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明晃晃的暗戀
推門的時候, 遲曳忽地頓住，然后他松開門把?手，抬手不停地揉著右眼。
“眼睛怎么?了？”林與然關心問。
遲曳揉了幾下眼睛, 停下來試著眨了眨, 然后又接著揉，“眼睛好像進東西了。”
林與然靜靜看著他揉，半晌, 見他眼睛還是?不好，開口說：“要不我幫你?看看。”
遲曳停住揉眼的動作，很?不客氣地彎腰下來，讓她幫看。
剛推門時，林與然跟在遲曳身后，此刻他轉回?身，正好背光，加上他高大身影籠罩，光線有些不足，林與然便伸手輕扯住他的
領口, 把?他帶得轉了個身，讓他對著光，她則背對著門，又怕影響到其他人?出入，林與然又往旁邊帶了帶他。
遲曳彎著腰，但林與然一米六七的個頭?還是?有些夠不到他, 只能輕輕踮起腳尖盡力夠。
看半天也沒看出他眼睛里有什么?，遲曳還眨著眼, 說不舒服，林與然只好再仔細些幫他找。
踮腳尖的動作有點?久, 林與然腳有些晃，一下沒站穩，身體歪了下，她的手條件反射地搭上遲曳的肩。
他倆的動作本來就靠得近，這?一下，距離直接拉到近乎是?零。
身體是?穩住了，
但林與然的心跳斷了有些續不上。
她一直保持著仰臉的動作，此刻，遲曳的唇就在她嘴邊，呼吸間全是?遲曳滾燙的氣息，林與然覺得口有點?干，她不著痕跡地吞了點?口水。
遲曳垂落下來的目光比剛才深了幾分，眼底似有什么?在暗暗涌動。
他眼睫細細抖一下，視線緩慢下移，一點?點?落在她的唇上，定住。
他的喉結飽滿，輪廓深刻，存在感極強，滾動出來的性感劃線很?難不被發現。
林與然有些扛不住，即便不情愿，她還是?收回?了搭在遲曳肩上的手。
這?一收，身體又有些不穩了，遲曳快速伸出手，攬住她的后腰，將她托住。
遲曳往外脧一眼，“再幫我看看。”聲線里的啞意比之前重?幾分。
林與然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幫他看，好像看見他眼睛里有根睫毛在轉動。
“別動，我看到了。”
林與然又往高踮了踮腳尖。
掉入眼球里的那根睫毛很?長，有半段掛在他下眼瞼外，林與然抬高食指和拇指，移向那段睫毛。
這?個動作很?精細，需要兩個人?都保持著絕對的穩定姿勢。
睫毛很?細，只能用指尖捏，在快捏住時，遲曳的脖子很?細微地往前傾了一點?。
林與然下意識抬高左手攬住他的后頸，將他脖頸固定住，右手精準地捏住那根睫毛，揪了出來。
兩人?身體分開。
林與然看眼指尖，確認那根睫毛捏出來后，問遲曳：“怎么?樣，舒服了嗎？”
遲曳試著眨了眨眼睛，“嗯，好多了。”
林與然不著痕跡地平復著呼吸。
遲曳挪步，伸手拉開門。
接下來，兩人?都沉默著沒說話。
教?學樓離他倆要去的清芬園食堂不遠也不算近，走路要近二十分鐘，遲曳選擇開車過去。
并肩來到遲曳車跟前，剛才站車旁不遠處的阮臨已不見蹤影。林與然猜想?，他應該是?等到人?走了。
坐進副駕，林與然手機響了一聲，同班同學凌影發來一條微信：【林大美女，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地殺狗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林與然挺懵，沒明白她什么?意思，回?個【 ？】過去。
兩秒后，手機“嗖”一聲。
凌影給她發過來一段視頻。
林與然點?開。
是?從教?學樓門玻璃外拍到的她剛才給遲曳往出弄睫毛的視頻。
門玻璃中間一小截是?磨砂質感的，正好擋在他倆臉部的位置，模模糊糊，只能看到點?朦朧剪影。
從外面看，遲曳彎下的腰，她踮起的腳尖，搭在他肩上的手，貼近的身體，還有托住她后腰的手掌，以及攬住他后頸的動作，加起來，像極了他倆在激情熱吻。
林與然抿唇輕笑了下，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主要是?解釋說他們在揪毛，其實也挺曖昧。
【看到就看到了，拍下來干什么?？】
凌影回?過來個‘嘿嘿笑’的表情包，很?直白地回?道：【你?和你?對象站一塊就已經很?打眼了，親到一起的畫面太刺激，沒忍住。】
林與然哭笑不得，回?她個‘無語’的表情包。
又把視頻點開看了一遍，看完，林與然手指輕觸畫面，將視頻保存下來。
抬頭?時，注意到遲曳的視線快速從她這邊別開。！！
也不知?道他看到那個視頻沒有，
看到她偷偷存視頻的動作沒有。
林與然覺得有點?臉熱，很?不自在地將手機屏幕熄滅。
到了清芬園，林與然想?吃麻辣香鍋，遲曳陪她在麻辣香鍋窗口點?餐。
打飯阿姨推薦說今天有特價套餐，比單點?便宜一半。
林與然一聽，心動下單。
遲曳在旁邊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林與然刷完她的學生卡，極大方地跟遲曳說：“遲曳，你?想?吃什么?？我幫你?買。”
遲曳的視線從某處收回?，“等你?的麻辣香鍋出來再看。”他輕托她的后背，帶著她找了一處空桌坐下來等出餐。
一刻鐘后，遲曳去窗口把?香鍋端過來。
林與然都驚了，好大的鍋子！量好大的菜！
遲曳笑一聲：“我跟你?一起吃吧。”
記憶里，遲曳好像不太能吃辣，林與然提醒：“這?是?辣的哦。”
遲曳遞她筷子，“嗯，我能吃。”
吃飯的時候，林與然只從鍋子里夾過開始時那一筷子，后面吃的都是?遲曳夾給她的，遲曳不停地往她碗里夾菜，吃他夾進來的就夠了。
吃一半，林與然才發覺遲曳夾給她的菜都是?她愛吃的。她往鍋子里看了看，套餐里還有鴨血、千頁豆腐、毛肚、蟹味棒，這?些菜她以前并不愛吃，現在雖然也沒多喜歡但也是?能吃的，遲曳卻一點?也沒給她夾。
他自己?則一聲不吭地夾著吃那些她不吃的菜，也不知?道他愛吃這?些不。
六年?時間，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不吃什么?了，遲曳還能清楚記得。
林與然很?慚愧，遲曳這?么?了解她，但她對遲曳的口味、愛好卻知?之甚少。
吃差不多的時候，桌上突然放上來兩杯紫薯山藥糊。
林與然抬頭?，看清楚來人?，“凌影，你?也在這?邊吃啊？”
“嗯。”凌影笑嘻嘻，看眼遲曳，把?紫薯山藥糊往他倆面前推了推，“請你?和你?對象喝的，剛才那個事，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做得欠妥，就當是?賠不是?了。”
在班里，林與然雖然跟凌影關系不錯，凌影也經常幫她占座，跟她一起吃食堂什么?的，但她要同時兼顧學習、工作、家事，經常課后就一溜煙跑沒影了，不是?跑去圖書館趕稿，就是?跑去遲曳公?司畫稿，亦或者跑醫院，跑療養院，真正和凌影她們這?些同學交流的時間很?少，凌影對她的性格其實也沒多了解。
這?是?還怕她被偷拍不高興啊。
林與然回?她個微笑：“唉，沒事兒，其實我還挺喜歡你?拍的那視頻的。”
凌影：“真的啊？”
“真的。”林與然點?頭?，“你?吃什么?？要不跟我們坐一起吃吧。”
凌影忙擺手：“我可不當電燈泡，我的餐盤在后面，吃一半，看見你?在這?邊，逮著過來和你?說一句，要不然今天怕是?再難看見你?了。”
“那我接著去吃我的飯了。”凌影向后桌走去。
林與然扭頭?往她去的方向看一眼，往回?收視線的時候，無意感知?到一道炙熱目光。
他們這?桌側后方不遠處，阮臨一個人?坐在那里，視線正朝她看過來，他面前餐桌上靜靜放著那捧紅玫瑰。
他怎么?一個人?吃？
這?是?沒送出去花？
表白沒成功？
學校不是?好多女孩喜歡他嗎？
什么?人?眼光這?么?高，他表白都拒了？
林與然心里納悶，視線不由朝那個方向多停留了幾秒。
也算是?熟人?了，林與然合計著應該打個招呼的，便沖他意思性地笑了下。
“林糯桃。”遲曳喊。
林與然聞聲回?正頭?。
嘴邊兀地喂過來一只剝好的蝦仁。
林與然稍愣了下，微微張口把?那只蝦吃進嘴里。
遲曳又剝第二只蝦，剝完又給她喂過來，“林糯桃，你?怎么?不跟你?同學解釋解釋？”
“什么?啊？”林與然沒明白。
“你?同學開口就說我是?你?
對象，還說什么?電燈泡，你?怎么?不解釋了？”遲曳又喂過來一只蝦，“以前在人?前不是?跟我撇得關系清清楚楚的嘛。”
“呃……”林與然咬著蝦，快速想?了一下，含糊道：“不想?解釋。”
遲曳看著她：“為什么?？”
或許現在是?說出口的絕好時機，林與然努力組織著措辭，心跳漸次凌亂，越想?心跳越快，最后腦子成空白，她咬下唇，擠出兩個字：“懶的。”
遲曳沒再追問，又喂她一只蝦。
鍋子里就五只蝦，遲曳剝完都喂她吃了。
其實，以前遲曳也不是?沒給她剝過蝦，以前和遲曳一起吃飯的時候，吃到帶殼的東西，遲曳都會給她剝殼，但不會喂，通常是?剝好了放她碗里。
喂這?個動作，還挺曖昧。
被喂的吃完最后一只蝦的時候，林與然覺得很?熱，雖然看不到，但她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了，也吃飽了，便放下筷子，胳膊肘撐桌子上，雙手抱住發燙的兩頰，悄聲看遲曳吃。
以前沒注意過，原來，遲曳吃飯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不緊不慢，很?斯文，非常有教?養的樣子。
林與然無聲笑了下。
原來看人?吃飯也可以是?一種視覺享受。
注意到他凈白手指上還殘留的沒擦太干凈的蝦油，他那么?潔癖的一個人?，肯弄臟手指做這?些事，應該也挺為難他的吧。
也不知?道遲曳是?什么?時候變得能吃辣的，但好像也沒太能吃，她點?的是?中辣，明顯遲曳吃不倒，吃兩口就要喝口果汁緩解。
他這?樣的人?，應該不用將就什么?吧，不符合口味完全可以不吃的，不清楚他為什么?要強迫自己?。
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的唇上，被辣椒辣得，他的唇比平時要飽滿一點?，原本的肉粉色也變成薄薄的紅，欲感更重?了。
很?好親的樣子。
我去！
魔怔了！
林與然眨眨眼睫，收回?目光，拿起手邊的紫薯山藥糊把?杯中剩下的那點?一口全喝了。
吃完飯，等遲曳洗手的功夫，無意掃到剛才阮臨吃飯的位置。
阮臨已吃完離開了，食堂阿姨正在收拾餐桌，桌上那捧紅玫瑰還在那，應該是?阮臨跟阿姨說過不要了，阿姨收拾完，順手把?那花抱走了。
跟遲曳一起來到燃夜。
遲曳問：“想?在哪邊畫？”
林與然想?了下，“基地那邊吧。”
停頓一秒，她咬了咬唇，蚊子音一樣加句：“那邊可以在你?辦公?室畫…”
“能，能和你?待在一起。”
“啊？”遲曳喉間溢一聲低笑，“林糯桃，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第042章 明晃晃的暗戀
說一遍, 林與然就已心?跳得?快到要暈厥，根本沒法做到再重復一遍，她裝傻說：“什么沒聽清, 我說去基地那邊畫。”
遲曳盯著她下遮的纖長睫毛, 唇角邪邪勾起?：“不是?這?句，最后那句。”
林與然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后，想把耳尖的燙意撫下去, “‘那邊可?以在你辦公室畫’這?句？”
“不是?，再后一句。”遲曳不依不饒。
林與然裝傻：“沒了吧，再后一句不就是?說‘什么沒聽清，我說去基地那邊畫。’嘛？”
遲曳語氣無?奈：“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與然暗暗吁口氣。
靠嘴說她真的有些難辦到，也只能靠行動表達了，但是?該怎么表達呢，準不能按住就親吧。
嚴兮、季墨他們都在基地訓練，林與然上學也不常來這?邊，一群小男生看?到林與然都稀罕得?緊, 圍著林與然問不停。
“與然姐，最近都在忙什么？”
“你都不怎么來我們這?邊了，是?不是?學校課程很滿？”
嚴兮還不忘幫自家?老板打探口風，“與然姐，你們學校追你的男生中，你有沒有在考慮中的？你告我, 我幫你參謀。”
提到這?個，林與然忽然想到嚴兮號稱戀愛小能手, 腦中隨之冒出?一個想法來。
她知道怎么用行動表達了。
林與然清了清嗓子，提一分聲音：“考慮中的啊, 還真有一個。”
話音落下后，一群小男生齊刷刷往遲曳的方向看?一眼，眼神皆明晃晃地帶了點同情的意味。
“還真有啊！”嚴兮語氣里明顯多了幾分失望，“什么樣的男生能得?與然姐青睞，說來聽聽看?。”
“嗯……”林與然雙手捧腮，“又高又帥又酷又拽又細心?又體貼還很優秀的一個男生。”
嚴兮看?她臉頰被紅暈染透，“與然姐，提到那男生你就臉紅，看?來你這?是?走心?了啊？”
林與然挪了挪手，捂住臉頰的赧紅，點了點頭：“嗯。”而后，她偷偷掀起?眼睫往遲曳那兒瞟了一眼。
遲曳靠在椅子里，眼神黯黯，虛浮在某處，唇線抿直，硬朗輪廓冷感明顯。？！
這?個時候感覺遲曳不應該是?這?樣的神情啊，林與然暗暗嘆息一聲，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懂遲曳，只能以后慢慢了解了。
“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嚴兮問。
林與然看?著遲曳：“還沒什么發展呢，我正?打算要追他，但我不太會，給我出?點招唄。”
“啊？”幾個小男生都驚了。
“與然姐，還有需要你追的男生啊？”
林與然又看?眼遲曳：“有啊，那男生超優秀。”
幾個小男生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與不能理解的表情。
“快說，有什么招沒？”林與然催問。
嚴兮皺著眉：“與然姐，你不用追，你這?樣的，你就沖他勾勾手指頭，他準保和哈巴狗似的屁顛顛就貼過來了。”
許見薇和嚴兮都這?么說，林與然還真試想了下‘勾手指頭’的可?行性，覺得?有點傻，“我說認真的呢。”
嚴兮：“那不和別人追你路數一樣嘛，你應該沒少被男生追過吧，應該很有經?驗啊。”
林與然捂臉：“呃……我吧，以前可?能不做人，傲得?要死?，都是?直接一口拒絕了，遇到有恒心?的，我也完全沒往眼里放，所以……”
嚴兮了然：“那你們能每天見到面嗎？”
林與然想了下：“我努力一下是?可?以的。”
嚴兮：“那行，聽好?了，追愛秘籍一：每天給他買份他愛吃的早餐，親自給他送過去。”
每天送早餐的話感覺時間上有些困難，林與然凝眉：“為什么一定?是?早餐？午餐不行？”
“送早餐可?以間接表達你從早晨開始就想他了啊。”嚴兮說。
“這?樣啊。”林與然咬著指甲蓋思考幾秒，“嗯，我知道了。”
“追愛秘籍二……”
“好?了，好?了。”林與然打斷嚴兮，“先學這?一招吧，我又笨又慫的，先玩轉一招再說吧。”
嚴兮咯咯樂：“與然姐，沒想到你還挺可?愛。那行，有進展了隨時跟我說，我再給你出?招。”
林與然笑：“謝啦。”
和大家?又簡單閑扯兩句，林與然跟著遲曳去了他的辦公室。
一下午，遲曳都沒說過一句話，林與然心?里的事落定?后，就踏實下來沉浸式創作，也沒說什么話。
晚上六點，遲曳送林與然回家。
車上，遲曳依舊一聲不吭的，車載音樂也不打開。
林與然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課表，思忖一番，轉頭對遲曳說：“遲曳，寒假前的這?些天，我上午都沒什么課，我想每天去基地畫一會兒，你可?以還和以前一樣每天順路帶上我嗎？”
遲曳投過來一個倦淡眼神，語氣不帶任何溫度：“你不是?要追人嘛，顧得?上嗎？”
“顧，顧得?上。”林與然看?他，“我一向三頭六臂，完全可以把感情和工作平衡。”
“行。”遲曳淡聲應。
車內氣氛無端沉寂下來。
快到華納嘉園的時候，遲曳手機鈴聲響起?，剛巧前面是?紅燈，他停穩車，接起?來。
放耳
邊聽了幾秒，遲曳松懶又漫不經?心?地“嗯。”“嗯。”兩聲，然后他側頭過來，一雙深邃黑眸晦暗不明地看?著林與然。
林與然正?歪頭興味盎然地看?著車窗外。
外面夜色初濃，漆黑天幕零星飄落幾片細小白絮，像是?要下雪了。
下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感知到遲曳的目光，林與然轉過頭來，見他眸底暗色濃稠，她輕眨兩下眼睫，眼神詢問看?她做什么？
遲曳的手機一直在耳邊放著，他盯著她的眼睛，“幫人問一下，你說一個女孩一邊說喜歡一個人，行為上也挺曖昧，另一邊，又要給另一個人名分，你說，她把說喜歡那人當什么？”
這?話朝著她說，顯然是?在問她。林與然把他這?話在腦子里繞了兩圈，而后，給出?一個中肯答案：“備胎。”
怕電話里的人聽到，她還刻意壓低了兩分聲音。
說完，林與然事不關己?地眨著眼睫看?遲曳。
遲曳神色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夜色中的這?場冬日初雪帶來的寒意也像是?一點點侵染上他冷峻的輪廓線。
電話那頭，梁思澤說：“肯定?是?備胎啊。”停頓了下，他又加句簡略剖析：“說多少句喜歡都是?扯淡，給名分才是?真愛。”
遲曳垂下眼簾，墨色長睫遮掩眼底情緒，沉默著看?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雪花。
電話里，梁思澤抱歉道：“遲啊，對不住，那天我自作主張了，哥們也是?看?你苦哈哈的，想助攻你一把，沒想到卻幫倒忙了。”
“今晚來玖LOUNGE，哥們請你喝酒，給你賠罪，怎么樣？”
遲曳眼皮不抬一下，僵直的唇線微微翕張：“喝酒，行，我一會兒過去。”
林與然擰起?眉。
遲曳嗓音里的黯然失落挺明顯，不知道他這?是?突然怎么了，聽他說喝酒，這?是?又要去借酒消愁了！
心?口莫名惱火，林與然探身湊到遲曳電話旁，加了點音量喊：“誰呀？沒事別總喊遲曳喝酒，他不喝。”
喊完，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越界了，雖然知道了遲曳對她的心?思，但畢竟他們還沒有說破呢。
林與然尷尬一下，撤回身，坐正?，垂著眼睫不再說話。
遲曳微微愣住，隔了十來秒，他把手機隨手丟中央扶手上，伸手過來扯住林與然袖子，把她拽得?轉過來面對著他。
“林與然，你憑什么管我？”遲曳神色黯黯，語氣有些不大好?。
“我……”林與然一時語塞，話就那么脫口說出?去了，收是?收不回來了，也懶得?找話圓，主要是?遲曳因為不讓他去喝酒，對她說話口氣都不太好?了，林與然有些生氣，認識遲曳以來，他還從來沒跟她這?種口氣說過話呢。
林與然倔強著，語氣也有些生硬：“我就管。”
遲曳眉心?輕跳一下，定?定?盯視著她的眼睛，目光里的銳利仿佛要穿透她眼底看?穿她的內心?。
林與然也瞪著他，較勁一般。
車內密閉狹小的空間里，死?寂滋蔓。
放在中央扶手上的手機，剛才遲曳并沒有掛斷，此刻突然有了聲音，車內過于寂靜，顯得?梁思澤隔著電流傳遞過來的聲音也不算小，“遲啊，算了，不用喝了，林女神管你，你就聽點話吧，祝好?。”然后，梁思澤很干脆地把電話掛斷了。
聽見他們約酒告吹了，林與然淺白遲曳一眼，掙開他扯袖子的手，別過臉去把視線放在車窗外逐漸大起?來的落雪上。
遲曳氣音式低笑一聲，笑意里隱隱含著幾分苦澀。
前面紅燈應該是?早就綠了，后面車輛不斷傳來催促的喇叭聲。
遲曳踩下油門，阿波羅IE的嘶吼聲劃破夜色，箭一般向前駛去。
車上兩人依舊靜默著不說話。
又一個等紅燈的十字路口。
