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趙秋霞哼了一聲, “好呀,自從你這個夫郎進了門,你就不聽話了,現在覺得翅膀硬了, 敢這么和你娘說話了, 啊!”
秦光宗一手拉他家夫郎, 一手抱著不大的小哥兒坐另一張桌子去了, 離得遠遠的, 省得他娘看他家夫郎和小哥兒不順眼。
趙秋霞本來心里就憋氣, 秦釗現在考中了進士, 就連秦二家生了兩個哥兒, 日子也是過得紅紅火火,就她家這些年了,還是兩間破茅草屋屋子,兩家她現在都得罪不起,就把氣撒在了她兒夫郎身上。
“秦光宗老娘告訴你了,你要敢搬出去,家里的地我是一個土疙瘩都不會給你的!你領著你那兩哥兒喝西北風去吧!”
趙秋霞聲音尖銳, 嚇得秦光宗懷里的小哥兒哇哇哭了起來, 他夫郎忙給接過來安撫, “不哭了, 不哭了。”
秦光宗也低聲和他夫郎說著什么,他身旁的哥兒點了點頭。
林清聽得趙秋霞的叫罵聲皺眉,這些年過去了,這趙秋霞雖然老態了一些, 但這刻薄性子是一點都沒變,李桂枝在一旁說道:“清哥兒, 要不然給攆出去吧,這里正大人他們都在呢,凈在這丟人。”
“算了,請一個村里人吃飯呢,攆走了不好,不鬧咱家的事就行。”
除了這個小插曲宴會辦得熱熱鬧鬧的,他們青牛村出了個探花郎,這可是件大喜事,以后說出去了,他們青牛村也風光。
林清笑得臉都有些僵硬了,送走了里正大人一行人,后面又待了兩輪,這人實在是太多了。
秦大喝醉了就端著碗去找秦釗,“秦釗,咱家我是你大伯呢,也是你的長輩,喝,喝一個。”
秦釗皺眉把遞到面前的碗給推開了,秦大叫了一聲,“咱老秦家現在我輩分最長,就算是你秦釗現在出息了,也不能不敬我這個大伯,讀,讀書人哈哈哈。”
“二哥,你讓人把他送走。”林清對著一旁送客的秦二說道。
秦二忙拉著秦大的胳膊往外拉,秦大喝得東倒西歪的,嘴里還在說著什么他是秦釗的大伯。
秦光宗嫌棄他爹丟人,兩人早就沒了親戚的關系,現在有個鄰里的情分已經算是不錯了,吃了飯一早就帶著他的夫郎和小哥兒走了。
秦光宗也知道兩家斷了關系了,但這次秦釗考中進士回來辦席面,說了請全村人吃飯呢,他就厚著臉皮帶著他家夫郎和小哥兒過來了。
他家日子在村里過得算是清苦的了,這幾年家家戶戶的日子都比之前好多了不少,蓋新房的,買牲口的……
就他家日子過得還和之前差不多,三畝地三口人還算是夠吃的,后面又添了兩口人,這哪里是夠吃的,好在他在鎮上面做做散工,他的夫郎撿些野菜菌菇什么的,這才勉強能吃飽了。
肉什么的就不用說了,人家一個月能吃上一次肉,他家半年一年能吃上一次就不錯了,這次秦釗回來辦席面呢,他也不去沾這個親戚討人家嫌,就帶著自己夫郎過來好好吃口肉,吃完就走了。
秦大現在卻沒有秦光宗識趣,吃好喝好了,還想讓秦釗認他這個大伯,喝醉了就開始撒潑,這會兒鎮上來的官員衙役都走了,林清才不會給他留面子呢,讓秦二幫忙給拖了出去。
這一拖不要緊,秦大更加生氣了,覺得秦釗這個侄子當著全村人不給他這個大伯面子,甩著胳膊撒起了潑,“秦釗,秦釗,你如今有本事了,不,不認我這個大伯了。”
林二姐兒性子可沒有那么好,當即就叫了秦二,“二哥,拖去出算了,大喜的日子讓他在這鬧呢。”
秦二忙叫了幾個村里幾個年輕小伙,“送回家去,送回家去。”
秦大往地上一趟蹬著胳膊腿,“好呀,我還是秦釗的大伯,你們林家是什么東西,也敢越過我頭上。”
幾個年輕小伙拖著胳膊腿給送走了,秦二見林家眾人臉色不好看,忙過來道歉,“去屋里歇著,屋里歇著,我招呼客人就行了。”
林二姐兒呸了一聲,“我們林家是什么,你們秦家自己說,我家清哥兒這些年給你家掙了多少。”
林清拉一下他二姐,“二姐別說了,進屋喝茶。”
秦二也在一旁放低姿態勸著,“她二姑別生氣,都是混賬東西,進屋喝茶喝茶。”
秦二和李桂枝又忙著招呼客人,秦大被拖著走,招呼大家該吃吃該喝喝,院子里又熱鬧了起來。
林二姐兒進屋了還在生氣,這秦釗是她家清哥兒供出來的,也輪到得他那個狗屁大伯指指點點,有些酸話她也不是沒聽見過,說什么供出來了那也是人家秦家的人,和她們林家有什么關系。
林二姐兒有些氣鼓鼓的,林清給倒了杯茶,“二姐,別氣了,大喜的日子,喝茶降降火。”
林二姐兒哼了一聲,“三兒,你說咱兩家什么關系。”
林清戰術性喝茶,就是不接他二姐的話。
林二姐兒沒好氣地打了一下林清的胳膊,“還笑呢。”
秦釗也在一旁好脾氣地陪著,“二姐,你喝茶。”
林清一聽這稱呼朝著對面人瞪了一眼,這狗崽子慣是個會順桿爬的,這都想著占他的便宜,這輩分自己給自己升上去了。
這聲二姐叫得林二姐兒心情好了起來,扭頭又戳了一下林清,沒出息。
丁小貓在一旁憋笑,林清只能默默吃癟,好嘛,現在全家都默認了。
秦家的宴席熱熱鬧鬧辦到了下午,除了被秦大鬧了一場,大家都還是開心的。
吃了飯林清送了他娘和他大哥一家回去大柳子村,這都回來了,怎么能不回家看看,林二姐兒一家四口則住了下來。
剛好這回來的時候趕上了收稻谷,林清這邊的三畝地讓秦二家種著,在過上幾日這稻谷就能收下來了,干脆收了稻谷再走也不遲,林清喜歡鄉下,就想著住上幾日。
秦釗哪有不依的,反正現在他離到任還有一段時日呢,林清在哪他就到哪。
忙活了一天了,院子里總算是清凈了下來,林清洗了澡就攤床上去了,現在已經熱了起來了,他穿著露胳膊露腿的里衣一攤,手上還搖著蒲扇,一臉的愜意。
手上的蒲扇突然被抽走,林清眼皮撩起一條縫,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秦釗坐在一旁幫他搖著蒲扇扇風,“你生氣了?”
“我生什么氣呀,他本來就沒有說錯,我和你本來就沒有關系。”
“有關系。”
林清哼唧了一聲享受著狗崽子給他扇風,屁得關系,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和秦釗這混蛋有關系,這混蛋惦記著爬他的床!
秦釗扇著扇著就把林清給扇睡著了,林清白皙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秦釗眼眸幽深一片,拉了薄被給他蓋上了。
林清是被鄉間的雞鳴犬吠給吵醒的,他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這鄉下早上還帶著一絲涼意,林清在床上滾了幾圈就爬了起來,他也入鄉隨俗地穿上了短褐。
他出來的時候她二姐已經在掀鍋蓋了,白色的水汽像蘑菇云一樣飄了出來了,荷花荷葉墊著腳尖往里看,“娘,我要吃,要吃。”
“知道,知道,別拉我衣裳。”
這剛出鍋的大白包子個個都有成年人拳頭大,剛拿出來都是燙手的,荷花荷葉兩個小的急得不行,林二姐兒讓她兩用衣裳角兜著,一人一個,兩小的這才不鬧了。
林清端著竹筒噗嚕噗嚕漱掉了嘴里的牙粉,秦小花也是一身的長袖燈籠褲打扮,拎著籃子從外面回來了,里面裝了一籃子的木耳菜,還有一些小野花。
“小嬤,小紅說她家池塘里有蓮蓬,問你要不要去摘。”
“行呀,吃了飯咱一塊去玩。”
林二姐兒也端著一筐大包子出來了,“吃飯了,吃飯了。”
包子是干蘿卜絲肉包,在配上一碗雜糧粥還有小醬菜,大早上的往院子里一坐,小風吹著別提多滋潤了。
吃了飯林清幾人就出去了,荷花荷葉兩個小的也要出去,興沖沖地跑在前面,秦釗也跟了上去,林清停下了腳步,“我們出去玩,你跟著干什么?”
“我陪你一起。”
“要你陪啊,我還能丟了不成。”
秦釗就當沒聽見,不遠不近地墜在林清身旁,林清有些氣結,這狗崽子,現在教訓他都得仰著頭的!
村子里的早晨一片寧靜,路上碰見有扛著鋤頭的老漢,拎著籃子挖野菜的婦人,還有追著跑的小孩子。
看見幾人出來玩紛紛打了聲招呼,林清也朝人家笑笑,這村里人他到現在都沒有認全的,這幾年又不經常回來,村里的新媳婦新夫郎還有一些半大的小孩子他都不認識。
一路走來林清也覺得青牛村的日子比之前好了不少,村里光青瓦房這一會兒他都看見了五六家了,就算是住得茅草屋的人家,也是弄得干凈整潔,門口還咕咕地走著帶著小雞崽的老母雞。
荷花荷葉啊嗚嗚地在前面跑著,看起來很是喜歡這鄉下風光。
荷花荷葉兩個小的直管嗚嗚嗚地朝前跑,去哪也不知道,惹得林二姐兒在后面不停地喊兩人,但兩個小的跟沒有聽見似的,撒歡似的來回跑。
昨天辦席面的時候,小紅就邀請了秦小花去她家荷塘玩,這荷塘是她家這兩年有錢了給弄出來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荷花開得正好的時候。
小紅正坐在荷塘邊放鴨子呢,聽見小孩子嗚嗚哇哇的聲音就招了招手,“小花,這呢!”
林清不知道他們村子什么時候有了荷花塘,看著有兩三畝地那么大呢,荷葉茂盛,荷花點綴其中,風一吹荷葉晃著翻了過來。
荷花荷葉兩個現在自幼在安平縣長大,還沒見過這么大一片荷塘呢,荷花扯著她娘的袖子問,“娘,它也叫荷花嗎?”
“嗯,它叫荷花,你叫朱荷花。”
兩個小的一看見水就兩眼放光,要不是林二姐兒眼疾手快地拉著,這會兒兩個小的都要蹦到水里面了,“朱荷花!朱荷葉!在給老娘不老實,屁股給你們打爛了!”
小紅已經跳上了小船,撐著竹竿給劃了過來,“林小嬤,小花,你們快上來。”
林清這會兒興致也挺高的,“等咱家啥時候買了地了,也弄一個荷塘。”
秦釗隨著林清上了小船,他微微挑眉,“什么買地?”
“小嬤說想買好多地,然后蓋個大院子呢。”秦小花接了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
買地這么大的事,林清怎么都沒有和他說,他看向秦小花,“你怎么知道?”
秦小花有些心虛,頂著她哥的死亡目光,她還是小聲說道:“小嬤說你以后成親了,就不和你一起住了,怕,怕你夫郎或者媳婦兒嫌棄他是個拖油瓶。”
“秦,小,花。”
秦小花聽見船尾叫她的聲音縮了縮脖子,她扭頭嘿嘿笑了兩聲,“小嬤,還有蓮子呢,我給你摘哈。”
林清:“呵呵。”
秦釗也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清,“買地蓋房?不讓我住?”
林清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老子樂意。”
這一條小船上坐了不少的人,荷花荷葉兩個小的坐在上面不老實,林二姐兒只能一手一個給揪住了,防止兩個小的一轉眼給她跳水里去。
秦釗則成了撐船工,拿著竹竿劃著小船,林清興致現在不錯,還是這種田園生活他最喜歡了,嗚嗚嗚~等他攢夠了銀子了,他就去買地買山頭,退休養老!
林清伸手折了一些荷花荷葉放在小船上,蓮蓬這會兒還不多,也能找到幾個,折了丟給兩個小的抱著玩。
林清也悠閑地盤腿坐在船頭,手上還拿著個蓮子在剝,白生生的蓮子脆口清甜,林清吃了幾顆,開心得有些搖頭晃腦。
秦釗在床尾撐著船,見林清這樣子看樣子是實在喜歡的不得了,他又有些憋悶,林清給他妹妹說了以后想買地的事,就沒有告訴他,這說明林清壓根就沒想帶著他一起過日子,秦釗有些氣結。
“林小嬤,我爹昨天晚上還下了地籠呢,剛好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小紅見林清喜歡就想送他一些小魚小蝦的。
林清立馬嗯嗯點頭,“好呀,好呀!”
小紅指著地方,讓秦釗劃著去找地籠,林清興致很高,親自下手把地籠給撈了出來,“哇哦!這小魚還挺多呢!”
林清把地籠里的小魚給倒在了船上,荷花荷葉一看嗚嗚哇哇地伸手要去捉,林二姐兒只好松了手,這兩個小崽子簡直是要磨死她了,一會兒回家就讓找他們爹鬧去。
一連起了三個地籠,每個里面都有一些小魚小蝦,還有一個起出來了一條黃鱔,扔在船上嚇得荷花荷葉兩個小的哇哇哇躲在了林二姐兒的身后。
林二姐兒笑了一聲,“現在知道老實了,都坐好了。”
林清也咯咯笑了起來,沒想到兩個小的竟然怕黃鱔。
幾人在荷塘里玩了一會兒,秦釗就撐著船劃到了岸邊,小紅爹這會兒正在荷塘里揪藕帶呢,看見幾人來了打了聲招呼,又找了個木桶幫忙把收上來的小魚小蝦給裝在了里面。
秦釗先上了岸朝著林清伸手要扶他上來,林清啪嘰一巴掌打了上去,自己大步一跨跳了上來,這狗崽子就是想光明正大摸他的手,當他不知道呢!
秦釗被打了一下也沒生氣,反倒看著林清輕笑了一聲,林清瞪了他一眼。
小紅爹還熱情地送了幾人一捆藕帶,幾個人出來這一趟滿載而歸,抱著一些荷花荷葉,還有半桶的小魚小蝦,林清已經開始琢磨晌午做啥飯了。
家里剛辦了席面,這食材都有,林清興沖沖地回了家,“秦釗,幫我殺只雞去。”
秦釗聽話地去后院捉雞去了,一手抓著雞翅膀,一手拎著菜刀,林二姐兒想下手幫忙,“給我給我,你一個讀書人哪能讓你殺雞呀。”
“那有啥,我不還在這殺魚呢。”
林清覺得沒啥,不就是殺只雞嗎。
秦釗也拎著雞去一邊去了,麻利地揪了雞毛殺雞。
林二姐兒嘖了一聲,小聲和林清嘀咕,“他一個讀書人,你讓他做這些干什么,讓外人看見了笑話。”
“誰笑話呀,咱家本來就是種地的出身,二姐,你咋這么向著秦釗。”林清偷偷朝他二姐噘嘴。
林二姐兒無語,現在人家秦釗也是有官職在身的,哪個官老爺不是前呼后擁的,到是沒見過那個官老爺殺雞的。
林二姐兒也不在管了,這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她是急呀,秦釗這么好的青年才俊,要是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搶呢,倒是她家這個天天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林清今天興致不錯,晌午就做了荷葉糯米雞,炸荷花,鱔魚豆腐湯,燉小魚小蝦,四個菜足夠一家人吃了。
荷花荷葉兩個小家伙很是喜歡那道糯米雞,一人手上拿著一個雞腿啃得一嘴的油。
林清這幾日在鄉下玩了個夠,天天一身短褐帶著荷花荷葉兩個小的來回跑,上山爬樹,摸魚捉蝦,可把兩個小的玩瘋了。
三人每次回來都跟滾了泥潭的小奶狗似的,兜著的衣角里不是包著野果就是包著魚蝦,天天衣服都沒有干凈過。
林清瘋玩了兩天又和秦二李桂枝家把地里的稻谷給收了,收回來的稻谷直接拉到鋪子里用。
李桂枝在打谷桶里摔著稻谷,邊和林清說著閑話,“聽說秦光宗一家搬到后山那一塊了,今年收稻谷都沒給秦大兩口子幫忙。”
“分他兩地了嗎?”
