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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1)

    新生入學(xué)的第一天, 般弱撞人槍口上了。

    所以說,搞過的男人當(dāng)自己的上級什么的,真是太討厭了。

    小綠茶內(nèi)心將人罵得狗血淋頭, 出了隊列。

    “報告裁決者,是我。”

    綺莉咬了咬牙, 也跟著她走出來,“報告裁決者,還有我。”

    裁決者低垂眼睫, 步伐沉穩(wěn),從隊伍末尾走到前方。

    軍帽壓下冰冷濃重的陰影,“入學(xué)之前, 《圖靈學(xué)府守則》沒讀?”

    綺麗臉色一變。

    這個《圖靈學(xué)府守則》就是所謂的“新生手冊”,一本厚厚實實的,比她愛吃的漢堡還厚, 從考核到通知入學(xué)還不到一個月, 鬼才讀得完呢!

    裁決者也太為難人了吧!

    般弱現(xiàn)在的心理活動跟女同學(xué)的差不多,那個厚得跟磚頭似的家伙, 她拎著手都沉,隨便翻了翻,就記住了最重要的前十條,只要不違背這前十條,她再無法無天,也不會被學(xué)府開除。

    而且般弱自覺是個老實人,別人不來惹她,她絕對安安分分當(dāng)路人甲。

    她跟女主不同, 女主需要庇佑才活得下去, 她不需要。

    所以般弱就按自己的想法過了。

    她不需要太風(fēng)光, 如果哨兵向?qū)в刑蓐牐驼局虚g的,不出頭,也不落后,最是安穩(wěn)。

    般弱抱著“我就是個路人甲”的想法入學(xué),哪想到偷一偷懶,報應(yīng)就來了。

    這下肯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

    般弱也是個光腳不怕穿鞋的,揪都揪出來,還不如痛快受罰!般弱暗想,她回去就把《圖靈學(xué)府守則》讀熟,讓這群人再也抓不住她的破綻。

    “既然那么愛說話,那就去植物園,跟寂寞的蟲蟻說說話吧。”

    紅瞳映出一片冰冷的光。

    指揮系新生們噤如寒蟬。

    這S1班的裁決者也真狠啊。

    “植物園”是什么地方?那里住著食人花、毒泡蟻、真實之蝶、嗜血稻草人等等星際兇獸,惡名昭彰,名列學(xué)府的“十大恐怖之地”。

    S2班的裁決者猶豫了下,勸道,“要不還是算了吧?新生,不懂事。”

    還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向?qū)亍?br />
    “斯藍教官,你來押她們?nèi)ァ!?br />
    金發(fā)裁決者的語氣不容置疑,求情者只得閉上了嘴。

    斯藍低頭,“是,裁決者。”

    他轉(zhuǎn)動冰川藍的眼眸,面上毫無情緒,“你們兩個,這邊。”

    般弱沒坐過囚車,但這感覺跟坐囚車差不多了,她們兩個走在前面,教官走在后頭,手里拿著一根教鞭,驅(qū)使著她們一刻也不能停下。

    每到交叉路口,這位藍眸教官提醒她們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直行拐彎,跟冷冰冰的地圖導(dǎo)航似的。

    圖靈學(xué)府僅有一千六百八十名學(xué)生,但地圖承包了二十八座塔,般弱光是數(shù)訓(xùn)練場都數(shù)得手軟。除了新生召集,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前輩正在訓(xùn)練,休息的學(xué)生則是看著她們,趁著教官和裁決者不在,各自小聲討論。

    “這兩個女向?qū)切律矗克齻冞@是去哪兒啊?”

    “這條路還能去哪,植物園唄!”

    同伴倒吸一口涼氣,“我靠,不是吧,第一天就玩這么大的嗎,這是哪個裁決者下的命令啊。”

    “你還不知道嗎?黑塔進了三個畢業(yè)生,扎堆做了S1指揮班的裁決者和教官。”

    “……學(xué)弟學(xué)妹也太慘了吧。”

    “等等,那個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怎么那么眼熟?”

    “兄弟,我好像也見過。”

    “臥槽,那不是我綠茶女神嗎!她原來是向?qū)О。 ?br />
    “什么什么,女神在哪啊?”

    高年級的學(xué)長群瞬間轟動。

    哨兵感官敏銳,斯藍將這一切聽進耳里。

    “19號,你很受歡迎。”

    突兀的男聲令般弱的腳步頓了一下。

    完了,受罰還不止,教官還要發(fā)難。

    在仇人手底下混真他媽的艱難。

    般弱立刻頭腦風(fēng)暴,“報告教官,他們只是膚淺看到了表象,喜歡的不過是我這一副漂亮皮囊!”

    她都這樣貶低“情敵”了,兇兔兔應(yīng)該滿意了吧?

    對方冷笑,“的確,你除了這臉蛋和身材,也沒有其他什么可取之處了。”

    “……”

    教官,你這就有點人參公雞了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般弱忍氣吞聲,不跟他計較。

    斯藍自討沒趣,也不吭聲了,押著她們到了一座植物園,外面籠著一層透明罩,般弱能清楚看見里面郁郁蔥蔥的樹木、花草、粉蝶,就跟普通的植物園差不多,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看管植物園的是一位S級退休哨兵,老大爺摸了摸花白的頭發(fā),“裁決者說要關(guān)她們多久嗎?”

    沒說。

    這要聽教官吩咐。

    綺莉悄悄瞅了眼藍眸教官,他的年紀(jì)好像比她還小呢,怎么面癱得跟冰塊似的,還好其他兩位教官是個溫柔愛笑。

    既然是“弟弟型”的教官,也不會罰她們太重吧?

    綺莉正這樣想著,聽得教官面無表情地說,“晚飯我來接。”

    綺莉差點腳一滑。

    老大爺也吃了一驚,“要這么久?我怕這倆個娃娃受不住啊。”

    “潛力是要逼出來的,不然她們來圖靈學(xué)府干什么?”

    “……那,那行吧。”

    “嘭——”

    艙門關(guān)閉。

    般弱首先看到一片金黃麥浪,扎了數(shù)十個稻草人。

    同伴表示自己的腿有點軟,“般弱,不,1號,你是不是得罪教官了?我怎么感覺他專門是沖著你來的?”

    她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老娘就是你們愛情游戲的陪葬品嗚嗚。

    般弱抹了把臉,“我不是說了嗎,除了那個艾倫教官,都是我仇人。”

    別看敏西笑嘻嘻的,墮落神族最記仇了,這一筆筆的賬,他都記著呢,說不定等著某個“盛大的場合”,一并發(fā)作,讓她再也不能翻身。

    全是兇狠的貨色。

    “不是,你是怎么得罪三個的?”這也太厲害吧。

    面對同伴的一臉崇拜,般弱沒好意思說是自己吃干抹凈不認(rèn)賬了。

    “噠噠噠——”

    皮質(zhì)軍靴又重新折返。

    “管理者,我要調(diào)取監(jiān)控,確認(rèn)她們的狀態(tài)。”

    斯藍繃緊著臉。

    老大爺笑呵呵點頭,“沒問題。”

    在監(jiān)控室內(nèi),有數(shù)十個人觀察著植物園的情況,最中央的主屏幕各自放大了兩個區(qū)域。

    其中一個區(qū)域是麥田區(qū),身材高挑的向?qū)Т邉由暗[,與稻草人搏斗。

    另外一個區(qū)域卻是熱帶雨林,盤踞著巨蟒毒物,久久不見人影。

    斯藍捏緊拳頭,“1號呢?”

    工作人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匯報,“剛才還看見呢,她一路追著稻草人的頭領(lǐng),誤打誤撞沖進了雨林區(qū)。”

    當(dāng)時他們也真是驚呆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彪悍的新生,對方還是個女向?qū)兀欢延|手,呸,是綠藤,纏得稻草人在線嬌羞,從五級麥田區(qū)慌不擇路逃進了二級雨林區(qū),生怕被女向?qū)Ыo生吞活剝了。

    “有了有了!1號在這里——”

    工作人員的叫聲戛然而止。

    1號在干什么呢?

    她跟雨林內(nèi)的植物兇獸嘰里咕嚕地交談,談著談著,自己挖了個坑,把身體埋進土里,熟練扎根,露出半截身體,揮舞胳膊,跟植物精們興奮地聊天。

    哪里是什么受罰,這就跟回娘家了差不多,還有果子雨露招呼著!

    “植物系還能,還能這樣戰(zhàn)斗嗎?”

    監(jiān)控人員的世界觀備受沖擊。

    哨兵跟向?qū)У牧孔荧F大致歸為兩類,生命類和非生命類,其中生命類又分為動物系和植物系,哨兵兇猛,多數(shù)是動物系,而向?qū)睾停参锷`架構(gòu)了精神橋梁,花花草草的,別人一聽就覺得戰(zhàn)斗力不強。

    大部分事實也如此,哨兵是一線前鋒,而向?qū)е蛔鲚o助作用,防御力強悍,而殺傷力卻是薄弱不堪。

    正當(dāng)他們錯愕間,雨林區(qū)突然爆發(fā)一陣轟動。

    “這,這群蜂鳥想要干什么?它們怎么朝一級雪原區(qū)去了?”

    “還有蜘蛛猴、巨骨鱷、細葉絞刀榕……它們也動身了!”

    老大爺掌管植物園那么多年,經(jīng)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來,“它們這是要當(dāng)區(qū)域霸主!”

    正如圖靈學(xué)府有一年級、二年級、三年級,植物園也有區(qū)域之爭,誰排名第一,得到的資源也更多。只是一級雪原區(qū)有真實之蝶控場,二級雨林區(qū)向來不敢冒險推進,怎么今天突然就發(fā)起攻擊了?

    般弱作為幕后黑手,被雨林區(qū)奉為座上賓,還派了兩只巨型松鼠保護她。

    至于她為什么這樣做?

    那當(dāng)然是徹底通關(guān),從危機四伏的植物園脫身啦。

    進來之前,般弱特意瞄了眼掛在墻上的規(guī)則,凡是受罰者,要么乖乖待著,累積足夠的時間,要么直接找出口。

    出口就在一級區(qū)域。

    “她,她胡鬧!”

    外面的斯藍氣得胸口發(fā)疼,“一級區(qū)域她也敢闖?放開防護罩,我要進去!”

    眾人面面相覷。

    “快點,我會向赤,向裁決者請罪的!”

    斯藍抵達一級戰(zhàn)場時,般弱正被一群蝴蝶追著跑,那兩只巨型松鼠為了保護她,渾身被撒了熒光粉,腫起一連串的小泡,痛得嗷嗷直叫。

    “你瘋了!”他斥責(zé)她,“一級區(qū)域也敢進,你不要命了!”

    “哎呀,來不及解釋了,快跑吧!”

    般弱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加害教官,罪加一等啊。

    他一愣。

    前方是曲曲折折的深綠迷宮,她的馬尾劇烈搖蕩著。

    手心滾燙。

    眼看著有一只真實之蝶要落到她肩上,斯藍猛地攥住,生生捏碎。

    他整只手瞬間被腐蝕了。

    糟了,這是真實之蝶!

    斯藍天靈蓋一涼,立刻說,“等下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不——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許跟我說話!敢說話你就死定了!”

    “哈?”般弱一臉莫名其妙。

    看見他滿手的血,為表示對教官的關(guān)心,般弱順嘴問了一句廢話,“沒事吧?疼不疼啊?”

    本以為這只戰(zhàn)斗兔會一臉高冷地撂話不用你管,要么就來一句小垃圾關(guān)你屁事。

    結(jié)果他癟了癟嘴,眼眶迅速紅了。

    他含著眼淚,抽抽噎噎地說,“疼,藍藍疼。”

    般弱當(dāng)場崴腳。

    第272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2)

    “噗嗤——”

    兩人直直栽進了雪堆里, 砸出一個深坑。

    般弱噴了一嘴的雪沫子。

    “咳咳咳……”

    她狼狽地直嗆。

    一道藍色流光掠過,真實之蝶的羽翼從般弱的頭頂掃過。

    她的瞳孔隱隱發(fā)藍。

    植物園的特級警報器隨之響起。

    監(jiān)控人員臉色大變,“不好,真實之蝶激發(fā)了1號的內(nèi)心欲望, 她失控了!”

    S級向?qū)У氖Э乩邮窒∩? 他們精神力更為強大, 但也溫和包容, 幾乎沒有攻擊性,即使進入到了結(jié)合熱, 也不會像哨兵那樣沖動暴走, 四處摧毀公共建筑物。

    從危險程度來說,哨兵失控是“災(zāi)難級別”, 而向?qū)Э厥恰靶〈蛐◆[”。

    但很顯然,眼前這一幕無不提醒他們, 這個女向?qū)Щ蛱厥? 破壞力不亞于強橫的S級哨兵。

    管理者迅速通知了S1指揮班的裁決者以及教官。

    “開啟特級防御, 清場!”

    在相關(guān)處理者到來之前, 經(jīng)驗豐富的老大爺立刻下達逃離指令。

    眾人俱是一怔。

    “管理者,不過是一個向?qū)? 沒那么嚴(yán)重吧?”

    “嘭——”

    監(jiān)控室瞬間坍塌, 屏幕錯亂閃動, 藤蔓從墻壁縫隙兇狠鉆出,上面甚至還掛著一道道冰棱。

    “不好, 一級區(qū)域的出口處被摧毀了!它, 它過來了!”

    工作人員神色驚恐。

    他們在植物園工作了那么多年, 這還是第一次見證受罰者強行“越獄”, 還成功了的!

    “呀, 抓住了。”

    伴隨著肆意的笑聲,數(shù)人被綠藤卷住了雙腳,直接拖進了墻里面。

    “啊啊啊我恐高啊!”

    “救、救命!我要暈了!”

    “這觸手……吸血的!救命啊!”

    尖叫、哭泣、笑聲,彼此起伏,現(xiàn)場混亂不堪。

    “好濃烈的植物香氣。”還沒靠近,敏西就笑了,彎著眼睛,露出虎牙,“看來是被關(guān)了,不高興,正在發(fā)脾氣呢。”就是這一回脾氣發(fā)得有點大,連植物園都差點被拆了。

    另一個教官艾倫有些好奇,“敏西教官,你跟新生認(rèn)識?”

    這語氣,怎么像是寵溺自家的姐姐呢?

    “認(rèn)識。”敏西大言不慚,“不但認(rèn)識,還差一點做了她的男朋友呢。”

    艾倫定了一個未婚妻,基于哨兵向?qū)У奶厥庑裕莻女孩子也安排在他的班級里。

    圖靈學(xué)府規(guī)矩甚嚴(yán),公共場合不允許親熱行為,但偶爾的眉目傳情還是可以的。

    艾倫剛到這個管理組的時候,除了他是有主的,裁決者和兩位教官皆是單身,令他很是忐忑,不敢過多討論戀愛的話題。

    這下好了,就像是找到了知音,艾倫的話匣子瞬間打開,“敏西教官,你既然看中她,還能狠下心罰她去植物園?”

    哨兵標(biāo)記向?qū)е螅撵`相通,情緒共享,沒什么大錯的話,艾倫完全舍不得讓自己的向?qū)芸唷?br />
    “噓。”

    敏西豎起一根手指,“罰她去植物園的,可不是我。”

    前方背影冰冷纖細。

    艾倫頭皮發(fā)麻,完了,剛來上班打卡就得罪上級了。

    SG階層等級分明,他來自第四塔,也是今年這一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然而,論起“名校出身”,他卻比不過第三塔的留級生,更別說他的同事們?nèi)堑谝凰膹娬撸瑩碛袩o法想象的特權(quán)。他隨便開罪一個,下場可想而知。

    “裁決者,我沒有那個意思……”

    對方抬手,做了個禁行的姿勢。

    “你在外面等著。”

    艾倫急忙表忠心,“裁決者,我還是進去吧,多一個人也好控制場面。”

    對方投來一瞥。

    眉眼鋒銳而不加掩飾。

    “你,太弱了,會送死。”

    艾倫臉龐火辣辣的,“是,您一切小心。”

    敏西卻沒有停留,跟著前方的身影進去,語氣一貫的散漫,“那我陪裁決者進去吧,萬一裁決者要舊情復(fù)燃,我也好阻止,您說是吧?”

    一張笑臉,做最目中無人的挑釁。

    紅瞳泛著無機質(zhì)的冷光。

    裁決者答復(fù):“隨便。”

    同一個人身上,他不會愚蠢栽第二次。

    兩人迅速轉(zhuǎn)入到事故中心。

    白茫茫的雪原淪為了植物的樂園,遮天蔽日的濃綠藤蔓,望不到邊。

    而碗口般大的、翡翠色的花恣意綻開,蜿蜒茂密地生長。如此賞心悅目的美景之下,生靈被震懾,被蠶食,被絞殺,潔白無瑕的雪上染了污穢,血色如星點。

    圣潔而邪惡。

    敏西呵出一口冷氣,看得入了迷。

    管理者則是焦急匯報當(dāng)前情況,“裁決者,植物園共有五級區(qū)域,一級區(qū)域和三級區(qū)域受災(zāi)最嚴(yán)重。1號失控嚴(yán)重,建議立即注射冰凍劑,強制沉眠,免得她從植物園逃脫,對其他學(xué)生造成傷害。”

    植物園關(guān)押了一眾“罪犯”,是他們從各個星球弄來的,專門用來訓(xùn)練學(xué)員,包括近戰(zhàn)能力、精神控制、同伴互助等等學(xué)習(xí)項目,現(xiàn)在被殺得只剩下了二分之一。

    管理員又驚又怕,只想盡快控制局面,讓1號停止殺戮。

    “怎么回事?”

    赤翻看著數(shù)據(jù)記錄。

    “是真實之蝶。”老大爺無奈嘆了口氣,“它喚醒了1號的深層意識。”

    真實之蝶戰(zhàn)斗力薄弱,卻穩(wěn)居一級區(qū)域,無非在于它的特殊喚醒性,撕破荒謬而又常態(tài)的表象,讓冰山下的一角得以重見天日。

    而這一角,是殘暴的癲狂,還是慈悲的憐憫,取決于本人。

    管理者也沒想到,看起來那么精致秀氣的女孩子,發(fā)作起來竟兇殘無比!

    “冰凍劑呢?”

    “在這!”