林與然余光看?見遲曳往她這?邊側了三回頭，她硬憋著就不搭理他。
第四次側過頭來的時候，遲曳沒轉回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忽地出?聲，暗啞嗓音里幾分懇求：“林與然，對不起?，我剛才說話的口氣不太好?，你別生氣。”
林與然沒看?他，還別著臉看?窗外，嘴角緩緩揚起?一點弧度，“沒關系。”
遲曳沒再說話。
綠燈亮起?，車子再次穿梭于夜色中。
開出?一段后，遲曳伸手打開了車載音樂。
林與然翹起?唇角無?聲輕笑了下。
再次等紅燈的一個路口，林與然看?著在夜空中飛舞、旋轉而下的雪花，降下一半車窗，探手出?去在空中停留一會兒，接幾片雪花在手心?，而后她快速收手進來，伸到遲曳面前，“遲曳快看?，你的冬日來信到了。”
遲曳一直歪頭關注著她的舉動，他略偏一下頭，看?向她的手心?。
雪花感應到她手心?的溫度，消融得?很快，但她動作夠快，遲曳清晰地看?著雪花一點點由雪白變得?透明起?來，在她嫩粉手心?析出?清瑩冰花形狀，最后晶體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團澄瑩水滴。
遲曳笑了，出?聲問：“太快了，沒看?清，信里說什么？”
林與然笑一下，看?著自己?手心?里那幾滴細小水珠，一本正?經?說：“信里說：遲曳，你不必斂收你的性情，請你保持你的桀驁，請你依舊恣意，請你一如既往地隨性，你的狂妄，你的不羈，你的落拓，都會有人滿心?歡喜地接住，請你盡管酣暢，你的幸福即將奔你而來。”
遲曳開懷笑起?來，伸手在她發頂輕揉一把，“林糯桃，你還挺能拽文啊！”
林與然也笑起?來：“那是?，咱這?一身哪哪都是?才華。”
兩人對著笑了一會兒。
綠燈要亮起?前的三秒，遲曳止住笑，漆黑眼眸凝看?著林與然，低聲問：“那是?不是?說我還有機會？”
一陣狂風呼嘯一聲從半開的車窗闖進來，將這?句沒什么自信的問話裹扯住帶入雪花亂舞的夜色里，留幾片新雪在林與然肩頭作為交換。
“嘶~”林與然被寒風吹得?瑟縮一下，“風還挺冷！”
遲曳抿直唇線，將車窗升上去。
綠燈亮起?，他踩下油門。
到了林與然家?樓下。
“走了哦。”林與然邁腿下車，關門前，又扶著車門沖遲曳笑著說：“遲曳，我們明天見。”
遲曳胳膊肘撐方向盤上，兩根手指輕抵側額，看?著林與然。
雪勢漸大，地上已積了薄薄一層白雪。
她的肌膚似月光傾落在新雪上的一種冷白，而此刻少了月光，那地上的皚皚白雪似乎都比她暗淡幾度。
雪光映在她琥珀色淺瞳里，那瞳色似乎更淡了，狐貍眼翹靈靈的，淺淺的笑意流轉其中，像是?要勾人心?魄。
新雪簌簌落下，浮在她的發頂，隱入她的銀色發絲中，她置身于飛舞的雪花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雪夜精靈。
遲曳勾起?唇角：“林糯桃，明天見。”
看?著她關上車門，蹦跳兩下，踏上階梯，身體閃進樓道前，她又折回來，在階梯的積雪上踩下一排排腳印，才滿足地跑進樓道。
不。
她更像是?在雪夜里玩耍的一只調皮小雪狐。
遲曳看?得?出?神。
魂丟了就丟了吧，他不愿清醒，他甘愿深陷在小狐貍的修羅場里，拼殺盡最后一絲力氣。
又一場初雪，
他沒去喝酒，卻醉得?徹底。
第043章 明晃晃的暗戀
林與然回到家, 洗漱完，又畫了近四個小時，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上床時, 已是接近十一點。
包被窩里半天, 林與然都沒有睡意。
她有點想不到明天早晨該給?遲曳買什么樣的早餐，她是真的很不了解他。
這幾年她吃飯也比較隨意，沒發現哪里的早餐比較好?吃。
想到上學時和遲曳一起吃早餐, 那會?兒，每次都是遲曳去?買早餐，每次買回來的她都挺愛吃，現在想來，怕是那時遲曳都是按她的口味買的，也沒有參考性。
思?摸半天，好?像清北的早餐挺受歡迎，她這里離學校不算遠，早晨起早一點跑去?學校買一趟也不耽誤什么。
林與然拿起手機，猶豫了下, 點開遲曳的微信，輸入：【遲曳，你上大學
那會?兒，覺得學校食堂的哪些早餐好?吃啊？】發送。
隔了有半分鐘，遲曳回復過來：【林與然，這么晚了, 你能不能放過我，別折磨我了！】
林與然愣一下, 看眼時間。
還真是，都十一點多了, 她是習慣晚睡，但別人不一定晚睡啊，忙回：【對不起，打擾了！】
又在收藏的表情包里找了個‘小兔子拉被子關燈睡覺’的表情包，發過去?，附一句：【遲曳，晚安。】
回是這么回的，但林與然覺得遲曳肯定會?給?她發他愛吃的早餐清單過來的，遲曳還從來沒有拒絕過她什么呢。
沒想到，等半天，遲曳只回復過來兩個字：【晚安。】
林與然納悶一會?兒，盯著聊天界面，總感覺遲曳那句‘別折磨我了’，不像是對打擾到他睡覺的抱怨，遲曳才?不會?因為這么點小事跟她這么說話呢。
想起遲曳送她回家時那晴一陣陰一陣的俊臉，林與然往前倒了倒，忽地想到嚴兮的問話。
——“與然姐，你們學校追你的男生中，你有沒有在考慮中的？”
我去?！嚴兮問的是學校的男生中！
她怎么回答的來著？
——“考慮中的啊，還真有一個。”！！！
林與然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
靠！合著一下午都白忙活了，遲曳以為她要追別人？！
林與然坐床上凌亂片刻，嘆聲氣，事已至此，只能明天見面看看怎么往回找補了。
重?新?躺回被窩，思?摸幾分鐘后，林與然終于?想到明天早晨該買什么早餐了。
心頭事有了著落，
林與然很快便沉入夢鄉。
夢境里是大雪紛飛的一個夜晚，她點著臺燈撐著腦袋在刷題。姚阿平上夜班去?了，這個夜晚她便不打算睡了。
突然，一陣狂暴的砸門聲，將?她的困意驅散殆盡。
林與然停下筆，看了眼床上整裝待發的書包和羽絨服外套，支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半分鐘后，門外的砸門聲停止了，而后，外面“彭”一聲，應該是酒瓶被摔在地板上的聲音。
然后是寂靜無?聲。
林與然松口氣，提筆繼續刷題。
忽地，桌上的臺燈滅了，屋子里一片漆黑，窗簾沒拉上，林與然就著窗外的雪光摸黑到墻邊，按下墻上的電源按鈕，頂燈沒有亮起，停電了或者說電源被切斷了。
門外依舊寂靜。
林與然沒敢躺下，靜靜在床頭靠坐著。
夜已經很深了，不刷題于?漆黑中干坐著，林與然很快困得有些撐不住，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快睡過去?的時候，隱約聽到鑰匙穿入鎖孔的細碎聲響。
林與然一秒驚醒，迅速下地，果斷披上羽絨服，抓起書包，就往窗戶邊跑。
打開窗戶的那一刻，
她的房門也被粗暴地推開。
林與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窗戶。
這個房子在一樓，她住進來沒多久就悄悄請師傅把她房間窗戶的防盜網卸掉了。
向外跳下去?的那一秒，屋里的人沖過來抓向林與然，沒抓住，只把羽絨服扯走了。
因跳得慌亂，又因雪地滑，腳掌接觸地面那刻，林與然沒站穩，腳腕立時傳來一陣鉆心劇痛。
林與然一秒沒敢停留，忍著劇痛一瘸一拐向小區外跑去?。
年代?久遠的老?小區，連半盞路燈都沒設，林與然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著，地上積雪很厚，她跑得急，滑倒好?幾回。
摔倒了，她就趕緊爬起來，始終不敢停歇半步。
夜里風雪攜帶著刺骨的寒，林與然只校服外套里邊穿了件薄毛衫，根本抵不住多少風寒，沒兩分鐘體溫就被冷風全部奪去?，凍得整個身體狂抖。
好?不容易跑到小區外的時候，又在門口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個屁股蹲。
這次摔得有些重?，林與然暫時有些爬不起來。
小區門口有棵老?榕樹，褪了綠葉的枝干被大雪傾覆，狂風一吹，壓上枝頭的雪花撲簌簌掉下來，與黑色天幕里下落的雪花一起，像是傾盆般向林與然蓋下來。
林與然在這一刻覺得很無助。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些！
頭頂忽然遮下一片黑影，林與然警覺地抬起頭，猛地撞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
少年眸光熠熠，似有星辰棲息，耀眼得論周遭的夜色再濃沉都不能吞噬他半分的溢彩。
“別害怕，是我。”
遲曳彎下腰來，向她攤開手。
林與然繃緊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
這個夜晚，碰到誰都沒有碰到遲曳能讓她有安全感。
林與然搭上他的手。
遲曳將?她從雪地里扶起來，給?她拍掉身上的雪花。
而后，一件帶有溫熱體溫的寬大羽絨服緊緊將?她包裹住。林與然被寒風侵透的身體一點點回溫，漸漸止住了顫抖。
“是崴腳了嗎？”遲曳問。
林與然點頭。
遲曳沒多問，轉身蹲下來，“上來，我背你。”
林與然沒猶豫，默默爬上眼前少年還未長開不算多寬闊的后背。
遲曳背著她走下小區門口的階梯，林與然才?看見路邊停著一輛看著很熟悉的黑色轎車，遲曳背著她出來的時候，小轎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叔，為他倆拉開后座車門。
夢境從這一刻開始紛亂。
一些她以前深夜從家跑出來的片段不斷穿插，但不管她多晚跑出來，都會?有輛黑色轎車打著車燈在她后面緩慢行駛，為她照亮路燈凋零的街道，驅逐深夜形單影只在寂寥街道行走的恐懼。
那輛黑色轎車一般跟著她到了清徐路的巷口就會?向前極速駛去?。
極速夢網就在巷子最里頭，記不清從什么時候起，那條巷子里接了很多燈，夜夜燈火通明，璨似白晝。
每次林與然到了網吧的時候，遲曳總在，像是約好?了一樣。
但林與然每次跑出來都是看情況，有時姚阿平去?上夜班，她也不一定會?出來，要跑出來都是突然性的，所以她從來都沒提前跟遲曳說過她要來，遲曳也從來沒抱怨過她的突然。
林與然每次跑出來的時間大概都是在夜里11-12點之間，姚阿平的班次也很固定，每周就那兩天，過了零點她要不出來，就基本不會?出來了。
但有次，林與然以為那個夜晚她不用跑出去?了，可到了深夜2點的時候，她還是被迫跑出來，那輛黑色轎車依舊在，跟了她一路。那次，她去?了包間的時候，遲曳沒在里邊，隔了二十來分鐘，門口響起敲門聲，遲曳在門外喊：“林與然，是我。”
林與然過去?打開門。
遲曳進來，氣喘吁吁的。
“怎么這么晚還來？”林與然問他。
“睡不著。”遲曳簡單答。
“你怎么也這么晚跑出來？”遲曳問。
“你不剛來嘛，怎么知?道我幾點過來的？”林與然反問。
“呃……”遲曳撓撓頭，“網吧管理員見我來，隨口跟我說你也剛來。”
林與然“哦”一聲，扯謊說：“我家還是那情況，他們通宵打牌，實?在吵得受不了，就出來了。”
遲曳凝眉：“你這樣太危險了，就沒什么解決辦法嗎？”
林與然淡淡嘆聲氣：“等我媽離婚吧。”
“你要不住校吧。”遲曳提議。
“跟我媽說過了，她說學校離家近，沒必要花這份錢，不同意。”
林與然懂得，姚阿平不同意她住校，不僅僅是因為住宿費，每天下班回到那個家，有她在的話，姚阿平可能才?能覺出一點溫馨來。
遲曳來了，林與然便收起書本，倒頭就睡。
不清楚從什么時候起，有遲曳在的地方就成了絕對的安全地帶，她可以安心睡過去?。
這個夜晚，如果遲曳不來，即便在她熟悉的包間里，她都不打算睡。
夢境翻來覆去?，又回到那個下雪的夜。
上車后，林與然直白問出心中的疑惑：“遲曳，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出來？”
“我就是知?道啊。”遲曳輕笑，又補句：“有規律。”
林與然眨眨眼睫，“那今晚很晚了，你是專門等我嗎？”
遲曳抿唇，看她幾秒，堅定說：“嗯，就是專門等你。”
前面司機轉過頭來，笑呵呵地說：“小姑娘，你可是我們少爺無?論風雪都要等的人啊。”
沒來得及林與然品讀這些話，一個從小區里追跑出來的黑影，再次將?她的神經拉緊。
林與然只想盡快離開那片地段，她伸手捂腳，“我腳太疼了，遲曳，可以送我去?我媽媽的醫院嗎？”
遲曳抿直唇線，和司機說：“王師傅，開車吧。”
路上，林與然給?姚阿平打電話過去?說了聲。到了津汐人民?醫院，遠遠就看見姚阿平一身白衣焦急地在大廳門口踱來踱去?的身影。
姚阿平一邊焦心空崗的工作，一邊焦心林與然的腳傷，也沒顧得上盤問林與然為什么這么晚出來，更沒顧得上關注陪同林與然來醫院的遲曳。
從遲曳手中接過林與然，姚阿平帶著她找了值班的急診外科大夫，大夫給?她檢查了下，說問題不大。為保險起見，姚阿平又帶她去?拍了片子，片子出來，沒傷到骨頭，大夫給?開了消腫止痛的藥水，噴三到五天就能好?。
完事后，姚阿平不放心林與然，要打電話給?郝清河讓來接。
林與然直接怒了，沖著姚阿平吼道：“大下雪天的，我有毛病啊半夜往出跑，我之前不是沒跟你說過，你現在居然要讓他來接我回去?！”
姚阿平頓口無?言。
那個時候，林與然多次勸說，并用實?際行動證明給?姚阿平看，她們母女兩個人完全可以不依附男人生活得很好?，勸姚阿平離婚，可姚阿平卻固守成規，把那場不幸福的婚姻當成塊遮羞布，死死不愿松手。
甚至，姚阿平覺得林與然是故意想讓她離婚，把一些事夸大其詞。
林與然不是沒有埋怨過姚阿平把她帶入到水深火熱中，她對姚阿平非常失望。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兩人開口就是在吵架，林與然也不和姚阿平像以前那樣談心事了，也不做任何溝通，在家幾乎不說什么話，關系近將?破裂。
看著姚阿平眼眶里轉淚花，林與然有些不忍心了，語氣軟下來幾分：“你不用管我，我有同學送。”
“是剛才?送你過來的那個男孩子嗎？”姚阿平吸了吸鼻子。
林與然沒什么耐心地點點頭。
這還是姚阿平第一次知?道林與然半夜往出跑，以前往出跑，林與然都沒和姚阿平說過，怕她擔心。
姚阿平擔憂道：“送哪里？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要不媽媽給?你找張病床，你在醫院對付一宿吧，大晚上和一男孩子待在一起多危險啊。”
林與然心口的火氣趁地又起來了，沒好?氣地說：“你當我和你一樣眼盲心瞎嗎？”
姚阿平再次啞言。
林與然不再理她，瘸著腿往大廳走。
姚阿平默默跟在她后面。
遲曳一直在大廳靜靜等著林與然，聽見走動聲，他起身走上前來，扶住林與然，很有禮貌地對著姚阿平喊聲：“阿姨。”
姚阿平怔然看著眼前的男孩，半晌，她笑了笑，沖遲曳點點頭。
林與然主意很正，聰明有頭腦，從很小時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了，且不管什么事都能做出最正確的抉擇，姚阿平自覺管不了她。
臨走，姚阿平把林與然扯到一邊，小聲叮囑：“這個男孩子很不錯，但是媽媽并不支持你們早戀，高中是人一生中很重?要的學習積累階段，還是學習要緊，如果他能堅持到你們上大學，媽媽絕不反對。”
“堅持什么？”林與然煩不勝煩。
“不懂就好?。”姚阿平放心下來，塞給?林與然五百塊錢，叮囑說：“不回家就找個酒店住，記得開兩間房啊。”
林與然擰眉：“那還用你說。”
姚阿平徹底放心了。
成年人再笨，看兩個孩子還是明了的，男孩眼里的真誠和認真她看得清楚，也知?道認真的人有多珍惜眼前人，絕不會?亂來的。
“那阿姨我帶然然回去?了。”遲曳扶林與然坐入車后座，回頭跟姚阿平又補充一句：“您放心。”
姚阿平笑著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明明是離開，姚阿平的笑臉本應該是一點點遠離的，但不知?道怎的，那張嫵媚的臉卻在一點點拉近，近到似乎就在林與然眼跟前。
姚阿平溫柔的細語環繞在她的耳畔，“小糯桃，那個男孩子很不錯，他都堅持九年了，媽媽支持你們在一起。”
林與然疑惑：“媽媽，六年前你不就一睡不醒了嘛，你怎么知?道他堅持了九年？”
姚阿平的聲音逐漸飄渺起來，她好?像說了什么，林與然沒聽清，那張嫵媚的臉也在拉遠，漸漸模糊起來。
明明剛道別，但看著逐漸遠去?的姚阿平，林與然沒來由的恐慌，她跑下車，奔跑起來，追趕那道虛影，在后面喊：“媽媽，對不起，我不該那么和你說話的。”
可論她如何拼命追趕，姚阿平的身影還是越來越遠，她終歸沒能追上。
林與然手掌撐大腿上，彎腰大口喘著粗氣，無?望地看著姚阿平溫柔的臉龐一點點消失。
忽地，后面追上來一個黑影將?她扯住。
林與然回頭，一張胡子拉碴的猙獰臉猛然間晃到她眼前，一道常年被煙酒侵蝕的粗糲嗓音渾渾沉沉地響起：“乖女兒，你可真是孝順啊，把你爹都孝順到監獄里去?了。”
“放開我。”林與然猛烈地掙扎起來。
手部撞到了什么，強烈的痛感一下讓她蘇醒。
林與然驚坐起，抱住在床頭撞疼的手，額頭、后背沁滿細細密密的冷汗。
外面天色微亮，雪還撲簌簌下著。
讓夢境與現實?分不清。
林與然探身拿起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日期和時間真真切切地告訴她，夢醒了。
林與然松了口氣，重?新?躺回被窩。
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這個夢來得突兀，亂七八糟的，虛虛實?實?摻雜在一起，完全與她白日里想的搭不著半點邊。
是因為同是下雪天才?會?夢到那個雪夜？
還是潛意識的延伸？
最后一刻的驚悚幾乎將?整個夢境沖淡。
好?久都沒見過的姚阿平那張嫵媚的笑臉在清醒過來的這幾秒鐘里，快速模糊掉，但姚阿平漸漸離她遠去?的恐慌、無?力感猶在心口繚繞。
不管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她終究是沒有說給?媽媽聽那句道歉話的機會?了！
林與然抱緊被子，蜷起身體。
在夢境徹底模糊掉前，林與然抓到一些細節，要不是夢見，那些細節部分都要被她遺落在時間深處，再也記不起來了。
比如遲曳在車上說的那句
——“就是專門等你。”
原來那個時候，遲曳就表現得那么明顯了，可她卻沒給?他半點回應，不清楚那時她是被凍傻了，還是嚇懵了。
又想起周心彤跟遲曳表白的那個午后，那天，她懂得了遲曳在她心里的特別存在，但她卻裝作若無?其事與他擦肩而過。
不管是什么原因的閃躲回避，在遲曳那里解讀，都是拒絕吧！
林與然突感很心疼。
那個驕縱的少年到底是揣著怎樣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小心翼翼地和她相處的。
記得，那個雪夜，她和遲曳沒有去?住酒店，還是老?樣子去?了網吧。
到了網吧，夜已經很深了，林與然困得要死，但腳還得做冰敷，不然第二天會?很腫，后期好?得也慢，她窩在沙發上抱著冰袋點瞌睡，不知?什么時候就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她腳上的涼意斷斷續續的一直持續到清晨。
遲曳一整夜都未闔眼，為她保持著隔兩小時冰敷一次的頻率，忙碌了整一夜。
清晨，林與然被噴灑在腳上的一陣沁涼弄醒，她緩緩掀開眼皮，遲曳單膝跪蹲在她腳邊，臉上盡是疲憊，卻認真至極地給?她涂抹著消腫止痛的藥膏。
林與然靜靜看著他。
