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嗯?這怎么有只小老鼠?”
赤司征一停下動作,抬頭,側門旁邊站著一位金發黑皮的俊美男人,紫色的眼眸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看著讓人無端覺得十分危險。
大意了。
他沒動, 腳踩在窗戶框上面, 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大哥哥?不要告訴別人我偷偷溜出去了哦。”
安室透靠在墻邊沒動,眼睛定定地盯著面前的白發少年。
赤司征一,赤司家從未露過面的二少爺,今天赤司家族透露出他即將露面后,各大媒體都已經準備了一手新聞稿,只等著今天宴會結束發出來。
無論是身為警官降谷零,還是黑衣組織的情報成員安世透,基于兩者因為不同理由對日本財閥的關注, 他對這名少年的身世都十分清楚。
未成年、喜歡運動、性格孤僻,是祖國的好花朵,他拼命為之保護的對象——但他怎么不知道這個好花朵……居然還能和琴酒有關系?
鈴木集團舉辦宴會這家酒店平時從不對普通人或者外人開放,哪怕身為警察,也無法隨意進入,得知毛利小五郎收到了邀請,安室透特意厚著臉皮跟了上來,就是為了能夠趁機收集財閥的資料。
盡管他很清楚,既然敢放外人進來,那么重要的資料當然不會放在這里,但他不可能會放過任何機會。
現場意外發生事故,柯南和那位赤發少年配合十分默契,將現場管理的井井有條,警察也已經到達了前廳正在篩選可疑人員,安室透便趁著這機會偷偷溜了出來。
起初看到琴酒保時捷,他心里一驚,以為是對方查到了自己的蹤跡,又或者組織在這家酒店也有任務……甚至有可能現場發生意外事故,也是組織安排的人動手的。
卻不曾想卻看到白發少年直接走了過去,以防暴露自己,他束手束腳下來不及阻止……擔心琴酒會對這名少年動手,但是他已經做好沖出去保護對方的準備了。
然而現實……
琴酒對旁人的視線很敏銳,為了不被察覺到,安室透并沒有湊近觀察,但少年那淡定自若,和黑衣組織成員談笑風生的模樣依舊讓他記憶猶深。
“你溜出去干什么?”安室透問。
赤司征一歪了歪頭,“里面太悶了,而且吵吵鬧鬧的,要不是前輩們還在里面,我才不會回來呢!”
撒謊,安室透眼神暗了暗。
他早就知道許多日本財閥并不干凈,和□□有諸多牽扯,尤其是日本的頂尖財閥……但這名少年的行為到底是代表他的個人,還是背后的家族?
組織經費的來源除了世面上公司外,難不成還有赤司家的支持嗎?
“原來是這樣啊。”安室透突然笑了,氣氛一瞬間從嚴肅轉為了輕松,“快些進去吧,免得讓你前輩們擔心。”
赤司征一點點頭,從窗戶上跳了下來,轉身離開之際,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了哥哥,你身上的酒味好重啊,是偷偷喝酒了嗎?”
安室透神情一頓,“是嗎,我沒注意。不好意思啊,熏到你了。”
赤司征一搖頭:“沒關系,只是偷偷喝酒被發現的話會很危險誒。”
“……”安室透彎著眼睛,“好了你快回去吧,不過小孩子絕對不能喝酒哦。”
赤司征一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前腳剛踏入大廳,后腳就和人直接撞上了。
“你學校的前輩和哥哥都在找你。”男人緩聲開口。
“我會在意?”赤司征一挑眉。
明明只是眼睛變了一個色,但和平時給人的印象卻截然不同。
赤色眼睛的少年雖然總是沒有表情,看上去高冷、難以接近,但接觸后卻又會發現,比起冷漠,他更趨向于平和。
而異瞳的赤司征一雖然表情更加豐富,但往往給人的印象卻是尖銳,就算是笑著,也讓人忍不住升起警惕,仿佛他下一秒就會掏出一把刀。
“他會在意。”男人啞聲開口。
“……”赤司征一,“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倒是你……我剛剛和你好伙伴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嗯。”
“你不打算見見他?”
“會見的,但不是現在。”男人將頭頂的帽子往下壓了壓,遮住了那雙憂郁的藍色眼睛。
“隨便你,趕緊找個機會溜走吧。”赤司征一靠在墻上,目光看向窗外,“琴酒那邊我已經說了。”
這個世界上天賦異鼎的小孩不少,諸伏景光想起了在宴會大廳見到的那個七歲的孩子,大概稍微敏銳點的人都能發現,這個孩子對案件的作用。
不過也僅限于如此了,至少對方再怎么聰明也不會在12歲時只身進入黑衣組織,與各種危險人物周旋。
不,應該是更小的時候。
“有事聯系我。”諸伏景光最后說道,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陰影中。
赤司征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蹲在了地上,休息了一兩分鐘,才慢慢向宴會大廳走去。
因為警察的存在,比起之前大廳已經有秩序了不少。尤其是鎖定嫌疑人之后,不少擔心惹事上身的人都提前走了,只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赤司征一前腳跟踏入大廳,后腳就被人猛地扯住了衣服,整個人甩在了墻上。
“你去哪里了?”真田抓住后輩的衣領,大聲地吼道,“不是說了不準亂跑嗎!”
如果只是簡單的參加宴會走丟了,他不至于這么生氣。但前一刻才有人被謀殺,兇手還在宴會里沒離開,真田發現后輩不見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快急瘋了。
有什么好生氣的?赤司征一心想,再危險也不會比琴酒更危險了。
不過看著對方那張因為生氣,甚至有些扭曲的臉,他還是沒把心中的話說出來,勾了勾唇角,沒有什么誠意地道了個歉。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真田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將手松開,“但前提是不要給身邊的人惹麻煩。”
赤司征一瞇了瞇眼睛,沒有回答。
真田:“你和赤也的情況不一樣,以后異瞳模式不要單獨行動。”
管得倒還挺多的,赤司征一繼續在心里吐槽,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哦”字。
算了,這次就讓讓他吧,就當是之前借他帽子的報酬了。
他被真田拽住衣袖,老老實實地跟在對方身后,一路平安的走到了宴會正中心,沒有作任何妖。
當然,他現在也沒有這個心力。
大廳中心破案進度有了進展,經過某位小學生的不懈努力,犯罪嫌疑人終于從整個大廳被鎖定在了三個人身上。
非常標準的三選一,證據還需要進一步尋找。
“跟緊我。”真田回頭。
他只是稍微動作慢了點而已,赤司征一挑眉,覺得這個自己不需要忍,剛想開口,突然感覺腦袋一陣暈眩,他后退一步,身體往后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穩。
“你……?”真田皺眉。
赤司征一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整個人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身體。
赤司征十郎: “征一?”
熟悉的聲音。
“征一?征一!你怎么了?”
不停的有人在搖晃著他的身體,熟悉的聲音不段從耳邊傳來,赤司征一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眼前的景象也徹底黑了下去。
最后一幕,他看到了真田副部長焦急的面孔。
宴會那天發生的事情,赤司征一有些記不清了,無論是誰問他那天發生的事情,他都只能回答一個不知道。
為什么會突然跟真田副部長走丟?不知道。
為什么會突然暈倒?也不知道。
人格是什么時候轉變的,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還是不知道。
他對身體的掌控程度似乎在慢慢減弱,弱到次人格想出現就出現。而他情緒和認知上的茫然,似乎讓身邊的人有了不少焦慮感,就連幸村部長,偶爾也能看到他正在翻閱人格分裂的資料。
“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他向所有人這么解釋著,所有人給他的回答都是“我們當然放心”,不過在行動上卻并沒有任何變化。
赤司征一便不太管這件事情了。
他還被兄長拉到醫院做了很多檢查,身上插滿了各個大小的儀器,但無論如何檢查,也沒有任何作用。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他偶爾會在心里這么問對方。
對方只是回答:“我不會害你。”
好吧,那就這么認為吧。
作為從小到大一直被保護的人,他的確沒什么好懷疑對方的。
那天的宴會草草的就結束了,死的人是一位政府高官,避免引起群眾的軒然大波,警察們并沒有將事情公布出去。
所以外界現在收到的消息仍然是”赤司家二少爺在宴會上露面,驚艷所有人”之類的,赤司征一刷in s的時候,甚至看到了有博主討論“赤司家兩位少爺關于家產的爭奪問題”,他感到很費解。
為什么世界上會有人認為他能爭得過兄長?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露過面的二少爺,他認為是孱弱的,但似乎很多人認為他是神秘的。
赤司征一將報紙給兄長看時,對方只是嗤笑了一聲,說你就是看這種東西,才會變蠢的,他就再也沒有在家里掏出過娛樂報紙了。
周一,赤司征一早晨一如既往的走進網球部,他現在已經很少踩點了,所以也不用擔心真田副部長的鐵拳制裁。
“真田副部長,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的訓練也不準松懈!”
“是。”
赤司征一認真點頭,繼續投入網球世界。
第82章
大巴車緩緩駛出東京, 車窗外繁華的都市景象逐漸被寧靜的田園風光所取代。
此次合宿由冰帝舉辦,是包含了立海大、青學、四天寶寺在內的四校合宿,地點安排在了位于長野縣東南部的輕井澤——日本著名的避暑勝地, 距離東京約130 公里, 從東京乘坐大巴車需要在3小時左右。
“是不是快到了?”切原興奮的目光緊緊盯著窗外,整個人都趴在了玻璃上。
柳合上書, 輕聲道:“還有半個小時左右。”
“太好了!我們……”
丸井手疾眼快地捂住不省心的后輩,嘴唇努了努, “噓,征一醬和仁王還在在休息。”
“欸, 唔唔唔……”切原掙脫出丸井的手掌, 呸了兩聲,往下縮了縮脖子,“我忘記了嘿嘿。”
大巴車是跡部景吾為其他學校特意安排的專車, 仁王正在大巴車內部包廂里的隔間休息,他暈車嚴重, 大家都不敢打擾他。
而赤司征一也不知為何,上車便睡著了,腦袋歪著,隨著大巴車的動作一晃一晃。幸村擔心他醒來脖子酸痛,將后排幾個座位的扶手壓下去,給他換了個地方睡覺。
上次他突然在宴會上暈倒后,立刻被赤司征十郎接了回去。除了真田之外,其他人都在忙著參與破案,還不知道他們的后輩發生了點小意外。
一直到兩人遲遲沒有回來,其他人才意識到不對勁。幸村和柳連續給兩人同時打電話,然而一直沒有人接聽。后來還是赤司征十郎派人來通知他們, 才清楚赤司征一又被送進醫院了。
也就是這一次,立海大的正選成員們都知道了,他們新加入社團的后輩其實是多重人格患者,而此次的暈倒,興許就是人格轉換時發生的意外導致的。
“太酷了!”
這是赤司征一回到立海大后聽到了第一個評價,海帶頭前輩羨慕得兩眼發射星星,恨不得以身代之,追在他屁股后面問了好幾句“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之類的話,并斷言“他的惡魔化繼續升級后就能成功變成人格分裂”。
還別說,雖然其他人不知道切原到底在羨慕什么,但光聽到這句話,還真有那么幾分可能。不對,不是幾分,是可能性很大啊!
嚇得柳第二天就帶著切原去醫院做了個詳細的檢查,然后安心地帶著一份健康的報告和沮喪的切原回來了。
除了切原前輩莫名其妙的羨慕外,赤司征一收貨了來自前輩們更多的關照,并貼心地為他的第二人格起了個名字——“赤司征大”。
赤司征一:“……”
他以為至少會是“赤司征二”什么的名字,但前輩們總是能讓他意外。
幸村解釋:“你是一他是二總有種居于人下的感覺,想必以征大君的性格可能不會喜歡。你說呢,征一醬?”
他微微一笑,就連空氣都變得更加新鮮了。赤司征一沉迷在美色之中,迷迷糊糊答應了這個稱呼,以至于征大,咳咳,第二人格醒來在他心里鬧得翻天覆地時,他也只能心虛著不敢開口。
“這個名字不是很好聽嗎?有種霸氣的感覺。”赤司征一努力勸說。
征大:“?你怎么不叫這個?”
赤司征一:“媽媽沒給我取啊。”
征大:“呵。”
赤司征一:“桃井姐姐也喊青峰哥阿大,這是一種親切的稱呼啊。”
心里遲遲沒有傳來第二道聲音,赤司征一喊了兩聲依舊沒有,這才確定第二人格已經主動進入沉睡了。
慢慢進入山路,大巴車搖搖晃晃,赤司征一眉頭緊鎖,掙扎在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里,有什么東西一直拉扯著他的靈魂,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真田將外套脫下來蓋在后背身上,沉默了幾秒,突然說道:“有件事怎么也很在意。”
幸村抬頭,稍微意外:“難得見你這樣,弦一郎,是什么事情?”
“……我撿到一個東西。”
真田、幸村和睡著的赤司征一單獨在車廂的最后面,與其他人分隔開來,像是自成一個小世界。
在幸村的目光里,真田將左手攤開,上面靜靜躺著一個小盒子,盒子里裝著一枚圓潤光滑的超薄圓盤, 14-15毫米之間,在光線下泛著微微光澤,中心透明而周邊一圈則暈染了深邃的紅色,盡管對女性的化妝用品不太了解,但他也清楚……這大概是一玫金色的美瞳。
“什么意思?”幸村緩緩問道。
真田猶豫了兩秒,說道:“那天,征一暈倒的那天,我在他衣服上撿到的。”
他拖住赤司征一的身體時,這枚美瞳粘到了他的身上,真田不太清楚是什么,于是去網上查了一下。
為了保證內心猜測的嚴謹度,他還特意買了幾盒自己試戴。
幸村微微皺眉。
“征一暈倒前,我和他對視了一眼,他的眼睛是紅色的。”真田繼續補充。
“你在懷疑他每次人格轉化其實都是戴上了美瞳?”
“不。”真田搖頭,“我有詢問過,這是赤司家的遺傳,只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幸村輕易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征一可能再通過戴美瞳的方式偽裝成他的第二人格。
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幸村側過頭看向睡容平靜的后輩,抬手在對方的臉上輕輕撫了撫,輕聲問道:“你說,這件事他的哥哥清楚嗎?”