“怎么可能,就趙秋霞那性子能分給他兩地,秦光宗在鎮上扛包呢,他家夫郎也是個勤快呢,糊口總是沒問題的。”
李桂枝不由多說了兩句,“那時候趙秋霞老是嘲諷我家生了兩個哥兒,這秦光宗現在娶了個夫郎,又生了個小哥兒,趙秋霞連自己家的小哥兒都看不上,嘖。”
林清倒是沒想到,這秦光宗倒是真心護著他夫郎,秦光宗比秦釗還大上一兩歲呢,小時候也是個小混球,現在長大了倒是和之前不同了些。
六畝地的莊稼收了兩天就收完了,秦釗也該去京城了,等到走的時候兩個小家伙還鬧著不肯走,被林二姐兒一手一個給揪上了馬車。
秦二李桂枝兩人送到了村口,兩口在還要留下來種了地在回鎮上,竹哥兒蘭哥兒也跟著一起走了,李桂枝揮了揮手,“路上慢些。”
“爹,娘你們回去吧,你要是空了來縣城玩呀。”
“哎,知道了。”
林清也撩起竹簾往外看,這會兒正是農忙的時候,家家戶戶的地里都站著人呢,就連半大的孩子就算是不干活也跑到地頭捉著螞蚱玩。
荷花荷葉也一左一右擠著林清,伸著腦袋往外看,“娘,我也要下去玩!”
“去吧那,馬車走了才不要你兩。”
荷花荷葉哼唧了起來,在鄉下住了幾日都玩野了,這馬車坐著都嫌小,又被林二姐兒訓斥了兩句,兩個小秤砣全都壓在了林清身上,“小嬤抱~”
林清被兩個小秤砣壓得差點呼吸不過來,還是林二姐兒一手一個給提溜了過來,“不許鬧了,再鬧明年就送你兩去學堂去。”
一說要去學堂,兩個小的立馬捂嘴乖乖坐好不鬧了,他們才不要去學堂呢,會打手手。
等馬車到了安平縣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下來,荷花荷葉坐了一天的馬車也蔫吧了下來,被抱下來的時候都萎了,老朱一邊抱著一個先給送屋睡覺去了。
眾人回來簡單吃了個飯也都休息去了,林清打了個哈欠攤在了床上,在過兩日狗崽子也要去京城了,這一做官估摸著也要到年底才回來了。
林清正在想著呢就覺得有人在看他,林清刷得睜開了眼睛,果然是秦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床邊,“啥事。”
“林清,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滾蛋,當你是沒斷奶的三歲娃娃呢,去當個官還要拖家帶口的。”
林清的拒絕并沒有出乎秦釗的意料,“林清,你真不愿意給我個機會。”
“滾回去睡覺去。”
秦釗卻沒了前幾日對林清的放縱,一把把人給扯到了自己懷里,林清下巴都磕在了堅硬的胸口上,疼得他嘶了一聲。
“松開老子!”
第132章
林清不客氣地啪啪朝著秦釗的肩膀捶了幾下, 次次都下了狠手,秦釗卻絲毫不在意,低頭就親了上去。
林清眼珠子瞪大,大腦直接宕機, 發, 發生了什么?!
等到秦釗離開了, 林清這才反應過來, 一頭朝著秦釗的胸口撞了過去, 秦釗沒撞倒反倒把自己給磕了個頭暈眼花, “秦釗, 你大爺的!”
林清捂著額頭緩了一會兒, 瑪德,撞得疼死他了!
林清氣得不行,隨手就拿著床邊的瓷瓶丟了過去,瓷瓶不偏不倚地砸中秦釗的肩膀,秦釗沒有躲,瓷瓶落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碎裂的聲音。
院子里傳來林二姐兒的聲音,“三兒, 咋了?”
林清氣得咬牙切齒, “沒事, 屋里鬧耗子了。”
“哦, 早點睡吧那。”
林清呸呸吐了幾下,拿手就狠擦自己的嘴唇,他上輩子是個黃花大閨男的,這手都沒和人家牽過呢, 現在初吻竟然沒了,還是被一個男的給親沒了!
秦釗原本眼底還帶著笑意, 見林清在擦嘴他眼神不由冷了下來,“林清,你嫌棄我。”
“滾蛋!”
秦釗扭頭就走了,林清攤在床上頭腦發暈,他爹的,不僅剛手都捶紅了,腦袋磕暈了,就連嘴都被啃了,氣死他了!
秦釗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進京了,這次他連衛小河都沒有帶,一個人騎著馬就走了。
林二姐兒擠了過來,“咋了,你兩又吵架了?”
“沒有。”
“沒有?我看秦釗也不高興。”
“他高不高興關我什么事呀,他都那么大的人了。”
林二姐兒搖了搖頭,這兩人怎么回事。
自從秦釗走后,林清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來信,再有秦釗的消息都已經是秋末,秦小花拿了書信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小嬤,不好了,不好了!”
林清心里一緊,“怎么了?”
秦小花都要急哭了,“小嬤,我哥,我哥說他要去西北打仗了,這可怎么是好呀。”
林清急忙站了起來,手邊的茶盞都被他給帶到了地上。
他接過書信三下五除二給看完了,西北的大月國聯合守城叛軍進犯,點了太子親征,秦釗被提拔成了參將一同隨軍,看書信的日子這軍隊早就走了。
林清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能怎么辦,他還能沖過去把狗崽子給揪過來不成!
秦釗去打仗的消息全家現在都知道了,林大娘急得直抹眼淚,“怎么就去戰場了,這刀劍無眼的,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做個生意人呢。”
林清也知道這去戰場不是鬧著玩的,他氣得牙癢癢的,這件事不知道是秦釗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他氣得牙癢癢,這狗東西真不要命了!
林清一夜都沒睡,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來,“娘,我要去京師。”
“你去干什么呀,這,這人生地不熟的,著急也沒用。”
“娘,我知道,京城離西北那邊近,我過去打探打探消息。”
林清一但做了決定誰都擋不住,林二姐兒是同意的,去打探打探消息也好,他們這離京城遙遠,這西北離他們這更遠了,那邊都打起來了,她們這邊都不知道的。
林清當天就帶著秦小花竹哥兒還有衛小河,在并上馬夫和請來的四個鏢師一起去了京城。
一家送了林清幾人出門,林大娘拍了拍他手,“三兒,路上小心些。”
“放心吧娘,我到了就給你們寫信,不用擔心。”
林清想起來去年的時候秦釗也是這個時候去的京城,等他們往京城那邊走也會越走越冷,這次一共去了三輛馬車,吃的用的就拉了滿滿一馬車,林清可沒有委屈自己的習慣。
馬車一路朝著京師而去,夜里盡量能住客棧的就住客棧,不能住客棧就睡在馬車上,林清剛走了七天就有些受不了,坐在馬車的轅架旁吹著風。
帶過來的書他都已經翻完了,這才走了幾天呀,他就受不住了,就算是睡覺那也不能二十四小時睡呀。
走了半個月之后林清連胃口都變差了,秦小花心疼不已,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好生照看著讓林清多吃兩口飯。
等到快到京城的時候天就冷了下來,林清已經穿上了棉袍,坐在車上把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的,他撩起棉布簾子透透氣,“小河,快到京城了吧。”
“快了,再有個三五日就到了。”
林清聽見這句話感動得眼淚汪汪的,終于快到了,一個月的路程啊,總算是到了啊。
等到了京城林清跟看見救星似的,死孩子,害他坐馬車跑這么遠,等逮住他了,腦袋給他擰掉,啊呸,不吉利,屁股給他打爛。
衛小河上次和秦釗來過京城一趟了,直接帶著幾人去了上次秦釗租的院子,陸懷玉應該在那呢。
林清現在已經沒了心情欣賞帝都的繁華,這一個月馬車坐得他魂兒都要飄到半空中了,哪還有心思欣賞呀。
衛小河上前敲了門,開門的是陸懷玉的小廝,衛小河是認得的,果然陸懷玉還住在這里沒走呢。
“呦,衛小兄弟呀,咋又回來了,你家大少爺不是已經寫信回去了?”
“我家郎君過來了。”
陸家的小廝忙把眾人給迎到院子里,這小廝一直跟著陸懷玉在京城呢,知道秦釗早些日子就已經隨軍去了西北了。
小廝忙去端茶倒水去了,林清半死不活地坐在凳子上,總算是到了,差點累死他。
林清喝了兩口熱水緩過來一點了,“你家少爺呢?”
“我家小少爺去書院去了,等一會兒才能回來呢。”
林清掃了一眼這個小院,不大但還挺整潔的,一間正房一間偏房,他們人多顯然住不下,林清聽衛小河說了,之前秦釗就住在這。
這小院的房子有些破舊,就連門窗上的漆都風吹日曬得一塊一塊的,別說比不上安平縣的屋子,就連青牛村的青磚瓦房都比這強上幾分。
但現在都下午了,除了鏢師其他人都得安頓下來,林清讓衛小河去找一個好一些的院子,夠他們住就行。
衛小河出去找院子去了,之前他跟著秦釗剛來京城的時候就找過一次院子里,哪里有符合林清條件的院子,衛小河心里有個大概,很快就找了房牙子過來簽了契約。
陸懷玉還有一會兒才回來呢,林清一行人就先去了租下的院子,一個簡單的四合院,一月租金就五十兩,林清嘖了一聲,這京師的東西就是貴,五十兩銀子都夠鄉下人家吃上不知道多少年了。
這個小院比剛才陸懷玉住的那個院子強了不少,雖然小,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就連地上都鋪了青磚,比剛都是土地的院子好了不少。
眾人一起忙收拾了院子,把馬車上的東西都給搬了下來,林清住下來第一件事就是燒了熱水好好洗了個澡,這一路風塵的,可把他給累得夠嗆。
林清把自己給洗了個干凈,又換了干凈的里衣棉袍,覺得總算是又活過來了,跟過來的年輕馬夫還在忙前忙后的抱木柴點炭火,屋里也暖和了起來,林清坐在炭火旁烘烤著頭發,覺得總算是又活了過來了。
陸懷玉一下學就聽說林清過來,問了地方忙跑了過來了,“林小嬤!”
“懷玉來了。”
林清招呼了人過來,陸懷玉跑了進來,剛想親親熱熱地說說話,又突然想起這可是秦釗的心上人啊,立馬收起了嬉皮笑臉。
“林小嬤,你們咋來了,秦釗沒給你們寫信嗎?他已經去了西北了。”
“知道,就是過來打探打探消息,京師離西北總比我們那近。”
陸懷玉點了點頭,也是,這秦釗要是知道林小嬤專門過來京城,他不得高興死了,這兩人之間的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的,上次秦釗回來就黑著個臉。
自己作為他唯一的兄弟,自然關心關心,掏出酒兩人喝了起來,他這才知道兩人咋了,他兄弟那是一頭熱啊,但今天見林清過來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這事啊,他看能成!
衛小河已經買了菜回來了,秦小花和竹哥兒做飯去了,林清在堂屋和陸懷玉說著話,“秦釗去西北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還是被迫的?”
陸懷玉瞅了一眼外面,然后伸著脖子小聲和林清嘀咕,“他是主動請纓去的。”
林清咬了咬牙,這狗崽子,這是在逼他!
“今年西北那邊一直不太平,接連敗退不說,朝廷不少大臣主和,就連圣上也無心戰事,咱圣上年歲大了。”
林清點了點頭明白了陸懷玉的意思。
“原本是打算議和的,但九月份的時候,定州守將叛變,一連拿下了邊關兩座城池,朝廷沒法了,這才不得不出兵。”
“怎么會是太子?”
林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太子是朝廷的根基,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死在了戰場了,那朝廷少不了又是一場動蕩。
“我聽到的小道消息,是四皇子一派極力舉薦太子親征,說什么鼓舞士氣,四皇子一黨娘家勢強,太子這邊勢弱,怕是想著讓太子死在外面……”
陸懷玉趕緊捂住了嘴巴,林清點了點頭明白了大概,這朝廷之爭向來如此,秦釗那個悶葫蘆的性子在朝堂上怕是要吃暗虧。
陸懷玉在京城呢,知道的比林清清楚多了,兩人交談了一會兒,林清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況。
太子勢弱,國庫又空虛,戰事又打得艱難,林清不由得擔心秦釗的情況。
晚上陸懷玉就在林清這吃了飯,林清過來了,陸懷玉挺高興的,他原本留在京中不著急走是因為秦釗在這呢,現在秦釗上了戰場,也到了冬天了,他打算等明年開春了天暖和了就回安平縣。
現在林清過來了,那他就不是一個人了,在京中也是有個熟人了。
林清舟車勞累了一個月了,難得睡個安穩覺,吃了飯一挨床就睡著了,他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夢見秦釗在戰場廝殺,等天亮醒來了腦袋都是疼的。
飯桌上秦小花有些擔心林清,這一個月的路途林清就消瘦了不少,現在到了京城了林清臉色還是不太好,“小嬤,你昨天沒睡嗎?是不是這邊太冷了,你受不了。”
林清搖頭,“不是,昨天夢見你哥了。”
秦小花也擔心她哥,但現在她也沒有什么辦法。
“我要去定州那邊。”
“啊!”
秦小花和竹哥兒被震驚到了,先不說定州那邊現在正在打仗,他們去能干什么呀,而且路途遙遠,這路上在碰見叛軍什么的,能有命見到秦釗就不錯了。
秦小花立馬反駁道:“小嬤,不行,太危險了,單憑我們幾人根本就到不了那種地方。”
“自然不能就這么空手過去,我打算帶一批糧草過去。”
“可是我們哪里有那么多銀子啊。”
秦小花雖然不懂打仗,但現在打仗國庫都快供不起了,她們哪有那個本事掙了百八十萬的銀子去買糧草的。
“做生意,這兩天好好休息,我想辦法找個靠山。”
要想快速掙到這么多銀子,林清知道單靠他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他得找個靠山,四皇子一脈肯定是不會希望這場仗打勝,到時候別說秦釗了,說不定自己都會受到牽連。
昨天和陸懷玉聊天的時候,林清知道這京城中的八皇子很是受寵,他母親又是個寵妃,但聽說性子放蕩,整日招貓逗狗的。
林清準備先把生意給做起來,然后在搭上八皇子這條線,大樹底下好乘涼嘛,他的打算要是讓秦小花和竹哥兒知道了,肯定會覺得林清瘋了,他們哪里有這個本事搭上皇家這條線。
林清卻已經開始找鋪子了,歇了兩天之后帶著兩人在京城轉悠,林清這兩日一直歇著連門都沒有出,養好了精神這才出來干正事了。
他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不愧是天子腳下,這京城比中州府可繁華多了,路上多是貴人的車架,路上的行人衣料也多是綢子緞子,馬車,轎子,仆從……
真的是一磚頭下去都能砸到一個當官的,秦小花和竹哥兒也看得瞪大眼珠子,原以為家里現在已經夠有錢了,出來一看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林清直接讓房牙子帶著在繁華的街上租下一個二層的小樓,這鋪子不小呢,位子又好,林清估摸著這么也算是三環之內了。
房牙子一看這一行人,兩個哥兒一個女娘,還有一個小子,穿著不似京中貴人華貴,還帶著一些外地的口音,房牙子原本以為他們是要找個小鋪面呢,沒想到竟想租下這么大一個鋪面!
