶醒了嗎,檢討寫完了。”
X:“別不理我,寶寶。”
一看發來的時間。
早上六點,就在剛剛不久。
謝遠星不可置信的看著,甚至揉了揉眼睛,嫩生生的眼皮被他粗暴的手法揉得微微泛紅,他還毫無察覺,又多揉了兩遍。
真的是三千字的檢討,沈邊野竟然一晚上寫完了?!
謝遠星只是讓沈邊野寫檢討,沒有要求這么快,他雖然是故意折騰沈邊野,但沒有惡劣到要對方不能睡覺。
他略有幾分心虛的發去消息:“你昨天晚上寫到幾點?”
沈邊野回得很快,像是一直在等。
X:“寶寶醒了?沒寫多久的。”
X:“不用擔心。”
謝遠星不擔心,他就是有一點心虛,一點點。
他粗略的看了看那滿滿幾大頁的檢討,發現沈邊野寫這么個有些可笑的檢討,居然還寫得很認真,遣詞造句都很過關,甚至用上了典故。
傻子都不會相信這是沒寫多久寫出來的。
謝遠星: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沈邊野害得他挨訓、寫檢討,沈邊野因為他熬夜、寫更多的檢討。
也可以了,就到此為止吧。
他和沈邊野又沒有什么特別大的深仇大恨。
昨天還在想的戲弄沈邊野的事情,因為沈邊野熬了不知道多久的夜而升起的一點內疚而煙消云散。
謝遠星也是高三學生,自然知道上了一整天的課有多累,這其實不止是熬夜的事情。
他有了一點點內疚,但不多。
沒打算道歉,而是發去消息:“沒寫多久?”
“那這么快就寫出來的東西就是敷衍我,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
“分手吧。”
心虛且飛快的打下這些話后,謝遠星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拉黑了沈邊野的VX號。
他知道這樣做有點過分了,決定以后都不報復了,和沈邊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度過最后一年
謝遠星照例踩著點走進教室時,沈邊野的視線越過前排的那些人,朝他看過來,臉上表情平靜,一切如常。
謝遠星松了口氣,也自然的走過去,走到沈邊野旁邊,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既然決定了井水不犯河水,謝遠星就刻意避開了和沈邊野不必要的交流。
一整個早上,他們兩個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三句。
直到上午最后一節課下課鈴響起,沈邊野看向他,眸色漆黑,語調平靜:“你中午回寢室嗎?”
謝遠星搖了搖頭:“不。”
他雖然是走讀生,但在學校宿舍也是有一個床位的。
每天午休的時間謝遠星都會在宿舍休息一會兒,他和沈邊野同一間宿舍,剛好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都避著沈邊野一早上了,沒理由中午還要回到他們兩個人單獨的宿舍。
沈邊野:“還是回一下吧。”
“昨晚有人來串寢,把飲料灑在你的床上了。”
謝遠星蹙了蹙眉:“誰啊?這么沒公德心。”
他們宿舍是上下鋪,中間有一張大長桌,供大家坐在那寫作業或是放書,謝遠星偷懶,不想隨時爬上鋪,就把床鋪在了下面。
沈邊野隨口說了個名字,“周超。”
沒辦法,謝遠星吃了飯后就跟著沈邊野回了宿舍,一邊走一邊道:“周超他人呢?”
“他有毛病啊,帕金森?拿瓶飲料都拿不穩?”
“他是不是坐我的床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許別人碰我的床,你一點也不幫我盯著。”
“你怎么這樣啊,明明答應了我的。”
“說話不算數不好吧。”
謝遠星不開心都寫在了臉上,嘴都可以掛油壺了,一路上都在忿忿不平的碎碎念。
走進宿舍直奔自己的床,看到上面干干凈凈的時候,愣了下。
他轉身,幾乎要撞上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身上,謝遠星被嚇得后退,腿彎撞在床沿上,身體重心不穩,倒在了床上。
“你干嘛啊?!”
沈邊野勾了勾唇,“寶寶嚇到了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膝蓋頂進謝遠星的腿間,欺身而上,身體幾乎將謝遠星籠罩,“寶寶也覺得,說話應該算話對嗎?”
“那寶寶說的談戀愛卻要分手,寶寶說的我寫了檢討就不生氣了,結果直接把我拉黑了,兩次說話不算數了寶寶。”
“寶寶覺得,該怎么罰?”
“打屁股好嗎,寶寶。”
單單是vx被拉黑,還不足以讓沈邊野生氣。
一整個早上,謝遠星都不愿意跟他說一句話,他敏銳的察覺到了,謝遠星不想玩了,甚至想和他拉開距離。
那怎么行呢寶寶。
絕對不行的。
既然溫和的接近沒辦法,那就直白的來吧。
沈邊野笑了下,眼里閃著興奮,“寶寶不想被打屁股的話,也可以選別的。”
一切變化都發生得很快,謝遠星來不及反應,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道:“別的什么?”
沈邊野:“讓我親一下寶寶的淚痣好嗎?”
謝遠星錯愕又驚訝,猛然道:“不行。”
沈邊野目光灼灼,緊緊盯著他,語調低沉古怪:“為什么不行?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
老婆們元旦快樂!!!天天開心!(質樸的愿望送給你們)
第85章
謝遠星現在的姿勢極度糟糕。
仰躺在床上,雙腿之間被沈邊野的膝蓋頂進來,無法并攏,也沒法逃跑。
任誰處在這樣糟糕的姿勢下,都會感到不安,謝遠星也不例外。
還有,什么叫不是在談戀愛嗎?
這個人在說些什么?
這件事不是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是假的嗎?
謝遠星警惕的盯著沈邊野,色厲內荏的開口:“我什么時候和你談戀愛了?”
“滾開!”
沈邊野膝蓋往前頂了一寸,越發的逼近,“沒談嗎?”
“星星不是說喜歡我嗎?”
“還叫我哥哥,好乖啊星星。”
謝遠星嚇得不斷往后縮,身體已經貼上了墻面,退無可退,只能緊張兮兮的盯著沈邊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寶寶聽不懂嗎?”
“那寶寶的手機里為什么會有我沒穿衣服的照片。”
沈邊野膝蓋幾乎要頂上謝遠星的腿心,嚇得他連忙伸手去推,聽到沈邊野最后這句話,人都傻了,又驚又怒又有些被藏起來的心虛,“你怎么偷看我手機啊!!”
“你什么時候看的。”
“還翻我手機相冊!”
他漂亮的臉上是氣惱的薄紅,聲音都上揚了幾個高度,“你這個人懂不懂什么叫隱私啊!!”
沈邊野勾了勾唇,心底劃過一絲無聲的喟嘆。
寶寶真的把他的照片保存起來了。
存在稱得上私密物品的手機里,就像他入侵了謝遠星的私人領地一般。
至于是不是為了存下來某天用來報復他,沈邊野無所謂。
他低笑,看向謝遠星的眼神像是陰冷的蛇在垂涎它的獵物,貪婪,而又勢在必得,“詐你的寶寶。”
“你有把手機帶到學校里來嗎?”
謝遠星一僵,表情呆滯。
壞了。
上當了。
他像被圍堵在角落里的可憐羔羊,驚慌失措中,來不及反應就被抓了個正著。
沈邊野:“寶寶存下來是喜歡嗎?”
“都給寶寶看好不好?”
他說著,雙手在身前交錯,抓住衣角就要把上衣脫下來。
兩個人一個正面躺在床上,一個人屈膝頂上,就站在正前。
這樣糟糕的姿勢。
這個流暢又利落的脫衣服的動作。
嚇得謝遠星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慌慌張張道:“有事說事,你別一言不合就脫衣服啊!”
他再顧不得耍賴,一點停頓都不敢有,語速飛快的說著:“我知道我騙你是不對,但這件事不是你和周超聯合起來先套路我的嗎?”
“我最多就是讓你寫了個檢討。”
“你也害我寫檢討了啊。”
“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寫五百還給你。”
沈邊野不說話,謝遠星咬咬牙:“一千好了吧?”
沈邊野還是不說話,謝遠星有點委屈了,”一千五總行了吧?”
他被罰了一千字,讓沈邊野寫了三千,他再補一千五就兩千五了。
這樣沈邊野還是不滿意的話,再往上加,他就也三千了!
弄了半天,如果只多給自己弄出了兩千字無用的檢討。
那他這么辛辛苦苦的用小號和沈邊野網戀是圖什么啊。
謝遠星越想越生氣,生氣又委屈,脾氣上來,也不管他現在的處境有多被動了。
他猛地坐起來,腦袋咚——!的一聲。
撞在了
沈邊野的手上。
那一下發生的太快,沈邊野來不及叫住謝遠星,下意識用手去擋了一下。
謝遠星的腦袋沒有撞上床板和鋼架,有沈邊野那一下的緩沖,他猛然起身時速度快,動作急,卻也沒有痛感。
只是沈邊野手背上卻迅速浮現出了一團淤青。
謝遠星看見那團有幾分可怖的淤青,正要發火的氣勢一下又蔫了下去,“你你沒事吧?”
