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清沒想到他一句話把人家小姑娘給說哭了, 看來這秦蕓是真的在乎外貌，他還不至于欺負(fù)一個小姑娘，扭頭又和趙秋霞罵了起來。
“林清你個小狐貍精，你從秦釗他家滾出去, 你這個小賤人, 花著老三的銀子, 苛待著他家的孩子,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你從家里滾出去！”
“哦, 不討論誰丑誰好看了？”
趙秋霞被林清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氣得胸口疼, 她上手就去廝打林清, 林清躲了過去，沒想到趙秋霞會突然動手，這個瘋婆子！
林清也不在客氣，院子里還有拖回來的竹子枝子，林清撿起來朝著趙秋霞的腦袋拍了過去，“滾出去，滾出去！那是我家的事, 你管那么寬, 滾蛋！”
林清用竹子枝打的時候一點(diǎn)都沒客氣, 拿著竹子枝直往趙秋霞的腦袋上拍, 拍的趙秋霞直縮脖子，就跟打地鼠似的，還有點(diǎn)好笑，主打的就是懵逼不傷腦, 力度剛剛好。
趙秋霞原本想上手挖林清的臉的，結(jié)果人都碰不到, 被林清拍著往門口趕去，趙秋霞的頭發(fā)被林清拍得亂糟糟的。
拍出了門林清一手叉腰一手拿竹子枝，跟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在敢上門罵下次就沒有這么簡單的事了，下次老子直接拎著竹竿抽你信不信，嗯？”
趙秋霞被他嚇得連退了兩步，一個左腳絆右腳墩到了地上，林清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離得近的賴婆子也伸頭往這邊看呢，林清自然是瞅見了，“咋了，你也想挨打？”
嚇得賴婆子趕緊把頭給縮了回去。
林清拎著竹子枝回來了，秦蕓嚇傻了還愣在院子里，林清拿著竹子枝作勢就要抽她，“還不走，你一個丫頭跟你娘沒臉沒皮的，也不嫌害臊。”
秦蕓哭得更大聲了，捂著臉朝她家跑了過去，林清不僅說她長得丑，還說她不害臊！
坐在地上的趙秋霞也爬起來跑了，跑的時候還不忘放下狠話，“林清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等著呢，在敢三天兩頭過來鬧，你試試看。”
秦釗站在院子里沒說話，他這些日子懷疑林清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今天看他和趙秋霞又干了起來，絲毫不輸之前的氣勢，還是之前那個林清，只是他怎么突然對他和他妹妹這么好了。
趕走了人，林清爽了，對付這種人沒必要客氣的，他知道趙秋霞怎么想的，無非就是想把自己給攆出去，然后過來分些銀子，呸，嘴上說得挺好護(hù)在著兩個小的，不就是想吃秦老三家的絕戶，她想得到美。
林清扔了手上的竹子枝拍了拍手，就看見秦小花躲在秦釗身后看自己呢，他嘿嘿笑了兩聲，“小花，沒事，平時我不這樣的，我很溫柔的。”
這話聽得秦釗都想翻白眼，林清溫柔，那他就沒見過什么是溫柔的人了，他一個大人那會和自己打架的時候不讓他的。
趙秋霞披頭散發(fā)地從林清家跑了出去，她捂著腦袋不敢看人，生怕她這個樣子被人家笑話。
她在青牛村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風(fēng)光，她娘家那邊有門體面的親戚，她在村里沒少吹牛，惹得村里的人很是羨慕，她就是跋扈點(diǎn)了，人家也不敢拿她怎么樣。
今天這狼狽的模樣從村里跑過，惹得不少人紛紛伸頭看了過去。
李桂枝也抱著蘭哥兒在村里玩呢，就看見了趙秋霞跑了過去，這方向一看就是去林清那邊過來，這次趙秋霞怎么這么狼狽，怪好笑的。
李桂枝叫了她一聲，“呦，這不是大嫂嗎，咋了這是，怎么這樣，這頭發(fā)亂的是被誰家的雞給啄了？”
趙秋霞瞪了一眼李桂枝，看見不少人在笑她呢，她忙捂著頭跑回家去了。
李桂枝心里爽快了不少，這秦大一家老是欺負(fù)他們，分家的時候搶了好耕種的地方不說，家里那會最值錢的銅鏡也被他們給拿了去。
都說老二夾在中間是個受氣包，這話說得一點(diǎn)都不錯，她家秦二就是個受氣包，爹不疼娘不愛的，家里的東西都是他們兩口子省吃儉用掙出來的。
特別是趙秋霞，李桂枝最為厭惡她了，因?yàn)橼w秋霞老是嘲諷她生了兩個哥兒，李桂枝倒是看得開，兩個哥兒咋了，哥兒也是她生的，他們兩口子辛苦一點(diǎn)，以后多攢下銀子，家里的哥兒招個婿在家就是了。
趙秋霞這一跑路邊就熱鬧了起來，“趙秋霞這次沒在林清手下討了便宜呀。”
“她哪次討過便宜呀，林清哪次不是和她五五開。”
李桂枝答了一句，“就是這次格外的慘哈哈哈，天天炫耀自己家有門體面的親戚，呸，看不起誰呢。”
一說起這個大家紛紛說道，“就是，就是，又不是她親舅舅，就那種拐著彎的舅舅，天天掛在嘴邊吹噓的。”
盡管不是什么親舅舅，但趙秋霞攀上去了，村里人的人家還真不敢得罪她，怎么說人家也是在衙門里辦事的，還是個秀才呢。
這種體面三里五村都找不到一個呢，隔壁村子就一個老童生就夠受人尊敬的，每次去吃席了都是跟著主人家坐主桌的，更何況人家一個在衙門里辦差事的秀才了。
這會兒天也不早了，一眾人說了幾句閑話就紛紛回家做飯去了。
林清晚上弄了個小炒肉和涼拌薺菜，三人吃了飯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起來弄盆子里的螺螄了，盆子里剩下的螺螄就夠賣今天一天的了，賣完了等今天下午回來在去山里摸一些下來。
林清秦釗秦小花今天三人都搬著凳子剪螺螄尖尖，這家里也沒啥吃食了，林清不想吃白粥了，干脆說道：“小花，今天跟我們?nèi)ユ?zhèn)上玩去，早飯去鎮(zhèn)上吃去。”
秦小花沒想到今天還會帶上她，她眼睛睜大，“可，可是，我去了要花銅板。”
她知道她后小爹和哥哥去鎮(zhèn)上都是坐的牛車，那她去了不是也要花銅板坐車，三個銅板呢，挺貴的，都能買上一個肉包子或者雞蛋了。
“沒事，昨天辛苦小花幫忙削竹簽了，今天跟著一起去玩，等收了攤子了咱在鎮(zhèn)上買些東西帶回來。”
秦小花這才高興地嗯嗯點(diǎn)頭，鎮(zhèn)上的集市很熱鬧，秦小花也喜歡去鎮(zhèn)上玩。
三人加快了手上剪螺螄的速度，一會兒到了鎮(zhèn)上在吃早飯。
林清很快把螺螄給炒了，鍋里放著柴呢，在燉煮一會兒就行了，他拍了拍手出去了。
院子里秦釗正往一個背簍里放竹筒木柴和碗這些東西，看樣子已經(jīng)收拾地差不多了，林清想著竹筒天天伐得砍得，還得往鎮(zhèn)上背，也太麻煩了。
日后等生意做穩(wěn)當(dāng)了就不提供竹筒了，讓客人自己帶碗過來成，或者用桐樹葉子無花果葉子呀這些包著，他們也不用背這么重的東西去鎮(zhèn)上了。
秦小花得知今天要一起去鎮(zhèn)上格外的高興，一看見林清從廚屋出來了，忙跑過去把她的頭繩舉了過去。
林清笑了一下，“梳子拿了嗎？”
“給。”
秦小花忙把木梳子給遞了過去，林清趁著空閑給她梳了梳頭發(fā)，“今天還弄魚骨辮子吧。”
“嗯嗯！”
林清把秦小花的頭發(fā)給辮了起來，下面依舊是兩個圓滾滾的丸子，在用紅頭繩系著，小丫頭梳起來格外的可愛。
給秦小花梳好了頭發(fā)了，鍋里的螺螄也煮得差不多了，林清翻炒了幾下給盛到了壇子里，今天帶的比昨天還多呢，不光壇子裝滿了，就連那個瓦罐也盛滿了。
林清給放在了竹簍里面，有些重量，要是能早早買了騾子就好了，就不用還要背著朝著村口走上一段路了。
林清三人收拾好就朝著村口走去，遇見村里人了也沒人和林清打招呼，林清也樂得懶得搭理人家，誰都不挨著誰，各自過各自的多好啊。
沒人和林清說話不代表沒人和秦小花兩人說話呀，一個婆子看見了秦小花問道：“小花，這是去哪呀？”
“去鎮(zhèn)上玩。”
“去鎮(zhèn)上玩呀，那路上慢些跑。”
“哎，我們坐牛車哩~”
秦小花回答起來語氣輕快，跟個小百靈鳥似的。
看著三人走遠(yuǎn)了那婆子說了一句，“這林清看樣子是真要老實(shí)過日子了。”
走到了官道那林清就不走了，把背簍往路邊一放等著路過的牛車?yán)麄儯@些牛車都一個價，帶的東西重了另收銅板，輕了就不收。
三人沒等多久就碰見了去鎮(zhèn)上的牛車，三個人連帶著兩個背簍，把后面都給塞滿了，秦小花這次去鎮(zhèn)上挺高興的，不似之前那么畏縮了，坐在后面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他們來鎮(zhèn)上的早，隔壁的肉攤子已經(jīng)擺上了，林清一看他的攤子那放著一張長條有些破舊的桌子，有一米來長，雖然破舊但不影響使用，上面還放著一個爐子呢。
林清眼睛都亮了，這比彎腰給人家舀螺螄方便多了。
林清放下了東西忙道謝，“朱大哥，多謝你了。”
“謝什么，一點(diǎn)小事。”老朱一看今天來的還有一個小丫頭呢，“這個也是你家的？”
“嗯，剩她一個小丫頭在家沒事，今天帶過來鎮(zhèn)上玩玩。”
秦釗放下來背簍就拿著銅板交市銀去了，現(xiàn)在就剩秦小花一個跟著林清，秦小花有些怕這個一臉胡子的壯漢，怯生生地跟在林清身后。
第32章
林清正忙著生火呢, 他家那個瓦罐往這爐子上一坐剛好，下面點(diǎn)著些柴火溫著，也不會像昨天那樣煙著人了。
林清生好了火，秦釗也回來了, 林清把位置讓給了秦釗, “你在這賣著, 我和小花去買些吃的。”
秦釗嗯了一聲, 林清帶著秦小花逛集市去了。
這會兒正是早市, 街上賣吃食的還不少呢, 賣包子的, 賣羊雜湯的, 賣餅子的，賣糖油糕的……
小攤子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的各有特色，林清聽著有趣。
“小花，有啥想吃的嗎？”
秦小花搖了搖頭，她都想吃，但又怕后小爹覺得她貪吃。
林清也不在問了，他也知道秦小花還有些怕生, 看見賣羊雜湯的一大鍋奶白的湯煮著, 還挺香的。
“吃羊雜湯行嗎？一會兒給你哥哥帶一份過去。”
秦小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一人要了一碗羊雜湯, 里面湯汁奶白, 上面還撒了蔥花，林清要了兩份餅絲，直接把餅絲泡著湯里面吃格外的鮮美。
林清很是喜歡，里面還有一些細(xì)粉絲呢！
這一碗羊雜湯可不便宜, 湯八文錢一碗，餅絲兩文錢一份。
秦小花雖然胃口小, 但一碗湯也給喝了個干凈，餅絲倒是剩下了一些。
林清也吃好了，給了銅板又要了一份，說一會兒就給他們把碗給送過來了，秦小花沒吃完的餅絲就一起帶走了給秦釗吃，也不浪費(fèi)。
兩人回來的時候他們小攤子前竟然圍了不少的人呢，林清記性還算不錯，這今天來買的不少是昨天買過的。
林清端了羊湯給秦釗，“我來打，你去吃飯。”
秦釗接了過來去后面吃飯去了，秦小花也跟著去了后面，“哥，人好多呀。”
秦釗嗯了一聲，“吃過了吧。”
“嗯！吃的羊雜湯，這湯可真好喝。”
林清在前面招呼著客人，今天也不用他端著碗給人家試吃了，昨天人家吃過了吃著好吃自然就過來了。
秦釗也吃完了飯，讓秦小花帶路去還碗去了，在回來就幫著林清收銅板，今天來的人格外的多，前面一直有三五個人排著隊(duì)，有的人甚至一下子就買上兩份。
別說林清的攤子了，就連一旁的老朱的肉攤子今天生意都好了不少，兩家攤子挨著呢，這多多少少給他的攤子也帶了人過來。
老朱一早上也斷斷續(xù)續(xù)沒咋閑著，一直都在給人家割肉，都送走了客人他才得了閑，林清見他空了給送了一碗的螺螄，“朱大哥，剛好空了吃點(diǎn)螺螄。”
老朱嘿嘿笑了起來，“林小哥兒，今天你的生意真不錯呀，連帶著我的攤子生意都好了不少呢。”
林清今天生意格外的好，帶的螺螄不到半個時辰就賣完了，他也挺高興的。
林清幾人收拾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了，“朱大哥，明天就不來了，后天在過來，家里的螺螄沒了，要在去弄一些回來。”
“行那。”
林清怕老朱不知道，明天又幫他把桌子和爐子帶了過來，省得老朱白幫他帶了過來了，他又不來。
他原本是打算下午回去進(jìn)山摸螺螄呢，但林清想了想，算了，都說好下午教兩人讀書識字的，也不急這一天，后天在進(jìn)山好了。
收拾了攤子，林清讓老朱幫他看著些背簍，他帶著兩個小的逛街，家里的米面沒多少了要買些回去，在給買些筆墨紙硯這些的。
集市上賣小吃的還挺多的，上次給秦小花買的飴糖少，這次干脆給買了半封，夠秦小花吃上一段時日了。
這個時候集市上已經(jīng)有賣新鮮的野菜蔬菜這些了，林清買了一些小勺菜，這個時候蔬菜還蠻貴的，這一把小勺菜就要了八個銅板。
一路上林清走走停停，最后逛到了一家書局，林清想著進(jìn)去看看里面都是賣什么書的，在順帶買些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回去。
林清穿著一身短褐，身后還跟著兩個小的，一看就是鄉(xiāng)下的人家，這鄉(xiāng)下人家能讀書的少，小二看見了也沒招呼，只是不冷不淡地說了句，“架子上的書不要亂碰。”
林清懶得搭理他，帶著兩個小的在里面轉(zhuǎn)了起來，這書大部分刊印的都是一些讀書人考仕途的書，還些一些民間雜記小說這些東西，書的品類倒是挺全的。
但現(xiàn)在他是給兩個小崽子啟蒙呢，這四書五經(jīng)暫時還不需要買。
林清讓小二給割了一摞紙，又要了兩根毛筆和一錠最普通的墨，這小二沒想到林清要的東西不算少呢。
小二臉上的表情都熱情了幾分，“小哥兒，你們也是要參加今年的考試的？”
“什么考試？”
“就是三月底的考童生呀，你們不考呀，店里還有專門考童生的書呢，要不要買一本帶回家看看。”
林清現(xiàn)在也拿不準(zhǔn)秦釗這學(xué)習(xí)水平咋樣，這考童生只是最初級的考試，就是個入門級別的，也不知道秦釗能不能考上，這士農(nóng)工商，走仕途當(dāng)然是最好的。
林清沒有在說話，只要了自己要買的東西，就這些東西都花了快一兩的銀子了，難怪鄉(xiāng)下人供不起讀書人呢。
出了書局的門林清才問道：“秦釗，你想讀書嗎？”
“不知道。”
“要不試試今年的童生考試，應(yīng)該不難，你以后要是考上了，咱家也好過一些。”
家里有個人身上稍微沾一些功名，那出去辦事就方便多了，若是日后考中了秀才說出去了也好聽，就算不走仕途了，想干其他的也行，當(dāng)教書先生呀，賬房呀都是體面的活。
秦釗沒想到林清想送他去參加童生的考試，他自己都拿不準(zhǔn)自己的水平，他以前貪玩，這書是沒有好好讀的，現(xiàn)在參加童生考試誰知道呢。
“要不去考一下試試？以后有了功名也能給家里免些賦稅。”
秦釗點(diǎn)了點(diǎn)頭，林清高興了，“這還有兩個月呢，這兩月我?guī)е阕x書，家里沒有的書咱再去買。”
別說秦釗了，就連林清都沒想到，他就是買個紙的功夫就要送秦釗去考試，反正這童生的考試是在縣城，也花不了多少的銀子，就當(dāng)試試了，秦釗要是沒有讀書的天分，那就在學(xué)其他的活計(jì)也行。
三人在集市上買了一些小吃，林清喜歡吃蜜餞就買了一些，還給秦小花買了糖油糕，最后買了些米和面回去了。
下午的時候林清依舊教兩人念《弟子規(guī)》，秦小花的主要任務(wù)是識字，林清就先教了她新學(xué)的六個字，然后在去輔導(dǎo)秦釗讀書。
他發(fā)現(xiàn)秦釗讀書挺聰明的，他一教一講秦釗就懂了，就是寫字的時候需要費(fèi)些時間，林清嗯了一聲，“這不是讀得挺好的，以前怎么學(xué)了那么久了字都沒認(rèn)全。”
秦釗不說話了，他能說是他之前沒好好學(xué)嗎？
林清一下午都在帶著兩個小的讀書寫字，兩個小的不舍得用紙，就先在地上用樹枝寫，等寫會了才會用紙寫。
趁著兩個小的在院子里寫字，林清去東屋把秦釗之前用的桌子給擦拭了出來，以后兩個小的就在東屋寫。
林清發(fā)現(xiàn)秦釗的記性極好，今天一下午他就帶著秦釗把《弟子規(guī)》給背了下來，不知道是之前沒忘還是咋的，林清倒是挺意外的，這小子還挺聰明的。
秦釗會背了，林清就讓他默寫，遇見自己不會寫的就記下來。
秦釗倒是意外的讓林清省心，他還能空出時間帶秦小花寫字呢。
秦釗知道了林清要送他去參加今年的童生考試，他干活的時候也會拿著書本在看，他現(xiàn)在信了林清是真心為他好，若是能考上了功名，以后小花跟著他日子也會好過些。
夜里燈光暗，林清就不許秦釗在拿著書看了，就帶著他和一起對著書本釋義，秦釗發(fā)現(xiàn)林清的學(xué)識比隔壁村的老童生還好呢。
秦釗一時有些迷茫，林清到底是不是林清，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學(xué)時，據(jù)他所知，林家也是普通的鄉(xiāng)下人家，比他家還窮呢。
林清帶著秦釗通了一遍書就休息了，夜里的油燈暗，看書傷眼睛。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三人就進(jìn)山去了，一路上林清發(fā)現(xiàn)了不少的野菜都已經(jīng)冒頭了，車前草，婆婆丁，掃帚苗，就連枸杞都已經(jīng)打了包。
路上的時候林清就摘了不少的野菜，這春天也沒啥地里種出來的菜能吃的，就吃山里的野菜，也爽口。
這次再去那個小譚那邊，林清就不讓秦釗下去摸魚了，這潭水冷，經(jīng)常下去了凍到就不好了。
三個人就在岸邊撈螺螄，三人順著小溪往下走，搬開了石頭有時候還能找到小螃蟹呢，林清一塊給收到了背簍里。
三人沿著小溪撿了快一上午撿了不少，兩個背簍里面都裝了半背簍了，這次撿的多足夠用上幾天了。