房牙子怕林清租不起忙說道:“這位小哥兒,這鋪子租金可不便宜呢,一年就要五千兩呢。”
“租,但先租半年,若是我生意不好了,也還少賠點不是。”
秦小花和竹哥兒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多,多少,五千兩!
盡管他們是富裕人家,但這可是五千兩啊!她家生意好的鋪子一年凈掙得才能頂上半年的租金呢!
房牙子一聽林清竟然打算租下來,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這位小哥兒就是爽快。”
林清也跟著這房牙子逛了一圈了,他打算做高端的生意,這樣來錢快,做吃食兒的話要想掙到上萬兩銀子得什么時候啊。
林清直接把這棟兩層的小樓給租了下來,這一層就三百來平呢,足夠他用了。
秦小花有些忐忑地問道:“小嬤,你要做什么生意呀?”
“脂粉生意。”
“脂粉生意?可我們從來沒做過呀。”
“沒事,現在能做了。”
林清讓衛小河負責招一些伙計,然后畫了圖紙讓衛小河裝修鋪子、做臺面,他忙著去采買一些原來,現在大家都忙得團團轉,沒有一個有空閑的。
京師的冬天寒冷,林清每天都裹著斗篷在各個鋪子里穿梭收集原料。
他還需要一些鮮花,這讓林清犯了難,這大冬天的,他哪里能找到鮮花呀,費了半天勁終于找到了一家了種鮮花的,是專門給皇親貴族供的。
林清找上門的時候,人家看不起他這小生意,林清搬了秦釗的名頭出來人家這才愿意賣他們一些花。
這探花郎的名聲還是挺好使的,雖然林清能收到的花都是品相不太好的,但他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足夠他使了。
林清這次過來帶了二萬兩銀票過來,林清在賭,若是生意不好,那他就要賠個血本無歸。
陸懷玉也知道了林清要做生意,現在京城有些動蕩不安,經常能聽見從西北那邊傳來的戰報,有些不容樂觀,算算時間,太子御駕親征現在應該也該走到了。
陸懷玉也沒了心思讀書了,干脆幫著林清一起跑前跑后的做事。
屋子里林清帶著秦小花和竹哥兒一起調配方子,“蠟,羊脂,紫草,甲煎,朱砂……”
這幾日屋子里一直飄著一股的香花味,林清忙碌了幾日總算是做出來了口脂,香皂,眉粉,腮紅,面脂,香水這些東西。
林清一連熬了幾日,在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萎靡不振的,林清無比慶幸當初上學的時候看了不少的雜書,要不然他哪里知道這些古方子啊。
除了這些化妝品,林清還準備上一些頭花,女子哥兒現在用的多是絹花,林清打算做絨花,他之前閑著沒事的做過,剛好可以用上這個技藝。
衛小河那邊鋪子已經裝修好了,人手也招了十幾個,林清干脆另租了院子,讓這些哥兒女娘做絨花,但前提是過年之前都不能回家,不能隨意進出院子,林清還要靠著絨花掙錢呢。
現在離過年還有將近三個月呢,林清要保證他在這三個月的時間內不會出現競爭對手,到時候他賺夠了銀子,這些人回家之后自己做絨花他也沒有意見。
林清已經提前說了,一個月二兩的銀子,開得比京城的大丫鬟工錢高了一倍,而且做完這單生意之后一個人在給二兩銀子,要做到過年,嚴格限制行動,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林清的要求有些嚴苛,哪有將近三個月不讓人家回家的,都要一直待在院子里,但林清開的工價實在太高,不少人覺得就是給人家做小丫鬟那也不能隨意回家呀,不少人都應了下來。
林清讓這十來個哥兒女娘回了家拿東西,又讓衛小河找個鏢局請些人過來護院,秦小花幾人看不懂林清要做什么,林清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等一切都安排了,林清就教這些哥兒女娘怎么做絨花,當第一朵牡丹絨花出來的時候,圍著的眾人驚呼了起來,“竟然這么像啊,和我們平日里帶的絹花一點都不一樣!”
難怪人家老板頭三個月不讓回家呢,這要是學會兒了不就能自己做了!
林清也明確說道:“這個技藝教給你們,以后出了這個院子自己也可是做個小生意,但這三個月必須嚴格遵守這的規矩。”
“明白的。”
林清這幾日又待在這個小院子里沒出來,教這些女娘哥兒做絨花,簡單的絨花三四個小時就能做出來一朵,復雜得則需要三五日。
林清還打算做一批昂貴的絨花,用上了珍珠金釵,他本來就打算把這些東西賣給貴婦人們,到時候定價也不會低了。
林清忙得暈頭轉向的,總算是把這一批哥兒女娘給教出來了,秦小花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要短時間內掙到那么多銀子,她想都不敢想。
現在一切東西都在制作當中,下一步就是打開知名度和市場,林清把目光放在了八皇子身上,既然要帶頭,那必須把這個噱頭給打響了。
這位皇子是最容易接觸到的,聽說經常會出入青樓這些場所。
林清讓衛小河打聽打聽這位八皇子的蹤跡,到時候看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做生意。
陸懷玉在旁邊聽見了,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認識這位八皇子。”
林清啪得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認識這位八皇子?”
第133章
陸懷玉點了點頭, “認識的。”
林清激動得搖晃著陸懷玉,“你竟然認識八皇子,你咋認識的啊,能幫忙牽線不能, 我送他一些東西。”
陸懷玉被搖晃得眼冒金星, “可~可以~~的~~~”
林清實在是太激動了, 他正頭疼呢, 沒想到陸懷玉竟然還有這人脈!
陸懷玉自然不能告訴林清他是怎么搭上八皇子的, 他吸了吸鼻子, 秦釗兄弟啊, 我為了你也算是往火坑里跳了。
陸懷玉之前在中州府中舉的時候就碰到了, 那次自己哭著一頭撞到了人家懷里,然后就惹上了這位爺,料定了自己今年會進京趕考,三番兩次的過來糾纏。
陸懷玉本來就無心讀書了,被祁連瑜纏上來之后就更沒心思了。
陸懷玉給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兄弟啊,我這次可是犧牲大發了要。
陸懷玉讓小廝約了祁連瑜, 林清也準備了口脂、玫瑰花胰子還有十八支帶珍珠的絨花出來, 林清其他東西沒送, 送過去了不知道怎么用, 萬一惹了人家生氣那他就倒霉催了。
八皇子的母親是寵妃,到時候請八皇子幫幫忙,這銷路不就打開了。
陸懷玉那邊已經約好了,林清收拾好跟著他一起上了馬車。
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席紅衣的公子形容懶散地靠在軟榻上, 看見林清過來了眼神上上下下掃視著他。
林清感覺有些被冒犯,但現在他有求于人家, 也只能臉上帶著笑。
軟榻上的公子哥坐了起來,“這就是你那姘頭呀,呵,不過如此,哪里有本王英俊瀟灑。”
林清嘴角抽了抽,好嘛,原來是把他給當情敵了。
陸懷玉臉脹得通紅,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你胡說什么呢,這是,這是秦釗的心上人!”
祁連瑜立馬換了個笑臉,“哦,原來是我們探花郎的心上人呀,這京都不知道有多少貴女郎君想嫁給他,都被拒絕了,他那個訂了親的竹馬就是你呀,那倒是挺好看的。”
林清額角劃過一絲黑線,規規矩矩行了禮,“見過八皇子。”
知道這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情敵之后,祁連瑜臉上的表情好看幾分,“本王呢,一向對長得好看人比較寬容,你又是我家懷玉的朋友,說吧啥事。”
“誰,誰是你家的!”
被祁連瑜當著林清的面調戲,陸懷玉臉紅的都要滴血了。
林清挑眉,原來是這小少爺的追求者呀,難怪說他有門路,這小少爺明顯有些不樂意,為了自己的生意,這小少爺也是豁出去了。
林清把帶過來的口脂,玫瑰花胰子和絨花遞了過去,一一給介紹了是什么東西。
祁連瑜拿起一根絨花漫不經心地看著,“這花都是做得精巧,你既然有求于我,那我有什么好處?”
“愿意將如意坊三成的分紅給八皇子。”
祁連瑜嗤笑了一聲,“誰知道你這生意三成有多少銀子,要是只有個千兒八兩的,本皇子可看不上。”
林清也不敢保證他這鋪子到底能掙多少銀子,林清現在租鋪子,買原料鮮花還有招工這些,已經花費了他不少銀子。
“你,你別得寸進尺。”
祁連瑜笑了一聲,“行了,這個忙我幫了,這三成的分紅給我家懷玉吧。”
陸懷玉又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誰,誰是你家的。”
“哦?”
陸懷玉立馬老實了下來,要不是有求于他,陸懷玉早就忍不住頂嘴了。
“我們走了。”
陸懷玉甩著袖子就要離開,林清也跟了上去,這八皇子倒是有意思,這副浪蕩樣不知道是這樣的性子還是為了避禍,不管哪種,這八皇子是個聰明人。
陸懷玉出了茶樓還是氣鼓鼓的,林清鄭重道了謝,“小少爺,多謝你了。”
“謝什么,我還白拿了林小嬤你三成的分紅呢,一點也不虧。”
就是要陪那個討厭鬼吃飯。
祁連瑜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沒兩天就拿著林清給的東西去宮里去了,那胰子說是能洗手洗臉的,他倒是先試了確實挺不錯的,洗完手還挺香的。
他自己留了幾塊,又在眾多的絨花中挑了一只最漂亮的紅石榴花留了下來,等下次他家懷玉兌現承諾的時候給他帶上,肯定很好看。
不過那個哥兒做的這絨花倒是精巧,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母妃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祁連瑜帶著東西就進宮,他親自抱著盒子走了進去,“母妃,給你看樣好東西!”
祁連瑜的母妃看見他這個兒子都頭疼,“你這又去哪浪蕩去了。”
“母妃,你看看,這花做得怎么樣,你帶上一定好看。”
惠妃眼前一亮,“倒是精巧,以前都沒有見過,從那弄的?”
祁連瑜挑了一朵藍白色的絨花給他母妃帶上了,“母妃,你看多好看。”
惠妃招了小宮女拿了銅鏡過來,這花戴在頭上果然好看。
祁連瑜又介紹了口脂和桂花胰子,惠妃都挺喜歡的,夸了兩句她兒子孝順。
“母妃,幫我給忙唄,把這些絨花賞給那什么御史家的小姐呀,侍郎家的哥兒呀,您留兩只就是了,剩下的都幫兒臣給賞出去。”
惠妃一臉驚喜,“兒呀,你莫非想娶個王妃了?娘幫你操辦就是了,你終于肯找個王妃了,我看還是太尉家的小姐最合適。”
祁連瑜哪里不知道他母妃在打什么主意,無非就是因為太尉掌軍事,他母妃想讓他去掙那個位子罷了。
“母妃,不是,兒臣做了生意,這是我的生意,我可是投了銀子的,叫如意坊,那,這木匣子上寫了得。”
惠妃美目圓睜,“你一個好好的皇子做什么商人,如今太子不在京中,正是你的好時候,若是太子回不來了,那……”
“母妃慎言。”
惠妃也知道這話說得僭越了,但這皇位誰不想要呀,她出身低微,就是個普通的漁家女,當年啟昭帝東巡的時候帶進了宮,沒少被宮中其他妃嬪嘲笑。
等她兒子坐上皇位了,看誰還敢嘲笑她。
祁連瑜臉上又帶上了笑臉,“娘,你幫我把這些絨花賞給那些貴女郎君們,這可是咱家的生意,你上點心哈。”
祁連瑜說完就跑了,省得他母妃又說什么僭越的話。
惠妃得了這些絨花先挑了兩只自己喜歡的,她費勁挑了半天才最后選出了兩只。
沒辦法,這絨花每一朵都很好看,她都舍不得賞賜給人家,但她兒子說了這是他的生意,只能忍痛割愛把這些絨花給賞了出去。
惠妃得意洋洋地戴著那只藍白色絨花,在宮里招搖了個遍,沒少受那些妃嬪的白眼。
惠妃只當她們妒忌自己的絨花,還有一些位份比自己低的嬪妃過來問她頭上的花,惠妃就得意地說在如意坊買的,她兒子給她搜羅過來的。
惠妃把剩下的絨花一枝裝在一個如意坊漆盒給賞了出去,專門賞賜一些家里官職高的貴女,若是能在其中給她兒子挑個王妃就好了,對他兒子上位那不是也有幫助。
惠妃帶著她獨一無二的絨花在宮里招搖,被啟昭帝看見了還夸了兩句,這可把惠妃給高興壞了。
圣上雖然常去她那,但從來沒有要把皇位傳給她兒子的意思。
去各府送絨花的宮女只說是惠妃娘娘新得了幾只絨花,看著新鮮就賞了下來。
各家貴女小郎君得了這絨花一時拿不定主意,以為惠妃是想給她兒子選王妃,這些貴女郎君幾乎沒有愿意的,因為八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八皇子又行為放浪不羈,絕不是個良配。
得了賞賜的各家貴女心里打鼓,以為惠妃要辦宮宴什么的,但過來送花的小宮女只說了送絨花,然后就沒有下文了,弄得大家一頭的霧水。
林清那邊鋪子已經開了起來,柜臺上擺著胭脂水粉還有各色的絨花。
林清定價高,口脂這些東西最低要價也是二十兩,他成本在那呢,絨花倒是成本低,但林清指望絨花幫他掙銀子呢,普通絨花要價百兩,工藝復雜綴珍珠的更是昂貴。
林清覺得不能定價便宜了,要不然那些貴女郎君帶著沒面子。
每一只售價都不一樣而且獨一無二,精美的漆盒里放了小紙卡標價。
一只一個盒子,看起來很是精美,絨花利潤高,林清打算主推這個。
鋪子已經開了三日了,但每天進來的客人都零零散散的,進來一看都被盒子上的價兒給嚇到了,這什么花呀這么昂貴。
鋪子里的哥兒女娘已經又招了一批,林清特意選了機靈樣貌好的,一個月開了五兩銀子的高價,都身著統一的衣裙,培訓過后就上崗了。
但一連三日鋪子里都沒進來幾個客人,進來的客人一看價格又都被嚇跑了,鋪子里除了站立整齊的哥兒女娘還有林清幾人就再沒其他人了。
秦小花有些著急,“小嬤,我們賣得是不是太貴了?”
這絨花最低一朵就要百兩,秦小花都不敢想若是她還是普通的鄉下人家,這一家省吃儉用的,一年能攢上二三兩都是豐年了。
這可是一百兩啊,鄉下人家不知道要攢多少年了,這還不說中間有個啥災啥難的。
秦小花擔心不已,林清第一次到京城就花去了這些年的大半身家,這要是全賠進去可怎么辦呀。
這都開了鋪子有三四日了,一樣東西都沒有賣出去,鋪子里冷冷清清的。
“小嬤,要不要把價格調低一下?”秦小花提議道。
“不用,在等一下。”
林清拖著下巴坐在圓桌旁,這東西的價格不能降,他原本的市場定位就是那些家里有銀子的貴女郎君,這要是現在降了價錢那以后想在升上去就難了。
難道是之前送給八皇子那幾只絨花不管用,不應該呀,這都送過去幾日了,按理說這鋪子里不該一個愿意買的客人都沒有呀。
陸懷玉也啪得拍桌子站了起來,“這祁連瑜怕是沒有干事,我去找他去!”
“哎,小少爺。”
林清叫了他一聲,對方怎么說也是天潢貴胄,他們只是平頭老百姓,不對,陸小少爺還是個舉人呢,比他這個白丁強多了。
陸懷玉怒氣沖沖找祁連瑜去了,剛開始祁連瑜邀請他去吃飯,他拖了一兩天,心里料定了肯定是這家伙不真心辦事。
陸懷玉直接找上了人家的門,毫不意外被門口的家丁給擋了回去,陸懷玉就坐在路邊不走了,林清現在沒有生意,他心里也急呀。
陸懷玉往地上一坐就坐到了天黑,等看見車架回來他有些生氣地喊了一聲,“祁連瑜!”
