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帝國使團正被帶領著參觀附神師協會，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展館，里面櫥窗里掛著一件件神衣，每一件背后都是聯邦的歷史。
程書回跟在部隊的后面，也在招待著使團中的孵化營同學。
氣氛非常好。
兩邊都想促進合作，哪怕有什么不愉快，裝也要裝得好像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程書回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不過想到事后不菲的補貼費，又覺得可以堅持下去，時不時地在心里給自己模擬一下金錢入賬的聲音，以此來鼓勵自己。
忽然一個工作人員懷里抱著一大堆文件跑過來，撞在他們這群學生身上。
“啊，抱歉抱歉。”然后又急匆匆地從另一個方向跑了，好像很趕時間似的。
一個帝國同學就說：“你們這里的職員真松散啊，在我們帝國，工作時間這樣莽撞，還跑到使團的路徑上，絕對要被懲處的。”
聯邦的人聽到這話頓時不高興了，程書回解釋道：“我們在隊伍的最后面，兩邊也沒有戒嚴，被撞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帝國同學們笑笑，但那笑里滿是對聯邦紀律的不以為意：“我們帝國，別說他國使團，就是其他星球的星球長到帝都星參觀，方圓幾十公里都要戒嚴，一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一個聯邦同學忍不住嗆聲：“我們聯邦確實人性化啊，聽說帝國法特別嚴，在某些公共場所，甚至不能和身邊的人多說一句話，不然就會被視為奸細。你們是對自己的子民沒有信心和信任，才如此嚴苛的嗎？”
帝國人目光不善地看過來。
聯邦人也毫不示弱。
程書回頭大不已，這才多長時間啊，友好就裝不下去了。
他趕緊打圓場，勸著眾人走進展館，就在他們進去的那一刻，前方隊伍忽然停了下來，不知道誰喝了一聲：“有危險！”
接著，展館內的警報器響了起來。
尖銳的警笛聲在四面八方響起，紅色的警報燈光霎時彌漫了整個展館。
這是魘獸出現的警報聲！
程書回他們都懵了，他們可是在首都星，第一特區，附神師協會總會！四周都布滿了各種反魘獸的裝置和設備，還有附神師保持附神狀態24小時巡邏戒備。
怎么可能會出現魘獸？
程書回他們這些聯邦人還沒反應過來，那些帝國同學已經條件反射一般地跳了起來，朝他們的皇子殿下沖去。
“保護殿下！”
“戒備！”
“神衣附體！”
“安全署的人呢！快去查怎么回事！”
一時之間，無數聲音響起。
但也僅僅是這么片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對勁。
他們眼前的空間發生了扭曲，帶動著他們的身體似乎也被撕扯著，整個視野浮動顛簸，腳下的地面似乎也在起伏，就連耳邊聽到的聲音，都變得不清晰起來。
下一刻，轟然一聲，地面裂開，無數條半透明的巨大觸手從地底伸了出來，一條觸手隨即卷住幾個人，將人舉到了空中！
程書回所在的地方不遠處也冒出一條觸手，摧枯拉朽般地掃了過來，但幸好他反應速度很快，及時閃躲開，而他身邊的一個同學，卻被卷了起來。
“……淦！”程書回滾到角落，仰起頭，終于看清了這個從地底冒出來的怪物，驚駭地睜大眼。
七八條觸手，群魔亂舞一般，每一次甩動都發出音爆聲，這意味著這些觸手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音速。
龐大的身軀從地底慢慢地顯出廬山真面目。
這是一只巨型章魚魘獸，隨著它一點點出現，天花板被它頂破，整個建筑開始搖晃。
“神衣附體！”
在程書回怔愣的同時，一道道厲喝響起，一束束光柱從天而降，片刻之間，許多聯邦人帝國人完成了附神，對著章魚魘獸發起攻擊，掩護著其他人撤退。
程書回很寸，他既不能附神，身邊也沒有附神師，全都是和他一樣的菜鳥學生或者普通職員。
他只能轉身跑。
砰砰砰！一條觸角追著他們不放，瘋狂地拍打，四周的墻壁、天花板嘩啦啦地碎裂砸下來。
“草，它為什么追著我們不放！”一個學生奔潰地大叫，“為什么我不能附神，我他媽手里連個成品神衣都沒有啊！”
忽然程書回一個急剎車止住腳步，也拽住了身邊的人，驚駭地看著面前。
“那是什么？！”
那空中一條條裂開的，不久前他們才在比賽中見過，那是空間縫隙啊！
前方魘獸還有三秒到達戰場！
“媽的！跑啊！”
他們瘋狂往回跑。
那空間縫隙中飛出了一只只蝴蝶般的小蛾子，密密麻麻的，頂著一對對綠豆般的小眼睛，撲了過來。
跑得慢的人被這些蛾子沾到皮膚，頓時慘叫起來。
程書回毛骨悚然，頭發倒豎，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腳下發足了勁地狂奔，還要躲避掃來掃去的觸手。
無法附神的人在這些東西面前，簡直就是一只只被扒光了皮的小羊羔，沒有絲毫反手之力。
“啊啊啊，怎么會出現這些東西！”
“救援呢！安全署的人呢！”
“協會不該是附神師最多的地方嗎？人呢？”
“邊上不就是軍部總部嗎？軍隊呢！”
大家一邊逃命，一邊瘋狂叫嚷著。
忽然，前方又出現一大片空間縫隙，空氣里就仿佛出現了一張張透明的紙，而這些紙正在被一點點撕開。
一雙雙眼睛出現在空間縫隙后頭，那是一群手臂長短的小鯊魚模樣的魘獸，就跟下魚苗似地涌了出來。
“啊！！！”
大家扭頭狂奔，落后一步的人被鯊魚魘獸沾上，頓時一陣咔嚓咔嚓地啃食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前有撲棱蛾子，后有食人鯊，這一群人絕望了，崩潰了。
透過這些魘獸半透明的身體，他們其實能看到遠處，那些身上附著著各色神力的附神師在戰斗。
但他們是在保護著那些大人物。
帝國的人保護著帝國的大人物，聯邦的人保護著聯邦的大人物。
甚至還有好多附神師只是那么拱衛著，并沒有出手。
甚至雙方都有頂級的高手，都還不是附神狀態。
他們其實是游刃有余的，他們其實是戰力富余的。
可他們誰也沒往這邊看一眼，他們誰也沒想過來就這里被腹背受敵的人。
“救命啊！”這邊人發出吶喊，但不知是打斗聲太激烈，整個展館掉下來的墻皮、吊燈、倒塌的柱子、展物的聲響太大，還是距離太遠了些，那邊人依然沒有要來救人的意思。
程書回拳頭握得死緊。
要死在這里了嗎？
他死了，媽和程璇音怎么辦？對了，璇音也不知道現在在什么地方，她之前離開是對的，不然現在危險就有她的一份。
希望她能夠平安活下去，照顧好媽。
一瞬間他想了很多，遺憾、憤怒、絕望、痛苦，以及，對自己無能的痛恨。
如果他是雙A，如果他手里有一件神衣，哪怕只是最低級的下品神衣，也不至于這么無力！
鯊魚群在空中，如同在水里游一般，迅速竄了過來，幾乎要將所有人湮滅。
那蛾子群也近在眼前，程書回在內的七八人被前后夾擊，眼看要完，就在此時，一道黑褐色的神光砸了下來，直接砸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他們一點事都沒有，周圍的魘獸卻是直接被震飛。
程書回他們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看著周圍，然后抬起頭。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懸空于他們頭頂。
寬闊的群擺散開，那是靛青和墨綠兩色相間的裙子，邊緣便沒有十分整齊，也沒有精致的包邊。
很隨意的裁剪，很隨意的造型，很隨意的布料，好像只是將山水之間的兩種顏色隨意地穿在身上，古樸而又灑然。
他們看不見這人的臉，只能看到裙擺邊緣，一只細長而不失力量感的的手伸了出來，輕輕一揚，黑色的神光溢出，瞬間幻化出無數黑色的烏鴉，嘎嘎叫著飛了出去。
它們飛向鯊魚群和蛾子群，它們沒有和對方戰斗，它們飛遍了整個展館，像一塊厚重的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了起來。
一瞬間，天黑了下來，人們眼前只能看見霧蒙蒙的一片，而魘獸也仿佛失去了方向和目標，又好像受到了蠱惑，不再攻擊人，而是吱吱喳喳地亂叫著，毫無章法地飛來飛去。
程書回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忽然一人低聲叫道：“看那邊！”
他們看過去，之間不遠處，烏鴉形成的“幕布”邊緣撩起了一道口子。
死里逃生，他們誰都不用人提醒，立即趴下來，躲開亂飛亂竄的魘獸，貼著地面朝那個口子瘋狂地爬過去。
他們從那個洞口里爬了出去，一個，兩個，三個，足足七個人，順利脫險。
幕布籠罩了整個展館。
那些魘獸全部被困在幕布里面！
其他人也還在幕布里面。
出來的居然只有他們這幾個人！
他們抬頭看著那個還懸浮在空中的女人。
這一次他們看清了對方的全身。
一個身材修長的女人，肩如刀削，雙臂抬起，露出來一截手臂和腕上的一串不知什么材質的大號手串，衣擺和黑亮的長發悠揚地飛舞著，赤著雙足踩在空氣里，那姿勢隨意地變換著，仿佛是在天地間祭祀一般。
她周身縈繞著黑色的神光霧氣，那神光時而變成烏鴉，也不時有烏鴉化為霧氣圍繞著她，這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龐和身形，顯得那么的神秘而充滿力量，讓人生生看癡了。
系統在璇音耳邊尖叫：“哇哇哇，你這個形象好酷哦！”
璇音：“閉嘴。”
忽然，她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電一般透過黑色的霧氣，看向程書回……身邊的一個人。
那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她她她、她在看我！”
璇音伸出手，遙遙一指，一只烏鴉朝那人俯沖過去，在對方反抗之前，從他口袋里叼出了一枚蛋。
那人震驚地摸摸口袋：“那是什么？我口袋里怎么會這有這種東西！”
璇音看著手里這枚小小的蛋，她能夠感受到，這其中有很強大的生命力，難怪讓這么多魘獸瘋狂，這枚蛋對于它們來說，應該很重要。
也不知道星羅區的人是怎么弄到這顆蛋的。
不過既然是這么重要的道具，用來破壞兩國合作的，那就該讓它落到正確的人身上，而不是讓旁人遭受無妄之災。
她隨手一丟，將這顆蛋丟進了烏鴉幕布里，而落點，正好是那位帝國皇子。
第32章
璇音落下的烏鴉幕布籠罩了整個展館，除了被她放水放出來的程書回等人，其他人目前還被籠罩其中。
這些人和魘獸一樣，迷失了方向，他們小心翼翼地躲著那些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的魘獸，一邊尋找出口。
可奇怪的是，展館雖然很大，但并不是沒有邊際，可他們在黑暗中朝著記憶中的邊緣摸索許久，卻根本觸摸不到邊緣。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丟進了一個迷霧幻境里一般，哪怕是沿著直線一直走，也走不出去。
如果他們知道鬼打墻，此時心頭一定會冒出這個詞。
顧與站在一片黑茫中，以他的本事，竟然也無法分辨方向。
金克奇皇子，也就是靳奇問他道：“怎么樣？”
顧與搖頭：“完全找不到出口，但我感受到了十分強大的神力，這里仿佛是神力撐起來的領域。”
金克奇倒吸一口氣：“這么厲害？剛才我好像看到有一個女人從天而降，所以這是她的神衣弄出來的？這聯邦還真是臥虎藏龍啊，藏的還盡是雌龍！你說，這一出是聯邦在試探我們，還是第三方搞事？”
“聯邦人不像是早有準備。”顧與聽著邊上聯邦人的喊叫聲，“那些聯邦領導也被困在這里。”
“也就是說，他們讓敵人摸到了自家心臟中樞，還搞事成功了？哈！真是叫本殿下大開眼界！”金克奇諷刺地說。
就在此時，一個東西朝他們砸了過來，顧與一伸手抓住。
是一顆蛋，冰冰冷的，里面有強烈的生命波動。
金克奇湊過來看：“什么東西？”
忽然，周圍所有魘獸都僵直了，一點點掉頭看過來，周圍陷入絕對的安靜。
金克奇感覺到黑暗中有無數目光射過來，甚至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表情嚴肅起來，悄無聲息地握住了自己的神衣束扣：“不對啊，老顧，快丟開你手里的東西。”
顧與也拿出了神衣束扣：“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一條觸手猛地砸了下來，所有魘獸低吼著、咆哮著、吱吱叫著，撲了過來。
從外面看去，好幾道神光垂直砸下，神力波動十分強，幾乎能把周圍的人震暈的那種程度。
接著烏鴉幕布里，傳來劇烈的打斗動靜。
璇音在上方看著這一切，點點頭，這樣才熱鬧嘛。
這些所謂的強者早該出手了，明明一身本事，動動手指頭就比十個八個人擰在一起打生打死來得強，卻一直縮著看熱鬧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她像是察覺到什么，招了招手，一只烏鴉飛到地上，銜起一個什么東西，送到璇音手上。
這是一個很精致的小盒子，她聞了聞，果然是那股奇異的血腥味，不過從外面看不出能夠打開盒子的地方。
系統問：“這個東西有什么問題嗎？里面也是什么狂獸蛋？”
“不是，只是我比較在意這個味道。”
系統提醒道：“外面救援的人到了。”
璇音收起這個小盒子，一揮手，整片烏鴉幕布開始一點點消散，化成了黑色的神力，如旋風一般全部向她匯聚而來，籠罩住她的身形。
程書回等人在下面緊緊盯著這一幕，想等神力散去看清她的樣子，結果神力消散后，人也不見了！
再看展館中心，那些帝國人在和那只巨型章魚魘獸死磕，好幾人懟一條觸手，只差打得頭破血流，而聯邦人一堆一堆地抱著頭蹲得遠遠的，那些魘獸基本不怎么攻擊他們。
沖進來救援的聯邦軍隊看到這一幕，嘴角忍不住狠狠抽動了兩下。
丟人啊！太他媽丟人了！
……
璇音沿著地下通道離開展館，快速給自己吃了一顆仙丹，就跟打了一針強心針似的，但還是有些手抖腳虛。
系統擔心地飛在她邊上：“你沒事吧，讓你剛才那么耍帥，還一直懸浮在空中，這下知道苦頭了吧。”
璇音道：“那也得我有地方落腳啊，鹽水女神和石磯娘娘一樣，附神后我都會變成自己的樣子，距離太近的話，會被程書回看出來的。
“不過我現在體質提升了不少，問題不大，倒是這鹽水女神的威力比我想象得要大，原來它不僅可以困住魘獸，還能讓它們迷失方向和目標，相當于有一個混亂期。”
系統：“那是，那些烏鴉可是你親手一只一只捏出來的，飽含了你的心血，可不厲害嗎？抱著去神塔認證的時候，神塔都被你無語住了。”
璇音：“我也只捏了區區36只。”
“還區區呢，為了掩護你辣么大個背包，一路上的監控我都得幫你糊弄過去，花了我好多能量的。所以接下來去哪里？”
璇音道：“作為一個還沒有離開協會的妹妹，知道哥哥所在的展館出事，當然要趕過去啊。”
璇音來到其他樓里，再從樓里出來。
此時，天上太陽火辣辣地掛著，空中滿是飛行器，四面八方都是趕來的人，軍隊里三層外三層地將整個協會團團圍住，救援隊伍緊急入場。
璇音混在人群中，擠在展館外的警戒線外，一臉擔心又震驚地看著展館。
“是發生了什么事啊？哎呦，又震了！”
“沒聽到之前那警報聲？應該是展館里出現魘獸了。”
“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協會居然也會出現魘獸。”
展館不停地震動著，那些玻璃窗、外立面，簌簌地往下掉，從窗戶看進去，還能看到一條條觸手在亂舞，伴隨著各種顏色的神力爆發，特別魔幻。
現場還有媒體記者舉著相機不斷地拍攝，他們本來是報道帝國使團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意外，此時就跟聞到了味的狗一樣，恨不得擠到展館里面去直播。
璇音急切地想上前，但被一群媒體人擠開了，很快，她的衣服被擠亂了，鞋被踩了好幾腳，頭發也散了，整個人很狼狽。
直到砰砰兩聲鳴槍聲，頭頂一架飛行器警告道：“人群往外疏散，不要擠在展館周圍，違抗者以阻撓救援論處！”
人群這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璇音退到邊上，倚著根柱子，喘了口氣，扒拉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系統在她頭頂盤選了兩圈：“哇，這樣就完全看不出你有附神過了哎！你哪怕現在倒下去，也只會被認為是被人群擠懵掉的。”
璇音不理會它的調侃，保持著面上的擔憂，一邊用意識和它對話：“我之前的不在場證明，你幫我完善一下，還有車庫里程子馨和那個男人接頭的過程，有錄下來嗎？
系統道：“有，本來是想吃瓜的，沒想到錄下來挺重要的東西，要我把視頻發給誰嗎？”
璇音想了下：“不急，現在不急。”
忽然，前方一聲驚呼。
“出來了！出來了！”
璇音趕緊趕過去，只見展館里陸陸續續出來人了，有人是走著出來的，有人是被抬著出來的。
程書回不僅自己走著出來，還攙扶著一個傷者。
程書回抬起頭，看到了璇音，表情一下子就輕松了，立即就要過來，不過被人攔住了：“這位同學，你們暫時不能走，接下來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哦，好的，我可以跟我妹妹說句話嗎？讓她先回家去。”
說話的士兵回頭看了眼：“你不用說了，今天所有在協會里的人，都需要接受問話。”
璇音確實被問話了。
“叫什么名字，今天為什么來協會，來了協會后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你在什么地方？”
面對這些問題，璇音一一回答，唯一值得詬病的是，以她的身份，今天不該出現在協會的，但她眨巴著眼睛說：“我送我哥來的，遇到了前未婚夫，他把我的車開去車庫了，且沒有給我停車位回饋。然后我去車庫找了半天找不到，兩點半的時候，我正在車庫里找車呢，聽說展館那邊帝國使團出事了，就趕緊趕了過去。”
問話的人叫人去核實，很快證實，那個前未婚夫溫衍，刻意把人家的車子停到車庫三樓吃灰的旮旯角落。
那確實是很不好找。
不僅不好找，就算找到了，技術不夠好都開不出來。
這什么小肚雞腸的前未婚夫？
“你當時在哪里找？”
“我從車庫的一樓開始找，找到了二樓，但車庫實在是太大了，還有各色各樣的車子，我看得久了一點。”
“你的飛車沒有安裝定位系統？”
“有啊，但定位系統也沒有顯示它在幾樓。”
確定車庫的一二樓出入口監控都拍到了璇音，加上璇音背景干凈，于是璇音嫌疑解除，問話到此為止。
璇音開著飛車離開附神師協會的時候，天都黑了，程書回給她發了信息，說他那邊調查還沒結束，讓她結束了之后先回家，免得母親擔心。
到家后，她就把白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和賀知意說了一下，著重表明，程書回沒事，只是在接受調查，讓她不要擔心。
晚上照常煉體術，泡澡，然后拿出新的蓮子開始禱告。
這一切做完，她靠在床頭，拿出被她藏得妥妥帖帖，剛才搜身都沒搜出來的那個盒子。
這盒子外表全黑，沒有一絲縫隙，看起來就像一個完整的合金疙瘩，但搖一搖，會發現里面有東西。
系統在一旁咔嚓咔嚓地吃著山藥片：“我就不懂了，這個東西到底有什么特別的，你要翻來覆去的研究？”
璇音道：“上面有血的味道。”
“啊，當時打成那樣，有人受傷流血很正常吧，或許這東西就是展館里的什么展品，然后沾上了血。”
“不是的，這種氣味，很特殊。”
系統湊過來，打開了它的嗅覺系統：“這能有什么特殊的，血還能有兩個味道？”
聞了半天，也聞不出來啊。
璇音沒說話，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好半天，才用一種復雜的表情說：“這種氣味，讓我想起我師兄，他是不死之身，他的血……很特殊。”
“嗯？”系統擠過來：“說說看，說說看！”
“他的血液，有很強的療效，我出生起，因為身體和精神力不匹配，大病小病不斷，數次病危，師兄就給我專門配制了補藥，但效果一直很一般，后來，他就在藥方中加入自己的血。”
“哇哦！以血入藥！你之前說過，你現在吃的自己配的藥，里面缺少了很關鍵的一種藥，所以藥效大減，那味藥不會就是你師兄的血吧？”
璇音點頭：“沒錯。”
她看著手里無懈可擊的盒子，說：“那種藥我一直吃到了十歲，身體逐漸長結實了，師兄才給我換了藥方，但一換藥我就出現了很強烈的戒斷反應，也是那時我們才知道，師兄的血會讓人上癮。”
“所以后來戒掉了嗎？”
“那當然戒了，花了好幾年時間呢，不過身體上是戒了，但心理上……反正只要聞到師兄的血，我就會混身不對勁，心里就跟有貓爪在撓一樣。”
系統恍然：“所以，你現在聞到的這絲血腥味，讓你再次出現了這種感覺？”
璇音點點頭：“雖然只是很輕微很輕微，就像只是一根羽毛在心尖上撓……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聲音低低的：“怎么會在這里，遇到和師兄有關的東西呢？”
系統想了想：“會不會，這里也有個人的體質和你師兄很像？畢竟這里是神降星際，體質突破SSS的人也有，那都跟銅墻鐵壁差不多了，再出現個類似不死之身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啊。”
璇音皺眉，在她心里，師兄是獨一無二的，她很排斥去思考有人會和師兄類似的可能性，但她也知道，系統說的是對的。