    赤拿了兩管,想了想,又多拿了兩管,隨手拋給敏西。

    一根綠藤破空而來。

    哨兵當(dāng)即躲開。

    嘭的一聲,碎屑四飛,建筑解體。

    “別躲呀,多無趣,快來陪我玩兒。”

    般弱抱緊了她好不容易捉住的獵物,伸出舌尖舔了他一口。

    斯藍渾身戰(zhàn)栗,嚇得冒出了兩只兔耳朵,軟軟地任人揉捏。

    “你,你……”

    “你喜歡么?”

    般弱好奇地問。

    斯藍憋得一張臉紅彤彤的,“你真無恥”這話到了嘴邊,因為真實之蝶的影響,硬生生改成了——

    “……喜歡。”

    斯藍想死。

    就現(xiàn)在。

    “這樣啊。”般弱興沖沖將自己的臉湊上去,如同討要糖果的小女孩,甜蜜地笑,“我也要!我也喜歡!”

    斯藍:休想!不可能!你做夢!

    然而這個念頭剛落地,他的身體傾斜過去,誠實無比親了她好幾口。

    般弱笑得直躲,“藍藍,我好癢啊。”

    回過神的斯藍又羞又惱,用他的意志力抵抗著真實之蝶的侵蝕。

    “明般弱!你夠了!”

    般弱是得寸進尺的小綠茶,整個人纏住他不放,可憐巴巴地說,“這就夠了嗎?可是,可是我還有更過分的沒有做啊。”

    索吻還不夠過分嗎?!

    斯藍怒視她。

    “藍藍,蘿卜味,很香,很好吃。”她滿臉認(rèn)真,向本人申請,“我可以把你吃進肚子里嗎?”

    哨兵的血肉是最肥美的養(yǎng)料。

    她精神虛弱,急需進食。

    “當(dāng)然不——”

    斯藍對上了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的,他不自覺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情緒,“……行。”

    般弱高興地拍掌,隨后將他壓進了藤蔓里。

    她猛地一扯金屬腰帶。

    這回給斯藍嚇出了個短尾巴。

    她摸索著,驚奇無比地感嘆,“好短!好圓!像一只球球!還軟糯糯的熱乎乎的!”

    斯藍被她強行翻了個身,半趴著,羞憤欲死。

    “咦?你的尾巴還能拉長呀?”

    般弱翻來覆去地研究著,愛不釋手,仿佛得了一件心愛的玩具。

    他臟了。

    斯藍紅著眼眶,每一根毛孔都寫滿了絕望。

    他腦海里盤旋著“住手”、“不許摸”、“垃圾你滾遠點”等等臺詞,張嘴出來的卻是:“你多摸摸,我喜歡你摸我的毛毛。”

    見鬼!

    什么毛毛!

    誰他媽喜歡了!

    斯藍咬牙切齒,等這效果過去,他一定要鏟除真實之蝶的老巢!讓它們絕種,再也不能禍害別人!

    “摸毛毛舒服嗎?”

    斯藍喉嚨一癢。

    “……昂。”

    昂個屁啊啊啊!

    敢摸他尾巴,明般弱這個小垃圾,他一定,一定弄死她!

    “唰——”

    風(fēng)聲襲來。

    綠藤發(fā)出尖叫聲,切口整齊,冒出綠色汁液。

    般弱警覺。

    罪魁禍?zhǔn)渍驹诰薮蟮凝埵咨希瞪品凵涑霰涞墓猓厍敖鹚腚S風(fēng)搖曳,威嚴(yán)而冷厲。

    他語調(diào)緩慢,不近人情,“1號,你私自破壞植物園,追罰一等,禁閉半月。”

    般弱歪了下頭。

    “你不是也喜歡我么,怎么還要罰我呀?”

    真實之蝶就像是一把鑰匙,開了牢籠,放跑兇獸,讓般弱的黑暗性格占據(jù)了上風(fēng)——貪玩、沖動、冷血、追求刺激。

    所以此時的她毫不猶豫拋棄了斯藍這個玩具,轉(zhuǎn)而投向新的玩具。

    借著藤蔓,她順利滑到了他的面前,手指戳了戳對方的臉。

    “也不硬啊,怎么板著臉呢?笑一個。”

    赤倏忽出手,冰凍劑扎在她的脖子上。

    “啪!”

    對方半路攔截了他。

    赤瞇起紅瞳。

    速度快到這個程度了么?

    “哇哦,好長的針呀,扎著可疼了!”她皺著眉,發(fā)脾氣,“我不要打針!你個壞人!”

    冰凍劑驟然爆裂。

    藍色碎片再一次化成了塵埃。

    “你沒有攜帶什么危險物品吧?”她嘟囔著,“你不聽話,也不乖,我要搜身。”

    她貪玩般摸上對方的喉結(jié)。

    下一刻,他主動靠近,貼著身軀。

    微軟的嘴唇吻了她。

    般弱并不抗拒這股白麝香的信息素,她睜著眼睛,舌根使勁,往里頭探了探。

    ……咦?

    薄白而潤的舌苔上,她碰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

    它彌漫著血般的鐵銹氣息,邊緣極其鋒利。

    般弱被割傷了,刺痛不已。

    她正要后退,對方卻摁住她,譏笑道,“明小姐,割舌之痛,這樣接吻不帶感嗎?”

    般弱的手又被一股力道扯過去。

    “不許親他!”

    兔子紅著眼,兇極了。

    “我尾巴給你摸!”

    第273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3)

    “尾巴!”

    般弱腎上腺素飆升, “尾巴在哪?我要摸!”

    脖頸刺痛,冰藍液體順著針管突破皮肉。

    大腦瞬間進入冷凍時間。

    般弱癱軟般滑落下去。

    視線失焦之前,她看到了扎她脖子的罪魁禍?zhǔn)? 軍帽歪斜不羈地掛到一邊, 露出淺淺的虎牙。

    果然是這小子,專搞偷襲!

    般弱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了人一筆。

    精神世界被藥力強行封閉,藤蔓根根消失, 她從高空加速墜落。

    斯藍本能沖刺下去, 卻還是晚了一步——

    “呀,這份禮物我就笑納了。”

    敏西輕緩落地,懷中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向?qū)А?br />
    “報告裁決者,1號喪失行動能力, 我愿意護送她回宿舍。”

    裁決者不語。

    斯藍心頭一驚,叫停他。

    “你等等!”

    這家伙就像是沒長大的小孩子, 將規(guī)則視如游戲, 斯藍不放心他們倆共處一室。

    敏西彎起無辜的眼睛, “斯藍教官, 你是怕我趁人之危嗎?”

    斯藍原想找個借口漂亮搪塞過去,可真實之蝶仍在持續(xù)影響他,想也不想地說,“你是什么垃圾你自己清楚,她又沒有行動能力, 我不信你忍得住!”

    斯藍:“……”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真實想法。

    “有道理!”

    敏西恍然大悟,“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這可是千載難逢吃干抹凈的機會!”

    斯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適可而止!”

    少年神族咕噥著, “我這不是看氣氛緊張, 開個玩笑嘛。”他又轉(zhuǎn)過頭,問一旁的管理者,“大爺,你有膠布嗎?”

    “……啊?”

    敏西很熱心腸給人描述,“就是那種絕緣黑膠布,綁架必備工具啊!”

    老大爺表情古怪。

    “……有是有。”

    監(jiān)控室被毀得差不多了,工具箱因為材質(zhì)特殊,里面的東西完好無損,其中就有膠布。

    敏西抱著人,笑嘻嘻地說,“麻煩您了,用膠布給我封口吧,免得我忍不住對學(xué)生下嘴。”

    “……”

    斯藍無話可說。

    他臉皮沒這家伙那么厚。

    下午六點,指揮系宿舍。

    般弱轉(zhuǎn)醒,無意識側(cè)過臉。

    旁邊放著一張凳子,坐著一道陰森森的黑影。

    “哎呀媽呀!”

    般弱嚇得半坐起來。

    “……唔?”

    不知名的人體發(fā)出含混不清的氣音。

    垂著的頭顱緩緩上抬,般弱看到了一雙標(biāo)志性的琥珀色瞳孔。

    “……敏西……呃,教官?”

    少年教官手腳被綁,嘴上還貼著黑膠布,總之是被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等等,這里是她的宿舍,為什么會出現(xiàn)綁架的“人質(zhì)”?!

    般弱記憶斷層,最后的畫面只停留在藍蝶劃過眼睛的一幕。

    難道,她失控之后,犯下了滔天罪孽,把神族給……?

    般弱尾椎骨突然一涼。

    之前敏西哄著她打了耳洞,她就惹上了神族的窺伺,現(xiàn)在更進一步,她還能逃得了?

    般弱的臉當(dāng)場綠了。

    “唔~”

    對方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尾音頗為蕩漾。

    般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到窗邊,她住在塔的頂層,也就是十九層,如果操作不當(dāng),跳下去可能會斷一條腿。

    她摸了摸自己健全的腿,放棄了“越獄”的沖動。

    般弱重新坐回床邊。

    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給你撕開,你不許叫啊。”

    般弱嚴(yán)肅地說。

    “唔!”

    他認(rèn)真點頭。

    “撕啦——”

    般弱撕開了黑膠布,見他一張嘴,立刻給捂得死死的。

    膠布有粘性,般弱按下去,手心也黏在對方的嘴唇上,甩不脫。少年神族的眼睛一轉(zhuǎn),流露出“看吧你果然覬覦我”的意味。

    般弱花了大力氣才抽回自己的手,中途被人截住了。

    “姐姐,你多摸摸,我喜歡你摸我的唇唇。”

    “……惡心。”

    敏西不高興了,“那只兔子說這句話,你不是很開心嗎?憑什么我說就惡心啊?”

    般弱:“我有說過嗎?”

    敏西:“就知道你會不認(rèn)賬,看,我把監(jiān)控拷貝下來了。”

    般弱:“……”

    看來是有備而來。

    般弱奪過他的小印章,摁在智能面板上,一分鐘之內(nèi)完成下載任務(wù)。

    她點開了視頻監(jiān)控,險些吐了一口血。

    靠,公開處刑啊。

    不知何時她的被窩里多了一個人,若有所思地評價,“原來姐姐的深層意識這么狂野的。”

    “比起那個,你怎么松綁的?”

    敏西挑了下眉,“我自己綁的,我難道還不清楚解綁?”

    自己捆自己,真會玩兒。

    般弱一陣無語,“教官,這是我的床。”

    他噢了一聲。“不好意思,忘脫鞋了。”

    般弱忍無可忍踹他下去。

    敏西像沒事人一樣,原地滾了幾圈,隨后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肩膀,夸贊她道,“力度很不錯,以后有生物敢爬你的床,最好踹得更狠。”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遺憾表示,“夜訓(xùn)要開始了,我得走了。”

    他眨了下眼睛,“姐姐要是寂寞了,盡管找我。我年輕,玩不壞。”

    般弱隨手抄起黑膠布,重新把人的嘴唇給封上了。

    敏西吹了吹膠布,隔著一層材質(zhì),嗓音低啞模糊,“姐姐竟然喜歡這種的。”

    ……腦補是病。

    敏西捻起膠布一個小角,對著她說,“你放心,赤哥那邊,我爭取過了,雖有人員傷害,但沒有性命危險,經(jīng)過緊急商議,暫時免除你的半個月禁閉,先跟大家一起參與訓(xùn)練,等出了任務(wù),再來將功補過。”

    他似笑非笑,“姐姐,你的水挺深的呢。”

    在真實之蝶的影響下,向?qū)Ъぐl(fā)了深層意識,綠藤變?yōu)槲伲艘乃嫉氖牵苡蟹执纾瑢τ诠ぷ魅藛T,甚至對斯藍,只做逗弄,不做殺戮。如果她是一顆小洋蔥,現(xiàn)在不過是扒了一層最淺層的皮,那些斑斕的、誘人的、黑暗的,尚未完全展現(xiàn)。

    現(xiàn)在敏西相信了,他們的基因匹配度為什么會那么高,100%完全契合。

    欺詐、誘騙、虛偽。

    給予又剝奪,一貫是神族玩弄人類的把戲。

    ——他們是同一類人。

    敏西好奇地問,“你真的不是神族?”

    般弱順桿子上爬,以一副幕后黑手的語氣說,“其實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話沒說完,對方中指與拇指交扣,啪的一聲,用力彈了下她的腦門。

    “你當(dāng)我笨呀?認(rèn)了你當(dāng)親姐姐,以后怎么犯罪?”

    他雙手插著褲兜,散漫道,“走啦。”

    到了晚上,般弱的宿舍又迎來一波“外交訪問”,順便交流了下情報,什么教官很兇啦,訓(xùn)練很辛苦啦,第一天就這么難以后怎么辦啊云云。

    于是第二天,般弱親自體會到了“地獄訓(xùn)練”。

    首先是開胃菜——檢查著裝。

    軍帽斜了,罰。

    扣子歪了,罰。

    腰帶沒系好,罰。

    作為連夜熟讀手冊的好學(xué)生,般打起萬分精神,將自己收拾到了每一根毛孔,絕對不讓他們有任何挑錯的機會!

    然而——

    “頭發(fā)翹了。”

    斯藍面無表情壓著她的馬尾。

    般弱能明顯察覺到這家伙的手掌在顫抖,耳根顯出一絲紅。

    等他的手離開了她的頭發(fā),般弱就聽見一聲冰冷的聲音,“1號,帽子歪了。”

    般弱:“???”

    大哥她動都沒動!

    “1號出列,罰高空彈跳十分鐘。”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高空彈跳是高級難度的訓(xùn)練項目,他們甚至沒有任何繩索綁住身體,從高空急速墜落,自由下落的同時還得避退四周的障礙物。

    斯藍臉色大變,“裁決者,是我——”

    “去。”

    般弱嘆了口氣,無奈道,“遵命。”

    赤眼皮微掀,“挑釁裁決者,加罰十分鐘。”

    般弱:“???”

    特么的她就嘆了口氣啊,這也不行?!

    般弱憋著一股氣,默念圖靈學(xué)府的首條規(guī)則:私自叛逃者,全星系通緝。

    老娘忍。

    在一眾同情的目光中,她轉(zhuǎn)身就去了高空彈跳場,由于彈跳能力出色,獲得工作人員的一致好評,懇切歡迎她常來玩耍。

    沒了半條命的般弱:“……”

    她梳好了爆炸的頭發(fā),匆匆換了一身新的銀白作戰(zhàn)服,重新歸隊。

    “1號,扣子系錯了哦。”

    敏西教官貼心上前,將她作戰(zhàn)服的扣子一粒粒放開,又按照順序地扣上。他的手法極其熟練,又極其親昵。

    氣氛突然凝重。

    敏西還笑瞇瞇地說,“今天的扣子比昨天好扣多了,又滑又順。”

    般弱的額角滑下一滴冷汗。

    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般弱拼命沖著他使眼色,“報告教官,這都是制衣廠做得好,在紐扣上有所改進!”

    “制衣廠是不錯。”敏西點頭,話鋒一轉(zhuǎn),“你的作戰(zhàn)服沾了血,我給你洗了,你今晚來我宿舍拿。”

    高手過招,刀刀致命。

    斯藍的目光夾雜著震驚和憤怒。

    赤的目光則是滑向她的臉,“儀容不整,作風(fēng)不正,冰河求生二十分鐘。”

    般弱絕望了。

    她哪里作!風(fēng)!不!正!

    般弱把腰桿挺得直直的,“報告裁決者,這都是敏西教官誤導(dǎo)您的,我沒錯!”

    “你如果謹(jǐn)守規(guī)矩,就沒這些事。”

    對方一句話就堵了她。

    “同罪同罰,敏西教官,你也一樣。”

    “遵命,裁決者。”

    敏西收斂唇邊笑意,眼中的興味正濃。

    般弱被硬生生地拖走了。

    她內(nèi)傷更重了。

    冰河求生,設(shè)置極冷的環(huán)境,訓(xùn)練向?qū)眢w的耐寒性和反應(yīng)的靈敏性。但凡是指揮系的,在戰(zhàn)爭頻繁的時期,不墜機是不可能,因此他們要適應(yīng)各種極端嚴(yán)酷的境地。

    般弱站在投放點,正要問一句要不要換作戰(zhàn)服,被人一腳踹進了洶涌又冰寒的河流中,冷得直發(fā)抖。

    她記住那個工作人員的臉了!

    般弱咬牙切齒,使出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游到了冷石邊緣。

    “噗嗤——”

    她雙腳被拽住,又重新入水。

    那明顯是一雙手,強行拖著她,墜入冰河深處。

    持續(xù)墜落。

    般弱呼吸困難,開始缺氧。

    這是訓(xùn)練還是……真想要她的命?

    所有的感覺接近麻木,般弱在水下睜開了眼,細小泡沫正在碎裂,如同一個世界的坍塌。

    海底深處有怪物正在凝視,瞳孔暗金,陰影盤桓。而海浪聲逐步平緩,仿佛正宣讀著她的死亡之詩。

    瀕臨窒息,恐懼如影隨形。

    般弱呼吸頻率減弱,一路墜到了陰影的懷抱。

    雙頭蜥環(huán)著她,纏繞成了蝴蝶結(jié)。

    般弱緊緊依附著他。

    果然,人類恐懼之后,才會學(xué)著依賴。墮落神族抬手,捏住她的后頸,緩緩收緊,“別急,我的新娘,我這就帶你回去。”對神族而言,一具軀殼并不珍貴,他要的是她神秘的、令人迷戀的精神世界。

    而他的指尖剛收緊,對方將頭低了下來,與他親吻。

    “……唔。”

    這個吻,敏西覺得前所未有。

    瀕死之人的求救,瘋狂奪取他口中的呼吸,棒極了。

    嘴唇張合,溢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封閉……’

    ‘嗯?你說什么?’

    精神念頭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達。

    敏西心情愉悅,指尖穿過她松開的長發(fā),比海藻還要蓬松。身體的觸覺好像開發(fā)到了極致,她肌膚的柔軟,頭發(fā)的纖細,以及呼吸的誘惑,化成龐大洶涌的愛欲,神經(jīng)狂歡,一一淹沒他的理智。

    一片紅暈染開來。

    是血。

    然而敏西卻沒有嗅到血的腥味。

    他的五感……被強行封閉了?

    不,是觸覺被人為提高,刺激了他的興奮點,從而忽略了嗅覺、味覺、聽覺、視覺的逐步減弱,更忽略了……她扎在背后的軍用短刀!

