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眼睛恍惚一瞬, 戚白霜感覺到自己精神域中的獵豹突然呲牙炸毛,連一直沉睡的黑蛇都動了下頭。
她抬眼向前方看去,進來的人一頭茶褐色短發,他淡藍色的眼印著她和伯克利的身影。
是雅加。
靜靜對視的一瞬,似是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上一秒的事。
精神域中的兩個精神體虛影開始沉沉睡去,戚白霜面容溫和, 她桃紅的臉比美玉還瑩潤。
沒有慌亂,也沒有羞恥,戚白霜就安靜注視著雅加向她走來,她的心中有種詭異的平靜。
他繞過伯克利,坐在戚白霜的身邊,好朋友一般地問到:“戚向導?你和伯克利在做什么?”
語氣是恰到好處的疑惑,開始的稱謂更像是在確認什么。
戚白霜不由自主地說:“在做喂小孩的游戲!
雅加輕輕笑出聲, 和他清俊面容不符的妖異泄露些許,他:“我也可以一起嗎?”
思緒神智掙扎, 戚白霜努力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不可以, 伯克利還在!
他眼中閃過詫異,眼底隱隱有紅色浮現。
“噓,你看,他已經睡著了!毖偶觽壬,食指豎起壓在她的唇上,“我們小聲點就不會吵醒他了!
胸前的動靜早已平靜下來。
伯克利也在不知不覺間睡去,但口中仍含著東西,像幼兒安撫自己般撮著嘴。
戚白霜已意識到不對, 但無法掙脫,她如木偶被牽線人拉扯繼續上演劇情。
戚白霜聲音平平:“是, 我們小聲些就不會吵醒他!
只是咯噔一下,戚白霜身下的東西就變了,她現在坐著的是雅加的腿,她靠在他懷中,被他從身后環抱住。
而伯克利依舊埋頭,在她懷中安睡。
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打在她耳上,雅加思考后說到:“你喜歡伯克利?”
“應該是喜歡的?”雅加眉眼間獨有的清凌凌的生機感散去,他眼尾柔和帶著紅,“你很喜歡吧!
又是突兀的空間扭曲,失重一般的上下一落,戚白霜有種在夢中清醒著、身體沉重而靈魂漂浮的幻覺。
等她反應過來,眼前景象變得清晰時,她看到了伯克利,她正跨坐在伯克利的腰間,對他現在的樣子一覽無余。
伯克利躺睡在地上,閉目仰頭,完整展現出他邊緣清晰且拐角大的下頜,而他肩頸肌肉繃起,眉間淺淺皺起,似乎隨時下一刻就會醒來有所動作。
視線往下,只見微透的白襯衫沾了水緊緊貼在他身上,下面腹肌線條若行若現,肉.色透出。伯克利領口大開開到腹部,緊致、不過分夸張的胸肌全部露出,伯克利皮膚白皙,胸鏈的襯托使他看上去更精致漂亮。
身后的雅加如影隨形,他含著笑:“他有討你歡心嗎?”
他控著戚白霜的手,讓她的指尖從伯克利的喉結向下劃過,最后用力按下胸口正中間的垂鏈。
鏈子嵌入肌肉中,戚白霜的指腹也按了進去,手下是富有生命力的彈性,帶著年輕人的朝氣蓬勃。
雅加:“好好玩吧!
時間越久,戚白霜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神智終于回籠清晰,后發現她可以自由行動了。
但戚白霜沒有表現出來,她心中被引出興趣,想配合他,看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夢境詭譎奇幻,伯克利腿部的存在消失,連地面也變得奇怪,她身后的人以一種違規常識的動作站立抱著她,他的腿陷在地面之中。
他似乎化作虛無縹緲的煙霧,他的手正放在戚白霜的腰間,戚白霜卻感受到了另一只手的存在。
煙霧無視衣物阻礙,不斷滲入人體,沒有溫度如云一樣輕柔的白煙在戚白霜身體表面流轉,包裹住每一處,無孔不入。
呼吸、雙耳中都擠進白煙,一種呼吸都被侵入的窒息感襲來,戚白霜的神經倏然提起,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恐慌和不確定滋生,她對白煙的存在更加敏感。
水澤開始泥濘,在上穿梭的白煙也被水汽凝住,變得濕重,但仍在水澤上盤旋著。
戚白霜也察覺到變化,她知道白煙的意圖,心臟的跳動聲越發劇烈,血液翻涌。
瞳孔驟然一縮,腦中轟鳴。
煙霧徹底襲入每一處,翻涌膨脹,無限擴大塞滿洞中,下一刻又恢復原樣飄出,不斷虛虛實實變化,不斷進來出去,從極有存在感到虛若無物。
那人安靜抱著她,像是在給她支撐和安全感,陪著她一起度過似煎熬似難受的漫長時間。
淚不自覺落下,戚白霜眼眶通紅,淚眼模糊間,她發現伯克利消失了。
淚被人擦去,他的聲音泛著情,性感動聽,卻唯獨不再像雅加的聲音:“原來我的游戲不好玩到讓你哭泣了。”
想到什么,他:“你更喜歡和伯克利玩的那個游戲?”
戚白霜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身后的人到現在都優雅得體、衣衫整齊,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可變得沉重的煙霧卻橫沖直撞,爆裂又強勢。
戚白霜語氣艱澀:“我……”
他哼笑:“你回答我了,真好!
戚白霜陡然一縮,他收回下方游躥亂鉆的煙霧,洞里面只剩一片霧蒙蒙渾濁的白。
煙霧上行,最后停在一處。
“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玩!彼瓜骂^,壓在戚白霜的肩上,“要仔細記住!
戚白霜的身上,又多了與伯克利制造出的同樣的觸感,除了溫度,幾乎一樣。
……
……
不知多久,戚白霜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坐在長椅上,而伯克利坐在地趴在她膝上。
是夢嗎?
是的話,又是從什么時候起開始進入夢中的呢?
身上沒有明顯異樣,似乎只是她打個盹就陷入了綺麗的夢中。
伯克利沉穩的呼吸聲傳來。
想了想,戚白霜捏開衣領,眼瞳向下,掃視幾眼后又松手,開始整理衣口。
雪地上紅梅朵朵綻放,艷麗又動人。
不斷傳來的微微的刺痛感,不是才醒來時神經殘存過激情緒的錯覺,而是真實存在。
她唇角弧度揚起,眼神中泄出幾分興致,觸感真實到如真實發生的夢實在是太好使了。
唯一可惜的是……
戚白霜挪動了下位置,黏稠冷膩的讓她眉頭一皺。
只有精神被滿足,而身體仍然空著。
門被推開。
和夢中一樣,進來的是雅加。
雅加面上是清淺的憂色,他視線略過伯克利,溫柔開口:“戚向導一直沒有回來,我擔心發生了什么意外就找過來了!
目光交匯,戚白霜微微一笑:“伯克利突然睡著了,我不知道怎么辦耽誤了些時間!
即使外表相同,清澈又溫柔的眼,也不是誰都能模仿出來。
所以,是誰扮成了雅加?
雅加上前,移開賴在戚白霜腿上的伯克利,他掃了眼現在還是沒有一點反應的伯克利,發出近不可聞的嘆息。
雅加:“希望伯克利沒有給戚向導添太多麻煩。”
“還好,”戚白霜折中回答,她伸手摸下腰間,“我的衣服已經干了,正好不需要再換上衣。”
她看看發型已經塌下去的伯克利,忍不住笑了一下,“雅加,你先把他送回去吧,或者這里有休息室嗎?有的話就把他放在床上休息會。”
遲疑片刻,雅加:“不如我先送戚向導回去,再來接伯克利!
他不放心伯克利現在的狀態,最好是帶他到醫務室檢查下,雖然這里也有治療室,但只能簡單處理常見傷口。
即使心中的不適酸澀還未消失,雅加也沒有對伯克利不管不顧。
雅加補充:“他的傷還未痊愈,等會我把他送回醫務室!
剛見面就被隊友抖出聚餐不是伯克利辦的實情,雅加不再隱埋伯克利的真實情況。
戚白霜搖頭拒絕他的提議:“回去的路不是很遠,我自己就可以!
她關心到:“伯克利的情況更緊急,你先送他吧。”
雅加:“……好。”
輕松就把伯克利扛起,他看起來清瘦挺拔,實際上力量不容小覷,雅加的眼落在戚白霜身上,分外專注:“抱歉,只能讓戚向導一個人回去了。”
戚白霜笑著望他。
……
等戚白霜回去時,還未結束。
有人問:“戚向導,副隊和伯克利怎么沒回來?”
戚白霜向他們大致說明情況后就入座。
胳膊支在桌上、單手捂臉的辛惑也收下手,他透紅的眼瞳轉向戚白霜,“戚向導,這是你離開后我烤好特意為你留下的水果。”
他避開與戚白霜對視:“正好用來解膩!
戚白霜:“謝謝!
原本的飽腹感消去,她正好有點餓了。
辛惑未在出聲。
時間太晚,到后面時戚白霜就提前離開,邊襲雪主動送她。
……
……
“你不想承認?為什么呢?”
迷離、帶著朦朧美感的聲音響起,只是簡單的疑問就動人心弦,像是時刻吟著淺笑,讓人不自覺心神放松。
被問的人沒有反應,只繼續出拳,沙袋“碰碰”作響。
“你不肯釋放自己的本性,也管著我的私生活!彼挠膰@氣,“沒有x生活,有什么意思呢?啊,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破了處.男身!
黑暗中,青年擊打沙袋的力量逐漸加重,速度也越來越快,沙袋轉動的幅度也因此變大。
幽靈一般的人淺哼著隨意的樂曲。
他后又開口:“只是一面,你心中就對她有了好感,沒有你的默認,我又怎么能動用能力呢!
“嘭!”
沙袋猛然炸開,鐵砂傾落一地。
打拳的人看著一地狼藉出神,指節摩擦間的熱度分外明顯。
僅是一點熱,就讓他想到了夢中的溫度,連帶著背后脊髓發熱。
“你看,你也借著我的夢感受到了。”語氣充滿誘惑,“只是一次,食之入髓!
第22章
戚白霜:“早上好, 西蒙坦亞隊長。”
眼中閃過意外之色,她沒想到會是西蒙坦亞在宿舍門口等她。
“早上好,戚向導。”西蒙坦亞一臉正色,像是在談什么嚴肅重要的事,“現在到食堂用餐?”
戚白霜停在他幾步外的距離,面上帶笑:“已經吃過了,可以直接到隊里!
昨晚吃的太多, 她現在沒有胃口。
身側的人肩膀寬闊,高健挺正,站在一處就如矗立的石碑,帶著無端的壓迫威嚴。
西蒙坦亞頷首。
出于對他體型的潛意識回避,戚白霜略落后半步跟著他,她余光瞥了眼一臉鎮定的西蒙坦亞,主動開口:“入隊之后,是和白微一樣喊隊長嗎?”
“……?”剛剛緊張到走神,后才意識到她在說什么,西蒙坦亞認真回她, “戚向導怎么稱呼都可以,包括我的隊員。我們……”
他遲疑下,略顯含蓄又真誠地說到:“我們是你的小隊, 所以, 不用對我們客氣!
看起來不擅長與人相處,實際上說話很討人喜歡。
戚白霜心中對西蒙坦亞有了大概的認知,她姿態更輕松了些,“西蒙坦亞,你也可以直接喊我戚白霜!
天天戚向導,感覺時刻都在上班。
西蒙坦亞:“是否不合禮數?哨兵對向導必須時刻尊重!
她側過頭, “可我們不是一個小隊的嗎?”
沒有轉過臉與她對視,西蒙坦亞整個人繃的更緊,沉默片刻,低聲自言:“戚白霜!
察覺到他細微、快藏不住的緊張,戚白霜莫名想到白微口中的“我們隊長是個很保守的人”,心中哂笑,準確說他是很正派的人。
戚白霜繼續看向前方,“我第一次接觸特戰組的訓練,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和我說說具體的安排嗎?”
西蒙坦亞:“跟隊向導有外出需求,所以除了與小隊磨合、提升默契外,還需要進行一定的量身定制的體能訓練!
他并不了解專屬向導的事,還是昨天回去后向他人請教才能說出今天的話,但原話中的“提升親密關系”被他換去。
不是西蒙坦亞對這方面過于敏感聯想,而是回答他問題的隊長還給他塞了幾瓶藥。
那個隊長摸摸自己的下巴,好心提醒自己的直屬后輩,“記得每天吃,要懂事,不要給向導添麻煩!
他想了想,又說到:“把避.孕.藥給你隊友也來些,看好他們,不要太過分!