少年落拓難馴，卻在她面前始終溫柔至極，從未露出半點爪牙。
外面的雪好?像停了，天光乍亮。
林與然不多想了，遲曳向她邁了九十九步，這最后一步就由她來完成吧。
第044章 暗戳戳的明戀
起床后, 林與?然先給陳姨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姚阿平的情況。
陳姨說?姚阿平病情很平穩，叫她不用擔心, 林與?然才放
心下來。
這些年, 除非不得已?，林與?然吃飯都是?自?己?做，畢竟自?己?買菜做比買的吃便宜太多, 能省一點是?一點。
林與?然來到廚房，準備給自?己?簡單做個?早餐吃。
雖然她經常做飯，但其實她會的花樣并?不多，也就會煮個?雞蛋，打杯豆漿，再多也就是?能煎個?蛋。
習慣性地往鍋里丟了兩顆雞蛋，丟進去?后，林與?然想了想，又加了兩顆進去?，打豆漿時, 也同樣多加了一勺黃豆和一些純凈水進去?。
吃完早飯，林與?然花了半個?小時坐化妝臺前認認真?真?化了個?妝，又花了點時間把頭發打理了一下。
梳妝完畢，她又去?衣柜翻找一通。
衣柜里就那么幾件舊衣服，還都不怎么合身，她盡力搭配了一身。
穿戴整齊, 看眼時間，林與?然去?廚房把另外那人?份的雞蛋和豆漿打包上, 揣包里，就趕緊出門了。
昨晚想起遲曳每天早晨都要來這邊買包子?, 應該是?很喜歡吃那家的包子?吧。
不清楚他每天提前多久過?來等她，林與?然想盡量早一些，趕在他之前把包子?買好。
出來得夠早，遲曳的車沒?在小區門口。
林與?然踩著積雪，小碎步跑向小區對面的《大胖包子?鋪》。
這家包子?鋪由一對年邁的夫婦經營，只賣一種餡的包子?，挺好，不用再猜度遲曳愛吃哪種餡的了。
包子?個?頭不小，不知道遲曳能吃幾個?，平時見他都是?買一盒，林與?然便問?一盒能裝幾個?，老板說?三個?，林與?然便買了三個?打包帶走。
買好后，為防遲曳也來買，林與?然就站包子?鋪門口等他，插空點開手機學兩句法語口語。
大半天過?去?了，都沒?見遲曳的車開來。
林與?然看眼手機上的時間，早就過?了平時遲曳接她的時間了。
被濃雪潑成素白的城市，寒意料峭，冷風裹著凜冽的濕寒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在雪地里等這半天，林與?然凍得有些受不住，抬眼遠眺車來的方?向，無意掃見對面小區門口停著輛非常霸氣的黑色越野車。
“……”
不會是?遲曳又換車了吧！
看那車停在馬路邊的壓迫氣勢，
這地界應該很少有人?能駕馭得了那么霸氣的車吧。
林與?然打開手機，隔街拍了張車的照片給遲曳微信發過?去?，問?：【這你車？】
幾秒過?后，從那車前方?繞出來一個?酷酷、冷冷的高大身影。
男人?一身純色黑衣，與?被積雪妝點的素白世界形成鮮明?對比，大衣衣擺在寒風中舞動著，看上去?威風凜凜又貴氣逼人?。
林與?然笑著向他揮揮手，提步過?馬路。
遲曳喊住她：“站那別動，等著。”然后他上了車，掉轉車頭向她開過?來。
開到她身旁后，遲曳從車上下來。
離遠沒?看出，近看，他渾身帶著一股頹靡的倦淡感。
想起他昨晚的那句’別折磨我了’，再看他這個?狀態，她還在真?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啊，林與?然暗罵自?己?一句。
遲曳嗓音帶著點啞澀： “林糯桃，你在這干嘛？”
林與?然抿唇笑了笑，如實說?：“你不是?愛吃這家的包子?嘛，我過?來給你買，又怕你也買了，就在這等你啦。”
說?完她眨著眼睫，等著看遲曳的反應。
遲曳身形明?顯地頓了一下，眼底靡靡的倦淡感幾乎是?在一瞬間被不可置信還有類似于受寵若驚的情緒取代。
林與?然不由翹起唇角笑了下。
遲曳上前兩步，與?她距離拉近，勾手刮了刮她凍得通紅的小巧鼻頭，柔聲問?：“等多久了？我車開過?來你沒?看見？”
林與?然笑著搖搖頭：“沒?等多久。”
“先上車再說?。”遲曳伸手抓住她手腕，拉著她繞到副駕旁。
遲曳應該是?知道他的車她不會開車門，每次都親手為她拉車門。
他今天開的這輛越野車很高，
遲曳輕托了下她，她才坐進去?。
上車后，遲曳把空調溫度往高調了調，然后修長手指輕敲著方?向盤，半天不說?話。
林與?然把揣在背包里保溫的那盒包子?拿給他，“喏，給你買的早餐。”
遲曳側身過?來，看眼放在中央扶手上的那盒包子?，又看她，眼睛一瞬不瞬的，唇瓣開了又閉，閉了又開，反復幾回后，他開口問?：“早晨還去?了趟學校買早餐？”
林與?然先是?條件反射性地搖了搖頭，反應了下，又帶點埋怨說?：“你都沒?告我學校食堂哪些早餐好吃，我去?學校瞎買什么，買回來你不愛吃，不白瞎了！”
“去?學校是給我買啊？”遲曳嗓音押著驚訝。
“嗯。”林與?然咬下唇，頓了幾秒，又加句：“我只給你買。”
看著遲曳嘴角往起翹了幾回，又被他強行壓下去?，林與?然忍不住偷笑了下。
“怎么突然給我買早餐了？”
“……”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林與?然腦子?宕了一下，下意識找補的借口，比如天天蹭你車所以請你吃早餐，她不想說?，但直白地說?追他，她也說?不出口。
林與?然“就，就，就……”半天，最后心跳快得受不了啦，只好敷衍說?：“就想給你買。”
遲曳看著她，勾下唇：“行。”
“哦，對了，你今天怎么沒?來買包子?，是?吃過?早飯了嗎？”林與?然才想起來問?。
“沒?。”
“那怎么沒?來買？”
“呃……”遲曳手指快速敲打著方?向盤，“今天過?來晚了，來不及。”
“不晚吧。”林與?然小聲嘟喃。
“路上都是?積雪，不好走，和以前相比確實晚了。”
好像是?這么回事，林與?然“哦”一聲。
林與?然的手一直在背包里伸著，她雙手摸著包里揣著的雞蛋和豆漿，暗自?思量，不了解遲曳的口味，可以慢慢了解，不過?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開口問?。
她咬了下唇，眨著眼睫看遲曳，“遲曳，你喜歡吃雞蛋嗎？”
遲曳盯著她放包里的手，“喜歡。”
林與?然抿唇，把包里用保鮮袋裝著的雞蛋拿出來遞給他，“喏，我早晨煮的雞蛋。”
遲曳壓著唇角，伸手接過?。
林與?然輕“咳”一下，又問?：“遲曳，你喜歡喝豆漿嗎？”
“喜歡。”遲曳沒?猶豫。
林與?然從背包里掏出一個?保溫杯來，遞給他，“喏，我早晨打的豆漿。”停頓一下，她補句：“哦，這個?保溫杯是?全新的，我沒?用過?。”
遲曳輕笑，接過?保溫杯。
“遲曳，你喜歡吃煎雞蛋嗎？”
“喜歡。”遲曳勾唇，“怎么還有啊？”
“喜歡就行。”林與?然拉上背包拉鏈，“今天就這些。”
遲曳看著她的眼睛，“干嘛突然給我做早餐？”
林與?然想起嚴兮那句‘送早餐可以間接表達你從早晨開始就想他了。’她咬了下唇，小聲說?：“早晨一醒來就想到你，做早餐的時候就順手給你做了。”
遲曳胳膊肘撐著方?向盤，兩根手指輕抵側額，低低地笑。
林與?然貓在寬大座椅里，捂著燙熱的臉頰，眨著眼睫看他笑。
遲曳一般時候挺冷的，笑的時候其實不太多，原來，他開懷笑起來的時候，冷硬的線條會柔和許多，漆黑眼眸里似攏了溫和月澤，唇線弧度彎翹著，仔細看，一側臉頰還有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矜貴又溫柔，好看得不像話。
心臟感覺像被羽毛撓了下，癢癢的。
遲曳止住笑，一眨不眨地盯著林與?然的眼睛，語氣極認真?地問?：“林糯桃，你可以由我任性一回嗎？”
林與?然彎唇：“你的冬日來信不是?說
?請你盡管酣暢嘛。”
遲曳喉結輕滾：“那你別讓我等太久。”
其實林與?然并?沒?懂他的意思，但她還是?認真?點了點頭。
遲曳滿意笑一聲，抬手輕揉了把她的腦袋，踩下油門，啟動車子?。
林與?然還是?打算去?基地畫稿，路上都是?積雪，遲曳直接把她送到基地大廳門口，又去?泊車。
停車區。
秦朗也剛來，已?停好車，見遲曳開著輛騎士十五世來，他走過?去?，拉開遲曳駕駛座車門，“兄弟，下個?雪而已?，你至于開坦克來上班嗎？”
“你管呢。”遲曳淡瞥他一眼，抱起那堆早餐下車，指揮秦朗說?：“幫我把車鎖了。”
秦朗看眼他拎一手的早餐，給他把車鑰匙拔下來，鎖上車，提步跟上他。
“你這早餐夠豐富的啊！”秦朗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包子?，“這包子?你不吃，正?好我沒?吃早餐，來給我。”
“誰說?我不吃。”遲曳避了下他的手，加快腳下步子?。
秦朗在原地愣一下，快步追上他，又瞄眼他手里的包裝盒，“這一看就是?你之前一直買的那家的包子?，你吃啊？茴香餡的！”
“吃啊。”遲曳淡淡說?。
秦朗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瞟眼他拎著的那兩煮雞蛋，“你還吃雞蛋啊？”
“吃啊。”
秦朗不說?話了，跟他并?肩走一段，側頭看他好幾回。
進了基地大廳，秦朗有些憋不住了，他抱起手臂，凝眉看著遲曳，“兄弟，你今天這狀態看著挺好啊！”
遲曳勾了勾唇：“還行吧。”
秦朗好奇不已?：“有什么好事發生嗎？”
遲曳唇角勾起點笑：“好像有，不確定，再看看。”
“哈？”
大老遠就聽到戰隊的一群小男生鬧鬧哄哄的在那贊嘆：“與?然姐，你今天怎么化妝了？好美呀！”
林與?然：“追人?嘛，當然要鉚足勁啦。”
季墨驚嘆：“與?然姐，你還真?追啊？”
“真?啊。”林與?然口吻認真?，“咱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
嚴兮：“那昨天教你的買早餐，買了嗎？”
“買啦。”林與?然嘿嘿笑一下，“我還學以致用，親手做了點早餐給他。”
“我去?！”
“我去?！”
“我去?！”
“到底是?哪個?男人?啊，媽的，真?讓人?嫉妒，就是?拯救了銀河系也不至于這大福氣吧！”
“與?然姐，你清醒點，你這條件，真?的不需要這樣！”
“我清醒著呢。”林與?然被他們逗笑了，“怎么不需要，我要追的男人?老好了。”
秦朗停住腳步，若有所悟道：“原來是?接林與?然過?來啊，怪不得你開坦克呢！”
他又看眼遲曳手中拎著的早餐，這才注意到遲曳手里那個?保溫杯是?粉色的。
秦朗雙瞳放大，氣音式驚嘆一句：“我去?！”
“他們在說?啥？”秦朗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扯住遲曳胳膊，追問?：“林與?然追誰？”
“反正?呢——”遲曳掙開他的手，唇角勾著點得意，拖著腔調，“不是?…追你。”
“……”秦朗無語幾秒，“靠，你大爺，瞧把你嘚瑟的！可算是?守得天開見月明?了哈！”
遲曳得意笑一聲，闊步走進訓練廳，喊聲：“林與?然。”
林與?然回頭。
遲曳往二樓的方?向偏了下額，“走了。”
林與?然跟大家擺擺手，噠噠小跑兩步跟上他。
看著他倆并?肩上樓的背影，嚴兮蹙起眉，小聲嘀咕：“誒，遲哥和與?然姐這狀態……”
季墨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遲曳，他眼巴巴瞅著遲曳手里拎著的早餐，“誒，遲哥早晨不都在家吃嘛？”
幾人?一直盯著遲曳，直到他和林與?然進了辦公室。
大家互相對看一眼。
季墨：“你們說?，是?我想的那樣嗎？”
嚴兮：“不確定，再看看，再看看。”
二樓辦公室。
林與?然坐落地窗前的懶人?水滴沙發椅上畫著稿，偷偷往遲曳那里瞄了好幾回。
遲曳把她帶給他的早餐一點不剩全吃了，吃完還很滿足地勾了勾唇。
林與?然無聲笑一下。
剛開始林與?然還不大樂意在遲曳公司坐班，被迫來坐班后，才覺出在這坐班的優處，溝通起來實在是?太方?便了，不用像之前和合作客戶之間那樣靠郵件溝通，中間耽誤很多時間。
在這，遲曳就在身邊，隨時都可以征求他的意見，創作遇到卡頓時，還可以聽聽他的想法，或者跟他去?玩兩局游戲找靈感，這次合作簡直不要太順暢。
畫了一上午，中午吃過?飯后，時間剛好誤不了學校下午的課。
遲曳說?送她過?去?，林與?然沒?推脫。
路上收到許見薇問?進度的微信：【你和遲曳啥情況了？】
林與?然微側頭看眼遲曳。
悄默回：【正?在追。】
順道說?：【我下午三點半就沒?課了，你有空沒?，陪我去?商場買幾身衣服唄。】
許見薇驚嘆：【姐妹呀，你可終于曉得給自?己?買衣服了！】
又覺出哪里不對，【你幾年幾年的不給自?己?買一件衣服，怎么突然要買了？】
林與?然也不掩飾：【追人?嘛，想打扮得好看點。】
許見薇：【行啊，挺開竅！】
她一口答應下來：【行，沒?問?題。我趕你下課點去?接你。】
林與?然給她發過?去?個?‘OK’的表情包。
到了教學樓門口，下車前，林與?然為以防遲曳又找借口等她下課，主動將自?己?的行程安排說?給他，“遲曳，我跟許見薇約好了下課后去?逛商場。”
“嗯，好。”
反應兩秒，遲曳側眸過?來看她，語氣里幾分?故意：“跟我說?這個?干嘛？需要我陪同？”
林與?然忙搖頭，別的她不說?，任由話里那些微妙意味存續下去?。
遲曳輕笑一下：“行，我知道了。”
第045章 暗戳戳的明戀
許見薇掐著點, 開車過來時，林與然剛好下課。
“打算去?哪買衣服？”
林與然晃晃手中的折扣卡，“北辰星光購物中心。”
北辰星光的服飾都是國際大牌, 價格不?菲, 沒想到林與然會去?那?兒買衣服，完全不?符合她?消費水平和消費習慣。
許見薇納悶，好奇抽過她?手中的折扣卡看, “我?去?！”
“這卡哪來的？”
林與然很老實地?回：“遲曳他們?公司的中秋福利，刮刮樂小游戲。”
許見薇嗓音驚訝：“0折，不?限購！你信這是小游戲？”
林與然眨眨眼睫，隱約意識到點什么，沒底氣地?說：“他們?公司員工都有，基本都是七折八折的。”
“嗯，給別人都是七折八折，就你運氣好？”許見薇問。
“……”
林與然咬住唇內的軟肉，沉默了。
許見薇回想了下，“好像你們?開學?沒多久就是中秋吧, 開學?那?會兒我?給你拿衣服，遲曳知道你穿的都是我?不?穿的衣服了。”
“啊？”林與然咬緊唇。
“唉！”許見薇嘆聲氣，“遲曳對你的心是真重啊！”
她?忽地?笑了，幾分玩笑說：“姐妹我?閱男無數都沒碰見過半個像遲曳這么好的男人，這要是我?，今晚就把?他辦了。”
林與然臉一紅, 小聲制止：“薇薇！”
許見薇看她?小臉都紅透了，咯咯笑兩聲, “好好好，我?不?說了, 你們?都是搞純愛的！”
林與然捏著手中的折扣卡，這卡她?自?拿到手后就沒用?過。一是，實在沒時間逛商場；二是，0折，不?限購，和白拿似的，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加上許見薇救濟她?的衣服夠穿，她?就沒動過買的心思。
要不?是想追人，想好好捯飭下自?己，她?今天也不?會用?這卡。
現在知道這卡可能就是遲曳專門給她?的，林與然覺得更不?能用?了，“薇薇，要不?咱們?去?別的商場吧，這卡我?
不?用?了，你陪我?去?便宜點的地?買吧。”
許見薇不?贊同：“干嘛呀，遲曳的心意，你得接著啊，為了給你穿幾件衣裳，他給全公司上下折扣卡，下這么大血本，你卻不?用?，白瞎他這番良苦用?心了。”
“……”林與然支吾著：“那?也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許見薇不?管她?，已經設置好了導航，啟動車子，“穿給他看的，就由他買單了，多合理。”
“然然，你就是太要強了，生活中要強挺好，但是在兩性關系里你得學?會示弱，要適當給他點被依賴的感覺，激發他的保護欲，這樣他會更愛你。”
林與然聽得發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被許見薇押著在北辰星光逛了好幾個小時，聽她?的，試的都是些非常有女人味的衣服，林與然身?材瘦而不?柴，要啥有啥，比例完美，和衣服架子似的，試哪件哪件好看。
許見薇跟電視劇里那?種霸道總裁帶著小嬌妻掃樓似的，很豪橫地?遞出零元購卡，指著林與然試過的衣服，跟售貨員說：“全包起?來。”
林與然趕忙制止她?，“太多了，有幾件就行了，別太過分。”
許見薇很無奈，知道拗不?過她?，只好由著她?挑了幾件她?最喜歡的，結賬。
不?知道這卡是遲曳的良苦用?心之前，林與然還真以為是自?己手氣好呢，本來打算今天許見薇看上什么就給她?買什么的，以回饋這些年許見薇對她?的救濟，現在這情況，她?也大方不?起?來了。
林與然猶豫著，很寒磣地?說：“薇薇，你有喜歡的沒，我?給你刷一件。”
許見薇其實很想蹭林與然的卡，但是見她?給自?己都沒好意思多拿幾件，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用?啦，你還不?知道我?，我?衣服多得365天不?重樣都穿不?過來。”
話是這么說，其實許見薇心里打著算盤呢，她?哪是什么會客氣的人，她?不?急，那?卡好像沒有有效期，她?就等著林與然開竅，等她?這好閨蜜成為遲太太，那?可就是富婆了，到時候她?打算把?這卡直接要過來。
沒能給許見薇來上兩件，林與然覺得很抱歉，逛完商場，很奢侈地?請許見薇吃了頓火鍋。
許見薇很滿足了，這已經是她?這好閨蜜錢包的極限了。
兩人涮著菜，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許見薇再次提醒她?：“然然，和男人相處，你不?能表現得太要強，你試著撒撒嬌，你們?進度會更快些。”
“怎么撒嬌？”
許見薇嬌聲嬌氣地?給她?學?聲“遲曳，這個我?不?會。”
林與然聽得牙磣，雞皮疙瘩起?一身?，翻翻白眼：“我什么不會！這種口吻根本不?適合我?好吧。”
許見薇無語，恨鐵不成鋼說：“好吧，你會，你會，你都會！”
吃完飯，許見薇把林與然送回家，下車前，許見薇想到一個點，開口問：“你追遲曳，遲曳有什么表示嗎？”
林與然稍嘆了下氣，“能有什么表示，我?才剛開始追，而且我沒想到我能這么慫，我?沒和他直白說。”
許見薇聽著都覺得累得慌，“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了，一句話的事，非要這么折騰！”
林與然：“其實，我?覺得那?幾個字不?說也沒什么，我?們?這樣還挺甜的。”
“甜個屁。”許見薇不?認同，“姐妹，該說不?說，其實你這個行為挺渣的，光跟人曖昧，不?給人名分，像是把?人當備胎一樣。”
林與然：“……”
回到家，時間還不?算晚，林與然照常畫到夜深人靜。
十點的時候，遲曳發來一條微信:【明?天我?九點準時過去?。】
看到消息，林與然詫異了一下。
這么久以來，遲曳從來沒跟她?約定過接她?的時間，但每次她?出去?，遲曳總在那?里等她?。
今晚他怎么突然跟她?約定確切的時間點了？
林與然給他回了個‘OK’的表情包。
又在鍵盤輸入昨晚的那?個問題：【遲曳，你覺得學?校食堂的哪些早餐好吃啊？】
遲曳很干脆地?回過來四個字：【都不?愛吃。】
林與然有些不?信，但也沒法再問了，回：【好吧！】
暗夜：【不?早了，早些睡。】
林與然看眼時間，回個‘晚安’表情包。
遲曳回過來簡單兩個字：【晚安。】
林與然哪是聽人話的性格，十點還不?到半，對于她?這種夜貓子來說這個時間還很早，遲曳又看不?到，本打算再接著畫的，盯著遲曳發過來的【晚安】兩個字，林與然不?自?覺就爬上床睡覺了。
這一夜，林與然睡得異常踏實.