下山的時候一人背一個背簍，秦小孩就負(fù)責(zé)拎個竹籃子，里面是剛上山的時候摘的野菜。
等到家的時候晌午過了些了，把螺螄給倒在了盆子里，林清忙著做飯去了，今天摘了野菜，干脆弄個野菜窩頭，在煮個白米粥好了。
下午依舊是林清帶著兩個小的讀書寫字，竹哥兒下午跑了過來，見秦小花正跟著林清在地上寫字呢，竹哥兒一臉的好奇，“呀，小花，你竟然會寫字了，好厲害！”
秦小花被夸的高興，“我哥哥更厲害呢，是我后小爹教的呢，他也可厲害了。”
第33章
竹哥兒也蹲在了地上聽林清給秦小花講怎么寫, 林清拿了個小棍子給竹哥兒，竹哥兒也跟著一起學(xué)了起來，等到該吃飯了才跑回了家。
他一回家嘴上就念叨著：“弟子規(guī)，圣人訓(xùn), 首孝悌, 次謹(jǐn)信。”
竹哥兒今天就學(xué)了這四句, 小孩子學(xué)得快, 記住了就翻來覆去地來回念。
李桂枝正在家里燒火做飯呢, 叫了竹哥兒過來幫著燒火, 就聽見竹哥兒嘴里嘟囔著在念書。
李桂枝驚訝地叫了一聲, “竹哥兒, 你咋會念書呀！”
難不成她家竹哥兒是個天才，沒人教就會了？
竹哥兒笑得露出了兩個小虎牙，“娘，我今天跟著小嬤學(xué)的，他在家里教秦釗哥和小花讀書寫字呢，還教了我呢，小嬤說了, 哥兒女娘識些字也是好的。”
李桂枝心里很是震驚, 沒想到林清竟然在教他家兩個小的讀書, 這秦釗去讀過兩年書她是知道的, 她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真的是林清在教秦釗和小花讀書，不是秦釗在教？”
竹哥兒嗯嗯點(diǎn)頭，“就是小嬤在教的呀, 秦釗哥有什么不會的還要問小嬤呢，小嬤好厲害呀, 還識字呢。”
李桂枝也動了心思，這鄉(xiāng)下哪有人家送哥兒女娘讀書識字的，聽說也就鎮(zhèn)上有一家專門教哥兒女娘的書院，但里面的束脩貴，一年竟然都要二兩銀子呢！
這可比鄉(xiāng)下送到老童生那貴多了，她家雖然是兩個哥兒，但都是她的心頭肉，若是能跟著林清識些字，以后招了女婿了，不也能當(dāng)家做主了。
李桂枝知道林清上午要去鎮(zhèn)上做生意，她上午的時候特意帶著竹哥兒蘭哥兒一起過來了，今天院子里就只有秦小花一個人，她今天沒有在削竹子了，而是拿了個小棍在地上寫著東西。
李桂枝抱著蘭哥兒過來了，“小花，在這干啥呢？”
“娘，小花這不是在寫字的嘛。”竹哥兒插了一句。
李桂枝當(dāng)然知道秦小花在寫字呢，這才兩三日不見，秦小花都會寫字了，她心里大為震驚。
“小花，這地上的字是啥字呀？”
“是余字，有余力，則學(xué)文。”
秦小花隨口背了一句就把李桂枝給驚到了，沒想到才幾日不見，小丫頭都能背書識字了！
“真是你后小爹教的。”
秦小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桂枝在林清家院子里待了挺長時間，還讓秦小花教著竹哥兒一起寫字，兩個小家伙頭對著頭邊寫邊念。
李桂枝激動得想落淚，她們這女娘哥兒哪有識字的，沒聽說過，她家還有她娘家那邊一個識字的都沒有，若是竹哥兒能識些字就好了。
林清今天在鎮(zhèn)上的生意依舊不錯，賣了有幾天了，也漸漸有了回頭客，今天甚至有客人排著隊(duì)都沒有買到。
小攤子前兩人一人收銅板，一人給人家舀螺螄，林清賣了有幾天螺螄了，這會兒已經(jīng)有穩(wěn)定的回頭客了，就像剛開始吃螺螄的老劉，轉(zhuǎn)過來了就會買上一碗回家下酒去。
“您的螺螄拿好嘍。”
林清盛好了螺螄遞給面前的人，圍在小攤子前的人今天有點(diǎn)多，前兩天攤子前也只是圍著三四個人，今天人不少，來了有七八個人。
大家你擠我我擠你的，“先給我打，先給我打。”
“哎呀，你擠什么呀，明明是我先來的，你這人懂不懂先來后到呀。”
林清好聲好氣地和人家笑著說話，“不要急，不要急，今天帶的多，麻煩大家都排著隊(duì)，排著隊(duì)。”
大家還都算好說話的，林清說讓排隊(duì)了，這都規(guī)規(guī)矩矩排隊(duì)去了，林清的小攤子前這才沒有亂亂哄哄地鬧成一團(tuán)。
排好了隊(duì)林清就沒有那么手忙腳亂的，今天來的人多，大家都一股腦地擠在前面，林清有時候都記混了誰先來的誰后來的，還差點(diǎn)起了爭執(zhí)。
剛林清端著碗朝著右手邊那個人遞了過去，左手邊的那個人不樂意了，“不是老板，我先來的，憑什么給他呀？”
林清忙暈了，一時還真不知道誰先來誰后來的，還是秦釗指了一下左手邊的那個夫郎，“他先來的。”
林清就把打好的一碗螺螄給了先來的那位夫郎，今天人來多了，林清就好聲好氣地請大家都去排隊(duì)，省得一會兒你先來我后來的大家吵起來。
好在大家都愿意配合，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隊(duì)去了，今兒老劉來得有些晚了，端著他家的碗一看，呦嘿，前面都排起了長隊(duì)，老劉趕緊端著碗跑了過去，生怕他來晚了輪不到他了。
這個小哥兒真會做生意呀，味道弄得也好，這沒啥吃頭的螺螄下酒來吃格外的帶勁。
他記得第一天林清的螺螄差點(diǎn)賣不完，小哥兒和他們坐在一起吃了不少，第二天味道更好了，這小哥兒就端著碗讓人家嘗，還真拉了不少的客人，今天再來這前面都排長隊(duì)了。
老劉怕自己買不上，伸著頭喊了一聲，“林小哥兒，能輪到我嗎？可別都賣完了。”
“劉老伯來了，放心好了，今天帶的多，您買的上的！”林清記得他這個老主顧，老劉喜歡吃，天天都會買了下酒。
林清一勺一勺地給人家盛，銅板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木匣子里，林清聽得嘴角揚(yáng)起，這錢掉落的聲音真好聽。
輪到老劉的時候壇子里已經(jīng)沒多少了，看起來也就剩了三四份，老劉一看忙說道：“林小哥兒，給我舀上兩碗。”
“哎，好嘞。”
今天老劉就帶了一個碗，林清先用他的碗給盛了一碗，然后又用竹筒給他盛了一份，老劉笑呵呵地說道：“今兒來晚了，差點(diǎn)沒有賣到，林小哥兒的生意真的是越做越好了。”
林清賣得快了銅板噼里啪啦地往下落，他也高興，“多虧各位照拂了，都是小本生意，能養(yǎng)家糊口。”
老劉也知道林清是個寡夫郎，家里還有兩個不大的小崽子要養(yǎng)活呢，一個寡夫郎帶兩小的，這日子確實(shí)不好過，但他在林清臉上卻沒見過一絲的愁苦，永遠(yuǎn)都是臉上帶笑，做事麻利又爽朗。
就算是第一天賣不出去的時候，林清都能和他們坐在一起吃著螺螄笑著說話，頗有一股寵辱不驚的灑脫。
林清要是知道老劉是這么想他的，他的嘴角都得飛到天上，啥寵辱不驚呀，他就是單純自己喜歡吃，第一天那會兒不好開張又賣不出去，他就干脆自己吃了起來。
別說林清今天不得閑，就連他隔壁攤位的老朱的肉攤子也斷斷續(xù)續(xù)地沒有少人，林清的小攤子生意好吸引了不少的人，這人多了，里面總有幾個人想買肉的，老朱的生意跟著一起好了不少。
林清怕都賣完了就老早盛了一碗出來給老朱留著，今天老朱不得閑，要不然剛就給他送過去了。
林清打了最后一份螺螄出去，后面還有五六個人排隊(duì)呢，剛林清就說了已經(jīng)沒有了，但人家就是不肯走，都想著萬一排到自己呢。
打了最后一份螺螄，爐子上就剩了半碗，有人沒有買到就開始抱怨，“怎么就沒有了，老板下次多弄點(diǎn)呀，我都排了這么久了，連個味都沒有嘗到。”
林清把最后半碗給打了出來，“抱歉，抱歉，就剩了這最后半碗了。”
林清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人給打斷了，“老板，賣給我吧，我要，我要。”
有人這么一說，其他人也想要，幾人爭著要買這剩下的半碗螺螄，排這么久了，買半碗也行啊！
林清笑了笑，“大家聽我說，聽我說，麻煩大家排了隊(duì)了，這半碗螺螄就送給幾位吃了，大家都嘗嘗味，喜歡了明天就早點(diǎn)來買。”
幾個人這才沒有在爭著搶著了，林清給幾人一人發(fā)了個竹簽，碗放在桌子上，每個人也都能吃上幾個。
賣完之后林清就開始收攤子了，東西都給歸置好放在背簍里，地上的螺螄殼子也都給掃起來一會兒給帶走了。
秦釗也在一旁幫著忙，兩個人沒一會兒都給收拾了干凈。
爐子里面還有些炭火，林清給提到了后面，他還給老朱留了一碗呢，一會兒熱了給老朱送過去。
幾個人你一個我一個，生怕自己下手慢了少吃一個，半碗的螺螄很快就被幾人分了個干凈，每個人都滿意，林清送走了幾人和秦釗一起把案子給搬到了后面。
林清坐在老朱帶的小凳子上歇歇腳，這會兒攤子前沒人了，林清忙把給老朱留下的螺螄熱了熱送了過去。
老朱笑呵呵地接了過來，“還以為今天都賣完了呢。”
“沒，老早就給朱大哥你留好了。”
老朱這會兒也閑了坐在攤子旁吃螺螄，“別說你今天生意好，就連我的生意都不錯，這還沒到晌午了這半扇豬就賣了大半出去。”
林清在這和老朱閑話了幾句就準(zhǔn)備回家去了，今天收攤子早，回家也早，林清自己都沒有想到，今天的生意竟然這么好。
兩人出了鎮(zhèn)子沒一會兒就等到了順路的騾車，這會兒還早呢，往鄉(xiāng)下去的人不多，牛車上就坐了林清和秦釗二人，也沒人和他們擠了。
第34章
林清悠哉地坐在后面, 趴在車架的欄桿那休息，這會兒日頭正好，小風(fēng)吹著暖洋洋的，路邊的野草已經(jīng)冒了頭。
林清半合著眼心情不錯地嘟囔了句, “沾衣欲濕杏花雨, 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 好舒服呀~”
一邊的秦釗正拿著書在看呢, 聽見了林清這句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 林清并沒有注意到, 跟個曬太陽的慵懶的貓似的。
今天回來的早, 林清先把自己臟衣服給洗了洗, 他知道村口有條河，洗衣服更方便也不用在打水了，村里人都喜歡在那洗衣服，但林清懶得過去，他過去了人家又喜歡在背后蛐蛐他。
還不如打幾桶水在院子里洗洗呢，他也樂得清閑。
秦小花現(xiàn)在格外喜歡黏著林清，就算是沒啥事也喜歡蹲在林清的一旁, 林清在洗衣服呢, 她就忙前忙后地幫著林清去舀水。
林清笑了兩聲, 這小丫頭真乖。
見林清對著自己笑了, 秦小花也嘿嘿傻笑了兩聲，她后小爹真好看，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像他后小爹這么好看的人。
“今天上午在家干啥呢？”林清問了句。
“我在寫昨天的字，我都寫會了！”
秦小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清, 一副求表揚(yáng)的樣子，林清知道小丫頭想要夸獎, 就格外給面子地夸了起來，“小花真厲害，六個字都會寫了。”
秦小花果然眼睛亮了起來，蹲在林清的對面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樣子，“今天竹哥兒和二伯娘也來了呢，我還教了竹哥兒寫字呢。”
“這么厲害呀。”
秦小花都被林清夸得不好意思了，她偷偷叫了一聲，“小爹，你喝水不？我去給你端水。”
“嗯，去吧。”
秦小花忙給林清倒水去了，林清笑了一聲，“這小丫頭。”
叫了自己這么一聲，還怕她哥聽見了不樂意，怪可愛的。
吃了晌午飯休息一會兒林清就帶著兩個小的看書了，他依舊是先教秦小花學(xué)習(xí)今天的新字，寫在了地上讓她照著寫，然后帶著秦釗一起學(xué)習(xí)新的內(nèi)容。
兩個小的都不是難帶的，秦釗有基礎(chǔ)在，帶著過一邊就記起來了，小花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wù)就是教會她識字寫字，林清還有空坐在一旁吃著蜜餞呢。
正在林清教秦小花寫字的時候，李桂枝來了，她懷里抱著蘭哥兒，身旁還跟著竹哥兒，竹哥兒的手上還提著個籃子，上面蓋著塊藍(lán)色粗布也不知道里面裝的啥。
竹哥兒高高興興先喊了一聲小嬤，林清這才看見人，“二嫂來了。”
林清忙給搬了個凳子讓她坐，竹哥兒拎著籃子乖乖地站在一旁，林清把桌子上的蜜餞拿給竹哥兒吃，上次買的杏子干還挺好吃的，林清沒事了就喜歡叼一個在嘴里吃。
蘭哥兒現(xiàn)在大了些了，已經(jīng)能扶著人站了，李桂枝就把他給放在地上扶著他站著，林清看著好玩就逗了他兩下，“蘭哥兒，蘭哥兒過來。”
蘭哥兒一看見林清就笑得牙花都露了出來，伸著小手咿咿呀呀地要找林清，林清給他接了過來逗著他玩，這可把蘭哥兒給高興壞了，站在林清的腿邊一個勁往他身上蹭。
林清捏了一把他的小臉，“蘭哥兒這小臉肉乎乎的，二嫂你真會照顧。”
李桂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不是你之前給了那盒香膏，這涂了有些日子了，蘭哥兒的小臉都不皸了，可不白嫩了不少。”
林清把蘭哥兒給抱在了腿上，蘭哥兒乖乖地把小腦袋往林清身上一靠，小手還要拉著林清的手指頭。
李桂枝看了眼院子里的秦小花正在寫字呢，她咳了一聲，“那個清哥兒，聽竹哥兒說你在家教秦釗和小花讀書呢。”
“嗯，我識得幾個字，哎，以前是我不對，不讓秦釗讀書，現(xiàn)在家里也忙，就先帶著兩人一起學(xué)學(xué)，等有了銀子了就送秦釗進(jìn)學(xué)堂。”
林清就怕李桂枝突然提起他不讓秦釗去念書的事，忙先自己認(rèn)了個錯，省得她叨叨。
李桂枝忙擺手，“也不全怨你，那會兒他爹剛沒，孩子心里也不得勁。”
李桂枝接過來了竹哥兒手上的籃子，她掀開了上面的布，里面是滿滿一籃子的雞蛋，林清也不知道李桂枝想干啥，“二嫂？”
李桂枝有些不好意思，“清哥兒，我求你件事，你看能不能帶著我家竹哥兒一起學(xué)，小哥兒能識些字總是好的。”
“當(dāng)然可以呀，反正小花也要學(xué)，就讓竹哥兒下午來唄。”
林清想著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帶，竹哥兒還是自己家人，干脆一起給教了也不費(fèi)什么事。
秦小花也聽見了，她眼睛亮晶晶地抬起了頭，“竹哥兒，你也要一起讀書呀。”
“嗯！”竹哥兒笑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李桂枝沒想到林清這么輕松就開口應(yīng)了下來，之前她也沒少罵林清小狐貍精敗家子，林清也沒有記恨她。
她和秦二商量之后，特意把家里所有不舍得吃的雞蛋全給拿了出來，就想著林清要是不樂意了，看著雞蛋的面子上也能好商量。
李桂枝動了動嘴唇幾次才開口，“清哥兒，之前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罵你的。”
林清笑了笑，“二嫂你說啥呢，我還不至于分不清好賴，之前秦釗和小花沒少去你那吃飯，我知道二嫂你是個嘴硬心軟的，雖然嘴上罵著，但到底是給了兩個小的吃的，我還得多謝二嫂照應(yīng)呢。”
“你看秦釗怎么不帶著小花去他大伯家？”
林清一番話說的李桂枝既愧疚又感動，人家都說她性子不好，為人又潑辣，沒想到林清確是最懂她的。
李桂枝感動得直擦眼淚，“清哥兒，你能這么想真的太好了，我家就這么兩個哥兒，人家背后沒少說閑話，哥兒怎么了，哥兒照樣能讀書識字，我就是要爭這口氣。”
“二嫂沒事，就讓竹哥兒過來學(xué)就是了，也不用買什么紙筆，就先在地上寫就是了。”
李桂枝點(diǎn)了點(diǎn)，把蘭哥兒從林清懷里接了過來，“那我和蘭哥兒先回去了，清哥兒你忙。”
林清忙起身抓了幾個雞蛋出來，然后把籃子給讓了回去，“二嫂，你也太見外了，都是一家人還送什么東西。”
這一籃子雞蛋可不少呢，現(xiàn)在入春這雞估計(jì)都沒有下蛋，這么多雞蛋不知道攢了多久呢，而且這雞蛋也不便宜，一個都要三個銅板呢，這一籃子的雞蛋少說也有二三十個。
李桂枝不肯要，“不要，不要，你留著給小花她們吃。”
這么多雞蛋是厚禮了，秦二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林清哪里肯要，堅(jiān)持讓李桂枝給帶走，“蘭哥兒還小呢，少不了要吃雞蛋，二嫂，你快拿走吧。”
李桂枝也看出來了林清是真心實(shí)意的不要，她給接了過來，又抓了幾個雞蛋下去，“那我就拿回去了，家里有啥事直接說，我都在家呢，秦大家要是在過來鬧，我?guī)湍憬o罵回去。”
“沒事，他家誰來了都討不了便宜。”
李桂枝哼了一聲，“那個趙秋霞就是個掐尖的，啥便宜都想占，還總嘲笑我家生了兩個哥兒，就她家秦光宗好。”
林清笑著把李桂枝給送了出去，剛好他想吃薺菜炒雞蛋，這下子有雞蛋了。
林清又重新教了竹哥兒學(xué)了一遍今天的字，兩個小的在院子里呢，秦釗則在東屋溫書呢，林清教好之后就拎著籃子出去了，“你兩在這些，我去后山弄些薺菜回來了。”
兩個小的乖乖點(diǎn)頭，林清拎著籃子出去了，他步履輕快哼著歌看起來心情不錯，后山也有人在找野菜，林清特意找了個人少的地挖起來了薺菜。
這會兒的薺菜正鮮嫩的時候，炒一盤薺菜雞蛋別提味道多好了，林清越想越上頭，沒人能抵擋挖野菜的快樂。
林清不知不覺就挖了一籃子，他提著籃子就走了，沒人搭理他剛好，他也樂得清閑。
回去的路上林清碰見了同樣提著籃子的葉哥兒，林清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錯開了，葉哥兒叫住了他，快步跟了上去。
林清笑了一聲，“你不怕我名聲不好連累你？”
葉哥兒也笑了一聲，“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兩人順路朝著村子走去，林清看見葉哥兒的竹籃里竟然有幾顆胖嘟嘟的竹筍，“現(xiàn)在竟然有竹筍了？我明天也來找找。”