    ‘抱歉,我從不殉情。’

    在他的精神疆域里,女聲清醒而冷靜。

    ‘要死,你死遠一點!’

    深邃幽暗的海底,一道身影快速游走,任由下方的鮮紅蔓延。

    敏西表情古怪。

    ‘我……被人類,反殺了?’

    ‘是的,主人,我親眼所見,她還要您死得更遠一點。’

    雙頭蜥補了一刀。

    而在監(jiān)控室內(nèi),有人發(fā)現(xiàn)異常。

    “管理者,這1號下去了那么久,怎么還不上來?不會出事吧?”

    管理者很輕松,“你擔(dān)心,教官不也下去了嗎?有教官在,她一根毛都不會掉。”

    再說,1號可是讓植物園生靈涂炭的人形殺器,區(qū)區(qū)潛泳,不值一提。

    “……血!”

    監(jiān)控人員尖叫起來。

    “雪?下雪了?這里是冰河密室,下雪什么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啊,管理者,是紅的血,有人受傷了!”

    管理者趕緊調(diào)監(jiān)控,只見那一片河流都染成楓紅色,與潔白的冰川形成鮮明的反差。他調(diào)高了聲音,尋找活物聲源,很快在一塊暗石發(fā)現(xiàn)了蹤跡,1號半截身體淹在水里,頭發(fā)濕漉漉貼著肩膀,作戰(zhàn)服浸染了深紅的血跡。

    般弱正恢復(fù)著體力,努力把自己的雙腿從水里拽出來。

    結(jié)果,她的腿又被不明生物抱住了。

    般弱毫不猶豫,伸腿就踹。

    “疼疼疼——”

    那人仰起一張滿是水汽的臉,在陽光的反射下,似一片金色鱗片,波光粼粼,顯得精致無害。般弱立即看向他的背部,剛才她可是捅了好大一刀子,怎么這會半點痕跡都看不到了?難道神族真的是不死之體?

    般弱不是很相信,憑借著蠻力,撕啦一聲,撕開他后背的制服。

    平滑一片,毫無傷口。

    她傻了。

    這么牛逼的不死之身,她還干個屁啊。

    不如回家養(yǎng)豬豬。

    趁著她失神的時機,對方爬到她的身上,冰涼的手指四處摸索。

    般弱:信不信老娘剁了你!

    敏西好像能聽到她的內(nèi)心聲音,嗓音微啞,略帶笑意,“當(dāng)然信。”

    這小孩居然還挺開心的樣子。

    般弱頭皮發(fā)麻,難道她剛才捅的是個水鬼嗎?

    “不過嘛——”他苦惱地說,“你強行調(diào)高了我的觸覺,又封閉了我的四感,現(xiàn)在的我,是看不見,聽不著,聞不到,更嘗不了一絲味道。我沒有方向,只能四處亂摸了。嗯……這軟軟的,是什么?”

    向?qū)熨x之一,是通過精神媒介,強行提高或者降低哨兵的五感。

    般弱恨恨地想,怎么沒有封閉聲帶的!

    當(dāng)時間結(jié)束,兩人走出冰河密室后,隨時待命的醫(yī)療隊立刻上前,將敏西抬走了。

    他要經(jīng)過不下數(shù)十道的檢測。

    ——封閉五感可不是開玩笑的!

    哨兵因為感官過于靈敏,承受了過多的信息,然而他們的五感一旦被封閉,被剝奪,被調(diào)高,若不及時修護,同樣會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對待犯罪又罪不至死的哨兵,首先就是剝離五感,讓你活在一個沒有任何感知的黑暗世界里,再聲嘶力竭的呼喊,也沒有任何回響。

    這是一種溫柔與殘忍并存的刑罰。

    剝離五感的哨兵在一個月內(nèi)基本逃不過死亡的結(jié)局。

    好在醫(yī)療隊救援及時。

    隔天敏西就恢復(fù)了行動能力,嗅覺、聽覺、味覺逐步恢復(fù),就是視覺損傷過大,戴上了一個修復(fù)性的深紫色眼罩。

    般弱也從“普通危險品”晉升為“極度危險殺器”,是S1指揮系名副其實的“隊霸”。

    連教官差點被干掉了,何況是他們?!

    學(xué)員們見了她,就跟老鼠見著貓一樣,紛紛躲著她走。

    般弱:無敵的感覺真寂寞!

    ……就是找下一任有億點點困難。

    哨兵那邊知道了她的事情后,全都用“不愧是咱們變了性的彪悍兄弟”的眼神看她,一點愛情的小火苗還沒升起來,自動轉(zhuǎn)化為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壓根就不把她當(dāng)異性看。

    般弱長吁短嘆。

    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當(dāng)個不談戀愛的性冷淡嗎?

    不過她腺體免疫,對方是哨兵還是向?qū)В瑢λ齺碚f都無所謂。身體結(jié)合不行,不還有精神戀愛么?

    般弱坐在食堂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個紅白餐盤,全是寡淡無味的營養(yǎng)餐標(biāo)配,鹽都吝嗇得不肯多放一粒,讓無辣不歡的小綠茶提不起一點勁兒。

    她戳著餐盤里的水煮肉,嚴(yán)肅思考著自己的人生大事,是要跟豬豬獨居,還是找個能扛豬的,過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誰知道,有人早一步找上門。

    是消失已久的前男友。

    自從向?qū)Ч募t塔被毀之后,裴煥也返回了家族,沒有給她發(fā)一點信息。

    般弱表示理解,合格的前任不就該是死了一樣么?

    所以她有點好奇,這前任又詐尸是怎么回事?

    般弱是在“探望塔”見到的人。

    圖靈學(xué)府設(shè)置了封閉式的訓(xùn)練,外部人員一個月才能探一次監(jiān),呸,是探望。

    “你找我?”

    般弱拖了張椅子,反向坐著,胳膊則是吊兒郎當(dāng)掛在椅背上。

    裴煥輕微皺了眉。

    進了圖靈學(xué)府后,她反而更像一個兵痞子了,言行舉止都透著一種無法無天的狂妄氣場,跟他想要培養(yǎng)的妻子形象大相徑庭。

    “我要結(jié)婚了。”男人以平穩(wěn)冷靜的語調(diào)敘述,“對方是一個二十歲的向?qū)В易鍙姶螅鋭萘Ψe極活躍在政治中樞。”

    潛臺詞是,政治婚姻,強強聯(lián)合。

    ——我不愛她,但我,必須跟她結(jié)婚。

    “哇!”般弱很給面子地拍掌,“這不是挺好的嗎?祝福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

    她遺憾地砸了下嘴,“可惜這里管得太嚴(yán)了,我出不去,沒法到你的婚禮現(xiàn)場了。”

    裴煥抿緊唇線,“還有呢?”

    “……還有?對對對,是該給份子錢的,我給你轉(zhuǎn)賬吧!”般弱滿臉肉痛,當(dāng)一個上道的綠茶真不容易,還得倒貼!

    “還有呢?”

    “啊?還有啊?”般弱絞盡腦汁,“你該不會想要我當(dāng)伴娘吧?這不行啊?我都說了,學(xué)校管得嚴(yán),我出不了,再說,伴娘當(dāng)多了,會嫁不出去的。”

    男人向下壓著濃眉,耐心被她一點一滴耗盡,直至爆發(fā)邊緣。

    而般弱的話題已經(jīng)滑向了母嬰育兒的領(lǐng)域,“聽說哨兵向?qū)У淖铀美щy啊,你們多多努力,爭取一年抱倆,兩年抱仨,創(chuàng)造醫(yī)學(xué)奇跡……”

    她像個旁外人,興致勃勃討論他跟其他女人的未來。

    秒針滴答走動。

    血液寸寸冷凍。

    “明般弱,我不想聽你這些廢話!”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

    “嘭——”

    一把軍用短刀直直立在桌子中央,鋒芒銳利。

    般弱一腳踩在椅子上,戴著黑色作戰(zhàn)指套的手掌拎住對方的領(lǐng)子。

    “裴大部長,裝溫柔的綠茶也是很累的,我跟你說廢話,是看在我們有過一段的份上,既然好聽的謊話你不愛聽,那我就說難聽的真話了——”

    “你跟誰結(jié)婚,關(guān)我屁事。”

    “你跟誰生孩子,關(guān)我屁事。”

    我不愛你,望你知悉。

    第274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4)

    般弱正在反省自己。

    自從進了圖靈學(xué)府之后, 她好像變得越來越粗魯了,說動刀就動刀,說見血就見血。

    她優(yōu)雅的綠茶形象一去不回了嗚嗚。

    她要注孤生了嗚嗚。

    般弱內(nèi)心滴血, 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我知道了。”

    黑發(fā)男人捏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 自嘲一笑, “你說得對,我的確沒資格問你, 是我先做出了選擇,也是我,主動選擇了家族的榮耀和我的未來。”

    “這樁婚姻好處極大, 我能預(yù)想它會是多么的適合。我們兩個家族結(jié)合, 相互提攜,共同進退。而我, 也將擁有一名年輕妻子。”

    他深邃瞳孔凝視著她,“或許,她沒有你來得聰明漂亮, 不夠叫人怦然心動,但她應(yīng)該是喜歡我的, 足夠的喜歡,能將我放在心上。”

    般弱立馬恭維, “那可真是天作之合!恭喜了!”

    她一心二用, 試圖拔出桌面上的軍用短刃——圖靈學(xué)府有一門課程, 從各種角度講解如何回收武器, 總之是不能浪費, 能撿就撿, 不能撿的就原地銷毀, 不給敵人找到。

    所以,為了培養(yǎng)學(xué)生們的勤儉持家的好習(xí)慣,教官發(fā)放的武器標(biāo)配全是定量的,自己丟了就沒了。

    般弱趕緊回收裝備。

    在虎狼窺伺的環(huán)境中,沒了這把防身短刃,她睡覺都不安穩(wěn)!

    她回收到一半,手背被按住了。

    男人的手掌比她大了一倍,完全裹住了她的手背,溫暖干燥,有一種綿長溫暖的氣息。

    般弱嚇得直往后縮。

    干什么干什么!

    說話就說話,咋還摸她的小手手!

    要是般弱沒記錯的話,《圖靈學(xué)府守則》第一百三十七條明文規(guī)定,除非特殊時期,否則學(xué)員之間不得親密接觸。為此圖靈學(xué)府還煞費苦心成立了“凈化部”,就跟班主任抓戀愛似的,扒窗戶的,蹲林子的,拿望遠鏡的,都有。

    “凈化人員”成天有事沒事四處瞎逛,晚上還提溜一個手電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巡視,看哪對磨人小妖精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頭浪的。

    有一回般弱正在食堂吃著營養(yǎng)餐,她前面那對小情侶膩膩歪歪的,在飯桌下牽著手。般弱抬頭一看,好家伙,精神力相當(dāng)粗暴屏蔽了監(jiān)控鏡頭!

    據(jù)說對方的量子獸是“馬賽克”本體,能屏蔽一切信號,可把般弱給羨慕壞了。

    這對大概也沒少干這種事,非常旁若無人,結(jié)果被她旁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飯友捉個正著。

    般弱嘴里的丸子掉了。

    好家伙,這還搞偽裝潛伏,深入到學(xué)員群體呢!

    “凈化人員”無孔不入,般弱這種愛浪的,都不敢太放肆,就怕被抓著了,她又得去各種地獄難度的副本走一圈兒了。

    她表情驚恐,使勁抽出自己的手。

    對方也緊抓著不放。

    “松手,松手!”般弱哀求,“哥哥,求你行了嗎,再不松手我又要被關(guān)小黑屋了!”

    裴煥眼底的情緒復(fù)雜難言。

    他閉上了雙眼,又重新睜開,帶著最后的決斷與膽量。

    “我不松手,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

    他說,“既然你對我不是一見鐘情,那,先婚后愛怎么樣?我知道你腺體免疫,但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基因轉(zhuǎn)變劑都有了,終有一天,你會恢復(fù)正常的欲望。就算,就算不恢復(fù)也沒關(guān)系,我們克服困難,還是可以在一起。”

    “家族這邊,你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愿意,我來想辦法。”

    他具有一切解決問題的能力,但天生的利我本能讓他權(quán)衡利弊。

    如果她不愛他,不肯付出,甚至不肯踏出最初的一步,他再走九十九步,也無法觸摸到這個——永遠停留在原點的愛人。

    裴煥最后還是想爭取一下。

    向來自信從容的男人,此刻難得忐忑,“你考慮一下我,行嗎?”

    像當(dāng)初那樣,含著羞澀的、慌亂的笑容走到他身邊。

    般弱表情古怪,“你忘了你剛才說的么,我腺體免疫,如果你結(jié)合熱,我是給不了任何回應(yīng)的。”

    “還有向?qū)兀 迸釤ü麛嗷貜?fù),“我會高價購買向?qū)兀_保結(jié)合熱能平安度過,你放心,我不會跟其他女人發(fā)生身體關(guān)系。”

    般弱沒說話。

    因為后面走來了一道人影,伸手按住了裴煥的肩膀,“不好意思,探監(jiān)時間結(jié)束,學(xué)員要去訓(xùn)練了。對了,還沒恭喜你,新婚快樂啊。”

    他唔了一聲,興致很濃,“婚禮真是世界上最美的儀式了,要是我沒長大,一定給你們當(dāng)花童。”

    般弱:臥槽!硬核威脅!

    墮落神族最聳人聽聞的,就是“死亡花童”事件,一座座教堂淪為沉眠之地。

    比死神打卡還準(zhǔn)時。

    而裴煥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發(fā)現(xiàn)他話中的端倪,他盯著般弱不放,“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敏西歪頭一笑。

    “人類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裴煥皺起眉,“我跟她說話,麻煩你暫時回避。”

    少年戰(zhàn)術(shù)聳肩,“我也想回避的,但是你實在太蠢了,讓我這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你仔細聞聞,她的作戰(zhàn)服上,沾的是誰的信息素?”

    黑發(fā)男人瞬間僵住。

    般弱則是滿頭霧水。

    “……啊?”

    她抬起手臂,使勁聞著袖口。

    果然有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根草氣味。

    稀薄的,濕冷的,又意外曖昧。

    腺體免疫之后,般弱對所有哨兵的信息素都不敏感,如果不認(rèn)真注意,她根本就察覺不了。這件作戰(zhàn)服是她去植物園時穿的,誰知道真實之蝶搞了她一把,害得她陷入深層睡眠,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墮落神族就是在這個混亂的時間線上搶走了她的染血作戰(zhàn)服。

    然后,乖乖洗干凈給她。

    這家伙滿臉驕傲,說他第一次沒破壞衣服!

    般弱:“……”

    洗個衣服而已,真不知道有啥好驕傲的。

    如果不是般弱制止,此教官還想放個煙花慶祝,昭告全世界他終于學(xué)會了怎么洗衣服。

    原來這人挖了個坑,準(zhǔn)備在這里埋了她!

    “你們——”

    裴煥臉色發(fā)白。

    一個女人的衣服上有著男人的味道,意味不言而喻。

    般弱正想擺脫人呢,索性將計就計,“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鬼知道你想什么,反正你不爽我就高興了!

    敏西也很上道,沖著她露出了可愛的虎牙,“姐姐睡著的時候真的太乖了,為姐姐洗一輩子的衣服我也心甘情愿的。”

    “唰——”

    一道勁風(fēng)擦著敏西的臉龐過去,滑下一道鮮紅的線。

    神族無動于衷。

    而黑發(fā)男人終于心灰意冷。

    他今天,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就不該來。

    不該來的。

    他的聲音麻木得如同機械播報,沒有一絲感情,“半個月后,也就是11月27號,我和路家會在婚姻塔舉辦婚禮,你們有空可以過來,喝一杯喜酒。”裴煥說完就走了,不愿意在這冷冰冰的地方多停留一秒。

    般弱:“教官,我可以翹課喝喜酒嗎?”

    敏西:“當(dāng)然可以,只要你能征求裁決者的同意。”

    般弱:“……”

    這跟沒同意有什么區(qū)別!

    但般弱感覺自己的確是該休息一下了,高強度的訓(xùn)練固然能增強實力,也容易讓人心理產(chǎn)生疲憊感——再訓(xùn)下去,她就要蔫了!

    般弱說服了自己半天,還是敲響了裁決者的房間。

    “進來。”

    黑暗哨兵早已先一步感應(yīng)到了訪客的信息。

    般弱懷著朝圣般的心情,踏入了裁決者的領(lǐng)地,她來之前做好心理建設(shè)了,不管對方怎樣罵她,都要把他當(dāng)爸爸老人家一樣敬愛!然而般弱進去之后就酸了,她的宿舍還是一廳一房,對方是一廳三房還帶個陽臺小花園!

    “……裁決者?”

    般弱走向信息源最強烈的地方。

    是臥室。

    對方穿著一身黑絲綢睡衣出來,肩頭趴著一個小黑影。

    它正撅著屁股對她。

    般弱:“……”

    一點都不優(yōu)雅。

    “前面是臥室,沒人教你,不能隨便亂看別人的床嗎?”

    金發(fā)裁決者徑直走過她,從消毒箱里拿出一個玻璃容器。

    “有事快說,我沒時間應(yīng)付你。”

    “好的!”般弱深吸一口氣,“裁決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要結(jié)婚了我想去喝個喜酒所以想請三天的假期希望您能批準(zhǔn)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沒齒難忘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對方垂眸。

    “下輩子很遠。”他頓了頓,“報酬不即刻生效,就沒有意義。”

    “……啊?”

    他伸出食指,在玻璃容器里攪動著幽藍色的液體,如同碎裂的星河。這斑斕星光映著金發(fā)青年的臉龐,鋒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離的瑰色。

    隨后一道陰影被他扔了過來。

    般弱的躲避技能初見成效,二話不說就往旁邊的沙發(fā)一滾。

    吧唧一聲,小骨龍硬生生砸進了墻壁里,還砸出了一個洞。

    這隔壁住的是誰啊,這么倒霉。

    般弱不由得同情起來。

    下一刻視線變窄,對方的膝蓋抵在她的腰身兩側(cè),低下了頭。

    般弱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我不搞師生戀的!”