昨晚睡得早，早晨沒用?鬧鈴叫，林與然到點就自?然醒了。
起?床接著畫了兩個小時，林與然進廚房給自?己做早餐，本來有點犯懶想簡單煮兩雞蛋得了，想到要給遲曳帶，就來了勁頭，她?拿出煎鍋，煎了四個雞蛋，給遲曳那?兩，還特意用?買鍋時送的愛心煎蛋模具煎成愛心狀的。
別的她?也不?會了，就還和昨天一樣，又打了杯豆漿。
簡單吃過早餐后，洗漱完，林與然花了點時間坐梳妝臺前好好化了個妝，又拿卷發棒給頭發卷了幾個卷，把?昨天買的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穿上。
有遲曳過來的確切時間點，就不?用?像昨天那?樣為了趕在他之前買好包子提前好久出去?凍著了。
八點四十五，林與然掐著時點準時下樓。
出小區門口的時候，直接把?保安小劉給看癡了。
林與然看著他呆愣在那?里，不?由笑了。
她?今天的這身?是昨天許見薇特意給她?搭的斬男套裝。
里邊是一件黑色斜肩針織包臀連衣裙，長度及臀下一點，下身?是黑絲配長靴，外?套是件純白色毛呢大衣。
極簡的黑白配色，搭以慵懶蓬松的銀色卷發，高?級又不?失溫柔，配上她?精心修飾過的絕美五官，有種攻擊力極為強烈的性感。
保安小劉：“你這是要去?持靚行兇啊！”
林與然笑了笑，沒跟他侃，剛才等電梯花了點時間，她?著急去?馬路對面買包子。
買好包子后，林與然想了下，又走回小區門口等遲曳的車來。這樣遲曳就不?用?調頭過來接上她?，還要再調回到那?條路上去?。
剛走過對面馬路，身?后呼嘯而來一輛勞斯萊斯，在林與然身?邊穩穩停住。
又是輛她?沒見過的車。
遲曳從駕駛座下來，闊步向她?走來。
走了兩步后，他腳下的步子忽地?停住了，林與然很清楚地?看見他瞳孔明?顯地?晃動了下。
應該是剛才他只是透過車窗看了她?的一個背影，下車才看全了她?的精心裝扮。
林與然輕笑了下，邁步向他走過去?。
她?身?上的大衣是敞開懷穿的，冷風吹得衣擺往后揚，被纖薄黑絲包裹的長腿在大衣下時隱時現，綻放著無聲的誘惑。
遲曳在原地?看得眼神發直。
沒想到遲曳臉上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林與然忍不?住笑了。
走到他跟前，林與然故意問他：“遲曳，你看我?昨天買的衣服好看嗎？”說著她?還轉個圈展示給他看。
不?想，腳上的高?跟長靴在還未消融的雪地?上有些打滑，林與然一下沒站穩，身?體失去?平衡向前結結實實地?撲入遲曳的懷中。
遲曳眼疾手快伸開胳膊將她?穩穩抱住。
林與然的臉頰正好貼在他的胸口位置，耳邊一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凌亂無措間，林與然還以為這心跳聲是自?己的，感受到攬住她?腰的手臂力度在收緊，耳邊的心跳聲也愈發快起?來，她?才意識到，這心跳聲應該是遲曳的。
聽到喜歡的人為自?己心動的聲音，也是件很
浪漫的事。
林與然一時忘了離開這個懷抱。
頭頂傳來一句啞沉的：“林糯桃，你這一大早就投懷送抱的是想干嘛？”
林與然臉頰一熱，身?體下意識后退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脫口找補說：“什么投懷送抱，就是地?滑沒站穩。”
意識到自?己回的是什么后，林與然簡直要后悔死?了，這么好的時機，直接接句“就是想泡你”該多好！
林與然重重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又咬住唇內軟肉，算是默默懲罰下她?這笨拙的口舌。
遲曳似笑非笑地?無聲靜看她?幾秒，話語里帶了幾分玩味：“不?管，反正是被你占便宜了，你得賠我?。”
“咋，咋賠？”
林與然有些震驚，這種事情還能賠的啊？
遲曳唇角勾點壞笑：“看你誠意嘍。”
“……”林與然無語，小聲嘟喃：“這還能咋賠，難不?成我?還得讓你抱一下還回去?？”
“這你說的啊。”遲曳嘴角的壞笑加深幾分，他向前一步，張開雙臂作勢就要抱她?。
來真的啊！
林與然呼吸凝滯住，慌忙左右扭頭，看眼經過的路人。
往回扭頭時，感覺腦門被輕輕彈了一下。
林與然抬手捂住腦門，眨著眼睫看他。
遲曳壞笑著：“路上都是人，先記賬吧。”
這玩意兒還能記賬啊？！
林與然輕擰了下眉心。
遲曳低笑一聲，傾身?下來，在她?耳邊低低地?說：“怎么，抱一下還不?夠，真的還想讓我?再抱你一下？”
“……”
不?用?猜，她?的臉肯定通紅，林與然感覺自?己渾身?都跟燒著了一樣。
遲曳不?說話了，垂眸靜靜看著她?，眸光里一些似曾相識的情緒流轉，像是那?年初見，新來的他，看見她?頂著一張睡得紅撲撲的臉從課桌上趴起?來時的眼神一樣。
兩人間一時只有燙熱呼吸遇冷風后，形成的彌長白霧。
林與然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隨便扯句話岔開這份尷尬，“剛問你我?衣服好看嗎？”
“好看！”遲曳勾唇，伸手給她?把?大衣上的一排黑色包扣，一粒接一粒地?往起?扣。
林與然眉間凝起?幾分不?樂意，微往后撤了下身?子躲他的手，“遲曳，我?這衣服敞開來穿才好看！”
遲曳不?理她?的話，跟進一步，把?最后兩粒扣子給她?扣上，“我?看過了，是好看，扣上吧，敞開懷多冷啊。”
林與然隱約聽出他話里的占有意味，抿唇笑了下，“其實不?冷啦，你不?知道，我?們?女孩子冬天都穿光腿神器的。”
“嗯，不?冷就行。”遲曳略點頭含糊應她?，“其實這大衣扣上扣子更好看。”
林與然想翻個白眼，想說，我?信你個鬼！
忍住了。
遲曳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伸手給她?拉開副駕車門，“上車吧。”
林與然被他弄得想笑，懶得再爭執，抬步上了車。
遲曳繞到駕駛座，開門坐進來，林與然指指她?放在中央扶手上的一個帆布袋，“喏，今天給你的早餐都在這里。”
遲曳往袋子里探一眼，上面一盒是林與然特意放在最上邊的裝有煎蛋的保鮮盒。
保險盒蓋子是透明?的，遲曳一眼就看見了里邊的煎蛋，他唇角控制不?住地?往起?揚了揚，“林糯桃，你這一大早就對我?摟摟抱抱，又給我?做早餐，煎蛋還是愛心形狀的，你就不?怕我?想多啊？”
林與然咬下唇，大著膽子小聲說：“你盡管想。”停頓一下，“我?不?怕你想多。”
遲曳揚起?唇角：“想多了你負責嗎？”
林與然重重點頭：“負。”
“怎么負？”遲曳語氣認真。
“你想怎么負，就怎么負。”林與然語氣還挺坦蕩。
遲曳開心笑了，“行，記住你的話，到時候不?許耍賴啊。”
林與然認真點點頭。
第046章 暗戳戳的明戀
遲曳今天沒有像往常一樣, 把林與然放基地?門口，自己去停車，而是直接開到停車區, 然后?和林與然一起往基地?走。
進了大廳, 遲曳腳下的步伐加快，一路領著林與然徑直往他辦公室走。
路過訓練區，嚴兮他們?看到林與然, 一個個“哇！”“哇！”“哇！”哇不停。
嚴兮連喊幾聲“與然姐”，想喊住林與然和她聊兩句，被遲曳瞥過來的一個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鎮住。
遲曳冷聲：“該干嘛，干嘛。”
嚴兮：“！？”
林與然憋著笑?，沖嚴兮他們?悄悄擺擺手，跟著遲曳去了二樓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林與然把自己工作的用具照舊放那個矮桌上，暖氣很足，穿外?套也?礙事，林與然把外?套脫下來, 和遲曳的大衣掛一起。
掛好衣服一回頭?，猛地?與遲曳再次看直的眼神相撞。
遲曳尷尬摸摸后?頸，移開視線，一邊繼續往出掏帆布袋里的早餐，一邊說：“呃…你今天去我辦公桌上畫吧。”
林與然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意識到穿包臀短裙再和以?前那樣坐矮椅上, 好像不太雅觀。
“行。”她走到矮桌前，收起自己東西, 往遲曳辦公桌上搬。
遲曳的辦公桌很寬很長，林與然想了下, 把東西放在靠邊點的桌面上。
遲曳放下手中筷子，起身過來，給她拉開他的老板椅，“坐這里。”
林與然搖搖頭?，“我今天不用電腦，留給你用吧。”
遲曳便?將那把椅子推到她身后?，走回茶幾旁的沙發上，接著用早餐。
林與然很不客氣地?坐他老板椅上，投入到工作中。
隔了一會兒，李秘書敲門進來，送過來一把黑色皮椅。
看到林與然的妝扮，李秘書也?愣了下，笑?著沖林與然小聲說：“林設計師真美！”
林與然沖她笑?笑?。
她們?老板對林設計師的優待，早就超出了合作關系的范疇，李秘書從一開始就看明白?了，很識趣地?趕緊退下了。
林與然暫時靜不下心來，時不時就往遲曳的方向看一眼，好像看見他拿起手機拍了兩下，然后?一點不剩把早餐全吃了。
吃完，他從兜里掏出一個首飾盒，從里邊拿了條鏈子出來，往自己手腕上戴。
半天沒戴上。
林與然看見他起身向她走過來。
“林糯桃，幫我戴一下。”
“哦。”林與然接過鏈子。
是一條輕朋克風的黑金手鏈。
鏈頭?墜著一個電鍍銠的黑色星盤，上面深刻一團火焰圖案，像黑夜里燃著一把烈火，星盤背面是類似于二維碼樣式的圖案，尾鏈墜著一只小狐貍，比星盤小一圈，扣在一起時，星盤正好和小狐貍簇到一塊，鏈身是粗獷的方0鏈，非常酷颯有個性，很合他的調性。
遲曳眼光一向絕。
林與然把鏈子繞他手腕上。
遲曳低頭?看著她，“林糯桃，今天我生?日。”
話落的時候，林與然正好給他把鏈子扣好了，她稍頓一下，抬臉沖他笑?著說：“遲曳，生?日快樂！”
遲曳轉了轉纏繞在腕間的手鏈，揚起唇角笑?了下，“謝謝。”
然后?他拉開那把椅子坐到電腦前。
林與然火速拿起手機，在各大蛋糕店鋪官網瀏覽一遍，都需要提前兩天預定。林與然只好找到凌影的微信，在鍵盤輸入：【凌影，之前聽你說你家?開的十來家?糕點連鎖店，是嗎？】發送。
凌影很快回復過來：【是的呀。】
林與然也?不多客套，直接說：【看在我們?關系還?不錯的份上，能不能讓你家?糕點師傅給我加個急，今天做個生?日蛋糕出來啊？】
凌影：【稍等，我給你問下啊。】
果然，臨時加急是挺為難人的。
其實，林與然知道遲曳生?日在1月7日，只是從來沒跟他一起過過他的生?日。
高二上學期，臨近遲曳生?日那幾天，她大病了一場，在醫院輸了一個星期的藥水。
高三的那個冬季，她在畫室封閉式集訓，也?沒能參加成遲曳的生?日派對。
這么多年過去了，而且她自己的生?日都不過的人，完全沒想起這碼事。
林與然犯起愁來，還
?追人呢，連人生?日都記不得，蛋糕也?沒有一個，禮物也?沒有準備！
也?不知道遲曳會不會覺得她不誠心。
想到這里，林與然不由往遲曳那邊看一眼，遲曳正撕開一根棒棒糖。
“林糯桃。”他喊，把那根棒棒糖遞到她嘴邊，“張嘴。”
林與然稍愣，張嘴把那根棒棒糖含了。
遲曳勾下唇，又撕開一根，塞到自己嘴里。
手機震動?一下，凌影回復過來了：【可以?的，但是太復雜的可能今天來不及，你有什么要求嗎？】
林與然想了下，給出具體述求：【給對象過生?日，就簡單做個愛心形狀的，不用太大，就夠2-4人吃就行，最?好是紅色的，加句話:Je t`adore.】
凌影：【好嘞，沒問題，大概下午四五點多能拿，你家?附近正好有一間我家?的店鋪，我讓那邊師傅給你做，到時候你從那取就行，一會兒我把地址發你。】
林與然踏實下來了，回她個‘彎腰感謝’的表情?包，問：【多少錢？我轉你。】
凌影：【不知道，看師傅耗材吧，取蛋糕時直接在店里付款就行。】
林與然：【好嘞。】
凌影：【好奇問一嘴，那英文啥意思啊？】
林與然笑?一下，回：【是法語。】
半分鐘后?，凌影回復過來：【我去，姐妹，你挺會嘛！】
林與然回她個‘微笑?’表情?包。
發完消息，林與然又側頭?看眼遲曳。
遲曳嘴里咬著棒棒糖，高陡鼻梁架一副銀邊眼鏡，正專注地?看著電腦。
林與然彎了下唇，現在的情?景還?挺像他們?高中坐同桌那會兒。
遲曳腕間手鏈上的小吊墜，不時和桌面輕磕一下，發出一點細碎碰撞聲。
剛給他往上戴手鏈時，林與然就覺得那兩掛墜圖案好像哪里見過，突然想到遲曳的微信頭?像，林與然順手點開他的微信。
‘黑夜里燃著一把烈火’，這不就是遲曳的微信頭?像嘛，還?有那只小狐貍，遲曳的朋友圈封面就是只狐貍誒。
也?不知道，這兩圖案對他有什么意義？
順手點開他的朋友圈劃拉著看一眼，看到他這兩天發的朋友圈內容，林與然愣住了。
她自己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平時又是爭分奪秒地?努力活著，所以?她很少刷朋友圈，以?致于這段時間遲曳發的朋友圈，她都沒看到。
從昨天開始，遲曳的朋友圈不再是什么也?不發了。
昨天，上午十點鐘的時候，他發了一張她給他帶的早餐的照片，配的文案就一簡單數字——【1：】
今天發了兩條，九點五十時發了兩張今天她給他帶的早餐的照片，愛心煎蛋還?是特?寫，專拍了一張，配文數字案——【2：】
十分鐘之前，他又發了一條，【3：配圖是他手腕上那條鏈子的照片。】
林與然本來隱約能懂一點他的用意，但看到他發那條手鏈后?，她又有些不太懂了，那條手鏈又不是她送他的。
她和遲曳的共同好友不多，只看到秦朗給他點贊評論了。
秦朗：【你就嘚瑟吧你！】
林與然盯著這幾個數字，心中默默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到100時，她一定不能慫了。
跑神片刻，林與然及時拉回思緒，投入到創作中。
轉眼就到了中午飯點，遲曳起身，喊她去食堂吃飯。
都是在室內，暖氣很足，林與然本不打算穿外?套了，遲曳走到門口時，順手把衣架上掛著的她的大衣拿給她。
“……”林與然很無奈地?接過穿上，倔強地?沒扣扣子。
遲曳倒是沒再說什么。
一起來到食堂，嚴兮他們?前腳剛到，看到林與然，一群小男生?又是一頓“哇！”
嚴兮：“與然姐，你都這么拼了，效果怎么樣啊？”
林與然：“才剛追第二天，能有什么效果。”
嚴兮往遲曳那遞過去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皺眉說：“什么男人啊，定力這么強，我就不信有人能頂得住與然姐這樣的美貌攻擊，他別不是不行吧。”
話剛說完，嚴兮后?頸猛地?被一只寬大手掌捏住。
遲曳拎著他，“瞎說什么呢，誰不行？”
嚴兮縮著脖子，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遲哥最?行了。”
一群人在那都憋不住了，“撲哧”“撲哧”都笑?出了聲。
林與然雖然沒什么經驗，但也?后?知后?覺聽懂他們?說什么了，臉頰刷一下就紅了。
遲曳見她害羞了，聲音明顯地?嚴肅起來，“開始就告你們?說正經話，都不記得了是嗎？”
嚴兮癟嘴，忙說：“遲哥，我錯了！”
林與然忙給他解圍，岔開話說：“對了嚴兮，我要追的人今天生?日，但我沒做準備，我該怎么補救？”
“生?日啊…”嚴兮又掃眼遲曳，語氣明顯了然，“那就主?動?約吃飯，再加點娛樂活動?，比如吃完飯看個電影什么的。”
林與然想了想，點點頭?，“知道了。”
吃完午飯，林與然該去學校上課了，遲曳送她過去。
路上，林與然合計了下，下課才下午三點，都不到飯點，先吃飯的話，時間不太合適。她也?不關注電影上映情?況，便?發微信給許見薇讓她幫買兩張三點后?適合情?侶看的電影票。
沒一會兒，許見薇給她發過來一張取票碼截圖。林與然把錢轉給她，附上一個‘愛你’的表情?包。
許見薇：【電影都看了，今晚努把力把他辦了得了。】
林與然：【……】
許見薇發過來個‘哈哈樂’的表情?包。
到了教學樓門口，遲曳問：“你幾點下課？”
林與然說：“三點。”
遲曳“哦”一聲，沒再開口，樣子像是在等她的話。
林與然抿唇，開口問：“遲曳，你今天辦生?日派對嗎？”
遲曳壓著唇角，很干脆說：“不辦。”
“哦，那就好。”林與然組織了下語言，“我剛還?想呢，你要是辦生?日派對，我還?去不了呢，我下課后?要去看電影。”
話音落下后?，肉眼可見地?看著遲曳唇角壓著的那絲笑?僵住了，轉而消失，整個人看著都不太好了。？！
林與然短促收了下眉心，快速把自己剛才的話捋了一遍。
遲曳這是以?為她要和別人去看電影了？
林與然納悶，她這兩天的行為很明顯就是在追他啊，這么明顯了，他還?沒看懂嗎？
林與然可不敢含糊了，“遲曳，我有兩張下午三點四十的電影票，你有空陪我去看嗎？”
遲曳眼神里的晦暗稍褪，口吻里幾分不確定：“跟我看啊？”
“對啊，就是要跟你看啊。”林與然給他定心。
遲曳好像還?沒能從剛才的情?緒中完全抽離出來，他抬手撫上她的發頂，“林與然，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嗎？”
他虛虛地?嘆出口氣，“每次都解讀不對你，只有你親口對我說了，我才敢認！”
林與然沒太懂他話里的意思，開口解釋說：“人家?不是直接說要請你看電影有些開不了口嘛，就想繞個彎子表達嘛……”
遲曳勾起唇角笑?了笑?，重重揉了把她的腦袋，“好，我知道了，三點準時過來接你。”
三點，遲曳準時等在美院教學樓門口。
林與然從教室出來，老遠就看見他和上午哪里不太一樣了，走近了，才看出他換了套衣服。
他把上午略正式的黑大衣配西服套裝的搭配，換成一件休閑款的黑大衣配一件純白?色休閑毛衣，慵懶風的極簡搭配，將他身上的那股桀驁不羈感完全釋放，又不失高級感。
三點四十的電影，開去影院就要半個小時，時間挺緊。一路疾馳到影院，剛好趕得上檢票。
林與然去自動?取票機掃碼取票的時間，遲曳抓緊時間去買了兩杯奶茶和一桶爆米花。
許見薇發碼過來時，林與然沒注意，取上票了，才注意到是七號廳。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七號廳？
但依許見薇的習性，是那個七號廳沒岔了，林與然盯著電影票有些無語，遲曳走過來從她手中抽走票，看了眼，低笑?一聲。
廣播里響起催促買了
該場次的人檢票時間到了的通知。
遲曳輕抓林與然手腕帶她一下，“走了，電影要開場了。”
到了七號廳門口，落實了，就是上次那個情?侶廳。
林與然尷尬的都不敢看遲曳，小聲問：“遲曳，你還?看嗎？”
遲曳唇角勾笑?：“來都來了，看吧，又不是沒這么看過。”
“……”
遲曳已經邁開步子往里走了。
林與然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影廳燈光已經暗下來了，過道里很黑，遲曳走在前面，背手支著手機手電筒給她照著路，轉頭?過來說：“你穿高跟鞋小心點。”
兩人摸黑找到他們?的床椅，銀幕上已經開始播放影片的開場了，為了不影響其他人，林與然忍著尷尬把外?套脫下來，靠躺進去。
慶幸他們?來得晚了，不然她穿黑絲就這么躺床上，挺像故意引誘的。
影廳暖氣很足，林與然便?沒蓋那毯子，把自己大衣蓋腿上了。
遲曳也?脫了外?套靠躺進來，肩頭?相撞的那一刻，兩人于昏暗中對視一眼，各自亂了心跳。
林與然快速別開臉，遲曳低低笑?一下，遞給她一杯奶茶。林與然接過，喝了一口，和上次不一樣的口味，也?很好喝。遲曳手里托著爆米花，往她面前遞了遞，示意她吃，林與然抓一顆咬在嘴里。
不愧是許見薇挑的片子！
電影開場沒兩分鐘，男女主?就來了一段激情?熱吻。