真田搖頭,“我不知道。”
他這幾天內心一直很糾結,在發現赤司爭議可能偽裝成第二人格時,他下意識想去詢問后輩原因,但在最后關頭,還是停止了去詢問。
擔心涉及到后輩的隱私,他也不太好去問其他人的意見,不過幸村不一樣,真田糾結許久后,還是決定對幸村說出這件事。
說不定后輩只是覺得好玩,所以才買了美瞳,又或者就算后輩戴美瞳偽裝成第二人格也沒什么,是他自己想多了。
然而真田心里總是隱隱有些不安。
“看上去隨波逐流,但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呢。”幸村嘆了口氣,半開玩笑半認真,“看來我們以后要多多關注一下后輩了。”
大巴車用力晃動了一下,赤司征一的頭部往旁邊的座位一撞,幸村抬手擋住,讓對方的額頭靠在掌心。
“他這段時間睡得不太好。”柳往后面看了一眼,突然說道,“訓練走神的時間,是尋常的兩倍。”
他當然不可能簡單通過“訓練走神”來分析赤司征一的睡眠情況,不過在聽到這句話后,真田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居然敢在訓練的時候走神,這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壓低聲音,“以后我會每天督促他早睡的。”
幸村輕笑一聲:“這才是弦一郎。”
剛剛的真田就連他都覺得有些陌生了,不過,對方也似乎一直是這樣子——熱血堅毅,有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盡管一直看上去很嚴肅,內心卻溫柔又單純。
輕井澤網球訓練基地坐落在一片廣袤和靜謐的樹林之中,樹葉交織成一片天然的綠色屏障,將基地與外界的喧囂分隔開來。
整個網球訓練基地都被跡部景物一個人承包了,據說將合宿地點定在這里后,赤司征十郎也想承包這個訓練基地,不過被跡部景吾快了一步,只好往訓練基地里投了些先進設備和各種優渥的生活設施。
跡部大爺對此冷哼:“難道這些本大爺不會準備嗎?”
管家回復:“先生說,要給赤司家面子。”
做事留一線,弟弟又突然要跑到輕井澤來訓練,不讓赤司征十郎這個做兄長的出點力,估計他本人都能親自跑過來。
網球訓練基地門口已經停了兩輛大巴車,應該是東京的冰帝和青學先到了。立海大位于神奈川縣,必須先做新干線來東京,才能乘坐大巴車到輕井澤。而四天寶寺位于關西的大阪,坐大巴車需要八九個小時,為了趕上和四天寶寺全程是坐新干線來的。
跡部大爺說了,搭乘新干線的路費他也包了!
冰帝舉辦的合宿就是財大氣粗,能夠不動用部門的經費當然是不動用的好,大家也沒有跟跡部客氣。
赤司征一被叫醒時,腦袋還有些懵,他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眼神迷蒙。
“已經到了地方。”柳拍了拍后輩的頭,“快下車吧,其他人都已經下去了。”
“嗯。”赤司征一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上坐了十幾秒后,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在柳前輩身后往車門走。
丸井:“哇!這里好漂亮啊!!!”
切原:“丸井前輩,快看那棵樹好大!”
柳:“好久沒有感受過這么新鮮的空氣了,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可以訓練的山?”
胡狼:“文太、赤也,你們別亂跑,等等我啊!”
赤司征一剛下車就聽到了前輩們聊天的聲音,他慢吞吞走到前輩們中間,停頓了一秒,將頭抵在眼前人的后背上,然后一動不動,安詳地閉上眼睛。
幸村微微一僵,眨了兩下眼睛,“征一?”
“再睡五分鐘。”赤司征一啞著聲音開口。
幸村無奈地笑了笑,沒睡醒的征一醬膽子還真是大呢。
仁王一臉慘白地從旁邊路過,“誰給我靠靠?我要吐了。”
在大巴車里搖搖晃晃待了三個小時,下車后感覺魂都沒了一半,他腳步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柳生推了推眼鏡,“在下可以,不過……”
“謝謝。”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只腦袋就靠了過來,柳生挺了挺背,堅持將話補充完整。
“不過不能吐在我身上。”
仁王虛弱地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
真田看了眾人一眼,沉穩可靠、主持大局地去敲了敲門。
哼,立海大沒了果然他不行!
第83章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安靜又祥和的網球場上,空氣中彌漫著青草樹木的自然氣息。
在真田敲響那扇高大的鐵門后,只聽見門內傳來哐當一響,緊接著激烈又高昂的音樂聲響起,門外的立海大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愣在原地,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這大門啪的一聲,從兩側打開。
強光刺眼,伴隨著一陣猛烈的風。
“這是什么?!”切原的頭發被吹出了另外一種發型,他用手擋住眼睛,大聲地向身邊其他人詢問。
柳面無表情,雙腳死死地扎在地上,像一顆堅韌的小白楊, “有97.6%的概率是跡部景吾對我們的歡迎模式。”
“什么?!”丸井大驚失色,“是不是太重視了一些?”
“撲通”一聲,什么東西倒在了地上。
很快, 柳生的聲音也傳來, “仁王君, 醒醒,這里不能睡。”
仁王:“……”
赤司征一整個人都被吹得清醒了,露出光潔的額頭, 讓他的眉眼看上去顯得有些凌厲, 他拍了拍柳生前輩的肩膀, 語氣平靜。
“仁王前輩這是暈倒了。”
胡狼和切原緊張地將仁王的身體挪到了無風地帶,很高大的樹木和草叢遮擋,經過柳精密的計算后,跡部歡迎儀式受害處唯一的“漏網之地”。
“歡迎你們來到本大爺精心準備的合宿地點!”
強風停了下來,大概是跡部景物造型凹夠了,眾人終于看清了門后的景象。
只見煙霧朦朧之下,跡部景吾身穿冰帝校服,衣袖上似乎繡著金邊,彰顯出他的華麗與高貴。他下巴微微上抬,精致的劉海下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透露出一種“本大爺就是世界中心”的自信。
忽視莫名其妙的煙霧和跡部景物雙腳分開,兩手抱胸,整個人后仰的奇怪姿勢,眾人還注意到,他腳下散著的粉色浪漫玫瑰花瓣。
“額,原來剛剛飄到我臉上的是這東西嗎?”丸井眨了眨眼睛,剛的光照太刺眼,他只來得及把臉上的東西扶開。
“沒錯!”跡部勾唇一笑,而且右手打了個響指,下一秒旁邊又響起了巨大的聲音,劇烈的風再次傳來,與此同時,跡部景吾腳下的粉色玫瑰花瓣開始在空中飄舞,配上他那高高在上,仿佛入定一般的姿勢,倒也……倒也算得上浪漫。
丸井:“我昨天看的漫畫里,女主被男主表白就是這個場景。”
其余人:……下次不準說出來了。
“既然你們來了,本大爺就帶你們好好參觀一下合宿基地吧!”跡部挑眉,終于換了下一個姿勢。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甚至余波還能傳到好遠,赤司征一在角落發現發現了幾臺擴音器,對跡部哥哥的敬業表示肯定。
幾人不好拒絕跡部景吾的美意,只好答應了他陪同他們參觀并介紹的邀請,于是出現了一副以下場景。
立海大幾人在前面走著,跡部像王子一樣站在他們……這都沒什么,主要是身后浩浩蕩蕩的冰帝成員們一邊舉著樂器,奏響著高昂又激烈的音樂,而另一邊,在跡部自信的微笑下,空中居然還撒起了人工制造的花瓣雨。
“我想,不會有比這更難熬的時候了。”柳緩緩開口,就算他是三巨頭,也承受不來這樣的場景。
幸村面帶微笑,“跡部還是一如既往呢。”
真田面容嚴肅,仔細看能發現他的額角青筋暴起,赤司征一走在真田副部長身邊,總是擔心他下一秒就會爆起傷人。
跡部哥哥雖然很敬業,但委實超過了正常人的忍受范圍,如果真田副部長突然要給跡部哥哥一個“鐵拳制裁”,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突然,柳生悠悠的聲音響起,“總覺得我們似乎忘記了什么。”
胡狼撓頭:“對呀,到底忘記了什么呢?”
赤司征一眨了眨眼睛,“仁王前輩去哪了?“
“……牙白!!!”
立海大原本淡定的隊伍立刻混亂起來,當然也多虧了仁王的福,他們躲過了跡部長發兩個小時的介紹活動。
時間使他們適合從青學口中得知的,不得不說,黑馬學校就是不一般,居然連這都可以忍受的了,想必平時的訓練也十分艱辛吧。
就在丸井半吐槽半開玩笑的說出這句話后,真田的表情突然輕微地動了動,幸村敏銳地注意到了,立刻笑著開口:“聽說青學聽完跡部介紹后,休息了很久,倒是有些浪費訓練時間了。”
柳意識到幸村的想法,沉穩地點頭,“確實是不劃算的買賣。”
真田想了想,打消了剛才的想法,但還是補充說道:“以后可以讓跡部錄音,放在立海大的網球訓練場,你們覺得呢?”
“……?”
就連赤司征一也忍不住頭頂上冒出一個問號,對真田副部長表達了困惑的想法。
幸村:“……這件事日后再說吧,那先回房間收拾好行李。”
感謝部長的諒解!
多虧了跡部的財大氣粗,合宿的住宿條件極為優渥。跡部給每個學校的宿舍都準備了一棟寬敞的兩層小樓,每人一個房間,明亮干凈,像一個小型的私人領地。
赤司征一選擇了二樓朝陽的一個房間,告別了興奮地在走廊上撒腿奔跑,然后被真田副部長厲聲阻止的切原前輩,終于擁有了一處隱秘的空間。
他打開行李,掏出十個整整齊齊的紅色美瞳,放在桌上端詳了一會兒,又默默地將它們藏了起來。
“我不建議你繼續做那樣的事情。”
赤司征一抿嘴,“為什么呢?”
“很危險。”
“對,真的很危險。”
赤司征一輕聲說道,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洗漱臺旁邊,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白發少年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干凈,但單看神情,卻和以往有了不少差別。
那些對外界的怯弱和恐懼都被他徹底掩藏,留下來的只有鋒利和無所畏懼。
他很感謝跡部哥哥這次的合宿,如果長時間呆在家里,一定會被兄長察覺到什么,但至少,他希望現在不要。
“我也想好好保護你。”他無聲地開口。
幸村部長給了每人20分鐘整理行李的時間,赤司征一自己的行李處理妥當后,盯著大門發了會兒呆,在丸井前輩敲門叫他時走了出去。
“跡部讓我們在中央網球場集合。”丸井說道。
赤司征一點頭,“好”字還沒說出口,突然聽到了跡部的聲音。
“請所有成員到中央網球場集合,由本大爺為你們進行分組對抗賽!”
“請所有……”
華麗高昂的聲音響徹在整棟別墅,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出跡部自信又張揚的神情。
“……?”赤司征一困惑地看向丸井前輩,獲得了一個隱忍的眼神。
“我檢查過了,跡部在別墅的各個地方都安裝了廣播。”他笑了笑,看起來有些辛酸,“先下樓吧。”
赤司征一下樓后看到了盤腿而坐,正在打坐修煉的真田副部長和無精打采的其他前輩們。
這下好了,除了真田想利用跡部的聲音訓練意志力的想法得逞了,其他人都不開心了。
伴隨著跡部的聲音,幸村在客廳給眾人開了個小會。
“聽說這次四校合宿,跡部特意請了專門的訓練教練,在學校成員打亂組隊,時間為三天,最后結束時統計輸贏,獲勝最多的人獲得第一輪冠軍。”
切原舉手:“冠軍有什么獎勵嗎?”
柳:“目前還不清楚,不過跡部說不會讓眾人失望。”
“比賽形式是什么?雙打?”丸井發問。
“在三天的組隊時間里,可以隨時隨地向另外一個小組發起挑戰,被挑戰的小組無法拒絕。且每個小組必須進行四場雙打和個人的三場單打,其余時間自由活動。”
這是第一輪活動的舉辦形式,客觀上來說,三天進行七場比賽,對他們而言并不算困難,如果想獲得冠軍,必須不斷向其他人發起挑戰。
這樣一來……
仁王提高聲音:“最后統計積分時,雙打比賽的和單打的勝利比重相同嗎?”
如果相同的話,就算組隊到不合適的隊友完成固定任務后,可以通過單打來提高自己的比分,畢竟最后勝利者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隊伍。
“不是。”幸村搖頭,“這不僅僅是考驗個人實力,出于個人綜合方面考慮,一場雙打勝利的比重是單打的兩倍。”
進行一場單打比賽,勝利后獲得一分,但如果贏下一場雙打,則可以獲得兩分。也就是說,如果和同伴配合不好,或者兩個人出現了分歧,比如你積極進取,想要拿到冠軍,而對方卻消極對待,那最后仍然可能與冠軍失之交臂。
“這樣的話,就只能祈求匹配到好的隊友嗎?”丸井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大概是因為頭頂跡部的聲音太吵了,讓他內心完全靜不下來。
“的確是這樣,不過和不合適的隊友打出完美結局,不也是這次分組對抗賽的挑戰之一嗎?”柳笑了笑,那表情中居然帶著勢在必得。
赤司征一:“所以大家以后都是敵人了?”
切原一把抱住后輩,嘴里嗚嗚嗚,開口:“征一醬你等著我,我一定要當你的第一個敵人!”
赤司征一不解:“為什么?”
切原卡殼,絞盡腦汁,“畢竟,畢竟,我可是立海大第一個和你比賽的正選!分組對抗賽當然,我也是第一個!”
“好的。”赤司征一輕易接受了這個理由,不過被挑戰的組無法拒絕,他也無法保證自己第一對手會是誰。
“既然都已經清楚規則了,那我們出發吧。”幸村站起來,黃色的校服外套披在他的肩膀,隨著他的動作往后掀起衣擺一角。
“各位加油。”他微笑。
“加油!”