葉哥兒搖了搖頭，“沒呢，現(xiàn)在竹筍都沒有冒頭呢，不好找，我費(fèi)了好些功夫才找了這些。”
“這么難找呀，過些日子就應(yīng)該冒出來了。”
“嗯，在過幾日就好找了。”
兩人走到村口就分開了，林清知道自己名聲不好，這葉哥兒和自己走一起別在被人家說閑話。
林清回家之后提問了兩個小的默寫，又帶著把之前的一起給復(fù)習(xí)了一遍，看時候也不早了，就讓兩個小的在院子里在寫會就行了。
他又進(jìn)屋看了看秦釗，帶著他總結(jié)了一下今天學(xué)的東西就結(jié)束了。
這會兒太陽已經(jīng)西斜，有的人家都已經(jīng)飄起了炊煙，竹哥兒和林清打了個招呼也蹦蹦跶跶回去了。
家里還有點(diǎn)肉呢，林清給弄了小酥肉，在來盤雞蛋炒薺菜，小酥肉裹著白面，里面林清還給放了花椒粒，吃起來又脆又香。
秦小花格外喜歡這盤油炸小酥肉，鄉(xiāng)下人都儉省，哪里像林清這樣舍得用油炸東西的，秦小花都沒吃過幾次油炸的東西，這次還是肉呢，又香又酥的。
“小爹，這個真好吃。”
“我也覺得好吃，等咱賣了螺螄，以后還炸著吃。”
“嗯！”
第35章
吃了飯林清就去看他的小菜園, 幾天沒仔細(xì)看了，這會兒一看竟然都已經(jīng)冒了出來，葫蘆南瓜這些都已經(jīng)頂著兩瓣肥厚的葉子，小勺菜也長出了細(xì)得跟針?biāo)频臈U子, 不仔細(xì)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呢。
林清忙提了些水過來澆了澆, 看起來他種的菜都長得不錯呢。
天一黑林清就躺在了被窩里, 秦釗也洗了腳躺好了, 兩人雖然睡著一張床, 但很少說話的。
秦釗本來就話少, 都是林清問一句, 秦釗回一句, 就這林清都不覺得不錯了，起碼臭崽子不在對著他冷臉了，可能就是天生的棺材板臉吧。
夜里林清是被外面的風(fēng)聲給吵醒的，他冷得往被窩里縮了縮，“怎么這么冷啊。”
林清這一動難免碰到了秦釗，秦釗也醒了，這半夜怎么起風(fēng)了。
林清原本懶得動的, 但又想起他的螺螄還在院子里放著呢, 這幾天天氣不是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降溫了。
“秦釗, 把燈給點(diǎn)上，怎么突然這么冷了。”
林清哆哆嗦嗦坐了起來，在床尾的柜子那摸了自己的襖子給披上去了，“咱兩把螺絲給抬到廚屋去, 這么冷別在給凍死了。”
秦釗嗯了一聲，他的破襖子也沒有拆洗呢, 他去東屋拿過來給穿上了。
兩人一起把院子里的大木盆給搬到了堂屋，林清怕螺螄給凍死了，還特意往灶臺那搬了搬，又把灶臺給升了起來，就怕他的螺螄被凍死了。
外面的風(fēng)真大，吹得人臉生疼，林清感覺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我去，不會下雪了吧，秦釗，你先進(jìn)屋，我去看看小花。”
林清捂著油燈去了秦小花的屋里，秦小花睡得正香呢，許是感覺到天氣冷了，秦小花在被窩里團(tuán)成一團(tuán)，林清把床尾的襖子給她蓋了上去，這襖子大，還是秦老三留下的呢，秦小花蓋著跟個被子似的。
看完了秦小花，林清忙回去了，油燈一進(jìn)屋就被吹滅了，還好屋里還亮著一盞呢。
林清被凍得哆哆嗦嗦的，甩了鞋子趕緊爬床上去了，秦釗已經(jīng)躺好了，林清腳丫子一伸伸到了秦釗的小腿上，嗚嗚嗚，好暖和。
果然林清還沒爽兩秒呢就被秦釗一腳給踢開了，“一邊去。”
“哎，狗崽子，你分清楚好吧，你現(xiàn)在躺的是誰的床，蓋得是誰的被子。”
林清又把腳丫子給伸了過去，非要秦釗給他暖暖，秦釗踹開了幾次，林清依舊不依不饒伸了過來。
秦釗哼了一聲，“你怎么跟小孩似的。”
“我才不是小孩，你是。”
秦釗懶得搭理林清了，吹滅了床頭的油燈，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他越不讓林清干啥，他越干啥，自己現(xiàn)在不踢他，他也不鬧了，兩只腳都伸到了自己這邊過來暖。
林清舒舒服服睡著了，狗崽子還是有點(diǎn)用的，能暖被窩呀。
原本想的是等暖和了在買條被子，讓狗崽子去東間睡去，現(xiàn)在要等幾天了，這天突然又冷了下來，在留他幾天暖暖被窩。
因?yàn)榈诙焯觳缓茫智迤鹜砹耍崎_門外面是陰天，地上落了一層的小雪蛋子，這一場倒春寒，整得立馬從春天到了冬天。
林清忙進(jìn)屋穿上了厚襖子，秦小花也起了，身上穿的是昨天給她蓋的那件厚襖子，她穿著跟個沒腿的套娃似的，林清看見了噗嗤笑了一聲。
“小爹，下雪了。”
“嗯，趕緊進(jìn)屋，我去燒水去。”
林清跑廚屋生火去了，生了火廚屋暖和了不少，秦釗也穿著他之前那身破襖子過來了，“今天還去鎮(zhèn)上嗎？”
“去吧，我怕在等一天這螺螄都要凍死了，你看這都已經(jīng)有死的了。”
天氣突然冷了下來，水里的螺螄有的都被凍死了，林清怕在等一天這一盆子的螺螄都全軍覆沒了，這里面是兩天的份呢，都是他三辛辛苦苦弄下來的。
“今天都給弄了算了，明天休息一天，看看天氣，要不然就大后天在去鎮(zhèn)上。”
今天本來就起晚了，林清還準(zhǔn)備把剩下兩天的螺螄全給帶到鎮(zhèn)上給賣了。
盆子里的水給換成了溫水，三人一起把里面死掉的螺螄給挑揀出來，然后開始剪螺螄，這一大盆呢，剪起來也要費(fèi)些功夫，等林清用大鐵鍋把螺螄給炒出來都已經(jīng)有九十點(diǎn)了。
今天兩個背簍里都裝了螺螄，在加上木柴竹筒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兩個背簍都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
兩人一人一個背簍去鎮(zhèn)上去了，林清還特意囑咐了秦小花，今天晌午就不回來了，讓她自己熱下饅頭煮個雞蛋吃。
這會兒天上還淅淅瀝瀝下著雨夾雪呢，兩人都穿著襖子，下了一夜了枝條上都掛上了冰凌，今天村里的路上也沒人說閑話了，大家都窩在家里不愿意出來了。
兩人今天頭上都帶著斗笠，身上也穿上了蓑衣，林清往官道旁一站凍得直哆嗦，反倒是他身邊的秦釗看起來跟沒事人似的。
林清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冷？”
“不冷。”
也是，這小子火氣挺大的。
兩人在官道旁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輛去鎮(zhèn)上的牛車，林清忙攔了下來，牛車上還拉的有其他人，大家凍得擠成一團(tuán)。
今天路不好走，一個人給要了五個銅板，連帶著兩個背簍花了二十個銅板，真是夠貴的，貴也得花呀，要不然他們辛苦弄好的螺螄都死了不就全搭里面了。
林清一坐上去就把自己給團(tuán)成一團(tuán)，哆哆嗦嗦的好不可憐，秦釗瞅了他一眼默默幫他擋了下風(fēng)。
等到了鎮(zhèn)上的時候都不早了，本來出門就晚了，牛車今天走得也慢，這沒個太陽，林清也摸不準(zhǔn)到底幾點(diǎn)了。
他跳下了牛車，腿一軟險些把自己給滑倒，他毫無形象地嘶嘶哈哈，“我的腳，腳，腳麻了。”
秦釗剛拉了他一把，扶住了林清又趕緊把人給松開了，這才避免了林清摔了個狗吃屎，他還以為林清咋了呢，原來是腳麻了，這呲牙咧嘴的樣子，要不是林清說他都以為腿斷了呢。
林清也注意到秦釗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之色，“哦~你敢嫌棄你爹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沒有。”
秦釗低這頭把他兩的背簍給卸了下來，他還不忘加了一句，“就是你呲牙的時候挺丑的。”
“滾蛋，你才丑呢。”
兩人邊斗嘴邊背著背簍往集市走去，這會兒已經(jīng)不下了，集市上擺攤子的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幾個攤子，更別說逛集市的人了，更少了。
林清嘖了一聲，“今天人也太少了吧，這得賣到什么時候呀。”
林清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老朱也出攤了，豬肉的案子上搭著一塊布蓋著，老朱穿著蓑衣往凳子上一坐。
看見林清過來了他嘿嘿一笑，“林小哥兒，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來的，來的，這突然來了場倒春寒，我怕我的螺螄都凍死了。”
“可不是嘛，估摸著這場倒春寒一過就不會在冷了。”
“是啊。”
林清邊說話邊生火，秦釗已經(jīng)把螺螄給舀好，然后把竹筒也給擺上了幾個，一升起了火，林清就烤了烤手，這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朱大哥，今天早市人多不，今天人真少呀。”
“早市那會人也不是太多，今天生意不太好，這會兒也不早了，人更少了。”
林清的小攤子支了起來，零零散散的有人過來買，昨天他還高興生意好呢，這今天一下雨他的生意也差了起來。
一上午過來買的人都稀稀拉拉沒幾個，也就才賣出了半壇子出去了，饒是林清做的在香，這街上沒人也沒人能聞到啊。
雖然不下雨了，但今天冷得出來的人都裹上了襖子，林清往街上冷得直哆嗦，一直守著爐子才暖和了一些。
晌午的時候老朱就在集市上吃了碗面，林清拜托他幫自己看會兒攤子，他帶著秦釗去吃飯去了。
今天實(shí)在是太冷了，林清想吃些熱的，“去，去喝那家羊湯吧。”
林清現(xiàn)在被凍得毫無形象，縮著個脖子兩只手揣在袖筒里，秦釗看他不像裝的，林清是真的怕冷，嘴唇都凍紫了。
今天天氣不好，就連賣羊湯的鋪?zhàn)佣紱]在外面支桌子，林清進(jìn)了屋子才覺得好了點(diǎn)了，要了兩碗羊湯，林清趕緊捧著喝了口暖暖身子，“啊，終于又活過來了。”
林清又忙給自己的羊湯碗里放了些干糊辣椒，這羊湯的老板舍不得用油潑辣椒，小桌子上只有糊辣椒，干辣椒用炭火燒焦直接攆成粉末，吃起來也挺香的。
“要不然一會兒回去吧，街上也沒什么人。”
林清喝了幾口羊湯臉色才好看了一點(diǎn)，“不行吧，今天的牛車又貴，這在一來一回四十個個銅板都要出去了，今天掙的銅板全都搭車費(fèi)里面了。”
林清不想回去，他今天本來帶的螺螄就多，不賣出去就不能吃了。
“對了，這鎮(zhèn)上有沒有什么戲院或者說書的地方？”
秦釗搖了搖頭，“應(yīng)該是有的，但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那一會兒回去了問問朱大哥，說不定他知道。”
林清美美地喝了羊湯，覺得自己凍僵的身體終于化開了，真的是，他好不容易生意好了起來，這一場倒春寒他的客人又都被凍跑了。
要是過兩天還這么冷，那也只有等暖和了在進(jìn)山撈螺螄了。
兩人吃了飯林清付了銅板走人了，他都忘記算伙食費(fèi)了，晌午那會兒賣出去的螺螄連今天的本都保不住呢。
第36章
出了人家的鋪?zhàn)娱T, 林清又立馬被凍得縮成一團(tuán)，恨不得把自己腦袋都給縮到了襖子里，現(xiàn)在吃了飯了，林清終于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一上午坐著牛車來鎮(zhèn)上, 他給吹了個透心涼。
林清一回去就問了老朱這鎮(zhèn)上有沒有戲班子之類的東西。
老朱拍了下大腿, “還是林小哥兒你聰明, 對啊, 你能去戲院那賣呀, 給看門的人一些銅板就行了, 鎮(zhèn)上葫蘆街那有個戲院, 你去哪看看，說不定能賣出去些呢。”
“哎，我這就去看看。”
林清和秦釗忙收拾起了東西，就連爐子也一起給拎了過去，林清問了路找到了葫蘆街。
林清一看，好嘛，這條街真的挺熱鬧的, 街道兩邊都是勾欄院, 食肆, 雖然街上沒多少人, 但林清往里一走就能聽見樓里傳來的唱小曲的聲音。
林清找到了老朱給他說的那家戲班子，門口人來人往的還挺熱鬧的。
林清先找了個偏僻沒有人的巷子讓秦釗熱螺螄，他先拿了一碗去里面推銷，有人要了他就在出來打, 看看里面啥情況再說。
林清和守門的說了他是賣小食兒的，看門的給他要了十個銅板放他進(jìn)去了, 林清嘖了一聲，今天真的是螺螄沒有賣出去多少，這銅板倒是嘩啦啦地花出去了不少，林清都覺得肉疼。
他沒進(jìn)來呢就聽見了里面熱鬧的聲音，林清端著碗進(jìn)去了，他一進(jìn)來就覺得這戲曲班子里面還挺暖和的。
臺子上的武生正在翻跟頭，惹得不少人拍手叫好，天一冷戲班子里的人多了起來，前面幾個位置好的都有桌子，上面放著一些花生瓜子這些炒貨。
林清一看這進(jìn)來賣小食兒的不僅他一個，還有其他賣炒貨的貨郎在里面穿梭著。
這能聽上小曲的都不是什么缺錢的人，有的人還帶著勾欄院里的姑娘過來，里面魚龍混雜啥人都有。
林清怕惹麻煩，就把脖子縮了縮，好在今天穿的襖子大，林清半張臉都被遮住了。
林清端著一碗熱螺螄在里面推銷，“客人，要不要買一碗螺螄，五文錢一碗。”
“不要，不要，這玩意能吃呀。”
“先嘗后買，不好吃也不要銅板。”
林清端著碗小聲推銷著自己的螺螄，一聽可以免費(fèi)吃，還真有人愿意嘗一嘗，林清忙把碗給遞了過去，“直接用竹簽挑著里面的肉吃，最適合看戲的時候吃了。”
這個客人是坐在前面的桌子旁的，他嘗了一口嗯了一聲，“還真不錯，給我來一碗。”
“哎，稍等一下，我去外面給您拿熱的。”
林清擠著人群往外走，突然聽見有人喊他，“林小哥兒，林小哥兒？”
林清回頭一看原來是老熟人呀，“劉伯，您今兒也在這呢。”
老劉招呼了林清過來，“是不是在賣螺螄呢，我今天一早起來就去找你去了，沒人，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路上不好走，來晚了些。”
“給我來兩份，啊不，來四份，今天人多。”
老劉坐在一張桌子旁，雖然靠后了些，那也算是前排的VIP觀賞區(qū)了，林清趕緊應(yīng)了下來，“在外面熱著呢，我去抱過來去。”
林清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老劉，忙去外面拿螺螄去了。
外面秦釗正看著兩人的背簍，炭火上熱著一瓦罐的螺螄，林清今天穿的厚，也不怕燙，直接把瓦罐給抱在了懷里。
“直接把壇子放上面溫著，一會兒我好過來在打。”
“嗯。”
兩人就帶了這么一個瓦罐，林清帶走了，就只能溫著壇子了，要不然等林清賣完了，在過來熱純屬浪費(fèi)時間。
林清還用破布兜了些竹筒過去，他看桌子上有些空碗空盤子的，有的人買了直接打在那里面就行，倒是省得他抱竹筒了，怪麻煩的。
林清出去抱瓦罐的時候，老劉和人家閑聊了起來，他這一桌四個人都是老熟人，老劉要了四份請他們吃。
他一旁好友問道：“老劉，你要的啥呀，聽著是螺螄，那玩意能吃呀？”
老劉嘿嘿笑了一聲，“我要了四份呢，就怕一會兒你們吃中了，跟我搶著吃。”
幾人哈哈笑了起來，“不至于，不至于。”
“等你吃了就知道了，這位小哥兒弄得螺螄一絕，別看今天天不好，我一早就去買了呢，沒看見人還以為他今天不來了，沒想到這都下午了，竟然來戲班子這賣了。”
林清先打了一竹筒給剛才那個客人，然后抱著瓦罐來找老劉，“劉伯，給你打你的空盤子里行嗎，今天螺螄帶的多，竹筒帶的少。”
“行，咋不行呀。”
老劉把一盤炒花生給倒在了桌子上，給林清空了兩個盤子出來，林清很是感激，打的時候特意多給了些，然后又在桌子上給放了些竹簽。
林清這螺螄冒著熱氣呢，老劉愜意地嘬了一個，他已經(jīng)學(xué)會兒了不用竹簽挑著吃了，“來來來，都嘗嘗，這吃著螺螄喝著小酒，在看著戲，這日子過成這樣塞神仙嘍。”
老劉的幾個好友見老劉吃得愜意，也紛紛拿著竹簽吃了起來，“嗯，這味道真不賴呀，是個消磨時間的好東西。”
“對對對，別看里面沒多少肉，這吃起來真香啊。”
幾個人邊挑著螺肉邊看著戲，手下不停地?fù)屃似饋恚蟿⒋蛉さ溃骸斑�好買了四份，要不然我都搶不錯你們的。”
坐在老劉附近的一坐客人見幾人吃得香，也嘴饞了起來，招呼了林清過來要了一份。
林清抱著瓦罐在人群中穿梭，他的生意還算可以，有人嘗了十有八九會要上一份，這螺螄咂摸著有味道，吃著比炒貨好吃多了，也不算貴，才五文錢一碗，能聽上戲的都是不差這幾個銅板的。
有人喊了林清，“小哥兒，小哥兒，給我來一份。”
林清抱著瓦罐過去了，就這一會兒老劉旁邊的幾桌都買了林清的螺螄，有的還要了兩份呢。
林清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這一瓦罐的螺螄沒一會兒就賣完了。
“小哥兒，給我來一份。”
“哎，等我會兒，里面沒了我在去拿。”
“賣這么快呀。”
這里面人多，前面又點(diǎn)了炭火，林清在人群里穿梭熱得一頭的汗，這會兒也不覺得冷了，忙出去在打一瓦罐回來。
他一出來就去找秦釗，“熱透了吧，在打一瓦罐。”
“熱透了，剛我翻了幾遍了。”
秦釗給瓦罐里舀螺螄，林清就在自己襖子里掏呀掏呀掏，抓著一把的銅板噼里啪啦地給扔在了錢匣子里。
林清嘿嘿笑了兩聲，“沒想到這戲院里的生意真不錯呢，秦釗，看好咱家的錢匣子，這地方亂糟糟的啥人都有。”
秦釗嗯了一聲，“放心吧。”
林清又抱著瓦罐進(jìn)去了，吃過的人紛紛說這螺螄弄得好，林清一進(jìn)來有人看見他了又要了兩份，這一桌子上坐的人不少，一份螺螄哪里夠吃的。
老劉一手拿螺螄嗦著，一手悠閑地打著拍子，在來上一口小酒，簡直不要太愜意了。