    對方嗤笑一聲。

    他伸出了舌尖,薄紅得微微性感,而中央處嵌著一枚抑制器,銀白色的金屬材質(zhì),變異蝴蝶蘭的花型,邊緣極其鋒利。

    般弱清晰看到了一絲血線。

    “這東西,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他的目光欠缺溫度,“凡是接種禁花的哨兵,一律性絕緣,對人,對事物,不會有任何興趣。之前我吻你,不過是為了提取你的血液,暴露坐標(biāo),讓敏西能夠順利注射,公事公辦,希望你不要多想。”

    “現(xiàn)在的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行走的物體——”

    說時遲那時快,小骨龍一躍而起,借助彈跳的能力,兇狠砸到墻壁上,又狠狠彈了回來。

    “嘭——”

    高速旋轉(zhuǎn)的小黑球砸中了金發(fā)青年的后腦勺,迫使他往前一傾,摔在了般弱的身上。

    赤:“……?”

    第275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5)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樣的呢?

    沙發(fā)正靠著墻壁擺著, 而般弱為了躲避,也朝著左邊方向歪著身體。

    因為量子獸的神助攻,赤躲閃不及, 直直沖上了般弱,肌肉的本能反應(yīng)令他履行了“守護”原則,在撞上人的瞬間, 扭轉(zhuǎn)一截腰身, 斜著卸了力度,另一只胳膊壓在沙發(fā)邊緣上, 沒有真正壓死般弱。

    就算是這樣,他們的姿勢也足夠惹人遐想。

    般弱的臉正埋在對方的胸膛上。

    她可以察覺到——

    哨兵的心跳聲加快了。

    絲綢睡衣略微冰涼, 能夠很好勾勒出對方的肌肉線條, 與神秘高貴的皇族面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般弱腺體免疫,沒有一絲一毫的生理欲望,但不妨礙她欣賞這一類爆發(fā)力強悍又兼具完美外觀的軀體。

    好在她的理智到位,沒有色令智昏,真上手摸上一把, 否則三分鐘后她應(yīng)該在反省室里待著了。

    赤略微僵硬地回頭。

    罪魁禍?zhǔn)自缇豌@桌子底下, 翅膀抱著腦袋,還遮遮掩掩叉開了幾分, 偷窺著他們的情況。

    “第六世, 你過來。”

    赤的語氣低沉。

    這是要熊孩子挨訓(xùn)的節(jié)奏了。

    般弱心想, 訓(xùn)話就訓(xùn)話,這樣壓著她干什么, 也不怕量子獸學(xué)壞!

    第六世本就是精神體, 主人內(nèi)心世界的震怒、焦躁、驚疑, 一一投射到它的身上,它耷拉著腦袋,搖擺著尾巴,慢吞吞靠近沙發(fā)。

    “你剛才做什么?是我教你這樣做的?”

    冷酷家長現(xiàn)場教學(xué)。

    第六世哼哼唧唧的,死不悔改,拒不認(rèn)錯。

    然而般弱發(fā)現(xiàn),它兩根小角之間,也就是額頭中間,長了一個血紅印記。

    是蝴蝶蘭的形狀。

    看來哨兵接種舌尖禁花之后,不止是身體上的禁欲,就連精神世界也一并禁錮。

    般弱砸了砸嘴巴,星際人類花樣真多。

    “你還不認(rèn)錯?”赤面無表情,“是想要流放嗎?”

    對于每一個誕生自己意識的量子獸來說,“流放”是僅次于“封印”的重罰,精神力強大的哨兵由于特殊緣故,完全可以凝練出第二個量子獸,只是這樣一來,容易造成“精神分裂”,很少人敢輕易嘗試。

    而黑暗哨兵超出了普遍意義,就不存在這個顧慮了。

    但精神一分二,無疑會削弱戰(zhàn)力,不到萬不得已,黑暗哨兵不會隨便“流放”量子獸。

    這次第六世的自作主張,無疑惹怒了它的主人。

    只是主人忘記了,他的量子獸格外奇葩,雖然強大,卻是個重度玻璃心的,一點小事就會陷入自閉。它被赤罵了一頓,委屈得嗷嗚直叫,血紅的淚珠從它的眼眶里滑落,樣子極其可憐。

    第六世覺得自己疼死啦!

    它就哭就哭就哭!

    之前主人說要給它精神閹割,把孩子嚇出陰影來了,時時刻刻提防著。現(xiàn)在沒有閹割,可是主人搞了個更坑龍的抑制器,直達靈魂深處,它每天都疼得死去活來的,唯有靠近它的女主人,疼痛才能稍稍緩解。

    但主人卻一直遠離他的解藥。

    好不容易解藥送上門,第六世怎么會輕易放過?

    結(jié)果主人還怪它怪它怪它!

    小骨龍玻璃心發(fā)作,抽抽噎噎咬住般弱的皮靴,四只爪子爬上膝蓋,中途不穩(wěn),差點摔了下去,般弱下意識提了它一下。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陷入抑郁的量子獸瞬間開心到暴走。

    它的龍尾瘋狂搖動,硬生生給般弱秀了一把電臀小馬達的絕技。

    從龍變狗……也是很厲害了。

    “嗷嗷嗚嗚嗷嗷嗚嗚!”

    般弱成為向?qū)е螅芸炱谱g了它的想法。

    “都怪這個笨蛋主人!沒什么接種什么破小花!龍大人要疼死了嗚嗚!”

    赤脫口而出,“閉嘴!”

    “嗚嗚嗚龍大人才不閉嘴!笨蛋主人每晚想你想到睡不著,害得龍大人熬出了一雙黑眼圈,都不精神了!”

    般弱:“……”

    你都是一堆骨架了,哪里來的黑眼圈?

    赤忍無可忍,伸手捉它的羽翼。

    小骨龍哭著鉆進般弱的衣服里。

    它要離家出走!

    般弱這套作戰(zhàn)服設(shè)成了上下樣式,是制衣廠的專門裁量做的,特別緊身。精神體在她衣服里面鉆來鉆去的,般弱又因為向?qū)У奶厥庑裕甯谐錾稽c異動都能刺激出很大反應(yīng),此時癢得完全受不了,在沙發(fā)上到處翻滾。

    她試圖拽出量子獸,但它跑得太快了,連尾巴都摸不著。

    “哈哈哈好癢……哈哈哈不行……王八蛋……”

    般弱笑出了眼淚,肚子隱隱抽疼。

    赤試圖回收量子獸。

    但對方拒絕跟他溝通!

    總之就是龍龍不高興了,龍龍有小暴脾氣了,哄不好!

    “快,快停下來,管好你家的——”

    般弱用最后的力氣狠狠踢了一腳裁決者的膝蓋,又翻過去狂笑不已,像個毫無形象的瘋子。

    她再笑下去就要斷氣了!

    赤當(dāng)機立斷,想脫了人的外套,這樣精神體無處可藏。

    而他的手指捏上了作戰(zhàn)服的頂端扣環(huán),滴的一聲,防護開啟。

    他捏著金屬環(huán)往下。

    小骨龍砸出的黑洞就在般弱的耳朵旁邊,約莫拳頭大小。

    洞里有一雙冰湖般的眼睛。

    是隔壁鄰居的。

    赤正好跟鄰居的眼睛不偏不倚地對上。

    對方憤怒、崩潰、絕望。

    就像是見證了女朋友出軌現(xiàn)場。

    赤的手指頓住了,但般弱等不了,虛弱抓住他的手,罵道,“快點啊!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換人!”

    赤一拉到底,很快抓住亂跑的小玻璃心。

    而洞里的雙眼早已不見。

    般弱的五感恢復(fù)正常,能感知到隔壁一股陰沉沉的氣場。

    這該不會是個殺豬的吧,怎么這么重的怨氣?

    小骨龍的兩只犄角被主人抓在手里,嗷嗷直叫,搶走了般弱所有的注意力。

    草,真可愛。

    雖然很欠揍,般弱還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請求,“聽說精神力達到超等之后,可以外化量子獸的特征,你頭上能長角嗎?”

    般弱在覺醒期的時候就在頭頂上長出了葉子,那是量子獸的部分外化。

    對了,之前那位被抓戀愛樹典型的“馬賽克”同學(xué),量子獸在身體外化之后,整個人都變成一團馬賽克,尤其是他穿了紅色作戰(zhàn)服,馬賽克一打,跟兇案現(xiàn)場差不多,賊嚇人。

    而般弱這個寵物控,對角啊耳朵啊絨毛啊尾巴啊,顯然愛到不行。

    “你很閑?”

    裁決者居高臨下,他的睡衣絲毫不亂,規(guī)矩嚴(yán)整,反而讓人更想褻瀆。

    “不不不,我真的不閑,在裁決者和教官的英明帶領(lǐng)下,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快樂!”般弱終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我能請假去遛彎,不是,是去參加婚禮嗎?”

    女向?qū)У母唏R尾散了,小女孩般的稚嫩神態(tài),卻偏偏透出一絲慵懶的風(fēng)情。

    “提前一天打報告。”

    這么好說話了?

    般弱立馬跳起來,長時間養(yǎng)出來的撒嬌習(xí)慣讓她不自覺踮起腳尖,摟住對方的脖子,正要啵一記響的。

    她突然想起來——

    他們好像鬧翻了。

    撒嬌撒錯了人,這就尷尬了。

    她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說了幾句恭維話,趕緊跑了。

    “嗷嗚嗷嗚昂!”

    小骨龍的爪子在空中亂蹬,指了指門口,又指了指自己,顯得極其不滿,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放走人呢!

    “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金發(fā)青年冷酷將它驅(qū)逐回去。

    小骨龍哼了一聲,主動消失。

    垃圾主人!

    龍大人不幫你啦!

    赤則是摸了下脖子,殘留了一絲溫?zé)帷?br />
    般弱要到了假條,興沖沖去參加第一個星際婚禮。

    裴家和路家是強強聯(lián)合的政治婚姻,辦得也極其盛大,承包了整座婚姻塔,婚席從第一層開到了最后一層。星際人對頂樓有一種莫名的崇拜情節(jié),所以婚姻塔的頂層是“家宴”,請的是兩家血緣相關(guān)、利益相關(guān)的賓客。

    而般弱拿到的請柬,正在頂樓。

    前男友婚禮,怎么能不打扮得漂亮?

    不過般弱也是心中有數(shù)的,避開了白色和紅色這兩樣的婚禮代表色,換了一身淡紫色的抹胸禮裙,滿天星編織的祝福花環(huán)點綴著修長脖頸,后頭則是系著兩條細長薄透的紫色帶子。

    般弱都覺得自己插上兩根翅膀,說不定還能客串天使呢!

    結(jié)果下一刻她就被六根翅膀亮瞎了雙眼。

    臥槽還真有人在別人的婚禮上cos天使!

    本來般弱覺得這沒什么,但對方打扮得比新娘還隆重,吸引了全場的目光,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全身動過刀的女主。

    哦,那沒事了。

    女主光環(huán),所向披靡,干什么都是合理的!

    姜小娜旁邊還站了兩個女生,她們親密挽著姜小娜的手臂,不停夸贊她的翅膀有多么漂亮。

    巧了,還是熟人。

    《販賣浪漫》結(jié)束之后,般弱一炮而紅,而其余三位女嘉賓,黑料比般弱還多。姜小娜書讀的最少,但卻是眾人中最幸運的一個,搖身一變?yōu)楣糁僖膊挥脼槿魏蔚墓ぷ靼l(fā)愁。但其他兩人不一樣,口碑不好,導(dǎo)致工作處處碰壁。

    她們堅定要抱好姜小娜這一根大腿。

    抱就抱吧,還在新娘面前diss她。

    奧蘿拉說,“路小姐,結(jié)婚之后你可要看好自己的丈夫,免得他被別有用心的綠茶勾走。”

    美琳則是酸溜溜的,“是啊,一個人吊著四個優(yōu)質(zhì)備胎,誰不說她本事呢?”

    那還咋的,你們自己釣不到凱子,就怪到我頭上來咯?

    般弱還沒說她們那些惡心人的手段,為了討好男嘉賓,故意高仿她,天天跟她撞衫,而撒嬌又沒學(xué)到位,難免粗糙低俗。般弱這個原創(chuàng)品,被一堆抄襲品對著抄,關(guān)系能好的起來才怪呢!

    她當(dāng)個笑話看了,對方還渾然不知,自以為是搬弄是非。

    在一群女生的挑撥之下,路大小姐隱晦看了眼目標(biāo)對象。

    “小娜,這是真的嗎?”

    新娘求證。

    姜小娜憨憨道,“那沒辦法,可能男人都喜歡胸大的。”

    般弱:“???”

    我有資本礙著你什么事了?

    般弱撇了撇嘴。

    女主走的就是天然咸魚的路線,咸到流油了,自己還一無所知。

    嘖。

    般弱去了餐飲區(qū),決定在甜點處大殺四方——婚禮糕點師為了照顧哨兵向?qū)У目谖叮匾馔瞥隽说吞堑案猓u相十分精致。

    她剛夾起了一塊,放到瓷盤里,后面找茬的人就來了。

    “你好,明小姐,我是煥哥的伴侶。”路家大小姐戴著銀冠,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我經(jīng)常聽他提到你,說你聰明漂亮,很多人追。”

    這話肯定是假的,按照裴煥那種滴水不漏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在現(xiàn)任面前提起前任的。

    所以來者不善。

    般弱毫不客氣笑納了,“是的,他說的沒錯。”

    路大小姐一噎。

    她還沒見過這么不謙虛的女性!

    既然對方裝傻充愣,她也只好下一劑猛藥。

    “明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煥哥跟我結(jié)婚,他以后的枕邊人,是我。你若是識趣些,就離他遠遠的,否則被我發(fā)現(xiàn)你們有聯(lián)系——”她輕蔑地說,“我會將你扒光游街,讓全宇宙都來瞧瞧你的綠茶嘴臉。”

    你看看,這路就走歪了。

    好聲好氣跟前任說話就這么難?般弱自覺是個合格的前任了,他們傳出結(jié)婚的消息之后,她可是半點都沒過問!

    還扒光游街呢。

    可真敢講。

    她端得又不是路家的飯碗,還指望她給面子?

    “既然路小姐這樣放狠話了,那我,也就不給你留遮羞布了。”

    般弱揚起笑臉,“你看看你的身高,你的背影,還有你笑起來的樣子,哪一點不像我?既然是做替身,就要有做替身的自覺,不要覺得自己握住了一紙契約,就能跟我這個心上的白月光相提并論。”

    新娘的臉色陡然煞白,“你,你胡說!”

    而新郎注意到這邊的“事故”,帶著兩個伴郎立刻走過來,他的第一眼落在般弱的臉上,又強迫轉(zhuǎn)移,詢問妻子:“怎么了?”

    路小姐氣得咬牙,“煥哥,把這個鬧事的家伙趕出去!”

    今天是她結(jié)婚的日子,不宜見血,等到了婚后,她騰出手來,會慢慢收拾伴侶的前女友。一個垃圾星球過來的平民,真以為自己進了圖靈學(xué)府,就可以不把路家放在眼里了!

    事實上,般弱還真不把路家放在眼里。

    她一個好好來喝喜酒的,一沒惹事,二也給了錢,憑什么上來就給她個下馬威?

    她又不是小包子,才不受氣呢。

    般弱決定釋放綠茶光輝,以毒攻毒,“學(xué)長,你敢不敢拋下一切,跟我私奔!”

    裴煥愣了愣,從最初的猶疑過渡到驚喜,“你,你說的是真的?”

    “敢!我敢!”

    膽量竟沖破了胸膛。

    新娘、伴郎以及賓客都傻了。

    般弱又輕飄飄扔出一句,“別那么認(rèn)真,我開玩笑的呢,你還是好好珍惜你的替身新娘吧,別讓她找我麻煩,太賤的話我會忍不住揍她的。”

    裴煥瞬間僵硬。

    第276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6)

    “哦, 對了,還有份子錢!”

    般弱想起了這一茬。

    懟人歸懟人,般弱自覺是個三好公民, 喝喜酒怎么能不給份子錢呢?吃霸王餐有失她格調(diào)!

    而般弱拿出來的是一支嬌艷欲滴的玫瑰。

    絲佛帝國的公民對玫瑰愛的深沉, 婚禮是紅玫瑰,葬禮則換成了黑玫瑰。這枝跟普通的玫瑰不一樣, 它的花期是“永遠”,只要有水, 它便可以一直盛開, 因此又叫“永生玫瑰”。

    高檔次的婚禮, 賓客們的份子錢就是“永生玫瑰”。

    它因稀少而珍貴, 相當(dāng)于其他星球的硬通貨, 如黃金、美酒、隕石、木材等。

    絲佛帝國的永生玫瑰也是星球黑市里的“名貨”。

    作為一個小富婆,般弱出手還是很闊綽的。

    她將永生玫瑰遞到新婚夫妻的面前,笑容相當(dāng)真摯誠懇,絲毫看不出剛才的驕縱之氣, “祝你們白頭偕老, 長長久久!”

    新娘子之前被她氣了一輪, 又被裴煥的態(tài)度傷到, 對般弱充滿了怨恨。

    她拽過玫瑰, 踩在高跟鞋之下, “臭破爛!誰稀罕!”