只是肉.體上的交.合,同隊的其他哨兵只要不進入精神域就不會被向導排斥。
畢竟,深度精神鏈接的向導哨兵,所謂的精神肉/體合一中的精神,是指精神域交融,可不是指什么愛情。
二者之間的結合,取決于天空島安排,也取決于匹配度。
抱著懷中的藥,西蒙坦亞低頭,看到藥罐瓶身貼的標簽,他給他的是兩種藥,一是男性避.孕.藥,一是抑制生理.欲望的藥。
他唇線拉成一條直線,他知道專屬向導、專屬哨兵的區別。
哨兵的專屬是一旦和向導深度精神鏈接,心身就會依賴、渴求自己的向導。而專屬向導的專屬從來指的都是小隊,ta們會被深度精神鏈接桎梏排斥他人精神力,也會因專屬哨兵的死亡而消亡,但絕不會因鏈接情緒紊亂。
更重要的是,同一小隊隊長、副隊長和隊員間存在精神共鳴,對專屬向導的情緒會向下感染。
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但無論如何,到最后都會演變成一整個小隊的人乞求向導的垂青和憐愛,但愿意收留多少哨兵是向導的事。
得不到糖果的人在嫉妒、混亂中可能會招致瘋狂。
向導對特戰組的厭惡,正是來自幾年前發生過的惡性事件,上屆特戰組的庇光小隊把小隊專屬向導殺死后直接分食,后又瘋狗一般地把向導在隊外的所有情人剝皮、割下了頭顱。
最后,那個小隊在瘋狂中滅亡。
西蒙坦亞被告誡到:“不要嫉妒!
隨后他頓了頓,“取悅自己的向導最重要,西蒙坦亞,放開點!
……
戚白霜:“體能訓練……”
面上不由多了苦惱,“是全方面的?”
同時訓練六項,是要把她分成六分、每分鍛煉一樣嗎?
西蒙坦亞:“沒有完成基礎訓練的任務,在身體數據檢測出來后,只會更著重針對你的強項調整訓練!
不同于常規的突破弱項、均衡發展的認知,天空島安排隨隊向導訓練的目的,是為了短時間內訊速提高向導遇到生死危機時活下去的可能性。
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下,向導直面危險的可能性太小,象征性地訓練只是以免萬一。同時也是因為,同等時間下,對于天空島來說,向導訓練自身的收益遠不如向導為哨兵疏解的收益。
很現實又利益至高的粗暴決策。
世界以一種畸形扭曲的方式運轉。
戚白霜松口氣:“我明白了!
她心中產生疑慮,這樣的訓練毫無疑問會輕松很多,但……有什么用?
……
……
和西蒙坦亞才一起踏入大門,戚白霜就見一眼熟的人正橫穿大廳,向服務中心走去。
他上身赤.裸潮濕,偏黑的小麥色皮膚泛著一層水光。圣千錫旁若無人地走著,慵懶隨性,渾身上下充斥著雄性荷爾蒙氣息,看起來極有張力。
他一臉坦然,全然不在意自己是否有傷風俗。
戚白霜被他明晃晃露出的健碩身材晃到,向他投去一瞥。
庇光小隊的圣千錫?一大早就穿成這樣。
這一瞥,或者說是某人特有的暖香讓圣千錫回望,看到了她。
唇角勾起,圣千錫腳下一轉向戚白霜走來,無視了她旁邊的西蒙坦亞。
他:“戚向導,難得再見啊!
語氣中有戲謔,也有悄然的興致。
因他的靠近,冰冷水汽襲來,他現在的打扮和姿態讓若有若無的曖昧縈繞。
戚白霜這才徹底看清他,他才冷水洗過的微長黑發略顯凌亂,不斷有水珠從上滴落,沿著他頸部下滑,經過飽滿.凸起的胸部和寬闊堅挺的背部肌肉,又從肋骨下方訊速收縮的腰身匯聚,最后沒入褲沿之中。
她神色不變,友好說到:“圣千錫哨兵!
圣千錫低笑,胸膛顫抖,他:“雖說是我們隊長匹配度不夠排在了最后面,但看在巫佐的面子上,對我這個你未來的哨兵態度好些?”
他透著灰的褐色眼睛如狩獵中的野獸暗含興奮。
眼睛轉動間,對上皺眉看他的西蒙坦亞,圣千錫嘴角弧度上升,顯得肆意張狂。
“是我給了圣千錫哨兵什么錯覺嗎?”戚白霜覺得他是在找茬,“我似乎沒有對你態度不好的地方。”
圣千錫盯著她,揚眉。
猶豫再三,西蒙坦亞還是開口:“在公共場合,穿著得體是最基礎的要求!
他口吻并不強硬,沒有告誡的意味,只是在陳述事實。
發現西蒙坦亞并無他預想的憤怒排斥,圣千錫挑事的興致消去,敷衍了事到:“多謝西蒙坦亞隊長提醒,西蒙坦亞隊長是覺得我礙眼?”
他沖涼到一半就被突然喊下來,穿條褲子已是他最大的尊重。
“戚向導,我很礙眼?”圣千錫直背挺胸,像只伸腰伸到一半的黑豹,“我應該不至于不堪入目!
羞恥心?他沒有。
過于顯眼、發達的胸肌隨他的動作一動,他臂膀肌肉線條隆起明顯,看上去極具爆發力,是一種暴力、強悍的美。
戚白霜被迫近距離觀賞,“西蒙坦亞并不是這個意思!
西蒙坦亞下意識看她。
得到回答后,圣千錫下頜微抬,他瞥了眼掛在墻上的復古鐘,“戚向導,走了。”
他又大步一邁離去。
……
……
破響小隊的訓練場位于最頂樓,戚白霜一進去就看到高懸在空中的白陽,而從樓外可見的穹頂隱去,只剩深遠高闊的天空,周圍的墻也仿佛不在存在,環顧四周,能清楚看到遠處的殘云,感受到被吹來的流云的觸感。
涼風席卷,最中間的天空島旗幟獵獵作響。
只一眼望去就極為震撼,仿若置身于高空中的平臺,上面的人正仰望向往無垠的天空。
對天空、飛翔的渴望一直刻人類身上,戚白霜也不例外。
她眼中是驚嘆之色,戚白霜好奇發問:“這是模擬出的場景?”
從西蒙坦亞的角度看,很輕易就能看見她羽蝶般的長睫,像蝴蝶翅膀一樣美麗,讓人擔心她是否能承受住烈風、適應這里的環境。
他:“是外界真實環境,只是構建這里的分子材料特殊!
“它防風控溫能力有一定限制,”西蒙坦亞關心到,“你覺得冷嗎?”
這里的溫度確實較外面低,但戚白霜不覺難以接受,她搖頭。
光束穿透下琥珀石般顏色的眼看向她,西蒙坦亞眼神專注,被她眼中純然的驚艷向往之色和湛湛光彩吸引。
他嗓音微不可察的低沉了些:“戚白霜。”
聞聲望去,身側的男人神色堅毅沉穩,戚白霜卻窺見其中絲絲環繞的溫柔。
西蒙坦亞:“希望你能喜歡這里。”
戚白霜眼神一動,溫和的情緒也悄然升起,她唇畔弧度柔軟。
兩人向正在訓練的小隊走去。
向隊友介紹完,壓下小隊中因戚白霜而起的悉索動靜后,西蒙坦亞向白微說到:“繼續帶隊訓練。”
白微:“是!
他對看向他的戚白霜笑了下,笑容清和。
西蒙坦亞:“戚白霜,跟我來測試體能!
戚白霜:“好!
敏銳察覺他們間稱呼的變化,白微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波瀾。
是他錯了,他們隊長也不簡單。
第23章
記下數據, 西蒙坦亞:“下面是柔韌性測試!
戚白霜面前的屏幕一閃,她跟著上面的指引做出動作。
西蒙坦亞提醒到:“拉伸過程中如果感覺不適就停下,不要過度用力!
呼出一口氣,戚白霜平直坐在地上,上體前屈,兩臂伸直向前去推游標。
腿部、背部的拉伸感傳來,身后不知何時有人過來了,他盤腿坐在她后方,一手卡在她腰側,而空著的手背過去,貼在她突出的肩胛骨上,像是在感受她運動間骨骼的移動。
“柔韌性不錯,但還需要繼續測試關節靈活度!
西蒙坦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背后的手手掌寬大,粗糙有力的觸感即使隔著層訓練服也不可忽視。
戚白霜聞言起身,卻發現腰間的手沒有撤開,反而順著她的動作一路沿著脊椎來到后頸,過分親近卻無曖昧之意。
她心中正疑惑時, 卻聽西蒙坦亞說:
“后面的測試我會協助你, 記得及時反饋!
戚白霜按下疑慮:“好。”
那雙手停在她的肩頭,順著下滑,后牽住她的手腕,帶著厚繭的食指指腹從戚白霜小巧的手骨上摩挲而過,粗糲而磨人。
虛虛環抱的姿勢,戚白霜的身影幾乎被西蒙坦亞完全蓋住。
那人到:“要開始了。”
他聲音嚴肅認真,窺不見什么異樣。
后就強硬帶著戚白霜的手臂移動,使她右手穿過肩膀向后背伸,左手從下方向背部伸去,這個動作讓戚白霜一下子繃直背、胸部挺起。
微弱的拉伸感下,戚白霜兩手指尖輕易碰在一起。
“肩關節一帶很靈活!彼c戚白霜靠的極近,近乎在耳邊說話,“接下來平躺!
從耳邊向外擴散的麻蔓延到整個頸部,戚白霜只覺肩頸一軟,忍不住瑟縮一下。
那人無聲笑了下,松開她,騰出繼續測試的位置。
奇怪,無論是測試的場景還是西蒙坦亞,總有種熟悉的詭異奇怪感。
可這次西蒙坦亞在她身邊,她精神域中的兩只小動物也沒有異樣,是她多想了嗎?
在順著他的要求平躺在測試墊上時,戚白霜忍不住開口:“西蒙坦亞?”
西蒙坦亞面容沉穩,起身走到戚白霜的正前方,凝固琥珀一般的眼向她投以注視,“戚向導,有什么問題?”
他面朝戚白霜,緊貼著她腿側,后一腿跪放在地,一腿屈蹲著,像是行禮的騎士。
戚白霜抬眼仔細看他,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皮膚上的紋理。
她閉口不言,眉不自覺皺起,還沒來得及抓住那一閃而過的靈光,就感受到自己的左腿被人抬起。
那人握住她的腘窩,手心與衣物布料緊緊貼在一起,微微用力,戚白霜的腿就筆直向上抬起,與地面成九十度。
他問到:“疼嗎?”
還在思考的戚白霜下意識搖頭。
他就又向戚白霜的方向動了一下,豎起的腿也跟著向她身子靠近。
西蒙坦亞:“戚向導的腘繩肌柔韌性過度。”
“你不是西蒙坦亞!弊詈笫窃俅纬霈F的''戚向導''讓戚白霜確定了,“你是誰?”
被問的人面上是淡淡的疑惑,似是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他神情遲疑,“戚向導是什么意思?”
戚白霜愈發肯定:“這是幻覺或者是夢。”
“西蒙坦亞”忽的笑了,即使五官還是西蒙坦亞的剛硬,但眼神流轉間有著無盡的媚,很違和,卻仍能讓人怦然心動。
他語氣放輕:“從上次就知道,戚向導不是一般人!
手下移,握住戚白霜大腿中段,任由她彎曲下的腿砸在他肩上,他修長手指起伏,豐腴的腿.肉隨之波動。
因他的動作身體一緊,戚白霜下意識踩住他胸膛,想往后掙開。
“放開,”她直起身子,腰身體現出驚人的韌,“你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
聲音不自覺微澀,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視線落在她透著薄薄淡粉的臉頰,“西蒙坦亞”下意識覺得比起之前紅艷艷的潮紅,現在的她似乎更動人。
“西蒙坦亞”:“你真的記住我了。”
他眼瞳動了動,停在她腳上,唇畔弧度悄然上揚。
因后面的測試,戚白霜早就褪去鞋,她現在只穿著低領藍襪,線條優美、纖秾正適的腳裸露在外。
“西蒙坦亞”毫不猶豫的側低過頭,親上戚白霜腳裸的下方一點,又微微用力咬下外側的踝骨。
一雙眼含著脈脈情絲和某種蠢蠢欲動,“西蒙坦亞”聲音含笑:“我們繼續吧。”
戚白霜驚到,他這是什么色.情.魔、 xp怪好者?
一上來就要上演限制劇情,還喜歡頂著別人的外貌來,目前為止,她只在海棠見過這樣的人。
戚白霜:“你究竟是誰?我們見過?”
她一時震驚到忘記繼續掙扎。
“我們當然見過!彼π,“至于我?我算不上什么人,只有情和欲!
他毫不避諱。
果然,如果是正常人,誰能像他一樣。
“你上次出現的時候,我的精神域還有預警!逼莅姿⑽⒚虼剑裆欣Щ笥胁唤,“為什么這次沒有?”
先求知后預防,雖說她也很享受幻境中的花樣,但她不想隨時隨地、不分場合地被迫接受。
“西蒙坦亞”理所當然:“之前第一次做沒有經驗,沒能避開你精神域中的兩個小東西,可這次我早有準備!
他的語氣輕輕的,含著柔意的笑,戚白霜第一次知道西蒙坦亞的聲音還能這么飄飄柔柔。
戚白霜側臉,緊緊咬住下唇,才壓住想笑的動作。
她頓頓,整理下自己的表情,后才又看向他,“不要用西蒙坦亞的臉!
“為什么?”他的臉又變成雅加的樣子,魁梧強壯的身體也變得壯瘦正適,“你更喜歡雅加還是伯克利?”