祁連瑜撩開簾子一看,這不是他的親親小寶貝嘛,當即就跳下了車,“懷玉呀,你怎么來了。”
“我等你。”
“咋在這坐著呢。”
祁連瑜把人給拉了過來,陸懷玉甩開了他的手,“我進不去。”
“我的錯,我的錯。”
祁連瑜帶著人進去了,這小祖宗求完自己幫忙就開始拖自己,不是今天有事就是明天有事,今天倒是主動過來了。
“林小嬤托你送的絨花,你是不是沒有送?”
“我送了呀,我可是親手送給我母妃的。”
祁連瑜招呼了小丫鬟去安排飯食,這天都黑了,這小祖宗八成沒有吃飯呢。
“那林小嬤的鋪子里怎么沒有生意。”
“我怎么知道,實在不行我明天過去買上幾支好了,我看我母妃挺喜歡的。”
祁連瑜都這么說了,陸懷玉也沒啥可說的了,“行吧,那你買幾支貴的。”
反正這家伙有錢,讓他花就是了。
陸懷玉想走,被祁連瑜留下來吃飯,陸懷玉不樂意,看見菜上桌了就走不動道了,扭扭捏捏坐了下來。
祁連瑜微微挑眉,原來是喜歡吃呀,早說啊,那他當初送的那些金銀珠寶算什么,早知道這么好哄他就日日送吃的過去了。
陸懷玉吃得嗯嗯點頭,這王府的東西做得就是精細,好多菜這大冬天的都吃不上了,這王府還有呢。
“你和那秦釗關系倒是好,嘖。”
“那是,我兩是同鄉不說,還是同窗,情誼自然比你深厚。”
祁連瑜有些吃味,“呵,要不是秦釗有心上人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他。”
陸懷玉差點把自己給嗆死,“胡說什么呢你,老子是男子!”
“呵呵,不過那位林清倒是個妙人,手藝好不說,人也長得俊俏。”
“我告訴那可是秦釗的心上人,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我是那種看上誰都往床上拉的人嘛?”
陸懷玉給了他一個懷疑的眼神,這全京城誰不知道,八皇子最喜歡留戀花叢。
祁連瑜輕咳一聲,“不過,怎么聽著你喊人家差了輩分。”
“哦,那是秦釗的后小爹。”
陸懷玉一時嘴快給禿嚕了出來,說完他才意識到干嘛和祁連瑜說這些呀!
祁連瑜倒是起了興致,他和秦釗沒接觸過,但這探花郎的名號還是知道的,他端著酒杯笑了一聲,“倒是挺有意思。”
“你別瞎胡想,他們早就斷了關系的。”
祁連瑜卻對秦釗起了興致,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祁連瑜也說道做到,第二天就去了鋪子買東西,陸懷玉也在呢,專門帶著買那些貴的,一圈下來祁連瑜就掏了三千兩出來。
陸懷玉反正挺高興的,這也算是開張了不是。
林清看得眼抽抽,這祁連瑜是過來當冤大頭的。
就在林清吐槽的時候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了,“是這家是吧?”
“是的小姐,奴婢偷偷看見了,那盒子上寫的是如意坊。”
林清一看生意上門了眼前一亮,親自迎了上去,“小姐好,里面請。”
“你們這有那叫絨花的嗎?都拿出來本小姐看看。”
“有的,小姐這邊請。”
這第一單上門的生意,林清自然要好好招待,帶著在鋪子介紹了起來,這小姐眼前一亮又一亮,有些比她大姐頭上帶的還要精美呢,就是價格不便宜。
幾百兩一支的頭飾她還是賣得起的,最后挑了一朵二百兩的絨花,不就是一朵宮中時興的頭花,她也能帶得起。
林清又借機介紹了他的化妝品,這化妝品不用看不出來效果,林清熱情地推銷,“小姐有急事嗎?要是沒急事的話,我愿意給小姐化一個妝面。”
這富家小姐挺喜歡鋪子里的香水,這個鋪子里面弄得倒是挺好看的,她也沒啥事試試就試試。
這小姐坐在了銅鏡旁,林清立馬招呼伙計,“去給小姐拿一些點心,在煮一些奶茶。”
林清之前就給鋪子里烤了一些小餅干為得就是吸引顧客,林清用一樣介紹一樣,面脂,眉粉,眼線,睫毛膏,腮紅,口脂,一套下來把這位姑娘臉上的優點放大,瑕疵給掩蓋下去。
“小姐,你看看。”
這位富家小姐盯著銅鏡驚呼了一聲,“我的眼睛好大啊!”
這位小姐的眼睛有些小,林清給她眼妝畫得格外的認真,一套下來眼睛看起來大了不少。
最后這位小姐又選了幾樣東西帶走,沒想到這個鋪子有點東西。
林清第一單生意就這么做成了,當天就陸陸續續有貴女小郎君過來,倒不是祁連瑜辦事墨跡,惠妃是隔了一天才賞賜了下去,這才導致鋪子開了兩三天都沒有人。
盡管第一天也只來了五六位客人,但這東西價貴,除了祁連瑜貢獻的三千多兩,第一天就掙了一千多兩。
秦小花和竹哥兒看得咂舌,這,這也太能掙了吧!
不愧是京城,這有錢人就是多,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幾百兩銀子。
林清不知道第二天他的生意更好,第一天上門的貴女郎君,林清都給人家化了妝面就是為了推銷他的化妝品。
第二天鋪子一開門,冷清的鋪子就熱鬧了起來,郎君貴女爭先恐后地買著,這絨花聽說可是宮中時興的發飾,而且這家的胭脂水粉和別家的不太一樣,化出來的妝面更加好看。
鋪子里的伙計都忙了起來,林清親自培訓上崗,都是朝著美妝店的銷售方向培養的,每個人還都教了如何給客人化妝面。
一時間京中貴女掀起了一股戴絨花化妝面的風,絨花一時間成了身份的象征。
秦小花和竹哥兒在鋪子里忙得不可開交,沒想到鋪子里生意能這么好。
林清也親自坐鎮,他家不僅生意好,服務也必須跟上去,茶歇這些都是不限量,不少貴女郎君都很喜歡鋪子里的點心奶茶。
陸懷玉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林小嬤!”
陸懷玉喊了一聲又低聲和林清嘀咕了起來,“西北那邊怕是不好,聽祁連瑜說前方戰事吃緊,大月國和叛軍一路接連拿下三座的城池。”
“太子他們應該已經遇見敵軍了吧。”
陸懷玉點了點頭,“應該已經到了。”
林清擔心不已,怕秦釗出什么事,這狗崽子平日里看著是個省事的,一來就給他來個大的。
鋪子里的生意依舊紅火,每天銀子嘩啦啦地往里流,這掙錢的速度就連祁連瑜都震驚,他原本以為是個小打小鬧的生意,沒想到竟然掙這么多,這三層的分紅一年下來怕是要幾十萬兩。
這林清倒是個厲害人物,一個哥兒竟然能掙到這么多的銀子。
林清知道西北那邊的消息都是陸懷玉幫他打聽的,好多都是密不外傳的消息,朝廷怕民心不穩,老百姓只能聽見有利的消息,哪里知道西北那邊接連失利。
京城依舊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卻不知私下早就暗流涌動。
現在街上的人正在歡呼太子御駕親征,舉大啟國威,剛去就打了勝仗,這場小勝仗和接連失利比起來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足以鼓舞軍心民心。
源源不斷的糧草從各地運往西北,國庫吃緊顯然供不起這場戰爭多久,聽祁連瑜的消息,朝堂上議和的聲音就從來沒有斷過。
盡管鋪子里每日掙得銀子流水似的涌了進來,如意坊的名聲已經打了出去,更有實力的夫人郎君都成了鋪子的客人,但林清依舊高興不起來,算著日子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月了,也不知道秦釗在前線怎么樣了。
林清再次約了祁連瑜出來,明說了他開鋪子的原因,“請八皇子幫忙,鋪子里掙得銀子全都用于購置糧草冬衣。”
祁連瑜倒是不知道林清竟然有這樣的魄力,“難怪秦釗會喜歡你。”
林清這個人就像是天上太陽一樣奪目,一個哥兒能做到這種地步,連他都佩服不已。
第134章
“可是, 我不管糧草的事,這事是我四皇兄管著呢。”
林清也知道這四皇子和太子不對付,聽陸懷玉的意思本來就國庫空虛,這調運糧草又拖拖拉拉的, 林清只想管著自家人平平安安, 但現在狗崽子在那呢。
“請八皇子幫忙。”
“嘖, 你非要把我拖下來, 行吧, 你現在手里有多少銀子?”
“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呀, 你要知道這些銀子對于軍隊來說根本就用不了幾日, 下次去西北的時候我把你的東西塞進去就是了。”
“多謝八皇子。”
“嘖, 倒是沒想到你的鋪子竟然這么掙錢,聽說你那地方的絨花還有口脂什么的供不應求,干嘛不多做一些,撈上一筆不就行了。”
“我這邊人手不夠,還怕人多了到時候有人學會了怎么做絨花私下售賣。”
“也是,我幫你就是了,這還不簡單, 今天下午我幫你找人做就是了。”
林清眼前一亮, “真的?”
“嗯。”
知道祁連瑜要找人幫自己做絨花, 林清下午特意帶了幾個手藝純熟的哥兒女娘過來, 早點把人家教會了,他也能多掙一筆。
等到林清跟著祁連瑜下了馬車的時候,看著上面的紅袖招三個字他嘴角抽了抽,這是什么意思?
“八皇子, 怎么來這了?”
“你不是缺人手嘛,這不是幫你找來了。”
這下輪到林清呆滯了,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讓青樓女子幫他做?
祁連瑜已經大搖大擺進來了,帶著的衛兵不由分說把客人都給攆了出去,端的是一副老子最大,看你們誰敢惹我。
一時間整個紅袖招雞飛狗跳的,受驚的哥兒女娘叫了起來。
“行了行了,安靜!給你們找了個好活計。”
祁連瑜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清過來說說是干嘛的。
林清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一個月給人家二兩的工錢,果然林清話音剛落就有人鬧了起來,“什么,一個月就二兩的工錢?這夠干啥的?”
“就是啊,就是啊,這我們還怎么吃飯呀。”
林清也知道他給的工錢人家肯定看不上,但還有一部分人愿意做,做了這個活計就不用在接客了,反正他們掙再多的銀錢最后也是落入老鴇手里。
老鴇也不樂意,求著祁連瑜高抬貴手。
祁連瑜才不管那么多呢,“都給本皇子聽好了,這個活計做好了,奴籍本皇子幫你們消了。”
這紅袖招里面的哥兒女娘都是罪犯之后,入了教坊司成了奴籍,若是沒有人贖身一輩子都在這里出不去,祁連瑜這么一說,一時間大家都不在吵了。
林清只想給這八皇子豎大拇指,厲害,厲害。
倒是一舉兩得,他能加大量產,那邊這些哥兒女娘能脫籍,林清體會到了什么叫大樹底下好乘涼。
祁連瑜讓他帶著的人把紅袖招給把好了,這些日子誰都不許出去,等到了日子自然就放他們出去了。
林清直呼妙啊,這可比他直接招人的風險低多了。
林清立馬讓他帶過來老師傅教她們做絨花,這樣鋪子里絨花就能解決短缺的問題。
林清也沒閑著,他買了一些孔雀羽回來,自己往屋里一待叮叮咚咚忙碌了起來,鋪子里的生意就教給了秦小花和竹哥兒打理,外面還有祁連瑜幫忙,出不了什么亂子。
林清手上現在除了必要的銀子剩下的都給祁連瑜,讓他幫忙買糧草冬衣,西北那邊寒冷,那邊春天的時候都還在落雪。
祁連瑜不得不佩服林清掙錢的速度,這小哥兒真會做生意,就算是他父皇若是直接讓手下大臣捐銀子都不見得人家樂意掏的,但林清就能輕輕松松從他們的口袋里把銀子給掏出來。
祁連瑜已經求了他父皇讓他管糧草押運,又是惹得四皇子一黨不高興,但他們也知道祁連瑜翻不出什么浪花,就是給太子使絆子的時候難了些。
林清自己叮叮咣咣了小半月終于做出了一副孔雀羽點翠頭面(注),他就做了這一副,物以稀為貴,林清給各家貴女廣發邀請函,說如意坊要出售一件獨一無二的頭面。
引得眾位夫人郎君爭先過來,就連祁連瑜也聽說了,也躲在后面看熱鬧,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頭面獨一無二的。
如意坊三個字現在是身份的象征,誰要沒有這家的絨花,用不上他家的胭脂水粉,那一定會被人家嘲笑,攀比之風一上來讓如意坊的生意越來越好。
如意坊這天舉辦拍賣會,門口車馬迎門,鋪子里的伙計忙著招呼今天來的貴客,一樓二樓都坐滿了貴客,每桌都上了奶油小蛋糕和熱珍珠奶茶,屋子里點著炭火,和外面比起來里面簡直是溫暖如春。
不少人想看看如意坊新出了什么頭面,這邀請過來的各家有官眷富商,每家都是不缺錢的。
各家女眷坐在一起吃著小蛋糕喝著珍珠奶茶,小聲說著這如意坊又新出了什么頭面,林清可以說是把眾人的好奇心給拉到了頂點。
先是拍賣了一些鋪子里精致的絨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最后林清端著托盤走上了前,“這就是今天最后一件拍品,孔雀羽點翠嵌珍珠如意鳥祥云冠。”
林清這一頂發冠掀開紅布惹得眾人驚呼不已,確實沒見過這樣翠綠色的發冠,而且做得極為精巧,果然是獨一無二。
不少人動了心思,都想把這件精致的發冠給買下來。
“起拍價十萬兩白銀。”
眾人議論了起來,十萬兩白銀呀,就算是家里有錢但這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但這里面有的是富婆,林清話音剛落就有人叫起了價,“十一萬兩。”
“十三萬兩!”
“十八萬兩!”
坐在后面的祁連瑜搖著扇子,沒想到這各家夫人郎君這么有錢,這林清真是個妙人,短時間能掙到三十萬兩銀子不說,竟然又想出這種法子,這一頂翠藍色的發冠他都沒看過。
獨一無二,這多誘人,這發冠可就這一頂。
價格一路飆升,最后以四十五萬兩的價格被一個富商家的夫人拍了下來,這個價格遠遠超過林清的預期,果然這京中最不缺的都是有錢人。
秦小花和竹哥兒都驚呆了,四十五萬兩,這得多少銀子啊,他們做夢都不敢想有這么多銀子。
這筆銀子林清收了之后就給了祁連瑜了,讓他幫忙買糧草這些東西,別說朝廷這次要押送過去的糧草了,林清這次買的糧草直接占了一半還多。
林清跟著祁連瑜去看了糧草,祁連瑜掩飾不住對林清的欣賞,“你真的挺厲害的,可惜我有喜歡的人了。”
林清嘴角抽抽,“倒也不必。”
“什么時候走,到時候我跟著一起去。”
“你要去?”祁連瑜震驚不已,“你一個哥兒去戰場干什么,一路風餐露宿就不說了,要是遇見什么危險,怕你小命不保。”
“沒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是嗎?”
祁連瑜哈哈笑了起來,“你不會是想去看你的小情郎吧。”
林清無語翻白眼。
祁連瑜也不在逗他了,這些天相處,兩人早就成了朋友,他真的很欣賞林清的能力和性子。
“行吧,倒時候你跟著一起去,路上小心,怕是有人給你使絆子。”
“我知道,鋪子里的事你幫我看著點,過年的時候放他們離開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這邊我幫你看著,對了,你那副頭面知道現在在誰頭上嗎?”