林清這在進(jìn)來生意就更好了，有人怕林清賣完了忙又買上兩份，有人見林清的東西大家都爭著，好奇這螺螄啥味的，也紛紛要上一份。
“小哥兒，小哥兒，這邊來一份。”
“這邊，這邊，這邊也要。”
林清都忙不過來了，幾個方向一起叫他，他只能先緊著自己站的地方賣，這戲院里人多不好來回走動的。
林清覺得他現(xiàn)在就跟春運(yùn)火車上推著小推車的售票員似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生意好。
林清一瓦罐很快就賣完了，抱著瓦罐又出去盛去了，出來依舊是先在口袋里掏銅板，抓了幾把把銅板全給丟在了木匣子里，然后又抱著瓦罐進(jìn)去了。
他就跟運(yùn)東西的倉鼠似的，每次出來都在口袋里掏啊掏啊掏的。
今天的生意實(shí)在是太好了，就連站在后面沒坐的人也有人樂意買上一竹筒，他們兩人今天帶的竹筒都用完了，有人想買但沒有碗，就自己找了油紙過來讓林清盛，倒是省得林清的事了。
坐在二樓雅間的客人見下面大家都爭著在買什么東西，就讓小廝下來看看也買上一份，林清的螺螄很快就賣完了。
剩下最后一些林清沒有賣，擠著人群舀給了老劉，“今天多謝劉伯幫忙了。”
老劉笑了起來，“我哪里幫你了，不過是買上幾份你的螺螄罷了。”
但林清還是很是感謝老劉，做生意就是這樣，開頭難，開了頭就容易多了，他最開始那一瓦罐都是老劉附近幾桌子要的。
林清和老劉道了謝就走了，這螺螄賣得挺快的今天，雖然上午的生意不好，但下午還算順利。
老劉看著林清走了，這小哥兒真會做生意做人的。
二樓的包廂里，一個富家公子哥也要了一份，他倒不是喜歡吃這什么螺螄，只是剛才見下面的小哥兒生得極為標(biāo)致，比他家里幾位姨娘生得都好，他讓小廝把人給叫上來。
但林清在下面生意就夠好的了，他懶得去上面，愛買買不買拉倒，小廝只能買了一份螺螄上去了。
孔富貴有些生氣，“不是讓你叫人上來的嗎，人呢！”
“那，那小哥兒不愿意。”
“廢物！”
孔富貴在往下面看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人了，林清早就抱著空瓦罐出去了。
第37章
“就這玩意, 這能吃嗎？”孔富貴面露嫌棄之色。
小廝也不敢亂說話，“要不公子先嘗嘗，我看樓下不少人買了呢。”
孔富貴把螺螄往坐在一旁的女子那一推，“幫本少爺剝一下。”
那女子有些不樂意, “哎呀, 孔公子, 這油嘰嘰的, 弄的手都要臟掉了。”
“讓你剝就剝, 哪這么多廢話。”
見孔富貴發(fā)了火了, 那女子不敢在撒嬌了, 忙拿了竹簽幫孔富貴給挑了起來。
孔富貴百無聊賴地攤在椅子上, “這唱得啥呀，一點(diǎn)勁都沒有。”
孔富貴剛看見了在一樓賣螺螄的林清，他也就只看了個側(cè)臉，但這就把孔富貴勾得心里癢癢的。
林清一出來，秦釗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他們的東西，兩人背著背簍走了。
今天帶的螺螄都賣完了，林清松了口氣, 總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場, 他今天站街上還凍了半天呢。
兩人去送爐子去了, 老朱還在守著攤子呢, 林清就把一些木柴留了下來給老朱烤火，兩人閑話了兩句，“朱大哥，我看你生意挺好的, 怎么沒有租個鋪面，這要是到了冬天了怪冷的。”
老朱苦笑了一聲, “不瞞林小哥兒你，家里之前有個老母一直生病，這掙得銀子都給我老娘抓藥了，去年夏天的時候沒了。”
林清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我也想著等攢了銀子了就租個鋪面，省得天天風(fēng)吹日曬的。”
“我也想弄個鋪面，但我這是小本生意，只能慢慢攢著。”
林清和老朱閑聊了幾句說后面兩三天就不來了，老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清覺得冷，趕緊背著竹簍走了。
今天一天都很冷，天氣陰沉沉的，兩人回到家的時候雖然不算晚，但天陰屋子里都有些黑。
聽見動靜的秦小花伸出了頭，“我后小爹和哥哥回來了！”
竹哥兒也伸出了頭叫了一聲，“小嬤！”
林清應(yīng)了一聲，“竹哥兒也在呢。”
“嗯！今天小花教我寫字呢。”
林清一回來被凍得不輕，忙找了個破粗瓷盆子在里面生了火，林清伸手烤了烤才身上暖和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好，今天就不學(xué)新的字，手一伸出來凍手，今天給你們講故事。”
林清帶著三個小的烤火，他想了想開口道：“從前有個少年，在公主府里給人家做馬奴……”
林清的聲音柔和，講起故事來很是動聽，就連秦釗都聽得出神，秦小花和竹哥兒也瞪著眼睛看林清，生怕錯過了什么東西。
林清給三個小的講起了衛(wèi)青的故事，只是名字給換了換，三個小的聽得很是出神。
林清端著碗喝了口水，竹哥兒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林清笑了一聲又給他們講起了故事，這一講天色不早了，直到秦二過來叫竹哥兒回家吃飯，三個小的才反應(yīng)過來。
林清一看天都擦黑了，也趕緊做飯去了。
秦二牽著竹哥兒的手回去了，竹哥兒蹦蹦跶跶地跳著走，秦二問了一句，“今天怎么學(xué)這么長時間。”
“小嬤今天給我們講故事呢，可有趣了，講了一個馬奴最后成了一個大將軍的故事！我還沒聽完，爹你就過來找我了。”
“這么厲害呀。”
“可不是嘛，這個少年真的是太厲害了，我要是也這么厲害就好了。”
秦二笑了兩聲，只當(dāng)是林清編故事哄小孩子玩呢，這人得多厲害呀，能從一個馬奴做成一個大將軍。
今天天氣冷，林清晚上做飯的時候就做了些帶湯的飯，剁了肉餡烙了些金黃的餅子，又搓了幾個肉丸子弄了個酸湯。
現(xiàn)在屋里點(diǎn)著火盆呢，門一關(guān)還是挺暖和的，林清再也不用跟在外面似的，凍得縮著個脖子。
秦小花依舊很捧林清的場，“這個真好喝，丸子香香的！”
林清也捧著碗喝了一口，“多喝兩碗，今天弄得多。”
林清喜歡弄吃的，小丫頭每次都眼睛亮晶晶地夸上一兩句，情緒價值必須給林清拉滿了，這讓林清每次做飯格外的有成就感。
一旁的臭崽子秦釗就別說了，每次都是埋頭苦吃，看起來也很是喜歡林清做的飯，這養(yǎng)了一段時間了，兩個崽子的臉頰上都有肉了。
吃了飯林清就把錢匣子給抱了出來，他嘴角翹得想壓都壓不下，這錢匣子抱著不輕呢，也不知道今天掙了多少銅板。
“來來來，數(shù)銅板嘍~”
林清嘩啦啦地把銅板給倒了出來，秦小花依舊很給面子的哇了一聲，“好多銅板呀！”
就連林清這會兒都眼冒金星，這次掙得銅板真不少啊，這一桌子上鋪了一層，他嘿嘿傻笑的樣子跟掉在了錢眼里似的。
“來，一人一根麻繩，開始數(shù)錢啦。”
三人圍著飯桌上豆大的油燈數(shù)起了銅板，林清的手快，一枚一枚數(shù)著給串在麻繩上面，秦釗也低著頭默默數(shù)著，秦小花數(shù)得慢了一些，林清教了她這些天了，秦小花已經(jīng)能數(shù)到五十了。
林清很快數(shù)了一吊錢，這一吊上面是一百個銅板，林清喜滋滋地拎著一串銅板盤了起來，剩下的就留給秦釗和秦小花數(shù)，估摸著兩人串完了已經(jīng)還會剩下來一些。
秦釗也悶頭數(shù)好了一串，放在了桌子上面等著秦小花數(shù)完。
兩人等了一會兒秦小花終于數(shù)出來了一百個，“小爹，哥哥，我數(shù)完了！”
秦小花實(shí)在是太高興了，一不小心就喊了林清小爹，她高興地兩個眼睛格外的亮，喊出之后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小花真棒，這兩天不去集市上了，咱學(xué)數(shù)到一百，以后就能一口氣給數(shù)出來了。”
“嗯！”
林清把桌子上剩下的銅板給數(shù)了出來，“這是四十五文，一共是三百四十五文！嗚呼，今天竟然掙了這么多的銅板！”
林清給了秦小花五文當(dāng)零花錢，可把小丫頭給高興壞了，加上之前給的，她有十個銅板了！村子里的小孩子怕是都沒有她的銅板多！
林清又給了秦釗十個，“這是你的零花錢，留著買些自己想要的。”
秦釗給他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攢著買騾子吧。”
雖然他陪著林清一起做生意，但這個小攤子能開起來，完全靠林清跑前跑后地拉客人，能掙了這些個銅板完全是林清的功勞。
現(xiàn)在家里吃的是白米白面，就連肉也想吃就吃，雖然現(xiàn)在家里沒有多少的存銀，但秦釗覺得這日子過得甚至比他爹在的時候還好了不少呢。
這些開銷都是要花銅板的，林清要養(yǎng)家，還想送他去學(xué)堂，他一個哥兒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秦釗并不太想要這些銅板。
今天掙得多，林清心情也好，他抓起那些銅板拍到了秦釗的手里，“拿著吧，總不能讓你白干活。”
秦釗抿了抿嘴不說話，他沒有在推拒把銅板給收了起來。
林清拎著銅板全給藏了起來，林清藏錢的時候也沒有背著兩個小的，這些銅板被林清用一塊破布給裹著，然后林清踩著床尾的木箱子給放在了房梁的一角。
林清怕他們都不在家了屋里進(jìn)賊，兩個銀錠還有幾吊銅板都被林清給藏在了里面。
林清把沒燒完的火盆子放在了秦小花屋里，估摸也就在冷個一兩天就不冷了，倒春寒就是這樣，冷得快，暖和的也快，夜里就不燒柴了，沒了還得去后山撿，怪麻煩的。
秦釗已經(jīng)燒好了熱水，林清一出門就凍得縮著個脖子，端了盆熱水進(jìn)了屋，洗漱好之后，這水也不浪費(fèi)直接給倒在洗腳盆里接著用。
林清把腳泡在木盆里嘶嘶哈哈的，嗚~真的好舒服，明天不用去鎮(zhèn)上了，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秦釗也收拾好了進(jìn)屋了，林清一看見他就喊他，“大崽，給我在舀瓢熱水過來。”
“不去。”
林清氣結(jié)，這狗崽子，“秦釗，給我舀瓢水去。”
秦釗這才扭頭出去了，林清呵呵，這狗崽子原來是不喜歡自己喊他大崽，那就以后喊他狗崽子，臭崽！
秦釗給林清弄了一瓢熱水給倒了進(jìn)去，林清舒服地瞇著眼睛來回晃，泡好了腳襖子一脫就鉆被窩里去了。
秦釗剛就已經(jīng)躺好了，被窩里已經(jīng)有了熱氣，林清跟貓似的團(tuán)成一團(tuán)，“終于不用早起了啊。”
秦釗踢了他一腳，“你的洗腳水，沒倒。”
“冷死了，等明天再去倒。”
“不行。”
秦釗有些嫌棄，哪有把洗腳水給放在屋里的，還是在床邊！
秦釗又踢了林清一腳，“你去給倒了。”
林清正窩在溫暖的被窩里舒服著呢，秦釗老是騷.擾他，林清也是有脾氣的，手腳并用地推著秦釗往外推，“你去倒，你去倒，我衣服都脫了，冷死了外面。”
兩人又在被窩里撓了起來，你踢我一腳，我踢你一腳，幼稚得跟三歲小孩似的，林清啊啊啊地使出旋風(fēng)無敵手發(fā)瘋，在床上亂咕蛹，本來就被窩得有些卷的長發(fā)被他拱得跟雞窩似的。
一旁的秦釗也沒好哪去，林清啪啪踹了他好幾腳，秦釗最后黑著個臉把洗腳水給倒了。
林清得了便宜還賣乖，“早給倒了不就行了，費(fèi)這么老半天勁。”
兩人撓了一通這被窩里的熱氣都跑完了，林清又把自己給團(tuán)成了一團(tuán)，他后腦勺對著秦釗，“趕緊上來暖床。”
秦釗盯著林清看了一眼，這人性子怎么這么惡劣！
氣呼呼的秦釗吹了燈躺平，旁邊的人窸窸窣窣挪了過來，雖然側(cè)躺著背對著自己，但兩腳又啪得貼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秦釗深呼吸了兩下，算了，林清這人有點(diǎn)沒臉沒皮的，不讓他暖一會兒大家都沒得睡。
林清聽著秦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高興了，反正最后都是他還要暖腳的，狗崽子終于學(xué)聰明了不鬧了。
林清舒舒服服地閉眼睡覺，外面又起風(fēng)了，但被窩里很暖和，旁邊還有個人形暖寶寶，林清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秦釗忍了忍也閉眼睡覺了，夜里許是冷了，林清翻了個身又?jǐn)D了過來，秦釗學(xué)著剛林清的樣子手腳并用給他推一邊去了。
林清沒有醒，哼唧了兩聲又接著睡，這一夜秦釗都沒有咋睡好，天一冷林清就要擠過來，秦釗推了他好幾次，等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秦釗天一亮堂就醒了，他神情有些恍惚地套上了自己的破襖子，看了眼床上的林清，這人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他之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林清睡個覺這么不老實(shí)！
等天氣暖和了他就去東間睡去！
秦釗起來就先燒了熱水，昨天的晚飯弄得多熱一下就能吃了，秦小花也起來了，棗紅色的裙子外面套著一件襖子，今天還是有些冷的。
秦小花一起就先偷偷看看她后小爹醒了沒有，她伸頭一看，她后小爹睡得正香呢。
秦小花又溜了出來洗洗臉，自己給梳了個歪七八扭的辮子。
秦釗的飯都熱好了，林清也沒起來，他輕推了一下坐在自己身旁烤火的秦小花，“你去叫林清起來吃飯。”
“哎！”
秦小花噠噠跑屋里叫林清去了，她趴在床上小聲喊了兩聲，“小爹，小爹，吃飯了。”
林清眼皮子跟被膠水糊住了一樣，他艱難掙開了條縫，“不吃，你們先吃。”
“好吧。”
秦小花又跑出來，“哥，后小爹說他不吃。”
“那咱兩先吃。”
兩人也沒端到堂屋吃飯，鍋底還有些炭火，兩人圍著灶臺吃了飯。
秦釗吃了飯又打掃了院子，然后去看了眼林清的菜園子，這菜園子里的嫩芽都被凍的蔫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了。
秦釗去后院抱了些稻草給鋪了上去，估計(jì)林清也忘記了家里的菜園子，兩人昨天光忙著去鎮(zhèn)上了。
他都弄好之后林清還沒有起來，他帶著秦小花進(jìn)屋看書去了。
林清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今天有太陽就是不太好，林清睡醒了只覺得渾身酸痛跟被人打了一頓似的，腦袋也昏昏沉沉的，“秦釗，秦釗。”
林清有氣無力地喊了兩聲，他捂著脖子一臉驚恐，腦子中卻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安陵容喊寶娟的樣子，“寶娟，寶娟，我的嗓子！”
秦釗聽見林清半死不活的動靜走了過來，秦小花也率先跑了過來，她趴在床邊看林清，“小爹，你咋了。”
林清推了推秦小花，壓著嗓子說道：“離遠(yuǎn)點(diǎn)，可能得了風(fēng)寒。”
“水，水~”
林清戲癮上身，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其實(shí)也沒到這種地步，秦釗給他倒了碗熱水，林清喝了水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了。
“肯定是你昨天撓我的時候凍感冒了。”
秦釗這才沒有說話，他沒懷疑是昨天夜里兩人互撓凍到林清了，他懷疑是因?yàn)樗屏智宓臅r候凍到了他。
秦釗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虛，看著躺在床上蔫吧的人轉(zhuǎn)身去廚屋去了。
“小爹，你沒事吧。”
林清跟面條似的趴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沒事，就是昨天你哥他撓我，把我給凍到了。”
秦小花一聽噠噠跑廚屋找秦釗去了，小丫頭一進(jìn)來叉腰質(zhì)問道：“哥，你昨天干嘛打小爹呀！”
秦釗正在往灶臺下面添柴呢，聽秦小花這么說下手揪了一下她的辮子，“咋和你哥說話的。”
秦小花甩了甩腦袋不讓他哥拽她的頭發(fā)，小丫頭一臉兇巴巴的樣子，“你說你打小爹干嘛，看把他給凍的。”
秦釗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秦小花。”
秦小花不敢在兇了，委屈巴巴地說道：“你看你把他給凍的。”
“誰打他了，沒有，別聽林清瞎說。”
秦小花哼了一聲跑了，秦釗輕嘆了一口氣，這小丫頭現(xiàn)在完全被林清給收買了，竟然敢和他這個哥哥叫板了。
鍋里的水煮開了一會兒了，秦釗舀了一碗給林清端了過去，林清還躺在被窩里吸鼻子呢，秦釗手一伸，“給，喝了。”
“啥呀。”
林清支棱起了腦袋，他鼻子現(xiàn)在有些不透氣，沒有聞見生姜水刺鼻的味道，要不然他早就叫著讓秦釗給端一邊去了，他能接受生姜是個調(diào)料，但不能接受直接吃了或者弄成生姜水。
林清一看飄著熱氣的碗里飄著幾片生姜，他嫌棄地又縮到了被窩里，“不喝，不喝，拿走。”
“林清。”
秦釗語氣有些重叫了他一聲，林清躲在被窩里裝死就是不搭理他。
秦釗叫不動他就叫秦小花，“小花，讓他起來喝姜湯水。”
秦小花忙跑了過來，小手扒拉著林清，“小爹，小爹，快點(diǎn)起來喝姜湯水了，喝了就不難受了。”
秦小花越是扒拉林清越往被窩里縮，連個頭發(fā)絲絲都不露出來了。
“你不會是怕喝藥吧，這就是個姜湯水，你都不敢喝，呵，還是大人呢，沒見過連個姜湯水都不敢喝的大人。”
林清嗖得把腦袋給伸了出來，桃花眼瞪著秦釗，“臭崽子，你說誰不敢呢，呵，我是不愿意喝嗎，你弄得一看就不好喝。”