林與然很無語，她這么明晃晃地?表示要追人，請人看個電影，搞這一套，讓人以?為她不是要追，是要睡人一樣。
耳邊忽地?一聲：“林糯桃。”
林與然側頭?，對上遲曳似笑?非笑?的一雙漆黑眼眸。
遲曳唇角勾點壞笑?：“林糯桃，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啊？”他停頓一下，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有，你盡管放馬過來，我肯定配合你。”
林與然喉嚨咽了咽，腦海在這一瞬間閃現剛才想的那個‘睡’，她慌忙搖頭?否認：“沒沒沒，我什么想法也?沒有。”
遲曳低笑?一聲，把爆米花放下，貼近她耳畔壓低聲線說：“可我想了，你不是說讓我盡管想，會對我負責的嗎？”
“啊？”林與然呆住，眨著眼睫看他。
銀幕光線忽明忽暗的，映得他臉上神色若隱若現。
遲曳的目光很深，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他忽地?垂睫，把視線落到她的唇上，飽滿喉結輕輕滾動?一下，聲音低低、悠悠地?說：“你早晨可真真切切地?說了，我想你怎么負，你就怎么負的。”
林與然腦子嗡嗡的，有些不能思維，耳朵里只剩鼓噪的心跳聲，視線不知不覺落在遲曳的唇上。
喉嚨渴癢得厲害，林與然吞了幾下口水都無濟于事，卻忘了自己手中還?握著杯奶茶。
半天，林與然蚊子音一樣擠出句：“那你想我怎么負？”
遲曳的眼神更深了幾分，他微舔了下嘴唇，身體猛然向她傾軋過來。
林與然眼睛驀地?瞪大。
躁動?的心跳和呼吸一同凝滯住。
第047章 暗戳戳的明戀
遲曳目光沉沉看著她的唇, 喉結深深滾動，劃出一道性感弧線，他?一點一點緩慢軋身下來。
林與然慌亂閉上眼, 凝滯的呼吸在頃刻間變得紊亂急促, 超速的心跳振得全身都在細細顫抖。
感官里都是遲曳噴灑下來的滾燙氣息，包裹著淡淡的微皂感木質香，林與然不自主深深吞了吞口水。
拿奶茶杯的手上忽感加了一點重量, 而后傳來一陣“呼嚕嚕”的吸奶茶的聲音。
林與然顫了顫眼睫，緩緩睜開眼。
銀幕上的場景是晴空白晝，大片的白映得臺下也亮。
眼前，遲曳正咬著她手中的奶茶吸管猛吸她的奶茶。
見她睜開眼了，遲曳松開她的奶茶，很淡定地看著她，“林糯桃，我就是口渴喝口你的奶茶，你閉上眼睛干什么？”
“……”
遲曳唇角勾點邪邪的笑，又說：“林糯桃, 你閉上眼睛不會是以為?我要親你吧？”停頓一秒，他?語氣頗為?正經道：“想什么呢，沒名沒分?的，我才不干那種事呢。”
“……”
林與然百口莫辯，羞惱地把手中奶茶塞給?他?，眼睛掃見他?床頭柜上放著的另一杯奶茶, 才想起來問：“你自己奶茶怎么不喝？”
遲曳氣定神閑說：“我的那杯不好喝。”
林與然氣惱地抽回?塞奶茶的手，“那我的都給?你喝, 你都喝了吧。”
“哦。”遲曳躺正身體，沒再逼問那些尷尬問題。
林與然劫后余生?般深深吐了口氣, 余光里，遲曳沒事人一樣，含住她咬過的吸管，一口一口喝著她的奶茶。
林與然別過臉去，抬手捂住臉。
遲曳咬著吸管，唇角的壞笑在銀幕打來的光線里清晰可見。
心跳和?腦子都是亂糟糟的，電影演的什么完全看不進去，看到一半時?，銀幕里男女主來了段露骨床戲，林與然坐起來嘆聲氣。
這種氛圍下，心中沒那事時?看都頂不住，現在心中十丈紅塵，又加上遲曳剛才那頓撩撥，再看這種戲實在是煎熬。
林與然清了下嗓音，“遲曳，這片子好爛，我不想浪費時?間看了，我們走吧，改天我請你看別的類型的吧。”
聞言，遲曳若釋重負一般也深深嘆了口氣，坐起來，“行，走吧。”
從電影院出來，還不到五點，不過也差不多?是飯點了，林與然想請遲曳吃飯，想了想他?吃的那些天價餐廳，她有些猶豫了。
轉而想了想，奶奶住他?那療養院幾?乎和?不收她錢似的，給?她省了不少錢，她不應該這么摳的，而且奶奶那邊的負擔輕了，她的經濟狀況也寬裕不少，請吃頓飯的錢她還是有的。
“遲曳，很抱歉請你看電影看成這樣，那我請你吃頓飯作補償吧？”
“好啊。”遲曳一點不推諉，“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林與然大方說。
遲曳：“你是不是會做飯？要不你做給?我吃吧。”
林與然一聽，高興笑了，親手做更能表達心意，還省錢，主要還能了解遲曳的口味，“可以啊，那你有什么忌口嗎，想吃什么？”
“只要不是那種復雜的大菜，家常菜我還是會一些的。”
“沒有忌口，你做什么我吃什么。”遲曳說。
這樣的貴公?子，怎么可能沒有忌口，林與然有些不信，“遲曳，你不用跟我客氣的，你快說你不吃些什么。”
遲曳輕笑：“真的，你做的我都吃，簡單點就行。”
“好吧。”林與然勉強信他?吧，“那你先陪我去超市買趟菜唄。”
“好。”
“去哪個超市？”
林與然想了下，給?這位嬌貴少爺吃的菜當然不能隨便買啦，家附近好像有家7FRESH，里邊東西還不錯，價格也適中，有機蔬菜種類還挺多?，最主要是能用遲曳公?司過節發的超市卡，還挨著凌影家的糕點店，買完菜可以順道把蛋糕取上。
“去我家附近那個7FRESH吧。”
“好。”
到了7FRESH，林與然先在熟食區選了塊醬牛肉，她拿著挑好的醬牛肉有些不好意思地和?遲曳說：“遲曳，肉菜就吃這個可以嗎？其實我不會做肉菜，平時?我只炒素菜。”
遲曳：“可以，晚上吃點素的挺好的。”
林與然不閑逛，買菜就是買菜，別的什么也不看，買完醬牛肉，就直奔有機蔬菜區。
遲曳推著購物車跟在她后面。
到了有機蔬菜區，林與然目標很明確，很快就挑好了要做的菜。
挑完她指指購物車里的蔬菜問遲曳：“遲曳，這些菜你都吃吧？你還想吃什么菜？”
“吃。”遲曳說，“吃這些就好了。”
“那你想喝點什么？”林與然邊問，邊往酒水飲品區走，“咱們過去看看都有些什么，你再看想喝什么吧。”
路過生?鮮區，
看見有腌制好的海鮮，林與然停住腳步，看眼購物?車里就一個醬牛肉，實在是寒磣，便挑了一盒生?蠔和?一盒魚，也不難做，調味品都是配好的，回?去一蒸就能吃。
來到酒水飲品區，林與然接過購物?車，讓遲曳自己去選。遲曳在貨架上挑了兩桶1L的椰汁。
身后忽然傳來一句低醇男音：“我去，我說呢，這地界怎么會有這么神仙般的一雙人，原來是你倆啊！”
林與然聞聲回?頭，看見許見薇挽著秦朗胳膊向?他?倆走來，兩人逛超市手里連輛購物?車都不推。
走近，許見薇打量著他?倆身上同樣式的簡約黑白穿搭，拿胳膊肘懟懟林與然，在她耳邊小聲問：“你倆這是成了？情侶裝都穿上了！”
聽言，林與然掃眼遲曳的衣服，又看眼自己的，還真挺像情侶裝的，不由抿唇笑了下，小聲回?她：“還沒，巧合…吧！”想到遲曳下午換了身衣服，又彎唇笑了下。
許見薇：“哎！明牌打這么墨跡，服了！”
秦朗往他?們的購物?車里看了眼，“呦，你倆這是過上了？”
“……”林與然臉頰一熱，“不是，就是請遲曳去家里吃頓飯。”
“我說呢！”秦朗口吻幾?分?豁然，他?往遲曳邊上靠了靠，小聲跟遲曳說：“怪不得今晚哥幾?個要給?你攢局辦生?日趴，你不去呢，原來是林女神給?你親手下廚啊，把你美壞了吧！”
遲曳嘴角勾點得意，歪頭悠悠說：“那是。”
秦朗有點看不了他?這個嘚瑟勁兒，蔫壞笑一下，轉頭對林與然說：“女神還下廚，可太稀罕了，我們也沒吃呢，能去你家蹭個飯嗎？”
林與然：“……”
遲曳皺眉，沒好聲說：“有你什么事兒，不給?蹭。”
“沒問你。”秦朗頗有幾?分?死皮賴臉的意味，對著林與然說：“主要是想嘗嘗林女神的手藝。”
許見薇剛還以為?秦朗只是逗遲曳呢，看他?這是真想去了，忙插話?進來制止：“我不去啊，我不餓。”
秦朗還真是認真的，拉著許見薇的手勸道：“去吧，省得咱倆再滿城覓食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與然再不說話?，也不合適了，勉強說：“好吧，那你們想吃什么我再去買點。”
秦朗開心笑了：“都行，你給?遲曳做什么，我們就吃什么，蹭飯嘛，主打一個客隨主便。”
許見薇掐他?胳膊一下，小聲在他?耳邊說：“行，這是你要去的啊，一會兒別后悔啊。”
秦朗：“咋滴啊，能吃到砒霜啊！”
許見薇：“吃了就知道了。”
林與然看了眼購物?車里的菜，剛才拿菜時?只想炒幾?個素菜的，后來又加了兩盒生?鮮，剛拿的菜就富余了，再加兩人也足夠了，便問：“那你倆想喝點什么？”
秦朗掃眼他?們車里的椰汁，說：“來點酒吧。”
許見薇也不多?說，已經開始在貨架上挑銳歐了。
林與然看秦朗手里連輛購物?車都不推，問他?：“你倆逛超市怎么不推個車啊？”
秦朗笑一聲，看著遲曳，語氣里盡是得意，“我倆就是來買點日，用品，順便買點酒，助興。”
遲曳瞥眼他?，低罵一句：“操！”
秦朗咯咯笑。
許見薇很不客氣地挑了十來瓶她愛喝的口味的銳歐，丟進林與然購物?車里，“就這些吧。”
選購完畢，四人一起往收銀臺走，經過水果區，林與然想起來家里什么待客的東西都沒有，停下腳步，想買幾?樣水果，遲曳攔住她：“不用買了，我車里有兩箱。”
林與然稍詫，放回?拿起的水果，“好吧。”
結賬的時?候，林與然預先拿出那張超市儲值卡，那三人便沒客氣，由她結了。
東西也沒多?少，就是蔬菜體積膨大，比較占地，裝了兩個購物?袋，遲曳和?秦朗一人拎一袋。
結完賬往出走的時?候，秦朗忽地停住腳步，“等會兒，我忘了我兜里有樣物?品還沒結賬呢。”
林與然把還未收起的超市卡遞給?他?，“拿我卡結吧。”
秦朗笑一聲，“不用啦。”他?快步走回?收銀臺，掏出兜里的東西，和?收銀員說明情況。
遲曳掃了眼他?掏出的盒子，轉頭跟林與然說：“不用等他?，咱們先走。”
林與然：“正好，我在隔壁糕點店訂了個蛋糕，我過去取一下。”
許見薇好奇問：“怎么還買蛋糕啊，今天什么日子啊？”
沒等林與然回?話?，遲曳先開口說：“我生?日。”
許見薇“哦”一聲，小聲跟林與然說：“姐妹，挺上道啊！”
林與然抿唇笑笑。
遲曳和?許見薇都不等秦朗，都跟著林與然去隔壁取蛋糕。
來到糕點店，和?售貨員報上姓名電話?，沒一會兒，糕點師傅從里邊推一小車出來。
車上是一個紅絲絨愛心形狀的蛋糕，不是那種有切割痕跡的帶棱角的愛心，是一顆各個角度都很圓潤的愛心，看上去像極了一顆心臟，上面沒有過多?點綴，就字樣‘Je t`adore.’加兩朵紅玫瑰。
“林小姐，您看看合您心意嗎？”師傅微笑問。
臨時?加急的，以為?也就隨便湊合湊合，是個蛋糕就行，沒想到，師傅這么講究，做出來的蛋糕如?此高級。
“很滿意。”林與然笑笑，贊道：“師傅手藝超絕！”
許見薇也說：“哇，我竟然單從一個蛋糕外形就能感受到浪漫！”
“我今年生?日也要在你家訂。”
師傅高興笑笑，“期待您的預定。”又對林與然說：“那我為?您包起來了？”
林與然點頭，“謝謝，麻煩您。”
師傅把蛋糕推走去打包了，林與然去收銀臺結賬，也沒問多?少錢，出示支付寶付款碼就讓收銀員刷，刷完一看，才99元。
林與然蹙了下眉，向?收銀員投以疑惑眼神，收銀員小姐姐甜笑著：“我們老板特意交代給?您打一折。”
林與然了然點點頭：“謝謝。”
結完賬，蛋糕也打包好了，遲曳過去把蛋糕拎上，三人走出糕點店的時?候，秦朗正在超市門?口拎著一袋子菜，舉著手機打電話?找人呢。
許見薇掛掉響起的視頻電話?，向?他?喊：“這邊。”
秦朗收起手機向?他?們大步走過來，抱怨說：“三個沒良心的，一分?鐘都不能等我是吧！”
又沖許見薇氣鼓鼓抱怨：“他?倆不等我，你是我對象你也不等我啊！”
許見薇：“行了啊，我們又沒走遠，矯情！”
遲曳把手中那袋蔬菜丟給?他?，“拿著，我拿不了。”
“一個大男人這么點菜有什么拿不了的。”秦朗嫌棄道。
遲曳把手中蛋糕端抱在懷里，“我手里拿著蛋糕，我怕磕著了。”
“什么蛋糕？”
“當然是生?日蛋糕啦。”
“我看看啥樣式的。”
“不給?看，滾。”
遲曳端著蛋糕邁開步子就往停車區走。
秦朗跟在后面追著要看。
許見薇和?林與然走在他?倆后面。
“他?們男人真幼稚！”許見薇說，又問林與然，“蛋糕上那句英文啥意思？”
林與然抿唇笑：“是法語。”
驅車到了林與然家樓下，遲曳讓林與然拿著蛋糕，他?去把后備箱打開，后備箱滿滿一后備箱東西，有水果、干果禮盒、零食禮盒、還有即食燕窩、即食花膠羹、糕點、巧克力什么的。
許見薇都驚了，“我去，遲總就是闊啊，這到底是你生?日呢還是與然生?日！”
遲曳淡淡說：“上人家里吃飯空著手多?不合適。”
“……”許見薇也不尷尬，笑說：“那是我們不懂事了唄。”
遲曳：“沒說你們。”
許見薇笑了：“我們懂，我們懂。”
許見薇很懂事地過去拎起兩盒最輕的零食禮盒，又招呼秦朗：“秦朗過來，再拎點東西。”
林與然走過去，騰出一只手，說：“我還可以再拎點。”
遲曳把里邊最小的一個手提袋遞給?她，又把車鑰匙塞給?她，然后把最重的兩箱水果拎給?秦朗，自己把剩下的東西全拎手里，讓林與然鎖車。
上了樓，許見薇放下手中東西，輕車熟路地打開鞋柜，把她備在這邊的那雙拖鞋拿出來換上。
林與然才想起她家里沒有給?
客人穿的拖鞋，正想著要不要下樓去門?口超市買兩雙男拖呢，遲曳把手中東西放地上，接過她手里那個小手提袋，從里邊拿出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很自然地開始換鞋。
秦朗看著他?：“我去！你這是有備而來呀。”
林與然看了眼鞋柜里那雙男拖，跟秦朗說：“秦朗，要不你穿林逸群那雙吧？這鞋柜有紫外線消毒功能，你放心穿。”
“誰？”秦朗語色驚訝，看向?遲曳。
遲曳一副稀松平常見怪不怪的樣子。
秦朗又看向?林與然：“林醫生?老來你家啊，怎么還有專屬的拖鞋呢？”
本來發小常來家里玩挺正常一事兒，經秦朗這嘴一說，什么“專屬”“老來”這些詞一用，聽起來就變味兒了，許見薇瞟眼遲曳，看他?一聲不吭在那換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介意了。
“少問。”許見薇推把秦朗，“讓你換就換，話?怎么那么多?。”
秦朗癟嘴，乖乖把拖鞋換上。
換好鞋，把外套掛衣架上，林與然看眼時?間，不太早了，跟許見薇說：“薇薇，你幫我招呼他?倆吧，我去抓緊時?間做飯了。”
遲曳和?秦朗很懂事地說：“我們幫你。”
林與然：“不用。”
許見薇對廚房的事一概不會，也就不摻和?了，但干坐著也不太好，她對林與然這里熟，東西在哪放著她都知道，開口說：“那我給?你把這些東西規整規整。”
“行。”
說了不用，遲曳還是拎起那兩包菜往廚房走了，林與然跟上他?。
許見薇在后面又強調了遍：“與然，我不太餓，做他?倆的量就行，我隨便吃兩口就行。”
“好的。”
進了廚房，遲曳把袋子擱桌上，林與然往外推他?，“我自己來吧。”
遲曳：“好幾?個人的飯呢，我幫你吧。”
“你會嗎？”
“會一點吧。”
“那你幫我洗菜吧。”
“行。”
兩人在廚房里洗菜切菜，秦朗和?許見薇在外面規整東西。
許見薇打開即食燕窩和?花膠羹箱子，往冰箱里擺。
“誒，這燕窩牌子牛，我來一個。”
“這花膠羹也不錯，也來一個。”
打開水果盒，“嚯，這車厘子一看就是頂級。”她指使秦朗，“去，找與然要個洗水果的盆來，我洗點車厘子吃。”
秦朗在旁邊很無?語，凝眉說：“你倒是不客氣，這是人遲曳買給?林與然的，咱別吃了，你想吃，我明天就給?你買。”
“我現在就想吃，你去買呀？”
“我……”
“快去，這么大一箱呢，就與然那小鳥胃，沒等她吃完，就壞掉了。”
“那你吃人家燕窩和?那個花膠干嘛？”
“我一會兒不吃飯，就吃這個了，不然我餓著呀。”
“你不是不餓嘛？”
“你還真信啊！快去。”
“哦。”
秦朗很無?奈地去了廚房，要了水果籃出來。
許見薇裝了滿滿一盆車厘子，指揮秦朗：“去，洗了去。”
秦朗端著去了廚房，遲曳剛好洗完菜，順手接過，“我來洗吧。”
秦朗也不出去，掏出手機偷偷拍了張遲曳和?林與然一個洗菜一個切菜的和?諧畫面，發到他?們兄弟群。
【兄弟們，知道咱遲少過生?日不開趴不去浪在干嘛嗎？在這給?人當賢夫呢！】
【稀奇不稀奇？意外不意外？】
群里一下炸開了。
張崑：【我去，遲少這背影，是挺賢的啊！】
梁思澤：【真想不到，那個拽王，那個金枝玉葉的遲大少，居然能進廚房！】
賀慎語：【我老婆能有這么好看，我也不出去浪，我也賢。】
葉邵文：【他?們這還是情侶裝，這是遲曳終于追到手了？】
邱禾：【怪不得，遲曳這兩天在朋友圈嘚瑟的。】
秦朗：【好像還沒有，但是看樣子快了，估計今晚就成了。】
遲曳洗好車厘子，順手給?林與然喂了一顆，“好吃嗎？”
林與然咬著車厘子，含糊說：“超甜，好好吃。”
秦朗：【我去，媽的，一不小心被?那狗喂了口狗糧！】
遲曳找了個碗，把洗好的車厘子給?林與然分?出來一碗，把剩下的塞給?秦朗，趕他?出去。
秦朗端著水果籃出來，放到許見薇面前，語氣稍顯低落：“哎，戀愛還是曖昧期最甜，咱倆還沒人家甜呢！”
許見薇拿起顆車厘子塞他?嘴里，嬌嬌地問：“不甜嗎？”
秦朗咬著車厘子，笑一聲：“甜。”
許見薇吃了幾?顆車厘子，想起什么來，她起身，走到蛋糕盒前，蛋糕盒頂部是透明的，許見薇拿著手機給?蛋糕拍了張照。
秦朗也湊過來，剛才要看遲曳一直沒給?他?看，他?往里看一眼，“我去，這蛋糕誰買的？”
許見薇：“當然是與然啦。”
秦朗：“我現在都有點羨慕遲曳這狗了！”
許見薇：“羨慕啥，等你生?日，我也給?你買一個。”
秦朗高興笑了。
沒一會兒，遲曳也被?趕出來了，林與然備好菜要開始炒菜了，嫌他?礙事。
坐下來后，許見薇往他?旁邊挪了挪，把手機遞到他?面前給?他?看。
遲曳低頭，屏幕上是翻譯詞典的頁面。
——Je t`adore.翻譯：我喜歡你。
遲曳愣一下，沒反應過來。
許見薇向?他?挑了挑眉，沒多?說。
很快，林與然就炒好了四個素菜，加一盤醬牛肉，端上桌，招呼他?們：“你們先吃啊，不然一會兒菜該涼了，廚房里還蒸著魚和?生?蠔呢，我去盯著點。”
隔一會兒，她把生?蠔端上來了，看他?們仨還不動筷子，催道：“趕緊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不用等我，我這沒那么多?講究的，主打一個隨意放松。”
秦朗拿起筷子，“行吧，那我們就開動了，你也趕緊過來。”
林與然：“馬上了，魚很快就好。”
林與然又進了廚房，秦朗還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荷塘小炒送嘴里，嚼兩下后，他?捂住嘴，看向?許見薇，一副救救我，救救我的表情。
許見薇在那“撲哧”一聲笑了。
“我跟你說了你別后悔。”許見薇笑著說，“我們家然然大寶貝啊什么都自信，但是有些事上有點盲目自信了，比如?做飯。”
秦朗把嘴里的菜生?咽了，趕緊喝了兩口銳歐順下去，才說：“這菜不是咸不是辣，是味道有點怪啊！”
他?拿筷子扒拉扒拉盤子里，“誒，這個香料不是燉肉的時?候才放的嘛，怎么炒素菜還放？！”
他?又扒拉扒拉其他?幾?盤，“誒，怎么每樣菜都放了這個東西啊！”
許見薇在旁邊笑得快岔氣了，好不容易止住點笑，開口道：“我猜呢，那是與然媽媽以前給?她燉肉時?放的，她媽多?疼她啊，給?她的每頓飯都是肉菜，所以可能她以為?所有菜都要放那個調料吧。”
“她爸媽還好好的時?候，我們然然也是被?嬌養著的，我們然然的手可是拿畫筆拿筆桿子的手，哪干過洗衣做飯這些粗活，她做飯也是她媽媽病倒后，逼不得已自己摸索的。”
秦朗：“那她自己吃不出來嗎？”