所有人齊聲喊道。
第84章
立海大、青學和四天寶寺幾所學校的成員涇渭分明,穿著各自的隊服,仿佛自成一個小結界。
三所學校風格迥異,青春學園朝氣蓬勃, 四天寶寺快樂跳脫, 立海大內斂強大。
現場幾乎沒什么人說話,幾所學校稍微活潑的成員也被各自的部長鎮壓,安靜地待在自己學校的領域。
赤司征一將背上的網球包放下來,身體隨意地靠在墻上,眼睛半闔,垂眸盯著地面。
視線里突然出現一雙球鞋, 他眨了眨眼睛, 視線上移,藍白隊服交錯,到身后黑色的網球拍, 他的目光最后停頓在了對方的臉上。
“喂,等會來打一場吧!”
越前龍馬將帽子壓得極低,看不清臉上的神情。說完這句話后,他舉著網球拍的左手抬起來指向赤司征一,同時下巴微抬,露出那雙琥珀色的雙眼。
三所學校的人同時將目光看了過來。
桃城捂住眼,嘴角卻向上揚了起來,“還真是拿那家伙沒辦法啊。”
海堂冷哼一聲, 雙手抱胸, 不知道是在對誰表達不屑。
菊丸歪了歪頭, 好奇地問道:“是現在就可以挑戰對手了嗎?喵~”
青學的人聚在一起自顧自地說話,旁邊的四天寶寺見狀,也熱熱鬧鬧地插了兩句嘴。
“啊~是越前小哥和赤司小哥吶~還真是帥氣的少年呀!”金色小春捂住自己的臉蛋, 滿臉通紅,目光里都是愛慕。
一氏裕次大驚失色:“小春,你要移情別戀了嗎?”
“當然沒有啦!”小春臉色羞紅地開口,“無論如何,我都是最愛你的,裕次~”
“呃……”
四天寶寺是四所學校里唯一來自關西地區的學校,與立海大和青學幾乎沒有接觸機會……這次聽說冰帝邀請了四天寶寺,眾人都對他們的作風感到有些好奇。
然而……
立海大和青學集體看向扭扭捏捏,互相擁抱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千歲千里在一邊笑得十分寵溺,對隊員的搞笑行為充滿了贊賞和認同,白石藏之介顯然也是這么認為的,看旁邊兩所學校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他們四天寶寺的搞笑還是準確傳達給了立海大和青學!
短暫被吸引了注意力,但越前依舊憑借著他驚人的毅力,將注意力拉了回來,“喂,我說,等會兒要不要……”
“太不禮貌了。”
“……什么?”越前。
赤司征一平靜地將面前的網球拍推開,再一次認真地開口,“請不要用球拍指著我,我不喜歡。”
白色頭發下面那雙赤色眼睛亮得驚人,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讓其他人感到不解,尤其是立海大的正選們。按照他們對后輩的了解,不認為后輩是會說出這樣話的人。
越前將網球拍收了回來,沉默了兩秒,“抱歉,所以你答應嗎?”
“我拒絕。”赤司征一說道。
他眼神平靜,越前和白色少年對視,說不出內心什么感覺,總覺得眼前的人明明沒有變化,在無形中又有什么發生了改變。
“那等組隊成功后,我再來邀請你一次。”越前說完,干凈利落地轉身回到青學區域。
赤司征一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回頭對上了八雙好奇的眼睛。
“……?”
“征一醬,你怎么了?”丸井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似乎從早上開始就有些不對勁。”柳生摸了摸下巴。
幸村:“征一,發生了不開心的事嗎?”
“……”赤司征一。
沒有,其實什么都沒有發生,甚至就連他對剛剛自己的表現也感到很奇怪。
好像,就好像他的人格在慢慢融合,所以他開始有了其他人格的特質。赤司征一的心沉了沉,面上卻看不出什么。
“兄長,最近對我恨鐵不成鋼……他希望我能更兇一點。”赤司征一面無表情地扯謊。
“原來如此。”真田點頭。
大家輕而易舉就相信了這句話,畢竟在他們眼中,后輩并不會撒謊,大概是家族繼承人的兄長,突然對“不學無術”弟弟的某種期望吧?
網球場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隨著一聲清脆的響指,跡部帶領著冰帝的成員走了進來,與此同時還有幾名陌生的成年人,大概是這次冰帝請的教練。
跡部的目光掃視全場,嘴角上揚,帶著一絲傲慢與得意,“哼,都準備好了嗎?本大爺的合宿,可不會讓你們輕松度過。”
幾乎將跡部的聲音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立海大由于“不小心把仁王丟了”的意外,對這道聲音尚且還能忍受,其他兩所學校已經露出了嫌棄后退的表情。
不過礙于他們此次都是被邀請的學校,所以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重地嘆了幾口氣。
冰帝的隊員們整齊地跟在跡部身后,鳳長太郎面帶清澈的笑容,宍戶亮則雙手插兜,表情冷峻,日吉若甩了甩手里的網球拍,眼里不自覺流露出挑釁。
跡部上前一步開始發表他的演講,此處省略800字,等到激昂的演講結束,眾人終于等到這次合宿的教練上臺。
教練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這次合宿的首個活動就是分組雙打比賽,目的是讓大家在與不同學校的選手交流切磋中提升自己的實力和團隊協作能力。現在,我們將通過抽簽的方式來決定分組。”
比起跡部的演講癖,教練的發言言簡意賅,讓眾人對他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不少。
隨著教練的話音落下,現場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下意識觀察起其他人,又暗暗在心里期待能和自己學校的成員分在一起。
“本次抽簽的結果可是絕對公平的,就算是本大爺也不能更改決定。”跡部挑眉,“祈求你們有好的運氣吧。”
真田嚴肅:“真正的強者不會抱怨環境,無論抽到了誰作為隊友,我都會拿下第一。”
手冢國光推了推眼鏡,面容和真田一樣嚴肅,“我也絕對不會大意,無論是誰,都放馬過來好了。”
“哼,話說在前頭,不跟我的隊友是誰,希望他不要拖我的后腿才好。”
“沒錯,雙打的比重是單打的兩倍,如果隊友拖后腿……”
有了跡部開頭,所有人都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后教練抬手,將聲音都壓了下去,“機器已經搬了過來,我馬上就要按下這個按鈕,抽簽結果會在一瞬間出現。”
所有人都挺直了身子,眼睛緊緊地盯著抽簽機器,期待著自己的分組結果。
首先抽出的是青學的桃城武和四天寶寺的金色小春。
桃城武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看來會很有趣啊!”
金色小春則興奮地跳了起來,“哇哦!是和桃城小哥一組~還真是叫人家害羞啊!”
一氏裕次在一旁有些吃味地:“小春,你可別光顧著玩,要認真比賽哦。”
小春笑著跑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裕次,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啦!”
“小春~”
“裕次~”
兩人在桃城充當背景的情況下,緊緊擁抱在一起。
桃城一邊撓著頭,一邊哈哈大笑,“你們兩個還真是有意思呢哈哈哈哈。”
接著,機器上出現了青學的海堂薰和立海大的仁王雅治。
海堂薰皺了皺眉頭,低聲吼道:“嘶,和這個狡猾的家伙一組嗎?”
仁王雅治則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嘛,海堂君,可要跟緊我的節奏哦,puri~”
機器屏幕上面的名字不斷涌現,赤司征一抬頭一直等待,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赤司征一&遠山金太郎]
他微微一怔,剛想轉頭去尋找他的隊友,余光突然瞥見一個黑影迅速朝自己跑過來,然后猛地一躍……
“唔。”
視線突然暗了下來,赤司征一突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興奮的聲音,“紅司小哥!我來了!!!”
赤司征一:“……?”
什么紅司?
“你好,遠山君。”赤司征一努力掙扎,他的整個腦袋都被對方用身體緊緊捂住,就連聲音也很含糊,“可以從我身上下來嗎?”
他稍微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哇,好可惜啊,我還想和紅色小哥比賽來著……”遠山金太郎自顧自地說道,“不過能和紅石小哥一組,我們一定能稱霸整個合宿的!哈哈哈哈哈……”
赤司征一:“是的是的,可以從我身上下來嗎?”
“那我們先挑戰誰好呢?要不去打白石吧?可是白石有毒手,可能會不小心就死掉誒!”
赤司征一:“……”
“砰!”
正在和自己新隊友聯絡的,其他人只聽見一聲巨響,地面輕微震動了一下(夸張),灰塵散盡后,眾人在聲音發聲處,看到了一只平靜的白發少年和一只被他過肩摔用力扔在地上的紅發少年。
“……”
“???”
遠山金太郎暈乎乎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紅司小哥,你的力氣還真是大呢。”
“謝謝。”赤司征一禮貌道謝,“剛剛有些呼吸不過來了,所以只好先請你從我頭上離開,抱歉。”
遠山金太郎揉了揉屁股,又揉了揉腦袋,“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嚇我一大跳呢哈哈哈……”
聽到兩人聊天內容的其他人:……你們開心就好。
等等,所以說剛剛的場景是立海大的赤司征一將四天寶寺的遠山金太郎一個過肩摔從身上摔下來了? ?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雖然赤司征一已經解釋過了是因為呼吸不過來的原因,這么一想也說的過去……才怪啊! ! !
立海大那個出盡風頭的天才一年級,原來是這種人設嗎?
眾人沉思:立海大這些人平時偽裝的還挺好哈。
立海大沉思:后輩最近果然很不開心。
安慰×
少惹? ?
第85章
熱鬧過后, 具體的分組情況如下:
組1:[石田,真田弦一郎]
組2 : [丸井文太,樺地崇弘]
組3:[越前龍馬, 日吉若]
組4 : [白石藏之介,宍戶亮]
組5:[仁王雅治, 海堂熏]
組6:[桃城武, 金色小春]
組7:[干貞治,忍足謙也]
組8:[一氏裕次, 忍足侑士]
組9:[千歲千里,大石秀一郎]
組10:[小石川健二郎, 柳蓮二]
組11:[幸村精市, 財前光]
組12:[向日岳人,菊丸英二]
組13:[不二周助,跡部景吾]
組14:[赤司征一, 遠山金太郎]
組15:[切原赤也,河村隆]
組16:[柳生比呂士, 鳳長太郎]
組17:[手冢國光, 芥川慈郎]
組18:胡狼桑原
由于人數分配的原因, 胡狼單獨分成了一個小組, 雖然不能進行雙打,但當他向別人單打挑戰時,所獲得的比重積分和其他組進行雙打的比重相同。
“既然分組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么本大爺在此宣布,分組對抗賽——正式開始!”
跡部拿上話筒, 用力一揮手,聲音在響在整個籃球場。然而現在并沒有人關注跡部,大家在他宣布的那一刻, 立刻瞄準了自己想要挑戰的對手,跡部話音剛落,球場上就出現了幾個快速奔跑的人。
“哼,你們在和大阪的浪速之星來比速度嗎?”忍足謙也一邊快速朝目標奔跑,一邊勾起唇角得意地笑道,“那你們絕對要失望了。”
“像素之心又怎么樣?我可不會輸給你,喵~”菊丸英二在網球場上不斷地向前跳躍,身體靈活,速度竟也沒有遜色多少。
“可惡可惡可惡,征一醬是我的!”切原癟了癟嘴,一邊抓住憨笑的河村隆往前跑,一邊嘴里念念有詞,“這些家伙不會要和我搶吧?”
“喂小家伙,你去哪?”日吉若皺眉看向自顧自往前走的越前龍馬。
越前抬頭暼了他一眼,“當然是去邀請赤司進行比賽。”
“不行,我不允許。”日吉若抬著下巴,一臉冷酷地說道,“這種合適的機會,當然是要以下犯上,跟我一起去挑戰部長!”
越前緩緩勾起唇角:“既然如此,那就看的速度更快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朝赤司征一的方向飛躍過去,日吉若原地愣了兩秒,才暗罵一聲,向跡部景物的方向跑。
“芥川君,你有想挑戰的人選嗎?”手冢對著一臉暈暈乎乎的少年認真問道。
芥川慈郎厭倦地眨了眨眼睛:“我、唔,我想……ZZZ~”
手冢在原地等了兩秒,只等到了一個站著睡著的芥川慈郎,他嚴肅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會幫你達成心愿的。”
他轉身對著干的方向說道:“我們組進行比賽吧,干。”
干推了推眼鏡,一眼他旁邊困到站不住,需要被手冢扶著的芥川慈郎,“哦,是需要我的干汁嗎?那就戰勝我吧!”
另一邊,還在和其他人賽跑的忍足謙也,一個急剎車停住腳步,“等等,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已經和手冢他們隊伍進行了組隊比賽?”
干:“抱歉,沒有和你商量。”
忍足謙也撓了撓頭,爽朗地大笑,“啊哈哈哈哈哈也沒事啦,畢竟手冢國光這么強,我正想和他打一場呢!”
第一個成功組隊的隊伍已經出現,剩下的人還在急速和其他組競爭中。
其實這才是合宿的第一個活動吧?比較各個小組搶人的速度,如果一直慢吞吞的話,大概只能忍到最后了。
赤司征一看向他身邊跳來跳去的紅發少年,“遠山君,你有想挑戰的隊伍嗎?”
“誒,我都想打一遍耶!”遠山金太郎興奮地說道,他想一只猴子一樣,四處地眺望,“我說啊紅司,你覺得最厲害的人是誰?”
赤司征一眨眼:“是部長。”
“哦!我知道,我知道。”遠山金太郎突然抱住赤司征一,“是那個傳說中的神之子吧?能夠克制住白石毒手的人!”
赤司征一歪頭:“毒手?”
“沒錯沒錯……這個手臂一直用繃帶纏住,為了防止毒手把其他人毒死。”遠山金太郎一臉害怕,“如果在四天寶寺不聽話,就會有可怕的下場呢!”
赤司征一看著遠山金太郎的話,看向不遠處的白石藏之介,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對他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為什么幸村部長可以克制住白石前輩的毒手?”
“誒?我也不知道吶!”遠山金太郎嘿嘿的笑了兩聲,“大家都這么說,絕對錯不了!”