話落,頭發又變成紅色,一雙狗狗眼望著戚白霜,聲音活潑,仿若真是伯克利在說話:“你喜歡什么樣的我都可以變。”
忍不住多看他兩眼,戚白霜心中意動,但皺著的眉依舊沒有放下,“不。”
他舔了下唇,像是想說什么,卻面容一滯。
下一刻,他的人影散去,周邊環境扭曲一下,四周又回復正常。
戚白霜看見與“他”同樣姿勢蹲在儀器旁的西蒙坦亞,他微微側頭,與她對視。
看清戚白霜眼中未散去的驚異,西蒙坦亞推回工具的動作一頓,他突然抬手,看了眼手環上顯示的時間,精準到毫秒。
“剛剛,你有察覺到異常嗎?”西蒙坦亞的聲音嚴肅到緊繃,帶著對未知敵人的戒備,“有精神類能力的人來過!
戚白霜猶豫:“……是。”
她面上彷徨,心中卻驚嘆西蒙坦亞的敏銳。
沒了幻覺對心神的蒙蔽后,戚白霜自然想起在“他”出現前,西蒙坦亞正在歸放工具,而從幻境中出來后,西蒙坦亞還維持著同樣的動作,外面的時間仿佛沒有流逝。
西蒙坦亞看出她掩藏起的不自在和外顯的無助,頓了下,還是沒詢問她發生了什么。
腦中過了遍他所知道的精神類能力者的人名,能越他的感知對戚白霜施展幻境的人只有同為精神力S+的人,只有……
紀月小隊里,曾有資格競選小隊隊長,卻因精神狀態不穩定錯失機會的S+級哨兵,辛惑。
西蒙坦亞:“不用擔心,我已對是誰有了大致猜測,我現在讓白微和夏竹生進來為你檢查一下!
“能解決嗎?”戚白霜故作憂慮,平常柔和平靜的眼波動出點點羞恥之色,“我不想再……”
她想揪出那人是誰。
“戚白霜。”以一種極其篤定的語氣喊出她的名字,西蒙坦亞眉眼間的堅定讓人不由自主地去信賴,“這件事會解決。”
得到他的回答,戚白霜眉心放松,整個人如柔情優美的水中之花,不過分柔弱甜膩,邊緣帶著清泠。
戚白霜:“那就麻煩你了,西蒙坦亞!
西蒙坦亞神色一動,略顯局促地微微低頭,垂眼給白微發消息。
收到消息的白微很快帶著夏竹生找過來。
此時戚白霜已經穿上鞋,站在西蒙坦亞身邊。
白微不易察覺地先看向戚白霜,后才向西蒙坦亞說到:“隊長!
西蒙坦亞言簡意賅地解釋喊他們來的原因:“有人繞過我把她拉進了幻境中。”
只一下就想到和他同樣的答案,白微:“是辛惑。”
不同于西蒙坦亞留有余地的說法,白微說的十分肯定。
居然是辛惑。
戚白霜眼前閃過那個顏色鮮艷熱烈卻神色冷靜而顯得冰冷的青年。
幻境中的他和她接觸過的他完全不一樣。
白微:“只有和他近距離接觸過的人,才能被他打下無視空間、距離的精神標記!
他意有所指,看起來卻依舊清雅,仿若只是在單純猜測,“向導小姐是答應邊隊長的聚餐邀請后,不可避免地和辛惑接觸了吧!
夏竹生向前,如竹林層疊深綠的發蔓延,他碧綠的眼眸透著亮,眼尾印著綠色橫條。
他緩慢輕柔地雙手環住戚白霜的臉龐,不斷貼近,與戚白霜額頭相貼。
戚白霜沒有躲避。
注視著他們,白微面色不變,解釋到:“狼群歡迎新首領時總會全員上前,一一蹭過記下氣味,又會夾尾舔過表示親近!
“繁育下一代是狼王的特權,但交.配權可不一定,在全是雄性的狼群中,雄狼王若是未博得雌狼王的青眼,又未打壓下層群狼,就會出現混亂。”
他語氣親和又暗含引導:“全是邊隊長的錯,向導小姐才出了意外!
西蒙坦亞喊了下他的名字,白微唇角掛笑,停下。
西蒙坦亞:“可以清除標記嗎?”
夏竹生后退,搖頭,一臉自責:“不能!
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辦法?”對夏竹生的性格算得上熟悉,西蒙坦亞果斷到,“直接說出來。”
夏竹生:“以隊長和戚向導……深度精神鏈接時的精神域波動為輔助,我就可以清理。”
他語氣羞澀。
而戚白霜卻知道,他的手撤離她的臉龐時,小指細微、輕輕地撩過了她的耳垂。
第24章
“小竹。”輕嘆般喊出他的名字, 白微的眼顯得專注,“項鏈的事,讓我不再能直接信任你的辦事能力。”
夏竹生垂眼望地,眉毛、眼尾耷著,一副委屈的模樣,“不是隊長、是白副隊或者是其他人和戚向導深度精神鏈接都可以,只是隊長被排在前面,而白副隊你……”
他悄然抬眼覷了下白微,語氣難過卻吐字清晰,“白副隊不能親密接觸他人!
白微的制服總是嚴絲合縫, 每處扣子都扣到實處, 使手腕、長頸不露出一分,而全封閉式手套更是從不離身。
戚白霜原以為他作這樣打扮是因為潔癖、強迫癥,但聽了夏竹生的話才知道是另有隱情。
檢測時吳博士說的話在腦中浮現, 戚白霜眼神一動,難怪她和白微高達91%的匹配度沒有被人提起和重視。
更何況, 天空島一開始就沒有讓白微參與測試的意思?
夏竹生:“之前和戚向導偶遇時,白副隊接近戚向導的動作真是嚇到了我!
白微笑容不變:“小竹是什么意思?”
夏竹生:“我、我只是擔心戚向導受傷!
他怯弱又不安地看向戚白霜, 像是在向她求救。
他話中的“受傷”激起戚白霜的條件反射,她下意識抿唇, 身體收縮一下, 后才反應過來,瞥了他一眼。
夏竹生唇角微動,對她露出一個微小又純情的笑。
真愛裝。
戚白霜沒有理他。
西蒙坦亞思考,抓住重點:“可以直接找辛惑解開標記。”
“西蒙坦亞提出的方法更簡單。”戚白霜表現得松了口氣, “我也想見辛惑一面!
幸好在場還有人沒被夏竹生帶進溝里,又不是海棠非xx不可的劇情,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找到問題制造者。
白微神情一滯,后又恢復正常,漫不經心地整理過手套。
西蒙坦亞:“我們現在就去紀月小隊訓練場,夏竹生留下!
夏竹生乖巧應下。
留在最后出去的戚白霜回頭,與夏竹生對視幾秒,溫和的笑了。
像是抓住使壞的小孩,寬容又帶著好笑的意味。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夏竹生嘴角揚起的弧度變大,又很快收斂。
因為隊長,他才直接成為了她的哨兵,但他也不可避免地開始羨慕隊長,為什么隊長不用爭不用搶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如果不清楚看見她和他是怎么做的,在焦急等待中他就會不斷猜測、一刻不停地滋生嫉妒和不滿,發瘋的話他就會變得丑陋,戚向導就不會喜歡他了。
上次沒控制住就差點讓戚向導討厭他。
眼底浮現一層郁色,夏竹生驟然委屈起來,明明是他先和戚向導認識的。
他焦慮地扯過自己的長發,好想永遠寄生在她身上。
……
訪問請求通過后,戚白霜等人與邊襲雪、雅加相見。
西蒙坦亞開門見山:“邊隊長,我們找你隊里的辛惑!
簡單的一句話,無形劃分出兩群人。
視線從戚白霜身上劃過,邊襲雪聲音淡淡:“他在訓練,有什么事?”
西蒙坦亞:“戚……”
是戚白霜拉住了他的袖口,話被打斷,西蒙坦亞下意識側過臉看向她。
即使不解她的意圖,西蒙坦亞依舊選擇了閉嘴。
戚白霜:“只是想向辛惑哨兵詢問下有關精神類能力的事!
不僅是因為雅加在,她給紀月小隊留面子,更是因為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幾分相信,認為辛惑不像是能做出這些事的人。
只是解決一個對她來說稱不上嚴重的問題,不必鬧得太大。
邊襲雪微微頷首,淡色長睫動了一下,在手環上劃過消息,“已經通知辛惑過來!
見他們談話結束,雅加主動打破不知為何被營造出的、涇渭分明的氛圍,他語氣輕松,和朋友閑聊般到:
“昨晚玩的開心嗎?隊里的大家都很期待戚向導能加入每周的聚餐!
提到聚餐,白微唇邊溢出笑,但沒有插話。
戚白霜:“很開心,難得讓人放松的一次聚餐,不打擾的話,我每周都有時間!
想到昨天,戚白霜眼中浮現笑,她確實很喜歡紀月小隊隊里的氛圍。
像是即將綻放的花,雅加的眼睛給人一種詩意的美又帶著絲絲縷縷的初春料峭,他嗓音清列但不失溫柔:“我們一直歡迎戚向導。”
雅加的眼神專注到只有戚白霜一人的身影,“我也希望除工作之外,戚向導能與我相處更多些!
不是雅加的錯覺,從實驗結束、戚白霜接觸到更多的哨兵后,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遠了。
看出他潛在的不安,戚白霜心中嘆氣,語氣輕柔但堅定:“當然,雅加可是我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初到天空島,即使戚白霜并無畏懼、不安之情,性情溫柔、主動接近她給她解惑的雅加也讓她生出好感。
頓了下,雅加目光微動,嘴角的弧度似是笑又似嘆息。
倒是白微面上的笑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真實,他輕聲感嘆:“真羨慕向導小姐和雅加副隊長的感情!
燈下黑。
西蒙坦亞瞥過他,視線又不經意間停在戚白霜身上,檢測中心的事和今天他們間的對話讓他眉心淺淺皺起。
她和紀月小隊的關系很好?如果不是他中途插進來,她自己選擇第一個深度精神鏈接的對象就應該是邊襲雪。
對于白微說的話,戚白霜一律當成他的真心話,沒有回他。
又記起聚餐中途被送走的伯克利,她關心到:“伯克利他還好嗎?”
那個倒霉孩子挺慘的,被人當成各種工具人。
雅加:“沒有問題,伯克利昏睡單純是因為身體沒能代謝酒精,傷口也沒有受到影響!
戚白霜放下心,兩人間的對話剛結束,就見辛惑到了。
辛惑一路趕過來,訓練時扎起的紅色高馬尾在空中利落劃過,他眉飛入鬢,眸若寒星,五官輪廓是東方特有的靈動,不過分強調棱角分明,但也不失凌厲。
他向邊襲雪打完招呼,就轉頭看向戚白霜,“戚向導找我是要詢問什么?”
透徹沒有一絲雜質的紅晶般的眼睛印出戚白霜,他的眼神很亮,有著凝固的燃燒火焰的明亮。
戚白霜:“我……”
還沒說完,她就看到辛惑的眼瞳顫了下,像是看到什么極不可理解的東西一樣駭然。
原本的話停下,戚白霜心中一轉,“辛惑哨兵?”
唇緊繃,辛惑眼中閃過掙扎,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真情:“戚向導身上有''我''打下的精神標記。”
戚白霜失語,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來了。
“辛惑!边呉u雪的聲音冷而沉,“這屬于傷害向導的行為。”
雅加含笑的神色消失,他先是疑惑,意識到問題后才眉壓下皺起,顯得憂慮。
白微:“果然是你,向導小姐可很是苦惱被騷.擾呢!
即使不知道幻境中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心中清明一片,清楚知道戚白霜對哨兵的奇異的吸引力。
他的話讓邊襲雪、雅加一愣,但他們未想到更深的意思。
西蒙坦亞沒有關注暗間的涌動,他目標很明確,對辛惑到:“解開精神標記。”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戚白霜與辛惑對視,事情或許不會如她所想的那樣順利。
完全不同性格的辛惑,是雙重人格嗎?
下一刻,辛惑開口說到:“很難!
“我對精神類能力者還是有些了解!卑孜⑿σ鉁\下去,但語氣依舊客氣,“精神標記應該很容易就被創造者解除。”
不再被迷了心竅般地被夏竹生輕易帶進溝里。
白微對前面向戚白霜說出一堆廢話的自己感到嫌惡。
辛惑:“精神標記是我另一人格打下,讓我解開需要一定時間,在此之間,我也不能控制他的行為!
從那晚后,被刻意分出的人格忽地變強,打破了他所設定的牢籠。
果然,戚白霜心中明悟,她沒有為難辛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可以強行破開標記,”不再有與她繼續對視下去的勇氣,辛惑長睫垂下,“但對精神域有損傷!
邊襲雪知道他的情況,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問到:“能否勸動他主動解除!
不能讓其他小隊、戚向導對辛惑產生誤會。
白微仿若置身事外,視線從冷靜的邊襲雪和沉著氣的西蒙坦亞身上看過。
他心中漣漪波動,真羨慕他們。
辛惑搖頭:“他有自己的意志。”
戚白霜輕嘆:“那就沒有辦法了!