許見薇斂了笑：“不清楚，與然可能太思念她媽媽飯菜的味道了吧，所以不覺得，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心理?疾病！”
“與然以前吃飯多?挑啊。”許見薇嘆聲氣，“她那會兒高中畢業就出來做事，沒學歷沒經驗，肯定吃了很多?苦，為?了給?她奶奶和?媽媽治病不知道欠下多?少外債，這也是這兩年我們的IP起來了，經濟些微寬裕了一些，才看不出來什么…”
許見薇稍停頓，“剛在北城遇見與然的時?候，她瘦得都脫相了，我親眼撞見過她清水就饅頭當飯吃！”
“那么叼的一張嘴，被?生?活生?生?壓榨成了有的吃就行！”
桌上一時?寂靜無?聲。
廚房
推拉門?聲響起，林與然端著蒸好的魚出來，看著他?們仨這氛圍，開口問：“怎么啊，怎么看著你們有點沉重啊，菜不好吃嗎？”
秦朗忙笑，“好吃的。”只是他?的筷子再也不往那幾?盤素菜里夾了。
遲曳把嘴里嚼著的菜咽下去，出聲說：“很好吃，非常好吃。”伸手給?她把椅子拉開。
林與然笑：“好吃就行。”
飯中，遲曳再沒說什么話?，只悶不吭聲地夾菜吃，桌上的素菜幾?乎全被?他?吃了。
秦朗看著他?面不改色地吃那幾?盤怪味菜，湊到他?耳邊小聲佩服說：“我去！兄弟你這是為?愛失去味覺了吧！”
遲曳沒搭理?他?。
吃完飯，該吃蛋糕了，許見薇起身，“蛋糕我們就不吃了，有點事兒著急走。”
秦朗還挺不情愿，“我兄弟生?日，咱好賴吃塊蛋糕再走啊。”
許見薇對他?這個沒眼力見的樣子很無?語，小聲跟他?說：“人家與然給?遲曳買的那蛋糕是心臟形的，咱吃不合適。”
秦朗可算是懂了，改口說：“哎呀，我都忘了我倆有個要緊事要去做。”
反正好好的二人世界也被?禍禍了，林與然出聲留他?們：“好賴吹完蠟燭再走啊。”
許見薇已經走到門?口，往上穿外套了，“不了，不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林與然：“好吧。”
她起身往電梯口送他?倆，遲曳也跟上。
秦朗穿上外套后，在大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盒塞遲曳手里，跟他?小聲耳語：“都這樣了，是時?候了，上吧。”還沖他?擠下眼。
遲曳把那盒東西塞回?給?他?，一身正氣說：“不用。”
秦朗蹙眉：“你是要慫到什么時?候啊？”
“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處，丟不丟人。”
遲曳輕擰了下眉心，有點聽不了他?這話?，他?歪頭，語氣淡淡的又帶點欠：“主要是你的號我套不上。”
“……操！”秦朗一下氣炸，“你大爺，虧老子還想著你呢，你單身一輩子，憋死你算了！”
遲曳看著他?氣跳腳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
秦朗氣得想打他?。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秦朗氣不過，把那個小盒像扔一磚頭塊似的，狠狠丟遲曳身上。
遲曳沒料到秦朗還會給?他?丟出來，沒接的意識，盒子啪地掉在了地上，正好掉在了林與然腳邊。
第048章 暗戳戳的明戀
“誒, 秦朗給你?的啥東西?啊？”林與然彎腰欲撿。
遲曳慌忙蹲下來把那盒子撿起，揣褲兜里，“沒什么, 一個小玩意兒, 算是生日禮物吧。”
“是什么呀？”林與然很好奇，“我看盒子上寫的超大號，給我看看唄。”
“……”遲曳尷尬撓撓頭, “呃……那個給男人?用的不?合適給你?看。”
“哦，好吧！”
提到禮物，林與然有些抱歉道：“我今天?都沒給你?準備什么生日禮物！”
“今天?這些已經很好了。”遲曳輕撫了撫她的發頂，“下回的話，我倒是挺想要一套像你?給許見薇過?生日時送的那種人?偶的。”
林與然張了張嘴，要說什么，又沒說，“好的，我知道了。”
回到客廳，林與然把蛋糕從盒子里拿出來, 擺餐桌上。
剛在蛋糕店只注意蛋糕形狀了，上面?的文字不?認識，遲曳就沒深究，此刻看著蛋糕上的那幾個單詞，一下就想起許見薇剛那會兒給他看的那句翻譯。
“林糯桃，這兩單詞什么意思啊？”
一點準備都沒有做, 被這么突然問?起，林與然一下有些組織不?起語言來, “呃……就是，意思就是, 我，我，我……”
磕巴半天?，臉憋通紅也?沒說出來，林與然氣惱地咬住唇。
媽的，原來‘喜歡你?’三個字這么難說出口啊，以前太不?是人?了，就那么直直地拒絕了那么多出口說喜歡她的男生，這是遭報應了吧！
遲曳靜靜等著她的話。
林與然舌頭又把那幾個字捋一遍，實在覺得?燙嘴，只能很沒出息地說：“我也?不?知道，蛋糕店給的圖樣就是這樣，我覺得?好看就訂了。”
說完又覺得?浪費了一番用心，可惜了，找補說：“我剛學?一點法語，這單詞應該是法語。”
“學?法語！”遲曳突然沉默了。
默不?作聲?幾秒，他拿出手機，也?不?掩飾，選了個角度給蛋糕拍了張照片。
見他拍完照，林與然拿起寫有‘25’字樣的愛心蛋糕蠟燭，在蛋糕上方猶豫繞一圈，最后插在那句Je t`adore.后面?那個標點符號上，遲曳劃亮蛋糕盒里配備的火柴，點燃蠟燭，林與然去?把燈關上。
房間里暗下來，
只見一顆被點亮的紅心。
“遲曳，你?許個愿唄。”
遲曳想笑，其?實他以前過?生日從來沒有許愿吹蠟燭的習慣，覺得?一個大男人?干這事兒矯情。
“快點許啊，蠟燭要點完了。”
林與然催他，遲曳只好照做。
林與然還拍著手給他哼唱了首生日快樂歌。
歌曲尾音的時候，遲曳完成許愿，一口將蠟燭吹滅。
房間里暗了下來。
遲曳微沉的聲?線，略帶了點啞意：“林糯桃，你?想不?想知道我許的什么愿？”
“別說，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林與然忙阻止他，她打開手機手電筒，去?按下墻壁上的燈帶按鈕。
燈光亮起的那刻，看見遲曳還保持著許愿的手勢，只是用來撐下巴了，在那傻笑。
林與然走回餐桌，把蛋糕上面?的蠟燭揪掉，從蛋糕盒里拿出配的刀，遞給遲曳，“該切蛋糕了。”
遲曳拿著刀看著那顆紅心，遲遲不?下手，半晌，他說：“要不?別切了，我們就這么挖著吃吧。”
“也?行。”
蛋糕不?算大，兩人?吃也?能吃得?完，林與然從蛋糕盒里拿了兩個勺子出來，遞給遲曳一個。
林與然其?實挺喜歡吃甜食的，這個蛋糕看著就很可口，迫不?及待挖了一勺，到嘴邊了忽地停住了，“第一勺應該給壽星吃。”
她很自然地把那勺蛋糕伸到遲曳嘴邊。
遲曳稍愣了下，張嘴把那勺蛋糕吃了。
林與然也?沒介意，還拿那個勺子挖一勺蛋糕，自己吃了，“嗯，挺好吃！”
遲曳笑了。
吃了兩勺，林與然覺得?兩個人?對?著桌子干吃一塊蛋糕，有點那啥，提議說：“遲曳，你?想看電視嗎？”
“可以啊。”
“那行，咱們去?客廳沙發那兒邊看電視邊吃吧。”林與然把電視機的遙控翻出來，“這電視我都沒打開過?，我看看還有臺沒。”
遲曳端起蛋糕，來到茶幾前。
林與然換了好幾個臺，都沒什么好看的。
遲曳說：“這是網絡電視吧？搜個節目看吧。”
林與然幾乎沒什么娛樂生活，哪知道當下有什么好看節目，她把遙控丟給遲曳，讓他自己搜。遲曳鼓搗兩下，搜出個叫《極限拍檔》的戀愛綜藝節目。
兩人挨坐在一起，邊吃邊看。
電視里的兩人?物有點眼熟。
“誒！”林與然咬著蛋糕勺，“這不?是你?哥和?你?嫂子嗎？”
“對?，就是他倆。”遲曳說，“這節目又名《霸道總裁在線追妻》，是我哥追我嫂子的實錄。”
“啊！你?哥追老婆上電視追啊？”林與然驚嘆，“你?哥果然夠男人?！”
“是啊，我哥那么要臉面?一人?，居然直播給全網看他卑微追妻！”遲曳開了一罐銳歐，猛喝一口，“我哥是真男人?，我不?如我哥！”
看著電視里，盛叢也?在雪地里劈柴，曲婉分?明很關心，還要在那嘴硬說狠話。
林與然樂出聲?，“你?嫂子說你?哥要是能那么表現一輩子，等到死的時候才勉強能同意與你?哥合葬，你?哥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無奈說能合葬也?行。”
“沒想到，你?哥看著那么有氣勢的一個人?，在你?嫂子
面?前居然這么卑微！”
“我嫂子離家出走四年，我哥快把全球都翻遍了都沒找到，人?都快瘋了。”遲曳捏著酒罐，話語稍顯低沉，“找了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不?得?寶貝著，我嫂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哥哪敢有脾氣。”
“怪不?得?你?哥說嘗嘗很多年找不?到一個人?的滋味呢。”林與然說，“看你?哥和?你?嫂子那么幸福，原來他們這么虐啊！”
“嗯，他倆是挺折騰的。”遲曳灌口酒，“他倆錯過?不?止四年，本來互為?初戀，校園到婚紗的美好愛情，生生分?開了十六年，往死里虐！”
聽言，林與然不?由聯想到她和?遲曳，
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吃著蛋糕，看了好半天?電視，剛才的情緒才緩下來，節目里的氛圍也?輕松起來，林與然邊看邊樂。
遲曳其?實沒多愛吃甜食，吃了幾口后，就靠沙發上靜靜看著林與然樂。
頂燈的熾白光線傾落下來，亮得?讓他有些恍惚，他們相處起來是這么自然，又這么融洽，此刻的他們就像是他倆在一起很多年后，一起過?一個他們過?了很多次的對?于他們來說已經算是一個稀松平常的節日，自然、溫馨也?不?失浪漫。
看著節目不?知不?覺就把一塊蛋糕全吃完了，遲曳沒吃多少，都是林與然在吃，吃得?林與然很撐。
吃完后，林與然站起身，“我去?把鍋碗刷了，消消食，撐死我了。”
遲曳也?站起來：“我來吧。”
林與然覺得?不?妥，忙說：“不?用，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動手呢。”
遲曳臉色稍沉：“林糯桃，我不?想聽到你?說把我當客人?。”！！
“好嘞。”林與然立馬改口，“你?會刷碗嗎？主要是我怕你?把我盤子打了。”
“我會。”遲曳邁步往廚房走。
林與然跟在他后面?，“要不?我跟你?一起刷吧。”
遲曳往回推她，“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你?在外面?看你?的電視。”
“哦，好吧！”
林與然拗不?過?他，乖乖回到客廳接著看電視，很擔心地不?時往廚房看一眼，怕他打了盤子，最主要是怕他打了盤子把手割了。
看著看著不?由被他系圍裙的背影吸引。
那么高的身量，肩背寬闊，腰窄腿長，系上圍裙的那種溫良感與他身上那種不?羈感，既沖突強烈，又有種說不?上來的和?諧，像是一頭只臣服于主人?的兇獸，只為?一人?乖順，也?會為?那一人?向全世界宣戰。
刷碗姿勢還挺瀟灑，別樣的一種性感。
林與然忍不?住拿起手機，偷偷給他拍了張照片。
刷完碗，時間不?太早了，遲曳從廚房出來，跟林與然說：“林糯桃，那我回去?了。”
“哦。好。”林與然起身打算送他。
遲曳抿直唇線，定定看她幾秒，過?去?拿起茶幾上放著的手機，準備離開。
想到他飯中喝了銳歐，林與然出聲?提醒道：“遲曳，喝銳歐也?算喝酒了吧，你?還能開車嗎？”
遲曳一下剎住腳步，唇角勾起點壞笑，壓低聲?音問?：“我要說不?能開，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林與然一懵。
安置？
她這里好像并?沒有他能睡的地方，他胳膊長腿長的，睡沙發也?不?舒服，主要是他有潔癖，應該不?會愿意睡沙發吧，讓他睡床，他肯定不?愿意他睡床她睡沙發的，難不?成還要一起睡！
“……”
我去?！
瞎想什么呢！
一天?天?五迷三道的！
真的是越來越魔怔了！
林與然暗罵自己兩句，咬下唇說：“我是想說要不?我給你?叫個代駕吧？”
“奧。”遲曳語氣隱約失望，“我還以為?你?要留我……”他停頓下來，把聲?音壓得?沉沉的，貼近她耳畔說：“過?夜呢。”
“ ！”
林與然腦子被這兩字沖擊得?有些發空。
遲曳直勾勾地盯著她，“畢竟，你?今天?表現出來的企圖還挺明顯的。”
“……”
完了，她還真把追人?給搞成要睡人?了！
林與然支吾愣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第049章 暗戳戳的明戀
看林與然?神色略慌, 遲曳笑一聲，正了正聲說：“不用叫代駕，那?點酒氣早就散了。”他走到玄關, 從衣架上拿下?大衣來, 往上穿。
林與然?稍緩神，跟過?去，“我送你。”
“不用, 你早些?休息吧。”遲曳換上鞋，彎腰把那?雙拖鞋放鞋柜里，擺放整齊，“我這拖鞋就放你這了啊。”
林與然?一口應：“行。”
遲曳笑了下?，拉開門，回頭說：“真不用送，你趕緊去洗漱睡覺吧。”
林與然?只好扒著門跟他說聲：“路上小心。”
遲曳下?了樓，在車里靜靜坐了幾?分鐘，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連發三條朋友圈。
剛發完, 秦朗就給他彈了條消息過?來：【你這是睡完了，還是沒睡呢？】
遲曳嘆聲氣：【你管呢。】
秦朗：【一看就是沒成，你別是還等人?家姑娘開口吧？人?家一個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開口說要干那?事，你一大男人?主動點啊。】
遲曳：【不行，再讓罵句渣男, 王八蛋，我還怎么再繼續。】
秦朗回復過?來一段咯咯咯笑的長語音, 又發了個：【真慫！】
遲曳不想理他了。
秦朗像是又想起分開時那?事了，發過?來大長段控訴他的話：【慫得連個用武之地都沒有, 還好意思跟我嘚瑟，超大號還套不上，咋呀，你非人?類啊？你他媽說話怎么那?么狗，氣死你爺爺了！說你慫怎么了，你就是慫，老處男，憋死你算了！】
遲曳被他逗樂了：【信不信拉黑你？】
秦朗：【你大爺，老子?不跟狗聊。】
又欠欠地補句：【我對象還等著我賣力氣呢。】
遲曳簡直無語，回他一個：【快滾。】.
睡前，姚文姍打來一通電話，還是和她每次來電一樣，上來先哭一通。
林與然?耐著性子?聽她哭完。
她這個小表妹怪可憐，爹不疼媽不愛的，也就只有她這么個訴苦對象了。
哭夠了，姚文姍說：“姐，下?周我就放寒假了，寒假我想去北城打工，你可以給我介紹個工作?嗎？”
林與然?算了下?時間，“放寒假沒幾?天就過?年了，你不在家過?年啊？”
說到過?年，姚文姍就全?是抱怨：“過?個屁的年，過?年那?些?大掃除的活全?家都指著我干呢，什么掃灰、拆洗被褥、擦玻璃、掃院子?，還有準備那?些?年味，他們負責殺雞殺鴨的，殺完都讓我洗，過?個年能?累死我。”
“過?年，我哥還要帶女朋友回來，到時候全?家就我像個外人?，我還得跟保姆似的伺候他們，既然?都是干活，我還不如找份寒假工賺點錢呢。”
寒暑假打工這個提議是林與然?之前給她說的，現在她提出來，林與然?理應幫照她。
姚文姍好像已經滿18周歲了。
她小時候都超過?入學年齡了，她爸媽都沒送她去上學，可能?壓根就沒打算讓她讀書，還是村里小學的校長看不下?去了，專門上門勸說了一趟，她爸媽才?松口讓她讀書，所以，姚文姍比正常入學的孩子?年齡要大一些?。
林與然?想了下?，年齡不成問題了，但?是好多地方過?年都放假的，比如遲曳公司和她們工作?室。
思摸半天，想到下?午取蛋糕時，凌影她家店門口貼著招聘信息，她掃了一眼，好像招聘要求是過?年期間能?值班。
“目前有個糕點店店員的工作?，你愿不愿干？”林與然?問。
姚文姍在電話那?頭忙應：“干。我啥都能?干。”
“那?你等我下?啊，我給你問問。”林與然?最后問一嘴，“呃，畢竟你出來，家里沒人?干活了，你爸媽同意你出來嗎？”
姚文姍輕“哼”一聲，“同意，別提有多同意了，一聽我現在就能?掙錢了，立馬說下?學期的費用就讓我自己?打工掙了。”
林與然?心疼她幾?秒，“那?行，等我電話。”
掛斷電話，時間雖然?挺晚了，但?凌影跟她一樣都是夜貓子
?，林與然?有事不愛拖著，便試探性地給凌影發了條微信過?去：【睡了嗎？】
【才?幾?點就睡。】凌影秒回。
隔一秒，她又發過?來一條：【怎么樣，蛋糕還滿意嗎？】
林與然?：【太滿意了，你家師傅手藝超絕，做的蛋糕高級又浪漫，特別有品味。】
凌影回復過?來一個‘高興跳跳’的表情包，又發句：【能?得到林女神的認可，那?說明?我家蛋糕確實有品了。】
林與然?笑一下?，正要問她招聘的事，凌影先發消息過?來：【說吧，大晚上找我啥事兒？你這么忙活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大老晚找我只為夸我家蛋糕的吧。】
林與然?便直接開口問了：【取蛋糕時看見你家店鋪在招聘店員，我表妹想找份寒假臨時工，過?年可值班，就是還是個學生沒什么工作?經驗，但?是人?很踏實又靈活，能?吃苦，也滿18了，你家糕點店這種條件的要嗎？】
凌影就喜歡她這種實干型的做事風格，不管什么，都不拖泥帶水，把自己?的要求或條件都清楚羅列出來，再談后續，大家都省時省力。
凌影：【沒經驗沒關系，店里都會培訓的，那?活也不難學，我放話了，讓她來吧，工資3K-4k，包吃包住，到時候看她的表現和業績提成。】
林與然：【行，就這么定?了。】
：【她大概下?周過?來，到時候試用期不過?，不要看我面子?，想開就開啊，一點不影響咱們的同學關系。】
凌影就喜歡這種公事公辦的。
：【行，跟敞亮人?談事就是痛快。】
林與然?回她個‘抱拳’的表情包。
沒想到凌影家糕點店還包住，林與然?剛還犯愁讓姚文姍住哪呢，她并不想讓姚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的住址和工作?地址，怕姚平死纏爛打找她麻煩。
姚平現只知道姚阿平的住院病房號，他來過?幾?次，每次都見不到她人?，也沒辦法和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姚阿平要錢，這些?年避免了不少麻煩。
姚文姍雖然?跟她關系不錯，但?保不齊她回去后姚平會逼問，姚平打起他這個女兒來，那?是真下?死手，怕姚文姍屈打成招。
落定?后，林與然?給姚文姍打電話大致說了下?，姚文姍對那?個工資特別滿意，說下?周過?來時給她提前發消息。
掛上電話，熄屏前，林與然?打開微信朋友圈看了一眼，想看遲曳再發朋友圈沒有。
遲曳還真發了，連著發了三條。
【4：附帶那?兩?張電影票的照片。】
【5：附今天她做的那?桌菜的照片。】
【6：附蛋糕的照片。】
照這速度，這個數字夠100也快，林與然?還有點緊張了呢。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照著這兩?天的這個模式走，很快遲曳的朋友圈就已經有二十來條記錄了。
新一周的周五，姚文姍發來消息說買了周六上午九點的票，十點半到南站。
本來津汐離北城不遠，坐動車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一個半小時是那?種慢的火車，價格便宜一半，看來姚文姍是一點零花錢都沒有啊！
收到消息，林與然?給凌影發了條微信，把姚文姍的基本信息發過?去，并告訴她明?天十一點多會帶人?過?去面試。
凌影說沒問題，讓去了報名字就行，有人?接待.