第33章
想到系統說的可能性，璇音對手里這盒子也沒了那么迫切的興趣。
不過她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的血能和師兄的血液那么相似。
她盯著盒子看了好一會兒，起身去把這玩意沖洗了一下，結果這玩意沾了水，某處就亮了亮，仔細一看，是個生物指紋解鎖區。
“哇，指紋解鎖，特定的人才能打開。”系統說道。
璇音問它：“能解碼嗎？”
“可以試試，不過根據我對這里科技的了解，一般設計得這么神神秘秘的東西，多半會帶有自毀程序，如果被強行破解，很有可能里面的東西會被瞬間毀掉。
“你這個不是在展館里撿到的嗎？當時現場就那么些人，要不去鎖定一下目標，然后拿到對方的指紋？”
璇音想了想，搖頭說：“剛經過那么大的事，我一時半會估計接觸不到那些人，你先試試破解吧。”
“行。”
幾分鐘后，系統就成功破解了這個盒子，但糟糕的事情也發生了，在盒子被打開的一瞬間，整個盒子炸了。
即便璇音早有準備，用精神力包裹住盒子，但這盒子還是炸得四分五裂，只不過碎片都被兜住了，沒濺得到處都是。
等火星子熄滅，璇音拿了兩根筷子扒拉那堆灰燼。
盒子的合金材料，內里的芯片零件，然后還有一些黑褐色的粉末和細小的碎片。
璇音聞了聞，一股子焦味，但焦味之下，逐漸散發出悠長的藥味和那股子血腥味。
璇音立馬丟開筷子，后退了兩步，心臟里頭，或者說整個身體里，好像有羽毛在撓一樣，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進廁所洗了把臉，又灌下半杯冰水，這才鎮定下來。
系統驚奇地看著她：“反應這么大？你脖子都紅了！”
璇音翻出個防毒的口罩戴上，深深呼吸了兩口氣，重新來到桌邊，用小勺子把那些粉末刮到一個干凈的密封袋里，嚴肅認真地就跟兇殺現場取證似的，手法還挺專業。
終于把所有粉末都采集完畢，她問系統：“能分析這里面的成分嗎？”
系統：“我雖然是個很厲害的系統，但沒有設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說得也是，璇音又在那堆廢料里扒拉了一下，確定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這才將其掃進垃圾桶里，然后打開房間里的換氣設備，還滿屋子噴上了空氣清新劑。
等到房間里一點氣味都沒有了，她才摘下口罩，汗水把發根都打濕了。
系統道：“其實那血腥味并不是特別濃，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難道說，這血真的來自于你師兄？”
璇音站在空氣循環機前面吹風，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啊？怎么這么確定？”
璇音抿了抿唇，拿起密封袋看著里面的東西：“這血的氣味和性質確實和師兄的很像……可是，這些粉末份量不少，我甚至懷疑，這是一種成規模的藥物，可在什么情況下，師兄會被作為制藥的材料？沒有人可以逼迫他，也沒有人可以控制他，更何況，他不該出現在這里。”
她去過那么多快穿世界，從未在任何一個世界里，碰到過曾經的故人。
一開始，她也試著在那些世界里尋找原生世界的痕跡，但痕跡或許有，因為有些世界的文化是雷同的，但卻并非一源同出。
次數多了，她也就死心了，小世界之間是不相通的，一個世界里的人，絕不可能出現在另一個世界里。
哪怕像她這樣成為了一個快穿任務者，前提也是拋棄肉身。
更何況，她能成為這樣的任務者，根本原因是她的精神力無窮無盡，承受得起一次次的穿越，師兄卻并沒有這樣的條件。
系統被說服了：“那你師兄的血對你的吸引力不是更大？那當初和你師兄還沒分開的時候，你是怎么和他相處的？”
璇音回憶起從前，最開始戒斷的時候，她聞到師兄身上的氣味，就會忍不住想撲上去啃，弄得師兄不得不穿上全套防護服，還被其他人戲稱為唐僧肉。
據說她那會兒晚上睡覺，都哭著要師兄，還會自己跑去扒拉門，不給開也不敲門，就像只小貓一樣蹲在那里一直撓。
也幸好那會兒她年紀小，不然真挺丟人的。
后來她長大了，可以控制自己了，就可以和師兄正常相處了，但一旦師兄受傷流血，她還是必須第一時間回避。
有一次，她實在太好奇師兄的血是什么味道了，畢竟小時候的記憶也不是那么清晰了，便偷偷地拿了根針，想趁師兄睡覺，給他手指頭扎一下來取一滴血。
結果被抓個正著，被揪著衣領丟出去，足足一個月沒能見到師兄，后來就再也不敢嘗試了。
最后一次見到師兄，是飛船被導彈擊穿，師兄為了保護其他人，右肩幾乎被流彈擊碎，鮮血濺到了她臉上。
她當時腦海里就嗡的一聲，加上當時情緒過于悲憤激烈，整個人、整個精神海都炸了。
以至于，她分明覺得自己是非常清醒的，可后來回想這一段，卻是一片模糊，只知道自己大致做了什么，細節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這會兒系統好奇地等著她回答，她收回思緒，摸了摸鼻子，說：“我主要是心理作用，而且當初我自己的身體比現在強。”
“也就是說，你當初自己的身體抗性強，而現在這身體太脆皮，壓不住本能反應。”
“……可以這么說吧。”
“那很不妙啊，萬一這血的主人出現在你面前，歘一下放個血，你不得瘋了呀？”
……這個思路倒是很清奇。
璇音道：“沒人知道我這個毛病，誰會放血對付我，還是放這么珍貴的血？不過，我確實想知道這種血來自于什么人，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十有八九是帝國人帶來的。”
畢竟她一開始聞到血腥味，就是從帝國使團身上。
所以，問題又繞回來了，她要怎么接觸到那些帝國人？
同一時刻，帝國使團的下塌處，金克奇渾身麻癢難耐，在房間里團團打轉。
房門打開，顧與走了進來。
金克奇撲上來，急不可耐道：“找到了嗎？找到了嗎？”
顧與搖頭：“今天所有經過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發現。”
“會不會被人撿走了？你問過聯邦人了嗎？”金克奇癢得一直抓自己。
顧與道：“問過，聯邦方面也沒看到過那個盒子，估計是掉在展館里，而當時，到處都是空間縫隙。”
“你是說掉進空間縫隙里了！那些該死的魘獸！”金克奇都快崩潰了，“現在怎么辦，我快受不了了！”
“不是之前就叫你吃藥嗎？你一直拖著不吃。”
“那藥太難吃了，能拖一天是一天，誰知道會突然掉了！啊啊啊啊！”金克奇直摳脖子，漸漸感覺要呼吸不上來，沖到吧臺狂喝冰的直飲水。
顧與皺眉看著他，拿起供氧面罩，等他喝完就給他套上，金克奇就好像憋了八輩子氣一樣，捂著面罩大口大口吸氣。
顧與又拆了一支抑制藥水給他打進去：“我已經報告上去，很快就會有人送新藥過來，你再忍幾天，這幾天，我會對外宣布，你因魘獸襲擊而負傷休養。”
金克奇一點點緩和下來，整個人就像差點死過一遍一樣，爛泥似地攤在地上，暴躁又憤怒地抓了抓頭發：“這什么破藥，吃了就上癮，一斷就要命！”
顧與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要是沒有這藥，現在的帝國星成皇室，全員3S級資質是怎么來的？人均兩百年的壽命又是怎么來的？皇帝對于皇室成員、對于心腹的絕強掌控力又是怎么來的？
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靈丹妙藥亦是讓人成癮的劇毒，這很公平。
顧與其實也有機會得到這皇室至高無上的賞賜，但他拒絕了，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像金克奇這些人一樣，只要一斷藥，就如此狼狽。
為了人格和肉身上的自由，他可以放棄長壽的誘惑。
顧與道：“一月一顆的供應，你一下子丟了三顆，這次是念在你主動出使，肩負重任，陛下才批準給你提前補送，還是好好想想，要怎么把這三顆的差額補回來吧。”
金克奇身體一僵，更加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想到自家那六親不認的皇帝老子，他可不會因為自己是他兒子，就白送自己三顆藥。
畢竟他生那么多兒子出來，就是為了慢慢淘汰的。
這次死乞白賴地加入出使團，也是因為夢世界里比賽的表現不如預期，為了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價值，免得那老頭子看自己的目光好像看一個隨時可以淘汰的劣質品一樣。
“這次魘獸到底怎么回事？聯邦給交代了嗎？”
“據說是星羅人為了破壞兩國合作，那顆狂獸蛋就是從星羅區偷渡進來的。”
“星羅區？呵，那么個小地方的人，膽子倒是大得很。聯邦查出來什么了？”
“鎖定了一些嫌疑人，還在調查中。”
金克奇道：“哪需要調查那么麻煩，把我們的敵友神衣拿出來，直接去驗好了。”
顧與道：“那件神衣只能對手里沾了帝國人命的人起作用，并不適用，聯邦也不會承認這種檢驗結果的。”
金克奇恨恨咬牙，他們不承認，我自己去偷偷驗，害得我丟了三顆藥的家伙，一定要抓出來剝皮抽筋！
……
璇音這邊，一覺睡醒，程書回還沒回來，打電話過去，那邊接的也不是程書回，而是一個非常官方的聲音，說程書回還在調查中。
然后第二次打過去，直接不接了。
賀知意非常擔心，坐立不安，又不想在璇音面前表現出來，也是難為她了。
好在下午程書回終于回來了。
頭發如同雞窩，臉色憔悴，衣服皺巴巴的，一回來就直嚷餓。
賀知意又驚又喜又心疼，趕緊給他下了一碗面，程書回囫圇地把自己洗刷了一遍，坐下來狼吞虎咽，一邊說：“可餓死我了！”
賀知意心疼道：“那邊沒給準備吃的？”
“準備了，但誰吃得下啊！整個協會里被掘地三尺地搜查，光是我們這些被臨時叫過去、當時在場的學生，就被問話問了不止五輪，回答得稍微有點不對，那些長官的目光就齊刷刷地落到你身上，跟看犯人一樣看著你，去上個廁所都有好幾個人盯著。”
程書回搖搖頭：“那陣仗，嚇都嚇死個人了，誰虎啦吧唧地真的吃吃喝喝啊。”
說著對璇音道：“幸好你當時沒和我一起，不然你也得被這么翻來覆去地審問。”
璇音點頭：“我只被問了兩輪，問話的人態度也還不錯。”
“說來說去也怪我，要是沒和溫衍斗氣，讓你早早回來，你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璇音心說，那樣的話，我是沒事了，可你就未必能活著回來了。
賀知意問：“那你現在能回來，是沒事了吧？”
“嗯，完全沒嫌疑的才能回來，那些有嫌疑的人，還被拘著呢。媽，放心吧，我沒事了，這次是無妄之災，之后還會有物質補償呢。”
賀知意道：“補償不補償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多吃點，我再去給你榨個蔬菜汁。”
賀知意走后，璇音問程書回：“這次事件，帝國使團有人傷亡嗎？”
“沒有人死，不過好多都受傷了，據說那個帝國皇子就傷得不輕，也可能是受到了驚嚇，都靜養了。”
程書回說，“反正這次附神師協會總會被魘獸偷了家，聯邦非常丟臉，接下來，為了保證帝國使團的安全，聯邦好像會專門調一支精英部隊來保護他們，我這樣的，以后是別想再近距離接觸他們了。”
璇音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這一天一夜，其實也沒有再見到帝國人？”
“是啊，怎么了？”
“沒，我是想問，那接下來你上課，還會和帝國的那些同學一起嗎？”
“這個還不知道，目前還沒有上課的通知。”
程書回說著看了看廚房方向，低聲說：“我跟你說，聽說程子馨被特別調查了。”
璇音挑眉：“為什么？”
“聽說車庫三樓發現了一具死狀奇怪的尸體，而那尸體上還有兩顆仙丹，就是程子馨用何仙姑神衣做的那種。這不程子馨就被調查了，然后發現，那人死的時候，程子馨出入過車庫三樓，和溫衍在那里偷偷約會。現在兩個人都有殺人嫌疑，都被拘留了。
“至于這件事和帝國使團被襲擊的事有沒有關系，還不能確定，不過時間太接近，過于可疑。”
程書回道：“就算兩件事沒有關系，程子馨偷藏了仙丹，私底下轉交給別人是不爭的事實，還不知道她偷藏了多少給程家還有其他人呢。等再過兩天，我找導師說說，這次什么物質補償的，我也不要了，能早點把咱媽那顆仙丹給要過來就行。”
璇音點頭：“好，這事確實最重要。”
賀知意端著一杯蔬菜汁出來，兩人都停下了這個話題，程書回轉而說起了他昨天的經歷。
“……當時那個女人就那么從天而降，一抬手，放出了好多烏鴉，遮天蔽日的……要不是那人，我就死了，那風格，我覺得和石磯娘娘應該是一款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神衣庫里沒有相關的神衣。”
璇音聽他巴拉巴拉滔滔不絕地把鹽水女神從頭夸到腳，尷尬癌都要犯了，開始思緒飄忽。
程書回都接觸不到帝國使團，她就更沒機會了。
除非，她表明身份，無論是石磯娘娘還是何仙姑，亦或是鹽水女神，隨便套上哪一個馬甲，然后自報家門，到時無論聯邦還是帝國都要慎重對待她。
那時候，就算不讓帝國人見她，他們也會自己來接觸她。
但為此暴露身份，又好像還不至于。
她看了看賀知意和程書回，想到程子馨和那接頭男的對話，以及自己猜測的，程家悲劇的背后陰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
算了賀知意現在身體還沒養好，經不起情緒起伏，還是等等再說吧。
……
如此過了兩天，程書回接到了孵化營通知，這一次是讓他去上課的。
程書回早上去，傍晚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安全署的人和兩個不認識的程家人。
這些人是來找璇音的。
一個小盒子被推到璇音面前，璇音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顆綠色的蓮子，她一看就知道是真貨。
安全署的人全程錄像：“這是程璇音女士你就今年X月X日，程子琪附神后偷襲你的糾紛案，向程家要求的賠償：何仙姑仙丹一枚。今日，程家賠償到位。”
璇音在相關文件的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這件糾紛案的調解終于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璇音挺滿意的，安全署的人也很滿意，只有過來的兩個程家人跟死了媽似的，耷拉個臉，事情結束后一刻不停留地走了。
把人都送走，璇音問程書回：“怎么做到的？”
“就跟我說的那樣，跟導師提了提。程子馨暗地里偷偷給了程家一枚仙丹，而程家人為了這顆仙丹給誰用，吵了很久，以至于仙丹一直留著沒動。
“按理說，這仙丹該收繳回來的，但程家畢竟有頭有臉，附神師協會也不好做得太難看，但對于程家這種行為又很不爽。導師就幫我找了安全署的人，然后很快，安全署的人就上了程家的門，把這仙丹賠償強制執行了。這中間根本不用我使什么力，可順利了。”
“怪不得程家人那樣的表情，我們這運氣實在不錯。”璇音拿起這顆蓮子，給賀知意看，“媽，你自己來禱告，還是我或者程書回來？”
賀知意又遲疑了：“給我用太浪費了……”
程書回趕緊打斷：“說好了，我來禱告，我來給媽禱告。媽，這顆你先吃著，你還不知道吧，有一個叫陳馥然的附神醫師今天開了個記者會，宣布她拿到了何仙姑的授權，以后仙丹公開出售，以后我和璇音可以從她那邊買仙丹，你就別擔心我們了。”
說著還拐了璇音一下。
璇音也趕緊點頭：“就是說啊，你就別猶豫了，這仙丹等于是我和程書回聯手弄回來的，是我們的一番孝心。”
心里則在想，陳馥然？就是那個很有名，但作風不大正，然后砸了兩千萬買授權的女附神醫師？
那兩千萬這會兒就在系統開的一個賬戶上，已經被她花了不少。她還高價買了一臺物質成分測定儀器，準備測一測那些藥粉的成分，不過那機器還沒搞回來。
話說，她后來給出去的四個授權，除了這個陳馥然，其他三個一直都沒什么消息，估計是要悶聲發大財，不讓外界知道他們拿到了授權，這樣倒也挺好的。
賀知意被兩個兒女一勸，到底是答應吃這仙丹了。
于是接下來七天，程書回就一直緊張兮兮的，每天晚上禱告那叫一個認真嚴謹，虔誠真摯，還從網上下了一大篇贊美神塔的彩虹屁，聲情并茂地朗誦，連著三個小時不帶卡頓的。
璇音聽了那面彩虹屁，替人尷尬的毛病都要犯了，非常佩服程書回能面不改色讀得這么大聲，每每結束嗓子都要冒煙了。
如此七天過后，仙丹成了，他激動不已地送給賀知意吃。
璇音則遞上一杯水，而這水里，被她融了另一顆仙丹。
一顆仙丹是治不好賀知意的，估計至少得兩顆才能讓她痊愈。
賀知意就在兩人的注視下，吃了仙丹，喝了水。
可能是藥力一下子太強，賀知意當晚有些低燒，璇音在床邊守了一晚上，天快亮時，確定賀知意情況很穩定了，才被程書回催著上樓休息。
睡到日上三竿，璇音自然醒轉，聽到樓下有悠揚的音樂聲，來到陽臺往下看，賀知意一身新裁的古典漸變色舞裙，挽了個溫柔大方的發髻，在院子里翩然起舞，舞步輕盈，眼眸清亮，動作柔美而有力，整個人仿佛在發光。
那是一個久病之人恢復健康之后的喜悅和明媚。
璇音微笑看了一會兒，然后一轉頭，看到一樓角落里，程書回蹲在個盆栽后面，咧著個大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璇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系統飛過來：“宿主宿主，彭氏造神廠那邊來消息了，說神衣已經做好了，你隨時可以去驗貨。”
第34章
第七特區的機場。
一群活力滿滿的年輕人走出機場，璇音便在其中，一身休閑服，背著背包，從出口走出來。
一輛出租飛車停到她面前：“美女，去哪里啊？”
璇音擺擺手：“有人接。”
飛車離開后不久，又一輛飛車飛過來：“無人飛車為您服務，請輸入您的通訊號尾號。”
璇音輸入尾號，成功打開車子，坐進后座。
一股清涼頓時撲面而來。
首都星第七特區緯度比較低，四季如夏，尤其大中午的時候，溫度很高。
好在璇音穿的衣服是恒溫的，就像穿了一身空調衣在身上，不然真得熱死。
從車載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來喝，璇音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
光腦響了一聲，她打開一看，是彭氏造神廠發來的，說神衣已經送進神塔。
璇音回了個知道了，然后將尾款打了過去。
第七特區神塔前，彭氏造神廠的廠長帶著幾個員工站在烈日下，滿頭大汗，神情有些不安。
一員工問：“這樣真的行嗎？把神衣放進神塔里就這么離開，不用驗收？不會有事吧？”
他們都看向廠長，廠長撓撓頭，他也不知道啊。
“客戶是這么要求的，我們只管照做就行。”說著，就聽到了入賬聲，打開光腦一看，“尾款到了！”
大家忙湊過來，看到那一串貨真價實的數字，頓時放下心來。
尾款都到了，那這筆單子就圓滿落幕了，就是有些可惜，沒有看到石磯娘娘背后的人。
一人問：“那客戶到底滿不滿意啊，咱以后還能接對方的單子嗎？”
廠長又撓撓頭：“不知道啊，不過咱們做得那么精心細致，顧客應該會滿意的。”
說著話，廠長看到神塔附近有些人轉來轉去，目光還時不時往這邊打量，廠長心里一突。
這些人雖然都穿著便衣，但他知道他們都有些來頭，從自家造神廠接下了神衣材料，就有明里暗里好幾撥人盯著自家造神廠。
有聯邦官方的人，有其他大造神廠的人，有一些知名附神師的人，有什么大家族的人，甚至可能還有帝國人，成分復雜得很。
想來這些人都知道，這筆單子來自于石磯娘娘，不過這些人并沒有直接過來接觸，也沒有搞破壞什么的，只是一直盯著。
而今天，這些人的人數增加了很多，應該是想看看誰過來驗貨。
廠長糾結了一下，還是給客戶發了一條短信，提醒了一下。
“走吧，回去吧。”
彭氏造神廠的人離開后，一臺大型的運貨飛行器停在神塔前的廣場上，接著，好幾個大漢和幾個運貨機器人從飛行器上搬下來一個巨大的箱子，吭哧吭哧地抬進了神塔里。
暗中盯梢的人見了，趕緊給上峰匯報。
片刻后，那幾個大漢和機器人從神塔里出來，為首的大漢也用光腦發了一條信息，然后利索地坐上飛行器走了。
璇音看著光腦上發來的信息。
青鸞模型也送到神塔里了，而且，無論是彭氏造神廠，還是制作青鸞的歡鳥造神廠的人，都提醒她，神塔外面有不止一撥人盯著。
系統變成了一只黃色小鳥的模樣，在車里飛來飛去，這會兒又飛過來，扒在她頭上：“好多人盯著呀，那一會兒你要怎么進神塔？”
璇音道：“不急，晚上再去。”
“啊？那神衣就放在神塔里？”
“讓神塔幫我保存一會兒有什么問題？要是神塔能有個傳送轉移的功能，我也不用親自跑來第七特區了。”
系統心說，你對神塔要求還挺高，傳送轉移？從第七特區收的東西，給你送到第一特區是嗎？聯邦總統都不敢這么想。
璇音用光腦發起視頻通話，對面很快接起，是賀知意。
璇音問：“媽，今天感覺怎么樣。”
賀知意正在做衣服，用針線鎖邊，笑瞇瞇地看著鏡頭：“今天也特別好，胃口好，心情也好，跟著你哥在小區里跑了兩千米，一點都不覺得累。放心吧，媽是真的好了，你呢，到學校了嗎？你一個人出門我總覺得不放心，真該讓你哥請假陪你去。”
璇音：“我就是來看看學校，還不一定報考呢，他陪著我能干什么，一會兒到地方我給你拍照。”
掛了視頻，璇音悠閑地靠著，點出了大學招生簡章。
她這次來第七特區，是以過來實地考察學校為名的。
畢竟賀知意身體已經恢復了，程書回現在在孵化營學習，以后前途不用愁了，璇音這個大學肄業的無業游民，理所當然也要給自己找個出路了。