像火山口還沒噴發,就熄了下去。
還剩下一點余威,虛張聲勢的冒著煙,“先說好,你疼也不能打我啊”
小沒良心的。
沈邊野要氣笑了,他怕謝遠星撞到頭才用手擋著,又怎么可能打謝遠星,在謝遠星心里,他就是這種人?
本來要說沒事的話,到嘴邊改了口,“有事。”
“撞出淤血來了,怎么會沒事?”
謝遠星弱弱道:“我給你買點藥吧,行嗎?”
他看著沈邊野的手,就知道那一下自己的頭如果結結實實的撞上去,少不了疼上好幾天。
心里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沈邊野:“不行。”
謝遠星:“那你想怎么樣?”
他有些警惕的盯著沈邊野,生怕后者用檢討換檢討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強調道:“你真的不能打我的。”
沈邊野氣得心口疼,看著謝遠星烏黑的眸子緊盯著自己,眼下黑色的淚痣閃爍搖曳,微微開啟的唇縫隱約能看見一點嫩紅的舌尖。
他和謝遠星對視,鬼使神差的開口,“寶寶舔一下就好了。”
謝遠星:
有病看病,受傷敷藥,他的口水又不是什么創傷噴霧。
他默默的搖了搖頭,抿著唇表示抗拒。
沈邊野:“那我舔寶寶也可以。”
在謝遠星錯愕的隱隱有點看變態的視線里,他一頓,欲蓋彌彰的改口:“是親一下寶寶,說錯了。”
謝遠星:
他的視線飄移,往旁邊看去,思考著趁沈邊野不注意,奪門而出成功跑掉的機會能有多少。
視線往下,又看向依舊卡在自己兩腿之間的膝蓋,頓時覺得這個可能性大約是零。
謝遠星板著一張臉,“不可能。”
“不管是舔一下,親一下,還是談戀愛,都不可能。”
“這件事你明明都知道是假的。”
沈邊野眸色沉沉的盯著謝遠星,他以為這場網戀可以持續得久一點,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溫水煮青蛙一般把謝遠星圈進他的領地。
結果謝遠星對他,即使是報復,興趣也只有兩三天。
這讓沈邊野怎么能甘心。
他盯著謝遠星看的時間太久,久到謝遠星都有些不安,半響,沈邊野笑了下,轉身離開了。
僵持下去沒有結果,擺在沈邊野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強迫讓謝遠星暫時妥協,引得謝遠星厭惡。
假裝從一開始就是和周超串通好了引謝遠星上套的游戲,裝模做樣的說一些拙劣的假話,留出一兩分體面。
兩個沈邊野都做不到,他只有離開。
挺可笑的。
他以為謝遠星或許多多少少也是有一點喜歡他的,不然為什么沒跟任何人談過戀愛的謝遠星,會同意網戀報復這種有幾分可笑的建議。
所以謝遠星退縮,他就想直白逼近。
結果,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太可笑了。
偏偏沈邊野笑不出來。
謝遠星一個人坐在宿舍的床上,一頭霧水的看著打開的門,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表情從茫然到驚喜。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沈邊野放過他走了,但是不是也說明這件事就此過去了!!!
謝遠星表情驚喜,噌的一下站起來,又咚——!的一聲,猛然往后倒去。
“嗚!”
他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眼眶幾乎瞬間紅了,兩手捂著額頭,疼得不停倒吸涼氣。
好疼好疼好疼。
他再也不要坐在下鋪了嗚嗚。
謝遠星疼得站不起來,捂著額頭的手也只是虛虛的捂著,根本不敢碰。
等那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去后,他才慢吞吞的從床上蹭起來,太疼了,感覺腦漿都被那一下撞散黃了。
該不會是剛剛讓沈邊野撞了一下的報應吧。
那這個報應也來的太快了。
謝遠星眼淚汪汪的,又伸手去輕輕碰了碰額頭,想到鏡子面前去看看撞成什么樣了。
余光里卻看到自己的手,指尖沾著血。
謝遠星眼睛微微睜大,下一秒就感覺額頭有濕熱的液體往下滑,他的表情逐漸從震驚轉為驚恐,慌慌張張的就想找宿舍里哪里有紙。
他只在中午回宿舍休息一會兒,自己的紙早就用完了也沒發現。
他記得沈邊野桌上原本是有紙的,現在看過去,也是空蕩蕩一片。
從床上坐起來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謝遠星有些慌了,看到沈邊野的抽屜,下意識就想打開看看里面有沒有紙。
抽屜有本書,不知道塞了什么,被撐得鼓囊囊的,謝遠星眼尖的看到,書下面就有一包小包紙。
他把書拿起來,拿出下面的紙抽出一張擦了擦血,疼得忍不住吸氣,但好歹血沒有繼續流了。
謝遠星正要把書放回去關上抽屜,就看到抽屜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還有一張蠟筆小新的創口貼。
他伸手去拿,盯著抽屜的眼神卻越來越迷茫,還有一點點思索。
走到洗漱臺對著鏡子把創口貼貼上,回到抽屜面前,表情慢慢變得奇怪而又復雜。
蠟筆小新創口貼,粑粑造型的筆,前段時間的熱門動漫里的臉上封著線的反派吧唧,這些東西都好像格外眼熟。
是他的東西,或者說,是他給沈邊野的東西。
這些都是壓在那本書下面的東西。
而被他拿出來放在桌上,被撐得鼓鼓囊囊的書合不上,不知何時攤開了,露出里面夾雜的,有些皺巴巴的紙條。
上面的字體龍飛鳳舞,寫著你真煩三個大字,后面墜著一排感嘆號。
這種字體,是誰寫出來的謝遠星再清楚不過了。
謝遠星手指蜷了蜷,伸手去翻著這本書。
“你在干什么?”
身后傳來聲音,嚇了謝遠星一跳,他下意識轉過身來,視線撞上了面無表情的沈邊野。
“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翻你的抽屜的。”
“不不不,不是,我沒有翻你的抽屜,我只是想找一張紙。”
不知道為什么,謝遠星心底驀然浮現出一股偷偷摸摸做壞事被抓包的尷尬感。
可是明明更尷尬的應該是沈邊野才對。
沈邊野視線卻落在謝遠星額頭的創口貼上,眉頭緊擰著,“你頭上怎么了?”
謝遠星結結巴巴道:“剛剛,你走了以后我起身撞在上鋪的鐵架上流血了。”
沈邊野頓時眉頭皺得更深,“你是傻子嗎?還是豬?”
“撞了一次還撞第二次?頭骨里有裝腦子這種東西嗎?”
“笨的要命,怎么長這么大的。”
“撞在生銹的鐵架上,撞出血了抱個創口貼就可以嗎?這個宿舍就只有我和你,你破傷風死了準備訛上我?”
他就剛剛離開五分鐘,謝遠星就能把自己撞出血來。
沈邊野心里煩躁,懊惱自己為什么要走,伸手去就拉謝遠星的手,“跟我去找班主任說一聲,讓他批個假條。”
“然后跟我去醫院。”
謝遠星跟在他身邊,表情不太高興,“你罵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想撞到的。”
“還有,我真破傷風死了我怎么訛你,你說話好難聽啊。”
沈邊野冷笑:“我說話一直這么難聽。”
“你又不和我談戀愛,我對你說話那么溫柔干什么?”
謝遠星:
“你把我砸你的那些紙條收起來干什么?”
沈邊野深深的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謝遠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的。”
“你不用做這些沒必要的事情,收藏這種紙條什么的,感覺都是omega之類的做的,你做這么純情,感覺怪怪的。”
沈邊野笑了,視線落在謝遠星額頭丑萌丑萌的蠟筆小新創口貼上。
顧及著他的傷,怕嚇到人,到底還是把話說得比較委婉:“你覺得我是在收藏?”
沈邊野輕笑,聲音低沉古怪:“錯了,我沒有收藏。”
“里面的每一張我都聞過,我只是在你用過的紙上找你的味道,寶寶。”
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謝遠星的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后半段路程,直到走到醫院,他都亦步亦趨的跟在沈邊野身邊,沒有再說一句話。
在醫院打了破傷風針,護士用碘伏給謝遠星擦著傷口,沈邊野在旁邊看得擰眉,表情不自覺的微微沉著,“疼嗎?”