隔天周六。
林與然?照常起了個大早，埋頭創作?三個小時后，手機鬧鈴響起，林與然?放下?畫筆，去了廚房。
煮雞蛋的時候，遲曳發來一條微信：
【每天吃你給我帶的早餐都吃習慣了，突然?吃不到還有點不適應了呢。】
林與然?就想呢，她每天就給他帶那?三樣早餐，雞蛋，哪的雞蛋不一樣，豆漿，哪的豆漿不是那?么個味兒，有什么不適應的。
她其實還挺慚愧的，遲曳每天往朋友圈發同樣的早餐，也不知他的朋友們嘲不嘲笑他？
林與然?突然?來了興致，想逗他一下?：
【不適應啊？那?你來我家吃啊，我正在做早餐呢。】
遲曳秒回：【真的啊。】！
他不會當真了吧？
林與然?忙回：【什么真的？】
一會兒還要去車站接人?呢，時間有點來不及，林與然?忙又在鍵盤輸入：【逗你的，我一會兒還有事。】
剛那?條，遲曳一直沒有回復，林與然?把這條編輯好等了兩?分鐘沒等到遲曳的回信，只好把那?句話默默刪了。
往鍋里又丟了兩?顆雞蛋進去。
本來打算吃兩?雞蛋，再吃一碗遲曳拿給她的燕窩露就好，雖然?不確定?，林與然?還是打了杯豆漿。
讓鍋灶工作?的時間，林與然?去梳妝臺化了個妝，換衣服的時候，她猶豫了下?，把以前許見薇給的舊衣服穿上。
在姚家人?面前還是不能?表現得生活過?于滋潤了，萬一姚文姍回去說漏嘴，那?家子?吸血鬼又該有想法了。
雖然?她的生活其實并不滋潤，但?她氣質好啊，加那?些?高級衣服一襯托，看著和豪門大小姐似的。
準備差不多了，林與然?看眼時間，9:35了，真尷尬，該出門去車站了，可萬一遲曳真過?來了呢！
正糾結著，門鈴響起。
林與然?去開門，遲曳還真過?來了！
見林與然?整裝待發的，他問：“要出去？”
林與然?如實說：“對，本來打算趕十點半前去車站接我表妹，現在不去了。”
事已至此，林與然?合計著一會兒直接給姚文姍把糕點店的地址發過?去，讓她自己?來得了。
遲曳看眼腕表，“吃完飯，坐我車去吧，時間來得及。”
林與然?一口拒絕：“不用。”
“去吧。”遲曳把手里拎著的兩?個箱子?放地上，“我也沒什么事，況且還是因為我來吃早餐耽擱的。”
腦子?反應得還挺快。
“……”看來是拗不過?他了，林與然?指指地上的箱子?，“這回又是拿的什么？”
“海鮮。”
“遲曳，你來我這里不用每次都帶東西的。”林與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不行，我沒空手上人?家里的習慣。”遲曳淡淡說，“特別是還是來人?家里吃飯。”
“……”林與然?拿他沒辦法，“可我不會做海鮮。”
遲曳：“沒事，忙完了，我給你做。”
林與然?無話應對，去廚房把煮好的雞蛋和豆漿端上桌。
遲曳不用招呼，熟門熟路地打開鞋柜，拿出他留這兒的拖鞋換上，來到餐桌前。
怕不夠，林與然?又去冰箱拿了盒藍莓，洗了個蘋果切盤，又拿了幾?塊糕點。
餐桌上一下?豐盛起來。
開吃前，遲曳拿起手機給一桌子?食物拍了張照，轉手就發了個朋友圈。
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掩飾。
林與然?忍不住問：“遲曳，你每天朋友圈發這些?是要干嘛？”
“有用。”遲曳稍敷衍，然?后又沒頭沒腦地補充了句：“林糯桃，你最會賴皮了！”
“啊？”林與然?皺起眉，眨眼睫看他。
遲曳不多說，拿起叉子?叉了顆雞蛋吃。
早餐后，林與然?去洗碗的時間，遲曳把那?兩?箱海鮮給她裝冰箱了。
還好許見薇當初買的冰箱夠大，不然?都快要放不下?遲曳拿的這些?東西了。
收拾完剛好十點，遲曳非要開車跟她去接人?，林與然?也沒有辦法，只好由他了。
到了南站，姚文姍剛出站。
姚文姍很活潑，看到遲曳，張嘴就問：“這是姐夫吧？”
“不是。”林與然?否定?得很干脆。
不是這種親密關系，跟著來接人?，有些?說不通，姚文姍很好奇，“那?是……”
林與然?截斷她的問話，“就是同事，正好順路。”
遲曳插話進來，聲音里幾?分不悅，“林與然?，我們是同事啊？”
“嗯。”林與然?果斷改口，“準確的來說是合作?客戶。”
姚文姍看看兩?人?：“哦。”
到了停車場，遲曳拉開副駕車門，向林與然?偏下?額示意她上車。
林與然?只好招呼姚文姍讓她坐后座，她和姚文姍一起坐后面的話，跟把遲曳當司機一樣，不合適。
上車后，遲曳問了句去哪，就再沒說過?話。
林與然?
直接讓他導航糕點店的地址。
一路上，林與然?也沒說幾?句話，姚文姍說起她家里的事，林與然?就簡單“哦”“嗯”兩?句，姚文姍見她沒興趣聽，很有眼力見地不講了，林與然?和她家里的關系有多僵，她是知道的。
林與然?一是不關心，不在乎，也懶得聽她們姚家的破事，那?些?人?和她也沒關系；二是，不想遲曳聽到她家這些?親戚的惡心事。
來到糕點店，林與然?帶著姚文姍進去面了個試，店長看姚文姍人?挺機靈，形象也不錯，就給通過?了。聽說是外地過?來的，當即就給安排了宿舍，就在店鋪樓上的四樓，林與然?又陪她去宿舍規整東西。
本來宿舍是不提供床被的，但?分給姚文姍的那?個床位，上個員工剛走，床被都沒帶走，也就不用買了。
姚文姍是能?省則省，很麻利地從背包里掏出一套自己?從家帶過?來的干凈床單被罩換上。
今天剛入職，明?天正式上班，安頓好后，時間還早，姚文姍說想去醫院看看姚阿平，林與然?答應了。
出了糕點店，遲曳慵慵懶懶地倚著車門，嘴里叼根棒棒糖，還在那?里等著她倆。
林與然?走到他跟前：“遲曳，不用管我了，我們要去醫院一趟。”說完，隔了兩?秒，她加句：“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
遲曳把嘴里的棒棒糖“嘎嘣”一聲咬碎，悠悠開口說：“去醫院啊，正好又順路能?帶你倆過?去，我也要去看心臟。”
“……”林與然?覺得他有點故意，“你心臟怎么了？”
“疼。”遲曳不咸不淡蹦出一個字。
“那?行。”林與然?拿他沒辦法，“那?真是麻煩你了，先謝謝了。”
遲曳表情僵了一瞬，沒說話，為她拉開副駕車門。
林與然?很自然?地坐進去，遲曳又給姚文姍拉開后座車門，姚文姍坐進去后，嘴很甜地說聲：“謝謝，帥哥哥。”
林與然?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了遲曳的殷勤，根本沒有說謝的概念，就剛才?刻意的那?幾?句客套話，說得也生澀。
到了南醫三院，遲曳說：“我也好久沒來看阿姨了，我先順道上去看看阿姨。”
“……”沒法推脫，林與然?只能?應他。
遲曳從后備箱拎了一盒西式糕點和一箱水果。
他看人?是真不空手看。
也不知道他后備箱里干什么總備這些?東西？
來到姚阿平的病房，林與然?先給陳姨介紹了下?姚文姍。姚平沒少來醫院找事，陳姨是知道他的惡劣的，一聽是她舅舅的閨女，頓時不待見姚文姍了。
轉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遲曳身上，極熱情地招呼遲曳，沒說兩?句，話鋒又有撮合他倆的意味了，林與然?趕忙向她眨眨眼，又往姚文姍那?瞟一眼，向她眼神示意。
陳姨立馬領會，對遲曳態度180度大轉變，說話都客客氣氣的了。
姚文姍走到病床前握住姚阿平枯木枝一樣的手，在她耳邊大聲喚兩?聲“姑姑”，見沒反應，淚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她抹著眼淚說：
“小時候，姑姑還總抱我呢，還給我壓歲錢，她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姑姑那?么好看有氣質的一個女人?，奶奶干嘛非要把她嫁給那?個壞男人?，把姑姑糟蹋成這樣！”
聞言，遲曳眉心深深皺了一下?。
林與然?注意到他這一瞬間的表情，扭頭問他：“不是要去看心臟嗎？”
她話里趕人?的意味明?顯，遲曳垂眸靜看她幾?秒，沒說話，扭頭出了病房。
姚文姍是真能?哭，半天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林與然?過?去拍拍她腦袋，“行啦，我媽又不是死了，我都沒哭過?呢，你哭這么起勁干嘛！”
也到中午飯點了，林與然?拉她起來，“再哭腦仁該疼了，走吧，姐請你吃頓飯。”
姚文姍抹把眼淚跟上她。
林與然?轉頭跟陳姨說：“陳姨，今天別吃醫院食堂了，我們吃完一會兒給你帶回來，想吃什么？”
陳姨：“不用破費了，我吃食堂挺好的，你本來就不寬裕。”
姚文姍忙很懂事地說：“姐，咱們也就去食堂隨便吃點得了。”
林與然?笑了，確實沒有逞能?的必要，平時她自己?都是什么便宜吃什么，便說：那?行。”
去食堂吃完飯，林與然?打算再回去陪一會兒姚阿平，給陳姨放兩?個小時的假，便跟姚文姍說：“你明?天就正式上班了，上班后時間就不自由了，趁今天沒事，你自己?出去逛逛，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姚文姍知道她忙，很懂事地點點頭。
林與然?拉開包，翻出張公交卡來塞給她，又把錢包里僅有的五百塊現金掏出來全?部塞給她。
姚文姍不是那?種不懂禮數的孩子?，來看姚阿平都沒提要買點東西，估計她身上都沒幾?塊錢。
就沒見過?孩子?去外地不給帶點應急錢的家長，姚平是真黑了心了！
姚文姍忙往回推錢：“姐，公交卡我拿了，錢我不能?要，你又要照顧姑姑，又要照顧你奶奶，用錢的地方多。”
“拿著吧，大城市用錢地方多，身上不帶點錢是不行的。”林與然?不跟她多拉扯，蹙眉說：“給你就拿著，少來這套。”
姚文姍知道她這姐不玩虛的，拉拉扯扯的她煩，便把錢收下?了，甜笑著說聲：“謝謝姐。”
“我可能?沒什么時間常去看你，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臨走，林與然?突然?想到姚文姍都沒有智能?手機查找公交路線什么的。姚文姍之前給她打電話都是用同學的手機，后來她那?個老年機閑置了，寄給姚文姍，姚文姍才?算是有個自己?的電話了。
“你打算去哪玩？”林與然?問，“我給你查好路線，短信發給你？”
姚文姍笑著搖搖頭，從兜里掏出個蘋果手機來，“我同學聽說我要來北城，把他的手機借我用了。”
林與然?驚訝了一下?，看她說完臉頰紅一片，猜到點什么，提醒道：“呃…你家里這種情況呀，怕是只能?靠你自己?往出考了，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影響學習。”
姚文姍抿唇，點點頭。
回到病房時，陳姨正在給姚阿平往胃管里打飯，林與然?把從食堂給她帶的飯放小桌上，接過?她手中的注射器，讓她去吃飯。
見姚文姍沒跟著回來，陳姨說：“你這個表妹看著還挺懂事的啊。”
林與然?便把姚文姍在姚家的處境給她簡單講了講。
“哎呦！這孩子?這可憐呢，唉，我剛都沒給人?好臉！”陳姨有些?后悔，又想到剛才?對遲曳那?個態度轉變，“你表妹跟你還挺親的，應該不至于回去跟家里說你的事，剛才?我就不應該對遲同學那?樣！”
“我看剛才?遲同學都有些?傷心了。”
說到這里，陳姨問：“誒，遲同學是在追你吧？這孩子?挺不賴，你趕緊答應了吧，也有個人?照顧你。”
林與然?笑笑，也不隱瞞，“是我在追他。”
陳姨停住筷子?，驚喜了下?，又說：“追人?，你剛對人?冷冷淡淡的？”
“我裝的。”林與然?說，“我表妹在呢，回去說漏嘴或者被逼問出來，我舅知道我找個這么好的對象，不知道怎么作?妖呢。”
“也對。”陳姨贊同地點點頭，“遲同學一看就貴氣有派頭，你舅那?個揍性，要是知道了你交這么有錢的男朋友，肯定?會常來找你要錢的。”
“你當著心點，別讓你家這些?惡親戚壞了你的姻緣。”
別的陳姨也不多說。
林與然?聽得心里輕輕咯噔一下?。
陳姨吃完飯后，林與然?讓她出去逛逛，陳姨說外面冷
，不想出去，也沒啥可逛的，林與然?便打算回家了，手里盡是活，得抓緊時間干。
臨走，陳姨提醒說：“今天遲同學可能?不太高興了，你回去跟人?好好解釋解釋。”
林與然?敷衍應一聲。
解釋是沒法解釋的，她們家這些?破事，她一點都不想遲曳知道，只能?看看怎么找補了。
等電梯的功夫，林與然?給遲曳發了條微信過?去：【怎么樣？看完心臟了嗎？】
半分鐘后，遲曳回過?來：【你走沒？】
林與然?回：【沒，剛出來。】
暗夜：【哦，我剛看完，在停車場正要走，你來嗎？】
林與然?沒猶豫：【行，我在電梯里，馬上到。】
離老遠就看見遲曳一身清寒氣，酷酷、冷冷地斜倚著車門等在那?里，不遠處，有兩?個穿白衣的年輕女孩互相推搡半天，其中一個鼓足勇氣拿著手機走到遲曳跟前，好像是要加他微信。
遲曳眼皮都沒往起抬一下?，只聽他懶著腔調說：“不好意思，有對象了。”
林與然?彎了下?唇。
只見那?女孩尷尬地收起手機，落荒般拉著她小姐妹就走，從林與然?身邊經過?時，林與然?往那?女孩臉上掃了眼，一身素潔白衣沒有半分修飾，但?卻難掩她那?獨特的氣質，眉目如畫、膚若凝脂，好清麗脫俗的一張臉。
耳邊傳來她小姐妹的一句抱怨話：“也不知道多優秀才?能?拿下?這種極品男人?，許醫生你長得這么絕，工作?好，學歷高，人?又溫柔，他居然?看都不看你一眼！”
林與然?聽著這話，無端覺得胸口發悶。
走到遲曳跟前，遲曳撩起眼皮看她，懶懶淡淡問：“你表妹不一起？”
林與然?簡單回：“她自個玩去了。”
遲曳不作?聲了，耷拉著眼皮若有所思地看她。
林與然?開口問：“你心臟看得怎么樣了？還疼嗎？”
遲曳懶聲說：“沒事兒，我都習慣了！”
“……”
怎么感覺他這話不像是表面意思呢？
還有點答非所問！
上車后，遲曳問聲上哪兒，林與然?說回家，遲曳便再沒開口說過?話。
很顯然?是生氣了。
也是，大張旗鼓地追人?半天，在自己?親戚面前又把關系撇得干干凈凈，擱誰誰不生氣。
林與然?不會哄人?，也就沒說什么。
沉默一路，到家下?車前，林與然?覺得該說點什么補救一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想了半天，想出句：“對了，遲曳，你中午吃飯沒？”
遲曳瞥她眼，語氣帶了點委屈，“沒。”
林與然?咬下?唇：“要不，你上我家里，我給你做點？”
遲曳愣了下?，側身過?來看她，那?點漆似的眼眸里幾?分不解幾?分迷茫錯雜流轉。
林與然?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有點渣。
“合適嗎？”遲曳看著她，深鐫的棱角微冷，“畢竟我只是你的合作?客戶。”
“……”
就這么點事兒，還來勁了！
林與然?不慣著他，語氣稍硬：“吃不吃吧？”
“……”遲曳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吃點也行！”
林與然?翹了下?唇角：“那?走吧。”
遲曳熄火下?車，走到車尾伸手要開后備箱。
林與然?連忙制止他，“遲曳，別再拿東西了。”
遲曳停住手上動作?，按下?鎖車鍵。
回到家，林與然?打開冰箱看眼還有些?什么食材，看到遲曳拿的海鮮，轉頭對遲曳說：“海鮮不能?放太久，要不就弄點海鮮吃吧？”
“你吃了嗎？”遲曳問。
“吃了。”
“哦，給你帶的，我吃了算怎么回事。”遲曳來到冰箱前，查看了下?海鮮的鮮活度，“螃蟹和大龍蝦過?夜可能?會死，那?晚上做的一起吃了吧，中午隨便給我吃點就行。”
好自然?的一句“晚上做的一起吃。”
林與然?有點壓不住唇角的弧度，“那?要不給你煮碗掛面？”
“行。”
林與然?從冰箱拿了兩?顆西紅柿一個青椒，幾?顆小油菜，又拿了幾?只遲曳拿過?來的黑虎蝦。蝦的話她會洗，不會炒但?煮面里也沒啥會不會的。
遲曳跟上她進了廚房，一聲不吭的，挽起袖子?幫她把這些?食材洗了。
他洗菜的時間，林與然?就燒上煮面的水了，她節約時間慣了，炒菜都是按下?鍋順序，邊炒邊切，林與然?先切了根蔥和幾?顆蒜下?鍋，翻炒時，遲曳拿起菜刀，問：“青椒切成什么樣的？”
“切絲。”林與然?看眼他握刀的手，有些?擔心道：“呃…你別切了手啊！”
遲曳沒吭聲，三下?五除二把青椒切了。
“西紅柿呢？”
“切丁。”
兩?人?配合還挺默契，不多會兒，面就做好了。
意外的，
這碗面味道沒有怪，相當好吃。
林與然?在旁邊看遲曳吃得滿足，高興問：“好吃吧？”
遲曳點頭。
林與然?笑說：“其實我拿手的就這個面了，我以前超愛吃我媽媽做的這個面，她就經常給我做，看多了，我也會了。”
遲曳把一碗面連湯一點沒剩全?吃了。
吃完，他很主動地去洗鍋了。
林與然?扒著廚房門，有些?難為情地問他：“遲曳，你一會兒想干什么？”
遲曳聽她有些?支吾，扭回頭說：“你盡管做你的，不用管我。”
林與然?便不再客氣：“那?我去畫會兒，你洗完自己?玩，想吃什么自己?去冰箱拿，零食都在茶幾?帶的抽屜里。”
遲曳說：“好。”
林與然?便去書桌踏實創作?去了。
沒一會兒，聽到電視開機的聲音，遲曳把音量調得很低，都聽不清楚他看的什么節目。
隔一會兒，聽見開冰箱的聲音，然?后聽見遲曳說：“林糯桃，你冰箱里都沒什么水果了，我現在想吃水果，我車里剛好有一箱，我去拿一下?。”
“哦。”都這么說了，還能?怎么說！
“門密碼0615，回來自己?開。”林與然?懶得起來了。
“行。”
隔了有二十來分鐘，遲曳才?回來，手里拎了兩?箱水果，還有兩?杯咖啡。
遲曳給她手邊放一杯，然?后聽見他開冰箱往里擺水果的聲音。
再是廚房推拉門的聲音。
不大會兒后，手邊遞過?來一個洗好的果盤，里邊有車厘子?、草莓、黑加侖、覆盆子?、提子?。
倒是一個都不踩雷，都是她愛吃的。
林與然?嚴重懷疑遲曳就是看她冰箱水果吃完了，專門給她補貨的。
剛開始，林與然?還挺不適應家里有個人?走動的，還注意聽著動靜，動靜聲多了，慢慢地就習慣了，便一心沉入到創作?中。
還是被門鈴聲給拉回的。
遲曳開的門，門口一個干練男音：“遲先生您好，這是您訂制的高端蔬肉禮盒。”
林與然?聞聲，起身向門口走去，遲曳已經簽收完畢，把門關上了。
林與然?看著他手里一大盒的蔬菜和肉，問：“買這些?干什么？”
遲曳：“晚上做海鮮的配菜。”
“那?肉呢？”
“順道買的。”
“可我不會炒肉。”
“沒事，明?天我給你做。”
明?天！
林與然?差點憋不住笑，想起來問：“我怎么記得你好像說過?對做飯只會一點兒？”
“之前不太會，現在會了。”遲曳說。
“……哦。”林與然?將信將疑。
“餓了嗎？”遲曳把食材搬到廚房，拿幾?樣今晚要做的菜出來。
外面天色擦黑。
林與然?看眼時間，快六點了，她還真有點餓了。
“嗯，有點。”林與然?跟進廚房，“我給你打下?手吧。”
“不用。”遲曳拿了個盆在手里，推著她往外走，“你接著畫你的。”又去冰箱拿海鮮出來。
林與然?往冰箱里看一眼，有點多，大概有十二只螃蟹，個頭都挺足，有只大龍蝦，一些?鮑魚、生蠔和扇貝，還有若干鮮蝦。
“太多了，咱們兩?人?肯定?吃不了，要不喊許見薇
和秦朗過?來一起吃吧？”林與然?提議。
“不喊。”遲曳一口否決。
“海鮮看著個頭大，撬開殼子?沒多少肉的。”他補充。
“……”林與然?還是覺得有點多，怕吃不完浪費，“那?要不別做蝦了，蝦能?冷凍，我也會洗，留著我以后煮面時候吃吧。”
“行。”遲曳端了一盆海鮮往廚房送，跟她說：“你做你的去，等著吃就行。”
林與然?也不想去，首先她不會，其次都是活物她有些?怕，便給他拿了副橡膠手套就沒管了。
林與然?坐回書桌臺，坐下?了才?感覺到家里哪里不一樣了，她轉著椅子?把家里環看一圈。
她平時忙，都沒什么時間收拾家里，說實話家里衛生搞得一般。
這個一般，倒也不是說家里亂，畢竟就她一口人?，她拿東西還從哪拿就放回哪，從不亂放，最多能?算微亂，但?沒時間打掃，一些?物件還有柜面上落了一些?灰。
而現在，家里被擦得窗明?幾?凈，一塵不染的，物件被擺得齊齊整整的。
林與然?往廚房望一眼，田螺小伙正邊洗菜邊和什么人?在視頻聊天，廚房門關著，聽不清聊什么。
晚上八點多一點兒，遲曳端最后一道菜上桌，喊林與然?吃飯。
林與然?放下?手中畫筆，走過?去。
家里餐桌不算大，被擺得滿滿當當的。
海鮮，好像都不是炒的，都是用鍋蒸熟的。
“嘗嘗味道怎么樣？”遲曳給她遞過?來一碗蘸料，“蘸這個調料吃。”
林與然?拿起筷子?夾了只不用剝殼的鮑魚，按他說的蘸了點那?個調料送嘴里，味道相當可以。
海鮮用蒸的方式，雖然?沒什么技術含量，但?最大程度保留了海鮮原有的鮮味，最主要是他調的這個蘸料好吃。
“嗯，好吃！”
“遲曳，你還真的會做飯啊。”
遲曳微松口氣：“那?是，我說會就會。”
一頓飯下?來，林與然?吃得撐到不行，遲曳在那?剝龍蝦、剝螃蟹，剝完就丟她蘸料碗里了，又給她不時往里夾點扇貝、鮑魚什么的，她那?碗就沒空過?。
吃完飯，林與然?主動接過?洗碗的任務，遲曳這次倒沒搶著要洗。
林與然?進了廚房，遲曳是真的愛干凈，做菜用具都是隨用隨洗，鍋灶用完當時就洗干凈了，就幾?個盤子?兩?個蘸料碗，林與然?三兩?下?就洗好了。
從廚房出來，遲曳松松懶懶地靠沙發上在看上次那?個節目。
一下?午都在做自己?的事，都沒理過?他，林與然?覺得有些?抱歉，隨后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什么時間談戀愛，也不知道遲曳會不會覺得和她在一起悶。
林與然?剛洗碗的時候，插空煮了點紫蘇茶，她遞給遲曳一杯，“吃了海鮮會比較寒，喝點這個中和一下?。”
順便坐下?來陪他看一會兒。
外面夜色漸濃稠，林與然?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遲曳順口問：“幾?點了？”
“九點半了。”
遲曳沒再說什么，又看了幾?分鐘電視，起身說：“不早了，我回家了。”
“哦。”林與然?跟著起身，往門口送。
遲曳穿好外套，臨出門時很突兀地說句：“我都忘了我只是你的合作?客戶，打擾到這么晚，真是抱歉。”！！
什么毛病啊？
怎么還沒好啊！
這一下?午還不能?說明?他的特別嗎？
轉念一想，也對，一下?午都沒理人?。
林與然?擠一絲笑：“明?天不是要過?來做肉給我吃嘛，要不早一點過?來，一起吃早餐？”
遲曳笑了：“行。”
睡前，林與然?專門打開微信看了眼遲曳的朋友圈，不意外，他把今天的三餐都發了朋友圈。
晚餐發上去后，秦朗給他評論?了句：
【瞧瞧這一日三餐小日子?過?的，遲啊，你怎么就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跟了人?家了呢，像小妾一樣，哎！】
遲曳回他：【你大爺。拉黑了。】
林與然?看得有點心疼.