正好當下是大學的招生季，她特意讓程書回打聽了一下合適的大學。
程書回如今出息了，從孵化營放學回來，就給璇音拿回來一沓招生簡章。
“你是大二肄業，很多學校可能不收，我仔細打聽過了，這些學校是收肄業生和社會人士的。”昨晚，程書回就巴拉巴拉地給她說了一堆，一所所學校的優勢短板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是向老師和同學用心打聽了的。
而這些他推薦的學校里，第七特區的學校特別多。
她一臉好奇地請教，程書回道：“第七特區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夏天特別漫長，能熱死個人，一般能來首都星上學的人，都是家里條件不差的，沒多少愿意去第七特區，所以第七特區不容易招到外地學生，那邊的學校招生門檻相對就較低。
璇音心想，這可不正是一個去第七特區的理由，于是第二天就踏上了旅途。
此時她看的幾則招生簡章里，除了第七特區本地的幾所有名大學，還有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聯邦帝國合作的聯合大學的分校。
聯合大學啊，之前安全署那個唐大秘還和她說個這件事，說程家能補償給她一個去聯合大學參加選拔的名額。
不過當時說的是在夢世界里的大學，原來這大學還開到線下了。
想到她至今還沒法接觸到帝國人，那個血液的調查進行不下去……
她用電容筆把這個大學打了個圈圈，這個可以去看看。
很快，飛車抵達了第一所大學，有不少人和她一樣來實地考察大學，還有父母帶著孩子來的。
璇音把學校大致看了一遍，拍了不少照發給賀知意，然后去了第二所大學。
就這么看了三所大學，今天的行程結束，晚上，璇音下榻當地一所六星級酒店。
酒店房間外有一個游泳池，璇音游了一會兒，又跑了個澡，正躺著做面膜，門鈴響了。
她過去開門，外面是一個機器人，送來一個不小的箱子。
她接了箱子，關上門，把箱子打開，里面是一個看著就非常高端精密的儀器。
這就是那成分測定分析儀。
她不好把這玩意拿回家，于是趁著這次出來，就把這東西寄到酒店來了。
打開儀器，從密封袋里取出她保存好的那些碎片粉末，按照說明書一步步操作下來。
兩個小時后，她得到了一份分析報告。
這粉末的主要成分有人血，還有各種藥物、植物提取物、化學成分，預估效果是延年益壽，增強身體體質。
“果然啊。”
系統問：“果然什么？”
璇音道：“果然這些粉末是一種藥物，而且這藥可以延年益壽，但放藥的盒子又做得那么精密，甚至有自毀程序，這說明，這種藥還處于一種保密的狀態。要么還在試驗階段，不能公之于眾，要么，這就是某個特定人群專享的好東西，擔心被圈外人發現。”
璇音嗤笑一聲，看著報告上的成分分析，問系統：“這上面的成分，能查出主要產地在哪里嗎？”
系統道：“查到了，有很多成分是比較常見的，哪里都有，不過也有一些提取物，是只有帝國才有的植物里才能提取出來的。”
“帝國，果然是帝國啊。”
璇音看了眼時間：“算了，先不說這個，時間到了，做正事吧。”
她把儀器清理好，裝回箱子里，然后換了一身打扮，避開人和一切攝像頭，離開了酒店。
……
神塔前面，數撥人就這么全神貫注地盯了一整天，眼睛都要盯瞎了，看每個進出神塔的人，都好像是嫌疑人，又好像都不是。
從白天盯到了黑夜，又從黑夜盯到了半夜。
空中某臺隱形飛行器上，金克奇不斷地打著哈欠，藥癮犯得他渾身難受，睡又睡不著，才短短幾天，人瘦了三大圈。
他看著遠處的神塔，煩躁地抱怨道：“這人到底是來沒來？”
怎么比那些給他送藥的人速度都慢，等得花兒都謝了還不來！
一組先進精密的儀器前，專業人士盯著屏幕，道：“目前看來，神塔里并沒有出現過強烈的神力波動，應該沒有中品以上的神衣被認證成功。所以可以認為……人還沒來。”
“不是，聯邦的神塔能夠讓神衣單獨進場已經夠離譜了，還能幫人保存這么久的神衣嗎？”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是沒有這樣的先例。”
金克奇就有些煩，拿出一個神衣束扣：“停下去，我出去透透氣。”
“殿下！”
“少啰嗦，快放我下去。”顧與不在這里，沒人勸得住他，于是飛行器慢慢降落，金克奇從里面出來，按下了手里的神衣束扣。
一道黑色的神力降落下來，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而且神力不是很強，所以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附神后的金克奇眉間多了一道黑色的印記，頭頂還長出了一個角，不過被帽子遮蓋住，看不出來。
侍從很擔心：“殿下，您現在身體不好，再附神對您負擔太重。”
“我覺得這樣很好。”藥癮犯起來太難受，有點壓力反而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溜溜達達地走進人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侍從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
金克奇走了半天，頭上的角也沒有半點反應，他說：“這里的人都對帝國挺友好嘛。”
侍從道：“這里的人大多是聯邦平民，手里沒沾過帝國人的血，神衣自然不會對他們起反應。不過，殿下您忘了，之前你在第一特區附神這套神衣，周圍都是聯邦的軍人，然后測出幾個殺過帝國人的，為此，您還不舒服了一陣呢。”
這個不舒服不是心理上的，而是實打實生理上的，這件敵友神衣，也叫做指證神衣，會發現人群中殺過某些特定目標的人，并且捕捉到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畫面和聲音，甚至是情緒，然后傳達給附神師。
一旦這些信息和情緒超標，會讓附神師負荷不住，輕則受傷，重則崩潰。
這件神衣雖然沒有什么戰斗力，但在某些時候卻有奇用，帝國那邊較多地應用于偵查案件什么的。
金克奇手里這件屬于升級版，超品級神衣，可以甄別出殺過帝國人的人，作用更加強大，范圍更廣，他這些天常常玩這個。
也幸好，近幾百年來帝國和聯邦關系不錯，就是偶爾有些小摩擦，也是小打小鬧。
不然要是曾經的戰時，隨便拉出來個軍人，可能手頭就有十幾條帝國人命，那樣的沖擊力是很大的。
侍從一邊勸著金克奇解除附神狀態，一邊謹慎地盯著人群，生怕人群中冒出來一個殺人狂，激活神衣，反傷到殿下。
這個時代，想來應該是沒有那種人的吧？
璇音這會兒也來到了神塔廣場，這里晚上比白天人更多，也是，白天太熱了，晚上更適合出來活動。
“小哥哥買花嗎？”
一個提著一籃子花的小姑娘走過來問。
璇音對她笑了笑，挑了一支粉紫色，類似木槿花的花，然后把一張紙幣放在對方的籃子里。
小姑娘被璇音笑得臉紅了紅，趕緊低頭走了。
璇音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做了偽裝，戴了美瞳，眉毛畫粗，鼻梁畫得更加挺直，下顎線條經過修飾，顯得很有骨感很立體。
一頂淺栗色的短發假發，還戴了頂漁夫帽，手腕上一邊是最新款的光腦和一條黃發晶手串，另一邊是一個黑色的護腕，身上穿著松松垮垮的大碼工裝風服飾，有點類似板仔服的那種風格，渾身上下的裝飾性鏈條加起來能有五六條。
她還墊了鞋墊，本就身高腿長，身材清瘦，這么一墊一米七八朝上。
乍一看，是一個時髦的少年。
仔細一看，嗯，是個眉眼精致，漂亮又冷峻的美少年。
事實上，她現在的模樣，比較接近她真實的容貌，但又和石磯娘娘那種長發款的氣質風格截然不同。
如果兩個形象被放在一起比較，是所有人都會懷疑，石磯娘娘是男扮女裝的那種程度。
而這是她有意為之。
她將木槿花別在胸前口袋上，插著兜朝神塔走去，渾身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松弛感。
路上好些男生女生偷偷瞄她，回頭率超高。
金克奇一邊走著，一邊發現前方有點不對勁。
怎么那一個個女孩都回頭，在看什么？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他穿得也挺好的，形象很帥氣，雖然為了不暴露身份，十分低調，還戴著墨鏡，不過，也很值得女孩們回一回頭啊。
幾個女孩手里拿著飲料經過，一邊還激動地說：“好帥啊，這就是我晚睡的福利啊！你拍照沒？”
“拍了拍了，他還看了我一眼，眼睛超長的，睫毛又長又翹，眼神涼涼的，就是那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哇！超有禁欲感！”
幾個女孩走過去了，金克奇還回頭看她們，有些不忿，這什么眼神，打自己身邊經過，都沒有停下來看自己。
這么沒眼光，她們看上的能是什么了不得的貨色？
這么想著，他還是很不服氣地朝前走去，終于在神塔邊上，追上了那個讓人紛紛回頭的顯眼包。
什么啊，也不過如此，小白臉一個，身子骨架這么纖細，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能經得住自己一拳嗎？
璇音有些奇怪地看著這個緊趕慢趕趕上來的家伙，追自己干嘛？自己身份暴露了嗎？
不對，對方這是什么眼神，從墨鏡底下看上來，還上下打量，這是不屑？自己招他惹他了？
誒？這人是不是有點眼熟，有點像那個帝國使團里的誰？
金克奇看清了這家伙，覺得沒有自己帥，不屑地就要走，璇音也沒有節外生枝的打算。
兩人本該就這么錯開，然而就在此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金克奇眉間的黑色印記突然變亮，他猛地抱住了腦袋。
他本來戴著一個帽子，此刻那帽子就像被什么東西頂了起來，迅速地拔高著，很快，帽子直接被頂飛，露出了下面一個黑色的角，而這個角還在不斷地拔高變長。
璇音呆了。
周圍人也驚呆了。
“啊！快看！那人頭上長角！”
“好長的角！”
“還在長！”
“好長好長！”
眾人發出一片片驚呼聲，忙不迭打開光腦或者相機拍照，而金克奇只覺得頭痛欲裂，無數慘叫聲、驚呼聲、哀嚎聲、爆炸聲涌入他的腦袋。
震驚、駭然、不解、絕望、后悔……無數瀕死前的情緒，那么多，那么滿，那么激烈，像海浪一波波地砸過來。
他痛苦地伸出一只手指著璇音：“他……抓住他！”
璇音驚奇地看著他頭上那角。
那角原本應該是啞光的，隨著變長，一點點地加深顏色，變得漆黑如墨，黑得發亮，而且散發出一股股黑色的煙霧。
與此同時，她感受到了強烈波動的神力。
她恍然明白過來，眼前這人是附神狀態，這只角就是附神狀態下的特征，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角不斷生長起來，然后，頂端變彎，指向了自己，黑色的霧氣如同怨氣一般翻滾著。
璇音：？？？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什么特別的，干嘛指著她？
然后下一刻，眼前這人也指著自己，叫著要抓自己。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很顯然，現在應該跑。
她轉身就走，金克奇的侍從撲上來抓她。
璇音擰身躲開。
對方拿出了看起來很先進的武器，并且在耳麥里搖人。
對方按下了武器上的什么按鈕，一張帶著電的網彈了出來，同時冒出來的還有很細小的機器人，一沾身就能刺進肉里的那種。
璇音刷一下閃開，速度快得跟瞬移似的，然后一腳飛踹出去。
對方撲了個空，并被她踹下高高的臺階。
金克奇還在抱著頭嗷嗷地嚎著，眼睛鼻子里流下了赤紅近墨的血，整個人十分可怖。
璇音暗驚，這神衣也太邪門了，也沒見怎么發動，就把附神師反噬成這個鬼樣子了？
看了看廣場遠處跑來的人，那些應該就是這兩人的同伴，她再不遲疑，轉身沖進了神塔。
神塔的殿門在她身后關上，她再次來到了熟悉的黑暗空間，外面的聲音被全部隔絕。
她對著前方道：“神塔，我的神衣呢，我要馬上認證。”
她得抓緊點時間，一會兒神塔怕不是要被那些人圍起來了。
神塔這次倒是不墨跡，空間很快亮了起來，璇音的前方出現了三件東西。
第一件是穿在人臺上的法衣。
石磯娘娘的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里衣柔順，外袍挺括，微微的飛云肩版型特變帥氣，衣襟上的寶石熠熠生輝，制作精美無比，完全一比一還原了璇音的設計稿，華麗非常。
第二件是架在劍架上的寶劍。
沒有劍鞘，就那么一把寬厚而又鋒利的寶劍，采用的SP9號太空合金本身是銀色的，做出來的劍也是寒芒四射，叫人不敢逼視。劍身上有著復雜的圖紋，為這把劍增添了一絲古奧神秘的氣息。
第三件是一座龐大的青鸞。
渾身披覆著美麗的羽毛，這些羽毛是大型鳥類掉落的真羽，每一根都流光溢彩，每一絲紋理都漂亮非凡。青鸞的神態、姿勢都栩栩如生，眼睛充滿神彩，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風而起。
璇音不僅感慨：“這些造神師的手藝是真的好啊，這一件件，完全都是藝術品了。”
璇音對于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滿意的，從那么多造神廠里面，選出了這么兩個上乘的造神廠，這兩家以后可以繼續合作。
鑒于時間緊張，她也沒有欣賞太久，對神塔道：“開始認證吧，上次36只烏鴉都通過認證了，這次不會不行吧。”
神塔：“……”
神塔出聲了：“神衣形態過關，神衣結構過關，神衣品質過關，附神師何在？”
璇音上前一步：“在此。”
“即將進行嘗試性附神，若附神通過，則認證完成，若無法通過，證明神衣超過人體極限，則認證失敗，將打回去修改或直接進行降級，是否明白？”
璇音點頭：“明白。”
現實神衣的認證是極其關鍵的，一般而言，會找一個精神力和體質的等級都超過神衣強度的人來完成這一步，免得就因為附神師本身的能力不夠，而讓認證失敗，或導致神衣降級。
而一旦認證完成，就不會再有這個顧慮了，因為神衣已經定型，以后只有附神師能力不夠，附神不成功的可能性。
璇音之前已經成功認證了兩件神衣。
何仙姑的認證幾乎沒什么壓力，鹽水女神的認證雖有些波折，但主要是她那36只烏鴉做得稍有些粗糙，和神塔說了半天才讓祂接受了這種神衣結構，別的也還算順利。
但石磯娘娘的重量級和那二者不同，璇音心里也是有點打鼓的。
不過她鍛煉了這么久，準備了這么久，填鴨式的訓練讓她把體質拔高到了A級以上，加上精神力輔助，她相信，不會失敗的。
神塔默默注視著她，無悲無喜道：“開始附神。”
轟然一聲，一道粗壯的紫色神力從天而降，劈在神塔上。
神塔外面，帝國人已經趕到了，周圍盯梢的其他勢力的人也紛紛趕來，附近安全署的人也趕了過來。
然而他們來得再快也沒用，因為金克奇已經渾身冒血，休克過去了。
安全署的長官一看到這個樣子，心里就是咯噔一聲。
這可是帝國的皇子，上次已經在第一特區出事，這還沒過幾天，又出事臉，那真的事態嚴峻了，搞不好要鬧出外交危機的！
他瞬間覺得自己也要完蛋了。
一邊趕緊把人送醫院，一邊了解情況。
然而當事人休克，當時在場的侍從從高處摔下去，摔得不輕，這會兒也昏迷了。
而其他帝國人當時并不在場，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具體發生了什么。
倒是在場的其他目擊者七嘴八舌地還原著當時的情況。
什么頭頂長角，什么抱頭痛呼，什么七竅流血，什么胡亂地攻擊人。
這都什么和什么？
怎么聽著這帝國皇子這么不正常呢？
而帝國人則堅持表示，行兇者躲進了神塔里，讓他們把神塔圍起來，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走。
就在此時，一道幾乎像是要劈開天地的紫色神力從夜空中砸落下來，直直墜入神塔，砸得神塔和大地都一陣震動，周遭離得近的人直接被一股力量推得平移了十幾公分，差點被掀飛出去。
人們驚駭地抬頭看著這一幕，不知情的人驚呼大喊，紛紛拍照，而所有知情人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石磯娘娘終于來認證了！
等了一天人終于出現了！真是不容易啊！
安全署長官被這紫色光柱閃得眼睛都要瞎了，回過神來看了看那帝國皇子。
時間這么巧，這邊剛出事，那邊就認證神衣了？
所以，把敵國皇子弄成這樣的，不會就是那位石磯娘娘吧？
這帝國皇子是干了什么，把人氣成這樣？
他內心驀地又升起一絲希望，如果真是石磯娘娘干的，那跟自己就沒關系了啊。
那可是石磯娘娘，在夢世界里舞得飛起，現實中肯定也厲害得不行，她要搞什么人，誰攔得住？
這屬于不可抗力啊！
第35章
神塔外人們震驚的時候，神塔內，璇音沐浴在紫色神光中，身體不由自主地漂浮起來。
下面那神衣三件套也漂浮起來，法衣一件件地自動套到她身上，接著是太阿劍飛到她手中。
最后，那只巨大的青鸞也因為被注入神力而活了過來，抬起鳥首，眼眸湛亮，清脆地叫了一聲，振翅飛到璇音的腳下。
璇音踩在青鸞背上，看著腳下的漆黑，仿佛懸浮在萬丈深淵之上。
這種感覺，和在夢世界里附神當真是有點不一樣的，如此的強大，耳畔盡是呼嘯的風聲，身體里盡是磅礴的能量。
好像天地之大、星空之大，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可以闖。
但與此同時，她又好像聽到了另一種聲音。
滴答滴答的，仿佛時鐘的倒計時，側耳傾聽片刻，她恍然，這是她體內力量乃至于生命在燃燒的聲音。
前有機甲類神衣附神一次折壽三年的說法，而這件石磯娘娘有過之而無不及，附神之后的每分每秒都在燃燒生命。
幸好她準備了仙丹，也幸好她恢復能力足夠強，不然還真是犧牲過于巨大了。
神塔的聲音響起：“倒計時60秒。”
認證時，需要保持附神狀態至少60秒，并且做出一系列基礎動作，以及展示出神衣的各種形態（如果有的話）。
璇音就在空中揮舞起極有分量的太阿劍，劈、斬、刺、砍……一個個極限姿勢和所輸出的能量被默默地記錄印刻下來，奠定這件神衣的底色，就仿佛在建立一個動態模型，參數被不斷地修改著。
璇音還操控著青鸞疾馳、旋轉、飆升、俯沖，張開翅膀扇出狂風，發出嘹亮的能夠將人從枝頭嚇下來的鳴叫……
神塔空間也不知何時變得無比深廣，仿佛真的在天空中翱翔一般，任由她發揮。
60秒結束，神塔終于宣布：“時間到，附神成功，演示成功，‘石磯娘娘’認證完成，正式入檔。”
周圍的空間重新變成了那個神塔內空間，璇音身上的附神狀態解除，落到地上，青鸞、寶劍和法衣一件件地消失，融合成一個明亮的紫色光團。
等所有神衣都被吸進去，光團逐漸收斂，最后變成了一枚太阿劍造型的紫色神衣束扣。
和夢世界里的束扣不一樣，更加精致了。
她伸出手握住神衣束扣，入手冰涼，似玉非玉，似金非金，質感非常好。
頂住劍柄往上一推，小小的寶劍出鞘，便是打開了神衣。
璇音很喜歡這個設計。
以后，在現實中也可以附神石磯娘娘了，這就是一張大王牌，再也不用擔心戰斗力不足的問題了。
璇音松了口氣，癱倒在地上，四肢攤開成大字狀，大口大口喘氣，整個表情齜牙咧嘴，心臟因為負荷過大而砰砰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
她一顆一顆的仙丹往嘴里塞，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打開神衣庫，最新上線那里，已經出現了“石磯娘娘”。
戰斗神衣：石磯娘娘
等級：極品
戰斗方式：法術
璇音看到那個“極品”，目光一凝，神衣的品級只有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極其稀少的超品。
就比如她的何仙姑和鹽水女神都只是上品。
這個極品好像是第一次出現。
她問神塔：“極品是什么意思，是比超品強還是比超品差？應該不至于比超品差吧？”
她對石磯娘娘很有自信，但這極品兩個字實在看不出高低深淺，甚至還有點歧義的感覺。
神塔并沒有理會她，璇音想了想，也無所謂了，管它是什么品，只要戰斗力足夠強大就行。
一邊休息，她閑著沒事，就跟神塔聊天：“你能幫我看看外面什么情況嗎？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出去自投羅網？
“剛才那個人的神衣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針對我還要抓我？
“那人大半夜戴個墨鏡，挺裝的啊，我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但一定在帝國使團里見過，所以剛才那兩人是帝國人？
“他們帝國人在這里附神，是不是借你的神力？你借他們神力的時候有沒有偷偷克扣一些？”
她巴拉巴拉個沒完，神塔實在聽煩了，等璇音差不多休息好之后，一股力量把她往外推。
璇音：“干嘛呀，跟你聊天不歡迎嗎？別推啊，我走，我自己走。”
下一刻，璇音就出現在神塔外面了。
她一出來，廣場上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果然人多得很。
這座神塔不像榮明神塔那樣，臺階那么多那么高，這里的臺階也就只有一兩層樓的高度，且廣場上燈火通明，璇音站在上面，幾乎可以看清每一個人的臉。
盯梢的打扮神秘，圍觀的熱情洋溢，還有人嗷嗷大叫：“出來了！出來了！是石磯娘娘嗎？”
“怎么是個男的？”