“這我哪里知道。”
“在四皇子母妃頭上呢。”
林清挑眉,沒想到竟然送給了她。
因為林清要跟著押送糧草的軍隊一起去西北,秦小花和竹哥兒知道了紛紛過來勸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清已經決定的事,兩人根本就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秦小花立馬說道:“那我也去。”
“還有我,我也去!”
“不行,你兩走了誰給我看鋪子呀,你兩留在這多掙些銀子,有事了就去找陸小少爺或者八皇子。”
秦小花擦了擦眼淚,“小嬤,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放心好了,還有秦釗,我們會一起回來的。”
林清也知道這一路肯定不好過,他就帶了衛小河跟著他一起走了,秦小花竹哥兒送了林清出城,兩個人不停地擦眼淚。
現在林清走了,他兩一定會照看好鋪子的。
京城現在本來就是寒冬,越往西北那邊走就越冷,林清就坐在馬車上裹著大氅,懷里還抱著湯婆子,剛開始的半個月他還能用上炭火,后來因為生火做飯不好撿木柴,林清就把自己的炭火給貢獻了出來。
一路上走過穿過沒有人煙的叢林草原,越走越荒涼,放眼望去天地枯黃一片,路上碰見過山匪,碰見過流民,有人上來想搶糧草,但都被押糧的士兵給打退了。
林清一路走來頗受感觸,覆巢之下無完卵,離戰場越近,遇見的流民就越多,這大冬天的,路邊躺的都是被雪覆蓋的尸骨。
林清不忍心再看,落下了馬車的棉布簾子。
外面已經在落雪了這會兒,林清拿了一張紙,每走一天他就會在上面劃上一道,要不然都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林清算了算日子,這過幾日就要過年了,今年過年的時候要在路上過了,也不知道秦釗那邊怎么樣了。
路上的大部分時候分不清時辰,太陽鮮少露出來,不是刮風就是在下雪,林清一路坐馬車除了睡覺就是睡覺,醒著的時候就坐在外面托著下巴看風景,一路都在算著時間什么時候到。
等到隊伍停下來了林清才覺得應該是晌午頭了,他也不怎么餓,前方有人開始生火做飯了,就算是做飯大部分不是煮粥就是煮湯,然后配著干餅子。
能吃上熱飯已經不錯了,日日啃那干餅子肉干,啃得林清胃口全無,衛小河過去幫他端了一碗粥回來,林清捧著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押糧官過來巡查的時候和林清說了兩句,這押糧官知道這趟糧草一半多都是林清贈的,對他格外的尊敬。
林清問了一句,“大人,是不是快到?”
“快了,快了,這后面就要快馬加鞭往那趕了,在往前走就是定州府的地界了,夜里就不歇了,林老板你可能要吃些苦頭了。”
“沒事。”
這夜里不停趕路的話,林清更加休息不好,但能快點見到秦釗。
沒兩日就進了定州府的地界,路上流民更多了,到處斷壁殘垣,餓急眼的看見吃的拼命過來搶,好在押運糧草的官兵不少,這才沒出什么大事。
離得越近情況越糟糕,這時不時的侵擾讓押糧官都頭疼不已,生怕糧草有個什么閃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林清坐在馬車上掰著手指頭算日子,還有個七八日就要到了。
馬車突然停了一下,林清一個往前撲了一下差點把自己給摔出去,他忙扶好了馬車,“小河,是不是前面遇見什么事了?”
“不知道,前面好像遇見有一伙人出現。”
林清都已經習慣了,這運糧的車隊時不時就要被騷擾一下,自從進了這定州府的地界就沒有消停過,擾得林清白天黑夜都沒有休息好過。
見不像是要動刀動槍的,衛小河跑前面打探了一下又回來了,“郎君,是有人過來接糧草了。”
“那就好,現在馬上就要到了。”
林清也出來透透氣,雖然馬車里冷,但一直坐在馬車上人也受不了,林清站在馬車的前轅子那伸了個懶腰,總算是快到了。
林清懶腰伸到一半就愣住了,他看見一個眼熟的人,好像是的。
“秦釗?”
“秦釗!”
騎在馬上的一身甲胄的少年抬頭看了過來,眼神銳利如鷹,林清有那么一瞬間被野獸盯上的錯覺,隨即冷意一閃而過,那雙眼睛露出一絲迷茫隨后亮了起來。
秦釗騎著馬朝著這邊沖了過來,不由分說就攬著車轅上的人帶到了馬背上,林清驚呼一聲嚇了一跳,等落入一個冷硬的懷抱的時候之后他才沒了失重感。
“秦釗,你大爺的!”
秦釗嘴角帶笑,“我大爺就是你。”
周圍紛紛側目看了過來,林清朝著身后人的胸口就是一拳,卻落在了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里,“穿著盔甲呢。”
林清有些氣結,“放老子下來。”
這么多人看著呢,成何體統,秦釗這狗東西不要臉,他還要臉呢。
林清掙扎地有些厲害,秦釗只好把人給放了下來,他也跳下了馬,“你怎么來了,這么遠。”
盡管林清過得厚實,但秦釗還是看出來林清瘦了不少。
“我還沒問你呢,你好好的跑過來打什么仗,你是不是覺得你死了,老子會心疼你。”
“是。”
秦釗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林清竟然千里迢迢過來找他了,如果不是喜歡他那是什么?
“林清,你喜歡我。”
“滾犢子,老子和你說正事呢。”
“嗯,你說。”
林清盤問了一遍,他問啥秦釗就老老實實說啥,林清知道了,原來是自從太子親征之后就反撲了過去,但仗依舊打得艱難,糧草供應不上就不說了,還時常短缺,這仗要怎么打呀。
押送糧草的軍隊提前去報了信,這才得知太子一行人被圍困在了盧平縣,碰見了廝殺出來的秦釗一行人,就一起過來接應了。
林清皺眉,“怎么會被困在盧平縣了?”
“城中出現了叛徒,提前把作戰計劃給泄露了出去,已經被圍困有半個月了,糧草早幾日就斷了,有人想讓太子死。”
林清明白了大概,前朝后方都不得安寧,這太子一死,皇位落在誰頭上就不好說了。
“你怎么過來了?”
林清沒好氣地瞪他,“給你送糧食。”
秦釗笑了一聲,“你捐的銀子。”
“嗯。”
秦釗身上還帶著血污,臉頰上的血跡都沒有擦干凈,消瘦了一些顯得整個人更加銳利了幾分,比起來當官,他仿佛更適合戰場。
跟著秦釗一起沖出來的十來個人一直往這邊看,幾個人小聲嘀咕了起來,“那是誰呀,好像是個哥兒。”
“不知道,都沒見過秦參將對誰這么溫柔過。”
“哈哈哈,那我幫你們打聽打聽去。”
軍中人性子粗狂,按耐不住好奇心就騎馬也跑了過來,都被圍在城里這些個日子了,現在看見糧草那就是看見救星,心里也不急了,朝廷總算是把糧草給運過來了。
“秦參將,這是誰呀?”有人直接過來貼臉開大。
“我沒過門的夫郎。”
林清瞪了秦釗一眼,“胡說八道什么呢。”
那人吹了一聲口哨,“秦參將,人家對你可是情比金堅,這千里迢迢地跑過來找你。”
秦釗嘴角帶笑嗯了一聲。
林清則一頭的黑線,什么?什么情比金堅!
那人又朝前面伸著脖子望著看的人喊了一聲,“是秦參將的夫郎!”
那群人嬉笑成一團,見到糧草大家心里的石頭都落了下來,也有心情說笑了,“原來是秦參將的夫郎啊。”
這下林清臉更黑了,好家伙,就這一會兒傳言都扭曲成這樣,從情比金堅到未過門的夫郎,再到夫郎……
林清氣得爬上了馬車,不在理這些人了。
秦釗心情大好,過去不痛不癢訓斥了兩句,“不許說了,他臉皮薄,一會兒惱了我可哄不住。”
眾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沒想到這秦參將還是個懼內的呀。
押送糧草的軍官驚訝了一瞬,“原來林老板是秦參將的夫郎呀,我說他怎么親自過來了。”
眾人紛紛起哄,“他一個哥兒怎么過來了,肯定是千里追夫啊。”
“佩服佩服,你們怕是不知,這次押運的糧草可比報上去的多了一半,都是林老板買的,還跟著親自押了過來。”
眾人紛紛斂起了調笑的心思,“秦參將,沒想到你夫郎竟然對你這么好。”
秦釗沒有糾正這個稱呼,他只是警告了兩句不能在林清面前說那些不著調的話,就扭頭又騎著馬找林清去了。
有了秦釗一行人的接頭,押運糧草的隊伍走得快多了,秦釗一直跟在林清的馬車旁護著他,這定州府離中州府千里迢迢,林清又是個不喜歡坐馬車的,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天快黑的時候隊伍停了一下,秦釗給林清端過來一碗熱湯,林清也沒搭理他,接過來吃就把碗給送了出去。
秦釗卻不在意林清冷臉,他心情大好。
吃了飯之后隊伍又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走,林清氣鼓鼓地裹著大氅往馬車上一攤,聽著外面傳來的馬蹄聲,他又一把撩起簾子沒好氣地說道:“秦釗,上來坐車。”
下一秒秦釗就坐在了林清的馬車,這馬車坐著可比在外面騎馬舒服多了,他就知道林清會讓他上來的。
“林清,你喜歡我。”
林清裹著大氅整個人都快縮了進去,“在說話滾出去吹風去。”
林清好久沒好好休息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隊伍夜里被截停了兩次他都不知道,等到在睜眼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撩開棉布簾子一看外面又開始下起了小雪花。
這年早就在路上過完了,安平縣那邊一過了正月十五就會漸漸暖和了起來,這西北卻還是這么冷。
隊伍還在日夜不停地往前走,五日之后就臨近盧平縣,隊伍就停了下來,現在要想辦法把怎么把糧草給運進去。
秦釗決定里應外合,已經派了手下的人摸黑進了城,糧草已經押運了過來,現在生機就在眼前,正是士氣大盛的時候,和里面的人商量好了決定明晚夜里四更天的時候突圍進去。
現在也不能點火了,就連飯也都是吃的冷飯,就是為了防止敵人發現蹤跡。
馬車上的蠟燭也不在點了,里面漆黑一片,秦釗掀開簾子坐了進去,“冷不冷?”
“還行,商量好了?”
“嗯。”
黑暗中林清感覺有人握住了他的腳,林清掙扎了一下,隨后他的腳被人給裹在了手里,“別動,我給你暖暖。”
林清盡管穿著厚棉襪呢,但腳丫子還是冰涼冰涼,現在也不燒熱水了,林清的湯婆子也沒用了,林清舒服了也就不在掙扎了。
第135章
林清腳丫子往秦釗的手里一伸, 裹著大氅舒舒服服睡了過去。
進城的探子已經回來了,秦釗招了眾人商議著今晚攻城事,這一天都沒有啥事,秦釗就陪著林清一起窩在馬車上。
林清懶懶散散地翻著手上的書, “晚上注意安全。”
“放心, 死不了。”
林清拿著手上的書都沒看幾頁, 心里煩躁不已, “等這場戰打完了就跟我回去種地去。”
“行, 我娶你。”
林清閉上了嘴, 這狗崽子說著說著話題都能給他偏一邊去, 林清懶得搭理他了。
夜里除了留下來守糧食的人, 其余人都悄摸朝著城墻的方向摸了過去,林清裹著大氅站在山頭向下眺望,下面漆黑一片連個樹影都看不見。
沒一會兒就聽見了下面的兵器碰撞的聲音,墻頭也亮起了火光,黑夜中漸漸火光多了起來,林清不由得握緊了身上的大氅,秦釗, 你最好沒事, 要不然自己非揍死他不可!
林清一直在高地站到了天亮, 秦釗騎著馬過來接他, 他的盔甲上都在滴血,林清聞見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沒事吧。”
“沒事,我們進城,一會兒不要往外看。”
林清點了點頭。
城中的士兵歡呼著過來接糧草進城, 林清也上了馬車,一路上都是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林清聞著有些反胃。
好在進城之后血腥味就輕了不少,林清被秦釗先給安頓在了一處無人的小院,他又出去忙活去了。
盧平縣內歡呼一片,等了這么久的糧草終于過來了,士兵們都高興地往下面搬著糧草,運糧官把這次押送糧草的賬目給了太子。
“怎么這么多?”
這上面的賬目比之前報上來了多了足足一倍。
“是林老板捐贈了一半的糧草過來。”
“林老板,他是什么人?”
“是秦參將未過門的夫郎。”
太子笑出了聲,“沒想到這秦釗真的訂親了。”
這次糧草運過來可以說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而且比他預料中還多了一倍出來,足夠支撐上一段時日了,秦釗和他這個未過門的夫郎倒是自己的福星。
一同過來的還有八皇子的書信,太子看完了解了大概,現在糧草事宜換成了老八,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
這次在盧平縣被圍困也不知道他那個四哥有沒有插手。
現在盧平縣內熱鬧成一片,剛好解圍這天是元宵節,太子設了宴席款待眾人,林清也被邀請了過去,林清有些意外,他不喜歡這些應酬,而且對方還是個太子,到時候又少不了磕呀跪呀的。
林清這兩日子總算是休息好了,舒舒服服洗了個澡,也終于能吃上熱騰騰的飯食了。
秦釗過來接林清的時候他剛收拾好,換了一身不太打眼的棕色棉袍,又裹上了斗篷,就算是這樣秦釗還是覺得林清過分的好看,“要不不去了吧。”
“可以嗎?”
林清眼睛亮了一下,他是不想去的,但又怕人家怪罪。
“沒事。”
林清二話不說又把披風給結了下來,“行,那我不去了。”
林清剛好懶得去呢,他不喜歡應酬,在說了一群軍中的人他跟著去干什么呀。
秦釗點了點頭,“我晚一些回來。”
今天過元宵節呢,林清在這呢,他也不想和軍中那些漢子混在一起,林清不樂意去剛好隨了他的愿。
糧草到了之后,又剛解了圍,城內的軍民難得高興地慶祝了起來,下午半晌的時候秦釗又托人送過來了一只雞和一塊肉,現在這些東西在城內不好找,秦釗托人找了一些。
軍中太子宴請手下的軍士,外面燃起了篝火,大家舉著碗慶祝渡過這次難關。
太子也免不了勉勵一下手下的將士,他特意看了一眼秦釗身邊,人沒有過來,太子笑著問了一句,“秦釗,你那個心上人呢?”
“回殿下,內子他一路趕來還沒有休息過來。”
“你的心上人倒是不一般,本太子都想見見了。”
秦釗自然不肯,他都還沒有看夠呢,哪舍得帶林清出來。
眾人打趣了起來,“這秦參將的心上人可是千里尋夫啊,讓我們這些孤家寡人都好不羨慕。”
林清不知道現在他在人家口中,他成了那個情根深種至死不渝的人,林清要是聽見了非要吐血不可,你們都在說什么呀!
秦釗聽著卻很受用,“到時候請各位喝喜酒。”
屋里又是一陣起哄聲,鬧著讓秦釗把人帶出來看看。
秦釗也沒理人家,在這隨便應付了兩下就溜出來找林清去了,還沒進院子呢就聞見院子里飄著的雞湯的香味。
林清正守著一個小爐子烤火,“回來了,剛好吃飯。”
林清晚飯就弄了餃子煮了個雞湯,好久沒喝上熱騰騰的雞湯了,林清都有些饞了,這會兒外面正熱鬧著呢,能聽見不時傳來的炮仗聲。
秦釗難得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寧靜,兩人坐在一起默默吃著晚飯。
“盧平縣待不了太久,過幾日就要開拔離開了。”
林清夾菜的手頓了一下,“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半年一年說不準。”秦釗低下眼眸,“或許不回去了……”
“少胡說八道,秦釗你要是敢不回來,你信不信老子回去就立馬嫁人。”
“不許!”