反正和西蒙坦亞深度精神鏈接只是早晚的事,讓夏竹生看著又不會怎么樣。
“辛惑。”
雅加的聲音很冷。
涉及到戚白霜的安全,雅加不得不仔細,他面容冰冷沉怒,如淬冰一樣,他動怒的樣子,極易讓平常習慣他溫柔細膩一面的人感到不安。
雅加一字一頓:“天空島對于精神不穩定的人應加以監控。”
對于自己的隊友,他并沒有留情,無論辛惑是傷到戚白霜還是隊里的其他人,雅加都不愿看見。
戚白霜意外看向他,冷下臉的雅加如即將解凍的湖面一般浮著一層碎冰,和他眉眼間清凌的意味混在一起,有種直擊人心的清冷。
“可惜天空島沒這規定!毙粱笊砩习l生突兀的轉變,他完全變了個人,“副隊就算再想也沒有辦法!
他哼笑的聲音如羽毛撩動過心弦。
一雙盛著情絲、讓人心動的眼轉向戚白霜,全然的魅力和熱烈從他身上放開,辛惑的紅發、紅眸在此刻像灼灼盛開的玫瑰。
“辛惑”:“戚向導,又見面了,我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他唇邊是曖昧的笑,“你是更喜歡雅加還是伯克利,亦或者是西蒙坦亞?”
第25章
一個問題點燃了現場的壓抑暗涌。
但這個問題沒有對戚白霜造成困擾。
戚白霜堪稱溫柔的、帶著點不忍地注視雅加教訓“辛惑”的畫面。
辛惑善于體能作戰, 但“他”不善于。
宛若火焰的狐貍尾巴露出,柔軟在“辛惑”身后拖著,色澤艷麗,松弛又蓬松,而他頭上兩對狐耳動了動,像是兩團跳躍火焰。
原來是狐貍精,戚白霜看他即使無力還手只能躲避但依舊要優雅要漂亮的樣子, 驀然笑了。
他挺好玩的。
就是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麻煩了。
雅加專挑打人疼又不傷人的地方下手, 只是眨眼間,“辛惑”就被揍了一個來回。
察覺到他還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辛惑”面上快掛不住笑, 分神瞥了眼戚白霜,看出她眼中憂色。
她在擔心什么?但反正不是在擔心他。
“辛惑”:“就算揍的再狠, 我也不會解開和她的聯系。”
雅加眼中一凜, 不再手下留情。
白微:“隊長,你覺得向導小姐更喜歡誰?”
他面上是輕松融洽,說出的話卻讓西蒙坦亞思緒凝滯一瞬。
眉心皺起的紋路更加明顯,但又很快松開,西蒙坦亞正聲到:“解決精神標記最重要!
戚白霜向他們投過一瞥,就像夏竹生曾經提醒的, 真實的白微和他人眼中的白微大相徑庭。
措不及防, 臉上挨了一拳,“辛惑”撫過腫起的側臉,破相讓他出奇的憤怒,他開始掀桌子, 語氣嘲諷:
“心中的欲望都快從眼睛溢出,一群人還在這裝模作樣裝, 裝大尾巴狼假正經,以為這樣她就會喜歡你們嗎?”
“可惜,”極有攻擊力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男人,“她誰也不愛。”
喜歡和愛是兩種情感,而喜歡又分很多種。
但兩者相同的是,都有欲。
沒料到自己又被牽扯進去,戚白霜未因他的話尷尬,她神色縈著不解,語氣溫柔而有耐心,“或許他們不是你認為的那樣!
雅加還是揍的太輕。
刺骨寒風襲來,冰霜不斷從邊襲雪腳下向外延伸,冰冷侵入人的呼吸時,晶瑩霜花就已開到“辛惑”的小腿之上。
邊襲雪冷聲,他霜雪晶藍的眼覆著一層薄怒,“辛由,你知道傷害向導的懲罰,你的錯誤我不會替你隱埋!
戚白霜看著他,視線停在從他堆雪般發絲間立起的雪白狼耳,它平行地垂直豎立,并不尖銳,反而帶著厚重柔軟的毛茸茸感。
她沒想到與精神體初步融合的邊襲雪會這么……可愛。
冰霜即將徹底裹住全身,辛由狐貍一樣慧黠的眼看向戚白霜,在她回望過來時,紅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纏綿熱情。
他嗓音漂浮動人:“戚向導,好夢。”
話中的未盡之意,皆被冰層隔開。
之前的猜測被證實,白微的眼沉了一下,輕易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就窺出戚白霜真的和他發生過什么。
戚白霜的眉輕輕蹙起,目睹他臉上裂開擴大的冰痕和凍冰從皮膚向上攀升至頭頂的最后過程,她仿佛也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這個能力意外的和邊襲雪給人的印象很貼。
邊襲雪:“讓西蒙坦亞隊長見笑了。”
西蒙坦亞面容沉穩:“邊隊長管束好隊員就好。”
打量過仿若藝術品一樣的冰雕,里面的情況看不太清,戚白霜意思一下關心到:“這對辛惑的身體有影響嗎?”
她關心是辛惑,不是辛由。
手藝好的大廚可不多見。
因她眼中純粹的關懷,邊襲雪下意識避開她的注視,身后的狼尾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片刻后,邊襲雪:“解凍過程不出意外,就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戚白霜眉眼舒展開,“那就放心了。”
雅加淺呼出一口氣,放走所有負面情緒,他:“戚向導,或許還有別的方法!
停頓一下,戚白霜眼中閃動,一副不好開口的樣子。
她猶豫:“我……”
“我們已經找到另外的解決辦法!卑孜⒅鲃咏釉挘裆匀,如清淺吹過的風,讓人不由放松,“只是過程比較麻煩,才先到紀月小隊詢問。”
西蒙坦亞有點不自在地“嗯”了一聲。
放下心,雅加:“戚向導先嘗試解除精神標記,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要提出。”
雅加眼底涌出自責,聚餐那晚他明明就坐在戚白霜身側……
他:“是我的失職,讓辛由鉆了空子,戚向導,對不起!
戚白霜:“只是一次意外!
她柔和的目光給人以力量感,被這樣注視著的雅加很快找到錨點沉定下來,他心中苦笑。
沒有再過多說些什么,戚白霜只是到:“不繼續打擾你們訓練了,邊隊長、雅加再見!
西蒙坦亞沒有異議,也跟在戚白霜之后提出告辭。
三人出來后,沉默蔓延。
進電梯前,西蒙坦亞還是問出一直糾結在心的問題:“你愿和我深度精神鏈接?”
他眉宇間是一種超乎常人的沉靜。
戚白霜沒有一絲遲疑:“都是或早或晚的事!
西蒙坦亞按下電梯,極力以與平常相同、看不出什么異樣的語氣說:“明天早上七點可以嗎?我去找你!
是不是太早了?戚白霜一時沒回話,他不像是喜歡在早上做的人。
察覺她的不解和驚異,白微掀起唇角,好心為隊長挽回形象:“已放棄精神體筑巢本能,再選擇在夜間交.配只會更加緊張!
出乎意料的,深度精神鏈接被白微以一更粗暴、直接的說法說了出來。
他的友好關心、清和善雅表現得無懈可擊,他向戚白霜提醒:“金雕繁殖季的巢多位于懸崖峭壁上,向導小姐記得注意隊長的一些異常行為!
戚白霜默然,總感覺他什么都知道一點。
耳背通紅,西蒙坦亞因白微的話繃緊了全身,他想反駁又說不出什么話,到最后只能到:
“我不會在……的時候帶她去高處!
不堪的字眼被他含糊隱去。
……
……
拖辛由的福,戚白霜今天暫時休息一下午,但她還有一份因工作內容轉換而寫下的有關之前紓解室的述職報告要交。
順利交完報告后,戚白霜乘坐的電梯運行到一半時突然停運,停在某一層,頭頂紅燈閃爍。
她按下應急響鈴,電話被接通后又“滋”的一聲沒了信號,后嘗試按下其他樓層電梯也無反應。
幾分鐘后,電梯門忽地打開,戚白霜猶豫一下,選擇出去。
沿著過道向前走,又在盡頭處左拐,不久,她繼續邁出前行的腳停下,不妙的預感突兀盤旋在心,戚白霜猛地轉身向回跑。
然而,還是晚了。
……
“E2至F5通道皆已注入超高濃度麻醉氣體!
“目標已突破圍擊,普通槍械、麻醉針對目標無效!
“目標正沖出攔截區……注意注意!目標前行途徑上發現向導!
“區域截斷門正在熔化,預計無法阻礙目標行動,已調遣人員從后方包抄!
……
即使隔著幾十米的距離,戚白霜也能感到背后恐怖的高溫,如同四周都在這溫度中熔化,空氣一時扭曲。
她顧不得別的,對兩者越近溫度越低的疑慮來不及深想,全身專注于逃跑。
可只是跑出幾步,身后強風刮過,戚白霜就感覺到她后面停了個人,那人寬大強壯的身影壓迫感十足。
頸部赫然被他一手攥握住,緊張窒息感隨之而生,戚白霜卻通過他手繃緊痙攣到微顫的表現,知曉身后的人并未真正用力,她心臟狂跳,神情冷靜,果斷催動精神力去安撫發狂的哨兵。
用精神力攻擊無異議于螳臂當車,嘗試去安撫他更行得通。
幾秒后,脖上熱水般燙人的手松開,戚白霜被人抱在懷中。
如身置強行壓下、還未凝固冷卻的巖漿之中,人們渴求溫度,卻也為高溫不耐。
戚白霜的背后、額間被一瞬熱出汗,她臉頰潮.紅,貼臉的發絲也被染濕。
精神力起作用了。
身后之人低下頭,窩在戚白霜一側肩上,她側過臉去看,卻看到了莫臨。
兩人的面部近到呼吸可聞,戚白霜能清楚看清他全紅的眼白和黃金瞳中條條黑色瞳紋。
他頸間未佩戴束縛項圈。
戚白霜無言回過頭,束縛項圈不存在掙脫的可能性,那就是莫臨未被監管。
可他為什么現在嚴重失控?
“莫臨隊長。”嗓子干渴,戚白霜聲音微啞,“莫臨隊長?”
抱著她的人沒有回答,如有實質的灼人目光落在她下頜處。
果然沒有理智。
驀然,握著的手松開,莫臨后退撤去,戚白霜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被人拉著轉了個面。
隔著半步的距離,她與莫臨面面相對。
她看見,徑口五厘米粗左右、莫約成年男人一臂長的舌從莫臨口中躥出垂下,粉白滑膩的舌勾著上翹,上面分泌出透明濃稠粘液,一股奇異惡心的古怪油然而生,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或許是與他尚未完全異變的面部有關。
莫臨有一張冷硬俊挺的臉,即使尚未清醒,常年壓在他眉間的陰沉煞氣也未散去,還隱隱顯得冷漠倨傲,可這并不影響他出色的外貌給人的偏好觀感。
兩者同時加在一起,混成了詭異荒誕的美,動人心魄直擊人心,讓人分不清是因驚艷心動,還是因恐懼害怕。
他嘴角咧起,舌動了一下。
一瞬意識到什么,但又沒想到他真的會做,戚白霜還未合實緊閉唇被強制打開。
超乎人類想象的舌侵入她的口腔,上顎乃至口腔內壁每一處都被撐實,長舌一路擠入她的喉中,似乎還想往下探進。
會厭處被擠壓,戚白霜生理性干嘔,收縮感讓長舌停下。
淚眼朦朧,長舌上的粘液蹭在她嘴邊。
第26章
意識到再也塞不進去, 莫臨的舌卷回,結束這個粗暴的吻。
而戚白霜來不及吞咽的津.液也被帶出,她的唇晶瑩一片。
周邊聲音開始嘈雜,緊跟莫臨的小隊到達,帶頭之人手中的異變值檢測儀器始終亮著綠光。
“目標異變值始終處在安全范圍內,已確定是其精神力發生暴亂,申請使用T-7系列武器已通過。”
冷而沉靜的聲音在所有趕過來的人的耳麥中響起。
“是!”
領頭之人厭惡地看向與精神體高度融合的莫臨,對精神類穩定藥物產生抗藥性又因未及時補充劑量就發狂的人,簡直是哨兵、特戰組的恥辱。
他最后提醒到:“所有的行動以向導安全為前提展開。”
能剝離精神體的粒子炮對準莫臨,惡戰一觸即發。
空前的危機感襲來, 莫臨撈起戚白霜, 欲重復之前突圍的動作。
近兩米長鞭子般有力的尾巴在他身后翹著,上面圓柱形鱗片整齊密布,紅黑圓環相錯,看起來極為光滑炫目。
靠著長尾,莫臨在密集彈雨中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穩定穿梭而過。
被他護在懷中的戚白霜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象, 只覺不斷有藍色熒光穿過她視網膜, 模糊照亮四周。
她心中埋怨,他逃跑還帶上她做什么?拿她當人質嗎?