秦釗胳膊一伸懟到了林清的嘴邊，“那你喝呀。”
秦小花也在一旁看著他，“小爹，你快喝呀。”
林清后悔把腦袋給伸出來了，還不如當(dāng)個縮頭烏龜呢，林清咬了咬后槽牙，壯士扼腕似的端過來一飲而盡，然后噗噗把姜片給吐了出來。
他被生姜那股怪異的味道激得五官亂飛，就差在床上陰暗爬行了。
秦釗嘴角勾起，林清瞪了他一眼，“秦釗！你敢笑我！”
“沒有。”
秦釗端著空碗走了，林清在后面咋呼，“狗崽子！臭崽子！你就是故意的，煮個生姜水連個糖都不舍得放的！”
林清吐著舌頭呸呸了兩下，秦小花忙捧著蜜餞過來了，“小爹，你快吃個杏干。”
林清跟看見救星似的在嘴里塞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杏干總算是解救了他的味蕾，林清感動得淚眼汪汪，“大閨女，還是你好。”
秦小花嘿嘿傻笑了兩聲，她小爹真的是又好看又溫柔。
林清要是知道了不定笑成什么樣呢，秦小花現(xiàn)在對林清的濾鏡有八百米厚，就是一個妥妥的林清吹。
秦小花把杏干全給放在了林清的床頭，“小爹，你難受了就吃蜜餞。”
秦小花跑出去了，秦釗招呼了她過來，把兩個碗塞給了秦小花，“讓他吃飯去。”
“哎！”秦小花應(yīng)了一聲給林清端飯去了。
一個碗里裝了熱好的油餅子，另一個碗里昨天剩下的肉丸子湯，秦小花端著給林清送了過去，“小爹，吃飯。”
“還是我大閨女貼心。”
林清沒什么胃口，但秦小花狗狗眼看著他，他想不吃都不行，就喝了一碗肉丸子湯，餅子看著有點(diǎn)膩就不吃了。
秦小花伸著小手給林清拉上了被子，還拍了兩下，“小爹，你睡吧，睡著了就不難受。”
林清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好歹他穿過來不是孤家寡人，還有兩個崽子和他相依為命。
林清迷迷糊糊想起了原身的娘家，原身還有一個老娘，一個哥，一個姐，原身因?yàn)榈谝淮昔[著和離，然后又嫁給秦老三，全家都不同意，原身就和那邊斷了關(guān)系。
林清睡著了，睡夢中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他小叔叔他們，一會兒是秦釗二人，過去現(xiàn)在交織，林清睡得并不算安穩(wěn)。
秦釗進(jìn)來看了他一眼，就看見林清雖然睡著了，但眉頭還是皺著的，他退了出來，帶著秦小花一起溫書去了。
林清在睜眼的時候還是被秦小花給叫醒的，“小爹，小爹，起來吃飯了。”
林清嗚了一聲，這一覺竟然睡了這么久，都該吃午飯了，睡了一覺林清覺得身上松快了不少，鼻子也透氣了。
見林清醒了，秦小花忙端飯去了，“小爹，吃飯。”
因?yàn)榱智逅耍挝缜蒯摻o做了飯，搟了面條就放了一些蔥花和鹽，一碗的面條糊糊，林清睡了一覺也餓了，“幫我給放堂屋，我起來吃飯。”
“哎。”
林清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他穿上了襖子下來了，舀了水洗了把臉，腦袋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林清拿著筷子嘬面條，這臭崽子做飯的手藝一般，這一碗面條糊糊清淡的連滴油都沒有，林清餓了也沒得挑，呼嚕呼嚕吃了一碗就不在吃了。
秦釗瞅了他一眼，林清明顯是在嫌棄他的廚藝，要知道林清平時都是吃一碗半的。
這會兒晌午天氣好了起來，林清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竹哥兒也來了，林清就帶著兩人在院子里讀書，“弟子規(guī)，圣人訓(xùn)……”
賴婆子聽見讀書聲伸著脖子偷摸看了一眼，就看見林清正帶著秦小花和竹哥兒在念書呢，她撇了撇嘴，林清會念個什么書呀。
青牛村不大，也就百十來戶人家，誰家有個啥事一村子人都知道。
賴婆子一宣揚(yáng)大家都知道了李桂枝送竹哥兒去了林清那念書的事，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啊，跟著林清念書？林清識字嗎他？”
“誰知道呢，就林清那種人還是離遠(yuǎn)一點(diǎn)，省得連帶了咱的名聲。”
“說胡話呢你們，林清能教人念書？他可是連秦釗都不讓去學(xué)堂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全當(dāng)是在看笑話了，李桂枝端著一盆子尿布去河邊洗呢，老遠(yuǎn)就聽見了幾個婦人夫郎笑得嘎嘎得，都在說林清在裝什么讀書人，要知道他們青牛村里可沒有一個識字的哥兒女娘。
就連男的識字的都沒有幾個呢，家里有個識字的要么是家里過得不錯的，要么是受人尊敬的長輩，還沒聽說過哪個哥兒女娘識字的呢。
李桂枝端著木盆經(jīng)過的時候剛好聽見，“咋了，你們嫉妒呀，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還笑話起了人家識字的呢，人家林清就是識字，咋了吧？”
趙秋霞也在人堆里呢，“你怎么知道林清識字呀，還送竹哥兒過去，別好好一個小哥兒，跟著林清學(xué)得一身的狐媚子勁，聽說他還做生意呢，一個寡夫郎一點(diǎn)都不安分的，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趙秋霞既罵了林清又罵了竹哥兒，李桂枝這哪里能忍，“管好你家那兩個就行了，我看你家蕓娘現(xiàn)在也了不得了呢。”
兩人本來就不對付，說著說著就動起了手，李桂枝身形高大，和趙秋霞打起來一點(diǎn)都不吃虧的。
兩人相互拽著頭發(fā)，旁邊的婆子夫郎趕緊下手勸架，“別打了，別打了，都是一家人。”
“我呸，誰和她一家人啊，就生了兩個沒用的哥兒，寶貝的跟啥似的，早晚還都是人家的，活該！”
趙秋霞嘴毒，專門往李桂枝的痛處戳，李桂枝這哪里忍得了，彎腰拿了蘭哥兒的尿布就往她嘴里塞，“我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趙秋霞被塞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李桂枝就是不撒手，死命地往她嘴里塞，旁邊的婆子有勸的，有笑出聲的。
主要是趙秋霞的表情實(shí)在是太好笑了，白眼翻得都快上天了。
最后還是幾個婆子把兩人給拉開了，趙秋霞噗噗把尿布給吐了出來，彎著腰直干嘔，李桂枝得意一笑端著尿布走了，“在敢胡說八道，下次接著塞！”
趙秋霞現(xiàn)在快惡心死了，壓根都抽不住空還嘴的，一旁還有人偷偷捂著嘴笑的，沒見過大家往人家嘴里塞尿布的，哈哈哈。
林清并不知道今天兩人打架的事，他下午帶著竹哥兒和秦小花一起先完整讀了《弟子規(guī)》，然后在教兩人識字。
教完兩個小的，林清還要去帶著秦釗一起讀書，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林清在院子里閑逛的時候看見他的小菜園上蓋著一層稻草，林清窩槽了一句趕緊去看他的小菜園，都冷了兩天了，他都忘了給他的小菜園給蓋一下了，也不知道凍死了沒有。
林清忙扒開一點(diǎn)看他的菜苗，葫蘆吊瓜這些還好，就是那一壟小勺菜給凍到了，有的都已經(jīng)蔫吧了，好在他那會種子撒得密，凍死一些也無所謂，也省得他剔苗了。
林清這兩天沒啥事，冷了這兩天之后天氣又漸漸暖和了起來，但也沒之前暖和，林清想著等在暖和些了在進(jìn)山撈螺螄。
上午沒啥事的時候秦小花跑出去和竹哥兒玩去了，林清就和秦釗一起去他家地里看看，秦老三的三畝地是兩畝水田一畝旱田，旱田今年種了麥子，水田還空著呢。
林清一看這天一暖和麥田都長草了，他也懶得回家拿鋤頭了，直接帶著秦釗一起蹲地上薅了起來，反正就這么一畝地弄起來也快。
秦小花則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玩了起來，自從她換了新衣裳，還梳了好看的頭發(fā)，在也沒有人叫她小乞丐了，一群小孩子玩得嘻嘻哈哈的。
玩累了就圍在一起坐在稻草上休息，小紅湊了過來，“小花，聽說你后小爹教你讀書識字哩。”
“嗯！我后小爹可厲害了，不僅教我讀書識字，還教我哥呢，我現(xiàn)在都會寫三十個字了，還會數(shù)到一百呢！”
幾個哥兒女娘一臉驚訝，要知道他們家里可是沒有一個識字的，秦小花竟然識字！還會數(shù)數(shù)！
竹哥兒也在一旁臭屁道：“我也會寫字了，但我沒有小花會寫的多，小嬤可厲害了，還會講故事呢！”
“我才信呢！竹哥兒你吹牛！”
“我才沒有吹牛呢，小花我們背給他們聽！”
竹哥兒很是不服氣，他才沒有吹牛呢，兩人一起大聲給背了小一半的《弟子規(guī)》出來，驚得幾個小孩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竹哥兒還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幾個小蘿卜頭深信不疑秦小花和竹哥兒是識字的，好厲害啊，比他爹娘都厲害呢！
林清并不知道他在這些小孩心中的形象高大了起來，不僅長得好看，還識字，簡直是太厲害了！
下午的時候林清依舊帶著三個小的讀書，秦釗先自己溫書，他教秦小花和竹哥兒在地上寫字。
“清哥兒在家呢。”
院子外面有人喊了他一聲，林清這才看了過來，是個夫郎背著個背簍，旁邊還跟著一個半大的小哥兒。
林清看他有些眼熟，應(yīng)該是村里的人，但他不知道這位夫郎叫什么名字。
在加上林清名聲不好，村里人除了他二嫂李桂枝沒有人愿意找他的，這位夫郎找他干啥呀。
又看人家臉上一直帶著笑，不像是來找事的，林清就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嗎？”
那位夫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哥兒，聽說你能教書，你看能不能把我家小哥兒也給教了，我小哥兒今天和小花他兩玩呢，知道兩人會讀書寫字，也鬧著要過來，你看能不能給收了。”
這位夫郎說得誠懇，林清沒想過要帶其他小孩一起讀書寫字，他解釋道：“我也就略識幾個字，而且上午還沒功夫，也就下午得了空能教教。”
“沒事，沒事，能教一些是一些，清哥兒你就收下他吧。”
站在這位夫郎腿邊的小哥兒眼巴巴地看著林清，“小嬤，我很乖的，你就收下我吧，我也想和小花他們一起讀書。”
這位夫郎忙把籃子給遞了上去，“一點(diǎn)心意，清哥兒你不要嫌棄。”
只見里面放著一百文的錢串子，一碗豆腐，還有一塊豬肉，這真的是厚禮了，但沈夫郎也知道，這鎮(zhèn)上的哥兒女娘的學(xué)堂更貴，一年就得二兩銀子呢，還不算平時給夫子送的酒肉呢，這些禮比起來不算厚的了。
林清還想著要不要收下這小哥兒呢，旁邊就有道聲音插了過來，“沈夫郎呀，你找他干嘛呀，林清他什么名聲你不知道呀，也不怕帶壞了你家木哥兒。”
林清一看，老熟人，這賴婆子真的是哪哪都有她，兩家本來離得就近，剛兩人站在門口說話，怕是這賴婆子全都給聽了去。
沈夫郎的脾氣挺好，賴婆子都這么說了他也沒有罵她，“不勞煩賴婆子操心了，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林清抱著胳膊睨了一眼嘴碎的賴婆子，“你皮又癢癢了不是，要不再潑你一盆水給你涼快涼快？”
賴婆子忙退后了兩步離林清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林清又修理她一頓，她嘴上還勸著沈夫郎，“沈夫郎呀，你可別糊涂，你家沈大知道嗎？他要是知道了非要和你翻臉。”
沈夫郎家是做木匠的，他男人能干，又生了一個小子一個哥兒，家里日子過得寬裕又舒心，他家小哥兒吵著要念書識字他哪有不同意的。
和他家沈大商量了一下就帶著他家木哥兒過來了，他家就是日子在村里算是好的，但也負(fù)擔(dān)不起送一個小哥兒去鎮(zhèn)上讀書。
這束脩就不說了，筆墨紙硯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一年沒個十兩銀子下不來的，這鄉(xiāng)下人家哪里能負(fù)擔(dān)的起的。
沈夫郎被賴婆子念叨地有些厭煩，“我家的事不用您管。”
沈夫郎不在理賴婆子了，求著林清一起教教他家小哥兒，也不求教多少，能識上幾個字就行了。
林清想了一下應(yīng)了下來，原身的名聲不好，林清是不在意的，但以后秦釗和秦小花長大了，相看的時候若是被自己累到了名聲不好找，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前車之鑒，原身娘家二姐今年二十了都沒有出嫁，在這是朝代女子十六七就成婚的年代算得上晚婚了。
原身雖然是家里老小，但都已經(jīng)二嫁了，落了個嫌貧愛富，行為放蕩的艷名，連累的他娘家二姐到現(xiàn)在都沒有嫁出去。
林清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jī)會，若是能扭過來名聲，以后秦釗和秦小花在村里也好過日子。
見林清愿意收下他家木哥兒，沈夫郎很是高興，忙把籃子往前送，“那以后就麻煩清哥兒了。”
林清并沒有著急接下，他說道：“沈夫郎我有幾句話說，能教上多長時間我也說不好，但今年肯定是能教完的，我上午要去鎮(zhèn)上，只能教下午，還是就是農(nóng)忙的時候也會歇上幾天，也不教，有事的時候提前給你們說了，也不教。”
“哎，可以的，可以的。”
沈夫郎很是高興，這鄉(xiāng)下人家誰家能不有個事和農(nóng)忙的，都是應(yīng)該的。
林清這才把籃子給接了過來，賴婆子在一旁撇嘴，“沈夫郎，你有這好東西不如自己吃了，送給他了完全是浪費(fèi)。”
林清哼了一聲，“以后我這小院里就只收哥兒女娘，像你家小子那樣的，我是一個不收。”
“我呸，誰要送自己小孩跟著你呀，也不怕被你給帶壞了。”
竹哥兒在院子里寫字呢，門口說話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的，噠噠跑過來撿了個土疙瘩丟了過去，“不許欺負(fù)我小嬤！”
賴婆子忙躲開了，差點(diǎn)被竹哥兒給砸到。
林清也沒管，笑了一聲帶著沈夫郎兩人和竹哥兒回自家院子里去了。
沈夫郎一進(jìn)院子就看見了地上竹哥兒和秦小花寫的字，他很是羨慕，“寫的真好。”
林清把籃子里的東西拿到了廚屋然后把籃子還給了沈夫郎，他送沈夫郎離開，木哥兒高高興興留了下來。
沈夫郎和林清閑話了兩句，“竹哥兒他可真護(hù)著你，昨天趙秋霞說你教書的事，被竹哥兒他娘聽見了，兩人撕扯了起來，氣得竹哥兒他娘把尿布塞到了趙秋霞嘴里。”
林清啊了一句，他二嫂這么猛的，他覺得心里暖暖的，他二嫂就是個嘴硬心軟的。
送走了沈夫郎，林清剛已經(jīng)教了秦小花和竹哥兒，就進(jìn)屋讓秦釗幫忙在紙上寫了一頁的弟子規(guī)給木哥兒用。
至于他為什么不寫，林清只會用硬筆，毛筆他寫出來的字給雞爪子撓了似的，他寫了怕木哥兒回去了都認(rèn)不清的。
林清把這張紙給了木哥兒，以后就按這個教了，他單獨(dú)帶著木哥兒念了起來，木哥兒也很乖，性子也靦腆，林清帶起來挺輕松的。
他讓木哥兒回家的時候還給留了作業(yè)，讓他回家了念著六個字，然后對著在地上寫幾遍，明天早上來了找秦小花教他，他下午在教他。
他原本準(zhǔn)備明天和秦釗一起進(jìn)山撈螺螄呢，這兩天下過一場雨之后天氣已經(jīng)暖和了起來，他望著門口的田地，已經(jīng)有村民下地開始春耕了。
家里還有兩畝水田呢，得翻了地插秧了，就兩畝地不算多，應(yīng)該兩三天就能干完了，干脆把兩畝水田給弄好了再去山里撈螺螄好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清就和秦釗說了明天下地翻地的事，秦釗嗯了一聲應(yīng)了下來，林清又問了句，“那個，你會種地吧？”
秦釗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樣子看著林清，林清哪里能猜到他會不會呀，“到底會不會呀？”
“會。”
秦釗今年都十歲了，從小吃的好，身形比同齡的孩子高了半頭，這個年紀(jì)的小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在鄉(xiāng)下人家都能當(dāng)半個大人用了。
秦釗也是，自小就跟著他爹下地干活，就算沒了他爹，他一個人也能照顧過來三畝地。
“那家里的獨(dú)立車你會推嗎？”
“會。”
林清這才松了口氣，他也是會種地的，他小時候家里就是鄉(xiāng)下的，但他那時候都已經(jīng)是半機(jī)械化了，像小麥的收割，直接收割機(jī)一過就行了，這現(xiàn)在到了古代他還得在熟悉熟悉，特別是家里那個獨(dú)輪車，他是真不會推呀。
既然秦釗會，那明天就讓他推好了，還要拉著犁下地，要不然他兩就只能搬過去了，秦釗會推車那就方便多了，用車子推過去就行了。
第38章
秦小花也在一旁仰著小臉說道：“小爹, 我也會種地的，我明天也去幫忙~”
林清揉了一把她的腦袋，“不用，咱家的地少, 你在家教木哥兒學(xué)學(xué)之前的東西怎么樣？”
“好吧, 那我在家教木哥兒寫字。”
第二天一早吃了飯林清兩人就準(zhǔn)備下地了, 秦釗推著獨(dú)輪車, 上面放著農(nóng)具, 林清就在旁邊幫他推著。
家里的地不多, 他和秦釗兩人種的過來的, 今天下地一看, 這家家戶戶田里幾乎都站了人了，大家都熱火朝天地開始了春耕。