外面又起風了吹得屋外的雪花潲到了屋里,林清起身把門給關上了,秦釗一把扯過人拉入自己懷里,“林清,你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不想到死了都還是沒有抱過人。”
“林清,林清……”
林清明明沒有喝酒卻還是在一聲聲呢喃中有些暈乎乎,見自己沒有被推開秦釗得寸進尺地低下了頭。
“秦釗不行!”
老子是直男!
秦釗卻沒有給林清拒絕的機會,他明明是在乎自己喜歡自己的,要不然為什么辛苦為自己籌謀,千里迢迢地跑過來,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秦釗手下用力把人給扯到了床上,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乞求,“林清,我真的怕再也回不去了。”
林清收回了推拒的手偏過了頭,算了,就可憐他這一回吧。
秦釗眼神的脆弱立馬消失,在林清看不見的地方揚起了嘴角,他激動得手指微微顫抖,他賭對了……
等林清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嘶得皺了下眉,他的腰!
他一動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就收緊把自己又給拉了回來,林清又趴在了身下人的胸口上,林清老臉一紅,“松開,滾起來做飯。”
秦釗卻不想起來,大冬天的軟香在懷這誰還想起來呀。
秦釗攬著林清的腰在他頸間蹭了蹭,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慵懶,“林清,三三,三三。”
林清被他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腳就朝著他身上踹了過去,卻把自己疼得嘶了一聲,秦釗的手立馬落在他腰間揉了起來,“一會兒在起。”
林清舒服了就不在鬧騰了,想起昨天的事他就老臉一紅,他昨天怎么就稀里糊涂和這狗東西滾在了一起。
什么回不去了,林清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上套了!
但被窩里真的很暖和,他坐馬車坐了將近兩個月,大冬天的夜里都是裹著一個大氅入睡,秦釗這個狗崽子給他暖被窩確實挺舒服的。
林清被伺候舒服了,微微瞇上眼睛也不計較那么多了,睡了就睡了,扭捏什么,除了有些累,還有些舒服,就是這狗崽子太能折騰,一直折騰到雞叫才放過了他。
林清甚至有種錯覺,就是把一塊肉突然扔到了餓了十來年的野獸面前,野獸剛開始激動的不知道怎么下嘴,然后叼著嘴里先給舔了一遍。
林清覺得他就是那塊肉,自己身上沒有一塊好皮現在,叫他狗崽子一點都不冤枉他!
林清甩了甩腦袋,他在胡思亂想什么啊!
秦釗摟著林清不想起來,要不是怕林清餓著他才不起來呢。
林清懶洋洋地趴在被窩里,“先給燒水,我要洗澡。”
“等過兩日在洗,現在天冷在得了風寒。”
“不行,都是你的口水,臟死了。”
秦釗心情大好,倒不是他不想給林清燒水,他就是覺得林清洗了澡,他的氣息就淡了,秦釗穿好衣裳蹲下來握住了林清的手,低頭就親了上去,“你敢嫌棄你男人。”
林清沒好氣地把手給伸了回來,又在秦釗的身上擦了擦,“臟死了,臟死了,快點去燒水。”
秦釗這才去燒洗澡水去了,林清攤在床上吐槽,這狗崽子心眼小的跟針眼似的,他都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嫌棄他咬自己的手了,昨天拉著自己的手一頓親,真的跟個狗似的!
別說自己的手,又啃又咬的,伸出去的胳膊上都紅痕連成一片了!
林清洗了澡總算是身上清爽了起來,又指揮著秦釗去做飯,秦釗哪有不干的,把這祖宗給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下午的時候秦釗就春風滿面去了軍營,林清則揉著腰在圖上畫著什么東西。
秦釗天黑之前就回來了,林清還在紙上畫著什么東西,“明日幫我找幾個木工還有鐵匠。”
“什么東西。”
“做出來你就知道了,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成。”
秦釗抱著林清親昵,頭發蹭得林清的脖子癢癢的,林清嫌棄得給推開了,“做飯去,我想吃面。”
“知道了。”
秦釗好脾氣地擼起袖子做飯去了,這大冬天的也沒有什么菜,昨天燉煮的雞湯的還剩下一些,他搟了面條給下了進去,在撒一把小蔥花就給端了出來。
這大冬天的就算是炒菜端上來沒多久也涼了,林清就喜歡吃點帶湯的飯,還能暖暖身子。
秦釗端著飯過來的時候,林清還在紙上勾勾畫畫,屋里有些昏暗,一盞油燈就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地方,被柔光籠罩下的人也溫和了幾分。
秦釗有些看呆了,昨日一夜過后林清好像不太一樣了,更加好看了,盡管穿著一身灰撲撲的棉襖,但也掩蓋不住他漂亮得像一顆珍珠。
這話秦釗也就敢自己想想,要是被林清知道說他漂亮什么的,肯定一腳就揣上來了。
秦釗把飯給放在了桌子上,“吃飯了。”
“嗯。”
秦釗見腳邊的火盆都快滅了,這人也不知道在這坐了多久了,他又去廚房把鍋底的炭火給掏了出來,見這人不為所動他又叫了一遍,“吃飯了。”
“知道了,知道了。”
林清正畫到關鍵的時候,頭都沒有抬。
秦釗下手把他的毛筆給揪一邊去了,碰見林清的手涼的沒有一點熱氣,他皺了皺眉,“手怎么這么冷。”
林清哎哎哎了兩聲,“你干嘛。”
“吃飯,一會兒飯都涼了。”
林清這才起身準備去洗個手,剛站起來他就哎呦一聲扶住了腰,要了老命了,昨天被這狗崽子折騰了一夜,今天下午又坐了一下午,他整個人都跟個僵硬的木頭人似的。
秦釗忙扶住了他,“你要什么東西?我給你拿。”
“洗手。”
秦釗又忙出去給這位祖宗端熱水去了,還心疼他彎腰腰疼,特意端著讓他洗了洗。
林清坐這一下午神經高度集中到沒覺得冷,這會兒一放下手上的活覺得自己凍得手腳都是僵的。
秦釗端著碗遞了過去,“趕緊吃飯暖暖身子,是不是難受,我喂你吧。”
林清無語,這狗崽子真是得寸進尺,林清接接了過來,“不用。”
秦釗笑了笑,脾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帶刺。
兩人坐在桌子旁吃著雞湯面條,林清也餓了端著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小河呢,怎么沒看見他,叫他吃飯了嗎?”
“嗯,小河在灶屋那吃呢,那有炭火,暖和。”
林清哦了一聲。
林清一連吃了兩碗面,雞湯也給喝了個干凈,他打了飽嗝,舒服了,身上也暖和一些了。
吃了飯他碗一丟又把自己的圖紙給拿了過來,秦釗自覺洗碗去了,回來之后就從后面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畫什么呢?有點像弓箭?”
“嗯,是弓弩。”
秦釗蹭了蹭懷里的人,“弓弩?我家三三真聰明。”
“一邊去,別妨礙我干活。”
身后的人跟只黏人的金毛似的一直往他脖子那蹭,林清嫌棄地不行,推了幾次才給推開,秦釗也不走,就擠著林清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林清又改改畫畫到了半夜,秦釗就陪著他端茶倒水,他側著臉看著林清,林清最討厭坐馬車了,半天一天的還行,要是久了就會不高興地黑著臉。
他都不知道這人是怎么千里迢迢從京師過來的,這么冷的天,他一個人待在馬車上,林清瘦了,昨天抱著他的時候都有些膈人,秦釗一想到這就心仿佛被人窩在手上一樣,那人就是林清。
林清終于把圖紙給畫得差不多了,明日找了木匠鐵匠一起做做,在調整調整說不定幾日就能做出來了,希望能趕上秦釗他們離開。
秦釗剛一直都在看著呢,林清畫的圖紙他看了個大概,這個叫□□東西要是做出來說不定這場戰很快就結束了。
林清踢了旁邊的人一腳,“我要洗腳。”
“我去給你倒水。”
林清把圖紙給收拾好了,鞋子一甩就坐在床邊等著秦釗過來幫他端洗腳水,秦釗過來后蹲下身子,幫林清把棉襪給脫掉了,林清被伺候舒服了就跟被順了毛的貓一樣,微微瞇著眼睛一臉的享受。
林清哼哼唧唧地說道:“之前讓你給我倒個洗腳水你都不肯。”
“什么時候,忘記了。”
“呵。”
秦釗眼底帶著笑,“等過幾日我們走了,你就在這住些日子,等天氣暖和了在回去。”
“知道不用你說。”
林清抬腳踢了踢秦釗的肩頭,“哎,你說實話,這仗能打勝吧,還有太子,他人怎么樣,若是朝堂起了紛爭,你會不會受到牽連。”
林清是怕秦釗被卷入到太子和四皇子爭奪皇位之中。
秦釗拿起布給林清擦了擦腳,“你在擔心我?”
林清發現自從這狗崽子不在掩飾之后,這臉皮是更厚了。
林清沒好氣地又踹了他一腳,反倒被秦釗握住了腳親了一口,林清雞皮疙瘩都起來,“咦,你干嘛!”
林清忙把腳收了回來,“秦釗我告訴你,要是你敢拿親過腳的嘴親老子,老子頭給你打掉!”
“我還可以親你?”
好好好,這狗東西選擇性耳聾。
“趕緊滾上來暖床。”
秦釗一聽這話麻利地把木盆往門口一丟,咣得關上了門,一氣呵成脫了衣服爬上了床,秦釗以為林清生氣了不肯讓他上來了呢,這會兒高興得有點找不到北。
林清則就把腳往被窩里一伸,等著秦釗把被窩暖熱了他在躺進去,這狗崽子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起碼這大冬天的暖被窩的時候比湯婆子好用了。
林清一躺下來秦釗就貼了上來,胳膊一伸把林清給抱在了懷里,林清推了兩下沒推開,“松開。”
“不松,我想抱著你,三三,你好香。”
“滾你丫的,你才香。”
“嗯,沒有三三香。”
說著還在林清身上蹭了蹭,林清真的是一次比一次無語,這秦釗什么時候這個性子啊,沒臉沒皮的!
林清踹了他一腳,“膈著老子了。”
“對不起。”
然后就沒有了,林清一臉黑線任由秦釗抱著,累死他了,算了,看在還挺暖和的份上忍了。
林清靠著身旁的人形暖寶寶很快就睡了過去,秦釗卻激動得睡不著,盡管什么也不能做,但他抱著林清覺得是在做夢,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在林清的額頭。
林清正睡得正香呢,難得能躺平還暖和,他睡得格外的沉,條件反射啪嘰一巴掌就糊在了秦釗的臉上,秦釗也沒生氣,握住總算是熱起來的手親了一口又給拉到自己懷里困著。
秦釗辦事效率很快,盡管盧平縣剛經歷過戰爭,但在縣令的維持下也一點一點在恢復往日的生活。
秦釗叫了幾名木匠和鐵匠過來,林清又忙碌了起來,每天裹著斗篷來回在家里和鐵匠鋪子穿梭,木匠直接就在院子里做了,鐵匠只能看了圖紙回去做。
林清和這些匠人們商議著怎么做,然后一遍遍的調整細節,幾個匠人看著林清畫的圖紙眼睛都亮了,按照林清的圖紙,這個叫□□做出來射程起碼在五百步開外。
若有把弓弩用在戰場上,那侵擾他們的大月國士兵不就能被趕出去了!
知道太子的軍隊快開拔了,幾個匠人夜以繼日地做了起來,林清也是跟著在一旁看著,方便有什么問題能直接大家一起商量。
秦釗知道林清忙,這幾日也沒有鬧他,回來就老老實實幫林清暖床。
林清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才想起來什么,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明日請太子過來,我讓他看個好東西。”
秦釗親了親林清的額頭,“做出來了?”
“嗯,就是場地小,還沒測出來能射多遠。”
“好。”
秦釗第二天走的時候把床上的人也給拉了起來,“今天不許賴床,要不然太子過來看見了。”
“哦哦哦,知,知道了。”
林清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是衛小河做了飯把人給叫了起來,“郎君,木匠和鐵匠都過來了。”
林清這才詐尸般得從床上爬起來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請他們去你屋坐坐。”
林清這才想起來他昨天快睡著的時候,讓秦釗請太子過來了,他趕緊摸了衣服爬起來了,他這些天忙著做弓弩呢,每天都是和秦釗一起早早起來了。
昨天做出來之后他心里就松快了下來,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的,這才想起來還有大事呢!
林清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就蹲在院子里呼嚕呼嚕刷起了牙,嘴里的牙粉還沒漱干凈呢,就看見秦釗帶著幾個身著甲胄的人過來了,林清被嚇得嗝了一聲,嘴里的水全給咽進了肚子里。
他被嗆得咳了起來,秦釗忙把他給拉起來拍了拍后背,“怎么這么不小心。”
又接過林清手里的竹筒給他漱口,林清扭頭就跑屋里去了,然后咣得把門給關上了,秦釗無奈地跟著進來了屋,想起院子里還有幾個人呢扭頭又說了一句,“殿下,你們在院子里等一會兒。”
跟在太子身后的幾個親信憋笑著抖肩膀,還小聲和太子蛐蛐,“沒想到我們秦參將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
“可不是嘛,自從他夫郎來了,這日日都要回來,人家現在有夫郎了,誰還要和我們這些糙漢子住一起呀。”
太子祁連玨不輕不重訓斥了兩聲,“不得無禮。”
第136章
林清跑到屋里的時候嘴角還留著白色的牙粉呢, 頭發睡了一夜也亂糟糟的,臉都還沒有洗,林清一進屋就揉著腦袋無聲啊啊了兩聲。
秦釗跟進來又幫他關上了門,“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見到太子?”
“不是!”林清扭頭邦邦給了他兩拳頭, “你怎么回來這么早啊!”
秦釗也沒有反駁, 看日頭這會兒已經不早了, 但他的三三說早那就是早, “對不起, 我應該晚點回來的。”
林清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完了, 他想找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但又不能躲在屋里不見人, 他推了秦釗一下,“你去給我端洗臉水去。”
秦釗輕笑一聲轉身就出去了,林清尷尬地揉了揉腦袋,好丟人啊!
林清聽見外面秦釗的聲音,“小河,你帶殿下他們先看一些弓弩。”
秦釗一出來,他那些兄弟就朝著秦釗擠眉弄眼的, 要不是太子殿下不讓笑, 他們早就哈哈哈笑出聲了, 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秦釗覷了他們一眼, 無聲說道:“不許笑。”
扭頭端了一盆熱水又進屋去了。
幾個漢子擠成一團蛐蛐,“呦,你看,咱秦參將還給端水呢, 咋沒給我這個老哥哥給端過呢。”
“你不怕他把盆子扣在你頭上呀。”
“嘖,剛沒看清, 沒想到咱冷臉的冰塊也能化成繞指柔呀。”
祁連玨也嘴角帶笑,他輕咳了一聲,“好了,先看看弓弩。”
衛小河帶著屋里避寒的工匠們出來了,那些工匠都是平頭老百姓,哪里見過什么皇親國戚呀,知道面前的人太子一個個嚇得兩股戰戰的,話都不敢說的。
祁連玨幾個人就圍著院子里的東西看了起來,有人還上手摸了摸,“這是什么東西,看起來倒是奇特。”
沒有人回答,幾個工匠早就被嚇得頭都不敢抬,還是衛小河接了話,“三弓床弩。”
幾個領將圍著院子里東西看了起來,“這箭矢呢,中間安的這不是長槍嗎?”
有人把中間的箭矢給拿了下來,還隨手舞了幾下。
“這三把弓箭倒是奇特,兩張正弓,一張反弓,這是作何道理?”