他們已沖到岔口處。
此時, T字形通道的另一端也被趕來的人占滿, 莫臨沒有一絲人性、冰冷到可怕的眼瞳轉動一下, 四周所有的信息在他眼中展開。
做出決定只是腦中思緒閃過,現實中不過毫秒之間。
能力施展,紅褐色血霧一般的保護罩圍住戚白霜,莫臨不顧一切地向前爆沖, 蜥尾轟向正前方的玻璃。
“轟——”
防彈防破防激光的玻璃就這樣被砸開,身后光束射中莫臨,血肉焦糊味傳來,莫臨眼都沒眨一下,就這樣帶著戚白霜從三十多樓一躍而下。
破碎的玻璃沒有傷到戚白霜一分,但保護罩隔不開狂風。
強烈的失重感傳來,戚白霜未扎實的馬尾猛地散開,跳下去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跳動。
兩人做極限自由下落,戚白霜不由伸手緊緊抓住莫臨的小臂,在緊張恐懼達到頂峰時,腎上腺素極速飆升,她的心中竟升起強烈的興奮和刺激感。
“嘭——”
成功落地,莫臨腳下四周地面呈放射性碎裂,同時向下陷入幾厘米。
戚白霜的長發也落下,心卻還飄在半空。
她被這種遲來的極限快感震撼到。
莫臨如同蜘蛛一般,又抱著戚白霜在高層建筑表面極速移動,幾個呼吸間就跳躍來到特戰組住宿處,他腳下一蹬,以驚人的彈跳力破開窗戶直接進入宿舍之中。
宛若熔漿赤紅金黃滾燙的屏障頃刻就包裹住整個房間,黃白色的光照亮被怪物隔離出的世界。
戚白霜被他安放在他的床鋪之上,她正著坐在床邊,腳碰到地,那種空中飄蕩失重的懸浮感才總算淡去。
熱,仿佛連骨頭都要燃燒起來的熱,戚白霜臉頰通紅,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泛著淡淡的粉,空氣中過高的溫度讓人一身濕汗,似乎整個人的水分都在往外蒸騰。
現在的環境不致命,但也足夠不好受。
莫臨跪在她前方,雙手撐在地上,仰著頭直勾勾地望她,像是某種爬行類動物。
他的手已全然異化,細密的皮革質的暗紅色鱗覆蓋五指,指末端是短粗、尖頭銳利的骨質白爪,粗糙的蜥蜴類皮膚至小臂中斷才淡化消失。
與他對視幾秒,戚白霜忍不住主動脫去上衣,羞恥心什么的可有可無,現在的溫度實在太高。
汗一滴滴滾落,早已被汗打濕的所有衣物都被戚白霜放在一邊,一件不留,但她態度坦然地對莫臨展現自己的所有。
莫臨一動不動。
沒有再關注他,戚白霜把玩一下自己的光腦,發現屏幕上一片亂碼。
看樣子她只能等外面的人找過來了。
在她以為他兩要一直這樣下去時,莫臨身后的長尾甩動一下,瞬間暴力摧毀宿舍內另一住宿人的所有痕跡,雜物散落一地熔化成液體。
和他合住的是星燃小隊的副隊長黎青都?
戚白霜分神想到,有這樣的室友和這樣的隊長黎青都挺倒霉的。
突兀的,蜥蜴用來抓住獵物的前肢攀爬在她膝蓋上,一用力,就使貼在一起的膝蓋向兩側分開。
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戚白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莫臨強制拉回。
他垂在外面的駭人長舌,不知不覺間因幽幽的香氣滴滴答答落下許多粘液,顯得饞涎欲滴。
沒等她做出什么動作,莫臨的舌直接擠入她被迫打開的、微微張開的口中,他眼中暴虐狂躁的情緒更盛,一種讓人心悸的癲狂渴求在他面孔上彌散開,長舌撐開柔軟壁腔,想要吻的更深。
咕啾咕啾的聲音響起,清甜的味道侵入莫臨的味蕾,刺得他渴求更多。
戚白霜失聲。
一瞬間,如同他帶著她從高樓躍下的刺激.快感襲來,超過常人閾值的悸動拉扯她身心的每一根弦,她感覺自己的神識糊成一片。
她垂下頭看著,意識模糊間想,幸好她特殊。
淚水不斷脫眶而出,流經臉頰從下巴處滴落。
怪物果然是怪物。
根本不會考慮人的生理極限。
但戚白霜沒有疼痛,她始終處于翻涌的浪潮之中。
……
怪物喟嘆,它有了自己想要的,安全能藏身的巢居之地。
……
……
——“已經請求保衛科紐因蘭、星燃小隊黎青都支援!
“你是說里面的向導是戚白霜?”
紐因蘭語氣不耐,下壓的眉間盡是冷沉憂慮復雜之色。
她若漩渦一般,總是招致各種麻煩。
“經信息核實是。”說話的人繼續補充,“常年負責莫臨的醫生說,莫臨出現反常現象是因為他進入了求偶期!
紐因蘭冷笑:“所以你們就親眼看他綁走了戚白霜?”
那人一頓:“他不會對戚向導造成傷害,只是對外更具攻擊性!
紐因蘭:“你定義的不會造成傷害是指什么?”
注入精神力,精神體剎那間膨脹,撞上熔漿般炙熱的屏障,水與火碰撞的瞬間,大量水汽蒸騰而出。
這水汽溫度更高,人碰上的瞬間就能傷成深度燙傷。
嘖了一聲,紐因蘭極為不爽,戚白霜還在里面,他直接硬碰硬會傷到他。
他:“黎青都還沒到?”
“巧了,”稱不上好聽、但自帶一股魅力的聲音響起,黎青都勾唇,“我剛好到。”
他眼尾上挑一下,顯得邪氣:“喊我來,是我能幫上什么忙?”
“用你的能力穿過屏障,把藥給莫臨!奔~因蘭斜過眼,“不要耍什么小心思。”
只一眼,他就看穿他的本質。
而黎青都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人。
有人上前把帶有揮散性藥的手帕遞給黎青都,并說到:“只要把它捂在呼吸處一秒鐘,藥就能起作用!
黎青都應下接過手帕,他才笑著說:“義不容辭,可……我強行穿過隊長的屏障會死,完成不了任務!
他嘴上說著擔心生死,語氣中卻聽不出什么害怕抗拒情緒。
紐因蘭:“我會輔助你過去!
得到答案,黎青都看了他一眼,視線從他左腿上劃過,后干脆與精神體高度融合,借著紐因蘭短暫降下溫度的屏障上的一點,化成影子一般的黑色液體穿了過去。
“必須注意戚白霜、戚向導的安全!
強硬不可忽視的話從他背后傳來。
……
黎青都一進去就看到面目全非的宿舍,和地面上泛濫的水、濃稠的粘液混在一起形成的一片狼藉。
濃郁的清幽的香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讓進來的人不可忽視這強烈的氣味。
黎青都看見,戚白霜的腿.間正夾著怪物過長、漏在外面的那截舌頭。
怪物興奮到像狗一樣涎水四流,而她有氣無力的屈腿踩在他的臉上,似是抗拒,又似賞賜。
外界敵人的侵入讓莫臨停下,他的面上是些許的饜足和更多的、被強制打斷的欲求不滿。
即使不滿,但他依舊抽回,舌動作間噗嘰的聲音響起,讓人心跟著一顫。
黎青都嘆到:“隊長太過分了!
他幽幽發亮的眼在瑩潤、透著漂亮粉色的白玉上掃過,“戚向導,你還好嗎?”
真是,漂亮、混亂到令人興奮。
戚白霜沒能回答,她注意力都落在自己的精神域中,在她被推向頂端時,又或者在周圍高熱溫度的催化下,她的精神域融化成星海,住在里面的小動物也變成里面的兩顆星星。
未得到回復,黎青都笑笑,帶著暗色的眼周多了種說不出的陰郁邪氣。
對向他襲來的莫臨,他依舊一副從容不亂的樣子。
……
身上黏膩,下面一片泥濘潮濕,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有人進來的戚白霜看向打在一起的莫臨、黎青都,心中無所謂地笑了笑。
忍著高溫,戚白霜不慌不慢地穿上衣物后,才運用起剛剛領悟的能力。
高溫能熔化一切,也能催生一些東西。
她發現,只要把她的精神域塑造成一條河流、或者是變成嚴實聚集在一起的一團,住在她精神域中的精神體虛影就會斷開和外界的聯系。
她就能暫時抽取和她深度精神鏈接的哨兵的精神力轉為已用。
戚白霜唇邊漾起真心實意的笑,淡淡的愉悅之情在她眼中彌漫。
她突然有了更快和特戰組哨兵深度精神鏈接的動力,她有種緊促的變強的欲望。
獨屬于戚白霜的精神力悄無聲息地侵入莫臨的精神域中,未等他反應過來,就直接降下里面沸騰熔漿的溫度、喚出莫臨的理智。
霎時間,莫臨恢復神智。
第27章
一瞬間的停頓, 讓莫臨挨了黎青都一紀肘擊。
他神色是從混亂中剛醒過來的空白。
意識到不對,黎青都退至戚白霜身旁,他濃眉上挑, 語氣好奇:“隊長?”
莫臨站在原地,沉默不語,但他身上令人心悸的淫.靡之色散去,只剩躁動不安的危險氣息。
他仍維持著與精神體高度融合的樣子,唯獨收去消下令人不適的舌。
舌上的味道令他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黎青都分心瞥了眼戚白霜, 看到她被糟糕打濕、黏在腿上的褲子。
看樣子隊長是清醒了,應該用不到他繼續出手上藥。
周圍的溫度開始明顯下降, 降到一個對人體來說溫暖又不灼熱的范圍。
莫臨就這樣直直來到戚白霜面前, 在黎青都作出防備動作時出聲:“戚向導。”
說實話,這是戚白霜第一次正面和莫臨相談話, 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喊“戚向導”。
她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就能被喊成易炸火瓶的樣子,里面含著難言的躁動火意,似乎下一刻烈焰就會噴涌而出。
喉嚨很干, 戚白霜吞咽一下才勉強說出話:“……莫臨隊長!
黎青都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一邊, 她可真是……好欺負, 都這樣了還喊隊長。
與此同時,他心中又有遺憾, 她奔潰大哭、一身狼狽骯臟的樣子, 會更漂亮吧?
莫臨眉心處有道很深的刻痕,他習慣性地眉頭緊皺,聽了戚白霜的話后才微微松開。
他:“今天,是我的錯。”
他只模糊記得他突破封鎖線時, 紅黑混雜的視野中突然闖入一道亮色的影子,沒有任何遲疑, 莫臨下意識追逐而去。
再后來,他就徹底失去神智,但吻部的味道和她腿間……的味道提醒著他這里發生過什么。
戚白霜潮紅的眼尾還沁著淚,她沒再言語,只一雙眼,帶著驚意和水潤出的搖曳波瀾,安靜注視他。
從未有過的閃避之情升起,莫臨竟發現他也有無法直視他人的時刻。
他眼光閃動,眼瞳深處黑色條紋奇異地跟著轉動,改變了原來所在位置,他:“除了該有的懲罰,這是我道歉之一!
話落,莫臨粗暴扯過自己身后粗壯的蜥尾,如綢緞般撕裂的聲音響起,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時,尾部就斷了。
剎那間鮮血四濺,滾燙的血滴落在地,地上金紅一片,那顏色鮮艷奪目,有著流動的奇異美感,一眼看去極為震撼。
他仿佛沒有痛覺一般,單手拎著近大幾十斤的斷尾,置于戚白霜腳邊。
地上尾巴卷曲搖動著,不斷掙扎,里面神經尚未完全死去。
莫臨看了它一眼,即使是他主動扯斷,對于自己的強烈羞辱感依舊橫在心間。
連黎青都難得錯愕,震驚之情難掩。
熔巖巨蜥只有一次斷尾重生的機會,而這一次機會在莫臨踏入空間裂縫執行測試任務時就已用掉。
今天的斷尾意味著,莫臨的精神體將永遠殘缺,他不僅會失去一些力量,更沒了實力、地位的對外象征。
甚至是,會影響到他求偶、□□。
戚白霜并不知曉里面的含義,她仔細看過從血肉斷口處露出的、幾節連續在一起的白骨,發現那并不是她以為的尾椎骨,因為上面沒有分節。
她難得好奇,這些哨兵的尾巴是由什么構成長出?
這一次,戚白霜沒有像之前一樣對“犯錯”的哨兵輕拿輕放,即使她也有爽到——還順帶刷新了記錄。
不經意間再次到那過粗的長舌,她還未完全恢復原樣的地方,傳來一陣陣虛幻的酸脹。
掩蓋異樣,濃濃長睫下垂,遮住她眼中大半情緒,戚白霜:“……放我出去。”
縱使莫臨失去理智時再三壓抑沒有真正傷到她,但他本身具有的危險破壞性也讓她游走在刀刃之尖。
他不同于她之前遇到的哨兵。
戚白霜不喜歡不能掌控的,也不喜歡危及她安全的。
察覺到戚白霜對他的抗拒,莫臨后退一步,收起屏障說到:“好!
屏障流動、聚集成一條環繞房間的線,緩慢從空中流入莫臨體內。
隔著太陽血液般耀眼的線,戚白霜與紐因蘭對上視線,沒過多關注,她很快就錯開眼,掃視一圈外面的人。
出乎意料,救援的人來得很快,在莫臨第一步都未結束時就已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雖說最后讓莫臨及時清醒過來的人是她。
外面的人還未等莫臨完全收斂能力,就已轟出熒藍色光束,而莫臨沒有閃躲。
“嗡——”
流動著的線猛地一顫,只是幾秒之內就崩裂潰散,化成密集星屑向上飄散,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莫臨唇邊溢出血痕,強制粗暴地剝離精神體無異于在他本就暴亂的精神域中狂風過境,如斧頭劈斷天靈蓋、又沿著身體剝下外皮的撕裂痛苦襲來,尖銳又劇烈。
他的眼早已恢復正常,但此刻眼白遍布血絲,看起來恐怖又暴虐。
全身無法動彈,眼瞳極力地僵硬轉動一下,莫臨看向戚白霜,看到她向紐因蘭伸出了手,后就徹底陷入黑暗。
“紐因蘭。”改變心態的戚白霜有了幾分主動的興致,“可以送我回去嗎?”