“是剛才那個小哥哥啊！好帥！！”
璇音看著人群，壓了壓帽檐，然后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
噓。
莫名地，現場就安靜了下來。
夜色中，神塔飛檐的燈光下，人們只能看到那個高挑清瘦的身影逆光站立，看不大清模樣，只能看到一抹白皙的下巴和微挑的嘴唇。
豎起的手指指節分明，手腕上的黃發晶手串在燈光下，璀璨奪目，襯得那截手腕骨感明晰，瘦而有力。
噓，別說話。
所有人都接收到了這個信號，然后莫名地被震懾住。
即便那些帝國人，本來想等人一出來就把人抓住，這會兒也無端地不敢輕舉妄動。
璇音滿意地勾起嘴角，然后，下一刻，整個人唰地原地消失。
真的就跟變魔術一樣，也沒有什么動作什么征兆，整個人就突然不見了。
現場怔愣住，然后爆發出巨大的驚呼聲。
“不見了！”
“人呢？”
好幾撥人朝璇音站過的地方撲去，但都撲空了，人真的就是不見了，而不是什么障眼法。
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而圍觀群眾就是純震驚了。
“哇，就這么不見了！好厲害！”
“好性感哦，那個噓的動作，我能吃一年！”
“你們有沒注意到那個消失前的笑，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在蠱惑我！”
“這人到底是誰啊？控場能力好強大，三分鐘內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三分鐘內知道名字當然是不可能的，但三分鐘后，上熱搜了倒是真的。
#石磯娘娘現實認證成功#
#石磯娘娘等級評定為極品#
#石磯娘娘皮下疑似為男子#
#神秘少年現身第七特區神塔，疑似為石磯娘娘實際認證者#
#神秘美少年的笑容#
#瞬間消失技術是否已實現#
各大社交平臺、視頻平臺的熱搜位再次被璇音以一己之力引爆了。
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酒店的璇音靠在墻邊，有氣無力地刷著熱搜榜：“這些平臺該給我點流量分成才行，這熱度這流量，本年度KPI都已經完成了吧。”
系統也癱成了一坨：“你還是快點休息吧，雖然當時我用能量幫你隱身了，但你也是自己實打實跑回來的，還徒手爬進房間，不累啊？”
璇音換上睡衣，抹掉臉上的妝，披散著頭發打開房門出去，一邊說：“累啊，不過做戲做全套。”
她找了這樓層的經理，拿著熱搜上的新聞問他：“這新聞里的神塔廣場，在什么地方？”
經理也在網上吃瓜呢，連忙回答：“第七特區只有一座神塔，叫作榮和神塔，在距離這里23公里處，不過我們收到最新消息，那邊現在已經被封鎖起來了。”
璇音意外：“那現在過去也沒法靠近了？”
“是的。我們酒店的一些客人，現在都被困在那里無法離開，酒店方面已經派人去交涉了，務必把我們的客人安全接回來。”
“那你們酒店做得挺好的。”璇音說著做出很遺憾的樣子，“那我就不跑過去添麻煩了。”
說完就回房間去了。
系統默默看著她演戲，這人真的很熱衷于給自己制作不在場證明。
事情過去才十分鐘不到，正常人都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跨越23公里的距離回來，她又完美地洗清了嫌疑。
璇音回屋后，系統忍不住問：“你現在是不是把隱藏馬甲當成了挑戰和游戲啊？”
璇音愣了下：“為什么這么問？”
“就是感覺，你隱藏得又認真，又有些不大在意的樣子。事實上，每次出事，你都在現場或者現場不遠處，這概率有點過高了，但你好像也不怎么擔心，但同時，又有在認認真真地給自己做遮掩。”
感覺有點矛盾。
璇音道：“掩藏身份是認真的，因為我確實不想暴露，但當成好玩的挑戰也是真的，因為我不怕暴露。生活就是這樣，謹慎是好的，但過于畏畏縮縮又有什么意思，你得自己給自己找樂趣。”
系統點點頭，又學到了。
璇音問：“別說這個了，那天帝國使團你有錄像嗎？給我看看，對比一下之前廣場上那墨鏡男到底是誰。”
璇音在對比的時候，無數人正被石磯娘娘的“極品”等級震驚到。
第一特區，此時還是白天，孵化營課上到一半被中斷，老師被叫出去一會兒，回來時表情就很嚴肅：“我們課程先放一邊，這節課，我們來分析一件神衣。”
同學們都抬起頭來。
老師：“這件神衣你們都不陌生，如果不是當事人沒有回應，這件神衣的設計者，原本也該是你們的同學。當然，目前看來，對方沒有來上課是應該的，我們作為老師，也不敢說有資格教對方什么。”
同學們都有些云里霧里，又好像有些聽明白了，這說的應該是那位冠軍石磯娘娘吧？
是當初在比賽中，把他們這里所有人都比成了渣渣的可怕存在。
程書回抬起頭來，石磯娘娘又怎么了？
角落里神思不屬的彭小瑞也心中一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提到石磯娘娘？
今天是自家廠子交貨的時間，但她爸說，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客戶，對方特別神秘，但好像有更多人布下天羅地網在神塔附近堵人，她很擔心，完全不希望石磯娘娘被抓。
孵化營里幾十號人，有程書回彭小瑞這種，石磯娘娘的粉絲，也有更多石磯娘娘的黑粉。
畢竟是來自聯邦和帝國的佼佼者，心高氣傲，哪里能真的服氣別人？
一個學生就不屑地開口道：“老師要說的是那個石磯娘娘嗎？那么個藏頭露尾的家伙有什么好分析的？那石磯娘娘再了不得，也就是在夢世界里威風威風，而且那威力，也就是個上品神衣的程度。我老師參加過超品神衣的設計，還說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說著，此人朝程書回看去，不屑得更明顯了：“也只有某些沒見過世面的家伙，才會對那種連面都不敢露的人推崇備至。”
其他學生頓時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程書回公開發表過佩服崇拜石磯娘娘的言論，還說石磯娘娘救過他的名，只要提起石磯娘娘，那語氣里的尊敬完全不加掩飾，被稱為是石磯娘娘的鐵粉。
而這個發言的學生，其老師是聯邦某國寶級神衣設計師，來這孵化營，主要是來鍍金和結交人脈的，而且其本身還是聯邦杜家的公子哥，出身很是不凡。
這杜家和程家有些恩怨，因此這人就和程書回很不對付，常常找茬。
程書回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站起身看過來：“杜方行，你說我就說我，少陰陽怪氣！石磯娘娘就是厲害，她的實力就是擺在那里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你想質疑她，就先去問問大賽評委，為什么要評她為冠軍，去把你的比賽得分拿出來和她的比一比，看能不能比她的零頭多！”
杜方行也蹭地站了起來：“這就急了？那什么娘娘給你什么好處了你舔得這么起勁？真有本事讓她把程家奪回來還給你啊！你個程家的棄子，雙B的殘廢，能在這里上課你就偷著樂吧你！”
程書回火氣蹭地就竄上了腦袋，說話就說話，這純純是人身攻擊！
兩人頓時就劍拔弩張起來，要不是有同學攔著，都要直接在課堂上打起來。
老師沉著臉，拍拍講臺：“都安靜！這里是課堂，不是給你們吵架打架的地方！都坐下！”
程書回還是不敢忤逆老師的，不然這里那里給他卡一下，他就不能順利結業，他忍著氣坐下來。
杜方行冷哼一聲，扯了扯衣服，卻不坐，對老師說：“老師，你接下來如果要分析那個什么石磯娘娘，這節課我想我也沒有什么好上的了。那種野路子神衣，能通過虛擬認證已經是運氣了，現實中不可能通過認證的，我不認為有什么好學的。”
老師皺眉看著他：“你覺得它不可能通過現實神塔認證？”
杜方行聳肩：“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當日比賽中，那件神衣發揮出來的力量根本不合理。還有那動力闡述，什么法力，什么玄黃時期石頭成精，根本就是鬼扯！
“沒有實際的理論基礎，完全就是自己瞎編，神塔怎么可能會認可？不然的話，怎么可能這么多天了，也沒有現實認證的動靜。”
有人小聲說：“聽說已經有人去做石磯娘娘的現實神衣了。”
杜方行：“誰知道是不是仿制呢？而且就算做了，就一定能通過認證嗎？說不定就是一場自嗨。”
老師問杜方行：“看來你非常不看好石磯娘娘，那么對于何仙姑你怎么看？”
杜方行皺眉：“我們在說石磯娘娘，和何仙姑有什么關系？老師你不會也覺得，這兩種是同一類神衣吧？”
“那你有什么依據證明，這兩者不是同一類神衣？”
杜方行嗤笑：“如果它們真是同一類，那何仙姑就也是神話人物分類，這是要創建一個新的神衣流派？哪一個流派開創者不是載入史冊的奇人偉人？就這個什么娘娘也配？”
又有一個同學小聲說：“程子馨不就開創了新流派？”
杜方行撇嘴：“她那【靈】系列最多是創新，離開宗立派的程度還遠著呢，不然她現在也不至于淪落成一個制藥女工。”
大家都睜大了眼睛，用看勇士的目光看著杜方行。
這話也敢說，不要命啦！
雖然大家都知道，程子馨被何仙姑絆住了手腳，且根據可靠消息，她目前已經喪失了全部自由，這就等于說，在掌權者眼中，程子馨本身的價值，比起何仙姑的價值，要遠遠不如。
這就意味著，程子馨是遠遠沒有到開宗立派的程度的。
不然，別說一個何仙姑的仙丹，哪怕是起死回生的神藥，也沒人敢逼迫這么一個人放棄一切去生產。
但知道歸知道，話是不能亂說的。
畢竟聯邦政府對外的態度，程子馨依然是那個國民天才，把何仙姑授權給她，也完全是看中她的意思。
程書回看了杜方行一眼，這人在這件事上還是看得很清楚的，但這只能更加說明，他對石磯娘娘偏見很深，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
程書回看向老師：“老師，你要分析的到底是哪件神衣，你直說吧。”
老師點點頭，環視一圈說道：“我接下來要分析的，確實是石磯娘娘。”
杜方行嗤笑一聲，直接走人。
老師也沒攔他，只是繼續說：“就在十分鐘前，這件神衣在第七特區的榮和神塔，通過了現實認證。”
程書回一愣，接著心頭一喜。
其他人也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杜方行的腳步猛地停住，不敢置信地回頭：“怎么可能？！那種神衣怎么可能通過現實認證？”
第36章
不止孵化營，同一時間，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在為石磯娘娘通過了現實認證而震驚。
“石磯娘娘居然真的通過認證了？”
“正式入檔了，這就不一樣了啊，說明神話人物這個流派會正式創立！”
“最絕的是，那個少年進入神塔之后立即就開始認證了，認證結束之后就出來了，出來后還活蹦亂跳的，從頭到尾才幾分鐘，可見無比順利。”
“我都懷疑這人已經和神塔說好了，就是去走個過場的。”
“所以這個‘極品’到底是哪一檔的？又是新流派又是新評級，神塔是要做改革嗎？”
石磯娘娘的認證成功，在整個神衣界都引起了震動，各種研討會、分析會不斷。
而此時的璇音，正美美地睡覺。
第二天醒來，那叫一個渾身乏力，骨頭縫里都是酸的。
系統嚴肅地對璇音說：“這次附神后遺癥特別嚴重，你都吃了好幾顆仙丹了，也恢復不過來，簡而言之，元氣大傷。要是這會兒提取你的基因去做檢驗，絕對衰老了好幾歲，你看看你，你皮膚頭發都沒光澤了。”
璇音：“……”
別危言聳聽了好嗎？
不過她還真的去仔細照了照鏡子，氣色確實不大好，皮膚也確實沒有昨天有彈性了，感覺膠原蛋白流失好多。
作為一個女性，璇音也不能免俗地對自己的外貌要求比較高。
本身長得丑的話，那沒辦法，可以在衣著打扮和氣質上彌補，但她不能容忍自己顯出疲憊的老態。
趕緊給自己做了一整套護膚。
正在折騰的時候，有視頻打進來。
璇音接起，對面是賀知意和程書回。
賀知意揮了揮手：“音音，醒了啊，早飯吃了沒？”
璇音道：“叫了餐，一會兒送到。”
璇音看了看時間：“媽，你們那邊是半夜吧，怎么這個點還沒休息？”
賀知意看了看程書回：“還不是你哥，半夜三更睡不著，硬是等到這會兒，估摸著你起床了，非要打個電話。”
璇音好奇，看向程書回：“有什么急事嗎？”
程書回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我是想問，你在第七特區，那你知道你那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嗎？”
璇音頓了頓：“你是說榮和神塔那邊，石磯娘娘認證成功的事？”
“對對對！你有去現場看？”
“沒有，昨天過來因為時差有點累，我傍晚進了酒店就沒再出去了，不過事情鬧得挺大的，這邊酒店經理還特意提醒我們，不要去榮和神塔那邊，因為那邊已經封禁掉了，也不知道現在解禁了沒有。”
璇音一邊回答，一邊往臉上涂抹，免得自己的憔悴被他們看出來。
程書回聽了就有些遺憾：“早知道，我就請假兩天跟你一起去了。”
當時他在第七特區的話，一定會去神塔走一遭的，說不定就正好能遇到。
璇音嘴巴小幅度地動著：“這么遺憾啊，你們都在這個行業，放心吧，以后肯定有機會碰到的，不過我看熱搜，好像說這個石磯娘娘皮下是個少年啊。”
程書回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那或許就是被找過來做認證的，我在夢世界里接觸過本人，一定是個女生！”
璇音挑眉：“或許夢世界里也不是本人呢。現在所說的石磯娘娘皮下的人，指的是那位設計師，但設計師和附神師，往往不是同一個人啊。甚至他們可能是一個團隊，分為幕前和幕后什么的。”
程書回抿了抿唇，不說話了，看起來就像一只受到了巨大打擊的大金毛。
璇音面膜都要笑裂了，這個便宜哥哥對石磯娘娘到底是有什么濾鏡啊，至于這么失望嗎？
賀知意也直笑：“你哥是石磯娘娘的死忠粉，今天都為她差點和同學打起來了。”
璇音吃驚：“怎么就到要打架的地步了？”
程書回有些難為情地轉過臉去。
賀知意解釋道：“他班上有一些人是石磯娘娘的黑粉，話語里有些貶低，你哥聽不下去就起了些爭執。他現在啊，就跟那些明星的粉絲似的，就特別想追線下，也特別想給偶像反黑，更特別想知道偶像更多的消息。”
完了這個偶像從個漂漂亮亮女孩子，疑似變成了一個男的，而且還被說可能是個團隊，他所見到的形象，可能是許許多多個人拼湊起來的，他能高興得起來才怪了。
程書回更難為情，就說去睡了，離開了鏡頭前。
賀知意搖頭笑道：“這是害羞了啊。”
璇音問：“孵化營里的人，聽說不是都有些來頭嗎？這樣鬧起來不會有事吧？”
賀知意道：“沒事的，對方和程家本就有些恩怨，你哥就是討好人家人家也不會領情，天然就不對付，與其唯唯諾諾，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該嗆聲就嗆聲。”
她對兒子這樣沒有任何不高興的，反而覺得比從前那只知道悶頭做事的沉悶樣好多了，更有年輕人的樣子。
如果不是家境巨變，程書回本可以恣意隨性地長大，如今吃了這么多年苦，賀知意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兒子了。
以后兒子只要不違反犯紀，做什么她都支持。
“媽這兩天準備去走一走你爸當年的老關系，重新聯絡聯絡感情，雖然關系已經淡了，但多少還能說得上話，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
“音音你一個人在外面注意安全，該花錢的地方就花，今天又有人向媽訂做裙子，媽現在每天收入還不錯，錢你別擔心。”
璇音掛了視頻，陷入沉思。
系統問：“想什么呢？”
璇音道：“這人生病和健康狀態，人的心態和精氣神就差那么多的嗎？賀知意病好了，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都想到重新聯絡老關系，給子女找靠山了。”
就像擺脫了沉重的包袱，輕快而有力地重新上路，充滿了信心和干勁。
璇音笑了笑，這樣也挺好。
“嘶，面膜都硬了。”她刮掉面膜，道，“幫忙查一查，孵化營里是誰和程家有舊怨，在為難程書回。”
“好嘞！”系統很快就查到了，“是一個杜家人。杜家和程家一直以來就是競爭關系，這個人叫做杜方行，是杜家這一輩最出色的，相當于溫衍在溫家的地位，不過這人比溫衍還要更出色一些。
“之前比賽中，他是亞軍，不過積分足足比你少了一位數，你沒有去孵化營，他就是第一名，可又因為你的存在，這第一名有些水分，因此對你特別不服氣。
“哈，我查到了他的朋友圈，他說程書回是石磯娘娘的舔狗，還說他是程家不要的殘廢，然后底下一幫公子哥附和，有人說程書回也是沒辦法，畢竟別的像樣的大腿也抱不上，沒準把大腿討好了，人大腿能把程家給他搶回來。”
璇音臉色一沉，然后嗤笑一聲。
她雖然看不上程家，但好像在那個圈子里，沒有個家族拿出來吹吹，就沒有說話的資格似的。
那就把程家搶回來好了。
她跟系統說：“程子馨車庫接頭那視頻，可以發了。”
系統問：“發給誰？發到網上去？還是發給什么高層？”
璇音想了想，笑道：“就發給程書回吧，畢竟是我的粉絲，就當回應一下吧，至于拿到視頻他要怎么做，先看看。”
“好的……已經發過去了。咦？”系統忽然激動起來：“宿主宿主，新任務來了！”
璇音愣了下：“你不說，我都忘了你是能發布任務的，新任務是什么？”
【升級任務：開創神衣新流派，并為自己取一個響亮的名號，作為新流派開創者為人知曉】
璇音摸了摸下巴：“開創新流派啊，我的流派就是神話人物。但想要正式開創這個流派，必須要有至少五件同類別且完全不同風格的神衣，且要每一件神衣都有一定的知名度，我現在手里只有三件，還差兩件。”
她腦海里又冒出了許多神話人物，點點頭：“問題不大。”
她做完保養，皮膚又彈彈嫩嫩的，吃了早飯就出門了，先是隨大流地去榮和神塔打卡。
這里已經解封了，來打卡的人非常多，跟個網紅圣地似的，好多人在她昨天出神塔的位置拍照，甚至還有人cos了她昨天的穿著打扮，以及cos石磯娘娘，在那里拍照拍短視頻。
璇音：“……”
她只能說很6。
看起來大家都很閑很時髦的樣子。
當然，暗中繼續盯梢的人也不少。
這其中就有不少帝國人。
璇音已經知道，昨天那個據說被神衣反噬到休克的家伙，就是帝國那位金克奇皇子，金是皇室的姓。
所以帝國人現在怕不是要恨死她了。
她轉了一圈，拍了些cosplay照發給程書回，然后又去參觀大學了。
最后一站，她來到了聯合大學分校。
這所大學設計得很獨特，它建立在一座巨大的人工湖上面，四面臨水，建筑與建筑之間也只有橋梁連接。
而人工湖的水被機器帶動，不斷地泵到高樓之上，再嘩啦啦地落下來，形成一幕幕水簾。
這個設計在炎熱的第七特區，能夠有效降低建筑內的溫度。
璇音看著這座大學出神。
系統問：“你看什么？這個水上的設計也不是很特殊啊。”
璇音：“突然有個靈感，下一件神衣的技能，來個水漫金山怎么樣？那樣的話，在有水的地方，完全就是我的主場啊。”
系統：？
水漫金山是很不錯的樣子，但你都還沒來這里上學，就想著把人家學校給淹了？
璇音：“這是進入狼窩前的準備工作啊。”
系統：“你已經決定要來這里上學了。”
璇音：“沒有啊，但萬一呢，普通人每到一個地方，還都要先看看消防逃生圖，以備不時之需呢。”
系統：你這跟看消防逃生圖有一毛錢關系嗎？你這是做好一旦事有不諧，就把人家整個大學淹掉的準備啊！
第37章
璇音進入這聯合大學晃了一圈。
這里頭有帝國人也有聯邦人，這兩國的人雖然長得一樣，但現實中還挺好分辨的，帝國人的衣著普遍比較浮夸張揚，然后整個狀態會比較緊繃。
這也好理解，畢竟是在異國他鄉。
璇音來到報名處，看了看報名要求。
這所大學面向15到25歲的人招生，所開放的課程有很多，從最火熱高大上的神衣領域，到基礎語言、文化、風俗等等，主要就是聯邦人學帝國那邊的文化，帝國人學聯邦這邊的東西。
成績好的人會優先安排相關工作，反正只要從這里畢業，工作是不用愁的。
璇音看了一會兒，直接報了個帝國藥理學。
招生的人道：“因為帝國藥理學是一門比較深奧的專業，學專業知識前，還需要學習很多基礎課程，所以招生門檻比較高，到時候會有招生考試，同學你可以回去準備一下。”
璇音點點頭：“報考這個的人多嗎？”
招生的人還沒說，邊上就有人快人快語道：“當然多了，十個來報考聯合大學的聯邦人里，至少有七個半是沖著這門專業來的。”
璇音看向此人，是一個扎著利落馬尾的女生，一身小麥色皮膚，看著就很健朗陽光。
對方也果然很開朗地伸手道：“你好，我叫葉培培，也是來報考帝國藥理學的，以后說不定我們就是同學了。”
璇音伸出手：“你好，我叫程璇音。”
葉培培道：“你報考這個專業，也是為了帝國那傳說中的神藥而來吧？帝國也就這個比較吸引人了。”
“神藥？”
葉培培有些意外的樣子：“你不知道嗎？帝國皇室有一種神秘的藥，可以延長人的壽命，你知道現在的帝國皇帝多少歲了嗎？一百七十多了，都還活得好好的，據說就連外貌都還是大叔模樣呢！”
璇音很吃驚，她確實第一次知道這種事。
葉培培道：“雖然這種藥是帝國的秘藥，在這兒上課肯定學不到，但可以了解他們帝國的制藥思路和習慣，也算是一種切入口。不然長此以往，幾代人之后，帝國人要是都長壽到兩百歲，而我們聯邦的平均年齡還只有七八十歲，肯定要落后于帝國的。”
葉培培說這話時表情無比堅定堅毅，臉上仿佛透出紅彤彤的光芒來，只差在臉上寫著發憤圖強、憂國憂民。
“不過，咱們聯邦現在也有了一個仙丹，總算是勉強扳回了一局，帝國那神藥，據說只有皇室中人可以吃到，但我們這里的仙丹，卻是大眾也有機會吃到的。”
璇音看著對方一臉驕傲的樣子，默默不語。