謝遠星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搖了搖頭。
疼。
沈邊野:“這幾天傷口不要沾水,洗臉的時候避著點,結痂了癢了別扣,我給你買個帽子吧,冬天了,走在外面傷口吹著疼。”
旁邊的護士默默的收拾著東西,感覺自己要叮囑的話都被說完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剛要補充一句,就聽見沈邊野開口:
“這兩天也少吃點辛辣的,飲食清淡點。”
“明天就是周日,讓你媽媽給你做個清蒸豬腦花吧,補補。”
“你媽媽要是上班沒空,我就帶你出去吃飯,放心,也給你點豬腦花。”
護士:好,徹底說完了,還多了兩句沒必要的。
沈邊野說了一大堆,謝遠星就只點了點頭,下巴微微抬了抬,似是隔空虛虛點了點沈邊野的手,“你手上的傷也讓醫生看看吧。”
沈邊野:“我沒你那么嫩,皮膚嬌得很,一碰就流血。”
謝遠星癟了癟嘴,不看算了,疼的又不是他
不對,他也疼。
他這輩子都不住下鋪了。
沈邊野:“等回去我就上鋪清理一下,把你的床鋪在上面去。”
說著,他一頓,“抱歉,如果不是我叫你回宿舍,你可能也不會撞到頭。”
謝遠星聞言,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就是嘛,明明就怪沈邊野,沈邊野還罵他。
沈邊野看著打完破傷風針,處理了傷口,還一直不說話的人,擰了擰眉,“怎么不說話?”
“你也可以罵我兩句,我不會生氣,也不會還嘴。”
謝遠星腦袋疼是疼,倒也沒有多生氣,他第一次撞到頭的時候,沈邊野已經替他擋了一下,第二次撞到的時候,沈邊野已經出去了。
但既然沈邊野說可以罵他,那他就
一句傻逼還沒開口,就聽見了沈邊野語氣疑惑的說道:“還是之前的話把你嚇到了?”
他明明已經把話說得委婉了,這對Alpha來說很正常,也沒有多離奇。
怎么就能把謝遠星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他有這么可怕?
謝遠星:
罵人的話卡在了嘴里,他抿著唇搖了搖頭,一句話來得突兀又直白:“我不喜歡你。”
沈邊野提著藥的手猛地攥緊,指節繃到發白,又慢慢的松開了,“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讓我和你保持距離?”
謝遠星糾結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你抽屜里的筆和吧唧還是丟了吧。”
“那支筆是你向我借筆的時候,我故意挑的粑粑造型的送給,那個吧唧,是你問我是什么的時候,我正好抽到了一個很討厭的動漫角色,當作丟垃圾一樣給你的。”
“應該被好好珍藏著的,不應該是帶著惡意的東西。”
他咬了咬臉頰里面的軟肉,心里多多少少有點愧疚。
沈邊野似是笑了下,“其實我差不多都知道。”
“但那都是你送我的。”
謝遠星睫毛顫了顫,心虛的走快了兩步。
完蛋,更愧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接上一章后面應該是有點半強制的,但我又覺得從性格上,禮貌哥腦子清醒沒有易感期也沒有病的時候做不出這種不禮貌的事情,稍微改了改
對了,我申請請假休息兩天老婆們,哦,不,三天吧,連續更新兩個月了,真的頂不住了。
第86章
謝遠星額頭上的傷很快就結痂了,淡淡的一條褐色細疤在額頭。
沈邊野盯著那點微不可察的傷疤看了又看,“已經結痂了,你的創口貼不用貼了。”
謝遠星倔強搖頭:“不,要貼的。”
額頭上原來的那個已經被沈邊野揭掉了,謝遠星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抽屜里拿新的創口貼。
沈邊野擰了擰眉,不是很贊成:“傷口要透氣,結痂了就不適合繼續貼創口貼了。”
謝遠星:“不,額頭上有個疤不好看。”
沈邊野淡淡道:“沒疤也沒好看到哪里去。”
謝遠星不太高興,“你說得我好像很丑一樣。”
沈邊野:“不丑。”
他輕描淡寫道:“但也就一般吧。”
謝遠星“哦”了一聲,捏著創口貼思考了一下,壓了壓唇角,說道:“可是你好像喜歡你說的這個很一般的人。”
沈邊野語氣特別平靜,“說明我眼光也一般。”
不知道為什么,謝遠星心里頓時一陣無名火起。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這樣話,沈邊野此時那張俊美的臉看上去非常欠揍。
謝遠星盯著他看了會兒,思考著打人的后果,片刻后,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什么都一般說明眼睛出問題了。”
“考慮過有空了去做一下眼球摘除手術嗎?”
他說著,就順手去拆自己手上的創口貼,旁邊伸過來一只手,不由分說的把創口貼拿走了。
沈邊野:“惡毒。”
謝遠星沒在意那句惡毒,注意力全被被搶走的創口貼吸引了,“你干嘛啊,還給我。”
沈邊野:“傷口好了,非要貼這個創口貼干什么?”
他一邊說著,一邊趁著謝遠星怒視他的時候,伸手把謝遠星抽屜里的那盒創口貼也拿走了。
謝遠星怒了:“關你什么事啊。”
“還給我。”
沈邊野直接收進了自己抽屜里,“如果我沒記錯的,這盒創口貼是我新買的。”
“我拿回來而已。”
謝遠星:
他一張小臉上帶著點忿忿不平,“給別人買的東西還要收回去,你真摳門。”
“我一會兒自己去買新的。”
沈邊野擰眉:“就非要帶個創口貼?”
“你額頭上的疤很淺,不影響美觀,況且等掉痂了就好了。”
謝遠星:“你不懂。”
沈邊野冷笑:“你說出來我懂一下。”
見謝遠星沉默不語,沈邊野開始加籌碼,“你說了創口貼我還給你,以后也不會再拿網上的事情說事了。”
謝遠星糾結了一下,他有點不好意思說,但如果真能就這么就一筆勾銷的話,好像也很劃算。
想了想,還是道:“你不覺得很酷嗎?”
沈邊野:?
他眉頭微微蹙起,眼神疑惑,沒明白到底酷在哪里。
謝遠星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耳根有些發紅,支支吾吾道:“就是,很帥,像動漫里面那種。”
沈邊野唇角動了動,像是想笑,又忍住了,覺得謝遠星很可愛,嘴上卻毫不客氣的說道:“這盒創口貼是醫院里的,你試試貼你以前那個創口貼呢。”
“看看以你的審美會酷在哪里。”
“酷在漂亮的臉上頂著一個粉紅色的撅著嘴猥瑣無比的蠟筆小新?”
謝遠星:
“你煩不煩。”
“知道你在醫院結了帳,我把錢轉給你總行了吧。”
沈邊野臉上的笑意慢慢隱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著謝遠星,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別貼創口貼了,你傷口周圍一直貼著膠的地方已經有點發紅了。”
他剛剛不說,是不想顯得他觀察謝遠星觀察得那么仔細,看了很久,很認真一樣。
里子已經沒有了,面子多少也要剩一點。
謝遠星像是翹起尾巴的孔雀,微微抬著下巴,語氣比沈邊野剛剛更加來得不客氣:“那你不會好好說嗎?”
“非要拐彎抹角陰陽怪氣的干什么。”
“會不會說話啊你。”
沈邊野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歉:“行,是我錯了。”
謝遠星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說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說你眼光一般。”
“我眼光倒是很好。”
“絕不可能看上名字里帶沈,帶邊,帶野,這種一聽就很不靠譜的人。”
被沈邊野懟了又懟,謝遠星才不吃這個虧。
他以為他這么說,沈邊野會惱羞成怒,卻沒想到后者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張冷峻的臉上很平靜,只淡淡道:“知道了。”
謝遠星原本沒有把那個小插曲放在心上,第二天照例踩著早讀前幾分鐘走進教室,到了位置一看,本該坐著沈邊野的地方,變了個人。
周超笑嘻嘻的抬手,跟他打招呼,“嗨,同桌。”
謝遠星看著周超,又看了眼坐在周超的座位上,在他走過來時抬頭看了眼就收回視線的沈邊野。?
他昨天的話把沈邊野傷到了?
謝遠星先是蹙了蹙眉,有一點歉意,但又自然的坐在了自己位置上,沒說什么。
座位從同桌變成了前后排,像是離得還是很近,但又確確實實少了很多接觸。
沈邊野是個非常合格的后桌,他的桌子往后拉得很開,給謝遠星留足了空間,不會伸手戳謝遠星后背,也不會不小心踢到謝遠星的座椅。
謝遠星開始有一點不習慣旁邊坐了個周超,一天下來,倒變得很希望沈邊野能一直坐在他后面。
下了晚自習,他和周超打了個招呼,腳步輕快的從后門走了出去。
沈邊野還坐在座位上,前排旁邊的周超轉過身,吊兒郎當的說道:“怎么辦,他好像根本不吃你的以退為進這一套啊。”
已經下了晚自習,教室里走空了一大截,他們周圍都沒有坐著人了。
周超說話時語氣都帶上了點幸災樂禍:“謝遠星好像巴不得你離他遠一點。”
沈邊野拿著東西起身,“沒有以退為進。”
“不打算追,就這樣挺好的。”
現在他什么都沒有,謝遠星又的的確確不喜歡他,他何必還要去惹人厭惡,還是拉開一點距離算了,免得相處時間久了,給謝遠星心底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抵觸情緒。
周超表情變得詫異,“怎么?你對謝遠星沒興趣了?”