一只手若有若無地抬起,似是擔心會被拒絕。
紐因蘭垂眸看她。
她面上是綺麗之色,一呼一吸間縈著未散去的曖昧纏綿,她漂亮潤著溫情的眸中,多了絲絲驚慌,看向他時又帶了些微求助的意味。
她當然會求助,下面、甚至是身體里面都是難以清除、蜥蜴怪物求偶時分泌出的含有信息素的黏液,她怎么會不惡心?
它既是為了黏連住兩者,也是為了完全封住雌性散發出的信息素,防止同為求偶期的其他雄性的窺覬。
但莫臨沒有經驗,太過心急或者是自信,沒有先進行遮蓋全身氣味的步驟。
這倒讓戚白霜少了很多麻煩。
退下外套,紐因蘭彎腰未語,只是直接裹住她的雙腿,一用勁就輕松把她抱起。
黎青都可惜看過戚白霜被遮蓋起的地方,審美怪異的他卻在心中感慨,紐因蘭真是不懂得欣賞。
手帕被他隨手扔在床上,他沒去管自家隊長,反而關心到:“紐因蘭科長的腿是不是不太方便?不如我來抱戚向導!
許是因沒和紐因蘭打過交道,黎青都一上來就踩了紐因蘭的雷點。
紐因蘭:“滾!
他神色又冷又沉。
黎青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隨意敷衍地笑了笑。
靠在紐因蘭懷中的戚白霜,余光瞥過屋內自莫臨中槍后多出的巨型蜥蜴。
赤紅色蜥蜴體型上更接近成年鱷魚,它身上的紅灼人眼球,鱗片縫隙間流著金黃液體,看起來金燦燦的,像是幻想中才會存在的生物。
受主人傷口反饋,它尾部情況慘烈,一雙細看與人類極為相似的眼睛緊緊盯著戚白霜,讓人悚然。
所幸,有特制捕獲網困住了它,赤紅色蜥蜴顯得懶洋洋的,任由人類把它向外拖去。
不由多看它幾眼,戚白霜突然覺得它還挺好看。
紐因蘭:“我送你去醫務室。
“我想回宿舍……清理。”戚白霜語速緩慢,最后的話放得很輕,“我沒有受傷!
紐因蘭一頓,無視在場的所有人抱著她直接離開。
身后,黎青都揚聲提醒到:“戚向導,你的尾巴忘在這了!
見沒人理他,黎青都就拎起斷尾不遠不近地墜在他們身后,跟他們一同離開。
……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紐因蘭扯起嘴角,笑容顯得陰沉恐怖。
本對身后之人不做搭理,卻沒想到他還有厚著臉皮要跟進來的意思。
黎青都被他堵在門口,他眨眨眼,看向有些困倦的戚白霜,問:“戚向導歡迎我進去做客嗎?”
他提提手中重物,“我可是幫戚向導拿了一路。”
戚白霜牽起微弱的笑:“謝謝,但是在抱歉,我現在不方便!
后想到什么,她補充到:“等結束后,我再去感謝黎副隊。”
“那就說定了。”黎青都把斷尾擦著紐因蘭的腳邊扔進去,“把骨頭抽出來作為裝飾品戴在身上可以保暖哦。”
他好意說出莫臨上次斷尾時實驗室研究出來的結果。
還未等戚白霜有所回答,紐因蘭就“嘭”的一下把門關上。
黎青都瞅了眼差點甩到他臉上的門,笑容漸漸收斂,最后轉身離開。
進去后,戚白霜坐在床上喝著紐因蘭給她倒的水,透過敞開的浴室門,看他給浴缸放水。
沒有提他剛剛對待黎青都的行為,也沒說今天具體發生了什么。
等干到吞刀片似的喉嚨好了后,戚白霜才開口:“紐因蘭……”
“我不用聽假惺惺的''謝謝''兩字。”水聲停止,紐因蘭出來,“已經可以了。”
戚白霜抿唇,走進浴室準備清洗。
但她拉開外套的動作一頓,她與動作自然、同樣走進來的紐因蘭對視。
紐因蘭:“那臟東西粘在身上很難清理,我來洗!
從他面部表情中難以窺出他的想法。
戚白霜婉拒,雖說她有拿下紐因蘭的意思,但不是現在。
靜靜看她,眼底飛快劃過一道不明情緒,紐因蘭最終出去。
……
泡在恒溫浴缸里,戚白霜擦拭、甚至是動手扣都沒能清理干凈。
忙活半天,她已經累了。
想了下,還是給紐因蘭發了消息,讓他進來幫忙。
一直在外等待的紐因蘭,握著門把手的力度微緊,但神色始終未變。
他走進去。
什么都沒有放的水清到能看清里面的一切,更別提還是從身高過人的紐因蘭的角度去看。
下方的風景對他來說一覽無余。
第28章
似是不適應, 又似些許難意,戚白霜微微動了下,水面波紋漾開, 也引起紐因蘭心中層層漣漪。
在戚白霜拒絕過他一次后,他明知按照他原來的想法,他不應該再進來,應直接走人不再糾纏才對。
可……他還是像狗一樣圍著門在外打轉。
戚白霜被發狂哨兵帶回、混亂又晦澀的場景刺激到他,紐因蘭心中隱隱冒出個想法。
她沒有錯, 是那些哨兵沒有自制力,才瘋狂圍了上來。
戚白霜:“不要直接看我, 可以嗎?”
許是知道主動喊人進來, 又說出這番話不好,她遲疑加上后面的詢問。
紐因蘭紛亂思緒被打斷, 他的目光依舊沒有一絲遮掩的直接落在她身上, 壓抑、看似冰冷實則暗含熱度。
他咬肌緊張,下頜線繃緊。
過了微妙的幾秒,紐因蘭才語氣嘲弄:“喊我進來就這樣?上次也是,你把我當成了什么?”
他蹲下身, 手指點過水面,自帶冰冷灰暗的鐵灰色眸子因手上水光而微亮。
靠近?不靠近?
頭頂的光打在白瓷和水面上, 亮得人發暈。
他跟上次比, 更有攻擊性了?
因他的過分靠近,戚白霜不由側過臉,雙手環胸的動作讓她鎖骨窩處明顯凹陷下去,她安靜地稍微深呼一次, 心中有了決定。
在紐因蘭垂首看他自己手時,戚白霜驀然松開環抱的雙臂, 動作自然而輕柔,她頭微動看向他,語氣是一貫的溫柔:
“麻煩你了。”
今天還是給點甜頭,方便后面繼續馴化。
但深度精神鏈接依舊不可以,戚白霜嘆息,要是能不管天空島安排、隨她來就好了。
因她的動作下意識抬眸,紐因蘭為極近距離看到的、完全露出的飽滿而眼瞳驟然收縮,心仿佛被攥住一樣,有一瞬似停止跳動,又猛地加快。
她……真的放下來了?
……之前也是被人這樣隨意哄騙,就做了深度精神鏈接?
一個理由就讓之前的搖擺和筑起的原則放下。
紐因蘭躲閃又惡意的陰暗想到,她不會拒絕就讓他來,趕走被吸引來的瘋狗,只有他……或者只有少數幾個,他還能維持住他一降再降、少到可憐的自尊心。
他決定不會和上屆庇光小隊一樣。
在戚白霜放開的情況下,紐因蘭反而不再看了,他盯著浴缸邊緣處一點。
紐因蘭隨口到:“開始了。”
他外放精神體,小魚沒入浴缸之中。
沒繼續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注視,之前和紐因蘭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在戚白霜腦海中浮現,她心中突兀閃過一個念頭。
他是在害怕。
紐因蘭在猶豫、害怕靠近她。
莫名的歡愉浮上心間,戚白霜又想起煙霧繚繞間,男人那張色調黯淡的臉。
那個時候的他,真是……
太想讓人上了。
小魚在水中游轉,緊緊與人相貼,一種微涼、滑膩的觸感從魚鱗上傳來,它所過之處,緊緊黏在人體上的臟污都滑開。
略顯渾濁、惡心怪物的誕水沒了附著之物,從水中晃晃,緩慢懸浮上去。
戚白霜的腳慢慢回勾,直至越來越緊,她因那只為她清理的魚,那種奇異的觸感而不由身體緊張。
她沒去追尋水中近乎透明的魚,只微微出神地凝著漂浮著黏液的水面。
忽然,潛意識中感受到什么,戚白霜下意識動了一下腿,想要閉合。
合上后,她捕獲了一條魚。
那條被柔軟白膩脂夾住的魚,透過它的魚骨可以看出,它原本正在向戚白霜雙腿側下方的位置游動。
被困住,它淺淺甩尾,如綢緞在水中飄蕩散開的大魚尾蹭過戚白霜,惹得她發癢,連帶著她動作起伏一大,夾著魚的力度收緊。
紐因蘭聽到明顯起伏水聲,問:“怎么了?”
他的聲音似乎暗了些。
戚白霜:“它怎么……往那里去?”
溫和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驚意和不解,她問出的問題讓紐因蘭面上露出些許笑意,但這其中纏著絲絲縷縷的惡。
小魚又掙扎下,想要努力觸底,接觸合攏的貝殼。
紐因蘭:“只有那里、還有里面沒有清洗完。”
從他口中擠出的含笑話語,總是顯得諷刺嘲弄,讓聽者的心跟著提起。
他抬眸,眼中的微小灰藍,此刻在黯淡灰調的底色中分外明顯,猶如幽幽跳動著的冰冷藍焰。
“你不愿意的話,”紐因蘭嘴角弧度扭曲,他下半張臉在笑,眉眼間卻沉著冰冷暗色,“現在還可說。”
戚白霜徹底與他對視,不為他表現出的鋒利刺人而畏懼,反而為冷灰之下,殘留溢出的、嗆人辣肺的余煙而興奮。
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戚白霜眼中劃過遲疑不解:“可它怎么清理?”
總不能是小魚鉆進去,用嘴清理吃掉剩余的東西。
她有點接受不來。
紐因蘭:“你在擔心這個。”
他手上撩了水,又散漫地隨意揮去,點點漣漪泛開。
小魚的身形消失,紐因蘭卻站了起來。
動作間衣物的摩擦聲在狹小浴室內分外明顯。
他彎腰直接抱起水中之人,水聲嘩啦作響,但未去給她擦拭身體,只任由自己的襯衫被打濕。
這下是真的驚異,戚白霜只來得及緊緊貼著他,手中抓著他胸前的那塊布料。
她聲音一頓:“紐因蘭?”
他是要親自來?
紐因蘭未語,只是拿了浴巾墊在底下,把她放在洗漱臺上,后與她對視。
他看到,她似是意識到不對,平常靜然溫和的樣子有所變化,呼吸間胸口起伏略微明顯。
在他以為她要拒絕、或者慌亂警告他時,他聽到戚白霜說:
“紐因蘭,后面辛苦你繼續清理了!
她睫毛密而纖長,笑起來時眼尾細而略彎,無限細碎點光從中流出。
轟——
余燼復燃,從中散出的星火點燃寡淡、塑像般的皮囊,一種壓抑灰暗的性感從紐因蘭身上透出,令人心悸。
他面上沒了漫意的笑,顯得冷硬認真。
紐因蘭沒有一絲猶豫,側頭吻了上去。
干燥的唇貼上她的雙唇,第一感覺就是柔軟和馨香,紐因蘭微微抿過她飽滿的唇肉,沒有像上次一樣一觸即分。
一種微妙的饑餓感,促使紐因蘭含住、輕輕吮吸她的下唇,又忍不住地咬過。
只是這樣,戚白霜就感到酥麻,電流從薄薄皮膚下躥過,渴求被喚醒。
怎么感覺他很有經驗?
突然升起的疑慮很快被他打消,紐因蘭打開唇齒時,兩人的齒部撞在了一起,驚得她往后一退。
紐因蘭頓住,一手扶在她的腰側,一手虎口處卡住她下巴,又迎了上來。
他不知道做什么,只是順著自己的欲望直奔她濕.柔、紅嫩的舌,從親密接觸到會纏繞、舔舐只是轉眼的事。
濃厚到嗆人的清爽薄荷味侵入戚白霜口腔中的每一處,她能感受到他高鼻抵在她臉側、炙熱呼吸帶來的熱度,也能感受到他越來越失控、兇狠的動作。
唇舌從一開始的試探轉為激烈吮吸,嘖嘖聲讓人面紅耳赤,紐因蘭不斷掠奪她口中的甘甜津液,喉間滾動吞咽的咕啾聲,他微沉、飄著未熄之火的低.喘聲,一起鼓震著人的耳膜,連著心口為之一顫。
熏熏然的紅因缺氧上臉,戚白霜胸口劇烈起伏,她伸手推了他一下。
紐因蘭短暫退出,兩人間牽扯出曖昧的銀絲,他的唇被津液濕潤,唇上原本的暗紫也多了微微艷色,和他深邃又x冷淡的面孔形成對比,給人以強烈沖擊感。
他扯了扯嘴角:“馬上就做正事!