葉培培說著問道：“對了，你報考藥理學是為了什么？”
璇音道：“之前只是好奇，現在我決定了，要為了聯邦的未來而學習。”
葉培培頓時一副找到了同道中人的表情，激動道：“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咱們加個好友吧！”
于是報名出來，璇音就多了一個好朋友。
葉培培是第七特區本地人，自告奮勇地作為東道主，請璇音去了幾個著名景點，等到傍晚璇音回到酒店，覺得自個兒的腿都走細了一圈。
這東道主太過熱情，也是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躺在床上，她先查了查帝國神藥的信息，結果在網上基本查不到相關內容，但翻帝國歷史的話，就能發現很多不尋常的東西。
系統查得就更清楚：“從三四百年前，帝國的皇室開始變得長壽的。據說413年前，當時的帝國端恒太子意外死于出巡途中，帝國痛失儲君，國內大亂，一直大亂斗斗了十年，最后端恒太子的兒子打敗了一眾皇叔上位，成為星泰帝。
“星泰帝身體并不怎么好，帝國人都覺得他當不了太久的皇帝，然而他頑強地撐了下來，熬死了他的臣子、兒子，甚至是孫子，足足在位105年，最后傳位給自己的曾孫，退位后還活了十多年，死時141歲。
“星泰帝的曾孫更夸張，三十多歲繼位，在位150余年，然后退位給自己的重孫。這位重孫繼任之后，一直到今天還在位，今年已經170多歲了，據說還精神矍鑠，帝國的臣子都死了好幾輪了，這皇帝還在，且還高度集權，可怕得很。”
系統一邊說一邊感嘆，四百年時間，聯邦五年一選舉，每一位總統不得連任超過2年，所以聯邦的掌權勢力已經輪換了至少20輪了，而帝國那邊才經歷了三位帝王。
這是什么慘烈的對比？
帝國的皇帝簡直是天底下最讓男人羨慕的人。
璇音摸摸下巴：“四百年前，帝國皇帝的壽命還是正常的吧？”
“嗯，那會兒帝國和聯邦一樣，都沒有特別高壽的人。”
“所以，四百年前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這個真的查不到，查四百年關鍵詞也查不到。”
璇音道，“你說，這個長壽的秘密，跟那人血藥有沒有關系？”
“可能吧。”
璇音想了一會兒，也就沒再糾結這個，開始構思起她的水漫金山。
水漫金山來自于神話傳說《白蛇傳》，這個故事里有很多高潮情節，比如端午驚變、昆侖山盜仙草什么的，水漫金山是整個故事的大高潮。
白蛇為救被法海抓去的丈夫許仙，與法海斗法，水淹金山寺，最后不敵，還因為水漫金山的過程中傷及無數生靈，被鎮壓在雷峰塔之下。
白蛇擁有千年道行，據說還得到過觀音的點化，本身的修為是極高的，還有不俗的醫術。
但鑒于石磯娘娘的八卦云光帕被神塔斃掉，璇音決定搞簡單點，也不要白蛇其他能力了，只要一個水漫金山的技能。
白蛇的外形，璇音看過許多片子，各個影視劇、動畫片里的造型都不一樣，璇音比較喜歡某部電影里的形象，妖嬈嫵媚，但又不失凌厲狠決，美得風華絕代。
就是那電影里的許仙叫人覺得很操蛋，是她見過的最惹人煩的許仙，讓她為白蛇的癡情不值。
璇音便以這位白蛇的形象為參考，勾勒設計圖。
鴉云一般的長發，嫵媚多情的眉眼，一身白里通紅的曳地長衫勾勒出妖嬈的身段，打著一把紙傘立在橋頭，煙雨朦朧之中，卻又是那么清冷決絕，周遭水面波濤起伏，蓄勢待發。
一個小時后，璇音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然后將之導入到軟件中，開始制作立體模型，仔仔細細地上色、打磨。
越做她越激動，之前的何仙姑也好，鹽水女神也好，總感覺她們離自己很遠，石磯娘娘更是好像一尊冰冷的殺神一般，即便是花費了自己最多的精力和心思制作出來的，璇音也并未投入太多的感情。
但在制作白蛇這件神衣時，璇音覺得，自己和對方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情。
這個人物是有感情的，她下筆二創的時候，仿佛將她的癡情、慍怒、被愛人懼怕之殤、愛人被奪之恨、離別之苦都描繪了出來，然后蓄積成最后的絕然一擊。
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試一試這件神衣了。
于是她戴上頭盔，登錄了夢世界。
【歡迎“秋游嫣姬”回到夢世界。】
再次來到她的私人小屋，熟悉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璇音走出私人小屋，不遠處就是之前比賽的會館。
她急著去神塔，于是直接召出面板，進入商城，買了一輛飛車。
這夢世界里的飛車，比現實中的飛車也就便宜了三分之二的樣子，還是相當貴的。
璇音眼睛也不眨地買下一輛，下一刻，一輛飛車在她身邊的空地上一點點成形，一點點變成了一輛完整的飛車。
璇音打開車門坐進去，開著這車就飛去了神塔。
十分鐘后，璇音在神塔里，和神塔磨。
“這個神衣有什么問題嗎？為什么不給我過？”
“控水術沒有新鮮感，和其他控水神衣重復了？別的控水技能也叫水漫金山嗎？別的控水技能也是一條千年蛇妖施展的法術嗎？”
“不夠符合這個神話人物的核心特色？沒有核心特色的話，這件神衣不能歸為神話人物一類？”
璇音皺著眉頭，這神塔還真細節，不過核心特色這一點，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
神話人物么，自然要體現出這個人物的特色，之前三件神衣，其展現出來的能力，都是和人物本身息息相關的。
白蛇的話，想做成一個單純的控水，確實有點牽強。
畢竟，你也不能說，這個技能叫做水漫金山，而不叫水漫別的山，就是她的特色了。
要不施展能力的時候，露出蛇尾？
璇音想了想，搖頭否決了，來個變身的話，附神的損耗會直線增加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神塔提醒道：“增加人物特色，并不是只能在能力上增加。”
沉默了一會兒又冷冷淡淡地說：“照你現在的設計方案，即便通過認證，這件神衣的威力也不會比一般控水類神衣強多少。”
璇音不解：為什么？
她仔細回憶石磯娘娘的設計，石磯娘娘的強大，來自于她是玄黃時期的石頭成精，本身是妖王，法力高強，而且能夠吸收大地之氣（這一點目前其實還未彰顯出來），以及，她擁有著太阿劍這樣的法寶。
這些設計細節，讓她這個人物的強大擁有了實實在在的邏輯支持，而并非空口白牙地說她多么多么強。
但白蛇有什么？千年蛇妖的底蘊？
可這點也并沒有在設計中體現出來。
忽然，璇音如醍醐灌頂：“如果我給這個人物增添一些缺陷呢，一些作為蛇妖的缺陷，比如，懼怕雄黃酒之類的？”
第38章
神塔：“這里沒有雄黃酒的概念。”
璇音失望：“這樣啊，那害怕雄黃，或者其他能夠驅蛇的藥物？”
“可以，但依然不夠特色。”
害怕雄黃等物，是蛇的特點，而不是一只蛇妖的特點。
《白蛇傳》中的端午驚變，是由多種因素一起導致的。
一來是時間，正值端午，蛇本就怕這個日子，比如修為不夠的青蛇在端午前就開始頻頻出狀況了，二來是白蛇懷孕，對修為肯定有影響，三來就是喝了藥酒，四來嘛，一些劇目中還有法海這個老登從中作梗。
但她也不能把這么多元素都加進去啊，這又不是做游戲。
璇音坐在神塔的地上，翻看起神衣設計指導書，然后在一本《神衣設計基本原則》中看到這么一句。
“一般來說，神衣某一方面的強大，可以通過犧牲另一方面的屬性來成全，也就是所謂的：缺陷越大，能力越強。當然，這只針對于成熟的、優秀的、動力邏輯基礎已經非常完備的神衣，如果各方面都一團糟，那這就是一堆破布。”
璇音若有所思，她曾去過武俠世界，知道越是高強的功夫，往往越是存在著致命的命門。
一損一補，一補一損，既是相輔相成，也是平衡之道。
就好像越是強大的神衣，對身體的耗損越大，這是相同的道理。
璇音摸摸下巴，心中已有了悟，而且，她還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想通過白蛇這個神衣來驗證一番。
她修改起白蛇的動力邏輯。
【白蛇是千年蛇妖成精，法力高強，但懼怕藥酒，藥酒會使她法力減弱，（理論上一切酒，只要達到一定量，都可達到這個結果）。
白蛇的丈夫許仙被抓走，為了救回丈夫，她水淹金山寺。
為了救出丈夫，她心意決然，法力大漲，但若丈夫死去，她心灰意冷痛苦絕望之下，會遭到反噬。
被反噬后，白蛇崩潰，神衣報廢且自動解除附神狀態。】
璇音笑瞇瞇地問神塔：“我修改了，你看看怎么樣？”
她在新的設計中，加入了兩個弱點，一個是白蛇怕酒，一個是丈夫死去后，神衣也將崩潰。
也就是說，她水淹的對象中，會出現一個許仙，正常來說，許仙是安全的，會隨著水淹而被救出，但如果敵人發現了這個許仙，將之殺死，白蛇就會崩潰。
emmm……在神衣中加入劇情，她是第一個吧，感覺還是有點玩游戲的那個味了。
神塔沉默許久，說：“你倒是機靈，即便神衣報廢，對你也沒有什么損害。”
對于有錢人來說，神衣報廢了，也就是損失點錢，花錢再做一套就是了，把傷害轉嫁到死物上，就像是推卸責任一樣狡猾。
璇音嘿嘿地笑：“那你看，還要怎么改？”
神塔沒有說話，下一刻，動力闡述的最后一句改了。
【白蛇崩潰后，神衣報廢且自動解除附神狀態，附神師本人遭到重大反噬，且七日內不得再次附神】
神塔表示，不上升附神師本人的反噬，都是鉆規則的空子，都是耍流氓。
“哎呀……”璇音撓頭，“你這……是不是太嚴重了點？重大反噬是多重大？七天不能附神，那要是當時正在很激烈很危急的戰斗之中怎么辦？”
神塔：涼拌。
想要強大的神衣，就要付得起代價。
嚴重的后果，一來是讓附神師在使用這件神衣的時候，時刻提防小心，同時也是讓附神師慎重使用這件神衣。
璇音跟神塔討價還價了好一會兒，才將七日不能附神這個時限定在反噬的第二天開始計算，這就避免了在非常危急之時宕機。
而有了這些很嚴重的缺陷后，這件白蛇神衣的實力確實一下子提起來了，并且很順利地通過了虛擬認證。
一枚新的神衣束扣出現，上面是一個女子曼妙的背影，背景上是一條若隱若現的蛇尾。
璇音摸索了一下這束扣，很是滿意，這神塔本身審美也是挺高級的，祂弄出來的神衣束扣都挺好看的。
她問神塔：“是不是湊齊五件神衣，就能開創新流派了？”
神塔道：“是，不過是現實認證。”
璇音繼續席地而坐：“那也先把第五件神衣一并弄出來吧。”
這五件神衣必須風格突出又各不相同。
璇音沒有多想，就畫出了一個圖案。
一個穿著布衣，頭戴荊釵的美麗女子，面前是一口大鍋，她正用勺子攪拌著鍋里的藥汁，水霧滾滾，微微模糊了她的面容，她的身后是一座橋的影子和幽暗深邃的湯湯河水。
第五件神衣：孟婆。
孟婆的由來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孟婆原本是天界的一個散官，來到陰曹地府后，在忘川河邊、奈何橋頭熬制孟婆湯，陰魂喝下此湯，就會忘記生前的一切。
第二種說法是，孟婆就是孟姜女，哭倒長城后，她為了忘記生前的痛苦回憶，熬制了孟婆湯。她對丈夫的思念之情感動了上天，于是被安排到奈何橋頭熬制孟婆湯。
璇音對兩種說法沒有偏頗，但第二種說法中，孟婆不是老婆婆，而是一位大美女，這更符合她的審美和喜好。
現在讓她來設計人物，當然采用第二種。
美女雖美，但和白蛇還是沒得比的，所以璇音畫起來快得很，并且還用非常快的速度做好了模型，寫好動力闡述。
【孟婆為地府忘川河畔、奈何橋頭一鬼差，她熬制的孟婆湯給陰魂喝下后，能讓陰魂忘卻生前的愛恨情仇，了無負擔地去投胎。
當遇到大量“陰魂”時，孟婆直接將孟婆湯灑向陰魂，沾到孟婆湯者會產生記憶錯亂，忘記一段記憶。】
這里的陰魂指的是敵人，可以是魘獸，也可以是人。
但果然，神塔并沒有給她通過認證，璇音又據理力爭討價還價好一陣，才通過了認證，不過這件神衣的作用也被限制到，孟婆湯灑出去時，其威力會隨著作用對象數量的增加而減弱。
比如，目標只有一個時，可以令其忘掉一段記憶，若目標有十個，只能令其記憶錯亂一段時間，若目標有百個時，只能讓目標群體的記憶空白三秒。
總的來說，是一件比較偏門，但很有特色，如果用得好會有奇效的神衣。
孟婆的神衣束扣上的圖案是一口鍋，一個木柄長勺正舀起一勺湯，濃濃的“大郎吃藥了”風撲面而來。
璇音拿著兩枚神衣束扣，迫不及待地想去哪里試一試效果。
第39章
璇音走出神塔，思考要去哪里試用一下她的神衣，然后就看到一個廣告牌。
上面寫著什么“積分爭奪賽”、“獵殺時刻”、“競技場”之類的，一個個字眼格外醒目。
她走上前仔細看，原來這是什么團隊比賽，她想起來了，第一次進入夢世界時，就遇到過一個團隊獵殺蟑螂魘獸，要去換取積分，當時他們好像就在做什么團隊任務。
系統小黃貓爬上她的肩頭：“是夢世界獵獸團隊競技賽啦，每年都會有的，一般是選取一年中的第三個季度作為賽季，參賽團隊會有兩個月時間做積分任務，就是在夢世界里捕捉魘獸，用魘獸的尸體換取積分，然后進入積分爭奪賽。”
它一邊說一邊給自己舔毛：“之前不是因為你，把夢世界里第一特區的所有魘獸都引出來，導致了夢世界關閉嗎？這比賽就擱淺了，直到近期才繼續，現在已經到了爭奪賽的環節了。”
璇音道：“我記得程書回有加入一個叫黑橙戰隊的隊伍，他們也有參加這個比賽嗎？”
“是的，然后程書回和他一個隊友不是被選入孵化營了嗎？黑橙戰隊因為這個名氣大漲，很多人都壓黑橙戰隊會在爭奪賽里表現很好呢。”
璇音走到另一塊廣告牌面前，看到了目前的積分排名，排第一的是朝霞戰隊：“我對這個有印象，就是穿著彩霞色的隊服，當時想要買下那個蟑螂魘獸尸體的那幾人。”
往下看，黑橙戰隊排在第十二名的位置，這位置也算比較靠前了。
璇音道：“去這里看看。”
不過她先去了自定義化妝店，給自己捯飭了好幾副形象，各有特色，比奇跡暖暖還奇跡暖暖，當然價錢也很精彩。
出化妝店的時候，她已經給自己換上了一個偏甜美的皮膚，頓時就成了一個清秀漂亮的波波頭蘿莉，頭發還是騷包的霧藍色。
系統：“其實你設計神衣時，都很注重美感，就是在玩換皮膚的游戲吧？我發現你真的很熱衷于打扮自己哎！”
璇音道：“有這個條件，為什么不打扮自己，我從前有一整個屋子的衣櫥。”
系統很熟練地問：“又是你師兄給你準備的？”
璇音點頭：“師兄說了，人靠衣裝馬靠鞍，你可以粗糙，但不能習慣粗糙，更不能因為懶惰而沉溺于粗糙。打扮自己可以提升精神面貌和自信，并從中享受到生活的樂趣，最重要的是，保持對事物的感知能力和新鮮感。
“所以我們不僅打扮自己，還會自己設計衣服什么的，我有好多漂亮的假發，都是我自己做的。”
“哦，你師兄沒給你做？”
“我還小一點的時候，他會給我編漂亮的辮子，梳很好看的發型。”
長大了，就沒這個待遇了，璇音嘆氣。
當初只覺得，日子一天一天重復地過，很沒意思，天天都想著去看新的天地。
但后來無數次想起來，都無比懷念那些日子，懷念到心被撕扯般的痛。
系統心說，是不是因為你們一生都活在飛船上，接觸的東西來來回回就那么些，很容易感到枯燥甚至失去動力，所以要自己積極探索有意思的事情？
哎，這么一想又有點殤。
算了，它還是善良一點，不嘴宿主了。
說話間，來到了比賽場地所在的競技場。
這個競技場非常大，每天都有無數比賽在這里進行，今日門口立了好大的廣告牌，進去之后，長廊上兩旁也全是宣傳圖。
一個個團隊的酷照，還有人氣隊員的單人宣傳照。
她看到了程書回的宣傳圖，雖然是夢世界里的形象，但和程書回本人挺像的，而且上次比賽中也見過。
就很臭屁的一個姿勢和表情，下巴抬起，眼睛往下看，酷哥一枚，名字叫書寫回程。
“還挺文藝。”璇音第一次注意到這個ID，沒想到這哥們會取這種名字。
“快點快點，八進四淘汰賽早就開始了！”
“黑橙居然碰上了朝霞，看來他們只能止步于八強了，有點可惜！”
“八強也不錯了，黑橙的名氣和實力本來就遠遠比不上朝霞。”
“不過聽說黑橙里有兩個設計師孵化營的，朝霞里也有兩個是孵化營，這一場是同門互毆啊。”
兩人從璇音身后經過，璇音看著他們的背影，露出思索之色，也跟了上去。
進場需要買票，璇音買了一張，走進觀眾席入口。
觀眾席是一個環形的看臺，而場地中央就是賽場，兩者之間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隔著，無論賽場上打成什么樣，都影響不到觀眾。
璇音找到座位坐下，四下看了看，人坐得還挺全的。
場中比賽已經快結束了，黑色作戰服的人被朝霞色作戰服的人壓著打，最后踹出場外。
“朝霞戰隊勝！”
“朝霞戰隊：黑橙戰隊，3：0！恭喜朝霞戰隊獲得本場勝利！”
觀眾席頓時一片噓聲，還有人站起來罵黑橙戰隊。
璇音：“……”
系統小黃貓：“喵喵喵？”
系統腦袋左轉右轉，不敢置信地說：“不是，這是五局三勝制吧？咱們剛坐下，這比賽就完了？這票不是白買了嗎？”
觀眾們紛紛站起來，有人朝外走去，有人拿什么東西扔向場上，不過被透明屏障擋了下來。
“黑橙戰隊垃圾！虧我還押他們會進四強，還老子的錢！”
“都說了黑橙戰隊就是野路子，賽前積分居然能排到前12，這是砸了多少錢買的積分啊！太搞笑了！”
“還說有兩個孵化營的吶，孵化營的就這種水平？”
“聽說有一個孵化營的今天沒來，就是那個叫書寫回程的。”
璇音左右看看，拿出自己的光腦，和程書回的最后消息是昨晚。
“程書回怎么了？從昨天給他發了車庫視頻后，就沒動靜了。”
系統：“不知道啊，我看看……他的光腦有斷斷續續的動靜啊，人應該沒事，在忙呢，我去仔細查查？”
璇音搖頭：“不用了，人沒事就行，估計就是去處理程子馨那事了。”
璇音起身要走，忽然賽場上，朝霞戰隊的人出聲了：“敢不敢加賽一場，要是你們輸了，積分全都給我們，要是你們贏了，進四強的名額讓給你們！”
觀眾們都停住了，璇音也看過去。
場上，朝霞戰隊的一人拿著話筒，很囂張地挑釁著：“可以等到程書回上線，免得說我們欺負你們主力不在。雖然說，雙B的主力咱也是沒見過，不過據說好像是你們的主力，那就是吧。”
觀眾們頓時議論起來，那些個押黑橙戰隊入四強的人頓時叫嚷著讓黑橙戰隊應戰。
系統迅速查了下，然后對璇音說：“黑橙戰隊雖然輸了這場比賽，把積分的一半輸給了朝霞戰隊，但剩余的積分還能爭奪五到八強的名額，但如果完全沒有積分的話，不止會失去比賽資格，比賽名次都會直接取消。”
璇音：“也就是說，如果應戰然后又輸了的話，就什么都沒了？這誰會答應？”
系統：“但這種比賽，前三名以外其實沒太大意義，過去就有很多人，寧愿冒著沒有名次的風險也要賭，而且不少都賭贏了。”
“哦。”璇音點點頭，“這樣就可以理解了。”
至于朝霞這一方會發出這個戰帖，顯然是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不可能輸。
璇音：“朝霞戰隊很需要這個積分嗎？”
系統：“是的，因為你的干預，積分賽持續時間比往年短了將近一個月，他們所獲得的積分不多，而往年的冠軍隊積分都很高，他們估計是想拼歷年來積分最高的冠軍，在之前的比賽里，他們已經這么干過了。”
場上，黑橙戰隊的人已經在商量了，裁判做出暫停手勢。
過了片刻，裁判宣布：“黑橙戰隊應戰了，那好，我們的加賽環節馬上就要到來了，不過黑橙戰隊還有一個隊友沒到，請大家耐心等一等。”
璇音坐回去，系統問：“你覺得黑橙能贏嗎？”
璇音道：“不知道，能應戰，應該有一定把握，但以前面一面倒的局勢……很懸。”
可能是等得有點著急無聊，現場亂糟糟的，觀眾們來來去去，或者干脆放棄離場了，璇音安之若素地坐在位置上刷著光腦，一點也不急。
不久前的黑橙和朝霞的對戰已經有人出視頻了，她三倍速飛快掠過，看得眉頭微皺。
黑橙的人比起對手，顯然爆發力和經驗都不足，要么是力量提前就消耗掉，到應該發大招的時候，就跟便秘了一樣使不出來，要么就是神衣本身就比較弱。
不過隊友間的配合打得倒還不錯。
這時，裁判又說：“等待時間有點長啊，不然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這樣，我們兩隊各派出兩個隊員，來進行一次友誼的較量，但同時要隨機帶兩名場中的觀眾朋友。”
這話一出，觀眾席上就有些激動了，能親自上場，和附神師近距離接觸，這誰不心動啊。
接著，就是隨機抽選座位號，抽到號的座位上的人參加這個游戲。
系統問：“要不要我做個弊讓你抽中？這是個試驗白蛇的機會哎！”
璇音：“不用，感覺水平都不怎么樣，用白蛇有點欺負人了。”
系統：“那也不去幫幫黑橙戰隊？那是程書回的戰隊哎。”
璇音道：“莫說這只是他所在的戰隊，就是他單人的比賽，也是他自己的事，是輸是贏自憑本事，我插什么手？”
包括把車庫視頻發給程書回，也是讓他自己去把握，璇音并不喜歡事事處處地替人操心。
系統：行叭！高人是這樣的，給你個機會你自己把握，但不可能給你當老媽子。
很快，前三人都選出來了，就在選第四個人時，忽然一聲：“等等，第四人可以讓我來選嗎？”
朝霞戰隊的一人忽然打斷，不等其他人反對，就伸手指著觀眾席上：“我選這個人。”
眾人都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就是你，那個藍頭發，穿著漂亮裙子的。”
璇音耳朵捕捉到這句話，從光腦屏幕里抬起頭來，就看到場上一人指向自己，而四周的人也都在看自己。
“對，就是這個小妹妹，我看你最淡定，還和我一個發色，很有緣啊，過來一起玩玩啊！”
璇音朝對方看過去，朝霞色的隊服，一頭灰藍色的板寸，似乎在隊伍里地位還挺高的。
系統貓眼睜得溜圓，迅速將鏡頭拉進，捕捉人臉，數據庫里搜索，兩秒鐘后就得出了結果。
“哇哦，你說巧不巧，這人ID叫方客V，現實名杜方行，就是之前朋友圈說程書回是石磯娘娘的舔狗的那個。”
璇音微微挑眉：“是他？他不是大家族出身嗎，居然是戰隊成員？”