“那你不如直接把座位換得更遠一點,你坐他后面干什么。”
沈邊野掃他一眼,“下課了,走了。”
沒打算追,還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隨時盯著看。
看謝遠星和什么人說了話,對什么人笑了,聊了什么話題,說了什么內容,這些他都想知道。
離太遠了不能時時刻刻關注到,坐在后面正合適。
這種想法挺變態的,沈邊野還要臉,不可能什么都跟周超說。
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沈邊野低頭看著手機,他和軟星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他最后發的那一句消息上。
消息的前面,是醒目又鮮明的紅色感嘆號。
仗著謝遠星不會有機會看到了,沈邊野在對話框里敲著字。
X:“寶寶低著頭寫字的時候好漂亮,會露一點后頸出來,白得要命,嫩死了寶寶。”
“那里以后會長腺體嗎,咬上去寶寶會哭嗎,好可愛啊寶寶。”
“寶寶的信息素會是什么味道的?”
“寶寶又白又嫩,會是牛奶布丁嗎?”
“讓我嘗一口吧寶寶,我會輕一點的。”
“寶寶那么漂亮,把寶寶看緊一點也正常吧寶寶。”
“我可以舔寶寶嗎,寶寶眼睛下面的淚痣好可愛,它小小的,也想被人嘗一嘗吧寶寶。”
“除了淚痣,其他地方也可以舔嗎。”
“我其實不是變態的寶寶,只是寶寶聞起來真的很香,勾死我了。”
“周超還問我為什么要坐在寶寶后面,我總不能告訴他是想視||奸寶寶,這樣顯得很變態。”
“寶寶會覺得我是變態嗎?別害怕我寶寶,只是喜歡寶寶。”
“在這里跟寶寶說這些也沒關系吧,我們在談戀愛對嗎寶寶。”
“是寶寶主動找我的,我沒同意分手,寶寶。”
沈邊野打這些字的時候,腦子里沒走什么邏輯,想到什么就打下什么。
都是這一整天里出現過的想法,這一天里,他和謝遠星沒說的話,在此刻統統打在了對話框里,像是一場無人應答的自言自語。
只是這個賬號對面是謝遠星,沈邊野那些旺盛的欲|望,無論是傾述欲,還是別的什么,都在這里一點點顯露。
很古怪,帶著點如同沼澤一樣的粘膩感,一但陷入其中,就無法掙脫一般。
他打下那些話,隨手點了發送。
長長的消息前面半明半暗的圓形加載條轉了兩圈,沈邊野沒有在意。
他知道這個圈轉到最后,會在網絡緩過來后繼續變成紅色感嘆號,于是隨手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起身準備去做自己的事情。
手機剛放在桌上,就嗡嗡輕微晃動了起來,聊天界面里,一句話跳了出來。
軟星:“會。”
軟星:“你真的很變態。”
沈邊野瞳孔微微一縮,快速把消息往上翻了翻,長長的一條聊天框前面,的的確確沒有紅色感嘆號。
也就是說,這個他以為絕對不可能被謝遠星看到的消息,其實第一時間就被不該看到的人看到了。
沈邊野:
高大的人站在桌前,身體有些微不可察的僵硬,仿佛感知不到自己,靈魂出走了。
沈邊野表情極其復雜的盯著那兩句回復,大腦難得的有一瞬間的嗡鳴。
他不知道謝遠星是什么時候把他從黑名單放出來的。
但他此刻,除了那么點愉悅外,更多的是尷尬。
沈邊野很少有這么窘迫尷尬的時候,明明宿舍里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他卻感覺謝遠星好像就在他面前。
看著他的窘迫,看著他的欲望,看著他的沉淪。
很奇怪,這樣一想,又莫名興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星星正常長大在我的計劃里,應該就是這種,喜歡買點稀奇古怪的東西,喜歡打游戲,看動漫,有時候會傻乎乎覺得貼一個創口貼,手腕上纏一個繃帶很帥,就是干凈,清爽,好看又可愛的男高中生的樣子
剩下的這點番外想隔日更老婆們,也就是下次更新是星期二(dbq,最后了真的忍不住摸魚,如果調整好了,還是會日更到完結。)
第87章
“教室里什么味道,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來來,后面的窗戶也打開。”
“冷點才清醒,免得課上打瞌睡。”
早上早讀課剛剛開始,語文老師一走進來就讓開窗,下面的學生一片哀嚎說著冷,凜冽的風還是灌了進來。
謝遠星被風一吹,臉冰冰涼,臉以外的地方卻很暖和。
他穿著水藍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了條顏色更深一點的克萊因藍色系的圍巾,在周圍多數穿黑穿白的人群里,整個人亮眼無比。
沈邊野坐在他身后,視線落在圍得嚴嚴實實的圍巾上,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
課上,謝遠星伸手,時不時的去拽一下他的圍巾,沈邊野坐在后面把他每一次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挑了挑眉,表情從古怪變成了戲謔。
沈邊野沒打算跟謝遠星說些什么,下課后自己抬眸看了眼寫在黑板邊上的課表,視線對上了偷偷摸摸用余光微微偏著頭往后看自己的謝遠星。
后者那雙圓溜溜的眸子頓時睜大了,像受驚后瞳孔變圓的貓,嗖的一下把頭轉了回去。
下一秒,謝遠星又直接轉過身,面朝著沈邊野,微微昂著下巴,帶著點命令似的,頤指氣使般說道:“你不許盯著我看。”
沈邊野看著他,“我看個課表,也不行?”
“你是課表?”
謝遠星一噎,眼神卻是狐疑的,很明顯不信,看似很突兀的強調道:“我今天帶圍巾了。”
沈邊野:“然后呢?”
謝遠星:“然后你不能看我的后頸。”
沈邊野表示:“我沒有想看。”
他淡淡一笑,輕描淡寫般,帶著點冷笑似的:“我想看的是我小男朋友的后頸,他叫軟星,不叫謝遠星。”
“你有點自作多情了。”
他才沒有自作多情!!!
謝遠星氣死了,盯著沈邊野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該怎么說?
一說不就又變成了他就是承認他是軟星了。
雙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他偏偏就是不能承認!一承認,理虧的,吃虧的就是他了。
謝遠星看沈邊野那張棱角分明的俊美的臉,只感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哪里都礙眼。
片刻后,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身,雙手抓住羽絨服的帽子邊邊,唰的一下戴了上去。
身后,傳來沈邊野幽幽響起的聲音:“還戴上帽子了?”
“其實不至于,你又不是軟星,我的眼睛不會時時刻刻黏在那上面。”
下一秒,戴著帽子裹著圍巾的小企鵝,搬著凳子往前蛄蛹了一下。
身后的沈邊野被謝遠星的舉動弄得有些想笑,覺得謝遠星可愛。
只是
嘖,如果這個可愛不是表現在像防賊一樣防著他這件事上就更好了。
那條消息他本以為永遠都不可能被謝遠星看見,偏偏,它就是被謝遠星看見了。
巧合得像是老天爺開的玩笑。
沈邊野心底嘆息了一聲,看了眼前面背影都透著點倔強似的人,想了想,思考起了這次又該找誰換座位的事情。
他知道他把人嚇到了。
還是再離遠一點吧。
遠一點,再遠一點,遠到謝遠星不會因此害怕他為止
早上的課才剛剛過半,謝遠星就發現他后面換人了,一問,是沈邊野征求了那人的意見后,找到班主任說了換座位的事情,兩個人就此互換了位置。
沈邊野坐在了最左邊那一列,和謝遠星隔開了整個教室。
謝遠星慢吞吞的摘下帽子跟圍巾,莫名往那邊看了一眼,沈邊野正在看向窗外,沒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的,側臉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落寞
怎么搞的。
這樣顯得他的舉動把沈邊野逼走的。
他戴圍巾倒不是被沈邊野那些話嚇到了,只是純粹的,故意使壞。
謝遠星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很怪,說自責算不上,說愧疚也算不上,但總之就是不太舒服。
尤其是現在看沈邊野一副落寞的表情,謝遠星甚至忍不住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過分了。
他思考了兩三分鐘。
算了,過分就過分了,道歉是絕對不要的。
謝遠星皺了皺鼻子,又搖了搖頭,像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而后托著腮低頭,開始寫起了語文作業。
高三的作業多到整個人都麻木,要是不想留到最后瘋狂趕,就只有抽課間十分鐘的時間里多寫一點
語文英語,語文英語,時間在兩種早讀課的輪換中一天天過去。
一點小小的座位改動在班上沒有引起大的波瀾,也好似沒有人因此受到什么影響。
謝遠星照例在英語早讀的聽力里打瞌睡,最近這幾天他總感覺精力比之前差了很多。
原因也找不出來,只能歸結為沒有睡夠,可昨晚已經比以往早睡了半個小時,今天還是整個人都很累似的。
他僅僅只在男女聲開場的聽力里撐了半分鐘,就腦袋一點,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之后的一整天下來,謝遠星也沒什么精神,上課也蔫巴巴的,不是托著腮就是捧著臉,甚至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給下巴當墊子,直接把腦袋趴在桌上看黑板。
有老師見不得他這樣子,批評了兩次,謝遠星也蔫蔫的,勉強坐起來,精神也肉眼可見的差。
沈邊野本來不想管,晚自習下課時,路過謝遠星座位那一列,看到謝遠星正動作有氣無力的收拾東西時,還是腳步一頓。
他走過去,寬大的手貼在了謝遠星額頭,溫涼涼的,并不燙。
沈邊野擰了擰眉:“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嗎?”