戚白霜細細掃過他的神情,為他身上的那種勁而意動,在他又親上來時,沒有推拒。
近乎擁抱、完全貼合在一起,戚白霜的皮膚因他微涼的衣服而細微顫縮,卻又被他抱得更緊。
隔著層薄薄襯衫,紐因蘭能清楚感受到胸膛上壓上來的柔軟,無處不在的馨香鉆入他的每一根神經。
握著她腰的手不由用力,又松開,長臂一伸去打開暖風,收回手后向下,一邊親吻一邊開始做正事。
……
……
說起來奇怪,與戚白霜明明是同樣的動作,但由紐因蘭去清理裝不下、已經漫出的怪物黏液,稱得上是輕而易舉,這可能是與他的精神體有關。
直到沒有明顯的凝滯阻礙感后,紐因蘭也沒有停下,又細心地檢查一遍,才收手。
紐因蘭:“已經清理干凈了,如果不放心,可以再檢查一遍。”
他說完,獎勵自己完成任務一般,扯出笑,又上前湊到戚白霜的嘴角,咬下一口。
“……不、不用!逼莅姿七^臉,嘴唇微微張著,微癢但不痛,“已經好了。”
眼中淚水無意識地涌出,她面上失神,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無助地靠在紐因蘭的懷中。
紐因蘭回抱住她,動作生疏,安撫一般地環住她的腰后,左手撫上她的側臉,輕輕摩挲。
這一個動作就讓戚白霜身上輕輕一顫,膝蓋、小腿跟著害怕似地微微抖動。
低笑出聲,深灰色的發早已被紐因蘭用水沾濕捋到后面,他五官深刻,眉弓高而眼窩深,面部線條凌厲轉折利索,因而總顯得是假人一般。
他食指、中指并合,直接貼在戚白霜的唇上,“繼續?”
意識到他在做什么,戚白霜避開他帶有特殊氣味的手,后果斷搖頭。
現在不是正確的時間。
紐因蘭眼底微暗,在氣氛變得緊張前,他低頭,單純地吻了下戚白霜,卷去剛染上的氣味。
他:“最后一次!
第29章
最后一次?
在看到他松開手去打開淋浴時, 戚白霜才知曉他話中的意思。
在紐因蘭看不見的地方,她唇邊含笑。
他是個很割裂、自我矛盾的人。
不知道他在糾結什么,但戚白霜莫名覺得,就算她下次再踩到他定下的“底線”,紐因蘭也只會鬧個脾氣,后又自己想開再來找她。
紐因蘭:“再清洗一下。”
他把戚白霜從臺上抱下來,語氣自然:“要我來服務?”
她面上潮紅,身上冒了點汗,而紐因蘭比她更甚,額間、手心都是,使他整個人顯得沒那么冷硬。
紐因蘭停了一下,關上一開始因覺得戚白霜剛從水里出來、沒穿什么會冷而開的暖風。
現在比他預想的燥熱。
戚白霜隱晦瞥了眼他明顯鼓囊囊突出的那處,語氣委婉:“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盯著她看了幾秒,紐因蘭沒看出什么, “希望等會,你不會再喊我進來。”
戚白霜對他笑了笑。
……
等戚白霜完全洗完出來, 發現紐因蘭還在。
她長發上擦好了精油,裹著浴巾往外走。
戚白霜掃了眼地上的蜥蜴斷尾, 對紐因蘭說:“你還好嗎?”
床邊,紐因蘭搬了椅子過來, 他雙手環胸后仰靠坐在椅子上, 右腿橫翹起置于左腿之上,眉深深下壓,正緊閉雙目。
戚白霜向他靠近,他的睫毛略長、也不翹, 只能說是剛剛好,但顏色深濃, 顯得濃密。
抓住她伸向自己面部的手,紐因蘭掀起眼簾,語氣松散:“不好。”
被他眼中晦暗情.欲和蓬發的躁動驚到,戚白霜默然,都快半個小時了,他居然還沒有下去?
下一刻,她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被紐因蘭拉著觸碰到了他的唇,微熱的觸感從上傳來。
紐因蘭:“戚向導?”
他此刻口中的“戚向導”帶了別的意味,一種異樣隨著他說話間雙唇張合、指尖若有若無被他含住而傳遞到戚白霜身上。
戚白霜下意識動了一下手,卻被他更緊地握住。
“之前對我說過要紓解就直接說出來,”紐因蘭的手干燥而燙,“我現在就要。”
面上是淺淺憂慮,戚白霜順著被他牽住的手,轉身坐在他對面的床上。
她:“好,你是頭疼還是……腿?”
揣著明白裝糊涂,畢竟明天西蒙坦亞還要過來。
戚白霜語氣輕柔,似是害怕戳到他的痛處,又像在擔心他諱疾忌醫而不得不細問。
自從對紐因蘭的觀感發生轉變,戚白霜確實開始可惜他的殘缺,為什么他安上去的機械義肢無法完全像正常人一樣使用?
而且,這似乎對他來說還有什么副作用。
紐因蘭眉間一動:“都不是!
他收下翹起的腿,坦然自若地露出讓人尷尬不敢直視的地方。
微微偏過眼,戚白霜想撤回自己的手,只動了一下,出乎意料的,紐因蘭就直接松開了。
戚白霜:“這應該與紓解沒有關系!
已經有過兩次把哨兵送到禁地的記錄,特戰組的哨兵、還有紐因蘭這個預備役現對她來說是增強自身的“財富”,戚白霜覺得她還是要愛護關心下。
紐因蘭只定定看著她,面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上去虛假暗色,心中卻不平靜。
巫佐還有他精神狀態混亂作為解釋,但和雙子之一發生的事,還有什么是必須和他深度精神鏈接的理由嗎?
驀然,紐因蘭微微彎腰,單手禁錮住戚白霜的一只腳腕,后直接抬起她的腳。
他要怎么做,才能要來更多?
雙手順著撐在兩旁,身子被迫向后微傾才穩住,戚白霜沒有驚異,只跟著他的牽引,把腳踩在他的膝蓋之上。
后她看到,紐因蘭垂首把臉貼在她的小腿上段內側,手指點過圍繞她的腳踝輕輕摩挲打轉,以一種低低、帶著微許請求意味的語氣說:
“幫幫我。”
他心中自厭,又有種緩慢升起的隱秘期許。
說實話,紐因蘭的動作、語氣都僵硬而不自然,但戚白霜自上往下地看他,還是欣賞到他別扭又不得不去做的模樣的戳人之處。
“好,”絲絲縷縷的笑從戚白霜唇邊溢出,像是一張無形的網,讓紐因蘭更加緊繃近乎維持不下去,“這樣可以嗎?”
帶著環住她的那只手,戚白霜的腳前移,直接踩了上去,沒有收力。
“唔!
悶哼聲被紐因蘭咽下,他下頜一瞬繃緊,身也驟然微弓,微微放大的眼瞳劇烈動了下,才竭力按下抖動的沖動,沒有當場出丑。
紐因蘭突出的喉結幅度很大的吞咽移動一下,后才能裝作散漫地說到:“繼續!
他又直起身子解開腰間衣物,姿態隨意地靠在椅背上,對戚白霜扯出一個笑,“那群狗崽子也是這樣?”
不,應該是比這還能討要來的更多。
能感受到腳下的東西一突一突的跳,戚白霜的腳不由微微勾起。
她長睫下垂,語氣自然:“不一樣。”
紐因蘭還沒來得及問哪里不一樣,就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額間青筋繃起,血管翻涌轟鳴,紐因蘭的心、以及全身都被她的每一個動作而掌控,因她而情緒起伏。
戚白霜腳下用力時輕時重,如同重了害怕傷到他一般,又如輕了擔心幫不到他。
手心攥緊,紐因蘭呼出一口濁氣,有時若無若有的癢,還不如一直用勁踩下。
……
……
到最后,戚白霜腳心微熱,不用想都知道腳底紅了一片。
筋脈的劇烈跳動隔著薄薄衣物也傳染到她,腳腕偶爾不自覺地向內轉動。
戚白霜有點苦惱:“我累了!
紐因蘭沒有回話,他胸膛呼吸間起伏略大,顯得有些失神。
看了他一眼,戚白霜凝著自己的腳尖,后故意抬起一撥又重重踩下,幾乎踩實到與下方的椅子只隔著淺淺一層肉。
紐因蘭:“我——”
他猛地失聲,腦中一瞬空白。
徹底放松后是隨著脊髓向上攀爬的饜.足,里面摻雜著些許的、后欲演欲烈的空虛。
他意識到,他不滿足于僅僅如此。
“紐因蘭,已經紓解好了。”戚白霜收回腿,懸放在床邊,“我想休息了!
堅持幾十分鐘,已經是她額外心善。
紐因蘭一頓,壓住所有情緒,“屋內的垃圾要我帶走嗎?”
他一手握住戚白霜的腳,用手背蹭去水狠,讓她腳上恢復干爽。
思緒轉了一圈,戚白霜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莫臨給她的斷尾。
雖說放在屋里有些臟,但考慮到以后她和莫臨的接觸最好不要太過緊張,戚白霜就拒絕了紐因蘭的提議。
畢竟以她的速度看,過不了十天她就能完成兩個小隊的深度精神鏈接,到時候就輪到莫臨了。
如果莫臨失控的危險性一直降不下去,戚白霜只能放棄他,放棄少有的精神力S+的哨兵。
想了想,戚白霜又說到:“可以把它放到浴室嗎?”
動作一頓,紐因蘭望向她,口中的話被他隱去,只到:“好!
……
……
經過紐因蘭的事后,戚白霜倒沒有一點困意,因她被紐因蘭帶得也有些興奮。
就換了睡衣,開始刷光腦。
一打開軟件,有道推送的內容引起她的注意。
戚白霜點進去,發現是有關某處海域內頻發出現異像的報道:
[……經檢測該緯度海底不明能量活動平繁,十海里內生態因子均有明顯變動,天空島已派專員前往探尋,經這幾日調查,已確認該處存在尚未完全出現的空間裂縫。 ]
這個世界的政府作風與正常認知中的不同,她眼中詫異,出現新空間裂縫的事就直接這樣報道出來了?
她翻看下面近乎全是對異種充滿戰意、好奇異變、猜測是否為空間裂縫等,唯獨沒有憂慮膽怯奔潰等情緒的評論區,莫名的悚然爬上心頭。
據她所知,空間裂縫以半年為一周期爆發一次,每次都會在開啟二十天后再次穩定,但在此期間需要無數服役哨兵用性命去堵住蜂擁而出的異種。
異種、以及暴動的長期受空間裂縫異化的本世界生物并不好對付,不然也不會有一次爆發期上戰場哨兵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恐怖數字。
天空島的種種本就讓戚白霜覺得畸形,如果不是控評,這個世界真的太過奇怪。
來不及深思,就聽到有人敲門。
戚白霜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的吉爾丹那。
他狹長的眼微彎:“打擾了,白霜向導。”
進來后,吉爾丹那的視線幽幽掠過浴室的方向。
“太晚過來是因為今天天空島的通知,”他語速不緩不慢,聽不出什么著急,也聽不出其他的什么,“巫佐執行任務的地方發現了空間裂縫!
沒想到吉爾丹那來是因為這個,但確實巧,戚白霜正看完網上的報道,他就過來了。
沿著他的話,戚白霜關心到:“巫佐哨兵的任務要結束了?”
抱著一種期待,戚白霜說出了好的猜測。
吉爾丹那:“不,他的任務剛開始!
語氣中不自覺透出的細微惡意和不合時宜的笑意,自和戚白霜送走巫佐后,吉爾丹那就維持不住對巫佐的完美假面,即使他今晚來是打著擔憂巫佐安全的名義。
或者說,對于每一個在他前面靠近戚白霜的人,吉爾丹那都懷有深深惡意。
而他唯一的大度是,能接受不越過他的后來者。
聽出他話中的含義,戚白霜面上真的多了憂色,“空間裂縫太過危險!
既是為巫佐,也是為自己。
戚白霜只知道她現處于未完善的向哨乙女世界中,但并不知曉世界線。
百年難見的新空間裂縫出現正巧被她趕上,總有種不妙的預感。
吉爾丹那輕嘆,青綠色的眼睛帶著沉慮,但這沉慮只淺淺漂浮在表面,“所以我很擔心巫佐,想拜托白霜向導后面發現他的異樣時,能及時告知我。 ”
他盡心盡力好隊長一般,專注與戚白霜對視,“可以嗎?”
戚白霜:“當然可以!