“朝霞戰隊據說背后有一股不小的勢力，因此財力特別充足，說不定就是杜家呢。這個杜方行，貌似之前一直掛名，今天才上場的，合理懷疑他是針對程書回來的。
“不過說起來，出名的戰隊背后都有金主靠山，像黑橙戰隊這樣什么都沒有的，被稱為野生戰隊，黑橙戰隊也是唯一一支進八強的野生戰隊。”
工作人員來到璇音身邊低聲問：“請問您愿意參加游戲嗎？”
系統：“答應答應，去教訓一下那個杜方行！”
璇音：“我教訓他干什么？”雖然對這個人沒有什么好感，但倒也沒有到要教訓的地步。
不過既然被選中了，去接觸一下這種戰隊的水平也行。
她站起身來：“可以。”
她跟著工作人員通過后臺來到臺上，和另外三個被選中的觀眾站在一起。
她著實很惹眼，霧藍色的波波頭，蓬松明艷的裙子，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瓷白如玉的肌膚。
即便大家都知道這是皮膚，但皮膚的丑是沒有下限的，美卻是要建立在本人的顏值水平上的。
很顯然，璇音本人絕對也很好看，加上她這甜美打扮下的清冷感，這種反差又協調的感覺，就讓人忍不住頻頻偷瞄。
只不過，她這模樣一看就是和神衣不搭噶的樣子，完全不像有技術的，相比之下其他三人就顯得會可靠些。
裁判問：“你們四人都達到了雙C的最低附神門檻嗎？”
其他三人都說達到了，到了璇音這里，她還沒說話，杜方行先對璇音道：“來跟著哥，一會兒帶你飛，沒到雙C也行，你就看著。”
璇音淡淡看他一眼，回答裁判：“到了。”
裁判：“有過附神經歷嗎？”
四人都回答有。
“那好，接下來請打開虛擬神衣庫，選擇自己接下來要使用的神衣，可以選兩支戰隊的，也可以選大眾的，只要自己能夠承受就行。”
杜方行過來跟璇音說：“妹妹，我幫你選一件神衣，最漂亮的，一會我負責打，你就負責美美的。”
系統打了個哆嗦，跟璇音吐槽：“這人好歹也是個大家公子吧，怎么這么油膩？”
杜方行看系統：“這AI助手很可愛。”
系統：yue~
璇音摸了摸系統，看向虛擬神衣庫，兩邊戰隊的神衣不少，她直接在水元素相關的神衣里找，挑了個叫鋸齒飛鐮的。
杜方行那叫一個激動：“這件是我最擅長的，你不會是故意選的吧？”
璇音：“是嗎，倒看不出是最擅長的。”
畢竟剛才視頻里，這人用這件好像用得很一般啊。不過這件神衣確實挺有意思的。
杜方行滔滔不絕：“這件鋸齒飛鐮，可以變出鋸齒狀的雨絲，就跟飛鐮一樣，收割敵人的生命……”
話沒說完，又看璇音刷刷刷又選了幾件和水元素相關的，都是兩個戰隊的參賽神衣。
杜方行：“不需要這么多，一個人短時間之內不能連續換神衣附神。”
璇音道：“不行嗎？”
“至少做不到無縫連接，像我今天，每場都上，中間休息時間不超過十分鐘，差不多是極致了。”
璇音點點頭：“那你確實挺厲害的。”
杜方行頓時說不出來的得意，不知道為什么和璇音說話，他覺得很放松，很舒適，這個人身上有種讓人覺得很容易相信和親近的東西。
明明只是看她與世隔絕淡定無比地坐在那里，十分特別，長得又不錯，才選了她上臺，但沒想到短短幾句話接觸下來，好感蹭蹭地往上漲。
他眼光這么好的嗎？難道這是緣分要來了？
對情感不屑一顧的公子哥，胸膛里那顆心突然就有些躁動起來。
黑橙戰隊的人見他旁若無人地撩妹，都忍不住翻白眼，開始選自己這邊的兩個觀眾。
然而另外三個觀眾都恨不得離他們遠一點，纏著朝霞的人，想加入朝霞。
黑橙戰隊的人：“……”
杜方行看到這一幕，有意在璇音面前表現自己的氣度，就主動安排了兩個觀眾去黑橙戰隊那邊。
那舉手投足，那語氣神態，仿佛他是這個臺上的主宰一般。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朝霞戰隊的人都不會對他的決定有質疑，裁判也不會多說什么，那兩個被安排的觀眾也不敢反對，便是黑橙戰隊的人也沒有異議。
反正就是個拖延時間的娛樂環節，選誰不是選。
黑橙下場隊員是一個女生，和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人比較沉默的男隊員。
顯然都不是主力選手。
朝霞這邊是一個小伙子，也是一看就是二組隊員后備役的那種，另一個本來也準備上差不多的，但杜方行要求親自上場。
朝霞隊長：“你還真要上啊，別沖動，保持體力，一會兒還有加賽。”
杜方行滿不在乎：“玩玩而已，能花多少體力？”
杜方行對璇音道：“一會兒就站在我身邊。”
璇音安安靜靜地點頭，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感覺就很乖的樣子。杜方行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真是越看越順眼。
比賽開始，為了增加趣味性，賽場上還會放出一些傷害性不大但有些難纏的虛擬魘獸，增加難度。
杜方行一上來就附神，一道藍色神力降落下來，他身上發出噗噗的聲音，體表皮膚出現一層冰藍色的盔甲，十根手指都成了水藍色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仿佛是刻上去的水痕。
看上去酷是挺酷的。
杜方行回頭對璇音挑了下眉。
璇音淡淡看著，目光很平靜，帶著一股審視。
杜方行噎了一下，朝著對面發出了攻擊。
無數條鋸齒狀的水線從他的指尖發出，每一道水線都閃爍著金屬一般的冷銳光澤，如閃電一般轉瞬就到了對手面前。
黑橙兩人也同時完成了附神，男隊員雙手變成了兩個熔爐一般的東西，將周圍的空氣都吸了進去，然后釋放出極高溫度的颶風，將鋸齒飛鐮全都掀飛。
熱浪一直撲到了璇音這邊的人面前。
璇音后退了兩步，頭發都被吹飛起來，沒有神力護體的她，瞬間感受到皮膚表面一陣刺痛，微微地發紅起來，甚至發尾都有點被灼黃了。
這邊朝霞的另一個隊員背生雙翅，飛了起來，一聲啼叫，空氣中的神力瞬間被攪亂，對方的高熱颶風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對面女選手也不甘示弱，雙腿覆蓋上一層巖石，狠狠一跺地，地面頓時震動起來，好像有一座山要從地底破土而出。
璇音腳下出現了一道裂紋，然后這裂紋瞬間擴大，下面還伸出一只巨大的石手，要將人拽下去。
“小心！”杜方行過來拉她。
但璇音動作更快，在那石手上踩了一下，借力一跳，遠遠躍開。
杜方行愣了一下，對面女選手也愣住了。
這種神力造成的裂縫和石手，本身就帶著一股吸力，用普通的力量是很難掙脫的，不然怎么叫神力呢？
可為什么這人這么輕易地躲開，她明明也沒有附神啊？
而且動作好利索，還一跳就那么遠，看似輕輕松松，但想做到這一點，其實一點也不輕松。
有見識的人立即就從璇音這個動作上看出了一點東西。
這個看起來很乖巧的漂亮女生，恐怕并不是大家以為的乖乖女。
朝霞大鳥再次鳴叫，石手開始顫動，一點點被震碎。
黑橙女隊員再次發力，匯聚出第二只石手，朝杜方行抓去。
杜方行釋放出幾把巨大的鋸齒飛鐮，一下將這只石手擊碎。
黑橙女隊員猛地后退兩步。
顯然，對上杜方行兩人，她實力還是差了一截。
然而下一刻，只見凹凸不平的地上猛地裂開無數條裂縫，一個個水母般的魘獸從中冒了出來。
觀眾頓時嘩然。
“這怎么做到的？”
“賽場上的魘獸出現時間不固定的，她怎么能做到技能的釋放和魘獸的出現配合得這么好的？”
璇音也意外了一下，接著就明白了，看向對面人女隊員的目光里帶著贊賞。
她的神衣是和大地、土石有關的，對地下動靜的感知會比較敏銳，她正是感知到魘獸要出來了，于是抓準時機開了技能。
此時，地面裂開，來自神力的吸力將人深深地往下吸，同一時刻，水母魘獸跟泡泡一樣冒出來。
雖然數量并不是很大，但這種水母魘獸的特點就是被蟄一下就會局部中毒麻痹。
幾重debuff重疊，這就比較危險了。
而最妙的是，她之前用兩個石手，把對手的兩個大招騙掉了。
附神師出招時，兩招之間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停頓，這是因為神力積蓄和釋放需要時間，也是因為身體在出招之后會有一個空白遲鈍的間隔。
這兩個停頓，都被稱為阻滯期或者不應期。
越是高手，不應期會越短，真正的高手不應期短到幾乎可以做到連續出招，但朝霞這邊的人顯然還沒到這個水平。
和璇音一起在朝霞這一隊的那個男觀眾根本都來不及反應，就被吸進了裂縫里，還被兩個水母魘獸蟄了，發出嗷嗷慘叫。
朝霞戰隊人數：-1。
杜方行和那肉翅大鳥隊員也被往下吸，一邊抵抗吸力，一邊還要除掉身邊的水母，一時有些狼狽。
杜方行有些惱火，為他自己的大意中招：“黑橙居然還有這一手！”
而對面那男隊員沒有放過他們，又一道颶風吹過來，溫度比之前更高，強度也更大，還走螺旋狀的。
硬生生把兩人往裂縫里堵。
杜方行反應也是很快的，釋放出一片鋸齒飛鐮與螺旋颶風對抗。
但大鳥那邊就沒有這么理想了。
那隊員因為還沒出不應期，叫不出聲，無法擾亂神力，只能拼命扇翅膀，然后就被颶風絞折了兩只翅膀，還被水母蟄到，兩重痛苦讓他發出凄厲的叫喊。
對面女隊員很懂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唰地一下沖了過來，雙腿一踢，將之踢進了裂縫里。
朝霞戰隊人數：-2。
朝霞戰隊：……草！
黑橙戰隊：酷！
觀眾們：哇哦！
杜方行：……
他尷尬地想把自己埋進裂縫里，之前有多自信，現在就有多打臉，一上來隊員就全淘汰了，自己也……真是太拉胯了！
他都想直接放棄了。
哎！等等！怎么才淘汰兩人，那個藍發美女呢？
他猛地轉頭，只見璇音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到了賽場邊緣的柱子上。
那五六米的柱子，也不知道她怎么上去的。
而且她手里拿著一個虛擬神衣束扣，這是在……她要附神！
下一刻，一道和杜方行一樣的藍色神力降臨到她身上。
黑橙兩隊員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因為他們也沒注意到這人什么時候上的柱子，這身手真有點東西啊。
而且，那附神時淡定穩當的姿勢……
他們心中一凜，這是遇到高手了？
“不管了，我們的任務是拖住杜方行，消耗他的體力，讓他下一場無法上場。”
拖住杜方行，就不能讓他太早下場。
于是女隊員繼續磨杜方行，男隊員則對另外兩個觀眾說：“你們也附神啊，看對面也附神了。”
兩人已經傻了，這看比賽和自己置身賽場完全不一樣啊！
他們傻乎乎地仰頭看著柱子上附神中的璇音，也試著附神，下一刻，他們啪一下被神力光柱砸趴在地上。
神力消失，附神失敗。
其他人：“……”
這是來搞笑的嗎？不是說有附神經驗嗎？
大家的目光落在璇音身上，想看看這個碩果僅存的幸運觀眾能不能給大家帶來一點驚喜。
而此時，在神力光柱中的璇音也想罵娘。
她第一次附神別人的神衣，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改造，骨頭在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肌肉被某種力量拉扯擰動，非要換個位置和形態。
皮膚上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長出來了。
手指好像在一點點融化。
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而且真的很疼。
這什么非人類的神衣？
下一刻，她體表漸漸出現和杜方行一樣的冰藍色盔甲，雙手變得透明，臉上也癢癢的，出現了一道道水痕。
整個人要是再滴答滴答滲點水，就跟從水里爬出來的水怪一樣了。
這變身果然是奇怪得很，還是自己的變裝好啊。
不過好在這神衣的等級并不高，比璇音的任何一件神衣都弱得多，所以雖然難受和疼痛，但其他感覺還好，沒有太大的壓力。
與此同時，她也有感覺到一股能量在身體里涌動，這就是水元素的能量，和她附神白蛇的時候不大一樣。
就很明顯，很突兀，好像身體里莫名多出一個外來品，會有不適感，需要去忍耐和控制，沒有她自己神衣的那種和諧感。
很快神力光柱消失，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璇音，就是霧藍色的頭發，冰藍色的盔甲，水藍色的雙手，蓬松甜美的裙子，和杜方行的形象相比，她就像一個從水霧中走出來的藍色精靈。
觀眾們：哇！
“這件神衣原來可以這么好看啊！好有公主的感覺！”
“是人好看好嗎，那個方客威穿起來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盔甲啊。”
“對，還很裝的感覺，我都不敢說！”
“有點心動了，想做一件一樣的穿去神衣展。”
“那要注意，還要做同樣的裙子和發型，嗯，妝也要好看，差一點都不行。”
“不過話說回來，能附神不代表用得了這件神衣，我記得這件神衣之前都沒有開放授權過吧，虛擬授權也沒有，所以她是第一次附神這件，那估計是帶不動的，因為還需要一個熟悉和理解的過程。”
“說得也是，不過能這么順利地附神已經很難得了。”
杜方行看著璇音，也有點恍惚了。
這是我的神衣嗎？怎么能這么好看？
莫名有種自己的衣服被穿在別人身上的感覺，一種奇怪的酥麻感，讓他險些掉進裂縫里。
水母魘獸們仿佛感覺到柱子上也有個人，紛紛飄了過來，它們是肉桂色半透明的，乍一看還有點可愛，但密密麻麻圍了一圈還是有點嚇人的。
璇音伸出手，讓一只水母落到自己手上，頓時被碰過的地方就是一麻，失去了知覺。
原來這么毒啊。
觀眾們：？
“她在干什么？”
“都附神了，為什么不反抗？”
“因為用不了神衣吧？那也不用和水母玩啊？”
“真當她是公主嗎？我就說了，戰斗神衣這個東西就不是女人能玩得轉的，還是回家帶孩子吧！”
“你瞎啊，沒看到臺上那個黑橙戰隊的女附神師多帥，把你家大少爺按在地上摩擦，要是這也叫玩不轉，被摩擦的人叫什么？”
僅僅因為璇音這么一個動作，觀眾席一下就炸鍋了，甚至開始互相罵起來。
朝霞戰隊這里，本來看到璇音附神還有點希望，但見她這么做，頓時就放下了不切實際的期待。
“這樣下去不行，杜方行打不贏的，這樣下去是白白消耗，得讓他認輸退出來。”
“他肯認輸嗎？再說我們說話他也聽不到啊！”
朝霞戰隊的人都有些急，一是擔心杜方行被消耗得太多，下一場上不了。
二是擔心這個祖宗在這里受傷，他們被杜家怪罪，杜家以后不給活動金了。
而黑橙戰隊的人都還在緊張地盯著璇音。
“看起來不像是會用神衣的。”
“不會用神衣，能這么順利地附神？你看她多淡定又多輕松，這絕對是個高手。”
“一有不對勁，就打手勢讓他們認輸放棄，絕對不能受傷了。”
“快看——”
大家都緊張地看過去。
賽場上，杜方行也盯著璇音看，見她居然和水母玩耍，一方面有些失望，一方面又覺得這樣更可愛了。
他以前特別討厭這種蠢人的，但此時看著，卻一點都不覺得討厭，真是奇怪了。
但下一刻，只見蟄到璇音的那個水母破了。
杜方行：？
其他人：？
什么鬼？她是不是指尖一碰，就戳破了那個水母？水母這么脆的嗎？
璇音戳破了一只水母，其他水母察覺到，都圍了過來。
璇音就伸出手指頭，一點一點，一只只水母紛紛破裂了。
仿佛這不是魘獸，而是氣球偽裝的。
大家有些摸不著頭腦。
更多水母圍過來，璇音手指一劃，一排水母破裂。
眾人：！！！
裁判忽然道：“我明白了，你們看，她手上有冰藍色的刺，是那個戳破水母的……啊，那刺就是鋸齒飛鐮！居然可以這么用，鋸齒飛鐮居然可以不飛，而是當成刺來用！”
“她是怎么做到，凝聚出鋸齒飛鐮卻能維持著不把它們釋放出來的狀態的？看過前幾場比賽的朋友們應該都知道，鋸齒飛鐮的攻擊狀態就是‘飛’，一凝聚出來就是要揮出去的。這樣隱而不發需要很強大的控制力。老天，這位幸運選手到底是什么人？”
在裁判的講解下，大家也明白了，這么說來，這個藍頭發小姐姐其實很厲害？
但也有人質疑：“是不是發不出來才只能這樣啊？”
但下一刻，這人就被打臉了。
因為水母越聚越多，璇音戳得有點煩了，直接一揮手，一排鋸齒狀的水鐮飛了出去，面前水母全部被割裂開。
她看了下自己的手，還挺好玩的。
她低頭看著下方，對著黑橙那男隊員招了招手。
對方愣住了，不大懂這是什么意思。
璇音挑眉，不攻擊她？好吧，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就是了。
她揮出一片鋸齒飛鐮，然后下一刻，一腳踩了出去，就那么踏著鋸齒飛鐮從空中飛了下來。
眾人：臥槽！還能這么用！
杜方行：臥槽！還能這么用！
璇音朝黑橙男隊員飛去。
男隊員慌忙發出兩道颶風。
璇音一滯，瞬間被颶風裹挾，她抬起雙手，手掌一錯，面前跟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密密麻麻的鋸齒飛鐮，一片冰藍色，琉璃般炫目，很是漂亮。
她手一推，這些鋸齒飛鐮就布滿她周身，朝著颶風逆方向瘋狂旋轉起來，當當當當的，飛速抵消掉對方的力量，然后嘩一下朝著男隊員撲去。
對方一慌，趕緊豎起雙臂抵擋，就在鋸齒飛鐮要刺中他的時候，一座小石山拔地而起。
是黑橙女隊員出手幫隊友。
璇音側了側眼，手掌一翻，即將撲中小石山的鋸齒飛鐮陣一個急轉彎，飛速撲向了女隊員。
女隊員大吃一驚，怎么這樣還能掉頭！
她尚在不應期，無法抵擋，只能往地下裂縫一鉆，裂縫迅速融合。
鋸齒飛鐮陣失去目標，擊中一塊石頭，叮叮當當地插了一排。
賽場外，觀眾們發出喝彩聲。
“漂亮！”
“這幾手真的絕了，剛才誰說她帶不動這件神衣的？簡直要帶飛了好嗎？比方客V這個神衣原創者玩得溜多了！”
“難以想象，她真的是第一次附神這個神衣嗎？”
黑橙戰隊的人蹭地站了起來。
“這……這人控制神力的能力太強了，春子他們不是對手！叫停吧！”
黑橙隊長卻一抬手：“不用。”
他看著場內，有些恍然：“這人沒有惡意。“
“怎么沒有……“
“你看，那排鋸齒飛鐮都沒有擊碎那塊石頭，顯然并不帶太多威力，她沒有傷人的意思。”
隊員瞠目：“那么快的速度，怎么會沒有威力？”
隊長意味深長地說：“那就是她在最后關頭收了力。”
隊員喃喃：“在最后關頭收力？”倒抽一口氣，“這不是七星級高手才能做到的事？”
隊長：“所以啊，能得到這種水平的高手指導，是他們的榮幸。”
隊員們：“……”瞬間化身檸檬精，為什么上場的不是他們？
朝霞這邊的人也看出端倪了，隊長喃喃道：“不會吧？杜方行這個祖宗到底找了個什么人來？”
璇音慢慢地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四周一片平靜，女隊員仿佛與這片地融為一體，毫無破綻。
忽然，那男隊員猛地對她發出攻擊。
璇音抬手在面前繞了一個圈，兩串鋸齒飛鐮如同兩條冰蛇一般，纏向男隊員，逼得他連連后退，被飛旋的鋸齒飛鐮困在其中轉圈圈。
腳下，一雙巖石手抓住了璇音的雙腳。
身后，女隊員破地而出。
時機配合得真的挺好的。
可惜這也沒用。
一大片鋸齒飛鐮如同一片屏障般出現在璇音身后，抵擋住女隊員的攻擊，且瞬間一根根拉長，如同一張巨網一般，將女隊員網在其中。
“啊！”女隊員摔倒下去，被捆成了一個粽子。
璇音低頭看著自己被石手抓住的雙腿，下一刻，一根根鋸齒飛鐮飛射出來，石手四分五裂。
璇音搖了搖腳腕，把碎石抖下去。
她走出來，向左看了看還在轉圈圈的男隊員，又向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隊員。
女隊員無力地躺在地上，掙扎了一下根本掙不開，只能認命：“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我們認輸。”
接著她又眼睛湛亮地問：“前輩，你為什么能把這鋸齒飛鐮變得這么長，這神衣的形態難道不該是固定的嗎？”
璇音道：“你的神衣發力方式是固定的嗎？裂縫有寬有窄，石手有長有短，難道不都是隨你心意變化？”
她一揮手，女隊員身上冰藍色的網消失，那男隊員周身的兩條藍龍也消散掉，男隊員轉得頭暈眼花，扶著頭踉踉蹌蹌。
女隊員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去關心隊友，一臉求知地看著璇音：“我那些都是有個范圍的，可你把雨絲變成了繩子，這種變法已經超出極限了吧？”
璇音道：“仔細琢磨，反復練習，想象自己就是那一根根鋸齒飛鐮，不斷地用不同濃度的神力去拉扯它們，對于你，就把自己想象成那一塊塊石頭、一只只石手，用神力去雕琢、淬煉，關鍵是，要懂得用精神力輔助。”
女隊員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可這件神衣您不是第一次附神嗎？您之前應該沒練習過吧？”
璇音：“這件神衣是水元素相關，而水，是最容易塑形的，這不需要練習。”
女隊員：“好有道理，很簡單的樣子。”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杜方行：“……”他看著自己透明的藍手，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真的有這么容易嗎？
女隊員看到杜方行的表情，頓時明白：“好吧，看來也不是很簡單。”
杜方行：“……”
他齜著牙看著璇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璇音：“被你拉上來的幸運觀眾啊。”
杜方行：“…………”
杜方行想到剛才自己還說帶她飛，就一張臉漲紅，他問：“你還選了其他神衣，所以你是真的打算換著神衣附神？”
璇音：“本來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
至于她自己的白蛇神衣，更是完全沒有出場的空間，對手真的是太弱了。