謝遠星腦子暈乎乎的,下意識用額頭去追他收回去的手,貼上去以后搖了搖頭,“沒有啊。”
沈邊野表情微變,眸色沉了沉,盯著謝遠星的眼神帶著些危險的氣息,“你在干什么?”
謝遠星:“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話一頓,慢慢的站直了身體,暈頭轉向的,“對哦,我在干什么?”
好神奇,沈邊野的手就像是有魔力一樣。
一碰到他,他就感覺整個人活過來了。
謝遠星眨巴了下眼睛,費解又奇怪,抱著探究的心情,很自然的開口:“你再摸一下我。”
沈邊野喉結滾了滾,伸手摸了上去。
謝遠星:
他極力冷靜的開口道:“我讓你摸額頭,你摸的哪里?”
沈邊野的指腹正落在謝遠星的唇肉上,狎昵的輕柔按壓著,隨著謝遠星的開口,指尖甚至微微陷進去了一點,隱隱有些濕潤。
沈邊野收回手,表情自然得不行,像是只不過是隨手摸了一把,“你只說摸一下,沒說摸哪里。”
“我想你是用嘴說的話,那當然是摸一下嘴。”
謝遠星氣得想咬人,惱怒道:“除了這張嘴,我其他地方還能說話嗎?!”
聲調微微上揚,活力無比的樣子絲毫看不出剛剛他還沒有半點精神。
他在這里控訴著,面前高大冷峻的人突然笑了。
沈邊野嘖了一聲,勉強收起了沒控制住的笑,眼神里卻還有一點笑意流露。
謝遠星暗自攥緊了拳頭,忍著那點冒出的火氣,心平氣和的問道:“你在笑什么?”
沈邊野:“抱歉,想到了一個比喻。”
謝遠星:“什么比喻?”
沈邊野:“你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謝遠星狐疑的看著他,倔強道:“不,我要聽。”
沈邊野斂了斂笑意,轉折生硬:“我們還是說回剛剛的問題吧,你今天怎么了,沒精神?”
謝遠星聞言也蔫了,蹙著眉,表情費解,“我好像是越來越沒精神的,前幾天就開始有一點沒精神了。”
沈邊野臉上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還記得嗎?最近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嗎?”
謝遠星回憶了一下,猶猶豫豫的說道:“好像是從你換座位的那一天。”
“不舒服也沒有,就是沒有精神。”
沈邊野思考了片刻,突然道:“是不是要分化了?”
每個人的二次分化說是十八歲,但這個并不是真的就十八歲生日當天那么準時,這個時間一般在十八歲左右,前一點后一點都是有可能的。
謝遠星蹙了蹙眉:“那為什么一碰到你,我就精神了?”
沈邊野很早就分化了,對分化的事情了解得比謝遠星多一些,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不是百分百確定,但可能性很高。
“有可能我們兩個人的匹配度很高,你這幾天沒精神,可能是我們離得太遠了的原因。”
“但我不是完全確定,所以最好去找醫生看看。”
“明天請個假吧,我帶你去醫院。”
“算了,還是現在去醫院吧,掛個急診。”
謝遠星搖了搖頭,“還是周末去吧,現在太晚了,而且也不能耽誤課程。”
上次去打破傷風,那是午休的時間,打了就回來了,這個去了醫院,一堆檢查少不了,不知道還要多久。
沈邊野不太贊同,謝遠星的身體比幾節課重要得多,但他開口卻是另一種表達:“行,周末去。”
“然后這幾天上課沒精神,上了也是白上,坐在教室里浪費時間浪費得確實要坦然一點,我理解。”
謝遠星:“”
謝遠星癟了癟嘴,思考了一下,抬眸看向沈邊野,眸子烏黑水潤,眼下的淚痣好似在燈下閃爍搖曳,“你碰碰我,我好像就會精神很多。”
“這幾天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沈邊野直勾勾的盯著他,喉結滾了滾,眼神一錯不錯,眼睛里只有謝遠星,話語里全是艱難掙扎:“先去醫院,身體更重要。”
謝遠星搖頭:“我感覺你摸兩下真的好很多,不用請假耽誤課。”
“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沈邊野:“先去醫院,去了醫院檢查了我再幫你。”
“該走了,教學樓已經沒人了。”
謝遠星和沈邊野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走在后面的沈邊野伸手關了燈,燈暗下去的那一刻,他盯著謝遠星的背影露出的笑在黑暗里好似某種興奮又危險的預兆。
謝遠星還沒死心,轉過頭想要再和沈邊野據理力爭一下,正好看見了那一幕。
他還在為自己的事情苦惱著,尚且沒察覺到危險,“你又在笑什么啊?!”
“看我倒霉你很高興嗎?”
沈邊野嘖了聲:“沒什么,又想到了一個比喻。”
謝遠星腳步停下來,站在沈邊野面前,氣勢洶洶的樣子,“到底什么比喻那么好笑,你說。”
“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去醫院了。”
沈邊野挑了下眉:“真想知道?”
謝遠星嗯嗯的點頭,兩個人都沒察覺到,謝遠星用自己身體檢查的事情威脅沈邊野這件事,有多奇怪,兩個人都很自然。
沈邊野輕笑了一聲:“我本以為我們之間暫時都不會有可能了。”
“但你還沒分化,就對我有信息素依賴這件事說明:”
謝遠星連腺體都沒有,自然不可能是被信息素影響了,所以只會有一種解釋,“你也喜歡我,寶寶。”
謝遠星瞪圓了眼睛,耳朵尖溫燙燙的,“你少自戀了!!”
“而且這個和比喻有什么關系?”
沈邊野臉上的笑意越發濃,語調帶著點古怪的興奮:“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床上那種時候,你蹬著腿反抗,我以為你是不喜歡,正打算后退,結果發現是你怕自己爽過頭了。”
謝遠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反應了三次,才反應過來沈邊野說了什么。
大冬天的,他臊得整個人都要熟了,語調拔高到讓遠處的聲控燈都亮了起來,“這什么破比喻啊!!你不許學語文!!!”
第88章
謝遠星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報告單上的數值哪一項都沒問題,后頸也沒有腺體要長出的跡象。
身體很健康,就顯得他精神不振這件事很奇怪。
正當謝遠星有些發愁的時候,醫生就說了一番和沈邊野說的幾乎一樣的話出來。
在旁邊媽媽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謝遠星都震驚不起來了,默默的把腦袋往下縮了縮,半張臉藏在圍巾里,聲音悶悶的:“我都沒有分化。”
“假的。”
但顯然,媽媽還是更相信醫生一點。
“你的這個毛病,你去問問那位同學愿不愿意配合你治療,要是他不愿意呢,我們也不勉強,媽媽可以再帶你去找找有沒有什么別的解決辦法。”
“高中畢業之前不可以早戀的星星。”
“注意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別欺負那位同學。”
三句話,讓謝遠星郁悶不已。
回到學校,拉著沈邊野就往沒人的地方走,他動作來得直接又突然,在下課的時候,走到沈邊野座位上,拽著后者的衣領就往外走。
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正是下午六點吃飯的時間,教室里人很少,零星那么幾個人,見情況不對都在問。
倒是被找麻煩的人很悠閑的開口解釋著,“沒什么,我們兩有點事要聊。”
沈邊野說著,衣領還被拽著,唇角勾著,腳步順從的跟著衣領處牽引的力量往外走。
等到謝遠星拽著人,悶頭走到沒人的地方,轉過身來才發現,沈邊野是笑著的。
謝遠星:
他蹙著眉,不爽的問道:“你在笑什么?”
“我拉你出來這件事很好笑嗎?”
沈邊野挑了下眉,“不是,只是想到了一點事情。”
謝遠星:“什么事?”
沈邊野卻反問:“真想知道?”