大家是誰,他怎么沒有聽說過?還有“毒手”,這種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赤司征一對此抱有懷疑。
如果就如同切原前輩的惡魔化和他的異瞳模式一樣,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一時半會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情,既然遠山君都這么說了,赤司征一決定對同伴抱有信任。
“我不姓紅司。”赤司征一認真地開口,“我叫赤司征一。”
“我知道了,紅司。”遠山金太郎好奇地向外面張望,“我們到底要去挑戰哪個組呢?”
赤司征一:“……”
算了,他想起了自己來立海大第一天給所有前輩取外號的事情……突然就有了包容,或者是遠山君還沒有認可自己吧。
“和小金在一起很辛苦吧?”
剛還在遠處的白石藏之界,突然站在了赤司征一的面前,無奈地對他笑了笑。
“還好。”赤司征一停頓了幾秒。
“嘛,小金這孩子的性格我是最了解的。”白石藏之介溫和地開口,“不過他性格比較單純,如果他有什么做的讓你不開心的地方,直接對他說出來就好。”
赤司征一點頭表示明白,在立海大時間呆的久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很多時候社團活動前輩們,看起來就像后輩的長輩一樣,白石前輩來對他說這句話,大概也是很擔心遠山君吧。
是因為自己剛剛摔了遠山君一次嗎?赤司征一沉思。
白石藏之介臉上笑意加深,“對了赤司小哥,有沒有興趣和我們組進行一場比賽?”
赤司征一一愣,被挑戰的組是無法拒絕挑戰者的,不過,白石前輩的語氣讓他有種這不是挑戰邀請,而是一次簡單的詢問。
他將目光挪向遠山君,和誰比賽都無所謂,所以隊友的意見更加重要。
“噢噢,吶白石,你要和我們比賽嗎?”山金太郎在原地跳了起來,“快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來遠山君的內心是同意的,赤司征一對著白石前輩點了點頭,“請多指教。”
白石前輩的另外一位隊友是冰帝的宍戶亮,他似乎和誰比賽都無所謂,正在白石不遠處雙手抱胸,滿臉不耐地看著他們。
兩支隊伍牽手成功,成了網球場上第二個組隊成功的隊伍。
不少看到這一幕的人暗暗嘆氣,又紛紛改變目標,換一個方向奔跑。
“英二,難道你的目標也是赤司君嗎?”大石秀一郎一邊改變方向,一邊對著過去的搭檔詢問。
“那是當然。”菊丸英二比了個wink,“大家都對他很感興趣呢。”
并當場改變方向的可不僅僅只有他和大石。
“也是啊。”大石垂眸笑了笑,“畢竟是來自那個立海大的天才一年級。”
在場所有的國中生,里只有三名一年級學生,這令不少人感到震驚的是,這三名國中一年級生的實力都超乎其他人的想象,讓人不得不感慨后生可畏。
而更加湊巧的是,有兩名一年級生居然分到了同一個組,這讓盯上他們倆的人也更多了起來。
“切,還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向日岳人撇了撇嘴。
由于遠山金太郎的緣故,白石藏之介不放心的一直站在他附近,所以相對于其他人,他是離兩位一年級最近的一組。
“承讓。”白石藏之介微微一笑。
網球場上的比賽還沒開始,就已經硝煙四起,在這一刻,除了自己的隊友,其他人都是敵人。
“喂,海堂,你干什么,我們不是隊友嗎?”桃城瞪大眼睛。
海堂還沒開口回答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在桃城驚訝的目光里探出頭來,微微一笑,“說什么呢,他現在的隊友可是我啊, piyo ~、
桃城咬牙切齒:“可惡的狐貍!”
“我可是前輩。”仁王挑眉,“不過再不行動的話,其他人要被搶走了。”
輕松搶走了桃城瞄準的對手的仁王雅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現在躺在這里不太好吧?”
在發現自己和桃城的隊伍,瞄準了同一個對手時仁王雅治當機立斷,決定讓海堂出手,畢竟像陶晨這樣的傻孩子,應該對過去的隊友毫無防備吧。
“你!”桃城咬咬牙,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仁王笑得像只狐貍,“那就好請多指教,紳士。”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不愧是你啊,狐貍。”
仁王、海堂與柳生、鳳長太郎組成一隊。
隨著比賽時間的推移,所有的隊伍陸陸續續組隊成功,一共有18支隊伍,在九個網球場同時進行比賽,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都可以繼續挑戰或者休息。
“對了,再加一個規則。”教練站在最前方說道,“勝利三次的小組可獲得一次拒絕的機會。”
聽到這個規則,不少人松了口氣。如果一直無法拒絕,那么無論如何也會有失敗的時候,畢竟每個人總會有精疲力竭的情況。
無論是自己精疲力竭,還是打敗一個精疲力竭的小組,都會讓這次合宿活動失去意義。
“按照組隊成功的順序,分別在1到9號網球場進行比賽,請各位成員移步。”
赤司征一彎腰拿起自己的網球包,轉頭卻發現自己的新隊友不見了。
“喂,超前超前,我們等會打一場比賽吧!”遠山金太郎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了越前身邊,蹦蹦跳跳地說道。
越前正煩自己失去了和赤司一較高下的機會,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想答應,旁邊的日吉若冷著臉開口:“拒絕,我們下一場要挑戰跡部部長。”
“我可沒這么說。”越前立刻反駁。
他們兩人想挑戰的對手都被其他人搶先了,因此從兩個酷酷的小哥,變成了兩個“不高興”小哥。
“嗯,為什么不和我們比賽?”遠山撓了撓下巴,“我和紅司小哥可是超級強的哦!”
超級強的紅司小哥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了角落的新隊友,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對方身后,聽到這句話后慢吞吞地開口,“可以和我去二號球場了嗎?”
白石他們組已經到了,現在正在等他們,在這種各個學校成員混亂大比拼的時候,時間就相當于金錢,說不定就決定著自己的比分。
“啊,紅司小哥你來了啊!”遠山,“我們邀請超前和我們下場比賽吧!”
赤司征一重復:“可以和我去二號球場了嗎?”
“等等啦,我們先邀請超前和我們一起……誒誒誒?”
在越前和日吉若震驚的目光里,遠山金太郎整個人直接被他身后看起來瘦弱的白發少年扛了起來。
“我扛你過去還是飛過去?”赤司征一禮貌地給對方選擇的機會。
越前:……這是什么問題,總覺得最近的赤司好像有些奇怪。
日吉若克制住自己想后退的腳步,感受到了空氣里傳來的危險。
遠山金太郎仍然一臉沒有察覺的樣子,發現自己被扛在了肩膀上后,興奮地張開手臂大叫起來,“咦,還可以飛過去嗎?那我飛過……”
他的身影變成了一顆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遠山金太郎在空中興奮地揮舞著雙手,從所有人面前經過,“白石,你快看我,超級帥!!!”
白石:?
白石:“等等,金太郎,你怎么會從空中被扔過來……”
“啊哈哈哈哈好好玩……砰!”
在遠山金太郎興奮的笑聲中,整個人被直接砸進了二號網球場邊緣的草地上,那聲音光是聽著都讓人覺得牙疼。
白石臉色一變:“金太郎!”
金太郎問題不大,畢竟雖然看著飛過去有些嚇人,但其實距離也不算太遠,就是頭上長了個包,看著挺疼的樣子。
赤司征一干了這件事后,一臉靦腆地給出解釋,“有詢問過遠山君的意見,是他要求的,可能是覺得這樣速度比較快吧。”
幸村代表家長身份對白石表達了深深的歉意,白石也表達了諒解,畢竟自己的孩子他最了解性格。
赤司小哥脾氣這么好,大概是真的被纏煩了吧,唉,辛苦了。
第86章
只有少數網球場看起來比較和諧, 大部分的網球場各有各的問題,教練們對所有場地的網球少年們進行了一次全方面的觀察。
畢竟是將35名網球少年打亂重組,沒有任何配合默契和相處時間,第一次共同比賽發生這樣的情況,也能夠理解。
比如, 一號網球場。
那名眼鏡少年滿臉邪惡地從身上掏出一杯深綠色,冒著熱氣的飲料時,教練便覺得有些驚恐了,然后看到這名少年將飲料遞給了他的對手。
教練:糟糕,這是什么新型的獲勝方式嗎?
不過他們并不會阻止選手在網球場上的任何行為(特別危險的除外)。
教練a:“這個沒有達到特別危險的級別嗎?”
教練b:“應該吧。”可惡, 他也不確定啊!
教練c :“不用擔心,這么明顯的毒藥,他的對手一定不會上當的。”
聽到這句話的干推了推眼鏡,鏡片上白光一閃, 他面無表情地進行科普:“這可不是毒藥,它里面凝聚了54種營養成分, 作為超級無敵營養的果汁, 只需要一杯下去……”
他轉過頭,對著他的隊友微微一笑:“忍足君,要不要來一杯?說不定比賽可以超常發揮哦。”
“呃呃。”忍足謙也往后倒退好幾步,面露難色,“我就不要了吧, 你給手冢前輩就好, 哈哈。”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干禮貌地點頭。
在教練們不可置信、試圖阻止的目光里, 手冢慎重地接過干遞過來的干汁,兩人進行了簡短且精密的交流。
手冢:“沒問題吧?”
干:“當然。”
手冢捧著那杯綠油油的干汁,然后果斷地走到他的隊友身邊,彎下腰,語氣溫柔,“喝吧,喝下它就能醒過來打網球了。”
芥川慈郎被頭頂上方傳來的詭異語調弄得有些睡不安穩,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順口喝了一口遞到嘴邊的飲料。
在他喝進嘴里的那一瞬間,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鍵,就連空氣都變得安靜起來。
手冢面露期待,干一臉自信,忍足害地咽了咽口水。
在這萬眾矚目的時刻,芥川慈郎猛地睜開了眼睛,手冢臉上的笑還沒完全展露,就看到臂彎的少年突然開始口吐白沫,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么。
手冢附耳過去傾聽:“……毒……有毒……”
抬起來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宣告著一號網球場,一位選手的英勇陣亡。
裁判吹響口號聲,手冢拿上網球拍,一個人踏上了戰場。
旁邊圍觀的教練們嘆了口氣,繼續去觀察其他網球場的狀況。
按照順序,第二個被觀察的網球場是二號網球場。
“白石,我要來了哦!”
赤司征一在遠山金太郎說出這句話時,內心便隱隱涌上來不妙的感覺,他剛想轉身說些什么,就看到他的隊友整個人已經高高跳了起來,嘴里還念叨著自己的必殺技名字。
他們組根本沒有討論過誰先發球,誰先防守。
黃色小球兇猛地沖向對面,赤司征一愣了一秒,趕緊回過身來,用力握住網球拍,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對面的白石藏之介顯然對遠山金太郎的球風很熟悉,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球沒有任何回避的動作,直接往前躍起,然后一記扣殺。
赤司征一目光緊鎖黃色小球,確定好網球的軌跡后,飛速朝落地點跑去,然而,在他揮起網球拍,準備接下這一球時,另外一個身影突然從一旁沖了過來,直接遮住了他大部分視線。
什……
擔心兩人撞到,赤司征一身子向后仰,球拍揮擊的動作也被迫停了下來。
網球飛快地砸向對面,宍戶亮防守不及時,成功讓赤司征一他們小組拿下一分。
“啊哈,白石你們的網球也很一般般嘛!”遠山金太郎大聲說道,他的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赤司征一站在原地,看著網球從被人突然劫走到最后得分,他轉頭面向遠山金太郎,對方高興地呲牙,比了一個大拇指,“嘿嘿,剛剛那球酷不酷?”
“嗯。”赤司征一抿了抿嘴,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又是遠山金太郎的發球局,赤司征一握住網球拍,站在防守的最佳位置,等他的隊友將網球用力打出去,對面迅速打來一球后,他的腳步再次往網球的方向跑動,然而余光又暼到熟悉的身影沖了過來。
赤司征一腳步停住,站在原地沒動。
遠山金太郎興奮地在網球場跑動,將飛過來的網球全部都打了回去。
“ 1:0,赤司征一、遠山金太郎小組領先。”
第一局比賽結束,雙方交換比賽場地,赤司征一握著網球拍手腕轉了轉,經過白石藏之介時,對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啊,小金之前沒有打過雙打,大概對比賽規則不太了解。”
赤司征一垂眸:“沒關系。”
白石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現在不太方便,不過之后我會好好說說他的。”
遠山金太郎性格單純,對網球憑借一腔熱血和絕佳的天賦,也因此性格也稍微有些自我,上頭起來就不管不顧,現在大概已經忘記自己和別人組隊了。
赤司征一搖頭,繼續說道:“沒事。”
白石的表情有些感動:“赤司小哥你太溫柔了,比賽結束后,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小金的。”
如果是他遇見了這樣難搞隊友,大概會非常頭疼吧,畢竟,雙打比賽里遇見一個完全不會雙打的隊友,這比獨自一人面對兩位對手還要痛苦啊。
赤司征一點點頭,兩人擦身而過,走向各自的場地。
不少圍觀的教練看到,二號球場呈現出奇怪的場面,明明是雙打比賽,可是只有紅發少年一個人在球場跑動。
“喲西喲西,再來再來白石!”小金揮舞著自己的網球拍,左右跳來跳去,搖頭晃腦的。
而他的搭檔白發少年平靜地站在旁邊,對身邊隊友屢次強求的行為完全視而不見,看上去毫不介意。
教練搖了搖頭,在本子上記錄些什么。
“這位白發少年叫赤司征一是嗎?”教練a,“聽說實力很強,只是這性格嘛,還是太內斂了。”
教練b:“的確,完全被他的隊友壓制了。”
雙打比賽中,隊友直接搶球的情況很少,卻不是沒有。如果有足夠的實力,認為單憑一個人就可以壓制住兩位對手,可以完全不顧及隊友將所有的球都回擊。
教練們在場外聊了兩句,剛想走向其他賽場,就看到原本沉默的白發少年突然向紅發少年走了過去。
“想和對方商量嗎?”教練c好奇地說道。
看上去的確是想要商量的表情,赤司征一走到遠山金太郎的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是不是輪到我了?”