    這下般弱可有點頭疼了。

    她就是隨便找個名目, 出來喘口氣的,誰想到新娘這么不上道, 一身大小姐脾氣, 非要在公共場合鬧出來。她在向?qū)Ч蒺B(yǎng)的那段時間, 也見過不少的向?qū)? 脾氣各有各的潑辣。

    向?qū)Ь哂邪矒崤c治愈的天賦,是哨兵的“止疼劑”。

    為了求到這一味藥,哨兵們將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某種程度上,也助長了這一群體的囂張氣焰,遇上一點不順心的,不留情面,當(dāng)場發(fā)作。

    般弱就很不巧成了這位路向?qū)У陌l(fā)泄對象。

    但這種情況般弱其實有點想笑。

    路大小姐并不知道般弱是她的“上級”。

    基因序列強弱分明,不需要特意壘砌,天然形成了上下關(guān)系,而這一份關(guān)系在戰(zhàn)爭時期尤為明顯。

    A級向?qū)Х䦶挠赟級向?qū)В鳶級向?qū)в址䦶挠诟咭患壍暮诎迪驅(qū)А?br />
    般弱前不久剛面見了圖靈學(xué)府校長,被這個狡猾的老頭子連哄帶騙做了一系列的測試。老頭子笑瞇瞇地說她是天生的馴獸師,又笑瞇瞇地囑咐S1指揮班的裁決者和教官,一定要最大程度開發(fā)1號學(xué)員的潛力。

    地獄副本接踵而來,般弱差點死在半路上。

    險境之中,般弱也因此激發(fā)出“束縛”的天賦,通俗點說,就是精神鎖鏈,她不但可以修改哨兵的五感以及精神圖景,甚至還能“束縛”哨兵的精神體,令他們的身體無法行動,大腦無法思考,從而被她掌控。

    連約束哨兵的天賦都出來了,老校長不再猶豫,傾盡全力將般弱培養(yǎng)成“黑暗向?qū)А薄?br />
    這四舍五入一下,般弱也能躋身帝國戰(zhàn)力的百強榜了。

    路大小姐撐死了也就是個B級向?qū)А?br />
    還怕個毛啊怕。

    “黑暗向?qū)А备昂诎瞪诒币粯樱麄兛梢赃B接所有哨兵向?qū)У木窬W(wǎng)絡(luò)。

    照般弱來看,這就是妥妥的“聊天群”啊,群主負責(zé)管理,給群員分配任務(wù),偶爾水個群,發(fā)個紅包什么的,促進星際戰(zhàn)友情。

    般弱自覺當(dāng)群主了,又有群主的風(fēng)范,想了想,還是不跟群員計較了。

    ……主要是她有點餓,不想跟女生撕逼。

    裴煥這思想工作一看就是沒做到位,讓女方缺乏安全感,抓住一點蛛絲馬跡就恨不得昭告天下,將前任置于死地。

    般弱雖然非常同情她,但踩到自己頭上也不會對人客氣,她是前任,又不是小三,男人視她為白月光,難道她就要到現(xiàn)任面前以死謝罪?

    別開玩笑了大姐。

    對峙之時,般弱的眼神透露出微妙的嫌棄意味。

    新娘更感不快。

    而般弱的心思早就轉(zhuǎn)到了其他地方,幸好她是有準(zhǔn)備的,參加前任的婚禮,沒點波瀾怎么行?

    于是她多買了兩枝永生玫瑰,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好事成雙,新婚快樂!”

    小綠茶這一手辦得漂漂亮亮的,反而襯得新娘心胸狹窄,不夠大方。

    她的玫瑰被一只指節(jié)分明的手掌接了過去。

    黑色燕尾服顯出勻稱修長的體型,褶皺規(guī)整,一絲不茍。他的人生也如這褶皺一樣,筆直地蜿蜒,將所有的變量都考慮進了計劃中。他唯獨沒想到,前女友會是他最大的變量。

    他第一次豁出去,為一個女孩子接了特案級的任務(wù),不計得失,浴血奮戰(zhàn)。

    也是第一次,生起了脫離家族的念頭。

    可是她說這是個玩笑。

    他放棄原則,放棄榮光,放棄穩(wěn)步上升的未來,那么不冷靜地、倉促地下了決定,即使成為路家的通緝對象,背負罵名,也想要跟她一起離開——他對于她來說,卻只是一個示威新娘的工具人,她不在意他的喜怒,只在意自己的體面。

    看,她的目的達到了。

    他前所未有的在乎態(tài)度讓新娘氣得身體發(fā)抖,賓客同樣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仿佛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裴家的貴公子沉穩(wěn)成熟,從不越矩,竟然同意一個女孩子荒誕離奇的“私奔申請”?

    他們仔細想想,結(jié)合了戀愛綜藝的情況,又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販賣浪漫6》風(fēng)靡星際,一女四男的修羅場成為主要看點。沒有覺醒的普通公民追得很上頭,為各自的CP搖旗吶喊。

    另一方面,哨兵向?qū)У娜后w則是看出了端倪,如果說1號女嘉賓不是向?qū)В麄兇蛩酪膊幌嘈牛?br />
    哨兵跟向?qū)У奈κ翘焐模鼊e說她跟1號、3號、4號的基因匹配度,基本是80%以上!

    普通人的匹配度達到80%,完全可以跨越戀愛階段,直接舉行婚禮,想必帝國婚姻所非常樂意為這一對天作之合操辦人生大事,連孩子去哪里上學(xué)都不用操心,一整套流程完美服務(wù)!

    而這個高匹配度落在哨兵向?qū)У纳砩希懊嬖僭趺吹睦淇釤o情,最后結(jié)果也逃不開真香。

    等等,賓客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

    這位貴公子在基因所測試的……好像是0.333%?

    他們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如此低的匹配率,竟然還能迸發(fā)濃烈的情感,難道……他們今天要親眼見證跨越醫(yī)學(xué)的愛情奇跡?

    “啪。”

    在哨兵的手里,永生玫瑰被生生折斷,綠色汁液濺到雪白袖口。

    伴郎們嚇了一跳,“裴哥……”

    從籌備婚禮到舉辦婚禮,裴哥一直表現(xiàn)得冷靜自如,他們也以為對方早就放下了心中那不可能的人。得知裴哥要給對方送喜帖,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臟落回實處,都走到這一步了,再無回頭的可能。

    誰也沒料想到,裴哥的現(xiàn)任這么彪,當(dāng)場要打前任的臉。

    前任比她更彪,不僅沒讓她得手,還來個絕地反殺——替身新娘!

    不說他們還不那么覺得,她一說,伴郎們有意無意打量著新娘路燕。

    那輪廓,那身形……確實很相似。

    就在這時,事情又發(fā)生了反轉(zhuǎn)——

    “今天是我跟路燕的婚禮,酒水自便,我就不招待你了。”

    裴煥垂著眼皮,摟上了新娘的腰。

    以婚禮男主人的姿態(tài),冷漠劃清了關(guān)系。

    般弱還在心疼她那三朵遭殃的永生玫瑰。

    早知道這對夫妻不收禮,她就,她就買點便宜了!就這三朵玫瑰,夠她豬豬兩三年的高級糧供應(yīng)了!

    般弱心在滴血,連帶著裴煥也看不順眼了,沒好氣地說,“行,那我現(xiàn)在就去吃窮你們。”

    她移動到先前的甜點處,發(fā)誓要吃回本錢!

    形形色色的目光包圍著般弱,她沒有半分不好意思,坦然大方地受了,甚至還問旁邊的女生,“我有那么好看嗎?讓你夾一個肉松包都夾了五分鐘?”

    女生窘迫不已地逃走。

    般弱滿意了,這片甜點都是她的江山!

    緋聞里另一個女主角就不怎么好受了。

    路燕原以為她能夠借此打臉,讓前任聲名盡毀,灰溜溜跑出他們的世界,如同過街老鼠,只能躲著看他們的恩愛生活。現(xiàn)在事況明顯超出了她的預(yù)期,路燕又是個被家人捧著長大的小公主,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委屈?

    她是B級向?qū)Вm然匹配起S級的哨兵有點高攀,但是,考慮到向?qū)∩俚默F(xiàn)象,A級以上的也沒幾個,再加上她一等公爵之女的身份,路燕并不覺得她低哨兵一等,甚至還隱隱自得。

    哨兵多,向?qū)伲瑢?dǎo)致伴侶競爭的廝殺也格外慘烈,有的哨兵因為無法匹配,只好找了普通人類嘗試,沒幾年就失控發(fā)瘋。

    路燕覺得她這是大功一件,讓裴煥免于當(dāng)精神瘋子的危險,他本人,和裴家,都應(yīng)該感恩戴德。

    她在他前任面前丟了臉,自然不肯善罷甘休,被裴煥摟著走了幾步之后,高跟鞋往旁邊一踩。

    “啪!”

    清脆的聲音落了空。

    哨兵何等敏銳,在她沒踩之前就挪開了腿,同樣也松開了摟腰的手。

    路燕還沒發(fā)覺這里面的區(qū)別,怒氣沖沖,“我不管,你要給我處理掉那個綠茶,或者流放到垃圾星,反正別讓我再看見她!否則我就告訴我爸爸,說你對我不好!”

    新郎松了領(lǐng)結(jié),煩躁難以抑制,隨著心潮瘋狂起伏。

    “那你告啊。”

    斯文俊美的面孔罕見顯出戾氣。

    “我絕不攔你。”

    路燕一愣。

    她沒想到裴煥被人這樣踩臉了,居然還向著那個賤人!

    “裴煥,王八蛋,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娶我!”她嗚嗚痛哭,臉上的妝暈染了一半,伴娘們見勢不妙,連忙圍在她的外圈,將人抬進了休息室,好冷靜一下。

    其中一個伴娘給伴郎使了個眼色。

    伴郎咳嗽著,“煥哥,嫂子,嫂子是沒有惡意的,她只是太過愛你,所以心急了點。”

    裴煥的手指扯著領(lǐng)結(jié),“是啊,她當(dāng)然心急了,剛成年就把自己交出去了,還未婚先孕,肚子里都不知道是誰的種。怎么,就允許你們路家瞞天過海騙婚,還不允許我心有所屬?路燕,我想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我看中的是你家的話語權(quán),所以你這個人是好是爛,我無所謂。”

    ——因為不是她,所以是誰都隨便。

    路燕臉色煞白。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家里的人都說保密了!

    伴郎團則是一臉被雷劈的表情。

    所以煥哥就是那個“玩夠了找個老實人就嫁了”的悲慘男主角?

    更令他們匪夷所思的是路大小姐的態(tài)度,您既然愛玩愛浪,怎么不去趕一把帶球跑的潮流,而是執(zhí)著給人戴綠帽?關(guān)鍵是綠帽戴也就戴了,還理直氣壯硬懟別人的前女友。

    一時之間,他們都不知道誰更綠茶了。

    “幫她化個妝,客人快到齊了。”

    黑發(fā)男人的手掌落在白色椅子上,鏡中是一張交織著驚恐與眼淚的臉,她甚至因為他的靠近而瑟縮——這才是低序列向?qū)鎸Ω咝蛄猩诒恼菓B(tài)度。

    如果不是哨兵有著天然軟肋,需要特定的解藥,同等級的向?qū)Ц静豢赡軤恐粕诒?br />
    但那個小綠茶就從不怕他。

    裴煥同樣看著鏡子,額頭被撥開,往后梳著,原本是精神帥氣的發(fā)型,但婚禮的造型設(shè)計師卻說他死氣沉沉的,這頭發(fā)一撥上去,暴戾橫生,不像是個新郎,倒像婚禮上的殺人狂魔。

    他們緊急討論后,給人額外添加了一副帶著鏈子的金絲眼鏡,運用文雅的表象消除戾氣。

    而現(xiàn)在,這副眼鏡依然架在鼻梁上,非但沒有遮擋這眉梢的陰冷,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負面情緒正在瘋狂累積。

    裴煥強行壓下了那股不舒服的情緒,聲音也鋒利許多,“路燕,政治聯(lián)姻,各取所需,我不追究你混亂的私生活,你的孩子出生之后,我也會視如己出,但同樣,你也給我安分點,別去動你不該動的人。”

    眾人聽得都不敢說話。

    “裴煥!!!”

    路燕尖叫,抓起捧花就砸他臉上。

    他居然當(dāng)眾揭穿她的丑事,這讓她怎么面對這群聽到的家伙?!

    裴煥不躲不閃,任由玫瑰的刺劃拉開一道口子。

    之前他跟般弱說的話,其實是假的。

    路燕或許喜歡他,范圍也逃不開他的家世、能力、長相身材,又或者說,她玩夠了,覺得他是一個足夠耐心、謹(jǐn)慎、潔身自好的丈夫,適合她實施“老實人接盤”的計劃。

    他選擇路家,并不是想要找一個喜歡自己的妻子。

    哨兵向?qū)У淖铀闷D難,而且一旦懷上,只要是非正常的脫落,很難逃過一尸兩命的結(jié)局。路家這位大小姐,他私底下也調(diào)查清楚了,私生活混亂不堪,曾經(jīng)同時跟兩個普通男人保持戀愛關(guān)系,路家是不可能讓一個普通公民娶他們的小公主,路燕也是玩玩,更加不情愿了。

    于是他們想了一出騙婚計劃,網(wǎng)住了裴煥這個青年才俊。

    他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裝作不知道。

    裴煥捏住路家的把柄,往后指望他們出力,他們自然不敢不做。

    “路小姐,我們只是一個連接裴家和路家的紐帶,你要是還想要風(fēng)光體面,就閉緊嘴,多配合。”出了圖靈學(xué)府之后,裴煥對自己的伴侶以及未來婚姻生活徹底絕望了,既然娶不到自己想要娶的妻子,那還不如將利益最大化。

    是誰都一樣。

    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裴煥沒有正好領(lǐng)結(jié),也沒有擦拭血跡,坦蕩地出去。

    賓客們議論紛紛。

    他只需要擺出一副略微悲傷和憤怒的表情,路家人那邊就會自亂陣腳。果然,沒幾分鐘,路父低聲下氣來求他,起碼不要在婚禮上鬧開,給雙方一個面子,日后路家肯定會補償裴家。

    裴煥怔怔看著杯中紅酒。

    做局,玩弄,得利,他明明如此得心應(yīng)手,怎么會被人耍得團團轉(zhuǎn)?

    裴煥的視線落到遠處的人影身上。

    香檳塔折射出淡金色的光澤,她的身邊永遠不缺乏追求者。

    般弱一轉(zhuǎn)頭,對上了一堵肉墻。

    “蛋糕是無糖的,但吃多了有損身體機能。”

    “……”

    般弱還想裝作看不見,對方都開口說話了,她只能乖巧答應(yīng),“好的,斯藍教官,我知道了。”

    端盤子的手沒半點松開。

    斯藍沒吭聲。

    教官現(xiàn)在是她的頂頭上司,肯定不能放一邊晾著,般弱沒話找話說,“斯藍教官,好巧啊,你也來參加婚禮了?他們都在訓(xùn)練嗎?”

    斯藍冷冷吐字,“不。都來了。”

    “……啊?”

    般弱頓感不妙,情敵鐵三角在訓(xùn)練場訓(xùn)得她要死要活的,他們湊堆扎根她前男友的婚禮,該不會以為她對裴煥余情未了吧?

    那還得了!

    “看到喜歡的人結(jié)婚,什么感覺?”

    斯藍持續(xù)面癱。

    般弱立刻否認(rèn),“不是!我沒有!他結(jié)婚我還恨不得放鞭炮呢!”

    斯藍的臉色緩和了一點,而她背后的陣地又出問題了,“哦?還放鞭炮?學(xué)妹這么好興致?”

    婚禮的男主角端著一杯紅酒走近,鏡片反光。

    般弱懷疑他拿了反派劇本,露出了黑化的征兆。

    “……對啊,我這不是幫你慶祝嗎。”般弱臉不紅心不喘,“啊,對了,我想起來,我宿舍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了,拜拜!”

    兩只胳膊從后頭抱住她,無聲無息的,快到般弱來不及反應(yīng)。

    她心頭一凜,就見那寬大的毛衣袖口動了動,小老鼠怕冷般,悄悄伸出兩根手指,“姐姐真不厚道,怎么能一個人跑來婚禮,卻不跟我說一聲呢?”

    敏西抱了不到三十秒,領(lǐng)子被后頭扯住了。

    “敏西教官,對學(xué)生動手,你知道什么下場。”

    少年神族往后仰著修長脖頸,他的白色毛衣寬松無比,領(lǐng)口同樣松垮,外露的鎖骨線條精致蜿蜒,冬日慵懶系美少年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之一。

    他揉著耳朵,咕噥著,“裁決者可真是偏心,自己跟學(xué)員獨處一室,弄壞了別人的房間,現(xiàn)在罵起我不該搞師生戀了?你說呢,藍眼兔?”

    般弱:“……”

    行吧,她確定了,隔壁的鄰居是斯藍。

    難怪這幾天兔子跟吃了炸彈包似的,試圖用各種眼神斃了她。

    男嘉賓全員到齊,自然少不了女嘉賓的集結(jié)。

    奧蘿拉跟美琳沾著姜小娜的光,做她的女伴,得以出席名流集聚的婚禮宴會,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要是知道裴煥這么豪門,哪怕多一個膈應(yīng)的前女友,她們強行忍忍也不是不行。節(jié)目結(jié)束的最后一天,導(dǎo)演公布了男女嘉賓的身價。

    所有男嘉賓都是權(quán)貴豪門。

    姜小娜則是個意外,畢竟她半路被認(rèn)回去,做不得數(shù)。

    那晚奧蘿拉當(dāng)場對節(jié)目組爆了粗口。

    按照節(jié)目以往的套路,基本是兩個男富豪和兩個女富豪的概率,這樣數(shù)量上顯得公平。

    可誰知道這一次節(jié)目組不按牌理出牌,四個男生都是真富豪,而她們當(dāng)時要是再不要臉一些,也許現(xiàn)在她們就能做婚禮的女主角,被萬人艷羨。

    她們感到好受的,是女1拒絕了所有的示愛,她們既羨慕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

    看吧,這個比她們更衰,好桃花被她自己給掐斷了!

    但是這回她們搭上了姜小娜,從她口中得知,女1混得并不差,姜小娜含含糊糊地說她轉(zhuǎn)學(xué)了,上了個更好的學(xué)校,還很受歡迎。眾女的心理一下子不平衡了,有意無意在新娘的面前煽風(fēng)點火。

    火著了,新娘也被燒得嗷嗷直叫。

    女主角臨走之前,沖她們狠狠剜了一眼,奧蘿拉和美琳頓時呼吸滯住。

    她們該不會被這個女貴族“封殺”吧?

    心慌之下,她們各自推鍋,隱隱責(zé)怪姜小娜不懂事,非要和女1這個綠茶杠上,害得她們也被記恨了!

    姜小娜氣得眼睛發(fā)紅,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兩女頓時后悔,她們得罪姜小娜,以后哪個傻子帶她們來宴會?

    正好她們余光一瞥,看見了熟面孔,靈機一動,就說,“小娜,你家的赤哥哥也來了,不過去打聲招呼啊?他在節(jié)目里最照顧你,要不是明般弱故意誘惑他們,現(xiàn)在赤肯定是你的男朋友!”

    說完她們偷偷整理自己的衣服妝容。

    在姜小娜的六扇笨重翅膀襯托之下,奧蘿拉和美琳憑借著自己的美貌成功拉到了一波人氣——幸好她們順著姜小娜的小公主心思,讓她穿這套浮夸的裙子出場,不但輕輕松松獲得全場目光,還能襯出她們妝容服飾的安靜清淡之美。

    公民評價姜小娜是咸魚不是沒道理的,她腦子也不怎么行,正好給她們做一飛沖天的墊腳石。

    奧蘿拉和美琳對視一眼,加大力度給姜小娜灌輸1號喜歡她的觀念。

    姜小娜聽著心里很高興,情緒飛揚,誰不希望自己被最優(yōu)秀的人喜歡?