林清家的地在村子里不算多的，有的人家都有個七八畝地呢，之前秦老三是個獵戶，他也不靠種田養(yǎng)家，也就沒有在買地。
今天天氣不錯，這一場倒春寒過后天氣又暖和了起來, 林清又換上了短褐, 他挽起褲腿跳入了地里, 這水田里還是有些涼腳的, 沒事，一會兒干起活來就熱了。
秦釗也下來了，他在前面拉犁子，林清就在后面扶著, 要把這塊水田給翻一個遍呢。
兩人在地里穿梭著干了起來，林清才走了一個來回趟, 額頭就出汗了，這會兒也不覺得水田涼腳了。
兩人正干著呢秦二過來了，“清哥兒，正干著呢。”
“哎，二哥來了。”
林清擦了擦汗，秦二挽了褲腿也下來了，“我來扶犁子吧，清哥兒你和小釗去前面拉就行了。”
秦二二話不說就接了過來，林清擦了擦額頭的汗，“二哥，你咋來了，地里的活干完了？”
“嗯，昨天就已經(jīng)把地給翻出來了，等兩天再把秧苗給插上。”
林清道了聲謝去前面拉犁子去了，有了秦二過來幫忙，這活干得輕松了不少，二畝的水田一上午就給翻了出來。
林清坐在田埂上休息，“二哥，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昨天沈夫郎給送了塊肉過來。”
“不用，都是自家人，客氣什么，明天先把你家的秧苗給插上，不耽誤你去鎮(zhèn)上做生意。”
“哎，謝謝二哥了。”
秦二幫忙把獨(dú)輪車給推回了村子，到了岔路口才分開，三個人都一腿的泥巴，林清沒想到這翻個地真夠累的，要不是秦二今天過來幫忙，這地他和秦釗得翻上一天呢，第二天他累得都得爬不起來。
兩人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就只有秦小花一個人，地上還有一些沒有擦去的字，看見兩人回來了忙去燒熱水去了。
秦小花燒好了熱水噠噠給林清端了一盆過來，“小爹，洗臉。”
林清洗了臉和手，又把腳給洗了洗，等晚上了在洗澡吧，今天干活出了一身的汗，林清自己都嫌棄。
“今天木哥兒過來了吧？”
“過來了，我教他念我會的呢。”秦小花一臉的自豪。
林清笑著夸了她兩句，小丫頭更是高興了。
“竹哥兒也來了呢，聽說小爹你們?nèi)サ乩锪耍芑丶液岸畮兔θチ耍f他娘讓幫忙的。”
林清心里了然，原來是這樣啊。
晌午的時候林清弄了白菜燉肉，里面放了油煎豆腐還有木耳，饞得秦小花直咽口水。
林清做好盛了一瓦盆出來，瓦盆有些重秦小花抱不動，他就喊了秦釗去給秦二家送過去，秦小花也蹦蹦跶跶跟著去了。
這翻了一上午的地了，怪累人的，秦二不肯吃他家的飯，那他就送一些過去，總不能讓人家白給他家干活了。
秦小花現(xiàn)在不怎么怕李桂枝了，她后小爹說了二伯娘是個好的，給了她們飯吃，二伯娘日子也不好過。
秦釗兩人來的時候李桂枝正在廚屋燒火準(zhǔn)備做飯呢，秦二抱著蘭哥兒在曬太陽，秦小花脆生生地喊了一聲，“二伯，小爹讓給你們送菜呢。”
竹哥兒老遠(yuǎn)就聞見了肉味了，他忙跑了過去，他踮起腳尖看了一眼，“是菘菜燉肉！”
李桂枝聽見聲音從廚屋出來了，秦釗把瓦盆遞了過去，“二伯娘。”
李桂枝應(yīng)了一聲忙給接過來了，“你們小爹也太客氣了，真是的。”
她臉上帶著笑把菜騰到了自己的盆子里，洗干凈了瓦盆在里面給抓了幾把炒花生，秦釗端了過來，“二伯，二伯娘，我們回家吃飯去了。”
“哎，去吧。”
林清送了肉菜過來，李桂枝自然是高興的，這鄉(xiāng)下人家能吃上肉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娘，是肉！”
“知道，晌午就蒸個白米飯。”
“好哦，好哦。”
竹哥兒高興地跳了起來。
李桂枝前兩天就和竹哥兒說了，讓他看見林清家干活了就回來喊一聲，這林清以前雖然不好，但人家現(xiàn)在知道錯了，帶著兩個小的好好過日子，還教她家竹哥兒讀書識字呢。
林清一個柔弱的哥兒，看著還沒有她有力氣呢，帶著兩個小的種地，她家好歹還有一個壯勞力呢，都是一家人該幫忙幫忙，她只是沒有想到林清還特意送了肉菜過來，這誰家收了心里能不高興的。
今天竹哥兒吃上了不摻雜糧的白米飯，還有菘菜燉肉，可把他給高興壞了。
李桂枝也在夸林清，“你說這林清，真夠客氣的。”
“娘，小嬤他真好，還給咱送肉吃。”
竹哥兒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李桂枝笑了一聲，“知道知道了，快些吃肉吧。”
秦二也端著碗夾菜吃，“清哥兒現(xiàn)在和之前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昨天沈夫郎還來問我竹哥兒讀書的事，聽說他家木哥兒也給送了過去了。”
竹哥兒嗯嗯點(diǎn)頭，“木哥兒也和我們一起讀書呢，昨天賴金寶他奶奶說小嬤會帶壞我們，氣得我一土疙瘩丟了過去。”
李桂枝噗嗤笑了一聲，“你還怪兇呢。”
竹哥兒驕傲仰頭，小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吃了飯竹哥兒就噠噠跑去找林清上課去了，林清吃了飯要午休一會兒，竹哥兒是知道的，木哥兒也來了，正和秦小花一起寫字呢，他也忙擠了過去。
林清醒了之后就帶著四個人讀書，今天下午的時候還來了一個婆子送了一個半大的小子過來，空著個手就不說了，這不是想白嫖嗎？
這婆子嘴上還說著讓她家孫子跟著秦釗學(xué)，也不說讓林清教的，有點(diǎn)看不起林清的意思，秦釗好歹上過兩年學(xué)堂呢。
林清呵呵了兩聲叫了秦釗出來，“認(rèn)你做夫子的。”
這婆子見了秦釗很是親熱，先夸了秦釗一頓然后說讓秦釗帶著他家孫子一起讀書寫字。
秦釗直接給拒絕了，“我是跟著林清學(xué)的，教不了。”
“怎么會呢，他林清能教得了你？你帶著我家孫子一起學(xué)吧。”
“沒空，忙著呢。”
秦釗說完直接進(jìn)屋去了，把兩人給晾在了門口，林清也不搭理她，他慶幸昨天說了不教小子，這都是人家的寶貝孫子，若不是過來占便宜的，大可送到隔壁村子的老童生呢，來他這白嫖了。
婆子見秦釗不肯教這才又打上了林清的主意，“清哥兒，秦釗說是你教的，你帶著一起給教了唄。”
林清淡淡說道：“教不了，隔壁村子不是有學(xué)堂，直接送過去就是了，那老童生還能不收？”
林清一句話噎得這婆子無話可說，人家老童生肯定收呀，但要銀子呀，林清這不要銀子呀，聽說沈家給送了一錢銀子還有肉，林清就給收下了木哥兒，這可比老童生那便宜多了。
這婆子憤憤不平地帶著她家寶貝孫子走了，她就是想著若是能識幾個字，以后長大了相看的時候不是也好找媳婦兒了，誰知道林清竟然不收。
氣得她路過賴婆子家的時候，進(jìn)去和賴婆子一頓蛐蛐林清。
林清是不打算白收學(xué)生的，哥兒女娘在家里不受重視，沒幾個愿意像沈夫郎那樣拿了禮過來的，這才是真正的看中，不似其他家只看中小子。
要是有人空手送了哥兒女娘過來，林清就不收，這種人家送了小孩過來也不過是想以后哥兒女娘長大了，好借著能識字找個所謂的好人家。
萬一為了些銀子把自己哥兒女娘往火坑里推，不如當(dāng)初不識字還能找個本分的人家。
林清第二天就帶著秦釗一起把水稻給插好了，秦二也是一早就過來了，三人干起活了快了不少，不到晌午呢二畝地就給插好了。
弄完了地里的活林清又忙著他的生意了，和秦釗撈了螺螄炒好去鎮(zhèn)上賣。
林清這一算竟然有個五六天了都，也不知道今天過去生意咋樣呢。
兩人到了鎮(zhèn)上背著竹簍朝著他們的攤子走去，這才幾日沒來，林清在集市上就看見了有兩家賣螺螄的。
林清路過的時候瞅了一眼，這味道聞著有些腥氣，不如他家的，但街上有了其他家賣螺螄，多多少少肯定會影響到他。
老朱老遠(yuǎn)就看見了兩人，“林小哥兒，今天來了，怎么這些個天都不來鎮(zhèn)上的。”
林清把背簍給卸了下來，“這兩天在地里干活呢，就耽誤了日子。”
“我說呢，老劉過來問好幾遍了都。”
林清原本說在家歇兩天就來了，這一歇竟然有五六天沒來，老朱怕林清來了沒案子用，就天天幫他給捎過來。
林清忙點(diǎn)火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
一看林清今天竟然來了，吃過他家螺螄的客人趕緊跑過來讓林清給打上一碗，“林老板，你可終于開張了。”
“不好意思，在家干農(nóng)活呢。”林清笑著給人家打了一份。
老朱打趣道：“你不來這幾天老劉天天過來你攤子這看看，可把他給饞壞了，今天他還沒來呢，估摸著一會兒就過來了。”
林清看老朱現(xiàn)在沒啥生意就給他打了一碗，“朱大哥，你也吃些。”
“哎。”老朱沒有客氣接了過來。
這會兒林清的攤子剛支起來還沒有什么人呢，秦釗則去交市銀去了，林清這次干脆讓他交了一個整月，以后估摸著也沒啥活耽擱了，這包月一天八個銅板還劃算些，也省得天天往那邊跑了。
這會兒還沒什么人林清也邊吃邊和老朱聊了起來，“朱大哥，我看集市上又多了兩家賣螺螄的。”
“他家呀，不好吃，老劉見你沒來買過一次，和我說他家螺螄腥臭腥臭的沒法吃，四文錢一碗，也有人買。”
林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他家不會弄。”
林清剛沒閑聊兩句呢，他這邊就有客人過來，這次不用林清在喊了，大家都老老實(shí)實(shí)排起了隊(duì)。
秦釗也回來了，他在一旁幫忙收起了銅板。
老劉老遠(yuǎn)就看見前面有個不短的隊(duì)伍，肯定是林小哥兒今天來了，他忙跑過去了，他伸頭和林清打了聲招呼，“林小哥兒，你今天可算是來了。”
“哎，來了，這些天在家種地呢，就耽擱了幾日。”
盡管集市上又有兩家賣螺螄的，但林清這邊有老顧客一點(diǎn)都不愁賣的，排著的隊(duì)一直沒有斷過，甚至還有小廝打扮的人提著食盒過來的，一來就要了五分。
老劉在后面都急得慌，“林小哥兒，還有我的吧？”
“有的，有的。”
輪到老劉的時候他要兩份，“你不知道呀，我那幾個好友吃了你的螺螄，這些天老是問你在哪支的攤子，看樣子你的生意以后不愁嘍。”
林清笑了笑，“多謝劉伯你關(guān)照了。”
“哪有，是你弄得好吃。”
老劉笑呵呵地拿了自己的螺螄走了，今天的螺螄依舊賣得很快，有人甚至能買上三四份的。
林清給人家打螺螄的時候還看見了集市上另一家的攤主過來買，林清也不怕那家賣螺螄的學(xué)了去，他特意把香料給夾了出來，來者是客，林清笑著給人家打了一碗。
那個瘦高的男人端著竹筒走了，他就不信他做不出這個味，不就是螺螄嘛。
林清今天早早收了攤子，還有些人沒買到有些不滿，抱怨了幾句走了。
林清收拾收拾東西和秦釗回去了，今天帶得不算少，估摸著能掙上個兩百來文呢，林清也不求多，饑餓營銷有時候挺好的，越是買不到心里越癢癢，林清也不想太累了，秦釗在過些日子還要參加童生的考試呢。
他下午的時候依舊是帶著幾人讀書寫字，木哥兒跟著林清學(xué)了有幾日了，已經(jīng)能背上一段了，沈夫郎聽了別提多高興了，在村子里一個勁地夸林清教的好。
村子里的幾家有小子的起了心思，“沈夫郎，林清他收了多少銀子呀？我家小子也送過去學(xué)學(xué)，識些字以后也好找個好女娘。”
“清哥兒說了不收小子的，就只收女娘和哥兒。”沈夫郎笑了笑接著說道：“這還得多虧了賴婆子鬧了一場，氣得清哥兒直接說不收小子。”
聽到林清不收小子，剛想送自己小子過去的婦人撇了撇嘴，“他林清能教到什么好上啊，我不信他能比那個老童生教的好。”
沈夫郎也不敢說林清比老童生教的好，但看他家木哥兒的樣子，教他家哥兒完全是夠用的。
下午的時候村子里又來了兩家過來送小孩子過來，一家是女娘，一家是個哥兒，都帶了東西過來了，林清都給收了下來。
那家女娘家實(shí)在是條件不好，給送了五個雞蛋一背簍的地瓜，還怕林清不收忙說道：“清哥兒，你放心，我知道還要一錢的銀子，以后我給你送過來，這里有二十文，你先給收了。”
林清也看出來了這家條件不好，能送的已經(jīng)是她家能拿出來的厚禮了，林清只收下了雞蛋和地瓜，那二十文銅板他就沒要。
“這些就夠了，這各家給多給少的看誠意，以后也都不用在送了，送了也不收的。”
這家人千恩萬謝和林清道謝，留下了小孩子走了。
帶上秦小花竹哥兒木哥兒，還有后面來的這兩，林清一共收了五個學(xué)生，家里舍得花些銅板送過來的，都是對家里的小子哥兒女娘一視同仁的。
這些孩子都挺乖巧的，給林清省了不少的心。
后面就沒有人在往他這送孩子了，畢竟有人懷疑他的能力，有人覺得女娘哥兒識字沒啥用，還不如在家?guī)椭苫钅亍?br />
趙秋霞也聽說了林清收了幾個女娘哥兒在他家讀書，她在村里洗衣裳的時候和人家嚼舌根，“就林清那樣能教成啥樣，別教的跟他一樣狐媚就行了，在說了哥兒女娘識字有啥用，以后不還都是人家的。”
賴金寶的娘應(yīng)和了一句，“誰說不是呀，這哥兒女娘還不如學(xué)學(xué)繡花織布呢，以后還能補(bǔ)貼補(bǔ)貼家用，這識字有啥用呀，能掙銅板呀，有這些銀子不如送了小子去老童生那，說不定還能考個功名呢。”
大部分人家都是這么想的，鄉(xiāng)下人家本來就窮，盡管林清要的不多，但也沒幾家舍得花了銅板送過去的，而且這女娘哥兒以后都要嫁人的，學(xué)了也沒用，不如買些肉回來吃吃。
秦蕓自然也是聽說了秦小花竹哥兒兩人識字的事，今天上午她還偷偷跑到林清家偷看呢，看見秦小花竹哥兒在念書，還在地上畫著什么，應(yīng)該是在寫字。
秦蕓很是嫉妒，回來就鬧著讓趙秋霞送她去鎮(zhèn)上念書，趙秋霞忙安慰道：“蕓娘，你真信那林清小賤人能教書呀，不過是鬧著玩罷了。”
“我今天都聽見秦小花背書了，那個丑丫頭都識字，為什么我不能，娘，我也要學(xué)，還要去鎮(zhèn)上的學(xué)堂。”
秦蕓并不是真心想讀書識字，她就是覺得識字的女娘很威風(fēng)，她要是能去鎮(zhèn)上讀書，村子里這些女娘哥兒不得羨慕死她了。
這去鎮(zhèn)上讀書花銷可不小，趙秋霞忙哄道：“乖兒，你讀書有什么用呀，你有張漂亮的臉蛋，以后找個鎮(zhèn)上的不比其他人風(fēng)光啊，等日后你弟弟讀書出頭了，那不也是你風(fēng)光呀。”
“蕓娘，聽話，讀書多辛苦呀，咱不吃那個苦。”
秦大也在一旁勸著，“一個哥兒女娘讀什么書呀，這不是瞎胡鬧嘛，蕓娘，你娘說得對，你是咱村子里長得最好看，以后準(zhǔn)能嫁到鎮(zhèn)上去。”
秦蕓娘這才高興了，她爹娘說得對，她長得好，以后準(zhǔn)能找個家里有銀子的。
“娘，明兒咱去鎮(zhèn)上吧，你給我買條緞子的發(fā)帶，我的這條不好看了。”
趙秋霞咬了咬牙，“行，明天咱就去鎮(zhèn)上買去。”
秦蕓高興了，忙去屋里把自己過年才舍得穿的鮮亮衣裙給拿了出來，就等著明天去鎮(zhèn)上風(fēng)光一下呢。
因?yàn)橐ユ?zhèn)上，第二天一早秦蕓就換上了一身茜色的衣裙，臉上還涂了一些香膏，這盒子香膏還是村里的小子送給她的。
她頭發(fā)梳得不是常見的雙丫髻，而且側(cè)著梳了個頭，上面還給簪了一朵絹花。
秦蕓很是滿意，她臭美地對著銅鏡照了照，聽說秦小花那丑丫頭還涂香膏呢，哼，不就是香膏嘛，她也有。
秦蕓挎著籃子和趙秋霞一起出門去了。
秦蕓經(jīng)過村子的時候看見玩在一起的秦小花和竹哥兒，秦蕓毫不掩飾她的惡意，“丑丫頭，丑小哥兒，哼。”
竹哥兒當(dāng)然不干了，“大伯娘，蕓娘她罵我們！”
趙秋霞全當(dāng)沒有聽見，領(lǐng)著自己閨女走了。
竹哥兒在后面氣得跺腳，“秦蕓才是最丑的，丑八怪，丑八怪！”
秦蕓回頭罵了他一句，“嘴給你撕爛了。”
秦小花也有些發(fā)愣，她喃喃道：“蕓娘罵我們，大伯娘怎么怎么不說她呀？”
“哼，她才不會說秦蕓呢。”
“可是以前蕓娘或者光宗欺負(fù)我了，大伯娘會向著我的，還會給我飴糖吃呢。”
竹哥兒戳了戳秦小花的腦袋，“小花妹妹，你傻呀，當(dāng)然是大伯大伯娘想霸占你家的銀子啊，現(xiàn)在看趕不走小嬤了，這才不搭理你了。”
秦小花有些不相信，“怎么會呢？可是以前大伯娘對我可好了。”
“你怎么這么傻呀，給你塊飴糖就是好了？那你怎么不想想秦釗哥那會怎么不帶你去她家吃飯去，而是來我家呀？”
秦小花被問住了，“我，我不知道，我讓我哥去大伯家，我哥不肯去。”
竹哥兒瞪大了眼睛，“啊，你不知道啊，秦釗哥之前去大伯家借過糧食，大伯兩人不肯給，說是自己家的糧食不夠吃，還是我娘說的呢，你不知道啊？”
“我，我不知道。”
秦小花都快哭了，她原本以為她大伯大伯娘比二伯娘要好的，沒想到竟然是想占她家的東西，小姑娘三觀一時受到了沖擊，“我，我下午問我哥哥。”
“好了，我們不搭理她，咱兩去摘野菜去！”
第39章
趙秋霞帶著秦蕓從村子經(jīng)過, 不少婦人夫郎和兩人打招呼，“蕓娘今天真漂亮呀，去哪呢這是。”
“嬸子，我們?nèi)ユ?zhèn)上呢。”
秦蕓人長得好看, 馬上也到了該相看的年紀(jì), 村里不少年紀(jì)相仿的小子都喜歡她, 家里有這個意思的, 難免對她家客氣幾分。
一路走到村口趙秋霞笑得合不攏嘴, 生了這么個好看的閨女, 以后嫁了人不愁閨女不孝敬她這個老娘。
兩人今天出門走的早, 剛出了村子沿著官道走了幾步, 就碰見了林清兩人等在路邊。
林清穿著一身灰撲撲的短褐，頭發(fā)隨意地用一個碎布頭子扎著，腳邊還放著兩個竹簍，里面放著些壇子竹筒竹簽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正隨意地坐在石頭上，趙秋霞只當(dāng)他背這么多東西走累了，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要不是這小狐貍精霸占著秦老三家的東西, 她家把那兩個小崽子接回自己家照顧幾天, 那秦老三的銀子不就到手了。
誰知道林清這個小賤人霸占著秦老三的東西不肯走, 真的是氣死她了。