小金歪了歪頭,“你在說什么呀,紅司?”
“我說,是不是輪到我打球了。”赤司征一重復了一遍。
小金不理解地說道:“誒?這個不是靠本事搶球嗎?紅司,是你表現太差勁了啦!”
“我知道了。”赤司征一點點頭。
教練好奇接下來的發展,便繼續觀看了下去。
一場網球比賽最多只能進行十局,6:4,或者12局,7:5,而這場比賽已經進行了五局,比分也來到了3比2。
僅僅靠著遠山金太郎一個人,還是不足以抗衡白石和宍戶亮的組合,畢竟這兩個人里有一個是最了解他的隊友。
前期他憑借著自己的力氣和靈活性,占據了很大的優勢,然而隨著比賽時間的推移,也慢慢顯示出不足來。
根據教練組的推測,如果這場比賽繼續這么下去,最后的贏家一定會是白石他們組。
現在看赤司征一的態度,莫非他也要開始搶球了?
搶球什么的,赤司征一從來沒有做過,或者說以他過去的性格,連這種想法都不會出現。就算被人當面開大,大概也只會委屈的往后縮,然后讓另一個人格出現替他找回場子。
“咦,讓我來吧,讓我來吧!這種小孩我能一個打十個!”
“我自己上。”
“誒——感覺你性格變了誒!是因為他不見了,所以你不開心了嗎?”
“……他沒有不見。”
“我都出來了,他肯定不見了!你忘啦,我和他是不能同時出現的!”
赤司征一沒有繼續回答內心出現的聲音,他握住網球拍,目光有些暗沉。
沒有不見,他就是你。
他原本想這么說,但還是將話打住了。
失去了部分記憶的第二人格,變成了最初的樣子,而那部分記憶由于他的主動汲取,現在都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與此同時,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再一次加強。他不清楚是什么作為變化契機,或許是第二人格雖然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但其實也越來越虛弱。
所以那部分記憶慢慢的到了他的身體里,而第二人格……也開始慢慢倒退回過去。
但是第二人格為何要與那群黑衣人接觸,又為什么會慢慢變得虛弱起來,他找伏諸先生拿的藥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
哪怕獲得了那部分記憶,赤司征一也沒有完全弄懂,好像有什么關鍵的信息被特意遺漏了,如果不選擇抽絲剝繭,他永遠都不會弄明白。
除了那個黑衣組織,大概也只有第二人格才能知道真相,然而現在的第二人格……
“嘿嘿,他這招還蠻帥的啊,如果我有機會出去的話一定要學!”
現在的第二人格挺好的,就是偶爾有點傻。
赤司征一抬眸,赤色的眼睛在陽光照耀,也不見絲毫暖意。
如果是立海大的人在場,大概會感到很吃驚,畢竟這樣的氣勢更符合他們認知中后輩的異瞳模式,而兩只一模一樣的赤色眼睛,現在明顯是處于正常模式。
“接招哦,小金。”白石勾唇一笑,將黃色小球高高拋起,身體向后仰,跳躍,揮拍,動作一氣呵成。
然而,他以為會接到他網球的小金,并沒有出現在黃色小球軌跡的道路上,反而是一雙赤紅色的眼睛與他對視。
“砰——”
白石只感到一陣勁風從耳邊劃過,緊接著耳朵便聽到了撞擊聲,他遲疑地眨了眨眼睛,往后看過去,黃色小球在地面跳動了兩下,滾向了場外。
“!!!”
場外的教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甚至沒有看清白發少年是如何瞬間出現在網球旁邊,又是用怎樣的動作將球打回去的。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和白石一樣愣在了當場。
白石的表情緊繃了一瞬間,又慢慢放松下來,“不愧是今年的超新星啊。”
小金夸張地張大嘴巴,他的動作還維持在跑步的狀態,但他卻完全沒有趕上赤司征一的速度。
“太厲害了,紅司!”小金高興地說道,一邊快速朝白發少年跑過去,完全沒有因為隊友的強大而感到焦慮。
白石無奈地看著這一幕,低聲喃喃,“難辦了啊,小金。”
赤司征一對著他的隊友彎了彎嘴角,“謝謝,會繼續這么厲害的。”
接下來的每一球,都會這么厲害。
第87章
“5:3, 赤司征一、遠山金太郎小組領先!”
黃色小球快速在球場上跳躍,二號網球場的比賽時間要比其他網球場更長,不少已經結束比賽的人, 陸陸續續走過來圍觀。
在第一輪比賽中, 并沒有出現頂尖強者的對抗, 諸如幸村跡部手冢之類的隊員, 不只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都沒有對上。
也因此, 二號網球場的這場比賽,凸顯得更加難得起來。
“這兩位一年級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沒有一點雙打意識?”
二號網球場呈現出一種極端的表現,白石藏之介和他的隊友宍戶亮配合極其默契,這兩位,一個被稱為速度,力量,技巧各方面完美無缺的男人,另一個的網球日常便是雙打。
而看他們的對手, 不僅僅沒有任何配合度在里面, 反而好像互相敵視, 只要己方的網球場上出現了網球的身影, 兩人便會不約而同地跑上前揮擊球拍。
不過稍微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就他們所見基本所有網球都被那名白發少年搶到了,他跑動起來的身影幾乎現出殘影, 沒有給他的隊友任何機會。
“這是征一醬嗎?”丸井撓了撓頭。
幸村雙手抱胸, 表情稍微有些嚴肅, “柳?”
柳點點頭:“我剛剛去詢問了場邊的教練,據說最開始的局面和現在是完全反過來的。”
“原來如此。”幸村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征一醬的作風變化的還真是大。”
如果是因為隊友之前的行為, 導致現在的局面倒也能理解,只是和過去征一表現出來的性格稍微有些……ooc了。
目前賽場上的比分是5:3,而這個場面幾乎是由赤司征一獨自達成的,不少人再一次重新看待這名白發少年。
四天寶寺也有人比賽結束跑來圍觀,忍足謙也一臉頭疼的表情,兩邊賽場都有他們學校的隊員,他以為再不濟就是一強一弱的局面,沒想到兩位隊員都被壓制了。
“這家伙……也太強了吧?”忍足謙也搖頭嘆氣。
“你覺得手冢如何?”他旁邊站著的干問道。
“呃。”忍足謙也表情一僵,心想,都將我們兩個打爆了,這還能如何?
“很強?”
干點頭,“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赤司君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和手冢媲美了。”
他抬手推了推眼鏡,看向白發少年的目光帶上了審視與好奇,前段時間對方的實力明明還沒有成長到這種地步,最近到底發生了什么?
“可惡!”
又一次搶球失敗,小金懊惱地用球拍砸了一下地面,自從他跟紅司說完那句話后,再也沒有摸到過網球。
在他的認知中,雙打就是兩個人各憑本事搶到球,但他現在為什么會這么難受?
小金癟了癟嘴,可是白石和那個戴帽子的人為什么都可以碰到網球呢?
赤司征一并沒有在意隊友的情緒,雙打和單打他都無所謂,就算是一對二他也能夠接受,只要是打網球。
和陌生的搭檔磨合,赤司征一的態度從來沒有任何消極回避,不過對方選擇了這種形式,他當然也會尊重對方。
“5:4!”
白石和宍戶亮的組合終于成功拿下一局,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配合得越發像組隊多年的隊友。
赤司征一看向白石,目光變得重視起來。
白石藏之介這個人,光看外表并不會給人帶來很強的威懾力,甚至會由于他周身溫和的氣質,對他產生錯覺。
然而,原本屬于關東地區的合宿,跡部景吾居然破破例邀請了一所關西地區的學校,光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他對四天寶寺的重視。
赤司征一此前并不了解這位前輩,比起立海大、青學、冰帝三所學校的部長,他身為四天寶寺的部長要低調很多。
但是在這場比賽中,他發現自己幾乎找不到對方的任何弱點,剛剛他所有的得分全是以宍戶亮前輩為切點,而白石前輩無論是攻還是防,都完美的無懈可擊。
“這便是白石藏之介的網球風格。”柳低沉著說道,“在寂靜中隱藏了激情的完美的網球圣經——他真正的實力,絕對超乎我們的想象。”
“一直都有所耳聞呢。”不二瞇了瞇眼睛,“倒是更加好奇這場比賽的結果了。”
無論是表面上被壓制,還是后面的回擊,白石藏之介的表情都一如既往的冷靜沉著,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緊張和擔憂,似乎對比賽的結果有著完全的篤定。
赤司征一慢慢呼出一口氣,現在的局面并不是他和白石前輩的單獨對戰,而白石也并不像他和遠山君,他對是否能打到球并不執著。
而一對好的雙打搭檔,它所展現的實力絕對是超過單獨一個人的。
“5:5!”
裁判再一次大聲喊出兩個小組的比分,從剛開始的赤司征一,他們組領先到現在慢慢被反超上來變成平局,不少觀眾都開始期待后續發展。
而反觀兩個小組組員的狀態,白石和宍戶亮的表情越發冷靜,而遠山金太郎則像是已經失去了理智,是完全不在意勝負,不管不顧地想要將網球從赤司征一的手中奪下來。
而白發少年的狀態似乎也有些不對勁,一次失誤,被他的隊友搶到網球后,他看起來更加沉默了。
身體慢慢涌上來的疲倦,赤司征一面無表情地捶了捶肩膀,渾不在意地繼續握緊網球拍。
“喂,讓我上場吧,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
“我們用的是同一具身體。”
“雖然是這樣,但我又不會感受到痛苦,讓我出來吧,否則你一定會輸掉這場比賽的。”
赤司征一扯了扯嘴角,他可以在即將勝利的時候換第二人格上場,但絕對不會在自己即將失敗的時候讓第二人格上場。
后者跟逃避有什么區別?
“啊啊啊啊啊討厭死這種性格了!”
腦海里的聲音大聲吼過一遍后,消失得無影無蹤,赤司征一沉下心來繼續打比賽。
這場比賽對他來說極為消耗,雖然前面五局他都沒有怎么上場,全是讓隊友來接球。但后面的五局比賽,他不僅要全力發揮,以此來克制住力量、速度、技巧方面都無懈可擊的白石,還要在壓制住他的隊友,才能接到那一球。
好的搭檔可以,實力絕對遠超一個人,但糟糕的搭檔,也絕對可以讓個人的實力大打折扣。
無論是他還是遠山金太郎,都因為對方的存在,而導致這場比賽只能無可奈何地繼續下去。
“ 6:5 ,白石藏之介、宍戶亮小組領先!”裁判的聲音在球場上空回蕩,局勢愈發緊張起來。
“咳咳咳咳——”
幾乎克制不住喉嚨間傳來的癢意,赤司征一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他整個身體都在發生震動,胸腔劇烈起伏,瞳孔也不自覺放大。而在這種狀態下,他的臉色竟然越來越蒼白。
“你……”白石停下動作,有些遲疑,“抱歉,你沒事吧?需要休息嗎?”
赤司征一努力擺了擺手,身體微微彎曲,呈現出一種蜷縮的狀態,“不用管。”
白石站在原地猶豫了兩秒,和宍戶亮對視一眼,最終決定還是將比賽繼續下去。他的確沒有聽說過這位少年的身體問題,不過既然他這么難受了,他的前輩們也沒有阻止,想必,并不會影響這場比賽。
遠山金太郎被刺激到眼睛有些通紅,內心被憤怒和不甘沖刺,也沒有注意到隊友的不適,反而在赤司征一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腳步遲緩時,沖過來猛地將赤司征一眼前的網球打了回去。
他用力過猛,球拍向后反彈,直接砸向了赤司征一的頭。
“小心!”觀眾傳來驚呼。
赤司征一往后仰,但因為反應不及時,依舊讓球拍的邊緣砸在了額頭上,鮮紅的血跡瞬間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我……”
遠山金太郎瞪大眼睛,眼前的紅色刺痛了他的雙目,讓他整個人從情緒失控的邊緣被拉了回來。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想要上去攙扶住白色少年的身體,卻又感到害怕,手臂微微向后縮,最后垂了下來。
“小金!”白石嚴厲地喊了一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小金對網球接觸的時間并沒有他們長,但是天賦卻比他們都要高,又是社團里年紀最小的,難免養成了有些自負的性格。這次赤司征一的出現,白石一直認為對小金也是一種磨練,所以并沒有任何插手。
但他沒想到小金竟然能在賽場上情緒失控到這種程度,甚至還傷到了隊友的身體……白石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平時還是太放任小金的行為了。
比賽中途暫停,赤司征一被利海大的前輩們攙扶下去,做簡單的傷口包扎。
“還要繼續下去嗎?”胡狼擔憂地問道。
這是后輩在網球場上第一次受傷,而且還是在自己身體極其不適應的情況下,就算回到場上繼續打網球,這場比賽的結果也……不言而喻。
幸村站在一旁,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賽場垂頭喪氣的紅發少年,對方正因為前輩的訓話而感到懊悔。
他眼神沒什么波動,只是有些發冷。
真是不乖的孩子呢。
“嗯。”赤司征一點頭,“我想讓這場比賽結束。”而不是因為意外中途截止。
其他人還想勸說什么,但真田阻止了他們的話,“既然決定好了,就全力以赴地上場。”
那個從他加入社團第一天開始就滿臉嚴肅的棒球帽前輩,現在也嚴肅地站在他面前,卻又像可以隨時依靠的高山,寬厚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頭上,赤司征一手指緊握成拳,啞聲道:“好。”
比賽繼續進行,白石和宍戶亮選擇尊重他們的對手,用自己當前最強的實力來應對這場比賽。
遠山金太郎吶吶地站在一邊,完全沒有了開始的激情與活力,“對不起,紅司,都是我不好。”
赤司征一有些想笑,畢竟在這種道歉的時候,對方也沒有喊出他真正的名字,大概“紅司”兩個字是對方對他的特殊稱呼?