    然而,她不是很想到般弱的面前去。

    這個人討厭死了,算計他們家,又躲進了圖靈學(xué)府這個厚龜殼,成為天然被保護的角色,他們竟然沒辦法動她!那些男生,集體瞎了眼似的,非要喜歡她。

    姜小娜開了后門,被強制分配到了最差的G6后勤系。

    后勤系的訓(xùn)練場是D區(qū),跟指揮系的C區(qū)只隔了一層半透明的防護光墻。姜小娜資質(zhì)差,教官一訓(xùn)練她就犯困,遠遠跟不上指標(biāo),她越學(xué)越煩,干脆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了,反正她父母能供著她,那么辛苦干什么!

    姜小娜上課昏昏欲睡,難得的樂趣就是越過光墻,看向S1指揮班的方向。

    男生們一身禁欲制服,都能組團原地出道了。

    姜小娜不止一次聽到同伴討論他們,幻想著跟強大俊美的哨兵結(jié)合的幸福生活。

    那本來是她的。

    姜小娜的內(nèi)心又響起了這個聲音,驅(qū)使著她腳步不停,直直插進了四男一女的曖昧氛圍當(dāng)中。

    奧蘿拉和美琳提著裙擺,連忙跟上。

    她們故作驚訝,略帶局促地問好,將少女的嬌羞表演得恰到好處。

    四人反應(yīng)平淡。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婚禮鐘聲響起。

    “婚禮要開始了。”敏西拍著新郎的肩膀,笑得格外燦爛,“裴哥,你放心地去吧,去照顧別的姐姐,這里的姐姐有我呢,就用不著你了!”

    裴煥表情凝固,隨后松開了握緊的拳頭,淡淡道,“好的,招待不周,你們自便。”

    他轉(zhuǎn)身離開。

    背后一句挽留也沒有。

    熱戀過去,他們還是成了陌生的朋友。

    不,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她戴上了賓客的冷漠虛偽的面具,站在人群中,微笑著慶祝他們百年好合。

    以后,又是誰陪著她到最后?

    總之不是他。

    裴煥的心口隱隱作痛。

    量子獸悲鳴起來,想要掙脫他精神法則的禁錮,從一片火海的精神圖景里逃離。

    他扶住了樓梯把手,冷汗涔涔。

    伴郎看出他的不對勁,連忙問,“哥,哥你怎么了?”

    “精神……圖景……”他喘了口氣,“起火了。”

    “什么?!”

    伴郎是個A級哨兵,立馬調(diào)動自己的五感,感受周圍的精神絲線。

    他的面前緩緩勾勒出一副精神圖景,較為空曠寂冷的林間,正下著茂密的雪,壓彎了枝椏。然而不知從哪里竄起了一串火星,雪林瞬間淪為鮮紅煉獄,一頭白孔雀使勁撲棱著翅膀,仔細一看,屁股上沾了零零星星的火點。

    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zhuǎn)脖子,用象牙色的尖嘴啄著火光,還妄圖吹熄它。

    嘩——

    火勢大旺,它整個屁股被完全點著了。

    白孔雀傻眼了。

    它用翅膀去拍,翅膀也嘩的一下著了,眼看著就要成烤翅,它尖叫撲棱著,撲到了一處溪邊。

    有救有救!

    伴郎“觀察”著,暗暗松了口氣,還好煥哥的量子獸是一頭孔雀,精神圖景自然也跟孔雀的棲息地有關(guān),有樹林,也有水源,就算起火也能及時撲滅。

    然而——

    當(dāng)白孔雀將自己的屁股優(yōu)雅浸入水里,想要涼快涼快,那一處藍綠的溪水則因為哨兵的精神扭曲,溪水替換成了汽油。

    結(jié)果可想而知。

    嘭!

    白孔雀被炸飛了!

    它被烤!糊!了!

    白孔雀因為序列高,很快醒過來,然而這個情況它還不如不復(fù)蘇!

    它的毛全!沒!了!

    白孔雀禿得干干凈凈,一根毛也沒給它留下,它自卑無比,驚天動地痛哭起來。

    精神圖景的受災(zāi)情況又直接影響到了裴煥的身體,他的大腦痛楚撕裂,冷汗浸透了西裝,幾乎癱軟般跪在樓梯間。

    “……結(jié)合熱,哥,你的結(jié)合熱發(fā)作了!”

    結(jié)合熱,顧名思義,哨兵向?qū)У慕Y(jié)合熱潮,哨兵的癥狀比向?qū)б獓?yán)重百倍,不止是身體的疼痛,更是撕裂到了精神層面。

    在這個時期,哨兵神志不清,又依賴性極強,他們急需向?qū)Ш拖驅(qū)氐陌矒幔駝t靠自己是很難渡過這個生不如死的一段時間。

    伴郎還算鎮(zhèn)定,“你們兩個,看好煥哥,我這就找嫂子來!”

    賓客有普通公民,也有哨兵向?qū)В釤ㄟ@一發(fā)作,特殊人群立刻感應(yīng)到,有意無意驅(qū)逐著普通公民,為裴煥空出了一個安全范圍。

    可是新郎的結(jié)合熱來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了,低等級的哨兵向?qū)д屑懿蛔。械谋桓腥荆T引出了躁動期。

    現(xiàn)場的信息素混亂交織,甚至還彌漫出榴蓮味的信息素。

    場面一度失控。

    而能解決事情源頭的新娘遲遲不露面。

    她抱著胸,驕傲揚起脖子,“哼,有他求我的時候,讓他疼著先,吃點教訓(xùn)!”

    伴郎心急如焚,“嫂子,哥堅持不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結(jié)合熱一旦發(fā)作,不及時安撫,會鬧出人命的!”

    好說歹說,路燕始終不肯離開休息室。

    而路大小姐并不知道,她顧著發(fā)泄私仇,婚禮現(xiàn)場也在頃刻之間變成了天災(zāi)現(xiàn)場。

    她挺著胸脯,等著那個說政治聯(lián)姻的無趣家伙來求她,舔她的腳!

    “啪——”

    香檳塔被撞翻,般弱也險些被掀飛,她從桌子底下爬出來,剛掀開一角雪白桌布,準(zhǔn)備觀察戰(zhàn)況。

    一個不慎,她被一雙炙熱大掌拖了回去。

    對方從她的腳踝一路吻上,急切又熱烈,像是溺水的絕望者終于尋到了一根稻草。

    黑發(fā)在她心口上匍匐。

    在結(jié)合熱的面前,理智重度焚毀,哨兵的強大難以發(fā)揮作用,他如同討糖的小孩,為了緩解自己的疼痛,什么都肯干的,包括舍棄尊嚴(yán),小狗般輕輕舔著她的腳踝。

    給我!給我!給我!

    滾燙的火星燒過她的肌膚,金絲眼鏡的鏈子垂落下來,是焚燒中的唯一冰涼。

    裴煥痛得神經(jīng)俱碎,嗚咽著,嘶啞著。

    “快給我!快安撫我!求你!快給我!”

    第277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7)

    酥麻的觸感從腳踝傳到小腿。

    般弱卻完全沒有觸電的感覺。

    她的五感被極限開發(fā)之后, 感知范圍一再擴大,而她現(xiàn)在接收到的信號是一種自然生理的反饋。

    ——她的皮膚被有溫度的活物碰了。

    僅此而已。

    她的性冷淡反應(yīng)跟新郎的炙熱情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對方也察覺到了,黑眸里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絕望與癲狂。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般弱聽著這話, 莫名感到耳熟。

    她默默同情對方一秒。

    “我不信,我不信……”

    他爬過來親她,眼眶泛紅,試圖喚醒她的人性本能。

    般弱像咸魚一樣翻了個身,雙手正好撐住他的胸膛。西裝被汗水浸得濕透,葡萄柚的香氣愈發(fā)濃重, 近乎刺鼻。般弱感到一陣不舒服, 排斥感席卷全身。完了完了, 哨兵發(fā)情, 她這個造作的綠茶精居然只想逃走!

    難道她的厭男癥又進一步加深了?!

    只是這樣被當(dāng)沙包一樣壓著也不是個事兒, 般弱差點沒嗝屁, 她怒視著對方, “你有完沒完啊?你結(jié)合熱發(fā)作了, 就該乖乖去找你的向?qū)? 舔我干什么?!”

    “啊?你還咬!!!”

    般弱的脖子險些被撕開一塊肉,對方瘋了般要刺穿她的腺體。

    她現(xiàn)在的信息素收斂得很好, 不會隨便發(fā)散出去,但每個向?qū)Ф加歇毺氐南驅(qū)? 哪怕是一絲, 也是哨兵的光明所在。

    向?qū)睾帽葻羲? 哨兵憑借著本能去靠岸。

    裴煥急需的就是向?qū)亍?br />
    此時他的視覺被部分剝離, 世界染成一片紅色。

    而向?qū)貐s是一根根藍線, 交織著, 蜿蜒著, 若隱若現(xiàn)。這么多根藍色絲線之中,他眼前的是最明顯的,洶涌成一片冰藍色汪洋,可以舒緩鎮(zhèn)痛。

    但是,只要他一靠近,海洋倏忽退潮。

    近在咫尺,卻無法觸摸。

    血液流動加快,精神疼痛加劇,裴煥歇斯底里地求救。

    他就像是沙漠里跋涉的旅人,中暑高燒,急性脫水,身體糟糕到了極點,甚至嚴(yán)重威脅到了生命。

    “我真,真的受不了……”他緊緊抱住她,脖頸青筋暴突,喉嚨壓抑得失聲,“我求求你,快別玩我了,會瘋的……會死的!”他一點也不想覺醒這見鬼的玩意兒,哨兵又怎么樣,還不是受制于人!

    他恨自己抵不過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喪失尊嚴(yán),向前女友卑微求愛。

    他更恨自己,淪落到這境地,竟還對人懷有期待!

    “放手。”

    旁邊響起一道冷漠的男聲。

    “她不愿意,你沒聽見?”

    紅瞳燃燒著瑪瑙般的霞光,即使欠缺溫度,也美得賞心悅目。

    ……就是姿勢有點不對。

    般弱剛才被混亂的氣流撞飛,著陸地點是在一處酒桌之下。

    所以此時此刻,為了“溝通順利”,三個人都在桌底下趴著。

    不,應(yīng)該是四個。

    般弱的左邊又冒出了一顆頭顱,他摸著后腦勺,嘶了一聲,埋怨道,“這桌子不好鉆啊,設(shè)計太爛啦。”

    般弱:“……”

    這能怪設(shè)計師么?設(shè)計師又不知道你們有鉆桌底的癖好!

    還在外面的斯藍也想擠進去,然而容量受限,他擠了半天,臉漲得通紅。

    戰(zhàn)斗系的兔子惱羞成怒,徒手劈開酒桌,扒著切口掀開。

    “出來!”他怒吼。

    “嘭——”

    酒桌被暴力“分尸”。

    賓客目瞪口呆。

    般弱只想找個面具捂上。

    太丟臉了。

    這比那一次躲柜子里還丟臉。

    哨兵向?qū)儎t是對這一幕接受度很高,結(jié)合熱就是個小妖精,喪失理智之前,你永遠不知你會對什么人而動情。

    ——即使你跟最合適的人結(jié)婚,你的基因還是不由自主為她瘋狂。

    但這樣一來,新娘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路燕被伴郎哄得舒舒服服,拿捏著高姿態(tài)出場,誰想到會看見自己的新婚丈夫向另一個女人求救!

    這算什么?

    她的向?qū)匚比不上外頭的小野花?!

    她氣得踹翻椅子,怒罵伴郎,“你叫我來干什么?看你們的好哥哥跟其他女人玩四人行嗎!”

    伴郎一個激靈,連忙拉住人,“嫂子,嫂子,你消消氣,哥,哥他那是昏了頭!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啊,你不能走,走了哥就完了!”他可是聽說了,這個特殊的客人因為最終轉(zhuǎn)化失敗,失去了向?qū)c哨兵之間的共鳴能力。

    簡單點說,那就是性冷淡,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看,裴哥都求她到那個份上了,她依然無動于衷,臉甚至連紅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也許這就像一個玻璃瓶,將她蓋住了,與世界隔離開來。

    如果外面的哨兵愛上了這個玻璃瓶里的向?qū)В瑹o法回應(yīng),亦無法反饋,豈不是只能無望等死?

    伴郎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在眾人的勸導(dǎo)下,路燕的臉色勉強緩和。

    裴家的父母誠懇地請求她出手,解決兒子的困境。

    路燕揚起下巴,“既然爸媽都這樣說了,我就給你們一個面子。”她嬌氣地說,“不過裴煥清醒之后,要向我賠禮謝罪!”

    對方連連點頭,“那是肯定的!”

    路燕唇角翹起。

    只要她是一個向?qū)В妥プ×松诒乃姥ǎ?br />
    她過去是有點不光彩,但裴煥敢跟她翻臉嗎?除非他想死!

    她清了清嗓子,“你們還愣著干什么?把他們拉開!”

    伴郎們倒是想拉開,可誰能抗衡一個S級序列、還處在結(jié)合熱期的哨兵?

    就連赤、敏西和斯藍都沒法拗開他們。

    裴煥的精神絲線束縛著般弱,輕輕一動都會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被龐大的負面情緒包圍,般弱也不敢亂動了。

    媽呀!這是要“殉情”的節(jié)奏啊!要不要玩得這么大啊?

    于是雙方僵持著。

    伴郎就說,“嫂子,你先釋放向?qū)匕桑葻ǜ绲耐纯鄿p輕了,自然也清醒了。”

    路燕不情不愿應(yīng)了聲。

    一根淡藍色的精神絲線從她頸上抽出,越拉越長,纏到了裴煥的手上。

    眾人屏住呼吸。

    ……有戲!

    路燕露出了點笑意。

    而下一刻她笑不出來了。

    當(dāng)事人的量子獸出現(xiàn)了,是一只……禿毛的雞???

    ‘什么雞!老子是孔雀!百鳥之王的孔雀!真不識貨!’

    一向自戀騷包的白孔雀差點崩潰。

    它撿起了自己破碎的心靈,泄恨般伸直脖子,然后,狠狠一甩,果斷啄斷了來自路燕的向?qū)毓⿷?yīng)通道。

    路燕猛噴一口血。

    眾人:“?”

    量子獸這么任性的嗎?

    而裴家父母臉色大變。

    切斷后路,這小子是瘋了吧!

    他們就沒見過哪一個哨兵,在結(jié)合熱期間,竟然主動切斷外界向?qū)氐妮斔屯ǖ溃?br />
    這樣的稀少癥狀只會出現(xiàn)在哨兵的“解離”階段——那也離死不遠了。

    哨兵一旦患上“解離”,他的自我認(rèn)同開始混亂,沒有現(xiàn)實感,也沒有自我感,將自己視為一個“陌生人”,在世界的灰色邊緣,無關(guān)緊要地游離在外。

    “我感覺好冷,你冷不冷。”裴煥胳膊壓著般弱。

    男方的嘴唇呈現(xiàn)一種極其艷麗的色澤,雙眼卻像是脫了水,失去焦距,干涸一片,他疼得麻木,又緩緩蠕動唇部神經(jīng),發(fā)出怪物般的晦澀聲音,“明般弱,你報復(fù)我,報復(fù)我,你成功了,成功了……”

    他機械式播報著,般弱被箍得更緊。

    斯藍關(guān)心則亂,“你放開她!你沒看見她很難受嗎?”

    赤低聲斥責(zé)他,“閉嘴!”

    情敵出面,這不是更加刺激人么?

    裴煥扯了扯嘴角,“放開?我放開她,你們又抓得住嗎?我就說,她是個騙子,騙了所有人,明明不喜歡,還做了餌,從頭到尾都在——吊著我們,耍著我們!”

    精神的扭曲讓男人雙目發(fā)紅,病態(tài)般狂笑著,“不過你們放心,我,我會帶走她!永遠的!”

    般弱暗罵,想得美!

    老娘的豬豬寶貝還沒生崽子呢!

    她一秒切換到演技狀態(tài),如同風(fēng)中小白花,楚楚可憐,“學(xué)長,我,我錯了,我不該為了報復(fù)你的狠心,把事情弄成這個局面。可,愛得越深,傷得越真,自從你離開后,我徹夜失眠,無法釋懷……”

    男人的肢體僵硬一瞬。

    般弱再接再厲,“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該為了賭氣,把你推給別的女人,實際上我心痛如刀割!”

    嗯……這情話是不是太肉麻浮夸了點?對方不會信的吧?

    般弱正在反省自己不夠走心,反被對方一把摁住。

    “……真的?”

    行,甭管假不假,人是騙到了。

    般弱掐了把大腿,眼淚汪汪地說,“真的。”

    對方目光灼灼,“那你,用你的寶貝豬發(fā)誓!”

    般弱:“……”

    兄弟,你這就過分了。

    般弱只得硬著頭皮發(fā)了個“毒誓”,在三個情敵的面前。

    赤的紅眸暗潮流動,陰影遮蔽了僅剩的日光,他轉(zhuǎn)身離開,不再當(dāng)這場愛情鬧劇里的旁觀者。

    他早該知道。

    她是那么一個惡劣的、多變的、可怕的家伙。

    雖然沒有信息素的安撫,但般弱這一句毒誓極大緩解了對方的焦慮,裴煥似乎從負面狀態(tài)里退了出來,恢復(fù)了平日的些許冷靜,握著她的手,乖乖聽從檢查人員的安排。

    哨兵工會派出了一支醫(yī)療兵,先是給裴煥注射了信息素,又進行了專門的徹查。

    這本來是不允許外人在場觀看的,只是裴煥握得太緊,根本不愿意般弱離開他的視野。

    ——他的世界只有她。

    “你喜歡我的對嗎?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裴煥一遍遍確認(rèn)著。

    般弱低頭看了看綁在自己手上的精神絲線,擠出笑容,“是的呢親親!”

    “親親?”裴煥茫然了一瞬,旋即遲疑地說,“要親么?在這么多人面前?”