林清是個愛俏的, 如今穿著一身灰撲撲粗布的短褐，秦老三家的銀子果然已經(jīng)被他給敗壞完了，趙秋霞今天在村里碰見了秦小花才沒了往日的殷勤。
林清正悠哉地吹著小風(fēng)呢，就看見了路過的趙秋霞撇了撇嘴。
林清不是吃虧的主, “大媽，你這是什么表情？”
“小賤人, 你在胡說八道，嘴給你撕爛了！”
趙秋霞說著就要上前和林清攀扯，秦蕓趕緊拉住了她，這官道上人來車往的，這要是吵起來多丟人啊。
“娘，娘，你理他干嘛呀，我們趕緊走了。”
趙秋霞這才狠瞪了林清兩眼走了，林清也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秦蕓上次已經(jīng)討教了林清的厲害，被他當(dāng)著面子說自己丑，秦蕓破了大防，生怕林清又說她長得丑。
兩人邊走還邊嘀咕，“娘，你看林清如今穿成這破爛樣子，還得意什么，就算是小狐貍精，也是個灰毛的！”
“聽說他還在鎮(zhèn)上做小生意呢，一個寡夫郎家家的肯定在街上勾引人呢。”
站在林清身邊的秦釗沒忍住也問了句，“你理她兩干啥呢。”
“她朝著我撇嘴啊。”
秦釗剛還真沒看見，行吧，林清的性子就是這樣，從來沒有隔夜的仇，因?yàn)樗谐甬?dāng)場就給報了。
兩人又在路邊坐了一會兒，有拉客的牛車過來了，兩人搬了東西坐了上去。
沒一會兒就攆上了走在前面的趙秋霞兩人，林清這次沒搭理她們，只要不招惹他，他也懶得理她們。
秦蕓看見林清兩人竟然坐了牛車，剛她還在嘲笑林清窮了，如今灰撲撲的，扭頭人家就坐上了牛車。
她氣得跺了跺腳，“娘！我也要坐牛車！”
“好蕓娘，這坐牛車多貴呀，咱慢慢走過去就是了。”
兩人就是六個銅板呢，本來家里就沒什么銀子，她可舍不得坐牛車。
秦蕓氣得哼了聲，這走到鎮(zhèn)上要半個多時辰，平時也都是走過去鎮(zhèn)上的，但今天碰見了林清坐牛車，她樣樣都想壓過林清，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趙秋霞舍不得花銅板，兩人也就只能走著去鎮(zhèn)上，秦蕓覺得她不應(yīng)該是走著過去，她長這么好看，以后相看人家的時候，家里窮的她才不會看呢。
秦蕓一肚子的怨氣，撅著個嘴一臉的不高興，突然聽見后面有人喊她們，“蕓娘，嬸子，你們也去鎮(zhèn)上呢。”
秦蕓回頭一看眼睛都亮了起來，是村長家的牛車，趕車的是他家的二小子田二壯，今年十七了，老是喜歡偷看自己。
牛車上拉的是村長一家人，坐著田二壯的娘、嫂子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
田二壯的娘一看見趙秋霞兩人臉上就帶著殷勤的笑，“秋霞呀，帶著蕓娘去鎮(zhèn)上呢。”
“哎，帶著蕓娘去買一些小丫頭喜歡的花呀什么的。”
田二壯的娘邀請了兩人上來，“剛好順路，我們也是去鎮(zhèn)上玩的，快快上來。”
秦蕓心中暗喜，剛還想著坐牛車，這不就有了，她就說憑什么他林清能坐上牛車，她就坐不上了。
田二壯一看見秦蕓上來了就臉紅著嘿嘿傻笑，“蕓，蕓娘，你坐前面吧，前面，前面他不顛。”
“我不去，我要挨著我娘坐。”
趙秋霞笑了笑，“你這孩子，和我們擠在一起做什么，二壯的大嫂不也在前面，你去和他大嫂坐一起去。”
“行吧。”秦蕓扭捏著坐在了前面。
田二壯又高興又忐忑，趕車牛車走得很穩(wěn)，生怕顛到了秦蕓。
趙秋霞和田二壯的娘說著閑話，田二壯的娘夸了兩句秦蕓長得好看，“秋霞，你真是有福，你看你家蕓娘長得多俊，這皮膚白的，都不像咱這鄉(xiāng)下人家的小孩。”
趙秋霞捂嘴笑了起來，“蕓娘呀，她仿我，皮膚白。”
田二壯的娘差點(diǎn)接不下去話，這趙秋霞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呵呵，是呀，是呀。”
田大嫂也在一旁說著，“嬸子，去鎮(zhèn)上了要去走親戚嗎？”
“走呀，都去鎮(zhèn)上了肯定要去看看我家娘舅，他可是個大忙人，那衙門里多少的文書等著他批呢。”
兩人吹捧得趙秋霞輕飄飄的，田大娘剛開始還接上兩句，聽趙秋霞又開始說她那個拐著彎的娘舅，她就不想聽了，趙秋霞不知道在村里說了多少遍了，她耳朵都聽出來繭子了。
她忙打斷道：“蕓娘今兒多大了？也年紀(jì)不小了吧。”
“可不是嘛，十五的生兒已經(jīng)過了，這都算是十六的大姑娘了。”
“蕓娘長這么好，一定能找個好家的。”
趙秋霞故作謙虛了兩句，“嗐，這還得看蕓娘的意思不是？”
“那是，那是，這相看人家呀，還得找家里殷實(shí)一些的，最主要的是家里要和睦的，這日子不就好過了。”
“可不是嘛。”
秦蕓在前面不樂意聽她娘和人家掰扯她的事，她嬌嗔地看了她娘一眼，“娘，別胡說了。”
這田二壯的娘一直在往她身上扯，明顯就是對自己有意思，想讓她做她家的媳婦兒，但秦蕓看不上田二壯，嫌棄他是個傻大個的泥腿子。
田二壯的爹是村長，家里還有牛車，地也有個七八畝的，在村里是算是不多的人家了，但秦蕓想嫁到鎮(zhèn)上去，比村子里的所有女娘哥兒都嫁的風(fēng)光。
她雖然坐著牛車，但嫌棄田家的牛是頭老牛。
“行行行，娘不說了。”
趙秋霞和田大娘這才說起了其他閑話。
秦蕓坐在前面托著下巴，田二壯坐在另一邊趕車呢緊張地耳朵都紅了。
秦蕓時不時地伸頭往前看，終于在一條直路上看見了林清兩人坐的牛車，他們坐的牛車是拉客，人坐在上面還得和東西擠在一起。
秦蕓想炫耀一下她坐上了牛車，好氣一氣林清，她催著一旁的田二壯，“二壯，你車趕快一點(diǎn)，走這么慢，什么時候能到鎮(zhèn)上呀。”
“行嘞。”
田二壯想表現(xiàn)自己就拿著鞭子抽了兩下自家的老牛，老牛加快了速度往前跑了起來，確實(shí)比之前快了不少。
但秦蕓還嫌棄不夠快，她要攆上林清去炫耀炫耀，這老牛跑得一點(diǎn)都沒有那拉客的牛跑得快。
秦蕓又催促了兩句，“跑快些，跑快些。”
“哎！”
田二壯又狠抽了兩下自家的老牛，老牛吽得叫了一聲疾步跑去，抖得車架上的人都往后仰了一下。
田大娘心疼她家的老牛，喊了兩聲田二壯，“二壯，你怎么趕車的，穩(wěn)著點(diǎn)。”
田二壯應(yīng)了一聲，秦蕓卻坐在前面咯咯笑了起來，“二壯，趕快些，趕快些。”
“哎，好嘞！”
田二壯一臉的傻笑，干脆跳下了牛車邊牽著牛跑，邊用鞭子抽牛，這牛車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眼看就要追上林清他們坐的牛車。
秦蕓高興了，咯咯笑得花枝亂顫的，田二壯為了討秦蕓的歡心，跑得更快了，牽著牛車超過了走在前面牛車。
林清自然是看見了，是村長家的牛車，上面坐著一臉得意的趙秋霞和咯咯笑的秦蕓。
一個高高壯壯的小伙牽著牛車在路上跑，那老牛累得哼哧哼哧的。
拉客的老漢牽著自己的牛車慢慢趕著，看著牛車竟然讓跑這么快，那小子還在拿著鞭子抽。
老漢看得直皺眉，“這后生怎么一點(diǎn)都不疼惜自己牛的，那老牛一看都有些年頭了，竟然讓這樣跑。”
前面的牛車還在不停地被人牽著跑，秦蕓坐在上面很是得意，果然長得好看就是有用的。
但坐在牛車上的田大娘就沒有這么高興了，看著她家二小子跟傻子似的抽她家的牛，她心疼得心都在流血，說了兩句田二壯是應(yīng)了，但依舊在抽她家的牛，累得老牛舌頭都吐了出來。
田大娘都后悔拉上趙秋霞母女兩了，這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心疼，這秦蕓也太胡鬧了，起哄著抽她家的牛。
這牛車好不容易到了鎮(zhèn)上，田大娘趕緊下來了，生怕累死了自家的牛。
趙秋霞和秦蕓娘也下來，田二壯這會兒沒有剛開始的害羞靦腆了，只是紅著臉問秦蕓，“蕓娘，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在鎮(zhèn)上玩？”
趙秋霞忙拒絕道：“不用，不用了，我們還要去看看蕓娘她舅老爺呢。”
田二壯撓了撓后腦勺，“那行，我們快晌午的時候在鎮(zhèn)子這等你們呢。”
田二壯還想和秦蕓一路回去，就說了要等她們，趙秋霞哪有不應(yīng)的，和田大娘說了兩句話就分開了。
田大娘臉上帶著笑送兩人離開了，等兩人走遠(yuǎn)了田大娘立馬變了臉色，她搶過田二壯手上的鞭子朝著他身上狠抽了兩下，“你看看你把咱家牛給累的，你是傻子嘛！”
田二壯剛只顧著哄秦蕓高興，哪里還有心思顧他家的老牛啊。
這到了鎮(zhèn)上了，老牛累得氣喘吁吁的，可把田大娘給心疼壞了，撫著老牛的頭直安慰，“作孽呀，還不去找點(diǎn)水飲飲牛！”
田二壯忙找水去了。
田大嫂也有些不滿，她家就這么一頭老牛，農(nóng)忙的時候全靠這頭牛拉犁子拉石磙了，你看看這牛身上給抽成啥樣了。
“娘，你看那蕓娘，一點(diǎn)都不是個心疼東西的人，我看要不就算了，雖然長得比村子里其他哥兒女娘好看，但好看也不能當(dāng)飯吃呀，要不就歇了這個心思吧。”
田大嫂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這田家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這田二壯以后要是找個不好相處的媳婦兒，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田大嫂不喜歡秦蕓，這姑娘眼神輕挑，趙秋霞又是個厲害的，她要是真和秦蕓成了妯娌，家里的日子估計(jì)不會好過到哪去。
“這不是二壯喜歡嘛，在說了秦大家有門貴客，再說吧，我的牛呀，看看被糟蹋成什么樣子了。”
趙秋霞兩人挎著籃子走了，她們并沒有準(zhǔn)備去走親戚，趙秋霞的娘舅是在衙門做書吏，拐著彎兒的親戚，要是沒啥事趙秋霞一年也就過年的時候走一趟，送些飴糖果子，還有家里糧食這些東西。
不是趙秋霞不想走得不勤，她也想走勤快些呀，但每次去了都得拿些厚禮，她家又不是什么大戶，哪能這么折騰的，就一年走上一趟，不斷了聯(lián)系就行了。
前一乏她娘舅得了個寶貝孫子，辦滿月酒的時候特意通知了她家，這可把趙秋霞給高興壞了，全家都過去了，還特意在外面開了幾天的客棧住。
這說明啥呀，說明人家看中她們家，這可是難得體面的親戚呀。
林清和秦釗也到了鎮(zhèn)上了，兩人背著竹簍朝集市上走去，他們?nèi)诉�沒到呢，就看見有人已經(jīng)在他們的小攤子前面等著了，林清很是驚訝，他的生意都好成這樣了。
兩人忙麻利地把東西給收拾了出來，排在前面的人有些等不及了，“老板，先給我舀一碗。”
“馬上，馬上，這螺螄溫溫的現(xiàn)在，等熱透了更好吃。”
林清不想因?yàn)榭诟性伊怂恼信疲瑘?jiān)持要把螺螄熱透了在賣。
林清在鎮(zhèn)上賣得有些時日了，他的小攤子漸漸有了些名氣，不少人跑大老遠(yuǎn)的過來買。
今天的生意依舊很好，你一份我兩份的，隊(duì)伍一直排著，一個一臉橫氣肉的中年漢子走了上前，“老板，給我來兩碗。”
“哎，好嘞，客人您去后面排著隊(duì)。”
這個中年漢子一臉的橫肉，看著不是個善茬，他啪得拍了下桌子，“不行，老子現(xiàn)在就要！”
林清一個沒留神被嚇了一跳，秦釗把林清給扯到了后面，“排隊(duì)去。”
后面排隊(duì)的人不滿有人插隊(duì)，有人膽子大也嚷嚷了兩句，“對啊，對啊，憑什么就你不排隊(duì)呀。”
這漢子舉著拳頭威脅，“你在說一句試試。”
這漢子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威脅了兩句之后排隊(duì)的人在也沒有人敢出聲了，生怕給自己惹上了麻煩。
秦釗站在前面仰著頭和他對視，這漢子指了指他，“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敢和老子叫囂。”
秦釗也不懼他，“說了，去后面排隊(duì)去。”
一旁的老朱一把殺豬刀嘭得一聲斬斷了一節(jié)大棒骨，“馮老五，欺負(fù)人？”
這漢子臉上的神色變了變，“老朱，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少管閑事。”
“滾后面排隊(duì)去。”
這漢子咬了咬牙走了，他在街上橫行霸道慣了，買東西哪有排隊(duì)的道理，仗著自己身形高大沒少欺負(fù)人。
聽說這邊有家小攤子在賣螺螄味道很不錯，今天特意過來買，結(jié)果來了一看這隊(duì)伍排得老長，這才耍橫要插隊(duì)，誰知道被一旁老朱拎刀給呵退了。
老朱一手叉腰一手拎著殺豬刀：“都給我聽好了，這林小哥兒的攤子我老朱罩著的，誰要是不守規(guī)矩，那就不要怪我老朱老朱不客氣。”
林清感激地朝著老朱笑笑，“多謝朱大哥了。”
“沒事，就是地痞流氓，林小哥兒，你接著做你的生意。”老朱擺了擺手沒放在心上。
他一早就把林清當(dāng)成了自己的兄弟，誰敢欺負(fù)他兄弟，那他就不客氣了。
在說了，林清的生意好了，就連他的生意都跟著好了起來。
有了老朱護(hù)著再也沒有人敢搗亂了，大家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著隊(duì)，林清的生意好做了不少。
林清也知道他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哥兒，在帶著秦釗一個半大的小子，要是沒人護(hù)著肯定會被別人欺負(fù)，多虧了老朱一直在旁邊護(hù)著，他的生意這才做得安生了不少，林清心里很是感激。
趙秋霞和秦蕓也來到了這條集市，鎮(zhèn)上有四五條熱鬧的集市呢，來這條集市就是因?yàn)檫@條集市熱鬧又近，這才來了這條街上。
秦蕓逛著集市很是高興，在一個賣絹花的小攤子面前挑挑揀揀了半天拿了兩朵好看的，趙秋霞給她放過去了一朵，“要一個就行了，你這頭上的絹花不還是新的。”
“那不一樣。”
她頭上帶的這朵絹花是人家給送的，她嫌棄顏色有些老氣，不是很喜歡。
今天來鎮(zhèn)上了特意挑了兩朵顏色艷麗的絹花。
小商販也笑得一臉熱情，“這些絹花的樣式可都是縣府那邊最時行的樣式了，看看，多好看呀，姑娘長得這么俊俏多配呀，這人呀比花都好看哩。”
秦蕓被哄得高興，拿著挑好的兩朵絹花不放手，趙秋霞沒法，只好花了五十個銅板給買了下來，這要是買肉都能買一大塊呢，她都快心疼死了。
她追上了秦蕓，“蕓娘，這一下子買了兩朵了，可不能再買其他的了，多貴呀這。”
“哎呀，娘，你怎么這么煩人呀，不就是多買了一朵絹花呀，讓你送我鎮(zhèn)上念書你又不肯，買上兩朵絹花就心疼了，在說了，我弄得好看了，長得不也是你的臉。”
理是這個理，但這也太貴了，趙秋霞心疼，現(xiàn)在家里窮的，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個用的。
“娘，我的帕子也舊了，你給我買個好看的唄。”
“娘回家給你做，咱不買了。”
“不行，娘你又不會繡花，我要繡花的，你看街上的哥兒女娘，人家的帕子都是繡花的。”
趙秋霞冷下了臉，“不行。”
見趙秋霞黑了臉，秦蕓這才作罷，不買就不買了，總會有人給她買的，只要她稍稍暗示下，有的是人給她送東西。
秦蕓得了兩朵時興的絹花還是高興的，兩人也沒急著回去，在街上轉(zhuǎn)了起來，這鎮(zhèn)上可比她們鄉(xiāng)下好多了，真熱鬧啊，賣啥的都有。
她一定要嫁到鎮(zhèn)上，倒是想吃什么了出門就能買到。
“娘，賣啥的那是，怎么這么多人排隊(duì)呀。”
“誰知道呢，走去前面看看去。”
“娘，去看看嘛。”
秦蕓扯著趙秋霞就過去看看，結(jié)果伸頭一看竟然是林清和秦釗兩人，早就聽說兩人在鎮(zhèn)上做什么生意，也不知道在賣啥，今天一看生意竟然這么好！
“娘，竟然是林清！”
趙秋霞也伸頭往前看，真的是林清啊！秦釗就站在他身旁收銅板，這銅板噼里啪啦地往下落，聽得她都羨慕不已。
兩人擋住了后面排隊(duì)的人，有人吆喝了兩聲，“干啥呢，又來兩插隊(duì)的，去后面排隊(duì)去。”
秦蕓哼了一聲，“誰要吃這惡心的東西啊，惡心死了。”
林清一抬頭就看見了兩人，原來是熟人呀，林清忙著做生意呢，這會兒也懶得搭理兩人，他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但秦蕓一句話惹得眾怒，他們辛辛苦苦排隊(duì)賣東西，竟然被人家說是惡心的東西，這能忍啊。
“會不會說話呀，小丫頭年紀(jì)不大嘴倒是挺厲害的，你娘沒教你怎么說話呀。”
這話一出眾人笑了起來，秦蕓羞憤地臉都紅了，趕緊和她娘走開了。
秦蕓還在和趙秋霞咒罵，“林清一個寡夫郎，就是個不要臉的，你看他攤子前圍了多少的男人，小狐貍精。”
“就是，一點(diǎn)都不安分，他那是賣螺螄的嗎，怕是想尋摸個好的趕緊跟人家跑了吧。”
來林清攤位買螺螄大部分都是一些粗漢子，還有一個夫郎婦人或者婆子，漢子買了螺螄是回家下酒的，但不少婦人夫郎也喜歡，有人不好意思買的，就讓自己男人過來。
趙秋霞這才這么罵起了林清，她又嫉妒林清生意好，沒想到林清竟然掙到了銅板了！
第40章
林清今天的生意依舊很好, 帶過來的兩壇子螺螄很快就賣完了。
林清每次快賣完的時候就會提前喊快沒了，讓大家不要排隊(duì)，就算是這樣總有幾個人想在等等的。
見林清已經(jīng)開始收攤子這才遺憾地離開了。
秦釗在一旁幫忙把東西都給收在背簍里，地上也都給收拾地干干凈凈的, 林清讓老朱給他割了一塊五花肉。
老朱挑了好地方給他割了一塊, “林小哥兒, 你生意這么好咋不多帶一些過來, 這下午的時候也能賣賣。”
“家里還有個小丫頭呢, 早早賣完了還能回家做飯, 我家這個大的過一段時間準(zhǔn)備考個童生試試, 不敢在鎮(zhèn)上多耽擱時間了。”