“沒事,我們繼續吧。”他平靜地回答。
打網球的時候受傷其實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就算這種傷害來自隊友,這種情況有時候也難以避免。
對方并不是有意,所以這件事也不需要道歉。
赤司征一不斷調整自己在賽場上的狀態,將喉嚨間傳來的癢意強制壓下去,而遠山金太郎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居然開始在一邊配合他。兩人突如其來的配合,將對手打了個措手不及,再次拿下一局,讓比分來到了6 : 6的平局。
最后進行的是搶七局。
第88章
網球重重砸落在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似乎帶著球內的高壓空氣瞬間爆發。
緊接著,球反彈而起,與地面快速撞擊,發出一連串“噠噠噠”的清脆聲音,讓人不由得將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那顆跳動的黃綠色小球上。
直到尖銳的口哨聲驟然劃破空氣, “咻——”的一聲,裁判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網球場。
“ 7 : 6,白石藏之介與宍戶亮小組獲勝!”
結局宣布,哪怕最后赤司征一和遠山金太郎力挽狂瀾, 也沒能讓這場比賽向他們傾倒。
眨了眨有些發澀的眼睛, 赤司征一身體驟然彎了下去,他用網球拍撐在地面,用手帕捂住嘴又用力地咳了兩聲。
“喂紅司, 你沒事吧?”小金焦急地在旁邊轉圈圈。
白發少年面色蒼白,頭上還盯著纏繞起來的紗布,身體單薄,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赤司征一搖頭,目光從慢慢挪到了地面那顆滾動著的黃色小球身上,自從加入立海大開始參加比賽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面臨失敗——這其實是不應該的,畢竟比他實力強的人大有人在,只是過去的勝利讓他差點被蒙蔽其中。
說不上來內心是什么感覺,畢竟并不是正式比賽,因此并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和無力,但總有種踩不著地的慌亂感,就連網球場地的顏色都看起來有些刺眼。
“去休息吧。”幸村走了上前,不著痕跡地代替小金扶住了后輩的身體,“跡部請了醫生過來,幫你處理一下。”
赤司征一微微點頭,任由幸村攙扶著他向場外走去。
賽場邊,其他隊員們的表情各異,有可惜,有擔憂,但都默契地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為他讓出一條通道。
醫生很快過來,對赤司征一進行了簡單的檢查和處理。窗外的風景還不錯,赤司征一盯著窗戶發呆。
隊友不配合,他決定單打獨斗有錯嗎?
沒有。所以,到底還是他的實力太弱,否則也不會將自己置于險地。
赤司征一面容平靜地靠坐在床上,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的確有些不對勁,總是很難提起情緒,就連最愛的網球,打起來的時候也有種淡淡的死感。
雖然表面看上去已經竭盡全力,但他內心又無比清楚,這種感覺和過去并不相同。
大概前輩們也看出來了,所以并沒有任何指責,就連真田副部長也破例的沒有給他輸掉比賽的“鐵拳制裁”。
“肯定是因為最近太無聊了啦!”
赤司征一:“最近的生活挺刺激的。”
就是有點不太真實,好像已經偏離了他的生活軌道。
房門被人敲了敲,赤司征一提高聲音:“請進。”
門被打開,立海大前輩們的臉出現在門后,切原第一個沖了進來,“征一醬,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啊?”
赤司征一:“……”這種時候,他的情緒其實挺激動的,比如,尷尬之類的。
腦海里出現的聲音太真實了,像是就響在耳邊,讓他總有一種自己在和人對話的錯覺。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自言自語!”切原一臉恍然大悟,“我每次看完漫畫或者輸掉比賽后,也會自言自語!”
前者是在假裝自己是漫畫的熱血主人公,即將拯救世界,不僅要自言自語,還要配上各種動作和手勢。后者則是對自己的加油打氣,順便偷偷貶低一下對手。
將心比心,切原貼心地理解了后輩。
赤司征一表示不太需要他的理解。
“腦袋怎么樣?”真田,“會不會有輕微的腦震蕩?”
“……這個也沒有。”赤司征一,“只是破了點皮。”
他并不是沒有躲避當時揮過來的網球拍,而是有些來不及,所以沒有完全躲過。
“嗯,他們說希望你快點好起來,還有不少人想要邀請你比賽。”真田開口。
幸村溫聲:“要不要去后山看看?附近的風景還不錯。”
赤司征一有些猶豫。
丸井:“去吧去吧,剛打完一場比賽,這會兒大家都在休息呢。”
第一場比賽是統一組織的,之后的每一場比賽都由每個小組單獨邀請。雖然說是合宿,但其實選手們的身心健康也同樣重要。
尤其是大家剛剛才分成新的小組,對自己的朋隊友還不夠熟悉,休息的時間也是為了讓大家更了解彼此。
赤司征一最后還是答應了,獨自待在病房里的感覺太過熟悉,一不小心便會讓壓抑和痛苦席卷重來,這樣對他的狀態更不利。
腦袋上的傷勢并不重,赤司征一拒絕了前輩們的攙扶。
輕井澤是一個很適合旅游,放松身心的地方,尤其是在城市里待久了,突然來到這種地方,都會感到心曠神怡的愉悅。
森林郁郁蔥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在林間地面上跳躍閃爍。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山峰在云霧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幅水墨畫卷。身處其中,深吸一口氣,能將這段日子所有的疲憊與煩惱全部忘得一干二凈。
“真美啊!”丸井看得目不轉睛。
赤司征一下意識點點頭,在心里默默問道,“要出來感受一下嗎?”
他和第二人格的相處方式很奇妙,對方能夠借助他的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但如果想切身感受,必須由對方占據身體才行。
“可以可以可以,快放我出來!”
赤司征一無奈地笑了笑,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驚一赤兩種顏色的異瞳。
“哇,征一醬你……?”切原猝不及防被異瞳的赤司征一驚了一下,連連倒退好幾步。
知道對方是雙重人格后,他對第二人格的毒舌一直念念不忘,明明都是征一醬,為什么性格會差這么大嘛,可惡!
“喲,海帶頭小子,你好啊!”赤司征一咧開嘴,笑得特別開心。
他容貌長得好看,不過大家都是精致小帥哥,倒也不會那么關注這方面,只是從來沒有見對方這么笑過,一時間好幾個人都愣了一下。
“這么笑是怎么笑?”胡狼問了出來。
仁王回答:“沒見他笑得這么傻過。”
無論是主人格還是之前的第二人格,一個高冷,一個又拽又酷,但現在怎么看起來有點……傻不愣登的感覺?
“你才傻呢!”赤司征一用力地翻了個白眼,也沒繼續管仁王,他張開手臂,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好久沒有呼吸過了,真爽啊!”
“……”這話說的,乍一聽還真有些奇怪。
幸村彎了彎眼睛:“你不是征大?”
赤司征一:“?我叫赤司征一!”
他強調。
換多重人格的時候,有了解過某些人格會和主人格取不一樣的名字,來彰顯自己獨立的身份,不過,無論是主人格還是次人格,都沒有過這種想法。
赤司征一就是赤司征一,他們的共享記憶了,怎么能不算同一個人?
身份的認同感特別強。
幸村笑了笑:“為了方便稱呼,以后便叫你征二,可以嗎?”
赤司征一歪頭一想,主人格叫征一,他叫征二,嘿嘿,那另外一個人格豈不是只能叫征三了?
“可以。”他爽朗地點點頭,又覺得不對,“你剛剛說什么征大?”
幸村面不改色:“剛剛不小心記錯名字了。”
赤司征一無語:“你傻了吧唧的,咱倆都相處這么久了,你也能記錯我名字。”
傻了吧唧的幸村:“……”
倒也沒想到,除了主人格,另外兩個人格都挺喜歡懟人的哈。
赤司征一認為幸村記憶不咋地,但也不太想管,剛剛跑出來,他什么地方都想去轉轉。
幾人跟在撒野的赤司征一身后,丸井越來越想不通,小聲問道:“征一醬到底有幾個人格?”
柳生也不確定:“三個?”
多重人格患者和雙重人格患者應該區別不大,只是分裂的個數不同,不過聽說這是后輩的家族遺傳老毛病了,難道他的兄長和父親也有三個人格?
“能不能走快點啊?”赤司征一特別無語,又不是顧忌這些家伙是他的前輩,他才不會等他們呢,“你們運動少年體力這么廢的嗎?”
眾人:“……”
仁王:“你到底要去哪?”
赤司征一哼了一聲,指著遠方的高山說:“真男人就是要爬上最高的山峰!”說完,他便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絲毫不在意身后眾人的反應。
切原在后面小聲嘟囔著:“誰說的啊,不爬也是真男人啊。”
下一秒,真田面容嚴肅地抬了抬帽子:“全體都跟我一起上!”
“我真田弦一郎誓要成為真正的男人!”
丸井:……你倆搭伙過日子得了。
切原:不是吧……?
柳:一時之間分不清真田到底是真心這么想的,還是為了來一場爬山拉練。
幸村:真有趣呢。
走在前面的赤司征一像只脫韁的野馬,一會兒掛在樹枝上蕩來蕩去,挑戰真田的忍耐度,一會兒鉆進草叢里消失不見,挑戰真田的視力,偶爾還會趁著真田不注意的時候偷吃兩顆野果子,挑戰自己身體的極限。
如果要問為什么都是挑戰真田……畢竟嘴里說著不想玩的切原和丸井,已經加入了赤司征一的陣營,一下子要面對三個熊孩子,要不是真田在拼死拼活的辛苦,幸村身后的黑百合估計得要溢滿整個后山了。
“哦豁!”
赤司征一興奮地跑到溪邊,蹲下身子,伸出手摸清涼的溪水,下一秒就站起身來,開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現在是最熱的月份,大家走了一路,的確也挺燥熱,但誰都沒想到,赤司征一就要在這里脫光。真田拼命地扒拉住赤司征一的手,用盡全力阻止他的行為。
“征一醬絕對會恨你的。”切原都被驚呆了,他也沒有在野外洗過澡。
“切。”赤司征一癟了癟嘴,“他才不會恨我,他喜歡我還來不及呢!”
仁王評價:“小學生春游。”
不能洗澡,赤司征一就開始在溪邊走來走去。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幸村提醒。
赤司征一不以為然,沿著溪邊的石頭走,試圖尋找溪水中有沒有小魚小蝦之類的生物。
突然,他腳下一滑,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看就要掉進水里。就在眾人驚呼出聲時,他直接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原地穩穩落下。
“我這副身手也太強了吧?”赤司征一滿臉驚奇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原來打網球還有這種效果嗎?
其他人也有些驚嘆他的反應速度,切原躍躍欲試:“我也想試試!”
真田無情的一拳頭砸在他頭上,“你不想。”
明明幸村已經回來了,但今年的真田看起來又蒼老了幾歲。
玩到太陽快落山時,眾人才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你們這人格是怎么轉換的?”路上,切原好奇地問道。
“就這樣子換的唄。”赤司征一回答。
“那你一般能夠出來多久?”
“不知道,得等主人格休息夠。他最近可累了,干了好多大事!”
“比如?”
“哈哈哈哈我才不說嘞!”
第89章
嚴格意義上來說, 合宿并不是一項嚴肅的活動,不過既然運動少年扎堆,那一定會有比較, 所以才會出現分組對抗賽。
不過,特別在意輸贏的只有少部分人。而合宿結束后便是全國大賽,在場的四所學校,將來都要在全國大賽上碰面。
這一段的合宿時光,將是他們最后的輕松時刻了。
“不可以有任何松懈!”真田板著臉, “就算是合宿,大家也要當正式比賽來看待!”
也有例外的, 比如立海大。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立海大都是其中勝負欲最強的學校,也一直將這點做得很好。
晚飯時間,真田特意嚴肅地開了個小會,表明了對這場合宿的態度,而幸村在一旁含笑看著,自從生病以后,他的心態佛系了不少。
剛剛才輸了比賽的赤司征一悄悄地垂下頭, 以此來掩蓋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下一秒,真田一雙銳利的眼睛便掃了過去。
“赤司,回到宿舍后要好好反省自己!”真田說道。
但大部分人對病人都很寬容, 發現赤司征一渾身都是毛病(字面意義)后, 真田對后輩也罵不起來了, 平時給的都是關心。
赤司征一老實點頭。
他最近腦子里裝的都是其他事情,這次比賽的失敗也說不上意外,算是給他敲響了警鐘。如果將來他還想在網球上走向更高的山峰,必須時時刻刻注意,不被外界影響心情才行。
在餐廳吃過晚飯,赤司征一獨自回到房間,開始思索他的搭檔遠山金太郎到底是一位怎么樣的人。
首先,一定不是和他相似且同頻的人。
隨著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多,還有接受了部分第二人格的記憶,他現在對社交并沒有最開始那樣懼怕了,但和遠山金太郎那種存在是無法比較的。
大概對方是在人群中很受歡迎的那一類型吧,字面意義上來說有些可怕。
其次,赤司征一很清楚,接受了第二人格記憶的自己,有時候無法控制住脾氣和行為,所以對他的搭檔伸出了毒手。
然而連續好幾次了,遠山金太郎也并沒有任何不滿,反而一直嘻嘻哈哈的,倒是讓赤司征一一直在反復的內疚之中。
這點說明對方是一個很心大的人,如果想和他溝通的話,必須得直言直語才行。
最后,赤司征一將自己的目的地整理出來了。
——他并非希望在短時間內和遠山金太郎成為超級默契的雙打搭檔,但至少不要成為彼此的打擾。
否則……赤司征一突然有些手癢,難道是今天摔搭檔摔順手了嗎?
晚上,合宿基地并沒有什么活動,畢竟健康的運動少年&初中生們都是九點鐘就睡覺的。
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驚險又刺激躲過了真田副部長對行李的檢查,成功將游戲機運輸進了核素基地的切原同學,此刻便在基地熄燈之后,滿臉邪惡的從背包里掏出了最新款游戲機。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灑在切原赤也興奮得有些泛紅的臉上,就在他按下游戲機開關的瞬間,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道黑影帶著低沉的怒吼聲撲了進來:“切原赤也!你在干什么!”
切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游戲機差點飛了出去,看清來人是真田后,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副部長……我……我這就睡!”
真田黑著臉大步走到切原面前,一把奪過游戲機,“沒收!明天加訓!”