    般弱被口水嗆到。

    結(jié)合熱的哨兵相當(dāng)忠誠于自己的本能,他不顧往來的醫(yī)療人員,當(dāng)場索吻。

    “裴先生,先別急著親。”

    向?qū)Ч母邔幽樕殴肿哌M冷凍艙。

    “裴先生,我想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是看完這一份檢測報告。”

    自從去了基因配對所,裴煥對檢測報告都有陰影了,他表現(xiàn)得很冷淡,“怎么?上面推測到了我的死期?”

    高層表情微妙。

    “您還是,親自看看比較好。”

    裴煥躺在艙里,一手跟般弱十指交扣,一手翻閱報告。

    他的手指在某一頁頓住了。

    般弱瞬間掃過去。

    [結(jié)合熱激活黑暗向?qū)У纳顚踊颍壳巴瓿?9%轉(zhuǎn)化]

    向?qū)АO驅(qū)АO驅(qū)А?br />
    裴煥渾身直冒寒意。

    黑暗向?qū)В繌?變0?

    他突然發(fā)瘋地撕掉報告,嚇了般弱一跳。

    手指被鋒利的紙頁割傷了,拉扯出細微的血絲,他雙瞳漆黑,死死盯著般弱,“你們又耍什么花招?這樣搞人很爽?”

    他又神經(jīng)質(zhì)笑了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變成了你的同性,你就安全了?”

    第278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8)

    一聽到同性, 般弱的胳膊支棱起來。

    她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向?qū)Ц驅(qū)А刹痪褪勤ぺぶ猩咸熳⒍ǖ摹凹馈眴幔?br />
    般弱目前是絕緣體,她本人覺得吧,既然是性冷淡, 哨兵跟向?qū)дl當(dāng)男朋友都差不多,她甚至可以找普通人!

    不過她這個念頭被護士姐姐無情打碎。

    怎么說呢?

    哨兵與向?qū)Ь哂刑烊坏膶剐裕m然般弱是“封閉體”,不會因為信息素而失控,但其他人卻不見得——

    向?qū)Ч墓芾砀邔有⌒囊硪淼卣f,“裴先生, 是這樣的, 我們咨詢過了您的父母, 得知您小時候發(fā)生過一起事故, 在那時, 您的身體已啟動了保護機制, 隱藏起了基因的秘密, 甚至呈現(xiàn)假性反應(yīng), 讓外界誤以為您是個哨兵。這也是您為什么遲遲不覺醒的原因。”

    “實際上, 您的信息素是屬于向?qū)ьI(lǐng)域的。”

    說到這里,高層還看了般弱一眼。

    如果說裴煥是天生的黑暗向?qū)? 那這一位純粹是過于出色,被圖靈學(xué)府當(dāng)成后天的黑暗向?qū)囵B(yǎng)。

    但黑暗向?qū)膩碇挥幸蝗巍?br />
    中年男人的臉色微妙起來。

    “情侶sweet模式”一秒切換“仇人hard模式”, 人生真是遍地狗血。

    到了這一步, 高層總算明白了, 為什么這位貴公子跟明小姐的基因匹配率那么低, 連1%都不到!

    黑暗向?qū)Ю锏姆N子1號跟種子2號, 能摩擦出什么愛情的火花?

    他們沒把對方給當(dāng)場干掉就很不錯了!

    高層正欣慰著這一屆黑暗向?qū)ьA(yù)備役的良好素質(zhì), 般弱也極大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熱情, 反握住對方的手,迅速進入了姐妹嘮嗑狀態(tài),“深呼吸,別激動,我知道你剛剛轉(zhuǎn)換,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真相,沒事,咱們不著急,慢慢來啊。”

    黑暗向?qū)нt遲沒有出現(xiàn),般弱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擔(dān)任這一重要角色。現(xiàn)在好了,真正的主角登場了,她也可以退位讓賢,當(dāng)一個吃瓜路人了!

    感謝裴煥!感謝向?qū)Ч「兄x絲佛帝國!

    般弱腳底抹了下油,準(zhǔn)備溜了。

    裴煥的婚禮現(xiàn)場弄得極其難看,新娘子是向?qū)В瑓s沒法安撫暴走的哨兵,反而讓她這個前女友出面,一路陪著到了工會,那滋味想想也挺酸爽的。如今又出了這一份驚天動地的轉(zhuǎn)換報告,新娘子估計連生啃她的心都有了。

    這個婚不退也得退。

    畢竟向?qū)е荒芷ヅ渖诒瑹o關(guān)男女性別。

    般弱草擬了一下向?qū)Ъt網(wǎng)的頭條:《哨向婚禮當(dāng)天,新郎他突然不行了》、《絕世大猛變甜心誘受,你可能不相信,都是基因先動的手》、《男人變姐妹(向?qū)В撔履锱c前女友的心理面積陰影有多大》……

    絕了。

    不管怎么想,都慘到不行啊。

    而且現(xiàn)在裴煥這家伙的情況很不穩(wěn)定,一會兒冷靜,一會兒瘋批,她壯烈犧牲的機率直線上升,不走還等著被搓麻將嗎!

    般弱擺脫了男方的精神絲線,悄悄抬腿。

    嘭的一聲,艙室炸裂。

    般弱扒著殘破的窗口,非常同情猝不及防被掀飛的高層。

    怪她,應(yīng)該先打聲招呼的。

    這也是般弱第一次直面哨兵的結(jié)合熱,比起這個,躁動期都不算什么事兒了。

    她使勁往窗臺上攀,一道瘦長的人影出現(xiàn)在她的左前方。

    裴煥穿著冷凍艙內(nèi)特有的無菌服,龐大的孔雀陰影充斥著整個艙室,頸子拉得很長,投射出一種怪異的、扭曲的美麗。他走上前,居高臨下,冷漠睨著她。

    般弱咳嗽了聲,“學(xué)長哥哥,拉我一把?”

    目前這哥們是病嬌狀態(tài),她一定要正確運用說話的藝術(shù)!

    她是小心到位了,可架不住有個豬隊友啊!

    “姐姐,跳下來,我抱著你!”

    下方傳來一道清澈的少年嗓音。

    敏西剛剛結(jié)束了在圖靈學(xué)府的訓(xùn)練,趕到向?qū)ЧY(jié)果走到半路,塔里的一層樓給炸了。

    他抬頭一看,掛在窗邊搖搖欲墜的,可不是他的小姐姐?

    至于高層,他已經(jīng)完美墜機,被一副擔(dān)架抬走了。

    般弱咽了口水。

    敏西一說話,般弱感覺病號聚焦在她臉上的視線更加強烈了,他緩緩俯身,湊近她,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他說要抱著你呢,怎么不跳下去?”

    般弱:“……”

    這該死的標(biāo)準(zhǔn)的反派臺詞。

    黑暗向?qū)У男畔⑺貎A巢而出,整座紅塔陷入了混亂的狀態(tài)。

    低序列的哨兵頃刻發(fā)情。

    高序列的哨兵則是保持著清醒,給自己注射抑制劑,或者口服抑制糖片。

    敏西隨身帶著金屬糖盒,咔噠挑開,指尖捻起一枚。鮮紅的舌尖勾著糖片,卷回唇齒深處,冰涼的甜味蔓延開來。

    嘖。

    敏西的眼角無辜下墜,心里卻在想——

    真好,情敵把自己給作廢了。

    向?qū)Ц驅(qū)еg,只有純正的兄弟姐妹情!

    “怎么回事?”

    斯藍來晚一步。

    這個時候的氣氛已經(jīng)很不妙了,然而他就是很棒地?zé)o視了這一點,看到般弱掛在窗邊,而裴煥還在一邊站著,頓時腦補到不行。

    他瘋狂譴責(zé)對手,“裴煥你個垃圾!你沖她發(fā)什么火!她不喜歡你難道有錯嗎!”

    般弱絕望。

    哥,哥,求你了,別說了,是嫌我涼得還不夠快么!

    她突起青筋的手背搭上了一個滾燙的、尖銳的活物。

    般弱:“……?!”

    要不要玩這么大啊。

    尖銳的牙齒咬著她的手指,瞬間見血。

    般弱聽說過結(jié)合熱的哨兵向?qū)敉悾耘釤ㄒ呀?jīng)將她當(dāng)成“同類的向?qū)А绷耍?br />
    但不管是作為結(jié)合對象,還是攻擊對象,般弱都要面臨被撕碎的下場,她不再遲疑,發(fā)起了精神攻擊。墨綠色的藤葉洶涌而出,纏住了裴煥的身體,而般弱也趁機翻回了窗內(nèi),松了一口氣。

    等她抬頭一看,那口氣硬生生憋住了。

    只見層層疊疊的綠藤上掛滿了一顆顆橘金色的葡萄柚,綠金搭配,分外誘人。

    果實累累。

    誤入果園·游客般弱:“???”

    扦插?嫁接?雜交?

    什么玩意兒?!

    綠藤委屈哭訴:‘他,他在人家身上開花結(jié)果,人家臟了!!!’

    般弱忍住了摘果子的沖動。

    且慢,讓她來捋一捋。

    這哥們目前完成了89%的轉(zhuǎn)化率,假設(shè)他的體內(nèi)同時存有哨兵和向?qū)煞N量子獸,現(xiàn)在搞她精神體的……是向?qū)е参锵档钠咸谚郑?br />
    酸澀微苦的信息素充斥著她的感官,般弱甩出了自己的精神鎖鏈,套住了——

    套住的是沖進房間的姜小娜。

    般弱簡直給跪了。

    不是,大姐,爆炸現(xiàn)場,你一個小菜雞沖進來干什么?用愛感化暴走的狂魔嗎?

    “啊!”

    姜小娜拼命掙扎,她剛彈出來的精神觸角被般弱的鎖鏈禁錮,如同陽光下的雪,噗嗤一下腐蝕消融。在她奄奄一息之前,般弱撤走了自己的鎖鏈,女主非但沒有認(rèn)錯的覺悟,還嚷嚷著說,“疼死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可是來救你的!”

    姜小娜想的很天真,哨兵進入結(jié)合熱,跟向?qū)ЫY(jié)合不就行了嘛!那個路大小姐趾高氣揚,雖然是B級向?qū)В矝]什么用,這讓姜小娜的信心無限膨脹,她試一試,說不定比路大小姐更加合適!

    般弱:謝謝,不用了,你不來搗亂就謝天謝地了。

    她今天倒霉死了,一個兩個都給她拖后腿,她再有能耐,也抵不住這內(nèi)耗啊。

    被姜小娜一打岔,戰(zhàn)斗的上風(fēng)落回了敵軍的手里,般弱喉嚨一緊,對方在背后單手掐住她,呼吸熾熱,仿佛能融化皮肉。

    他眼睛泛著赤紅的光,看也不看姜小娜,逮住她就咬脖子。

    不對。

    裴煥克制不住那股反胃的、厭惡的、對抗的情緒,他明明很想要,可對方是向?qū)В緹o法給他任何回應(yīng)!

    他要瘋了!

    男人痛苦得全身痙攣。

    他猛地扔開了般弱,踹碎了一具床架,隨后他抱頭嗚咽,“救我,誰來救我——”

    裴煥隨手一砸,地板碎裂開來,破了個漆黑的大洞,隱約聽見幾聲尖叫。

    而般弱躥得老遠。

    姜小娜也被恐怖陣仗嚇倒了,什么拯救失足青年的雄心壯志消失不見,跟在般弱的后頭使勁跑。

    最絕望的是般弱,她明明跑得比姜小娜更快更遠,結(jié)果被抓回去的還是她!

    淦!

    早知道就不跑了,白白浪費她的體力!

    面前突然掠過一陣黑影。

    等般弱看清楚,那是一個巨獸的血盆大口。

    “嗷嗚!”

    般弱被巨獸一口吞了。

    她懵逼了一瞬。

    外頭好像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她也被巨獸晃呀晃,從它的嘴巴滾進了胃部,最后跌到它肚子里。

    般弱摔得眼冒金星。

    她爬起來,環(huán)顧四周,還摸了下突起的根骨。

    好家伙,就這一根骨頭,比她整個活人還粗!

    ‘呀呀呀呀——’

    奶聲奶氣的嗓音回蕩在四周,頗有些氣急敗壞。

    ‘女人!你,你下流!你探索龍大人的尊貴身軀也要適可而止!’

    般弱心想,她明明是在發(fā)掘龍骨之美,哪里下流了!

    對方氣哼哼翻滾了下,般弱又撞到骨頭上,她捂著額頭,連忙認(rèn)錯,“消消氣小寶貝兒!我錯了!”

    小玻璃心罕見停頓了下,兇巴巴地傳達精神意念:‘龍大人很大很大的,是大寶貝兒!’

    般弱坐在人家的肚子里,不得不低頭,“你說得對,你是大寶貝兒!”

    第六世虛榮心爆棚,哼,這女人嘴甜,談戀愛還是有點用的!

    般弱被吞進量子獸的身體里,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信號,她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大寶貝兒?你行了沒有?能不能放我出來?這里很暗啊。”

    下一刻,幽紅的龍骨透出粉紅的光,自帶閃光燈特效。

    般弱的眼睛都快瞎了。

    這少女心跟敏西的雙頭蜥有的一拼!

    當(dāng)般弱再次無聊到要數(shù)自己的腿毛時,奶嗓惡龍大發(fā)慈悲地說;‘龍大人今日戰(zhàn)斗勝利,便宜你了,允許你欣賞龍大人的美龍出浴!’

    般弱:“……?”

    不了,謝謝。

    對方只是通知她一下,壓根沒想過要征求她的同意,于是般弱被一股氣流頂了出來。

    “噗嗤——”

    她撲進了一個水池里。

    不,更準(zhǔn)確來說,是一個正在被使用的土豪金浴缸。

    面前是一截精瘦白皙的腰。

    赤定定望她,神情疏淡冷漠。

    般弱陷入了沉默。

    第六世早就縮水成小骨龍的形態(tài),一頭扎進奶白的熱湯里,冒出咕嚕嚕的氣泡。它潛泳完了,又換成仰泳的姿勢,兩只翅膀懶懶扒拉著水,見般弱一動不動的,它咦嗚了半天,問她咋回事呢?戰(zhàn)斗后泡一個熱水澡,那可是最舒服的事了!

    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恍然大悟。

    它爬到了浴缸邊緣,用迷你型號的浴巾包住了自己,尾巴一甩一甩地走遠。

    般弱品出了點貴婦扭腰的迷人意思。

    看來量子獸是隨主人的。

    “嘭。”

    淋浴間的門被小尾巴風(fēng)騷勾著關(guān)上了。

    小骨龍悄悄地往后瞅了瞅,沒人出來,它立刻散開浴巾,撲棱著翅膀,百米沖刺飛到了主人的聯(lián)絡(luò)器上。

    一陣嘀嘀嘀的聲音后,小骨龍滿意按了發(fā)送鍵。

    情敵們同時接到了這么一條耀武揚威的信息。

    [希維爾赤:跟女朋友一起洗澡,節(jié)約用水,從我們做起]

    第279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49)

    “嘀——”

    聯(lián)絡(luò)器發(fā)出震動的聲響。

    情敵二號剛從廢墟里爬出來, 看到這條新信息,氣得生生嘔血。

    他的量子獸莫比烏斯兔二話不說就張大嘴巴,嘩啦啦一陣響動, 從它嘴巴里吐出一堆儲備糧。

    全是胡蘿卜。

    “嘭!嘭!嘭!”

    斯藍被一根根胡蘿卜砸得腦袋發(fā)暈,深受精神與身體雙重打擊的他險些沒呼吸上一口氣。

    主人怎么不吃呢?

    再傷心也得填飽肚子呀。

    剛才S級向?qū)萑氡﹦樱趫龅纳诒ⅠR參與了救援行動,不知道是不是同為情敵的緣故,斯藍被時刻瞄準(zhǔn),幾乎沒有喘息的時機。現(xiàn)在裴煥被工會控制住了, 注射了冰凍劑, 陷入昏迷, 本以為事情告一段落, 誰料情敵一號的量子獸突然出現(xiàn), 吞掉了那個女人!

    卑鄙!無恥!

    莫比烏斯兔深度譴責(zé)了惡龍一番, 撓了撓兔頭, 特地徒手捏爆蘿卜, 以手動擋模式榨了一杯蔬菜汁, 殷勤端到自家主人面前。

    斯藍自閉了。

    看看別人家的量子獸,別管玻不玻璃心, 出手那叫一個快準(zhǔn)狠,現(xiàn)在都泡同一個缸里了!

    再看看他家的, 除開戰(zhàn)斗模式, 不是做家務(wù)就是在榨汁的路上!

    斯藍拒絕跟量子獸溝通。

    莫比烏斯兔縮小自己龐大的體型, 變成巴掌般的精致模型, 后腿一蹬, 跳到了主人的腦瓜上, 爪子安撫性拍了拍。

    “耶啵耶啵!”

    主人不傷心, 咱這就去砸了裁決者的浴缸!

    不,是去踩扁那棟該死的宿舍!

    而在另一邊,情敵三號敏西也收到了同樣的訊息。

    “群發(fā)?”

    他挑了下眉。

    雙頭蜥致力于給主人補刀,“群發(fā)又怎樣?說不定人家小綠龍都孵出來了!”

    它們一群量子獸打得你死我活的,結(jié)果被那個大塊頭撿漏了!

    雙頭蜥想起來都很氣。

    西敏圣堂唔了一聲,“進度是有點慢了。不過,慶典快開始了,我的新娘姐姐,遲早也要跟我走的。”

    他彎了下眼睛。

    至于情敵四號,正被強制休眠,暫時無空閱覽,不然又是一場暴走。

    外面腥風(fēng)血雨,般弱內(nèi)心也很煎熬。

    她就像一座雕像,泡在水里,感受水溫由冷變熱,又由熱變冷,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fā)地優(yōu)雅泡澡。

    全程視她為空氣。

    般弱努力發(fā)揮自己的路人甲氣場,悄悄爬上浴缸邊緣。

    “離他遠點,蠢死了沒人救你。”

    冰冷的嗓音冷不防響起,成功凍結(jié)了般弱的動作。

    般弱當(dāng)然知道裴煥那家伙精神狀況很不正常,但對方以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指點她,誰樂意呀?