謝遠星被問住了,好類似的對話,似乎就發生在昨天的那個比喻那里。
吃一塹并不一定能長一智,謝遠星還是沒忍住好奇心,警惕的盯著沈邊野看了兩眼,還是問道:“你說。”
沈邊野:“剛剛我看到,你拉著我的時候是抬著手的。”
沈邊野頓了下,措辭委婉的繼續說道:“我想——”
“其實我可以在脖子上帶個項圈,黑色的項圈可以嗎,寶寶喜歡嗎,連著長一點的鎖鏈,這樣方便一點”
他的寶寶不用費力的抬手做這些。
謝遠星說出那句你說時,是做了心理準備的,但是顯然,他的心理準備還是做少了。
只是想想沈邊野描述的畫面,他整個人就要臊到炸開。
他頂著一張緋紅的臉,咬牙切齒的罵道:“你要不要臉啊?”
“大庭廣眾之下你在想什么?”
沈邊野笑了,悶笑出聲:“知道寶寶不好意思,我想的私下里。”
“真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行的,我還要清清白白做人。”
謝遠星惱怒:“你黃透了,清白個屁啊。”
“還項圈,要不要再整個鞭子抽你啊?死M。”
沈邊野挑了下眉,戲謔道:“寶寶喜歡玩這個嗎,我也可以舍命陪寶寶的。”
“只需要寶寶在我面前自瀆,抽就抽了,我也能爽的,寶寶。”
謝遠星:
他沉默了一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喃喃的對自己的耳朵說道:“噓,別聽。”
“我們就當沒聽到。”
說不過也騷不過,他宣布沈邊野無敵了。
謝遠星驀然有一種無力感,很挫敗,捂著發熱的耳朵呆呆的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來聽沈邊野講騷|話的。
他是有正事要說的。
但現在,看著面前高大的身影,謝遠星心底猛然流過一絲不安。
像羊羔即將主動的走進危險虎口,成為送上門的美味糕點一般。
糾結了一下,謝遠星還是說了,并且強調道:“雖然醫生說了要多接觸,但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就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不能親,不能抱,不能牽手,聽懂了嗎?”
沈邊野挑了下眉:“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謝遠星半點沒有跟他討價還價的意思,“那我就去找別人。”
沈邊野黑了臉,語速極快:“我可以的寶寶。”
“不許找別人。”
下一秒,謝遠星走上前,飛快的親了一下沈邊野的唇角。
心好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臉也熱騰騰的,碰到的那點地方好像燒了起來,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完全平復不下來。
沈邊野整個人僵在原地,巨大的震驚之下,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寶寶?”
謝遠星睫毛輕眨,耳尖通紅,勉強鎮定的說道:“上面那些事情,都是我可以,你不可以。”
說罷,轉過身,腳步匆匆的走掉了。
晚自習上,臨時和周超換了下座位的沈邊野給謝遠星寫了張紙團。
謝遠星打開一看,凌厲的筆鋒下,寫出暗藏的愛欲,“寶寶,那是對我答應的獎勵嗎?”
“我會很聽話的寶寶,可以再獎勵我一次嗎?”
獎勵是沒有的,聽話也是不聽話的。
沈邊野知道謝遠星的性格,只在當天和周超臨時換了下座位,之后還是坐在教室的另一端,和謝遠星相隔了一整個教室。
只是為了
無人的樓梯拐角處,謝遠星貼在沈邊野懷里,貼得很緊,“我站不住了,你抱我一下。”
沈邊野喉結滾動著,明知故問道:“不是不能抱嗎寶寶?”
嘴上這么說著,手卻環上了謝遠星的腰,指節微微從衣角探入,輕微的摩挲兩下,就換來懷里人一陣陣的顫栗。
沈邊野懷里抱著一個企鵝寶寶,一只手親密接觸,一只手隔著羽絨服順著脊骨上下滑動,輕微安撫著。
長久的遠離,只是短暫的待在一起卻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對謝遠星來說是沒用的。
謝遠星靠在沈邊野懷里,微微仰著頭,抱怨著,“你再去找班主任說一下,就不能把座位換回來嗎?”
沈邊野手指摩挲著細膩的肌膚,克制的只在那一截細腰上輕微滑動,面不改色的說著瞎話:“說了,班主任不同意。”
“他說我換座位的頻率太高了,已經換了兩次,說什么都不讓再換了。”
謝遠星不滿的開口:“怎么這樣啊。”
他在沈邊野肩膀上不輕不重的錘了一拳,“要不是你前面換那么多座位,現在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
沈邊野心想那他還真要感謝他不停的換座位,嘴上則哄著:“等寶寶分化了就好了。”
“只是分化前可能有些不穩定。”
“等寶寶分化了,我可以給寶寶做個臨時標記。”
“等畢業了就做永久標記好不好寶寶。”
謝遠星瞪他一眼,“永久標記了就再也分不開了。”
“你做夢。”
沈邊野似是笑了下,眼眸注視著謝遠星,“寶寶想和我分開嗎?”
謝遠星:“現在不想,但是以后說不準的。”
沈邊野:“那不行的寶寶。”
“寶寶不愿意讓我做永久標記,還想和我分開,那我就在我后頸腺體上的那片皮膚上紋上寶寶的名字。”
他說著,笑起來,語氣很不著調:“不管什么天氣,我就穿個什么都遮不住的黑色背心,剃個短寸,整天就跟在寶寶后面,讓所有人看看,寶寶標記了我,還始亂終棄。”
謝遠星烏黑的眸子一下瞪圓了,“你有病啊,Omega又不能標記Alpha,不要自己在脖子上紋個名字就拿它當標記了。”
沈邊野嘖了聲:“標記就是為了彰顯主權,能達到這個效果就行,我怎么不能紋一個當標記了。”
謝遠星:“你不是還要清清白白做人嗎?”
沈邊野幽幽道:“寶寶都不要我了,我還要清清白白做人干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寶寶是我主人。”
謝遠星聽著聽著,猛然打斷,“等一下,我什么時候是你主人了?!”
他臊紅著一張臉,“你不要張口就來啊?”
“我的清白呢?”他把沈邊野的棉服拍得簌簌響,像小貓怒而撓人:“你不要你的清白了,也要顧及一下我的清白啊。”
沈邊野擰眉,表情像在說什么很嚴肅的事情,“我都獻出我的身體給寶寶當貓薄荷了,寶寶不讓抱不讓親,我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不都是寶寶在支配我?”
“這都不算寶寶是我的主人嗎?”
“非得給寶寶當按摩小玩具才行?”
謝遠星感覺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覺得補充得差不多了,嗖的一下從沈邊野的身上跳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什么主人,什么按摩小玩具。
他不想懂啊!!!
沈邊野講起騷話來完全不臉紅,話題來得又突然又猛,防不甚防。
謝遠星仿佛被嚇到的貓一般,溜得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像貓咪吸夠了,拋棄了他勁太大的貓薄荷。
第89章
高三的這學期,班上的同學神奇的發現,謝遠星和沈邊野的關系變好了。
沈邊野當初換座位的時候,雖然沒有人說,但是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是和謝遠星有關。
擺明了就是兩個人水火不容了,沈邊野才主動的換了一個距離遠的座位,分隔開來。
誰知座位分開后,兩個人的關系卻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
這一年里,到了高三下學期,幾乎達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不管謝遠星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除了上課的時候,和下課休息懶得動彈的時候,其他任何時候,身后都跟著一個沈邊野。
像極了某種人形拖尾。
本以為關系變好了說不定兩個人什么時候會把座位換回來,豈料到了畢業,兩個人都是分得很遠坐的。
這件事到了畢業慶功宴上還成為了大家的談資,謝遠星和沈邊野兩個人都長得不錯,沈邊野后來更是被不少人認為是校草,自然而然地的會成為話題的中心。
大家都在戲稱是距離產生美,想讓沈邊野出來說說看,環視一圈,卻發現被討論的兩個人此時都并不在大廳里面。
明明剛剛謝遠星還在附近,現在也已經走了。
挑起這個話題的謝遠星的后桌站了起來,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離開熱鬧的大廳,試圖在外面找到謝遠星的身影。
而在遠離聚餐地點的外部陽臺上,被人尋找的人就在這里。
陽臺沒有開燈,只借著月色照亮,木制的凳子上擠了兩個人。
沈邊野坐在凳子上,腿上坐了一個人,兩個人面對面,跨坐在腿上的人低著頭,沈邊野則微微仰著頭。
高大的身影此刻仰視著懷里的人,視線是不加掩飾的癡迷。
不等謝遠星說話,他就仰起頭去追謝遠星的唇,急切的,渴望的,焦躁難耐的吻了上去。
謝遠星不張口,他就反復舔著謝遠星的唇肉,舌尖描摹著謝遠星的唇形,吮咬著謝遠星飽滿的下唇,一點點輾轉,從唇角到臉頰。
啄吻著謝遠星白嫩的臉,吻至眼下的那枚黑色淚痣時,呼吸猛然重了一下,伸出舌尖,品嘗一般,重重的舔吃著。
“寶寶,說好畢業就可以親的。”
沈邊野的聲音低啞得不像話,還帶著點暗藏的委屈一般,求著,“寶寶不能說話不算話的。”
謝遠星眨巴了下眼睛,唇角翹了翹,“可是我的分化失敗了。”
“分化失敗和接吻沒有關系的寶寶。”
不等謝遠星的下一句話出現,沈邊野就急急的開口,“不要折磨我了寶寶。”
“寶寶答應的事情不做到,我就要自己討獎勵了。”
他托著謝遠星的屁股,把人往自己懷里更深的一帶,夏天薄薄的布料什么都擋不住,腿心被狠狠頂了一下,謝遠星的臉霎時間紅透了。
謝遠星羞惱萬分,語氣又急又兇:“我是說我分化失敗了,我不需要和你親密接觸就能保持精神了,不需要親!”