林清在屋里已經急急忙忙洗了臉挽了頭發,他先推了秦釗出來,然后自己尷尬地低著頭也出來了,也沒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不敢三七二十一就是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前面傳來噗嗤的笑聲,然后眼底的腳往旁邊挪了挪,“我,不是哈哈哈。”
林清臉更紅了,旁邊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林老板,免禮。”
林清一連鬧了兩個烏龍,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鉆進去,啊啊啊,好丟人啊。
秦釗難得見林清這么窘迫的時候,原來三三還會臉紅呢,真的好可愛啊,想太陽。
林清這才抬起了頭,只見□□一旁站著一個身著金色甲胄的年輕男子,氣質凌厲長身挺拔,通身的貴氣,和在京城的八皇子比起來更多了幾分穩重。
那人接著說道:“多謝林老板購置的糧草冬衣,解了我們燃眉之急。”
秦釗拉著林清走了過去,“殿下,三三他膽子小,你不要嚇著他了。”
林清嘴角抽抽,這是在說他嗎?
祁連玨對院子中間的東西很是好奇,“聽工匠說這是三弓床弩,是林老板做出來的,不知道該怎么用?”
林清連連搖頭,“不是我做的,是之前在一本古書上看見的,特意做出來獻給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凱旋。”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又捅咕了起來,“這秦釗的夫郎倒真是好看,難怪人家不住軍營了呢。”
“嘖,咋啥好事都讓他給占了呢,我老馬還是光棍一個呢。”
祁連玨咳了一聲,一旁才沒了嘀咕聲。
“殿下,這三弓床弩威力不下,不如拉到外面試一下。”
“嗐,就在這院子里試試唄,我看這院子也挺寬敞的。”有人說道。
“這,我怕傷到人了,行吧。”
林清把那個漢子手上的箭矢給安了上去,“勞煩幾位將軍幫忙拉一下弓箭。”
剛接林清話的那位直接走了過來,“你說咋拉吧,我來。”
“多來幾個人吧,我怕將軍拉不動這弓弩。”
“笑話,我老尚可是有舉鼎之力,還能拉不動這個弓箭。”
“那就請將軍轉動這個把手吧。”
□□后方有一個長木軸,兩側是木輪子,拉弓的時候需要兩側的人同時轉動才能拉開弓弩,那位叫老尚的不信他還拉不開這三張弓箭,下手就轉了起來,憋得臉都紅了也只堪堪拉動了一點,一動手立馬又彈了回去了。
累得他直大口喘氣,“不行,不行,這弓箭實在太重了,我一個人拉不動。”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下手一起幫忙拉弓箭,等弓弦完全張開的時候林清一聲令下,“放!”
幾個人一同松手,上面的三只箭矢齊齊射了出去,只聽轟隆一聲土壘的院墻轟然倒塌,箭矢穿過土墻又直直插到了后方的青磚墻上。
別說眾人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就連林清都愣住了,沒想到這改良過的三弓床弩威力如此巨大。
之前第一版出來的時候射程并沒有多遠,而且威力也沒有這么大,這幾個老工匠得到啟發紛紛提出改良的意見,這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們在院子里試過,二三十米的院子射過去能插到土墻上,但林清幾人力氣小,弓弩都沒有完全拉開過,這次完全拉開沒想到威力竟然這么大!
老尚激動不已,“這,這!”
他跑過去拔箭去了,只見這箭矢整個頭都卸在了墻里面,青磚墻都出現了裂痕,還好對面是個空院子,他費了些力氣才把箭矢給把了下來,“好,好,好!”
祁連玨也激動得雙拳握緊,“好!林老板,不知這箭矢的射程有多遠?”
“這我也不知道,我們幾個人沒有全拉開過,估摸著應該在五百步左右吧。”
幾個將領激動不已,“五百步!”
祁連玨朝著林清抱拳,“林老板,他日我若功成定不忘林老板大恩。”
林清忙躲開了,這又不是他發明的,他只不過是用了老祖先們的智慧,而且剛開始按照他的設計這三弓床弩威力并不大,好在有幾位工匠的相助才能發揮如此威力。
林清擺了擺手,“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幾位老師傅也出了不少力,多虧了他們幫忙了。”
祁連玨又朝著幾位恭敬拱手行禮,“多謝各位了,大啟不忘各位的功勞。”
幾個工匠立馬還禮回去了,“不敢當不敢當。”
這大月國連同叛軍攻占了他們的家園,在這盧平縣內燒殺搶略,霸占他們的妻女,殺害他們的親人,這仇怎么能不報。
“把這弓弩拉校場試試去。”
林清不得不提醒道:“殿下,這弓弩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這弓弩笨重用的時候可擊殺敵方將領,射在城墻之上,又可助于攻城。”
祁連玨點了點頭,“孤知道了。”
這次被圍困在盧平縣內是因為軍中出現了細作,他查出來直接斬首了,這其中還牽扯到他那個好四哥呢。
若不是糧草及時運過來,他們怕是全都要困死在這盧平縣內了。
祁連玨讓親信把弓弩給抬上了馬車,眾人一起去了僻靜的城墻一腳,一點點測著這□□射程有多遠。
林清和幾個工匠全都跟著去了,秦釗給林清帶好了兜帽,“別凍到了,外面風大。”
林清沒好氣地扯了扯頭上的兜帽,他還不知道嘛,狗崽子這是在小心眼。
眾人一起去了城墻試□□射程,最后測出來大概能有七百步的射程,將近千米的射程讓林清咂舌,不愧是古人的智慧,屬實牛批。
幾個人又試了能不能踩著弓箭攀城,人踩上去穩穩的,眾人激動不已。
林清把最后的圖紙給了太子,太子朝他抱拳,“多謝。”
太子把幾名工匠一同帶走了,秦釗也帶著林清騎上了馬,他依戀地把腦袋靠在林清的肩膀上,“三三,我明日就要走了。”
林清心緊了一瞬,“那你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等我回去娶你。”
“呵呵。”
“我已經和縣令打過招呼了,這些日子你有事了就去找他,等你走的時候,縣令會派人護送你離開。”
“嗯。”
夜里秦釗靜靜抱著林清,他舍不得閉眼,舍不得離開林清,林清心里五味雜陳也沒有睡著,感受著后背沉穩有力的心跳,等他在醒來的時候床上早就沒了秦釗的身影。
他匆忙穿上了棉袍,“小河,秦釗呢!”
“他天不亮就走了。”
林清匆忙跑了出去,衛小河也跟了上去,等林清登上城墻的時候就只看見遠方蜿蜒的隊伍,寒風吹得林清臉發疼眼睛發澀,他望著遠方,“秦釗,你一定要回來。”
等到遠處的隊伍看不見了蹤影,林清這才從城墻上下來了。
這是林清第一次走在盧平縣的大街上,街上沒什么人,甚至能看見木門上沒有擦掉的血跡,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人氣。
盧平縣現在還冷著呢,要是在中州府這一過了元宵就會暖和起來了,這邊的風鉆到衣服里了能冷得你一個哆嗦。
林清回去之后就給秦小花寫了信,這都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兩在京城怎么樣了。
押運糧草的隊伍這兩日也要回去了,林清托人家幫他把書信給捎回去,兩人肯定擔心壞了都。
現在天氣太冷林清暫時不想回去,他還想等等秦釗,這個地方離得近,前面有啥消息了他能第一時間知道,等戰局穩定了他在回去也不遲。
盧平縣內經歷了一場戰爭也漸漸恢復了生機,雖然每個人臉上還是帶著一絲愁苦,但總歸也算是安穩了下來。
林清身上還有二百兩的銀子,秦釗又給了他二百兩說是太子給他,林清收下了,他也不知道要在這待多久呢,總得等到天暖和了在走吧。
家里沒啥吃的了,林清就帶著衛小河一起出去買東西,街上比前幾日人多了一些,但還是冷清,大街上有衙門的人在施粥,大家排著隊拿著碗領取。
林清去了米鋪,現在米價貴的離譜,一斗米就要一兩銀子,這普通人家有多少能吃上的,更別說肉了,那就更貴了。
林清就只買了一斗米一斗面,還有一些白菜和咸菜,他雖然手里有銀子,但看著這么多人受苦,他也不敢亂花。
回去的路上還能看見臨近縣城的百姓逃難的,這么冷的天坐在大街上,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的,林清哪里見過這些呀,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在盧平縣也沒閑著,幫著一起施粥,去軍營照顧受傷的將士,軍隊雖然已經開拔了,但留下了不少的將士。
每日守著火爐幫人家熬藥,換藥,他跟著一個老郎中還認識了一些草藥呢。
前方捷報連連,林清聽得心里歡喜,他希望戰爭盡快結束,秦釗也能早點回來。
一直到了二月份的時候盧平縣這邊才漸漸暖和了起來,林清正在給人家換干凈的棉布呢,就聽見后面有人叫了一聲,“郎君。”
林清沒抬頭,他在這認識的人不多,來軍營一起照顧受傷將士的幾個婦人夫郎倒是和他關系挺好的。
他身旁的人用胳膊肘輕撞了一下林清,“清哥兒,好像找你的。”
林清這才抬起頭,他眼珠子睜大,“天冬!”
白天冬擦了擦眼淚,“郎君,你瘦了。”
“哪有,還是和之前一樣。”林清忙起來親親熱熱拉住了白天冬的袖子,“你怎么過來了?”
“我跟著押糧隊一起過來的,我帶了十五車的糧食三車的藥材,雖然不多,但希望能幫上郎君的忙。”
“啊,真的是太好了!”
衙門里的糧食早就快見底了,之前施粥還是稠的,漸漸就稀了下來,一天只施一次粥,能保證餓不死就行了。
現在這會兒剛進入二月,這西北又剛暖和,草都還沒露頭呢,哪里來的野菜吃呀。
白天冬送的糧食可是說是來得太及時了。
“我娘她們怎么樣了?”
“老夫人很好,家里一切都好,小花往家里寫了信,我們這才知道郎君你來西北了,老夫人她們擔心不已,我想著我還懂一些藥理,過來說不定還能幫幫忙,我就過來了。”
“啊,天冬你怎么這么好啊!”
白天冬搖了搖頭,“沒有,這糧食有五車是老夫人她們買的,還有十車是小花她們買的,三車的藥材是陸小少爺家讓帶過來的,我只是跑了一趟。”
“不管怎么說辛苦了。”
林清忙招呼了人過來卸藥材,糧食也留下了三車,這些天別說外面了,就連這軍營里吃得都不好,剩下的十二車林清讓他們送到衙門里,省著點用能用上一段時間了。
等到天暖起來了,就沒有那么難熬了,還能挖點野菜填填肚子。
林清雖然在這不缺吃的,但吃的也不好,就連縣令家現在都得勒緊肚皮過日子,林清是信得過縣令的,之前不僅秦釗過去打了招呼,就連太子也親自派人讓他好生照料林清。
這縣令也是個愛民的,林清這才敢把這十二車的糧食往衙門里送。
林清每日也就是喝粥吃面條,就這都比外面那些難民強上不少了,縣令家那邊要是得了肉了還會送林清一些,林清已經很滿足了。
林清打了聲招呼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能在千里之外的盧平縣見到熟人,林清很是高興,馬車上不停地問白天冬家里那邊都怎么樣了。
聽白天冬說中州府的鋪子一切如常,京城那邊的鋪子現在還是紅火,家里人一切都好,林清這才放了心。
“天冬,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跑這么遠過來?
白天冬現在是所有鋪子的總賬房,每個月的工錢都不少,也沒見他給自己買過什么好東西,這些年一直在鋪子里勤勤懇懇的,賬房那邊的事都不需要林清怎么操心的。
白天冬苦笑一聲,“果然瞞不過郎君,還是我那孽障兒子,胃口一日比一日大。”
“你有想過不管他嗎?二十了吧?你不是出銀子給他買院子買地娶媳婦,他還有什么不滿的。”
白天冬的事林清是知道的,他那個婆婆早幾年就死了,鎮上還有個兒子,之前想跟著白天冬去安平縣,被白天冬拒絕了,只是出銀子幫他娶了媳婦兒。
“郎君我想通了,都說兒女都是前世的債,這債不想還了,這一路走來,我見識了不少,碰見過匪徒叛軍,好幾次險些被拉下馬車,又見路上那么多難民死人,我看開了,我不想再管他了,他竟然欠了賭債!”
“你若是真不打算管了,等我回去幫你處理就是了,剛好你在這住上一兩個月,我們在回去,他自己債讓他自己還去。”
“嗯。”
林清拍了拍他的手,看來這次白天冬是鐵了心不管他那個窩囊兒子了,“天冬,我一直拿你當哥哥看,人這一輩子就這樣,不管是什么人,你首先是你自己,懂了嗎?”
“我首先是我自己?”
“嗯。”
白天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白天冬跟著林清住了下來,一帶院子就忙著往屋里搬東西,他坐的馬車上帶了不少的吃食兒,兩個大火腿,一袋子的臘肉臘腸還有糖這些東西。
“幸虧帶的都是肉,郎君在這受苦了。”
“哪有,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
林清雖然嘴上這么說但看著那兩個臘肉大豬腿還是咽了咽口水,好久沒有吃上肉了。
“天冬,我想吃煮臘肉,我們在做個臘腸燜飯。”
“嗯!”
這城里糧食金貴,就連林清都少吃干飯,頓頓都是喝粥,今天他得了不少的肉,這才舍得用臘腸來燜個飯。
小火爐上切了兩大塊的臘肉已經煮上去了,林清也切了一些臘腸下來,米飯煮在瓦罐里,上面撲上臘腸菜干這些東西,還打了三個他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雞蛋。
熱氣從瓦罐升騰出來,林清被香得直咽口水,好餓,想吃肉,今天一定要敞開肚子吃肉。
林清又挑了一塊臘肉,剪下幾根臘腸,又包些糖,“小河,你去給縣令家送過去些。”
“哎。”
衛小河接過來用紙包了起來,然后跑著給縣令家送了過去。
林清挺喜歡那個小老頭的,平日不茍言笑的,但做起事來從不偏私,這盧平縣比不得他們安平縣富庶,誰愿意來這里做個九品的小縣令呀。
林清在這住了一個多月了,縣令家過來送過幾次東西,一看就是他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林清很是感激。
一來二去兩人倒是志趣相投,竟成了忘年交。
衛小河去縣令家的時候,東西還是他家的小閨女給接了進去,那小老頭這會兒正在衙門里卸糧食呢,知道是林清給弄過來的,這么的糧食把他高興得眉開眼笑的,這下總算是能撐到天暖和的時候了。
衛小河送了肉就回來了,剛好鍋里的臘腸燜飯已經好了,林清已經迫不及待盛了出來,“快吃快吃,好久沒吃上肉了。”
鍋里煮的臘肉還不太軟爛,林清已經撈出來一些切了出來,他實在是太饞肉了,最近一乏也不知道了總是覺得提不起精神又渾身無力,肯定是沒有吃好的緣故。
林清今天胃口大口,端著碗吃了兩碗臘腸燜飯,煮的臘肉雖然還不軟爛,但他也吃了不少,他吃得打了個飽嗝。
這會兒晌午頭正好呢,他攤在竹椅上懶洋洋地曬太陽,手上還拿著一塊臘肉小口小口撕著吃,真的好滿足啊~
白天冬也坐在一旁陪著他,“郎君,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呀?”
“嗯,現在天剛暖和一些,夜里還是冷,等在過半個月一個月在說吧。”
白天冬點了點頭,這盧平縣確實比他們那邊冷。
林清其實是還想再等等,雖然前方一直捷報連連,但他在等這場仗徹底翻轉了他才放心,秦釗那狗崽子給他寫過兩次信,說一切都好讓他不要擔心。
林清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擔心,秦釗說讓他不擔心他就不擔心了。
林清躺在竹椅上搖著搖著就把自己給搖睡著了,白天冬去屋里給他拿了一床被子蓋著,林清瘦了,臉色也不好,在這個地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第137章
白天冬想起他這一路走來, 路上見了不少逃難的人,盧平縣這邊還算好的呢。
雖然現在野菜還沒有冒頭,但饑餓的人在城外面拿著削尖的木棍在刨草根吃了,還有樹皮也給扒了個干凈, 都被人家搶著拿回家吃了。
白天冬雖然之前在昌邑鎮的日子也苦過, 但從來沒見過這么苦的, 這樹皮可怎么吃呀。
有了白天冬送過來的糧食, 第二天施的粥就稠了不少, 白天冬就跟著林清去軍營里照看士兵, 林清還帶了一些臘肉, 讓廚子上午的時候和白菜燉一起, 給大家吃些好的。
縣令也轉悠了過來,看見了林清就擠了過來,“林小哥兒,忙著呢。”
“嗯,大人去街上巡視完了?”