沒把他的行為看成是在刻意找借口與她接近,戚白霜略過一些已察覺到的怪異,有之前圣千錫因吉爾丹那關注巫佐而來找她幫忙的前提在,她勉強愿意相信他一半。
見她真的直接應下,吉爾丹那卻無純粹喜悅之情,他不由自主地用手觸碰她身側落下的一縷長發。
柔軟滑順、帶著小蒼蘭香氣的發絲被他用手輕輕捻開。
她身上特有的,猶如從皮膚、血肉骨髓中透出的暖香,混著剛洗完澡未散去的各種沐浴用品的香,形成了漫天鋪地的裹挾住吉爾丹那的捕獲。
不會抗拒,只想去沉溺。
吉爾丹那想起和她合住的時候。
戚白霜:“吉爾丹那?”
他在做什么?
下一刻,她就被人直接抱住,吉爾丹那與她首頸相交,顯得過分親密,有著若有若無的曖昧。
或許也是與吉爾丹那輕柔又帶著不可拒絕意味的動作有關,他伸手自上而下地撫過她身后的長發,又虛虛停在她的后頸處。
他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安撫意味:“不用擔心,現在發現的裂縫天空島早有準備!
海底出現空間裂縫的隱秘傳聞,來自于被白微接手位置沒多久的破響小隊前副隊長。
他是唯一一位能力與預知有關的哨兵。
因吉爾丹那突如其來的擁抱微微愣住,正當戚白霜以為他在單純安慰她的時候,懸于后頸的手忽地落實。
手完全與她的頸部曲線貼合,些微的用力如不可擺脫的桎梏,吉爾丹那側過頭,沒有熱度的呼吸落在戚白霜的耳畔。
他假惺惺笑著關心:“浴室里不是鳥類的血腥味,是誰在這受傷了?”
吉爾丹那含住她瑩潤小巧的耳垂,尖牙卡在她的耳骨之上。
戚白霜的話頓住,因背后油然而生、如被暗處毒蛇捆繞注入毒液的細密森寒,而感到生理性的細微顫抖。
被她身體上散發出的懼意吸引,吉爾丹那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縫,正暗含興奮時,卻聽到她說:“是莫臨隊長!
她的語氣平靜如水,潑了吉爾丹那一盆冷水。
第30章
“莫臨?”吉爾丹那的聲音輕了下來, 輕飄之下是空洞,“原來傳言中的人是你,白霜向導。”
什么傳言?
戚白霜忍著身體僵滯,安撫性地撫上他側臉,精神力隱隱繃起。
總感覺從匹配度測試起,吉爾丹那的精神就開始不對了。
吉爾丹那:“白霜……你知道蜥尾嗎?”
突兀、難以細究的轉變,如電流閃過,病態悄然而生。
原本的“向導”被他隱于唇齒間,他撤開,放棄對她的狩獵,只一手覆于他臉上的那之手之上。
他面容總是柔和清揚,但吉爾丹那此刻難掩無緣由而生的不安和未知的恐懼,只掀起唇,露出個溫柔攪合著駭人驚悚的笑。
“他在向你求歡, 白霜。”歪臉輕蹭戚白霜的手腕,吉爾丹那細細彎彎的眼中溢滿恐慌, 如喃喃自語, “白霜, 他在向你求歡。”
他整個人如同被尖刀拋開外皮的蛇,沒了看似柔軟實則堅硬危險的殼,對露出真實內在的自己而惶恐不安。
一種不可自制、拼命而無力自掩的失控不安從吉爾丹那身上傳來。
戚白霜與他對視, 原本平靜無波的聲音中多了哄孩子般的耐心:“那只是他的道歉禮。”
他這是……?
敏銳察覺到現吉爾丹那與往常樣子的差異,戚白霜既好奇于他為何如此,又覺得此時的他,雖不符合于她對他失控樣子的猜測, 但依舊動人可憐的神經質更吸引到了她。
吉爾丹那的尖牙彈出,在他說話時若隱若現, “沒有人會用有特殊含義的尾巴作為道歉!
口似張微張,與精神體融合只在一瞬,他猩紅的蛇信“嘶~”地擦過戚白霜的手。
青綠暗灰的橄欖色眼瞳凝成細線,那細線正顫栗著,準確說是吉爾丹那在不受控制地顫著。
正當戚白霜想說什么時,就聽“啪”的一聲,干脆的巴掌聲驟然在吉爾丹那臉上響起。
所有的驚慌、恐粟都在劇痛中停下,吉爾丹那的臉微腫,嘴邊溢出的鮮血則被他用舌卷去,在戚白霜寧靜舒緩唯獨不含震驚恐懼的注視中,幽幽笑意轉瞬即逝。
異常消失,吉爾丹那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他打自己耳光的那只手又重新抓住戚白霜的手,后緩慢擠入她五指之間,蛇類的陰冷黏膩從指間蔓延,有種無法擺脫的窒息。
吉爾丹那淺笑,如清風穿林沒有一絲難堪,“抱歉,剛剛失態的樣子太過丑陋。”
“沒有,”吉爾丹那主動拉開的距離又很快消失,戚白霜一如剛開始他抱住她一般,擁抱住了他,“我沒有接受莫臨隊長的道歉!
似是在否定他的自我嘲弄,又像是在單純解釋。
她發起的這個擁抱不再危險、暗含失控,而是全然的撫慰,讓人如被水流環抱,靜然、放松的情緒悄然傳遞到吉爾丹那身上。
吉爾丹那一怔,沒有再次放任自己溺于她的懷中,他輕嘆一般說到:“白霜,多與我親近一些!
細微顫抖的尾音,暗含他內心不如面上一般平靜。
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與巫佐不同,吉爾丹那的蛻皮期只會因迎接伴侶需做出轉變而來,之前多次頻發、隱隱的情緒失控預兆著他的轉變即將到來。
戚白霜:“吉爾丹那!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戚白霜的視線從他身后披散著、如迷霧般惑人的長發劃過,置于他腰后的手指尖微抬,卷著他的發絲玩過。
她:“我很擔心你!
如這樣直說心意而不好意思般,戚白霜手上不小心一個用力,就扯下了他幾根長發。
發間疼了一瞬,吉爾丹那卻沒什么特殊反應,他:“能讓白霜擔心,是我的榮幸!
話中含著笑,無繼續深說下去的想法。
聽出他的意思,戚白霜只無奈松開抱著他的手,她看向吉爾丹那,面容憂慮,還是遲疑開口:“有問題記得說出來才可以解決。”
能分辨出她的真心實意,知道她不是在敷衍。吉爾丹那嘴邊弧度越來越大,到達不可思議、非人才能做到的高度。
他心中扭曲翻騰的一切突兀平靜,只剩一種強烈的欲望。
吉爾丹那舉起與她相握的手,他冷膩的舌探進她指縫之間,一雙悚人的眼緊盯戚白霜,后溫溫柔柔地說:“我在想怎么與你做.愛。”
他再坦然不過,原本覺得不應現在說的話,也被了說出一半。
戚白霜:“做.愛?”
下意識般重復他的話,反應過來后才長睫扇動,她臉上、后頸處熱度蔓延,因直接不堪的話語而尷尬。
近乎貪婪地掃過從她白凈面容上沁出的淡粉,吉爾丹那面部表情輕松:“是的,無關于深度精神鏈接,你還愿意嗎?”
還是避不過那根刺,薄薄刀片割人般的危險從他笑中浮現,他和戚白霜匹配度最低。
吉爾丹那總是不適合笑,無論是似是而非的笑還是真情的笑,他一笑就破壞了他外顯的舒緩柔和。
食指環繞被她扯下的淺灰色發絲,像裝飾品一樣留在上面,戚白霜望著他,她形狀姣好的眼總是自帶瀲滟情光,讓人向往又不敢直視。
許久,又或許只是吉爾丹那心臟跳動幾下的時間后,她給出了答案:“……應該!
又想純愛攻心又想飛快爬.床上位,吉爾丹那讓她覺得他努力過頭了。
有時候,含糊不定的回答就是肯定。
一直遲緩宛若深眠的心忽的存在明顯起來,心聲成了音律。
吉爾丹那低下頭,與戚白霜的面靠的愈來愈近,而她眼神微閃卻始終沒有做出逃避的動作。
戚白霜在想,怎么都要親?
終于,他偏薄而冷的唇貼了上去,紅信從吉爾丹那唇間探出,細細掃過戚白霜的唇面,使其潤出一層盈亮水光。
唇上的感覺太過怪異,戚白霜的肩膀忍不住縮了一下,所有觸感一瞬放大,既敏感又因被毒蛇盯上的危機感而難.耐地泄出一聲略沉的呼氣聲。
捕捉到她每一個微小動作,興奮從吉爾丹那橄欖綠的眼中溢出,蛇信擠開她唇肉的動作卻停在中間。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門。
是誰?
是蜥尾的主人還是在這留下氣味沒多久的人?
吉爾丹那知曉只今晚、戚白霜的房間內就有兩個人的氣息,但他一開始只關注于隔著浴室門依舊散出的血腥味。
但現在,那一切都無關緊要。
他又試探性地動了下舌。
察覺到他想繼續,戚白霜無奈扯住他的長發向下一拉,制止住他的動作,輕聲到:“有人來了,開門!
她心中感慨,真是什么事都湊在今天來。
似乎和巫佐深度精神鏈接后,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吉爾丹那:“我聽你的話。”
他從容松開戚白霜,又為她理過微微凌亂的發,在打理好自己衣服褶皺處后,才準備去開門。
如同兩人間剛剛沒在接吻,吉爾丹那站在門前回首看她,“我不會讓戚向導為難!
她是戚向導,吉爾丹那從未忘記,她是特戰組所有人的向導。
戚白霜抿過還殘存著麻意的唇,對他淺笑一下。
門被打開。
快脫口而出的話被黎青都按回口中,他眉上挑,玩味地掃過給他開門的吉爾丹那。
隨之,不可言說的興致轟然升起,除了紐因蘭還有吉爾丹那嗎?她和兩個人一起?
也對,能接受隊長突破常人想象的直徑,她自然能接受兩個人一起的。
啊,更想見她現在的樣子了,一定很漂亮、很漂亮吧。
黎青都的眼睛大貓般興奮起,他自然跟吉爾丹那打過招呼,就直接更用力推開門,擠了進去。
吉爾丹那趕人的話頓住,他冷眼看著星燃小隊副隊長一副自來熟跟他是好兄弟、厚臉皮硬要參進來的動作。
他應是為了他們隊長而來。
給黎青都讓出進屋的路,吉爾丹那唇邊含著層薄笑,他倒要看他怎么說。
放下手中拎著的近二十寸的工具箱,黎青都站直身子后,第一眼就看向戚白霜。
他:“戚向導,我想了想,覺得還是今天幫你處理掉隊長的尾巴更好!
視線掃過她全身,只發現她晶瑩唇間留有異樣,黎青都頓然沒了力。
知道他們兩人回去后肯定要清理,即使需要清理的地方過于隱私曖昧,黎青都遺憾想到,但他沒猜到的是,紐因蘭過于沒用。
或許是太過快?
嗅覺過于靈敏,那點快完全消散的特殊味道沒能逃過黎青都。
換他來的話,這會他和戚白霜還在床.上。
戚白霜任由他打量,不知他情緒起伏明顯的點在哪,但確實為他能處理掉一個麻煩而歡迎他。
“太好了黎副隊,”瞥過一旁安靜的吉爾丹那,戚白霜打開浴室的門,“正苦惱不知道怎么辦你就過來了!
黎青都又拎著東西進去,他蹲在斷尾前,從上面看他,他眼尾下垂而顯得眼型稍微圓潤,原本還有一點的鋒利攻擊性徹底消失。
如鄰家大男孩一般,黎青都輕松到:“戚向導直接叫我黎青都吧,我聽到副隊長總是不放松。”
戚白霜應下,注視他把一管溶液撒到斷尾上,斷尾上的血肉瞬間消解不見一點蹤跡,只留一根潔白骨棱。
意于黎青都一副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做派,吉爾丹那:“黎副隊有聽到特戰組的傳言嗎?”
黎青都頭也沒抬:“今天我可沒空。”
吉爾丹那也是不關注這些的人,但對他提到莫臨的人是唯恐不亂、熱衷于惹事的圣千錫,他就記下了。
吉爾丹那悠悠到:“莫臨,莫隊長對某位向導一見鐘情,力排眾議地自斷尾,只為給向導留下求偶禮物!
聽到這離譜的話,戚白霜眉頭一動,而黎青都更是直接笑出聲。
黎青都:“有趣,編排這些的人比我的膽子還大!
他動作麻利地打磨著白骨,“蜥尾確實有求偶求交.配的意思,但我們隊長不關注就意味著沒有!
難怪吉爾丹那反應大,戚白霜被黎青都賞心悅目不慌不慢的動作吸引,是莫臨做出的事容易讓人誤會。
即使再討厭星燃小隊,吉爾丹那也信了他的話,因為故事的主角是莫臨。
吉爾丹那:“莫隊長還是一如既往!
一句普通的感嘆,卻難以忽略其中的嘲諷之意。
黎青都神色如常,不久他就拎起一串被打磨裝飾好的骨鏈站起,對戚白霜揚起笑,“我的手藝還不錯,給戚向導做了條腰鏈,要試試效果嗎?”
記起他說的尾骨有保暖作用,戚白霜:“直接戴上就可以嗎?”
黎青都點頭,他興沖沖伸向戚白霜腰間的手卻被人制止,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誰。
吉爾丹那:“白霜應該與黎副隊不熟?黎副隊這樣做實在太過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