“我就耍賴了怎么了。”
分化失敗是前不久發生的事情,對于這件事,謝遠星沒有特別大的感受。
他不想被各種奇怪的發|情期什么的支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分化失敗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成功。
但分化失敗前惹下的麻煩,現在好像也甩不掉了。
“寶寶。”
沈邊野叫他,借著月色的遮掩,向下狠揉了一把,在謝遠星驚呼出聲前,沈邊野欺聲而上,借著他微張的唇縫,濕熱滾燙的舌尖闖入,掠奪起謝遠星的呼吸。
他一手把著謝遠星的屁股,一手握著謝遠星的后頸,狎昵又禁錮,吻得很深,還不讓人逃。
陽臺上只有他們,謝遠星被親得輕哼,腰身發軟,曖昧的嘖嘖水聲落在謝遠星耳邊,聽得人臉紅心跳。
良久,沈邊野緩緩退了出來,他舔吻掉謝遠星唇肉上的水漬,聲音暗啞,意有所指:
“寶寶你看,你和我接觸,還可以變得更精神。”
謝遠星軟倒在他懷里,氣得想咬人,他喘氣還不勻,罵人都軟得像是在撒嬌:“滾啊。”
“這是同一種精神嗎?”
沈邊野低笑,俊美的臉上滿是無辜:“寶寶我語文不好。”
“這不都是一個詞嗎寶寶。”
他偏過頭,側臉蹭過謝遠星的臉頰,去尋謝遠星的唇,“寶寶再親一下。”
“寶寶的舌頭嫩嫩的,我想多舔舔可以嗎。”
“這次輕一點好嗎寶寶。”
“寶寶剛剛被親得都呻||吟了,很舒服嗎寶寶,寶寶也是喜歡的對嗎?”
謝遠星睫毛顫了又顫,羞恥得厲害,咬牙道:“要親就親,你別胡說八道的。”
高考結束后的輕松,對自己成績有把握的底氣,和喜歡的人獨處在一起氛圍,讓這個吻變得綿長無比,謝遠星坐在沈邊野懷里,緊貼得像是一個人
平息好的兩個人從陽臺離開,在他們班包下的那層大廳的入口,碰到了出來找謝遠星的后桌。
后桌同學看到兩個人同進同出,眼神落寞了一瞬,卻還是走向謝遠星,“謝遠星,我有話想跟你說。”
“可以跟我出來一下嗎?”
旁邊的沈邊野視線猛然變得危險,畢業慶功宴上把人拉出去單獨說的話題,他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是什么。
下一秒,他的手握住謝遠星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在這里說就好了。”
“還是有什么事情我聽不得?”
謝遠星也不是傻子,看了一眼沈邊野,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你有什么話在這里說就好了。”
后桌苦笑了一聲,“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想給我的青春畫一個句號。”
“以前一直認為你是要分化成Omega的,出生時的預測分化結果幾乎沒有出錯過,但我的預測分化結果卻是beta。”
“我不敢向你靠近,因為我們兩個的預測分化結果不匹配,但是”
他的話被沈邊野不耐煩的打斷,“但是事實證明你們確實不匹配,別多想,是你配不上星星。”
“就算星星分化成了beta你也配不上。”
“結束你的長篇演講,行嗎?怎么不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講啊?”
煩得要死,唧唧歪歪。
一想到這個人還是因為自己換座位才換到謝遠星后桌坐了一年的,沈邊野就更煩了。
他甚至完全沒看出來這個人喜歡謝遠星。
真不怪沈邊野沒看出來,這個人幾乎不怎么和謝遠星說話,也不怎么看向謝遠星,他在課上偏頭看向謝遠星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現有其他人也在注視,這點沈邊野很確定。
當時換座位還是沈邊野送了這人一套游戲點卡才說動對方的。
喜歡謝遠星?開什么玩笑。
該不會是換座位過去以后才喜歡的吧?
靠!
那他做了什么?他成媒人了?
現在當著他的面就敢表白,當他是死的嗎?!
謝遠星瞪了沈邊野一眼,一邊跟這個默默無聞的后桌說了聲抱歉,一邊拉著沈邊野離開。
邊走還邊小聲的說著,“都是同學,今天是最后一次見面了,你講點禮貌啊。”
沈邊野幽幽的看了謝遠星一眼,“這種時候了還講禮貌?”
“我又不是禮貌哥。”
說著,沈邊野悲憤上了,“寶寶,你根本就不知道。”
謝遠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什么?”
沈邊野伸手,摩挲了兩下謝遠星的后頸,那里光潔一片,什么都沒有。
挖墻角都挖到他面前了,他還不能標記謝遠星,Alpha的占有欲很強,本能里就帶著領地意識,標記占有是他們的天性,偏偏他的寶寶預測分化結果是Omega,都能分化成beta,永遠無法標記的beta。
沈邊野的心底猛然涌起一股焦躁,“寶寶。”
“知道寶寶怕疼,寶寶咬我吧?”
“咬我后頸一口好嗎?”
“我可以找人把這個齒痕紋下來,用紅色紋好嗎,寶寶會喜歡嗎?”
話題跳躍得讓謝遠星猝不及防,聞言又是震驚又是蹙眉,“你發什么神經啊?”
“這得多疼,而且紋個牙印在脖子上,丑死了。”
沈邊野喉結滾了滾,“不是牙印,旁邊還會紋上寶寶的名字,是標記,寶寶。”
“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他用舌尖頂了頂犬齒,用疼痛緩解焦躁,“我想標記寶寶。”
謝遠星耳朵尖有些紅,抿了抿唇:“beta沒辦法標記的。”
沈邊野一秒都沒有猶豫:“我知道,所以寶寶標記我也可以。”
“我分化成Alpha就是為了給寶寶標記的。”
什么跟什么啊
謝遠星被他說得臉紅,伸手探進沈邊野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里面的手機,熟練解鎖,點開VX,點開添加照片,果然在相冊里看到了一堆他的照片。
雖然不知道是沈邊野什么時候拍的,但謝遠星已經懶得問了,挑了一張看上去不錯的,發了朋友圈。
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機,給沈邊野現場拍了一張,同樣發了朋友圈。
接著把兩個手機都扔到了沈邊野手里,“喏,現代互聯網,有不需要紋身的無痛宣布關系的方法。”
“不許紋身。”
沈邊野低頭,手上的兩部手機里,都停留在VX朋友圈的界面上。
謝遠星:“男朋友,圖片.jpg”
沈邊野:“男朋友,圖片.jpg”
沈邊野拿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心口滾燙,“寶寶,我還是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謝遠星瞪了一眼他,“不許想。”
最后,沈邊野還是去紋身了,很小的一個,他沒說,謝遠星一直到很久以后才發現。
猩紅濕熱的舌尖上點上去的一枚黑色小痣,如同謝遠星眼下的淚痣被含在舌尖上,濕熱,粘膩,密不透風的包裹在口腔,像某種隱秘而濃烈的占有。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個番外男鬼!
第90章
烏云遮蔽下的天灰蒙蒙一片,和地面上黑色的墓碑對應,氣氛壓抑。
黑壓壓的人群靜默著,每個人都表情悲戚,偶爾有風吹過,風聲呼嘯,像另一種嚎哭。
謝遠星站在墓碑前,身影頎長,背打得筆直,西褲裹著修長的腿,很精英的樣子,是足以撐起生活所有重擔的成年人了。
他沉默的看著上面黑白的照片,眨了眨有些干澀的眼,沒有流淚。
來參加葬禮的有謝遠星的同事,在遠處低聲討論著,驚訝于那個一直被謝遠星養著的吃軟飯的男人,竟然擁有這樣夸張的家庭背景。
那些人不是謝遠星邀請的。
某個人說,讓同事知道他死了老公,以后能多照顧他一點。
說這話時沈邊野的語氣輕松戲謔,實際上是為了什么,謝遠星和他都知道。
謝遠星不會主動說自己喪偶,在他的交際圈里對外的形象就會一直是自己已婚有伴侶,那樣就不會有人主動走近他了。
謝遠星知道,沈邊野想要他有人陪。
葬禮進行到了一半,不斷有人上前跟謝遠星說著節哀,表情悲痛,甚至比謝遠星還沉痛幾分。
反而是謝遠星表情淡淡的,像是不怎么悲傷,甚至不想再繼續聽這些沒完沒了的節哀,準備離開葬禮現場。
這里還有沈政,后者安排了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謝遠星自認為不需要他再留下來操持什么。
離開之前,謝遠星看著眼前的黑色墓碑,指尖輕輕掃過上面刻著的名字。
字刻得很深,輕輕放上去都像是感覺到了鋒利。
再見,沈邊野。
明天再見。
謝遠星收回手指,轉身離開,離開人多卻又死寂無比的葬禮,回到家時他的表情一如往常。
打開冰箱,做了一頓簡單的面條當作晚餐,吃完,收拾好鍋和碗筷放進洗碗機,擦干凈桌子。
謝遠星站在客廳有一瞬間的茫然,接下來呢,該做什么?