知道他們弱，沒想到會這么弱。
說實話，程書回如果只能和杜方行這樣水平的當對手，而且還被壓一頭的話，她覺得也沒有特意去扶持他的必要，就讓他在這種坑坑里打轉吧，跳出坑只會更難而已。
璇音的話讓杜方行幾人都有些羞愧，這不明明白白地說他們水平不夠，不足以讓她太認真對待嘛？
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
所以這場比賽，好像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璇音直接解除了附神狀態，身體松了松，有一點點累和肌肉酸疼，但并不影響什么。
這就是普通神衣的副作用？雖然只是夢世界里的附神，但這也太輕松了吧？
有億點點小小的嫉妒。
抬腳走出賽場，外面，裁判呵呵地笑：“這位……老師，剛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朝霞戰隊的隊長也帶著全隊的人趕緊過來：“前輩，剛才得罪了，我身為朝霞戰隊隊長，為方客V剛才言語中的不敬向你賠罪。”
杜方行被說得尷尬，瞄一眼璇音：“這也不用道歉吧，也沒什么……”
隊長暗暗瞪他，這公子哥還真是不知輕重。
知道一個七星級附神師代表著什么嗎？
要是背景調查政治審核都過關的話，進了軍中，起步最低也是一個少校！
只要上了戰場有了戰功，那晉升就是刷刷的。
然后最遲半年，基本就能掌握實權。
像杜家這樣的大豪門，厲害吧？
但除了世家底蘊，世家們主要看的就是家里有沒有供奉強大的附神師，要是能供奉一個七星級的，那腰桿子一下就硬了。
杜家就供奉了一位七星級附神師，一年到頭不知道要奉上多少好東西，家主都要對其客氣恭敬。
而杜家這位七星級，都快五十了，以附神師的身體狀態來說，基本就是到一個退休養老的年紀了。
所以，眼前這位，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七星級，但這實力應該也差不遠了，而且肉眼可見的年輕好嗎？絕對潛力無限。
而你剛才居然想泡人家！還言辭輕浮。
你老子在這里，能直接扇你一巴掌給人助興！
璇音道：“言重了。”
但多的沒有說。
朝霞隊長就冒汗了，這是真不介意還是心有芥蒂啊。
他陪著笑說：“前輩，我聽了你指點黑橙隊員的話，我覺得非常有道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讓前輩也指點指點我？”
璇音挑眉，這人臉皮還挺厚，這么一個大高個，年齡看著也不小了，姿態如此低。
黑橙戰隊那邊也覺得這人忒不要臉了，不能讓他專美于前啊。
于是趕緊也過來，黑橙隊長：“感謝前輩指點春子，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前輩吃個飯？不吃飯喝杯茶也好。”
朝霞隊長氣笑了，這么個野生戰隊，要什么沒什么，也想攀上大佬？
朝霞隊長：“不知道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我們想把鋸齒飛鐮改善一番，做成現實神衣送給您。”
黑橙隊長咬牙：“剛才看著，前輩似乎對水元素的神衣很感興趣，可惜剛才沒機會試，不如我們移步，我們全隊都可以給前輩做陪練。”
朝霞隊長瞪眼，這廝是比賽也不比了！真舍得！
他也趕緊說：“我們朝霞戰隊的水平是不行，但我們上面還有更高級的戰隊，他們給前輩陪練的話，一定能讓前輩盡興。”
黑橙隊長：“……”
媽的，上面有人了不起啊！
還有你自爆朝霞水平不行，不就是說黑橙戰隊水平也不行嗎？
兩個隊長互相瞪著，火藥味比剛才比賽時更重，幾乎要當場打起來。
璇音搖搖頭，無語地準備離開。
忽然一聲：“大師！”
一個少年從賽場入口闖了進來，工作人員都沒攔住。
少年沖到璇音面前，無比激動，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大師你好，我叫夏城英，是一名四星級附神師，我我的哥哥精神海被魘獸入侵，所有附神醫師都治不了，他們說一來需要水元素的神力，二來需要非常非常精細的神力操控力才行，我剛才看了您的操作，我覺得……我冒昧地請求您救救我哥哥！”
觀眾席頓時一片嗡嗡聲。
“天哪，是神衣分區的大博主夏神！”
“夏神的哥哥我知道，最近病情惡化得很快，已經連續幾天下病危通知了，他一直在求醫，但他能夠接觸到的附神醫師都不敢下手治。”
“聽說最有把握的，也只有三成把握，而且對自身消耗很大，所以不敢出手。”
“只有那些真正的國寶級神醫才能治吧？但那樣的人物，求著他們救命的能從首都星的第一特區排到第十二特區，怎么可能請得動？”
“最主要的是，那些神醫基本都進了國醫局，屬于國家資源，出診都要經過批準的，為了延長他們的職業生涯，不是足夠重要的人物，國醫局都不會讓他們出手的。”
璇音看著面前的少年：“所以，你想讓我去治你哥哥的病？可我不是附神醫師，我也沒有行醫執照。”
夏城英忙道：“可您的操作真的很精細，是我這么多年來看到過的最適合的人，我會簽下保證書，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接受，絕對不會讓您為難。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家產，還有這么多年直播的所得全部給您作為出診費。無論結果，都不收回。”
夏城英指著全場觀眾：“他們都可以為我這句話作證，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我這就簽自愿協議！”
系統在璇音耳邊科普：“如果按照他說的，你就算無證行醫，也不會有后續問題。有不少附神醫師不屑去注冊資格，或者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附神醫師，以此來避免一些麻煩。所以這種自愿協議是比較常見，也是合法合規的。”
說話間，夏城英已經從光腦上下載了自愿協議，刷刷地就簽了名，然后急巴巴地說：“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好好談談？”
璇音問系統：“他說的情況屬實嗎？我是說，患者是他哥哥？”
系統迅速查了下：“是的，不過不是親哥，夏城英是被他哥撿回家的，他哥把他養大，也是為了保護他，他哥才會受傷的，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年。”
璇音沉默了一下，對夏城英說：“抱歉，這事我幫不了你。”
說完，她就轉身往外走。
夏城英趕忙跟上，哀求道：“求你了，你就試一試，就算失敗……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醫生說我哥撐不了幾天了……”
朝霞隊長很有眼力見地攔住他：“人家都拒絕了，人又不是附神醫師，戰師和醫師之間差別還是很大的，你也別強人所難了。”
璇音快步走出競賽場，系統有些不解地問：“我還以為你會答應呢，畢竟養兄這一點，你應該會有共鳴吧。”
璇音道：“聯系他。”
系統：“誰？”
璇音：“夏城英，讓他悄悄地來找我。”
系統：“……啊？啊！我明白了！”它音調一下揚了起來，“你表面上拒絕了他，暗地里還是要幫他的，這樣還能減少很多關注和麻煩！”
它高興道：“我這就入侵他的光腦！”
璇音勾了勾嘴角：“你高興個什么勁？把他哥的情況弄清楚，馬上發給我。”
“嘿嘿嘿，好嘞！”
前方匆匆走來一個人，她抬頭一看，嘿，這不是程書回嗎？這會兒才趕來？
程書回急匆匆地走著，一邊還和誰打電話，抬頭看了璇音一眼，詫異了一下，不過沒有過多停留就收回了目光。
后面人追出來了：“大師！大師！”
璇音加快腳步，拐進了一條通道。
夏城英眼睜睜看著她消失，還想追的，但此時光腦不停的震動。
擔心是哥哥那邊有事，他趕緊打開，卻看到了一條陌生的信息。
他眼神頓時凝住，整個人愣住了，接著反應很快地把光腦一蓋，整個人就好像被大獎砸中，想笑又不敢笑，心焦得不行，表情都有些扭曲起來，但還要演戲：“醫院里來信了，我得馬上趕過去。”
說著急忙跑了。
其他人見了就唏噓：“也是不容易，那大師怎么不同意呢？試試不行嗎？太不近人情了。”
系統將夏城英哥哥的病歷發過來了，璇音一邊走一邊看。
夏城英哥哥的情況有點復雜，他精神海里的魘獸是會不斷分裂的，如果不能一次性徹底清理干凈，殘留的魘獸會繼續壯大分裂，前面一切等于白干。
而且這魘獸形態不定，還特別能藏，一受到刺激就容易像那火星子一樣，在精神海里到處放火，所以真的很棘手。
“怪不得沒有附神醫師敢出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這確實很麻煩。
“把魘獸一一找到抓出來？或者直接淹死它們？”
璇音思考著自己哪件神衣能用上，要是都不行，難道要自己去借別人的神衣用？用別人的可以也是可以，但肯定不如自己的強啊。
她搖搖頭：“幫我找找，附神醫師都是怎么治療人的，有哪些注意事項。”
系統又吭哧吭哧地搜索起相關東西。
璇音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什么，腳步一點點放慢，最后直接停了下來。
原來她已經走到了競技場的休閑娛樂區，這一帶是棋牌室，包間老大了，當然價格也很美麗。
某個包間里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
“……暗樁已經暴露了。”
“……最后干一票，然后撤。”
“就今天……”
璇音耳朵太好，哪怕包間門都關著，她還是零星聽到了幾句。
但她耳朵又不夠好，因為聽不大清楚。
感覺又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墻角，難道又是什么間諜之類的？
她運氣怎么就這么好？
她呼叫：“系統。”
系統：“在查了在查了，我現在把知識給你歸納總結一下，馬上就好。”
璇音：“不是，我是讓你竊聽一下這是在說什么。”
“啥呀？”
系統話音未落，璇音已經聽到身后的動靜。
她毫不猶豫的按下一支虛擬神衣束扣。
一道水藍色柔軟的神力光柱落下，她瞬間完成了附神，一顆水球被她猛地打了出去，將身后偷襲的人狠狠擊飛。
“啊！”
這人被摔到墻上又掉下來。
那竊竊密謀的聲音猛地停下，接著一個包間門猛地打開，幾個男男女女沖了出來，表情戒備。
摔地上的這人叫道：“她剛才在偷聽！”
對方一女的直接也附神了，動作也是相當迅速，一眨眼，璇音的腳下出現了一個陣法一般的復雜星圖。
她的頭頂也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兩個圖都滴溜溜地旋轉，將她夾在其中。
系統忙道：“這是阻止人從夢世界里登出的玩意，你現在無法下線了！”
大概是感覺困住璇音了，這些人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一人就問：“你剛才聽到了什么？”
另一人滿臉不耐煩：“說這么多干什么，殺了就是。”
第三人則一聲不吭，上來就要璇音的命。
璇音又一個水球打了出去。
第三人冷笑：“自不量力。”
這顯然只是一個最多中品的水元素神衣，沒什么好害怕的。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僵住了。
因為水球撲過來后，直接如同一塊橡皮泥一樣，死死地糊在了他的臉上，鼻子嘴巴都死死堵住的那種，讓人根本無法呼吸。
這還沒完，水球迅速變薄變大，延展性好得離譜，用短短幾秒鐘包裹住他整個人，手和腳都沒有放過。
這個水人拼命撕扯自己身上的這層東西，但根本就撕不掉，他又抓自己的脖子，一副缺氧隨時要噶的樣子。
而水球的另一端如同一條細細的繩子，被璇音握在手里，她一扯，就把這個人扯到了自己身邊，也是頭頂腳下都是圖。
這樣他也被困死下不了線了。
在夢世界里死亡的人，如無特殊設定，比如像賽場上死亡那種，會重生在特定的位置，比如會出現在淘汰席上。
其他人死亡之后，都是這個人會被立即彈出夢世界，然后現實中此人會有些不舒服，一般而言休息一會兒就好。
如果是被神力打死或者被魘獸弄死的，后果才會嚴重一些。
而如果死后較長一段時間無法離開世界，這人就比較危險了，很有可能會真的危及生命。
果然，璇音這么做后，這些人都露出了又急又怒的表情。
“這是什么神衣？這么奇怪？”
璇音看了看倒在自己腳邊的人，很大方地解惑：“它叫，柔球。”
這件神衣的主要作用，就是釋放水球，而且還是軟萌萌的水球，是黑橙戰隊的一件神衣，使用次數極少。
璇音估計這神衣還是個粗產品，還沒精細化，或者就是個殘次品，很難打出傷害，于是就被擱置了。
不過這東西到了璇音的手上，就是想變水球就是水球，想變水繩就是水繩，想變憋死人不償命的衣服就變衣服。
可塑造性比鋸齒飛鐮可強多了。
第40章
“什么柔球，聽都沒聽過！不能讓她跑了！”
對面放出星圖的女的再次出手。
她全身覆蓋著密密麻麻又神秘詭異的星圖，那星圖還是凸起、蠕動的，只見她雙手這里一打那里一打，一片片星圖就在她的皮膚上脫離出來，就仿佛硬生生撕扯下一片片皮膚一樣。
她原本的皮膚部位，變成了猩紅色的，還在不斷蠕動，好像要長出新的星圖來。
而被她打出來的這一片片星圖，刷刷刷地豎立在四周，將這里的整片空間封了起來。璇音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周圍的空氣一下子不流動了，遠處的動靜被隔絕，一點也聽不到了。
想必，其他地方也是完全聽不到這里的動靜了。
璇音看了看這些豎立起來，被翻倍放大，上面的圖紋還在不斷運動的星圖，感嘆道：“神衣果然是千奇百怪，什么樣的神衣都有，這樣一個能夠隔絕空間、封閉空間的神衣，等級不低吧？用起來，消耗也很大吧？”
對面星圖女：？
有病吧，這人現在不該驚慌或者是肅然面對嗎？怎么還有心思觀賞點評？
“裝神弄鬼虛張聲勢！”她喝道，“上！速戰速決！”
對方附神的附神，抄武器的抄武器，發動了攻擊。
璇音手指一張，一個個水球飛射出去，只要碰到人，立馬就是一個延展包裹，比牛皮膏藥還牛皮膏藥。
對面一人手舉神力大刀，一刀劈開水球，面露喜意，但下一刻，被劈開的兩個半球迅速向兩旁包抄，啪一下蓋住他的腦袋，一左一右把他包了餃子。
“艸……”這人都沒罵完，就成了又一個水人，倒地不起。
一時間，人們紛紛回避水球，花樣百出。
忽然一個巨大的紅影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人身蛇頭的家伙竄了起來，蛇口一張，噴出一道猛烈的火線，將所有水球燒灼成水汽。
璇音眼睛一瞇，蓄積神力，凝聚出一個巨大的水球，對著蛇頭砸了過去。
蛇頭噴吐出第二道更加猛烈的火線。
水球從中爆開。
對方露出勝利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璇音控制著裂開的一片片水球，將它們拉長成一條條水柱，纏繞上對方的蛇頭和人身，瞬間纏死。
對方眾人一驚，一人的手臂變成了巨大的槍管，對著璇音發出了一炮。
璇音正和人身蛇頭對抗，往這邊看了一眼，放出一個大水球迎擊。
砰！
水球被炮彈暴力擊破，巨大的沖擊力把璇音往后推了好幾米，差點撞在那些會蠕動的星圖上，最后關頭一個犀利走位擰身躲了過去。
她覺得胸口一陣窒痛，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神衣痕跡正在消散，這件神衣被暴力攻擊，嚴重受損，附神狀態自動解除了。
對面：“哈哈，她附神狀態解除了，上！”
系統嗷嗷大叫：“危險危險，直接上石磯娘娘吧！快！”
璇音：“不用，殺雞焉用牛刀。”
她手一翻，又拿出一個神衣束扣，按了下去，一道深藍色的神力降臨。
系統：“！！臥槽祖宗！你現在還用這種普通神衣，不要命啦！”
對面人們：“靠！她怎么還能附神？！”
兩次附神之間不可能無縫連接的。
除非，這個人足夠強，強得可怕！
這些人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恐怕是一個大有來頭的高手。
可是，都已經這樣了，也沒有和解的余地了，而且，對方身份越高，就越不可能放過他們。
“這附神波動并不強，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衣，拼了！”
數道神力攻向璇音，想要阻撓她的附神，然而璇音的附神速度實在太快，一瞬間，她的形象就變成了……頭頂一個巨大的貝殼，頭發變成了海草，雙腿更離譜，直接變成了魚尾。
璇音……
她不確定地又看了看這個神衣說明，這件神衣名字叫大海，作用是釋放出海水。
所以，又不是美人魚神衣，為什么要把雙腿變成魚尾？
難道只有這樣的設計才能釋放出海水？
反正她是看不懂這些神衣的設計理念。
唯一的想法是，雙腿變魚尾真他媽地疼啊！
看著四面八方而來的各色神力攻擊，璇音面色一肅，魚尾一擺，身后出現了一道神秘夢幻的水簾，海水如同泄洪一般噴涌而出。
……
競技場樓上，兩個經理正在喝飲料閑聊。
“真是奇怪，那藍發女子雖然買了票，但留下的ID卻被隱藏了。”
“所以這人權限很高嘍？比我們競技場的系統等級要高得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估計就是個很有身份的人，說不定是國家重點保護人物，秘密殺器的那種。”
兩人說著哈哈笑起來，忽然地面微微震動，一人道：“怎么回事？怎么震得這么厲害？”
另一人道：“可能哪個賽場上，又有人爆發了吧。”
“可賽場都被神力消除屏障包裹，不能把動靜傳遞得這么遠的。”
“說得也是，難道在賽場外，又有人在私斗？”
這個“又”就很讓人無奈了，明明競技場里有專門供人私下解決恩怨的競技房、決斗場什么的，但就是有人冒著被罰款、被拉入黑名單的風險，也要在其他地方打。
什么走廊啊、廁所啊、娛樂包廂啊，都有可能成為人們私斗的戰場，每次都破壞掉很多公共設施，還會波及無辜群眾什么的，大大增加了競技場方面的工作量，所以競技場對這種事是深惡痛絕的。
這會兒這兩個經理互相對視一眼，腦袋上天線歘一下就豎起來了，趕緊去查，看競技場哪些不該有神力的地方出現了神力波動。
結果異常神力波動沒發現，倒是發現有一個地方信號沒了，整塊區域都灰掉了。
這絕對有問題啊。
而且經過程序分析，這一陣陣的異常震動好像就是從這個無信號區域傳來的。
那里一定出事了！
那還等什么？趕緊叫上人馬趕過去啊！
此時，璇音還在放水，她身后的水門里頭好像有無窮無盡的水，而對方眾人被這如同泄洪一般的水流沖刷得東倒西歪。
周圍的星圖又恰似一面面墻壁，把這水給堵住了，于是這片區域的水位在迅速升高。
除了個別神衣能飛的，其他人都在水浪里掙扎。
“啊，我殺了你！”一個昆蟲神衣的飛了起來，頂著尖銳的口器朝璇音沖來。
璇音一擺手，一道水浪撞了過去，把這人撞飛出去，撲通一聲砸進水里。
水里還有一條條水龍，好像一只只水鬼的手，把其中的人一個個纏住，往深處拖去。
“撤！快撤星圖！”
一人嘶吼道，那個星圖女奮力從水里掙扎出來，惡狠狠地瞪了眼璇音，身上的皮膚又蠕動起來，周圍的星圖一張張消失。
水頓時從這些地方涌了出去，涌向其他走廊和通道，水位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星圖女嗆咳著冷笑：“你這神衣只適合在狹小的空間里使用，現在看你還有什么招！她已經用了兩件神衣，肯定沒體力了，趁機弄死她！”
這些人頓時就如同聽到了戰斗的號角，又一鼓作氣地涌了過來。
璇音挑挑眉，解除了附神狀態，這無疑讓對方覺得她真的后繼無力了，更加激動地沖過來。
系統懸浮在空中，嘖嘖搖頭：“知道她醞釀了這么久是為了什么嗎？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沖沖沖。”
璇音再一次拿出了神衣束扣，這次束扣上只有一個執著傘的長發曼妙背影。
星圖女一驚，還來！
她心中又慌亂又不敢置信，這人到底有多少體力和精神力，還能繼續附神？
一定是裝的，一定是強弩之末。
她一咬牙，再次釋放出一張星圖，這次的星圖和之前的都不一樣，是紅色的，圖案也更為復雜和龐大，橫在璇音的頭上，整個空間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張星圖的作用是阻隔神力傳輸，橫在頭頂，就是阻止附神的意思。
她喊道：“就趁現在！”
眾人以各種各樣的形態，揮舞著各種各樣的神力技能沖了過來。
璇音氣定神閑地按下了神衣束扣。
下一刻，一道粉白色的，非常溫柔的神光從天而降，輕而易舉地穿透并且劈碎那張紅色星圖。
星圖女的臉上還掛著勢在必得的興奮表情，在神力降落的這一刻，這表情都還來不及變化，就隨著星圖被劈碎，她整個人也噗嗤地噴出一口血，直直地墜落下去，砸進水里。
附近的包間里，人們正玩得好好的，忽然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
“哎？你聽到了嗎？什么聲音？”
“好像是水的聲音？”
開門一看，嘩地一下，兇猛的水流一下子就沖了進來，把人給沖倒。
“臥槽哪里水管破了！”
“發大水了！發大水了！”
其他包廂的人也紛紛開門來看，然后都被水淹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驚慌怒罵，下一刻，水就自己退走了，非常溫順又非常迅速地退走了，就像被什么東西召喚了一般。