“呦, 秦釗還識字呢。”
“嗯，他爹在的時候讀過兩年書。”
“朱大哥，你這有豬肝沒，給我來一些。”
“有的，剛好還剩一半呢。”
林清問得也巧了，這豬肝原本是老朱自己留著要回家吃的，就給放在了后面, 聽說林清要就拿給了他。
“豬耳朵也給我吧, 我回家弄弄。”
林清今天要了不少, 老朱朗利地把豬耳朵給割了下來, “這玩意沒啥人吃，就送給林小哥兒你了。”
“多謝朱大哥。”
林清也沒客氣，其他兩樣該多少銀子就是多少銀子，這對豬耳朵林清也沒和老朱客氣, 就收了下來。
今天攤子也收得早，前幾天那場倒春寒一過徹底入春了, 柳枝抽了芽，桃花也開了，就連人都精氣神好了起來。
林清回去的路上碰見有人賣小雞小鴨的，林清立馬止住了腳步，家里連個家禽都沒有，養(yǎng)些雞鴨也好，能下蛋，還能吃肉！
林清這么一想都覺得有些饞了，好久沒有吃上雞肉鴨肉這些東西了，炸雞，雞排，土豆燉雞，烤鴨，鐵鍋燉！
林清越想越饞，也不走了，蹲在地上挑選了起來，“老板，這咋賣的。”
“都是五文錢一只。”
五文錢一只不算便宜，雞蛋才三文錢一枚呢，母雞抱窩一般都是夏天的時候，這老漢賣的雞崽鴨崽孵出來得還挺早的。
林清下手挑了十只小笨雞，鴨子也給來上了十只，一共花了一百文銅板，林清的錢匣子里的銅板還沒有串起來了，就數(shù)了出來給他。
這些小東西摸起來毛絨絨熱乎乎的，林清很是喜歡，回家了他家小花看見了一定也會很高興。
林清一下子買了不少，老漢還笑呵呵地送了他一個竹編籠子。
林清高興地拎著籠子走了，小鴨子和小雞崽都在一個籠子里呢，嘎嘎嘎嘰嘰嘰得擠成一團(tuán)。
他現(xiàn)在每次去山上帶下來的螺螄能用三天，每次都帶得多些過來，現(xiàn)在一天都能掙上個三四百文的。
林清對這個收入挺滿意，要是不買什么貴的東西的話，那他一個月竟然能掙上七八兩銀子呢，不算少了。
這個收入有些出乎林清的預(yù)料，他剛開始想的是要是年底能買上騾子就不錯了，現(xiàn)在攢攢竟然能提前買上了！
還有以后送秦釗和秦小花讀書的銀子，以后攢攢也會有了。
林清不打算送秦釗去跟著隔壁村子的老童生念書，他現(xiàn)在完全帶得住秦釗，若是秦釗考中了秀才了，那就能去縣學(xué)讀書了。
現(xiàn)在天氣好，春風(fēng)和煦，太陽也不毒辣，兩人出了鎮(zhèn)子就坐上牛車回去了。
林清背著背簍，手上提著竹籠，天氣一好村子里出門閑聊的人又多了起來，林清和往常一樣跟看不見似的從一旁走了過去。
“清哥兒，從鎮(zhèn)上回來了，還買了雞崽呢。”一個夫郎笑著和林清打了招呼。
林清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來到這個地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主動和自己打招呼呢，看人家臉上帶著笑沒有惡意的樣子，林清也笑了笑。
“是呀，家里沒有雞鴨，就買了些苗子。”
“多少錢一只呀？”
“五文錢。”
“不算便宜呢，等到了夏天的時候能四文錢一只呢。”
林清和人家說了兩句閑話就走了，他覺得挺稀奇的，竟然有人和他打招呼，不嫌棄自己名聲爛了？
他不知道的是因?yàn)樗樟藥讉�小哥兒女娘一起讀書，剛開始村子里的人還在看笑話呢，木哥兒跟著林清學(xué)了有幾天了，回去后背著小手朗朗背誦了起來，還能在地上寫字了，驚得他奶奶連連贊嘆。
要知道木哥兒上面還有個大他兩歲的哥哥沈錘子呢，沈家雖然日子過得好些，但送小孩讀書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倒不是他家舍不得銀子，送了木哥兒的哥哥沈錘子去老童生念了兩天就不念了。
現(xiàn)在沈木匠家終于有個能識字的了，以后還能寫個信干啥的，在也不用拎著東西求人家寫書信了，沈家一家都挺高興的。
沈家老娘出來連連夸林清教的好，今兒上午還拉著木哥兒給大家背一段，大家這才知道原來林清是真的識字啊，而且教的還不錯呢！
不少人家都動了心，但又覺得送女娘哥兒識字沒用，賴婆子酸得就嘴上兩句，“小哥兒識字了也啥用，以后能干啥呀。”
沈大娘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怎么沒用啊，你家過年寫的對子不都是買的？立個字據(jù)寫信啥的不都要求人？”
一句話噎得賴婆子無話可說，確實(shí)是這樣。
沈大娘哼了一聲，“我聽說啊，縣府里有的鋪?zhàn)舆�有小哥兒女娘當(dāng)掌柜賬房的呢，不識字，能干呀，酸什么酸呢。”
沈大娘氣得拉著木哥兒回家去了，回家了就和沈夫郎抱怨，“你說賴婆子在酸什么呢，我不就說說了咱家木哥兒能背書識字了，她就說小哥兒識字沒啥用。”
“娘，你不要老拉著木哥兒出去炫耀，這有的是人家見不得人家過得好，那天我送木哥兒過去的時候，賴婆子也是說林清不好，反正沒一句好話的。”
沈木匠也夸了自己小哥兒兩句，“木哥兒現(xiàn)在是咱家唯一一個識字的，真的是，比你不開竅的大哥強(qiáng)多了。”
沈錘子正哼哧哼哧推著刨子刮木花呢，聽他爹這么說不高興地噘嘴，“爹，我又不愛讀書，我這不是繼承你的衣缽嘛。”
沈木匠聽了哈哈哈大笑了起來，朝著他家小子的后腦勺來了一下，“臭小子，就你會說話。”
沈錘子也咧著嘴傻笑了兩聲，“弟弟，我給你做個矮凳子，明天就能坐著在地上寫字呢。”
“你小子，我說你這兩天在弄啥的，這凳子腿弄這么低，原來是這樣啊。”
沈錘子自小就跟著他爹學(xué)木匠，自己很是喜歡，前兩天聽他弟弟木哥兒說了兩句，蹲在地上寫字容易腳麻，他就想著給他弟弟弄個低矮的凳子，這樣就能坐在上面寫字了，腳也不會麻了。
而且他用的都是他爹不用的下腳料，也浪費(fèi)不了什么東西。
沈夫郎聽了覺得這小矮凳子弄得挺好的，他心里有些意動，“沈大，你給小花她們也給做些凳子，我看她們都是蹲在地上寫字的，小孩子蹲久了腳麻。”
“行，就幾個小凳子不費(fèi)什么事，人家清哥兒教得好，送幾個小凳子正好。”沈木匠揉了揉自家小哥兒的腦袋，“木哥兒，你們有幾個人來著？”
木哥兒伸出了小手，“加上我，五個！”
“好，那爹就在弄四個出來，等明天下午再去了，就能給你的小伙伴一人一個了。”
“嗯！爹你最好啦！”木哥兒高興地?fù)涞搅松蚰窘车膽牙铮砂焉蚰窘辰o稀罕壞了。
沈錘子也吸了吸鼻子，“爹，我也幫你做一個，你三個，我一個。”
“行。”
沈家一家在院子里其樂融融的，每個人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林清也拎著東西回到了家里，秦小花正蹲在菜園子旁看菜苗呢，看見兩人回來了忙跑了過來，“小爹，哥哥，你們回來啦~”
林清把竹籠給遞了上去，“小花，看看，給你帶了什么回來？”
秦小花聽見了小雞崽嘰嘰叫的聲音，“哇，是小雞！”
“嗯，我買了小雞還有小鴨子呢，以后就都交給小花養(yǎng)好不好？”
“好！”
秦小花別提多高興了，抱著竹籠子不肯撒手，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的笑意，她有小雞崽了，還有小鴨子呢！好多好多呢！
她后小爹說交給她養(yǎng)呢！其他小孩子知道了一定會很羨慕她有小雞崽小鴨子的！
林清把背簍給放了下來，他先洗了一把臉，看見秦小花跟抱著個寶貝似的抱著那個竹籠，他笑了一聲，果然沒有小孩子不喜歡毛絨絨的小東西的。
“小花，過來，我們?nèi)ソo放在后院去。”
“哎！”
后院是有用茅草搭建的雞圈這些東西的，以前秦老三在里面圈野雞野兔的，現(xiàn)在剛好用來養(yǎng)雞養(yǎng)鴨。
林清捉小雞，秦小花捉小鴨，兩人把竹籠子里的小雞和小鴨分到了兩個圈里養(yǎng)，以后這天也不會在冷了，也不怕被凍到了。
這些小雞小鴨的精神頭不錯，一下地就跟個球似的來回跑了起來。
就連秦釗也站在一旁看了起來，秦小花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小雞小鴨們，“小爹，它們吃什么呀？”
“嗯？吃小米吧，咱家是不是沒有小米？”
林清只顧著買小雞小鴨了，忘記他家沒有喂小雞小鴨的小米，大米是肯定不行的，小雞吃不了，總不能喂饅頭吧，這也太糟蹋了些。
“小爹，咱家沒有小米，那可怎么辦呀？”
秦小花有些著急，生怕餓到了她的小雞小鴨子。
“沒事，先去你二伯娘家要一把回來，等明天我去鎮(zhèn)上了在買一些。”
“哎！”
秦小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李桂枝，站起來就要去她二伯家要一些小米。
林清叫住了她，“小花，給你蘭弟弟送兩只小鴨子好不好？”
“好！蘭哥兒肯定會喜歡的。”
林清笑了一下，“那你自己下去挑兩只送給蘭哥兒。”
“嗯！”
秦小花打開鴨圈的柵欄在里面抓了兩只最大的小鴨子，一手一只給抱在了懷里，“小爹，我去給蘭哥兒送小鴨子！”
“去吧。”
秦小花高興地出來了，她剛走兩步又叫了秦釗，“哥哥，你和我一起去。”
秦釗嗯了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走后林清用小碗盛了些水放在圈里，一會兒等小花回來了就能喂些食兒了，林清也可是喜歡這些小雞小鴨，一個一個圓滾滾的很是可愛，跟個毛球似的。
小鴨子都是嫩黃色的，個頭比小雞崽大，林清之所以讓秦小花送兩只小鴨過去，是因?yàn)樾▲喿雍灭B(yǎng)成一些，竹哥兒和蘭哥兒兩個小孩子肯定會喜歡。
小雞崽的話有嫩黃色，有黑色的，還有棕色條紋的，都是一些小土雞。
林清看著一地亂跑的小雞小鴨咽口水，要知道他那土雞可是很貴的，一只都要二三百塊呢，但燉起來就是格外的香。
秦小花手上抱著兩個毛絨絨的小鴨子，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哥，之前你為什么不肯去大伯家吃飯呢？是不是大伯大伯娘不肯給我們吃的？”
“嗯。”
盡管今天竹哥兒已經(jīng)告訴她了，但秦小花聽了心里還是不舒服，“我之前還以為大伯娘對我好呢，她還給我飴糖呢，還說要照顧我兩。”
秦釗之所以沒告訴秦小花家里這些事，就是不想秦小花傷心難過。
“不想理她就不理。”
“嗯！”秦小花想起今天她后小爹給她買了小雞小鴨，心情又好了起來，她腳步輕快地朝前走去，“之前二伯娘老是罵我兩，我以為她是個大壞蛋，大伯娘是好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二伯娘雖然罵咱兩，但也攆咱兩出去過。”
秦小花嗯嗯點(diǎn)頭，“那我以后不怕二伯娘了，她是個好人，竹哥兒還給我說大伯大伯娘想占咱家的地和院子，他兩簡直太壞了。”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什么事情都是純粹的非黑即白，竹哥兒告訴了她，她大伯不給她們吃的，她就不喜歡她大伯一家。
秦小花哼了一聲，“以前蕓娘還老叫我丑丫頭，小爹給我梳了小貓耳朵，蕓娘說我丑，還揪壞了我的小貓耳朵發(fā)式，她也壞。”
秦釗停下了腳步，“以前怎么沒告訴哥哥？”
“我，我怕給哥哥惹事。”秦小花說完喊了一聲，“哥哥，你快點(diǎn)呀，我還要回家喂小雞小鴨呢。”
秦釗跟了上去，“以后不用讓著她，秦蕓秦光宗欺負(fù)你，你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教訓(xùn)他們。”
“嗯！”
秦釗是對秦蕓姐弟兩沒啥感覺的，林清倒是和趙秋霞秦蕓罵過兩句，沒想到秦蕓竟然私下欺負(fù)他妹妹。
秦小花噠噠跑著去了秦二家，還沒到門口呢就喊了起來，“二伯，二伯娘，小花來啦！”
秦二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呢，李桂枝應(yīng)了一聲，“小花來了。”
秦小花把兩只小鴨子遞了過去，“二伯娘，我小爹讓送給蘭哥兒兩個小鴨子。”
“呀，這個時候都已經(jīng)有小鴨子了。”
“嗯！我小爹還給我買了小雞呢！”秦小花很是高興。
竹哥兒也湊了過來，“啊，是小鴨子，真好看！”
李桂枝喊了秦二，“他爹，找個竹筐啥的放小鴨子。”
“哎。”
蘭哥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被人扶著走兩步了，秦小花把兩只小鴨子給放在了地上，蘭哥兒高興地掙著直往那邊去，呀呀呀地看起來很是喜歡兩只小鴨子。
李桂枝扶著他去追小鴨子去了，“就喜歡成這樣呀，你小嬤真是給你找個好玩意兒。”
秦二找了竹筐把兩只亂跑的小鴨子給放在了里面，讓蘭哥兒趴在上面玩，這可把蘭哥兒給高興壞了，伸著小手就要去抓，呀呀呀地拍著竹筐，口水都流了一長串。
李桂枝嫌棄地笑了笑，用手帕給他擦了擦小嘴，“看你小嬤給你找個好玩意兒，就高興成這樣。”
別說蘭哥兒喜歡，就連竹哥兒也蹲在地上亮著眼睛看小鴨子，他家有幾只雞，但沒有小鴨子。
秦小花沒忘了她來是干什么的，“二伯娘，我小爹說讓找你抓一把小米，我家沒有，小爹說他明天就買了。”
“不就是一把小米嘛，讓你二伯給你抓一把去。”
“哎！”
秦小花跟著秦二去廚屋抓了一把小米，她兩只小手捧著，夠她的小雞小鴨吃上一天了。
秦小花拿了小米趕緊走了，她急著回家喂小雞小鴨呢，秦釗也跟在后面走了。
李桂枝哄著蘭哥兒玩小鴨子呢，現(xiàn)在才三月份，這小鴨子還貴些呢，蘭哥兒很是喜歡，伸著小手就要去抓。
李桂枝看著他呢，捉過來一只讓他摸摸就行了，兩只小鴨子金貴，小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李桂枝怕蘭哥兒把小鴨子給抓死了。
小鴨子發(fā)出細(xì)小而清脆的嘎嘎聲，蘭哥兒伸著小手摸了起來，他也學(xué)著小鴨子的聲音叫了起來，“嘎~嘎~”
李桂枝噗嗤笑了一聲，“爹娘沒學(xué)會呢，先學(xué)了個鴨子叫。”
這兩只小鴨子可把蘭哥兒給稀罕壞了，抱著去一邊都不行，非要去看小鴨子。
秦小花回來就給小雞小鴨撒了一些小米吃，圓滾滾的小雞崽低著頭啄了起來，秦小花蹲在一旁看得起勁。
等到林清叫她吃飯了，秦小花這才應(yīng)了一聲跑了過來。
晌午林清弄了豬肝面條，里面還放了鮮嫩的面條菜，別提多香了，三個人坐在樹蔭下吃飯，林清問了秦小花一句，“上午去摘野菜了？”
“嗯，我和竹哥兒一起去了后山摘的。”
“嗯，出去玩的時候不要跑太遠(yuǎn)了。”
“知道的小爹。”
秦小花今天得了小雞小鴨很是高興，吃著香噴噴的炒豬肝面條，覺得現(xiàn)在過得真好。
“明天跟著我們?nèi)ユ?zhèn)上玩，我們一起吃好吃的。”
秦小花更高興了，“嗯！”
明天在去鎮(zhèn)上賣一天，后天就要去山里撈螺螄了，林清覺得還好，雖然天天上午都在忙，但好在去鎮(zhèn)上都是坐牛車去，要不然他還真搞不了。
林清這邊晌午飯都吃完了，趙秋霞和秦蕓還站在鎮(zhèn)子口等田二壯他們呢，說好了讓乘他們的牛車回去的，怎么這是時候還不見蹤影。
這會兒大晌午的，太陽有些大了已經(jīng)，往太陽下一站都能曬得出汗。
兩人今天在集市上多逛了一會兒，出來鎮(zhèn)口的官道旁等田家的牛車，等了半天了都沒見影子。
趙秋霞熱得甩了甩帕子，“這田家的人都跑哪去了，不是說晌午要回去的嗎？”
秦蕓坐在樹蔭下也等得不耐煩了，“田二壯在搞什么呢！”
這會兒雖然晌午了，但還有從鎮(zhèn)上去鄉(xiāng)下的牛車，有人問了兩人一句，“走嗎？上來就走了，不等人了。”
趙秋霞擺了擺手，“不用，我們有牛車。”
聽說兩人有牛車，人家也就沒有在問她們了。
兩人等了有半個時辰了，走路都能走回家了，這會兒晌午都過了，兩人又渴又餓。
秦蕓等不及了，“娘，咱坐人家的牛車回去吧，這田二壯真是的。”
“在等等，都等這么長時間了，說不定就來了呢。”
趙秋霞都等這么長時間了，現(xiàn)在走了有些不甘心。
秦蕓卻等不及了，“娘，走吧咱，不等了。”
“你這丫頭，在等會兒。”
秦蕓扯了扯她娘的袖子，“娘，我想小解。”
“你這丫頭真是的，走吧那。”
一旁等客的牛車又問了兩人一聲，“坐牛車不？”
“不坐，不坐，說了不坐了還問。”
本來太陽就大，還沒等到牛車，趙秋霞本來就煩的，和人家說話的時候語氣不好了起來。
秦蕓原本是想坐的，但她娘不愿意，兩人只好頂著晌午的太陽往家走去。
秦蕓走得又急，熱得一頭的汗。
趙秋霞跟在她后面，“蕓娘，蕓娘，忍不住就找個沒人溝子算了。”
“娘！你說什么呢！”
秦蕓不肯，她一個沒出嫁的女娘嫌丟人，快步朝著家里走去，趙秋霞不得不緊緊跟在后面小跑，可把她給累死了。
她心里把田家給罵了一個遍，說好等她們一起走的，結(jié)果自己卻先走了，真的是氣死她了，她看出來了田二壯對她家閨女有意思，想得到美。
就算是村長家又如何，還不是個泥腿子，就連家里的牛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牛，她才看不上田家呢，把她們給扔下來，還想著她閨女，呸！
兩人一頭汗的回了家，秦蕓臉都憋紅了，心里煩死了田二壯，都是他給害得，要不然她早就回家了，至于這么狼狽嗎？
下午趙秋霞在出去的時候就碰見了田大娘，趙秋霞專門問人家，“田大娘，不是說好等我們一起回去的嗎？你們怎么提前走了呀？”
田大娘啊了一聲，“你們啥時候走的呀？我們在鎮(zhèn)子口等你們半天都不見人影，這才走了呢。”
“不是說好的晌午嗎？害得我們在那白等。”
“二壯給你說的晌午呀，這孩子真是的，我們是在鎮(zhèn)上吃了晌午飯才回來的，難怪你們沒等到呢，走的也太早了你們。”
趙秋霞沒話說了，人家還怪她走得早呢，蕓娘這丫頭也真是的，在多等一會兒不就坐上牛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