原本只是責任心過重,不放心的來檢查,兩個不省心后輩的睡眠狀況,竟然在窗戶邊發現切原的臉居然在冒藍光!
人的臉怎么可能會冒藍光?切原一定是偷吃蘑菇中毒了!真田當機立斷,立刻推開切原房間的大門,結果剛好聽到一聲游戲開始的提示音。
“竟然敢在合宿的晚上玩游戲,實在是太松懈了!!!”真田大聲怒吼。
隔壁的越前龍馬默默地捂住了耳朵,然后翻了個身。
立海大真是吵鬧的一學校。
切原像只泄了氣的皮球,驚恐、悔恨、可惜各種情緒在臉上交錯:“副部長,我錯了,我的游戲機……”
是的,悔恨是悔恨在不該這么早打游戲,他應該等真田副部長睡著了打才對!
“再不睡覺,現在就去拉練!!!”
兇狠地罵完,真田踩著氣勢洶洶的步伐繼續往下一個房間走。
與此同時,在隔壁房間,柳生正優雅地擦拭著眼鏡,看著一旁還在對著鏡子整理頭發的仁王雅治,悠悠開口:“仁王,這么晚了,可以離開我的房間了嗎?”
仁王雅治嘿嘿一笑,“嘛嘛,急什么,我的房間可沒有這么大一面鏡子。”
柳生推了推眼鏡:“所以半夜整理發型的原因是?”
“這樣明天早上就能睡懶覺了。”仁王勾起嘴角,“要一起嗎?”
柳生沉思片刻,“睡覺發型不會亂?”
“老實點就行。”仁王豎起一個大拇指。
柳生決定加入。
兩人對著鏡子一起開始整理發型。
“幫我梳一下這邊的頭發。”
“請自己動手。”
“我美嗎?”
真田走到柳生的門口時,出于對同伴的信任,打算只在窗邊看看,結果卻聽到了這樣的一句問話,頓時腳步一頓,面露難色。
他皺了皺眉頭,走到窗邊往里看,房間里黑漆漆的,床上沒有人影,借著月光能看到墻角有兩個拉長的影子正在動來動去,房間偶爾還傳來奇怪的笑聲。
雖然房間里的聲音是壓低了嗓子后的氣音,戰真田還是清楚地聽到了這幾個字。
真田:“?”
柳生他……有這樣的癖好嗎?
真田慎重地后退兩步,對著墻沉思兩秒,又跑到窗戶邊去看了一眼,
“這還不美?”房間里的聲音繼續響起。
真田:“……”
應該是在詢問鏡子吧……真田決定尊重隊友的愛好,放低腳步聲離開了這間房。
“請自重一點,仁王君。”柳生面無表情。
“哈哈哈哈。”仁王笑了兩聲,關掉了手機里面的女裝特效,說道,“你要不要也來一個?”
“拒絕。”柳生嚴肅搖頭。
負責任的真田副部長歷險依舊在繼續。
在撞破了“切原偷偷玩游戲”、“柳生對著鏡子問自己美不美”后,真田的表情明顯有些滄桑了,不過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的責任進行到底。
然后他看到了對著月亮一臉沉醉著呼吸的赤司征一。
“……你在干什么?”
因為吸得太過入迷,就連房門對被推開的聲音都沒聽到的赤司征一愣住了,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結果看到對方真的金雞獨立站在窗邊,手里還比著詭異手勢的真田也愣住了。
“我……在訓練。”赤司征一沉默了兩秒,他知道現在的場景不好解釋,但他已經很努力了。
真田也沉默了兩秒,“好的,你繼續,記得早點休息。”
很正常的,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隱私,今天之前他也不清楚柳生有這樣的癖好。后輩的毛病比較多,喜歡對著月光訓練什么的……也能理解,大概是什么特殊的方法吧。
真田離開了赤司征一的房間,表情看起來更苦了一點。
赤司征一沉默地看著前輩離開的背影,在原地僵硬了幾秒,默默地躺了下來。
“你干什么?不能半途而廢?!快起來繼續修煉!”
腦海里的聲音又在叫囂,赤司征一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臉。
“快點起來!這個方法真的很有用,是我看了很多本書之后一起總結的!”
“……什么書?”
“修仙漫畫書,是來自隔壁神秘的東方國家的古老傳承,絕對有用,信我。”
“睡了。”
“?快起來修煉!你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才能成功?!你真是我見過最差的一個主人格!”
赤司征一死死閉住雙眼,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他的耳尖紅得滴血,就連腳趾頭也蜷縮起來,整個人一動不動。
恨不得立馬死了才好。
大家的夜生活都很豐富多彩,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沒人真的在睡覺。
經過了前面幾個,真田在丸井的房間看到他對著床笑得一臉邪惡(其實是在思考怎么將霸占了他床的芥川慈郎趕走),在胡狼的房間看到他對著窗戶默默流淚(沉浸在只有自己是單獨一個人悲傷中),在幸村的房間聽到對方正在研究什么草藥可以毒死人(故意說給門口某人聽的),在柳的房間看到他正在默寫字典(最正常)的時候,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了。
他現在的要求不多,人還在房間就行。
等等,真田眉頭一皺,仁王的房間里似乎沒有人?
他整個人立刻清醒起來,決定再去看一遍,擔心自己看多了奇怪景象后,導致視覺出現了誤差。
然后他在拐彎處看到仁王從柳生的房間走了出來,嘴里還輕聲地哼著歡快的歌謠。
真田:原來如此,柳生那個問題其實是在詢問仁王嗎?
……怎么感覺更加奇怪了?
真田帶著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還是自己最正常,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夢境無比混亂,上一秒柳生和仁王不斷詢問他“我美嗎?”,下一秒赤司征一就說找到了最新訓練方法,一邊金雞獨立,一邊帶著其他人一起對著月亮修煉……幸村還熬著可怕的毒藥,露出核善地微笑說,以后社團誰不乖就把誰毒死。夢境的最后是切原打游戲打了一個通宵,第二天訓練萎靡不振……真田被最后一個噩夢嚇醒了。
別的事情不好說,最后一個是絕對有99%的概率發生!
第二天,黑眼圈的真田和黑眼圈的切原對視,瞬間暴怒,“居然還敢偷偷玩游戲,加練100圈!!!”
切原:? ? ?
明明他的游戲機都被沒收了,現在就連真田副部長也學會污蔑了嗎? !
他真的只是因為游戲機被沒收,難過到失眠而已!
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真田憤怒地胡言亂語:“還不跑就讓幸村把你毒死!”
切原驚恐臉。
幸村歪頭:“咦?”
第90章
合宿的清晨是十分吵鬧的。
尤其是當里面住了一群運動少年時, 就算換一個微死的成年人來這里,大概都會被刺激的稍微活一點。
“我牙刷是不是被你偷了?”
“你放屁!昨天明明是你來我寢室翻來翻去,我還沒說你把我被單給偷走了呢!”
“我拿的時候明明和你說了一聲,怎么能叫偷?”
“躲被子里說得吧?”
赤司征一是被門外噼里啪啦的爭吵聲音吵醒來的,他昨天晚上過于羞恥,所以忘記設置鬧鐘了,好在其他前輩們都起來的很早。
他抬頭看了看—— 6 : 13 ,不算一個很早的時間,這個點大概真田副部長都已經晨練結束了。
畢竟是能四點鐘爬起來的大猛人。
為了方便青少年們的健康成長,合宿的晨練時間被定在了八點, 不過幾乎沒有人會在八點鐘才起床。
大家早就習慣了平時訓練的時間, 生物鐘一到,眼睛還沒睜開,說不定身體已經開始疊被子了。
認認真真地洗漱完, 赤司征一穿好衣服,整理發型, 推開門的一瞬間, 才看到一只腳直直地朝他的臉橫踢過來。
“糟糕!”桃城驚呼。
赤司征一憑借自己敏捷的身手, 往后一仰, 驚險又刺激躲過,讓這只腳停在了離自己的臉蛋一公分的距離。
一眾人松氣的聲音響起,不知為什么,赤司征一從中聽出了惋惜。
他抬頭一看,向日岳人滿臉尷尬和歉意地收回腳,一邊摸著頭,“抱歉抱歉,我剛剛沒有收住腳。”
在赤司征一推開門之前, 他正在給旁邊幾個鄰居展示他的芭蕾舞步。
曾經有人說過,向日岳人在網球場上飛來飛去的樣子,像雜技一樣精彩,又或者說他輕如羽毛等類似的夸獎。其實他對跳躍的執著,來源于他過去學過一段時間的芭蕾舞蹈。
當然在日后的網球生涯里,他也將芭蕾舞步用在了網球步法中,成功拿下一分又一分。
“沒事。”赤司征一停頓了兩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從發現自己的好看后,他每天都很注重打扮,俗稱,有了偶像包袱。
甚至向切原前輩請教了立海大附近最好的理發店在哪——切原前輩是立海大正選成員中最注重發型的人,聽說書包里常備定型發膠,對學校附近的理發店也是如數家珍,十分了解。
離開了亂七八糟的走廊,期間淡定地躲過不知從哪個寢室扔出來的臭襪子和拖鞋,還順手接住了一個枕頭,又幫忙扔了回去。也有書包、盆栽之類的被扔出來,看起來危險又激烈,赤司征一躲來躲去,鍛煉身法,最后成功來到了餐廳。
“菊丸君,這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干汁plus,對你的體力的提升有極大的幫助,這次絕對不會失敗了!”
干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深綠色飲料,不知道是不是赤司征一的錯覺,他覺得對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黑暗,像童話故事里的巫婆。
“呃。”菊丸一臉驚恐,臉上還堅強地撐著笑意,“不用了,哈哈哈,我剛剛吃太飽了,現在吃不下。”
干推了推眼鏡:“可以等會喝。”
菊丸沉默了兩秒,盯著以前這個看起來無比詭異的飲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抱歉,可以打擾一下嗎?”
兩個人同時轉頭,菊丸完全是看待“救世主”的目光。
胡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請問這個干汁……呃。”
他被兩人瞬間變化的目光嚇了一跳,表情有些遲疑,沒有繼續說下去。
菊丸迫不及待地說道:“特別營養特別好喝,要試試嗎?”
屬于是為了拯救自己,完全不顧別人死活了。
干抬了抬下巴,努力裝成高冷的模樣,但要是忍不住表情下的熱情和喜悅,“莫非你也想提升體力?不過根據我的數據顯示,你在體力鍛煉這方面,已經很優秀了,而我這杯飲料……”
胡狼靦腆地笑了笑:“我是想替文太……他體力不好,如果有這杯干汁的話……”
這句話多么偉大,甚至讓路過的赤司征一都忍不住側目,胡狼前輩是認真的嗎?
看表情,應該真的是為了丸井前輩著想……偉大的雙打情。
干眼睛一亮:“那你可算是找對人了!”
菊丸成績偷偷摸摸睜開干的手,在心里對丸井同學懺悔三聲后,桃之夭夭。
立海大,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燃燒吧!我的胃!”
旁邊的座位上突然爆發出一陣火焰,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怒吼,赤司征一往后一跳,避免了頭發被燒焦的慘案。
河村大聲吼完之后,又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膛,然后撲騰一聲坐下,將臉埋進自己的餐盤,很快傳來了咀嚼的聲音。
赤司征一:……青學的前輩,還都挺奇妙的。
他剛準備離開,又突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切原一臉興奮地摸了摸河村前輩的肱二頭肌,眼睛放光地問道,“剛剛那個火焰,那個火是從哪里出來的?”
……的確是切原前輩感興趣的領域。
“哦豁!太酷了,太酷了!白石我也想要這個火!!!”
還聽到了來自現搭檔的聲音。
河村前輩看起來真的很吸引小孩,赤司征一面對幾只“幼齡兒童”圍繞著河村前輩上下其手的場面,冷靜地想道。
大石秀一郎作為“男媽媽”在旁邊看得有些焦慮,“大家不要擠,不要擠,先吃飯啦,馬上就要訓練了……”
路過幾個名場面,赤司征一終于在某個角落,看到了優雅進餐的幸村部長和真田副部長,長松一口氣,決定加入兩位長輩(?)。
端著餐盤剛坐下,盤子里就被放入了幾片蔬菜,他轉頭,看到幸村部長對著他露出溫和的笑容。
“小孩要多吃點蔬菜。”
是么……赤司征一看到自己盤中原本的另一部分蔬菜,露出了茫然的目光。
他明明是按照柳前輩的營養餐制定的自己的食物,難道盤子里裝的蔬菜還不夠嗎?
幸村繼續淡定微笑,終于把那堆沒用的蔬菜扔給別人了,畢竟弦一郎坐在旁邊,他連扔在桌上都沒有機會。
旁邊的真田突然端著餐盤起身,過一會又端著餐盤回來了,然后將盤子里那堆綠油油的東西“啪”地一下放到了幸村的盤中。
“我又去打了一份。”真田嚴肅地說道,“放心,大家都有。”
幸村:“……”
赤司征一:前輩們真的都很好。
這時,跡部景吾邁著優雅的步伐姍姍來遲地走進餐廳,掃視一眼:“真是一群不華麗的家伙。”
樺地崇弘跟在后面,默默點頭。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欲言又止。
一直都很想勸說部長謹言慎行,畢竟這么多人打起來他可護不住。不過……這可是跡部,唉,算了。
早餐過后,眾人來到操場集合。教練吹了吹口哨:“好了,大家先繞操場跑二十圈,熱熱身!”
眾人齊聲應和,便開始奔跑起來。
跑在前面的是越前龍馬,他戴著帽子,眼神專注,嘴里嘟囔著:“切,你們這些人還差的遠呢。”
后面的桃城武不服氣地喊:“喂,龍馬,你別跑太快啊!”
赤司征一默默跑在中間的位置,秉持著低調穩重的態度。結果下一秒突然被人用力往前推,身后還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
“紅司,我們快走啦!!!”遠山金太郎大聲說道,“我們去超過超前!”
白石在一邊喊:“小金,跑步的時候不要推別人,很危險!”
另一邊是充當背景板的小春和裕次。
“啊,你怎么沒有和我同步?真的很難過!”