周日。
遲曳一早就過?來了，林與然?從五點起來一直畫到現在，還沒開始做早餐，遲曳說吃她這么久早餐，今天換他來做。
林與然?欣然?同意，遲曳進了廚房不多會兒，做了兩?個三明?治，煎了兩?塊三文魚，配果盤和酸奶堅果杯。
遲曳今天穿得特休閑，電腦、平板也都帶過?來了，樣子?像是要扎根在她這兒一般。
吃完早飯，
林與然?去書桌創作?了，
遲曳就靠沙發上玩電腦。
中午，遲曳把昨天買的牛肉、排骨還有那?些?蝦炒了，林與然?就搭手煮了點白米飯。
午飯后，林與然?打算接著畫稿，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了，便開口問了一句：“遲曳，你在我這里悶不悶？”
“趕我呢？”
遲曳起身往起收拾自己?東西，“也是，畢竟我只是你的合作?客戶，老在你這打擾你，怪不合適的，失禮了！”
又來！
林與然?忙拉住他胳膊阻止他收拾，有一說一：“不是，就是我有事要做，也陪不了你，我怕你覺得悶。”
然?后，她小聲補句：“昨天我說的不對，我們不只是合作?關系。”
遲曳停住手上動作?，“哦，這樣啊，那?你多慮了，我沒覺得悶。”他猛地彎腰，軋下?一點距離來，很近地盯著林與然?的眼睛，嗓音沉緩，落在她耳畔：“不只是合作?關系，那?還是什么關系？”
“ ！”
距離好近。
近到林與然?可以清楚看見他眼眸里緊繃的自己?。
想起昨天他朋友戲說他是小妾，林與然?強忍住要遁逃的念頭，低聲說：“還是老同學……”她停頓下?來，組織了下?語言，“或者，如果你愿意……”
林與然?重重咬了下?唇，鼓足勇氣，“還可以是……”
一串手機鈴聲兀地響起，驚得狂亂的心跳驟停了一拍，腦子?跟著空白了。
遲曳煩躁地看眼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不用理會電話。”他抬手抱住林與然?的肩膀，“還可以是什么？”
本來就不太足的勇氣被這一通驚擾，全?泄干凈了，林與然?腦子?空白的忘了自己?剛才?組織好的語術，“是……”
遲曳的手機響鈴停了幾?秒，又突兀地響起來，林與然?剛捋好一點的思緒又亂了，她看向沙發上的手機，“要不你先接電話吧，一遍一遍地打，應該是有急事。”
遲曳不動，抱她肩膀的手掌一點點收緊，追問：“還可以是什么？只要你說，我肯定?答應。”
“是……”林與然?剛張嘴，門鈴又響起，她深深嘆聲氣，“我們改天再說這個事吧。”
林與然?去開門，是郵政快遞，遞給她一個包裹，她把快遞拿進來，隨手放地上，暫時不打算打開。
“林糯桃，”遲曳喊她過?去，“我不想改天說，就今天說吧。”
話剛落，他的手機又響了，遲曳深蹙眉頭，一把抓起沙發上的手機，按下?接聽鍵，怒聲說：“有病啊，不停地打，煩不煩！”
把林與然?嚇一跳。
聽到對方的聲音，他聲音和緩了一些?：“我以為是別人?呢，行，我知道了。”
遲曳掛斷電話，把手機丟沙發上，看眼林與然?，“剛才?嚇著你了？”
林與然?搖搖頭。
遲曳緩聲說：“那?我們再聊聊。”
林與然?有些?抗拒了。
被這么一打攪，她真的說不出口了。
遲曳看她沒開口的意思了，沉吟幾?秒，抿了下?唇，開口說：“林糯桃，你剛才?是不是想說還可以是……”
這個節點，林與然?的手機忽地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眼，是林逸群打來的視頻電話，她看向遲曳，“遲曳，你讓我先接個視頻唄。”
遲曳很無奈地攤了攤手。
林與然?按下?接聽鍵。
林逸群又去援藏了，穿一身藏服，背景天闊云淺的。
林與然?想也沒想說：“哇！林逸群你穿藏服介么帥！”
林逸群在視頻里笑一聲：“等你沒那?么忙了，我帶你過?來玩一趟，你穿藏服一定?好看。”
林與然?笑了，余光掃見遲曳投過?來的目光，她稍斂笑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林逸群說：“不好說，很有可能?今年不能?陪你過
?年了，我看情況吧，盡量趕在年根回去，要是回不去，你自己?一個人?也別馬虎過?啊。”
林與然?點頭：“好。”
林逸群又說：“給你寄了點東西，我看顯示已經簽收了，應該收到了吧？”
林與然?：“嗯，剛簽收我還沒打開呢。”
有遲曳在旁邊，林與然?也不好多聊，又簡單閑聊兩?句，掛斷視頻。
順手點開林逸群朋友圈看了眼，林逸群在一小時前發了條朋友圈。
——是一張日照金山和一張南迦巴瓦峰觀景臺掛滿祈愿牌的照片，附一段文案：【對著日照金山寫下?愛你的字跡，掛在南迦巴瓦峰祈愿臺，愿神靈眷顧，上蒼護佑。】
照片里的日照金山
——萬丈金光從天而降，與蒼茫雪山邂逅、交映，自然?界的浪漫著實震撼人?心。
林逸群這是還暗戳戳地示愛了。
林與然?隨手給他點了個贊。
“青梅竹馬關系就是不一般啊，大老遠還給你寄東西過?來。”遲曳突然?出聲，“快遞呢，打開看看寄的什么。”
沒想到遲曳也會有好奇心，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林與然?盲猜應該是藏區的一些?特色食品，她把手機隨手擱茶幾?上，“等著啊。”
林與然?去門口把那?個包裹拿到茶幾?前，找了把美工刀劃開。
里邊有牦牛肉干、牦牛肉醬、青稞麻花、青稞蛋酥、奶酪條這些?。
還有一張明?信片，上面印的風景是日照金山，背后簡單寫了兩?行字
——To小青梅：愿你不再被桎梏，有一天也能?抵達這個充滿自由與靈魂的地方，看一場雪山與驕陽的浪漫邂逅。
林與然?看著明?信片上''小青梅''三個字，掀起眼睫看眼遲曳，遲曳視線好像剛是落在她的手機上的，感知到她的目光，他神色自然?地向她看過?來。
不清楚為什么，捏著這張明?信片，林與然?無端覺得慌。
“都有些?什么啊？”遲曳挪到她這邊來，伸手揪走她手中捏著的明?信片，看了眼，嗓音不帶什么情緒溫度地說：“你竹馬還挺有文采啊！”
林與然?干笑一下?：“還行，有點墨水。”
遲曳沒再說什么，把明?信片遞還給她。
林與然?順手收居家服兜里。
她把那?些?食品一樣樣擺上桌，招呼遲曳吃。
遲曳隨便拿了一樣嘗。
林與然?撕開一包青稞蛋酥嘗了嘗，又給遲曳遞一包，“這個還挺好吃，你嘗嘗。”
遲曳接過?去，沒往開打包裝，沒頭沒腦地問：“林與然?，你怎么從來不給我的朋友圈點贊？”
“ ！”
林與然?眨眼睫看他，想說你做記錄的，還都是和我一起的，沒必要點贊吧。但?她還是老實給他說了說她自己?通常什么情況下?會點贊，“我點贊都是看內容，畫面感好，能?共情到就點一點。”
“哦，那?得你一個贊也是三生有幸了。”遲曳把手中的牦牛肉干嚼完，又來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你們每年都一起過?年啊？”
“ ？”林與然?反應了下?，如實說：“嗯，我們從小一起過?習慣了，這些?年各自身邊親人?凋零，過?年湊一起圖個熱鬧。”
小時候，林與然?過?年都回奶奶家，奶奶家和林逸群奶奶家挨著，林逸群和他奶奶相依為命，孤苦伶仃的，奶奶過?年的時候通常會把他們喊家里來一起過?。
多年以來，一起過?年，就成習慣了。
遲曳起身，“剛我媽喊我回家一趟，我先走了。”
“行。”林與然?也跟著起身，“給家里帶點這些?藏區特產回去吧？”
遲曳已走到門口，“不用，吃不慣。”
也沒讓她送。
遲曳走后，林與然?在沙發呆坐了一會兒，遲曳也就在她這兒待了一個半天，他在時也都是各干各的，怎么他一走，就覺得家里空落落的呢。
林與然?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她的手機自動鎖定?時間設置的是三分鐘，她好像剛才?沒鎖屏。遲曳剛走得突然?，不會是看到她給林逸群點贊不給他點贊，不高興了吧？
林與然?解鎖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剛才?林逸群朋友圈的界面，蘇以柔給他點贊了。
看來她這兩?好友終于要有進展了。
林與然?為他們高興。
從林逸群朋友圈退出來，林與然?想了下?，點進遲曳的朋友圈，給他這些?天發的朋友圈全?部點了遍贊。
半分鐘后。
暗夜：【三生有幸！】
第050章 暗戳戳的明戀
新的一周, 林與然迎來了久違的寒假。
寒假，時間都是?自己的，林與然又開?始每天去燃夜坐班的生活。
和燃夜的合作進入到了尾聲, 林與然正在創作最后?一批次的盲盒人物形象, 能和遲曳一起上下班的時日不多了，林與然很珍惜，幾乎一天不落地過去。
但她追人的進度一點沒上來。
假期的這些天她都是?在基地這邊遲曳的辦公?室畫, 明晃晃地和嚴兮取了不少?經。
比如嚴兮教她，如果說不出口我想你了，可以說翻了翻手機，沒你消息，心里空落落的；
比如對方說早點睡，別回晚安，可以換成我們一起睡吧，過幾秒再補句我準備好在夢里見你了。
這些都是?當?著?遲曳面學的，轉頭回去，林與然紅著?臉隔著?手機屏幕給遲曳發過去。
她都表現得這么明顯了, 不清楚為什么，遲曳有時候好像還不大確定似的。
這天，嚴兮他們聊起馬上要到來的情人節跟對象怎么過，林與然順口問：“情人節，想送個禮物給追求對象，有什么好的建議嗎？最好是?能讓他確切知道, 哦，原來這女人是?在追他。”
嚴兮聽得直想樂, 他瞟眼?坐他們旁邊靜靜聽他們聊天的遲曳，心說, 我的姐呀，你確定你追的人他不知道你在追他嗎？
林與然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遲曳朋友圈天天發那些照片，大家早就猜差不多了，不能肯定，但也確定百分之九十了，這個時候，嚴兮當?然要幫自家老?板一把了。
嚴兮：“送什么都不如直接把你自己打包送給他，來得確切。”
“……！”林與然臉一紅，不假思索說：“不行?，太快了！我到現在連嘴還沒親到呢。”
“噗——”
秦朗默不吭聲在那聽戲聽得津津有味，林與然猛得來這么一句，他一下把喝口中的咖啡噴了。
他懟懟遲曳胳膊，小聲說：“怪不得你不著?急下手呢，原來你挺會?啊，這也太有情趣了！”
遲曳沒搭他茬。
嚴兮、季墨他們想笑不敢笑，怕林與然尷尬，硬憋著?。
“那你就親啊，堵住按墻上親。”嚴兮說，“我就不信他舍得推開?你。”
“我不敢。”林與然嘆口氣，“沒追人前，我都沒想到我能這么慫！”
秦朗又懟懟遲曳胳膊：“遲啊，人家想親你嘴了，你遞嘴啊。”
遲曳微勾了下唇：“我知道了。”
秦朗起身?就往外走。
不行?了，他要找個地方笑一會?兒去，要憋出內傷了。
林與然在那凝眉想了好半天，忽地輕松說：“我想到送什么了。”
“送什么？”一群小男生很好奇。
林與然看眼?遲曳，笑說：“聽嚴兮的打包送自己，還有親嘴都安排上。”
“沃！”一群小男生一聽都炸開?了，不約而同往遲曳那看一眼?，“看來2.14有人要爽死了！”.
年?關將至，街上年?味盎然。
年?三十，遲曳公?司也放年?假了。
過年?，遲曳應該會?和他家人過，林與然就沒問他。
這個年?，能陪林與然過的人不少?。
林逸群趕著?年?三十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往年?奶奶病情很不穩定，看到姚阿平就會?受刺激、犯病，
今年?奶奶在遲曳那的療養院經專業團隊悉心照料、治療，這半年?都沒犯過病，姚阿平是?挪不了窩了，得一直監護著?，身?上都是?管路也沒辦法?挪窩，林與然就想著?把奶奶接來醫院一起吃個年?夜飯。
今年?還有姚文姍在。姚文姍入職幾天后?，林與然問過凌影她干得怎么樣，凌影對姚文姍贊不絕口，說她特別能干，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比那些被社會?磋磨得眼?里都沒光的人好太多，她的熱情感染到進店的顧客，顧客本來打算就是?看看，最后?都下單了，姚文姍這份工作算是?順利干下來了。
年?三十這天，林與然一早就去醫院把陳姨替下來，陳姨炒得一手好菜，林與然雖然會?做飯，但是?不會?做那些大菜，她把陳姨替下來讓陳姨去她家里準備年?夜飯。
家里有不少?前兩天遲曳拿過去的蔬菜和肉，遲曳公?司又發了一波春節福利，林與然又蹭到了，和之前節日的福利標準差不多，林與然把新發的超市卡給陳姨，讓她看著?缺什么菜就買，想吃什么菜就買。
下午三點，姚文姍就下班了，林與然讓她看會?兒姚阿平，她坐林逸群的車去療養院接奶奶過來。
林逸群奮斗這么久，在這個年底終于買車了。看來他這是?今年?要有動作了，林與然為他高興。
晚上六點多，陳姨打電話過來說飯菜做好了，林逸群又開車回去接了趟陳姨和菜。
七點，大家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起，吃起年?夜飯。
剛開?動，林與然手機響了下，遲曳給她發來一條微信：【年?夜飯怎么吃？】
林與然順手拍了張陳姨做的一大桌飯菜，發給我他。
暗夜：【還挺豐盛，都有誰和你一起過呢？】
林與然回他：【奶奶、表妹、林逸群、陳姨，我們在媽媽的病房過。】
遲曳回句【挺好。】就再沒發消息過來。
吃一半的時候，病室門?被敲響。
林逸群去開?的門?。
林與然已經吃差不多了，正低頭編輯微信想問遲曳年?夜飯吃的什么？聽見門?口林逸群驚訝一聲：“遲曳！”
林與然抬頭，看見遲曳站在門?口，左手拿紗布捂著?右手，紗布已被鮮血滲透。
“遲曳，你怎么過來了？”林與然起身?走過去，“手怎么了？”
“家里保姆阿姨放假了，我自己切肉不小心把手切了。”遲曳不緊不慢說，“來醫院包扎，急診外科大夫一直在給一個被鞭炮炸傷的病人做處理，我就上來先看看你。”
陳姨也走上前來，看他一手血，有些心焦說：“你爸媽呢，怎么你做飯，手傷得嚴不嚴重啊？”
“我爸媽在國外沒回來。”遲曳簡單答，“不太嚴重。”
林逸群主動說：“要不我給你包吧？”
遲曳分點目光給他，眼?神里幾分不信任。
林與然拉他胳膊，“就讓林逸群給你包吧，都是?醫生，沒問題的。”
遲曳勉強說：“行?吧。”
治療室環境要求盡量減少?人員走動，林與然便沒跟著?去。
林逸群就近借了腦病科的治療室給遲曳包扎，沖洗干凈傷口后?，林逸群看著?遲曳虎口處極深的傷口切面，“是?個狠人，給自己下這死手！”
遲曳冷冷淡淡說：“包就包，少?廢話。”
林逸群不吭聲了。
他和遲曳雖然老?早就認識，但是?從?開?始遲曳對他敵意就很明顯，他倆常見面，但幾乎沒說過什么話。
林逸群猜到遲曳可能是?介意他和林與然青梅竹馬的關系，這一點，讓林逸群很不爽。
咋呀？林與然跟他好了，就要為他砍掉他們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感情嗎？
憑什么？
遲曳不給好臉，林逸群也不給他好臉，包扎完，兩人都沉著?張臉走回病房。
林與然看著?他倆，有些不解問：“你倆這是?去包扎了，還是?去打架了？”
遲曳語氣自然說：“沒有，就是?包扎疼得臉色不好。”
林逸群瞥眼?他，沒吭聲走回餐桌坐下來。
陳姨招呼遲曳：“遲同學，你應該還沒吃年?夜飯呢吧，要不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行?。”遲曳沒有半分客氣。
病房里沒有多余的椅子，林與然讓他坐自己的位置，她去找護士借把椅子去。
遲曳坐下來，向旁邊坐著?的奶奶問聲好。
奶奶親切地拉過他的手，笑呵呵地說：“幾天沒見，曳曳更精神了。”
林與然推著?把椅子進來，見奶奶親切拉著?遲曳的手，就沒往奶奶旁邊放椅子，把椅子放在了遲曳旁邊，坐下來。
陳姨他們知道奶奶現在在一家高端療養院住著?，但不知道是?遲曳家的，更不知道他們私下的往來。
陳姨插話進來問：“姨，您還和遲同學還老?見面呢？”
“見，曳曳老?去療養院看我，比小糯桃跑得都勤，可孝順了。”奶奶笑呵呵地拍著?遲曳的手背，“那療養院是?曳曳家開?的，那些醫護知道他們老?板是?我孫女婿，哎呀，對我老?好了，把我伺候得和皇太后?似的。”
“咳~咳~咳~”
林與然正喝著?一杯飲料，聽了這話，猛地被嗆了一口。
旁邊，林逸群伸出手要給她拍背，遲曳快他一步，已上手給她拍了。
林逸群收回手，兜里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一眼?，起身?走出病房外。
遲曳給林與然拍著?背，瞟眼?林逸群快速離開?餐桌的背影，唇角悄然勾起一點得意。
林與然這口被嗆得結實，咳了好半天。
嘚！奶奶一句話，那天的偽裝全白廢。
她只能背著?奶奶，小聲沖姚文姍和陳姨的方向解釋，主要是?說給姚文姍聽，“哄奶奶的，要不然她不住那里。”
吃完年?夜飯，大家坐一起看了會?兒春晚，九點，陳姨起身?拿了個電熱鍋燒水，準備煮餃子。
餃子本來是?過了零點吃的，但是?老?人家可能熬不了那么晚，只能提前吃了，遲曳剛才來的晚，也沒吃多少?菜，就先煮一部分。
吃過餃子后?，林與然準備送奶奶回去休息，林逸群出去打電話一直沒回來，應該是?和蘇以柔煲電話粥去了。
只好由遲曳送了。
送奶奶回去，林與然打算直接回家了，便跟姚文姍說：“姍姍跟我們一起走吧，送完奶奶，順路送你回宿舍。”
時間也不算晚，宿舍空落落的就她一個人，姚文姍暫時不想回去，“我還想再陪姑姑一會?兒。”
林與然：“那行?，等?林逸群回來讓他送你回去。”
姚文姍點頭。
送奶奶回了療養院，安頓好奶奶后?，遲曳往回送林與然。
到了家樓下，林與然看著?他包紗布的手，有些心疼說：“你爸媽過年?不在國內，你怎么不說啊，要不然就喊你一起過了。”
遲曳語聲低沉：“我這不不像別人，沒什么跟你一起過年?的正當?理由嘛！”
“……”感覺他這話酸味挺大，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這個別人指誰，林與然看眼?時間，近十一點了，開?口問：“要不要陪我守歲？”
遲曳勾下唇：“好。”
回到家，林與然洗了點水果，又把干果擺出來，兩人坐一起，接著?看春晚，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林與然指著?電視里唱跳著?的當?紅偶像組合，說：“現在新生代?的這些男明星顏值都挺高啊！”
“一般吧。”遲曳興味索然地看著?電視，意有所指說：“那是?你眼?光變次了，但凡有半點姿色的，你都能說‘介么帥’。”
林與然被他學她話的口音給逗笑了。
十一點半，林與然起身?，準備去煮點餃子吃，剛才在病房陳姨煮的，她沒吃，醫院相對來說沒那么方便，煮太多人份的也不好煮，就沒麻煩陳姨煮她那份的。
陳姨在她這里忙活一天，除了備年?夜飯，還給她包了不少?餃子和做了一些熟食，冷凍起來，方便她平日里吃。
“遲曳，你要不要再吃點兒？”
“行?。”
林與然去廚房煮餃子了。
門?鈴響起，遲曳去開?門?，看見門
?口的人，“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