人們爬起來，面面相覷，身上的衣服甚至都一下子干了，地上的地毯也重新變得干巴巴的，一滴水漬都沒留下。
“你們快看！”人們一看，桌上的酒水、飲料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抽了起來，朝門外飄去。
我去，這什么玄幻場面？
人們趕緊追了出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兩個經理正帶著一群人往這邊趕，跑到一半，突然前面拐角涌出來滔滔水浪，他們都傻了。
他們競技場是被水淹了嗎？
“是神力制造出來的水！”一經理吼道。
“好強的神力波動！”另一經理拿著測量儀，看著上面上下浮動的數條數據柱，大多是在四五百上下，但其中有一條如同異軍突起，一下子破了一千、兩千……
這什么牛人啊？
這樣的牛人為什么在這里鬧啊，別把競技場搞塌了，感覺整個大樓都在可怕地震動著。
就在水浪即將打中他們的時候，水浪整個一頓，然后迅速地退了回去。
去得比來的時候更快更猛。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追！”
競技場其他區域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杯子里的水在震動，然后水就莫名地自己飄了起來。
洗手間的人正在洗手，忽然水流就落不到手上了，奇怪地一看，咦，水飄起來了，飄到頭頂，從門口飄走了。
這人：……
保潔阿姨正在拖地，忽然水桶里的水整個浮了起來，拖把一下子變得無比干燥，水都跑了！
保潔阿姨：！！！
智能機器人正趴在墻上擦墻，忽然一陣顫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水箱自己開了，水箱里的水仿佛長著腳一般自己跑了。
機器人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追：“我的水！我的水！”
看到這一幕的兩個顧客：“……不是，我眼花了？這是智能機器人的追妻表演？”
餐廳里正在用餐的人，忽然發現湯不見了，沙拉變成了菜干，米飯仿佛瞬間被陽光暴曬過三天三夜一般，變得又干又脆。
抬頭一看，一個個水團排著隊溜走了。
“這是怎么了？”
“競技場的建模是要完蛋了是嗎？”
“神力！我感覺到了好濃烈的神力！”
“難道是控水神衣？哪個大神出新神衣了？不過這作用范圍是不是太大了？”
人們議論紛紛，又驚奇又莫名興奮。
黑橙和朝霞兩個戰隊，按理應該開始加賽了，但兩邊都無心戰斗，朝霞這邊沒把璇音留下來，隊長的心都飛了，而杜方行根本心都不在賽場上了。
至于黑橙這邊，大家圍著剛剛來的程書回給他說剛才的發生的事。
“你來得太遲了，沒有親眼看到，真是可惜了！”
程書回問：“就是那個藍頭發穿裙子的？那我剛才路上碰到了。”
“你碰到了也沒打個招呼什么的？”
程書回：“……我也不知道她是大師啊。”
忽然，他們感覺整個建筑在震動，然后就看到濕敷的毛巾迅速變干，瓶子里的水在快速蒸發。
“這是怎么了？”
“是神力啊，感覺又是什么控水神衣吧。”
“好像是娛樂區那邊的傳來的動靜，居然能影響到這里嗎？”
程書回突然說：“你們說的那個大師，好像就是往娛樂區那邊去的。”
眾人面面相覷，控水，神衣，如此大的動靜……不會吧？
黑橙戰隊的人都站了起來，去看看去看看。
朝霞戰隊的人：“……他們干嘛去，不比賽了？”
朝霞隊長這會兒光腦上也收到了最新消息：“娛樂區那邊出事了！快去看看！”
就連競技場外的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地面怎么了，怎么在震動？”
“難道有魘獸要出來了？”
來來去去的行人們不由地駐足下來，然后，他們就看到了，地底下不斷有水汽飄上來，而且全都飄向競技場，不遠處的那條河也震蕩不已，最后唰地一下，河水被吸了起來，涌向競技場。
行人們：“！！！”
競技場內，娛樂區，系統哇哇大叫：“你這作用范圍太廣了，把好多人都嚇到了，要不要收斂一下哇！”
璇音手持一把傘，懸浮在空中，一身粉白色的衣裙翩飛，她閉著眼睛，沒有理會系統，只用自己的意識去感受周圍的水元素。
神力和精神力交纏，觸角一直可以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只要被觸角勾動的水元素，都聽話地朝她匯聚而來，供她驅策。
璇音睜開了眼睛，看向下方星圖女等人，他們已經被大水淹沒，完全無力抵抗，在水中沉沉浮浮，狼狽不堪，有幾個勉強能抓住周圍的東西固定自己。
他們本有八個人，但璇音眼中，卻出現了身形影影綽綽的第九個人。
那是一個古代文弱書生打扮的人。
那就是“許仙”，是這件白蛇神衣的命門，一旦有人發現“許仙”并將之抓住殺死，白蛇神衣即破，璇音就會受到反噬。
璇音心念一動，控制著“許仙”走位，還將他變成了和那八人中某一人很像的模樣，就那么隱藏在人群中。
璇音點點頭：“這件神衣我懂了。”
她抬起手，四面八方的水涌了過來。
嘩，沖破窗戶的，沖破墻壁的，沖破水管爆進來的，從頂上灌下來的，瞬間把這個不大的空間徹底淹沒。
那些趕來看熱鬧的人直接在外圍就被創飛。
就連那兩個經理帶來的隊伍，里頭有不俗的附神師，全副武裝的情況下，也壓根無法靠近。
好在很快一切平息下來，水位漸漸退下去，人們踩著濕漉漉的地面走進去，就看見地上全是被沖出來的垃圾，而一地垃圾里長出了八個人，男女老少的，橫七豎八，不省人事。
經理抹了抹臉上的水，有些茫然無措。
很快，后面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轉頭一看，一群穿著安全署制服的人走了過來。
“我們接到報警，這里有八個疑似間諜的可疑人物。”
他們都看向地上那八個昏迷的人。
“帶走！”
另一邊，璇音撐著傘慢慢走著，她的傘往身旁傾斜，傘下正是那個“許仙”。
水漫金山，把“許仙”救出，這才是圓滿的結局。
璇音越走就越覺得身上輕松，之前水漫金山消耗不小，但隨著一點點走遠，她正在一點點地恢復。
她恍然道：“所以，救了許仙之后，越是把他帶得遠離‘金山寺’，我之前付出的一切，就越是能恢復。這是對我的獎勵。”
系統也很驚訝：“這是你自己設計的劇情？”
“不是，應該是神塔自己加的。”
“哇，這神塔果然是個悶騷的，還會自己加這種設計。”系統說，“那很好啊，以后你每次使用這件神衣后，就把許仙遠遠地帶走，就可以補給附神中的消耗了。”
璇音點點頭，忽然，前方傳來腳步聲，璇音抬頭看去，兩撥人你擠我我擠你地跑過來，不是黑橙和朝霞兩個戰隊還是誰？
她停下腳步，對方看到她也停下來。
走廊里燈熄滅得只剩下一兩盞，光線昏暗極了，天花板和墻壁還在滴答滴答地滲水，地毯更是吸飽了水，一腳一個水漬。
就在這樣的場景中，前方突然出現一個長發長裙的女子，還撐著一把樣式奇怪的紙傘，那傘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一點雪白的下巴，而且傘還是傾斜著的，仿佛傘的另一邊，存在一個肉眼看不見的人。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黑橙和朝霞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是什么人？”朝霞隊長喊道，上下打量著，這頭發是黑的，裙子也不對，身材也不大一樣，應該不是剛才那個大佬吧？
唯有程書回眼睛一亮：“這是神衣？”他趕忙問：“你是石磯娘娘嗎？或者說，你和石磯娘娘有什么關系？”
這副打扮，這風格獨特的衣飾和發型，雖然和石磯娘娘不大一樣，但也和現在已知的所有風格都不一樣。
他有種預感，這可能又是一種神話人物的神衣。
他往前快走兩步，想看清對方在傘下的臉。
然而下一刻，對方將傘放了下來，隨著傘合起，那傘、那人身上的衣裳和長發，如同視覺特效一般星星點點地散去。
人們睜大眼睛，但光點散去后，前方空蕩蕩一片，哪里還有什么人？整個走廊好似更晦暗了些。
“不、不見了！”
“你們有感覺有人離開了嗎？”
兩個戰隊的人都屬于戰斗人員，雖然可能水平不是特別的高，但也不會多差，可他們絲毫感受不到有人離開。
仿佛他們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個幻影。
明明走廊里這么多人，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感到后背一陣發毛，冷颼颼的。
……
璇音從競技場里走出來。
此時競技場里里外外都挺亂的，她出來的時候給自己換了一身皮膚，因此混入人群毫無壓力。
璇音就在競技場對面的店鋪里，給自己點了一份甜點。
雖然接連附神了四件神衣，但她并不覺得多么疲憊，就是感覺體力消耗有點大，有那么點低血糖的感覺。
系統：“要是低血糖了，你得退出夢世界，在現實中補充能量啊。”
璇音道：“不急，夏城英現在在哪里？”
系統卡殼了一下。
哇哦，它完全把這個人忘了呢。
“我馬上聯系他出來。”
璇音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把白蛇的附神體驗詳細地記錄下來。
這件神衣的威力確實挺強的，而且非常適合在開闊的環境中使用，周圍最好有濃郁的水元素，就是最好有河流湖泊的那種。
使用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許仙”的安全，“許仙”是一個半透明隱隱約約的狀態，存在感很低，但如果旁人注意觀察的話，還是能發現的，然后就是使用結束后、附神解除前，最好將許仙帶離，越遠越好。
也因為“許仙”的存在，所以這件神衣的作用對象的數量，其實最好盡可能地多，這樣才更利于“許仙”隱藏。
寫完后，她將文檔保存，讓系統放進隱蔽文件夾里，然后把白蛇的傘和衣服的設計圖發給彭氏造神廠，讓他們去打造。
“剩下就是孟婆還沒有試用。”璇音想著，又挖了一勺甜點進嘴里，細膩綿密的口感讓她享受地瞇起了眼睛。
沒一會兒，店里涌進來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
“競技場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里面被水淹了個透，太邪門了。”
“邊上那條河都被抽干了。”
“安全署的人都來了！”
“幸好老板你這家店離得比較遠，其他比較近的店里面的飯菜都被抽干了水份！根本沒法賣了。”
“這要真是神衣的威力，范圍也太廣了！”
璇音一邊聽一邊吃，又過了一會兒，系統提醒她：“夏城英過來了。”
璇音抬頭看去，透過店鋪的玻璃窗，看到夏城英頭上腫了個大包，身上濕淋淋地跑過來。
璇音：“呃，他怎么弄成這樣？”
系統：“好像是你在放大招的時候，他靠得比較近，被創飛了，撞到了頭。”
璇音起身出店，來到一棵估計也是被她抽干了水份而干巴巴的樹木邊上，在夏城英跑過的時候，開口道：“夏城英。”
夏城英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璇音抬頭看他：“約你的人，是我。”
夏城英不確定地道：“大、大師？”
璇音現在的外形，和之前藍頭發非主流的那個，又不一樣了，現在的她，一頭栗子及肩發，在腦后低低地扎著，穿著非常大眾的休閑服，雖然依舊靚麗精致，但沒有那么顯眼了。
璇音道：“是我，你真的想讓我治療你的哥哥？”
夏城英趕忙道：“是，是的！”
璇音：“哪怕我在這方面一點經驗都沒有？”
夏城英道：“昨天醫生給我哥下病危通知書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封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璇音：“你哥在什么地方？”
“首都星第一特區。”
第一特區是公認人才最多、附神醫師最多的地方，為了求醫定居在第一特區很正常。
璇音道：“他還能進夢世界嗎？”
“不能。”
璇音道：“好，我會盡快去見他的，見了他我才能制定治療方案，你把之前所有的附神醫師給他治療過的方案和病歷都傳給我。”
系統雖然搜集了不少資料，但不一定是全的。
夏城英趕忙道：“好的好的，我馬上回去整理，然后發給你。”
“還有，你知道何仙姑仙丹嗎？”
“知道！我已經弄到了兩顆，但醫生說這個對我哥沒用。”
璇音贊賞地看他一眼，能弄到仙丹，說明行動力是可以的。
她說：“現在可能用不著，但驅逐魘獸后用得上的。”
“那我是不是該多弄幾顆？”
璇音點頭：“自然是越多越好。”
說完，璇音就離開了，夏城英思索著怎么弄到更多仙丹，一抬頭人已經不見了。他怔了怔：“我還沒告訴她現實地址呢。”
退出夢世界后，外面已經天亮了，璇音照常做了一套訓練，然后把東西收拾起來，退房去機場，準備回第一特區。
然而剛到機場，才刷了個身份，那工作人員就目光奇怪地看了看她，告訴她身份識別有點問題，讓她稍后一下。
系統：“我覺得不對，你的身份哪有什么問題啊。”
璇音也覺得不對，但情況不明，也只能坐著等，過了沒多久，兩個安全署的人朝她走來：“你就是程璇音？”
“是我。”
對方：“程家涉嫌通敵賣國，你身為程家人，也有嫌疑，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璇音：“……”
系統：“啥玩意兒？”
璇音吃驚了一下后，大概也猜出來了，應該是競技場里那八個人被審問出什么了，她之前就猜測，那八人和與程子馨聯系的那星羅區人有關系，現在看來，她大約是沒猜錯。
她直接坐安全署的快艦回第一特區，原本兩個小時的旅程縮短到了一個小時不到，落地后就被單獨關押起來進行審問。
審問她的還是個熟人。
“程璇音同志，我是你的審訊官，安全署軍官，晁異。”
璇音看著面前的軍裝青年，道：“晁異中校，你好。”
上次見面還是在學校，她剛穿越過來，拍個參賽視頻拍出了神力波動，當時上門調查的就是晁異。
之后食堂里，璇音引誘程子琪發瘋，也是晁異來問話。
而接連兩次，璇音都在他面前蒙混過關。
不過璇音不知道的是，后來她第一次進入夢世界時，還和晁異打了一次照面，且因為附神后遺癥和她的神力大爆發，晁異受了不小的傷，一直養傷到現在才恢復工作。
晁異頷首：“璇音同志，請問你對程家了解多少？”
璇音怔了怔：“我對程家了解不多，之前三年，一直是住校，和程家人來往極少。”
“那么，你對你流落在外的那十三年，還有記憶嗎？”
璇音搖頭：“沒有。”
“一點都沒有嗎？”
原主沒有留下記憶，她也沒辦法啊，璇音搖頭：“真的沒有。”
晁異記錄下來，看了璇音一眼：“你的堂姐程子馨說，你失蹤的這么多年，一直在星羅區人的控制之下，你是被他們洗腦之后送回來的間諜，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璇音：“……”
璇音：“啊？”
前一刻還事不關己，沒想到居然牽扯到了自己，璇音的心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
她說：“我？間諜？我怎么不知道？她程子馨有什么證據嗎？我從來也沒有接觸過任何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命令。”
晁異道：“她說你目前還未被喚醒。”
璇音好笑：“既然還未被喚醒，那說明我什么都沒做過，那怎么證明我是間諜呢？”
晁異合上電子本，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璇音一眼，眼前的女孩相比他之前在學校里見過的模樣，有著不小的變化，和檔案記載的程璇音，更是變化極大。
就好像一顆蒙塵的寶石，一點點散發出了她本應有的光芒。
再結合她之前在程家壽宴上，生撕程子琪手臂的行為，也難怪有人懷疑，程璇音已經被喚醒了。
他道：“我們會詳細調查的，對此，你真的沒有別的要說的嗎？”
璇音搖頭：“我對這件事，真的一無所知。”
晁異走了，璇音被關在單人間，系統也終于查完事情始末回來了。
“是這樣的，事情還要從那個車庫視頻說起，我們前天晚上不是把那個視頻發給程書回了嗎？他拿到后，立即就通過他的老師把視頻上交了。由此，程子馨被認為有間諜嫌疑，立馬就被抓了。
“但她死不認罪，然后今天你遇到的那八個人，確實就是星羅區派來的間諜，因為程子馨那邊出事了，他們自覺潛伏不了多久，就想撤退前干一票大的，在第一特區制造一些恐怖事件，然后不是被你一鍋端了嗎？他們被安全署帶走后，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然后程子馨又被錘了是間諜。
“這一次她是賴不掉了，于是就破罐子破摔，把很多人拖下水，整個程家的大事小事都抖落出來了，其中就有你。她說你流落在外的那些年，是被星羅區的人秘密培養了，他們用特殊的神衣封鎖了你的記憶后，把你送回來，就等著合適的時機再喚醒你。她還說之所以把溫家的婚事讓給你，就是為了讓你嫁入溫家，以后好掌控溫家。”
系統氣道：“媽的說得居然還挺有道理的，最重要的是，你說不出那些年發生過什么，你根本就沒有那段記憶，怎么辦，就這么被她誣陷？”
璇音坐在窄窄的床鋪上，后背靠著冰冷的合金墻面，雙臂交叉，表情倒是挺平靜的：“恐怕不是污蔑。”
系統：“什么？”
璇音道：“我之前就很奇怪，為什么原主會完全沒有那些年的記憶，你看，原主父親是星羅區人害死的，原主的失蹤有星羅區人的手筆，那么，與其把原主弄失蹤弄死，不如自己藏起來暗中訓練，到時候再送回來，也是一顆好棋。”
系統大驚：“所以原身還真是間諜？！”
璇音道：“她被培養過可能是真的，但她沒被喚醒也是真的，什么都沒做過，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叫間諜呢？她就是個傻叉戀愛腦罷了。”
璇音懷疑，原身回來三年都沒被喚醒，可能就是背后的人看她是個戀愛腦，難當大任，才一直沒有喚醒她。
看來有時候，戀愛腦也能救命啊，如果原身真做過間諜的活，那她現在就真的有點麻煩了。
“所以，我們現在就這么等著？什么也不做？不然你亮明自己的身份吧。作為一個強大附神師，他們得對你客客氣氣的。”
璇音嘆了口氣：“那么做的話，反而更糟。你忘了，我曾在設計師比賽中說我不是帝國人，也不是聯邦人，這時候亮出身份，等于告訴所有人，我已經被喚醒并且認可了我是星羅人，我從頭到尾都是有清醒認知的，完了我還有那么強的神衣，你說，聯邦會怎么看待我？”
系統啞然了半天，囁囁道：“一個極具威脅性的異類，一個放棄了自己聯邦人身份的叛徒，一個不知道從星羅那邊學了多少本事回來搞事的間諜，一個有兩幅面孔，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的可怕人物。”
璇音點頭：“沒錯。”
系統團子愁得都癟了一圈：“那事情不是復雜起來了？”
璇音道：“倒也不必那么擔心，至少作為程璇音，我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沒干過。不過一直被這么關著的話，夏城英那邊該等不及了。”
系統：“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擔心別人！”
“我既然答應了人，自然要做到。”
璇音的光腦被沒收了，有系統在，她不擔心那光腦里被人查出什么，只是此時無事可做。
她想了下，問系統：“我想把石磯娘娘和鹽水女神的授權放出去，你幫我操作一下。”
系統：“你現在還惦記那些？”
璇音道：“正因為我人在這里，另一個身份才更應該有些動作，以此區分開來。”
系統：“好吧，我看看……石磯娘娘無法授權，鹽水女神可以授權的名額也是五個。”
“好，那就發出公告，征集鹽水女神的申請者吧。還有，放個預告，就說，神話人物流派即將誕生。”
說完，璇音閉起眼睛：“把附神醫師的知識念給我。”
我去，這是要在腦海中默默學習？
系統面對這個卷王也是無可奈何，任勞任怨地一統多用，那邊幫她辦事，這邊還要充當讀書機。
……
而此時，程書回和賀知意也很著急。
他們也經過了審問，好在他們這些年和程家沒什么來往，做過什么、遇見過什么人，也都是有跡可循的，加上程書回之前還上交了車庫視頻，也算是立了功。
所以確定兩人沒有通敵嫌疑后，兩人就被放回到家里，只是暫時行動不得自由。
“音音還沒有消息嗎？”賀知意急得團團轉。
程書回安慰道：“媽你別太擔心，璇音那邊是單人關押，不會受委屈的，只要她什么都沒做過，就不會有事的。”
賀知意哪里能放心，眼睛里布滿血絲，咬牙切齒：“你爸原來是星羅人害死的，音音可能是被星羅人養大的，怎么會這樣？星羅人……就是這些畜生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程書回扶著賀知意坐下，蹲在她面前：“媽，程子馨胡亂攀咬，倒是咬出程家內部不少骯臟事，這次過后，程家人得倒下一大片，程家會元氣大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想把程家奪回來，那樣，我的地位、話語權才會變大，才有可能保住璇音。”
賀知意默默地流下淚來：“媽知道，即便這次音音能洗脫嫌疑，但她被星羅人培養過的標簽是洗不脫的，她會被列入高危名單，會在監視下生活，還會被限制各種自由……”
她擦了擦眼淚：“我都懂，你去吧，把程家奪回來，去做程家的家主，媽也會聯系你爸你爺爺從前的故人，讓他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