    “不關(guān)你事,我自己會處理。”

    她微妙不爽。

    “嘩啦啦——”

    水花四濺。

    頃刻之間,對方移到她面前,距離很近,她能清晰看見淡金色的眼睫毛滑落一滴水珠,“明般弱,別怪我沒提醒你,裴煥覺醒的是黑暗向?qū)У膶傩浴!?br />
    青年語氣透出一絲冷嘲,“知道每一任黑暗向?qū)槭裁磿缢绬幔繜o論是在躁動期還是結(jié)合熱,他們越是渴望的對象,就越容易同時激發(fā)他們的愛意與殺意。”

    而當(dāng)龐大的愛意負載過度,殺意是他們自我解放的最后途徑。

    黑暗向?qū)羰遣荒芗皶r疏導(dǎo),遲早也會變成殺人狂魔。

    般弱聽到這條秘密,心里只有麻麻批。

    這周圍就沒一個是正常人!

    明明女主大收后宮的時候,一個個高貴、斯文、干凈、陽光,心甘情愿做她的無名騎士,情敵們和平相處,共建愛與守護的家園,這多積極向上正能量啊。

    怎么到她這里,這邊這個不是要弄死她,那邊那個就是在預(yù)謀弄死她的路上,她好歹也披了一身綠茶的皮,混得未免太失敗了吧!

    般弱反省自己做人的失敗之處。

    她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盡快畢業(yè),從圖靈學(xué)府挪出去,再也不摻和他們的破事——

    然而,世事總是事與愿違。

    “嘀!”

    般弱解了密碼鎖,推開門。

    她對上了十多雙純真的眼睛。

    雙方人馬僵持了一分鐘。

    “嘭!”

    般弱猛地拍上門。

    都怪那條龍的氣息太重,搞得她現(xiàn)在的五感都沒有恢復(fù)精準(zhǔn),連門外一群人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而在門外的學(xué)員則是面面相覷。

    “剛才那個……怎么有點面熟?”

    “她還穿著裁決者的制服?!”

    “空氣濕度那么大,好像是剛洗過澡……”

    大家可恥地想歪了。

    般弱翻了翻自己的舊制服,愣是摸出了好幾枚玫瑰幣,她鄭重交到了“受害者”的手上。

    赤:“……你干什么?”

    般弱:“兄弟,對不住,連累你了,這是你的貞潔補償費。”

    金發(fā)皇儲扯了扯嘴角,“你可真厚道。”

    般弱厚臉皮接受了他的贊美,“那必須的。”

    在三分鐘之前,般弱從浴缸劇情走到了借衣服劇情,以一枚玫瑰幣的代價,跟第六世租借了套制服。量子獸特別上道,叼了一套自家主人氣味最好聞的,給她套上了。

    赤全程保持面癱臉,外加一絲冷笑。

    “咳,那個,裁決者,我還是爬床,呸,口誤,是爬窗!”

    般弱說著,手腳利索攀上了宿舍的窗口。

    不知何時,第六世乖巧溜到她肩膀。

    般弱:“你跟著我干嘛?”

    第六世爪子一搭,鼻子噴出一口龍息,驕傲極了,宣布道,“從今天起,龍大人離家出走,要當(dāng)一條光榮的軟飯龍!”

    它的主人真是太沒出息了,都送到浴缸了,結(jié)果沒有發(fā)生任何感情升溫的情節(jié)!

    龍大人決定親自出馬追妻!

    般弱:“……那邊那個,你就不管管?”

    赤垂下眼皮,“死在外面記得通知我,我立個牌。”

    第六世活脫脫一個青春期叛逆仔,跟自家老父親倔強叫板,“哼,反正先疼死的又不是龍大人!”

    ……一家人都是狠角色啊。

    般弱暗戳戳想著,希維爾皇族知曉眾多秘密,不如把這條傻龍扒拉回去,也許能問出點情報。

    她的面容頓時變得和藹可親,“龍崽乖,跟我回去,保準(zhǔn)你吃的軟飯又甜又香。”

    第六世聽得爪子一酥,從窗口直直掉了下去。

    般弱趕緊動用綠藤,將兩只翅膀撈了起來。

    只見它翻過身,扭扭捏捏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好吧,骨龍是沒有肚皮的,只是它撒嬌天賦為何如此一氣呵成?

    般弱不禁把目光投向了主人。

    臥槽!龍角!可愛到爆!

    白皙的額頭兩端發(fā)芽了一對淺淺的小白角,螺旋狀往上揚著,莫名透出一種神圣的天真純潔。

    赤滿臉漠然,“干什么?”

    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長角”了。

    般弱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擼角行動,對他笑得燦爛,“沒什么,裁決者再見!”

    她一躍而下。

    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后邊傳來淡淡一聲。

    “祝你禁閉室玩得快樂。”

    般弱:“???”

    下一刻她就被“校園戀愛零容忍”的巡邏隊圍得水泄不通,壓著去禁閉室了。

    哨兵和向?qū)в兄烊坏拇艌觯谒y免,但《圖靈學(xué)府通識》也說了,如果連這點小沖動都克制不住,日后還怎么克制敵人?而且這位同學(xué)也實在囂張,指揮系正在空中進行隱蔽巡演,她就敢從教官宿舍的窗口跳出來,日后還得了?!

    總之禁閉室是關(guān)定了。

    般弱被丟到小黑屋,大罵希維爾·赤狼心狗肺。

    精神體第六世頻頻點頭,表示不能更贊同了。

    等般弱“刑滿釋放”,終于從禁閉室出來,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時,她的同學(xué)跑過來,熱情慰問“功臣”。

    “明般弱同學(xué),感謝您犧牲色相,為我班做出的偉大貢獻!”

    他們的裁決者實在是太嚴(yán)格了,學(xué)生們根本沒有勇氣跟他討價還價,尤其是這一次的期中考項目,從S級到F級的難度不等,他們竟然幸運抽到了團體考試通過率最高的“A級護送任務(wù)”!圖靈學(xué)府施行積分獎懲制度,班級積分越高,在栽培、資源等方面得到更多的優(yōu)待。

    誰也不想拖后腿。

    又因為般弱這層“裁決者隱形情人”的身份,學(xué)生自覺找到了靠山,腰桿子都挺得非常直。

    般弱就慘了,每天訓(xùn)練都得接收一波眼刀。

    赤就不說了,冷血完美的精英主義典型,不管是什么訓(xùn)練項目,苛求到一絲一毫,也是般弱扎小人扎得最多的對象。敏西的手段看起來是最為溫和的,般弱被他拽下水,勒過脖子,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而斯藍,是吃醋重災(zāi)區(qū),只要是敏西掛了一句跟她有關(guān)的話題,他整個人就爆了,般弱也被無辜波及。

    就很冤。

    綺莉還悄悄跟她說,“姐們,你舊愛這么多,也太爽了吧!”

    是的,這位姐終于“村通網(wǎng)”了,連夜把戀愛綜藝的瓜吃得一干二凈,并提出了“成年人當(dāng)然是四個全要”的危險發(fā)言。

    般弱麻木地說,“我都分給你要不要?免費的。”

    還好是三個正常的,最病嬌的還在治療中。

    綺莉立刻擺手。

    “可別,我腎不好。”

    女向?qū)ьH為幸災(zāi)樂禍,“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艾倫教官要回白月星辦事,學(xué)府就請了個臨時教官,你猜是誰?”

    般弱:“……”

    這是要給她建一座大型翻車的死亡動物園嗎?

    第280章 戀愛男嘉賓白月光(50)

    看到臺上那道修長筆直的身影, 般弱決定放棄治療了。

    她甚至自暴自棄地想,這四個人或許可以弄一個組合出道,團體名字就叫做“舊愛索命組織”。

    般弱覺得自己可太無辜了。

    她都變成性冷淡了, 怎么還擺脫不了這群瘋子?

    訓(xùn)練過后,她的舍友綺莉悄悄摸過來,“1號,你這個舊愛居然是向?qū)В阕⒁獾剿难劬α藳]?眼尾泛著紅,好像是正在結(jié)合熱期間啊, 學(xué)院怎么想的, 竟然把他放在一群S級哨兵中間?這不是羊入狼群嗎?還是說教官當(dāng)中有他的‘止疼劑’啊?”

    學(xué)生們都覺得這位長相斯文的向?qū)悄澄唤坦俚陌閭H或者情人。

    而綺莉知道一些底細, 見般弱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中形成。

    “原來如此!”

    她興奮拍掌, 并且狠狠握住了般弱的手。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你放心, 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就算你們與世界為敵, 我也會支持你們的!”她活了那么多年, 終于要見證一段偉大的禁斷的雙導(dǎo)戀了!理解的, 她能理解的,這種跨越世俗與基因的愛情是需要暗中呵護的!

    般弱:“?”

    她怎么不明白這姐們的思路?她難道沒有看到裴煥看她的眼神有多可怕嗎?

    恨不得把她生撕了!

    更恐怖的是, 在附近活動的學(xué)生和教官一個接著一個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哨兵向?qū)У奈甯袠O其敏銳,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般弱閉上了嘴, 并且也捂住了舍友的嘴。

    他們很遺憾收回了目光。

    關(guān)于般弱與四位教官的緋聞傳得紛紛揚揚, 當(dāng)事人則是保持了詭異的平衡。

    溜得最快的是般弱, 一般訓(xùn)練結(jié)束, 整個訓(xùn)練場都找不到她影子。托他們的福, 般弱的耐力特長有了很大的進步, 現(xiàn)在跑100公里都不帶喘的。

    在學(xué)生們的哀嚎中, 圖靈學(xué)院的期中考到了。

    般弱的班級抽中了“A級護送”,團體通過率最高的任務(wù),沒有S級的高危險性,也比B級多了一截的積分,大家都表示很滿意,愈發(fā)堅定要跟著般弱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姜小娜所在的班級也抽中了“A級護送”,除了姜小娜自己,班級成員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們后勤系跟指揮系的待遇是天差地別,尤其一個是特權(quán)精英班,一個是普通基礎(chǔ)班,到了精英班的地盤,基本就是給他們當(dāng)炮灰的。

    當(dāng)般弱看到他們要護送的對象時,立刻悟了。

    絲佛帝國野心勃勃,就在一個月前,他們將一顆新的星球納入版圖。

    而在一周前,他們在一座廢棄的教堂里發(fā)現(xiàn)原住民的蹤跡,于是準(zhǔn)備派遣外交人員過去,進行新的交涉。除了這些專業(yè)人員,帝國還需要挑選對外震懾的門面,伯格侯爵自告奮勇接下調(diào)令,想要將功贖罪,重回公爵之位。

    也就是說,般弱要在飛艦上跟仇人一家度過一段“美妙”的日子。

    般弱按照值班表巡視戰(zhàn)艦,每次經(jīng)過都被夫人用肉中刺一樣的眼神盯著。

    對此,她表示無所畏懼。

    這一家三口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餐廳里,姜小娜大聲地說笑,屢次惹來周圍人的側(cè)目。

    但她吸引的多數(shù)是B級哨兵,偶爾會出現(xiàn)個A級,但跟姜小娜聊了兩句后迅速撤退,再也不見蹤影。夫人不是很待見這種B級哨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們就姜小娜這個寶貝,怎么能放心把她交到普通哨兵的手上?

    小娜的半路怎么說也是要A級以上的,最好是S級哨兵,這樣還能改善后代的基因,畢竟小娜不像他們,身體基礎(chǔ)實在太差了。

    夫人憂慮地想。

    但很快夫人就沒心情想這個了。

    “敵襲!敵襲!”

    指揮艙的紅色警報器響徹整座戰(zhàn)艦。

    一般來說,普通的襲擊是不會驚動紅色警報器的,而紅色警報器一旦響起,整艘戰(zhàn)艦都會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

    “怎么回事?怎么敵襲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戰(zhàn)艦上有S級哨兵?”

    “嘶——這是什么玩意兒?”

    他們在屏幕里看到的是美麗的背影,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硬生生把他們給嚇尿了。

    “這是……幻族!”

    超高等文明!

    “完了完了,我們怎么會遇見幻族?這就是A級護送任務(wù)啊!”

    指揮系的學(xué)生哭喪著一張臉。

    “它們不是三四月份才會求偶的嗎?我們明明都避開這個時間段了!”

    艙內(nèi)一陣混亂。

    機甲系的教官們神情凝重,“兩個幻族,這次恐怕有一場惡戰(zhàn)。”

    他們說的“惡戰(zhàn)”,當(dāng)然不是正面扛上超高等文明,而是憑借著自己的聰明頭腦,忽悠幻族,從而逃脫。也幸虧是“戀愛腦”的幻族,又不喜歡殺戮,如果他們碰上的是墮落神族或者虛空惡魔,就只能等死了。

    充當(dāng)交涉的指揮系學(xué)生發(fā)來了幻族的“訴求”,“教官,它它它說要一個新娘!”

    “什么新娘?它們是在求偶?”

    教官們俱是一愣。

    般弱覺得這段劇情怎么那么熟悉呢?

    哦,原來又到了女主的魅力舞臺,幻族僅是嗅到了一點氣息,就為她神魂顛倒,非要搶姜小娜當(dāng)它們的雌性。不過姜小娜的官配是皇太子赤,幻族這次出馬只不過充當(dāng)了一個被老實打臉的工具人身份,推動男女主之間的感情發(fā)展。

    此劇情與她無關(guān),可以愉快吃瓜。

    般弱一面操縱著戰(zhàn)艦,一面嚴(yán)肅往嘴里塞了點零食。

    赤瞟了她眼。

    般弱停止小動作,表情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正義。

    當(dāng)赤轉(zhuǎn)過頭,般弱又掏出了一把零食,結(jié)果這次被其他三位教官抓個正著。

    “沒收!”

    敏西笑嘻嘻收刮一空。

    般弱:“……”

    連零食都搶,簡直就是泯滅人性!

    考慮到幻族的殺傷性,機甲系教官商量了下,最終拿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他們還有意無意避開了指揮系教官。

    指揮系多是向?qū)В@群黑塔畢業(yè)生的哨兵,竟然全做了指揮系的教官,擺明就是看不起他們機甲系的。

    氣氛暗波洶涌,赤嘴角微掀,并沒有插手。

    “我不同意!!!”

    姜小娜的叫聲驚天動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它們太丑了,我才不要當(dāng)它們的新娘呢!”

    機甲系教官勸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幻族無法抵抗你的魅力,一路跟著過來,要是不安撫它們,肯定會進入狂化狀態(tài),到時候我們一個戰(zhàn)艦的人,就都要尸骨無存了!而且我們也不是真的讓你當(dāng)它們的新娘,就是假裝一下!”

    “你放心,它們抓到新娘之后,是不會立即繁衍的,我們會偷偷跟著你,去它們的巢穴,救你出來!”

    救人是順便,探索幻族背后的科學(xué)密碼才是他們最關(guān)鍵的事!

    機甲系教官越說越興奮。

    破解超高等文明的秘密,那是何等的榮光!

    中央星會永遠銘記他的功勞,圖靈族的進化史上也會有他濃墨重彩的一筆!

    姜小娜一聽到教官說她的魅力,瞬間紅到了耳根,然而當(dāng)他們把屏幕拉過來,目睹了幻族真實面目的姜小娜險些干嘔。她幾乎是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做的決定,驚恐無比,“不不不,我不要做怪物的新娘!我會做噩夢的!”

    伯格侯爵黑著一張臉,夫人也摟住自己受了驚嚇的女孩,指責(zé)道,“你們都是教官,是長輩,怎么可以難為一個學(xué)生?再說了,犧牲一個小女孩來救人,你們不覺得虧心嗎?”

    姜小娜被嚇出了眼淚,可憐兮兮望著他們。

    機甲系教官也不好再開口了。

    “嘭嘭嘭——”

    幻族等得不耐煩,開始用身體來撞擊戰(zhàn)艦。

    人們在艙內(nèi)東倒西歪地滾動。

    哨兵向?qū)в兄鴱姾返纳眢w素質(zhì),摔打訓(xùn)練也沒少做,他們借助各種結(jié)構(gòu),很靈活穩(wěn)住自己,而普通的外交人員就扛不住了,盡管有膠囊泡泡保護,仍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損傷。

    姜小娜是靠著試劑強行突破的,也就比普通人類好上一點點,連番撞擊之后,她感覺骨頭都要碎了,鋪天蓋地的疼痛讓她持續(xù)尖叫。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放聲大哭,又戛然而止。

    一張丑陋的面孔直勾勾盯著她。

    幻、幻族?!

    這玩意兒什么時候進來的?

    姜小娜的表情十分滑稽,鼻子上掛著泡泡,卻不敢吹破。

    幻族張嘴,發(fā)出了尖銳的、類似切割玻璃的聲音。

    眾人痛苦捂住耳朵,一抹鮮血自耳邊蜿蜒而下。多語言翻譯組戴上了特制的耳機,緊急工作。

    “教官,它們說要交出新娘!不然就殺光戰(zhàn)艦上的生物!”

    翻譯人員艱難傳達對方的意圖。

    姜小娜一下子就慌了,“新娘,新娘就在那啊!不是我!”

    也不管幻族聽不聽得懂,她胡亂指了個方向。

    而她手指對著的,正是般弱的鼻子。

    般弱:“……”

    她跟女主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現(xiàn)在還不放過她?要知道般弱自認(rèn)是心底最善良的綠茶了,女主不來搞她,她絕對笑嘻嘻地看戲。

    伯格侯爵和夫人救女心切,也一致指認(rèn)般弱,似乎這樣能讓話語的可信度更強一些。

    般弱翻了個白眼。

    可真行。

    “為了個假女兒,你們一次次嘲笑、羞辱甚至是陷害真女兒,良心不會痛嗎?”般弱不給他們回應(yīng)的機會,“算了,有你們這種助紂為虐的父母,還不如不要呢。”

    侯爵夫婦驟然色變。

    姜小娜的身軀輕輕顫抖,“你,你在亂說什么啊。”

    “得了,有沒有亂說你心里清楚。”般弱很煩躁,“我說你能不能消停點啊?既要當(dāng)咸魚,又要當(dāng)碧池,你不累我都累啊,先是冒認(rèn)救命恩人,又是冒認(rèn)人家親生父母,現(xiàn)在為了脫身還搞我,你的臉咋這么大呢?”

    “對了,你們不是要新娘嗎,過來點!”

    般弱沖著幻族勾了勾手指,挑釁意味極濃。

    “般……1號!你干什么!”

    斯藍嘴唇慘白。

    然后——

    般弱跟它們愉快討論起了化妝邪術(shù),并鼓勵它們不要怕丑,要勇敢尋找真愛,說得幻族眼淚汪汪,當(dāng)場跟般弱拜了把子。

    斯藍:“?”

    這生離死別的劇本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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