“對不起,小春,我現在就調整步伐,請一定要原諒我~”
“那好吧,討厭啦,這么寵人家~”
財前還在鼓掌:“不愧是我們搞笑四天寶寺,就連跑步的時候都不忘記鍛煉搞笑精神!”
……
亂糟糟的,赤司征一沉默不語。
“快一點,紅司!”遠山金太郎仰頭朝前方看了一眼,“太有意思了,我們趕緊追上超前吧!”
真的完全看不出哪里有意思,雖然這么想,但在不斷的催促下,赤司征一還是加快了步伐。
老年組很安詳:
幸村:“變得更加活潑了呢,征一醬。”
柳:“是啊,大概是有年輕人的帶動吧,真好啊。”
手冢:“越前絕對不會大意的!”
白石:“哈哈哈哈小金的確很活潑呢!”
跡部:“嗯?是欺負我們冰帝沒有一年級嗎?”
幸村:“……奇怪,跡部怎么會在這個組呢?”
作為最活力四射的跡部大人,來老年組也未免顯得他們太不老年了一些。于是,眾人一致決定將跡部踢出群聊。
發現自己正在和越前龍馬與遠山金太郎三個人跑在最前面,并且正在爭奪第一名時,赤司征一盯著地面,忍不住開始懷疑人生。
至少、至少這樣一來,他成熟穩重的人設不就徹底崩塌了嗎?
小金:“哈哈哈我超過你了,紅司!”
越前:“現在我才是第一名,你們兩個還差的遠呢!”
赤司征一抿嘴不語,默默加快腳步。
不管怎么說,今天的晨跑冠軍,他赤司征一絕對拿定了!
第91章
晨跑結束,眾人開始“約架”。
赤司征一幾乎不需要動嘴,他的好搭檔遠山金太郎已經開始到處挑釁旁人。
“喂,你們誰敢和我們比賽?!”金太郎蹦跳著,語氣里滿是興奮。他的聲音就像一顆投進深水里的石子,迅速攪亂了整個場地的平靜。
“遠山君。”赤司身體微僵,在賽場之外的地方,他還沒有這么高調的站在所有人面前過,而且這句話是不是太羞恥了一些?
“咋了?”野山金太郎回頭一臉天真無邪地笑著。
赤司征一沉默兩秒, 艱難地說道:“今天的重點任務不是練習跑動配合嗎?”
“誒誒,這和我們比賽一點也不沖突啦!”山金太郎笑嘻嘻地說道, “而且大家看上去也很期待的樣子誒!”
赤司抬眼掃了一圈,果然,眾人早就圍成了一個圈,像等著看熱鬧的觀眾。
“……”他有預感, 整個合宿的生涯都無法保持他沉穩低調的人設了。
“嘿!火焰頭!”金太郎高聲喊著,一蹦三尺高,指著丸井文太, “你敢不敢和我們打一場?!”
丸井文太正一邊啃面包一邊往前走, 被點名后一臉錯愕。
“火焰頭”誰?
赤司征一差點一個踉蹌摔倒,恨不得立刻捂住他好搭檔的嘴。不過,對他而言,捂住別人的嘴也是一件很挑戰底線的事情……
丸井文太和赤司征一都還處于糾結中,遠山金太郎遲遲得不到回答,又將目光瞄準了其他人。
他轉身瞄了瞄操場另一邊,鎖定了正在和不二周助討論“風和太陽哪個更有靈感”的跡部景吾。
“冰帝之王!你敢不敢和我們打一場?!”
跡部被這一聲“冰帝之王”給叫爽了,抬眼掃過遠山金太郎和赤司征一,表面上還是一副抬著下巴勉勉強強的樣子, “和本大爺比賽,你們當然不夠格,不過如果你們這些庶民能夠求本大爺的話……”
“誒,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遠山金太郎爽朗地說道,這句話倒是把跡部說的一愣。
赤司征一站在一旁嘆了口氣,稍微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的目光左右到處飄,恰好看到了正對面的干學長。
干正在翻著他那本厚厚的筆記本,眼鏡后面閃著寒光。 “金太郎的突襲成功率高達67.3% ,但一旦連續重復進攻,其命中率會下降到42.1% 。赤司征一的防守面積約占場地的56% ,但是——”
“夠了,干,”忍足謙也懶洋洋地打斷他,語氣帶著點嘲弄,“他們還沒挑戰你呢,就開始做數據分析,是不是太小心了?”
遠山金太郎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忍足的聲音。他蹦過去指著兩人:“就是你們了!來打一場吧,看誰厲害!”
干聞言,抬起頭推了推眼鏡,平靜地回答:“既然如此,那我正好可以驗證一下新統計模型的精確性。”
忍足謙也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好啊,我正想活動活動呢。”
赤司征一發現自己的搭檔已經徹底陷入“開戰模式”,而對面也已經準備妥當,只好默默的拎起自己的網球拍,跟在了遠山金太郎的身后。
這次合宿生涯大概不會缺少對手了。
比賽場地很快準備妥當,圍觀的觀眾則自發地分成了兩派。
“赤司他們能贏嗎?畢竟干的分析能力可是公認的厲害。”大石秀一郎語氣擔憂。
“金太郎的體力太好了,而且赤司打球那么穩,不輸的吧!”桃城武信心滿滿。
越前龍馬:“?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干前輩才是我們學校的。”
“哎呀,小不點!”菊丸笑嘻嘻的拍了拍越前的肩膀,“都已經重新組隊了,現在可不講究同校情誼!”
越前:好吧,既然如此……
干前輩抱歉了,他也覺得赤司更可能獲勝。
另一邊的仁王雅治突然陰測測地笑了一下,“干和忍足啊,我聞到了失敗的味道。”
他的搭檔海堂薰突然渾身一僵:“喂,不要突然在我脖子后面說話,并且吹涼氣啊!”
還有“聞到了失敗的味道”是什么鬼意思……?
不好,不可以隨便說鬼這個字!海棠熏自己把自己嚇到之后,又悄悄在心里保證。
桃城武也在和金色小春小聲說話:“你看小金那活躍樣子,像比賽還沒開始就已經贏了一樣。”
金色小春對他拋了個媚眼:“小金是活潑開朗系的男子呢!”
裁判的哨聲響起,雙方就位。赤司站在底線,遠山金太郎則蹦跳著來到網前,和第一場雙打的樣子完全不同。
第一局由干發球。
“注意了,發球區域左上45度。”干低聲自言自語。下一秒,他果然將球精準地打向那個方向。
遠山金太郎興奮地跳起來:“看我的!”他揮拍一記大力抽球,卻因為過于激動打偏了角度,網球擦著網繩飛了出去。
圍觀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笑聲,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赤司默默地看了搭檔一眼:“別太用力,控制一下角度。”
遠山金太郎訕笑著撓撓頭:“嘿嘿,剛剛熱身而已!”
第二球,干繼續發球,這次換了個方向。遠山金太郎集中注意力,總算把球成功打回了對方場地。然而,忍足謙也早有準備,他輕輕一挑,網球高高越過金太郎的頭頂,直奔后場。
“紅司!”遠山金太郎大喊。
赤司已經在移動的同時揮拍回擊,網球穩穩地落回對方場地邊線。干試圖攔截,卻稍慢了一步,球成功得分。
“漂亮!”金太郎高興地跳了起來,“紅司果然厲害!”
“……謝謝。”赤司干巴巴地回答。
“1:0,赤司征一&遠山金太郎小組領先!”
第二局開始,由赤司征一發球。他手腕輕抬,黃色小球呈現出一條刁鉆的弧線飛向對面球。
“回旋鏢!”場下有人驚呼道。
干貞治立刻露出自信的表情,畢竟他對赤司征一的所有招數早已了然于胸,研究過不下百十遍。
比如他,比如柳,他們或許在力量或者速度方面無法戰勝其他選手,卻可以通過數據來達到其他選手,完全無法達到的效果。
干剛想抬手,卻發現球的速度比預想的更慢。
“慢速球?不對……”干微微一怔,球已經彈起,他剛要揮拍,卻發現遠山金太郎突然從另一邊沖上前,一個扣殺將球狠狠地打回對方場地。
“15-0!”
圍觀人群一片嘩然。
“他們配合的比之前好了不止一點!”
“這竟然不是回旋鏢?!赤司這一的發球也太琢磨不定了!”
對待回旋鏢發球和普通發球的接球方法當然不同,但如果無法從起勢上判斷,將來赤司征一的發球將變得更加難以回擊。
“不過,這只是開始。”跡部高高挑眉,抱臂而立。
接下來的幾局,比賽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干和忍足利用戰術優勢,不斷用計算和靈活的走位壓制赤司和遠山金太郎。而赤司則憑借出色的判斷力和遠山金太郎的體力,從容地與對方周旋。
一記高吊球飛向忍足,忍足迅速后退,穩穩地將球接了回來,干則趁機沖到網前,一個凌厲的扣殺成功得分。
“30-15!”
赤司征一微微皺眉,遠山金太郎彈了彈網球拍,“沒事,我們再來!”
現在比分是3 : 1 ,由赤司征一他們小組領先兩局,不過想到過去和柳前輩的比賽,他內心沒有產生絲毫懈怠的想法。
畢竟,對數據網球的選手來說,比賽越往后才越是他們發揮真正實力的時候。
果不其然,隨著干手中的數據越來越豐富,他對兩人的了解也越來越深。干和忍足開始發揮戰術優勢,利用干的精準數據配合忍足的靈活跑動,不斷調整節奏。
而面對對方的頻繁吊球和邊線進攻,遠山金太郎逐漸顯得有些吃力。
“啊啊,這也太煩了!”遠山金太郎一邊跑動一邊抱怨,“他們怎么老是打這么刁鉆的角度?”
赤司皺著眉頭,慢吞吞地分析:“他們在試圖打亂我們的配合……我可以接,不過需要你專注盯住網前的機會。”
“明白了!”遠山金太郎重新打起精神,表情認真起來。
遠山金太郎走向往前,而朝場內飛過來的吊裝網球都被赤司征一淡定地打了回去,局勢又逐漸變得穩定起來。
忍足試圖從中路突破,卻被遠山金太郎敏銳地捕捉到機會,一記快速的截擊讓比分再一次被拉大。
“這兩個一年級的小家伙還真是可怕!”
“赤司君看上去太游刃有余了,干已經被完全壓制了啊。”
有人小聲地討論。
比賽慢慢進入尾聲,最后一球,干試圖用一記高難度的斜線擊球拿分,赤司征一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意圖,迅速跨步上網揮拍,黃色小球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落在對方場地的死角。
“6:2,比賽結束!”裁判宣布道,“赤司組勝!”
金太郎一臉興奮地跳到赤司身上:“哈哈哈!我們贏了!”
不知道是否是有肌肉記憶,這一次,他并沒有用身體堵住赤司征一的鼻口,給了他呼吸的機會。
赤司抬眼看了看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第一場比賽的失敗,對他和遠山君來說,似乎都是一件好事。不僅讓他成功將注意力放在網球上面,也讓遠山君開始重視和他的配合,而不是完全自我的打網球。
盡管如此,赤司征一依舊認為,如果實力夠強的話,就算是完全自我,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比賽已經結束,赤司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遠山金太郎興奮地和其他人炫耀戰績,對于搭檔“社牛”屬性,他已經很能適應了。
他輕輕甩了甩手腕,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身后傳來忍足謙也的聲音:“喂,你們不錯嘛。”
赤司征一回頭,忍足謙也懶洋洋地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可別太得意了,下一次,我們可不會這么輕易放水了。”
遠山金太郎立刻跳了起來,雙手叉腰,眼睛亮閃閃地盯著忍足:“放水?開什么玩笑!你們根本打不過我們好不好!”
“咳咳。”忍足咳了兩聲,“年輕人果然是太自信了。不過嘛,剛才那一場的確很有趣。”
干貞治也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他那本厚厚的筆記本,目光掃過赤司和金太郎。 “有趣是有趣,不過數據不會撒謊。赤司君,剛才你的移動速度在后半場下降了0.7% ,而遠山君的爆發力雖然很強,但命中率整體偏低——”
“四眼仔!”遠山金太郎打斷了干的話,顯然對這些數據完全提不起興趣。 “我們贏了就是贏了,這些數字算什么呀!”
干推了推眼鏡,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低頭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了幾行字。
赤司征一摸了摸鼻子,雖然干前輩的數據應該會很有用,但剛贏了比賽,他也不太想聽這些。
遠山君……感覺還不錯。
“喂喂,你們吵夠了沒有?”
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跡部景吾悠然走來,手里隨意地把玩著一顆網球,抬眼看向赤司和金太郎。
“遠山金太郎,你剛才不是說想和本大爺打一場嗎?現在本大爺有時間了。”跡部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透著一股理所當然的傲氣,“來吧,本大爺就陪你們玩玩。”
跡部的隊友不二周助在不遠處瞇著眼,歪頭笑了笑:唔,又被跡部忽略了呢。
旁邊的桃城突然覺得四周有些寒冷。
遠山金太郎眼睛一亮,興奮得快要蹦起來:“真的嗎?!太好了!紅司,我們又有對手了!”
赤司征一默默看著金太郎:認真的嗎?
他本以為比賽結束后能稍微休息一下……的說。
“等等,”跡部話鋒一轉,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嘛,本大爺可不會隨便出場。征一,你若是輸了,就得承認本大爺才是全場的中心。”
赤司征一:……
“我現在就可以承認。”赤司征一。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會有這種賭注出現?該說不愧是跡部哥哥嗎?
“哼,”跡部微微一頓,隨即自信滿滿地笑了,“必須要對著全場大聲喊跡部大爺才是世界中心,這種程度才行。”
“……”赤司征一轉頭就走,“我拒絕。”
遠山金太郎立刻跳了起來,擋住赤司征一的路線:“紅司紅司~我們快答應他吧!好想和他比賽!”
“……”身體被人用力的搖晃,赤司征一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甚至覺得這個世界對他有點殘忍。
“知道了。”赤司征一呼出口氣。
畢竟是合宿啊,除了比賽就是比賽了……反正和誰都一樣。
他不會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