工作那邊,學校給他放了幾天的假,他不用工作,也不用準備工作要用的東西,以往這個時候,沈邊野會纏著他打游戲,雙排。
游戲手柄會從手上掉落,從一種雙排,到另一種雙排。
游戲的快樂會被另一種歡愉取代,他會被抱上床,被貫||穿。
謝遠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打開客廳的液晶大屏,找了一個單機游戲,坐在沙發上玩。
角色在他的手柄操縱下跳躍奔跑,時間在客廳墻上的時鐘上一點點流逝,畫面里的怪物早就死亡消失,角色還在原地,一次又一次的劈砍。
一個小時以后,謝遠星扔掉了手上的游戲手柄,任由游戲玉巖。停在那里,也不關,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水聲嘩嘩,花灑下,水流吻過清透白凈的皮膚,謝遠星的手順著水流向下,一根根的探入。
他咬住唇,鼻腔里溢出一聲嗚咽,水很熱,從臉上流下,四周水汽蒸騰,眼睛也被熏得紅了幾分。
渾身帶著熱騰騰水汽的人從浴室走出來,表情淡淡的,眼下黑色的淚痣被熱水蒸出幾分溫度,紅紅的,小小的。
像血雨落下,碰巧在他臉上沾了一滴,如同死亡眷顧著他。
謝遠星鉆進冰涼的被子里,頭發半干,打濕了身下的枕頭,他沒有管,閉上了眼睛,眼尾有些濕潤,也許是頭發上沾著的水珠。
溫燙燙的,又在臉上慢慢變得冰冰涼。
閉著眼睛的人側了側身,把頭埋進枕頭里,身體無意識的慢慢蜷縮成一團,竟也慢慢睡著了。
好可憐。
好可憐。
好可憐。
好可憐好可憐好可憐好可憐好可憐。
黑暗里,有什么東西在呢喃,一聲重復著一聲,神經質的,反復說著好可憐。
那道聲音低沉,沙啞,又帶著古怪的粘膩冰冷。
最后好似嘆息了一聲,反復不休神經質的好可憐拐了一個彎,變成了
“好可愛啊寶寶”
房間里明明只有一個人睡著了的人,聲音卻不斷響起,風吹動窗簾,床上的被子莫名被鼓了一角。
像一雙手,伸了進去。
夏天薄薄的被子讓一切都無處遁形,微微突起又垂下的褶皺勾勒出一雙游走的手,它修長,寬大,骨節分明。
被子下面在動,熟睡中的人無知無覺。
“寶寶怎么哭了。”
“是剛剛在浴室沒有得到滿足嗎?”
“我來幫你好不好,我來幫你寶寶。”
“我手指很長,骨節粗大,會很舒服的寶寶。”
房間里,那道古怪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微微突起的被子在腰腹處恢復了正常,也許是消失了,也許,是陷入腿||心了。
熟睡中的謝遠星無意識的蹙著眉,他像是感覺到了不安,在睡夢中蹬了蹬腿。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噓,寶寶乖一點。”
“乖一點好嗎,我是看你太可憐了來幫你的寶寶。”
那道聲音古怪的笑了笑,粘膩低啞:“你不應該躲,寶寶。”
“我是好心的,對嗎寶寶。”
“你怎么能躲我呢?”
黏稠的水聲一點點溢了出來,房間里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謝遠星眉頭緊緊蹙在了一起,呼吸有些凌亂,他在不安,卻有什么東西在興奮。
“寶寶。”
那道聲音叫道,“寶寶怎么不發出聲音啊寶寶。”
“是不夠舒服嗎?”
“手指還是不夠對嗎寶寶。”
沒有人回答,謝遠星薄薄的眼皮下,眼球不安的轉動著,像是隨時都會醒來,卻怎么也睜不開。
他像是在做夢,有什么東西好冰,又好燙,像是三個長短不一的并在了一起,沒有活人的溫度,不由分說的捉弄著他。
他想逃,卻怎么也躲不開。
想蹬開那個東西,腿卻被什么牢牢壓住,好涼,腳踝好涼,可是為什么身體又那么熱。
“想要別的嗎寶寶?”
意識掙扎不醒,黑沉沉的世界里傳來聲音。
別的?
別的什么?
意思是他可以提要求嗎?
能不能松開他?
謝遠星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身體很沉,又很酸,很舒服,又像是有點隔靴搔癢的不滿足。
這種感覺太怪了,他想停下來。
“我有20,寶寶,一定能讓寶寶舒服的。”
“只要寶寶讓我親一下就好,好嗎寶寶,就親一下。”
“親一口就給寶寶,讓寶寶舒服好不好?”
“寶寶想要的對不對,嘴巴都張開了,舌頭也想被親嗎寶寶?”
“好貪心啊寶寶。”
“本來我只想親一親嘴唇就好的。”
“寶寶貪心一點也沒關系,寶寶這么可愛,我都會滿足寶寶的。”
這個人,在說什么啊。
他不想要什么20,他就想停下來,好怪,什么20,好熟悉的說法。
他沒有想被親,他只是想說話。
好奇怪,怎么發不出聲音。
下一秒,頭發有了一點拉扯感,不疼,抓它的那只手像是很小心。
床的中間,微微凹陷的地方躺著一個人,緋紅的臉,微微張開的唇,臉上像是被舔紅的淚痣都帶著澀欲。
他的臉微微仰起,眼睛卻緊閉著,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頭發,微微用了點力讓他抬頭。
房間里熟睡的謝遠星發絲動了動,可床邊卻并沒有人,窗戶開著縫隙,也許是被風吹的也說不定。
可若是有人仔細去看那縷發絲,就會發現它更像是被人抓握在指腹搓了搓。
只有謝遠星的房間里,又有其他人的聲音響起。
“寶寶怎么不吹頭發就睡覺。”
“我要生氣了寶寶。”
“寶寶那么想要,就懲罰寶寶一次,不讓寶寶舒服了。”
不遠處的浴室里,柜子自己打開了,里面的吹風筒飄了出來,電源線插在了床頭,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睡覺的人,好似坐了起來。
吹風筒沒有人拿著就那么飄在半空,開關自己打開,嗚嗚的吹了起來。
沒人能看到的畫面里,謝遠星的身后坐著一個高大的黑影,謝遠星就坐在他的懷里。
他的雙手環抱著懷里清瘦的人,下巴放在謝遠星的肩窩,將人密不可分的抱著。
黑色的觸須從他身上伸了出來,圈著吹風筒,細致的給謝遠星吹著頭發。
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東西。
大概是鬼吧。
一睜眼,就出現在謝遠星的家里,沒有任何記憶,卻又對各種常識很清楚。
房間里空無一人,他本來想離開的,正準備走,卻撞見了有人回來。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人,黑色西裝勾勒著身形,黑色的眼眸沉郁,白皙的臉上是黑色的淚痣,胸口西服是上衣口袋里,多了一朵白花點綴。
是這個房子的主人,謝遠星。
他看著謝遠星吃飯,打游戲,踏進浴室,細長白皙的指尖伸進去的時候,他幾乎瞬間興奮起來,眼都不眨的看著。
好在鬼不眨眼,眼睛也不會變得干澀。
他沒有想到穿著一身筆挺西裝,胸口帶著一朵白花,看起來靡頹又冷淡的人會這么重欲,這么迫不及待地想滿足自己。
好孤單,好可憐。
又好可愛。
沒關系的,他既然一睜眼就在這里,那他就屬于這里,屬于謝遠星。
他可以陪著謝遠星,滿足謝遠星。
黑影目光灼熱粘稠的盯著懷里的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一閃而過的舌尖上有一枚黑色的小痣,他沒注意,只顧著去看謝遠星眼下的那一顆。
都哭紅了,太漂亮了寶寶。
沒吹干頭發是應該懲罰,腿心和唇舌都是寶寶想要的,為了懲罰寶寶都不能給。
那他舔一舔小痣,應該不算違背對寶寶的懲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開頭,我寫了兩種版本出來,都不滿意,這是第三版,我還挺喜歡的嘿嘿,不知道能不能戳中老婆們的xp
下一章補更在12點前,因為重寫了很久,怕大家等著急所以先放一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