“巡視完了,多謝你了,一下子帶過來這么多糧食, 這下能撐上一些時日了。”
“沒有, 是我家天冬帶過來的, 對了, 大人,前方可有什么戰報傳過來了?”
林清見了縣令每次都會向他打探一些消息,縣令也知道林清在上次圍城的時候就帶了不少的糧草過來,對他很是敬佩。
他蹲下來低聲和林清說道:“有, 前方傳來戰報,太子帶的軍隊和大月國的的主力碰上了, 這兩天怕是要有一場惡戰,而且我聽說,那位好像快不行了,這太子要是遲遲不回去,怕是……”
林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大人。”
小老頭站了起來,“林小哥兒,多謝你送的肉了,老朽好久沒吃上臘肉了。”
林清笑了笑,“我家還有呢,大人要是喜歡我在送你一些。”
小老頭擺了擺手,“不要了不要了,林小哥兒這些日子辛苦了,好好補補身子。”
兩人說了幾句話,縣令就又忙去了,這盧平縣剛經歷戰爭不久,這要做的事還多著呢,安頓百姓,接收難民,過些日子還要發種子春耕,縣令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盧平縣這邊還算安穩,前方的戰事也到了白熱化階段,太子親帥大軍一路收服失地,直接把大月國連同叛軍給逼到了大月國的境內。
兩軍對壘,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太子站在城墻上觀戰,他一身的甲胄隨時迎戰對面的敵人。
大月國那邊也是主帥坐鎮,之前帶著大月國的士兵一路接連拿下大啟三座城池,逼得主和的啟昭帝不得不出兵作戰。
大月的主帥騎在戰馬上惡狠狠地盯著對面大啟的軍隊,明明他們大月國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下大啟的城池,但自從大啟的太子親征之后,他們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只要殺死城墻上的太子,他們大月國就能得到五座城池的賠償,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
雙方戰鼓已經擂響,戰馬焦躁不安地撕鳴,雙方的主帥都死死盯著對方黑壓壓的軍隊,秦釗騎著戰馬手上提著一把長槍。
隨著一只箭矢射過來,大啟這邊的三弓弩床已經拉緊,旁邊的一排三弓弩床也都裝滿了箭矢,不同于中間的三只箭矢,其他的弩床上裝的都是稍微短一些的箭矢,圓柱形的鐵皮桶內裝了數十支箭矢。
這是后面又改良過的弓弩,和只能發射三支箭矢的比起來,后面改良過的弓弩能直接覆蓋一片,要是林清知道了不得不佩服工匠們的智慧。
一道令旗發下,緊繃的弓弦齊齊松開,朝著沖過來的敵軍射了過去,頓時箭矢如黑云一般壓了過去。
沖鋒在前的大月國士兵瞬間倒了一片,在主帥還沒搞清楚什么情況的時候,一只如長槍般的箭矢破空而來,直接貫穿了馬背上的大月國主帥,直直飛出十來米遠死死地訂在了地上。
主帥旁邊的副將驚恐到目眥盡裂,主,主帥死了!
這剛開戰主帥就死了!
大啟國這是什么武器,怎么能一二百丈之外就直取了他們主帥的性命!
前面沖殺的士兵還不知道他們的主帥死了,騎著戰馬超前沖鋒,而主帥身側的士兵已經被嚇得齊齊后退了一步。
副將一刀結果了一個后退士兵的性命,“不許后退,不許后退!”
他話音剛落一只箭矢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帶飛了出去。
目睹這一幕的士兵嚇得直后退,“主,帥死了!副將也死了!”
太子站在城墻上目睹了這一切,他抽出腰間的長劍,“開城門,殺出去!”
大啟國的士兵還沒有出動,第二波箭矢已經射出去,黑壓壓的箭矢如鬼神的屠刀收割著生命。
“殺!”秦釗一聲令下,帶著城下的士兵沖了出去。
大啟國這邊的士兵邊沖鋒邊喊了起來,“主帥趙士朗已死,趙士朗已死!”
前兩撥沖鋒的大月國將士死傷一片,又聽大啟的士兵在喊他們主帥死了,大月國這邊無人指揮瞬間亂成一團,太子也騎著戰馬沖了過來,大月國的士兵丟盔棄甲四散逃竄。
這一場戰大啟國不費吹灰之力取得了勝利,每個人臉上都帶血,但經此一戰大月國在無抗爭的能力。
在眾人慶祝勝利的時候前方傳來八百里急件,“太子,京城加急密信!”
祁連玨立馬接過來展開了,他把信件握得發皺,“所有將領隨我入帳!”
一眾將領不明所以,不是剛打了打勝仗了,這眼看就要班師回朝了,太子為何臉色如此沉重,眾人齊刷刷地站在營帳下等著太子發話。
祁連玨把密信展開,“四皇子祁連瑞登基了。”
眾人一臉吃驚,“怎么會這樣,圣上怎么就突然殯天了!”
“就是啊,就是啊,這四皇子怎么就突然登基了!”
祁連玨拿出手上的虎符和詔書,“先皇遺詔,若先皇薨,傳位太子祁連玨!”
眾人還沒從這場劇變中醒過神,秦釗已經率先跪下,“吾皇萬歲,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其他將領也紛紛跪了下來,“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既然太子拿有先皇遺詔和兵符,那四皇子得位不正,不管那位四皇子得位正不正,他們都必須擁護太子殿下,要不然他們都統統成了叛軍。
“陛下,如今我們是班師回朝還是乘勝追擊。”有人問道。
“陛下,大月國現在以無力抵抗我大軍,臣建議一舉拿下大月國,保大啟后世無憂!”秦釗直接說道。
帳中的將領議論了起來,有人覺得應該立馬拿著遺詔回京,有人覺得勝利在即,應該立馬進攻,直取大月國國都。
“傳令下去,大軍立即直奔大月國京都!”
“是!”
“封馮承為統兵大都督,秦釗輔國大將軍,尚武龍曉大將軍……直取大月國皇城!”
祁連玨直接封了一批將帥,讓兵分三路直接朝著大月國的皇城而去,祁連玨則坐鎮后方,他現在明白他父皇為什么讓他親征了。
老四母族勢強,他父皇讓他征戰是為了讓他收服軍心為己所用,并給了他一封詔書兵符以防萬一,就算是他父皇都沒有料到老四會突然使了手段上位。
他父皇雖然身體不好,但也不會如此突然就薨了,祁連玨眼神銳利,他那個好四哥怕是早就把他們打為叛軍了。
“傳令官,一路加急,向各府宣讀先皇遺詔!”
林清在盧平縣,他們這離得近沒兩日就聽見了街上有人高喊太子登基,號啟明帝。
林清正在煮藥呢,匆匆忙忙就朝著衙門跑了過去,“大人,怎么回事!”
縣令已經接了詔書了,“太子殿下登基了。”
“不是還沒有班師,怎么就突然登基了!”
林清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封密信,縣令毫不避諱給了林清,林清這才知道京中四皇子登基了,前方取得了決戰的勝利,祁連玨沒急著回去而是直奔大月國的皇城而去。
林清心里一緊,若是太子奪位不成,怕是就連秦釗都會成為反賊。
林清眼前一黑險些站不穩,他只希望秦釗能平平安安的,誰知道竟然卷入了這皇位之爭。
白天冬忙扶住了他,“郎君!”
白天冬懂一些藥理也會把脈,他拉過林清的手腕,他皺起了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又把了起來,林清推開了他的手,“我沒事,秦釗一定會沒事的。”
“郎君,你好像,好像有孕了……”
林清又是眼前一黑,“你,你說什么?”
白天冬也不可置信,他從來到這就沒見過他家郎君和誰有過親密之舉,怎么就有孕了,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錯了,“郎君,我只粗通醫理,不如請人過來在看看。”
縣令卻趕緊讓林清坐在歇著,他可是知道這林小哥兒是秦參將沒過門的夫郎,他看起來倒是比白天冬淡定了不少,忙吩咐道:“快去請個郎中過來。”
縣令還在安慰林清,“林小哥兒不用擔心,這陛下手上不僅握著虎符而且還有十萬大軍,這皇位到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林清現在不知道該擔心那個,秦釗現在陷入紛爭之中,他竟然有孕了,林清覺得他有孕這件事更讓他震驚,不是,秦釗那狗崽子!
差役很快就請了郎中過來,老郎中隨即就恭喜道:“林小哥兒是有孕了,一個月多月了,林小哥兒身子有些弱,得好好補補,也不要那么操勞。”
等郎中開好單子林清還沒從震驚中醒過神,“真,真有了?”
林清的震驚程度不亞于五雷轟頂,比起太子那邊亂糟糟的狀況,林清覺得還是他這邊更讓他炸毛!
白天冬也是急得直跺腳,“郎君,這,這!是哪個登徒子輕薄了郎君啊!”
“額……”
“秦釗……”
白天冬石化當場,“大……大少爺的?”
“昂。”
縣令那個小老頭卻挺高興的,“恭喜呀恭喜呀,林小哥兒這以后可不能再這么操勞了,現在也算是安穩一些了,你就別操心了,我讓我閨女給你抓只雞補補去。”
“大人,能幫我送封信嗎,能送到哪就送到哪吧。”
“行,我這就讓人幫你送信去。”
林清現在也不知道秦釗那狗東西現在在哪呢,林清扶額,不是,怎么就有了啊!
他原本打算等天在暖和一點就回去呢,這還怎么回去啊!
林清氣得給了空氣一拳頭,都怪秦釗那個狗東西。
林清寫了信讓縣令幫他送送,他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他年前一路顛簸從京師那邊過來,來了這里之后又只能填飽肚子,林清都有些營養不良了。
縣令讓他家閨女送了只老母雞給林清補補,林清道了謝收下了,他現在需要補補,而且他也有點饞肉了,好久沒吃上雞了。
自從知道林清有孕之后,白天冬就格外的小心照應著,倒是林清有些不自在,他現在也沒覺得和之前有啥兩樣。
那只老母雞白天冬給燉了出來,雞肉雞湯都留給林清一個人吃,他和衛小河就只吃了些雞脖雞爪子這些。
現在這雞可不好找,之前圍城被困的時候,家家戶戶能吃的都吃的差不了,縣令送了林清一只老母雞,現在這個時候,這一只雞可寶貝的很。
白天冬又想法買了一些雞蛋回來,一天兩個的給林清補著,這一路從京城那邊過來,路上有多辛苦白天冬是知道,如今見林清一直消瘦著都沒補回來,每天家里好的都緊著林清一個人吃。
秦釗那邊速度也很快,先不管祁連玨能不能搶過來皇位,他現在急著見林清呢,率先帶著一只精銳直奔大月國的皇都,潛入城內和外面里應外合攻了進來。
大月國的主帥已死,傳回大月國之后就驚慌一片,大月國的王還在想著派使者議和的時候,他家國都的城門就已經破了。
三路大軍短短不到半個月就蕩平大月國,押了大月國的一眾皇親國戚回來。
祁連玨直接把大月國設成了平州府,并入到了大啟的版圖。
祁連玨留下一只軍隊就班師回朝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那個好四哥把他給定成了叛軍,祁連玨帶著大月國的國王回去了,果然還發現了老四寫的書信,通敵叛國,狼子野心。
秦釗身為祁連玨的親信,戰功赫赫,也隨著祁連玨一起回來了,路過盧平縣的時候,秦釗先先一步去接林清。
秦釗策馬朝著小院而來,在里面看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林清和衛小河的身影,他又去了衙門,問了人才知道林清和縣令去視察春耕去了。
秦釗又拐了彎朝城外而去,遠遠地就看見他家三三被人圍在中間,手上還拿著一株秧苗在說著話,“插秧的時候就大指頭肚這么深就行,過深了容易高結位分裂,穗小影響收成……”
秦釗嘴角勾起,三三好像臉色比之前剛到這的時候好了不少,白里透紅的。
秦釗策馬跑了回來,“三三。”
林清正教著眾人怎么插秧才能提高產量,聽見有人喊他小名就抬起了頭,就看見秦釗一身甲胄策馬過來。
林清看見他第一反應是驚喜,然后是咬牙切齒,狗東西!
京城那邊現在不知道怎么樣,但盧平縣這邊離的遠,就算是京城那邊要下詔也得一兩月才能傳過來,盧平縣內現在漸漸恢復了生機,大家都在忙著春耕。
秦釗下了馬一把把林清給抱了起來,嚇得白天冬驚呼了一聲,“大少爺!”
秦釗臉上帶著笑意,“三三,我回來。”
林清被秦釗抱著高出了他一個頭,抬手啪得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臉上,秦釗絲毫沒有生氣,反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白天冬趕緊扒秦釗的手,“大少爺,可不能這樣抱著,你這一身甲胄膈到郎君,郎君他有孕了!”
這下輪到秦釗不淡定了,“有……有孕了?”
秦釗在戰場是穩重的大將軍,一聽說林清有孕了又變成了愣頭青,忙把林清給放在了地上,“有沒有膈到你。”
縣令也在一旁呢,笑瞇瞇地和秦釗打了聲招呼,“秦參將回來了。”
秦釗嗯了一聲,“多謝大人照顧了。”
“哪有哪有。”
縣令擺了擺手讓大家都先散開了,說等下次再過來講。
秦釗牽著林清走了,臉上帶著一絲傻笑,“我,我不知道。”
“我給你寫信了。”
“我沒收到。”
“回來干嘛,是不是要回京城去了。”
“嗯,原本是想接你一起走的。”
林清想在給秦釗一巴掌,但這家伙現在一身的甲胄,他連下手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這狗崽子的事,他能現在走不了嘛!
林清呵呵了一聲,“你先跟著圣上回去,等這肚子里的崽子出生了在接我回去。”
“我去求圣上,讓他派我守著平州府。”
“現在是什么情況。”
秦釗給說了大概,大月國改名平州府,圣上留下一名老將在這鎮守,秦釗的意思是他代替人家留下來,這樣就能陪著林清一起了。
林清沒好氣地說道:“秦釗,你多大了,還是沒斷奶的三歲奶娃娃?先滾回京城去,我在這好好的,不用你管。”
雖然大月國現在已經被劃成了平州府,但現在祁連玨的帝位還沒有到手,秦釗現在跟著祁連玨一起那就有從龍之功,哪里能現在半途而廢。
秦釗有些不愿意,被林清罵了兩句總算是老實。
秦釗牽過林清的手,“林清,我們成親好不好?”
“行。”
林清也不是那別扭的人,自己他不喜歡男人,但他能接受秦釗。
秦釗沒想到林清就讓就這么輕易答應了,他有點不敢相信,“真的嗎?”
林清有些惱羞成怒,他都松口答應了,這狗崽子還想怎么樣,讓他在說一遍?
林清甩開了秦釗的手,“愛成成,不成拉倒。”
秦釗沒了在戰場上了淡定,一把拉過林清想把他抱在懷里,又怕自己身上的甲胄膈到了林清,“我們現在就成親,圣上估摸著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從盧平縣經過了,到時候我就要走了。”
“嗯,知道了。”
林清扭頭就叫了白天冬,“天冬,你幫我叫一下縣令大人,就說我現在要成親,讓他過來幫忙主婚。”
“啊,啊!”
白天冬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兩人走在前面說什么了這是,怎么就突然要成親了!這也太匆忙了吧!
反應過來的白天冬忙跑著離開了,“我這就去請縣令大人!”
秦釗已經抱了林清上馬,一路緩緩地回了林清現在住的院子。
林清覺得也沒啥可準備了,等縣令大人來了磕個頭就成了,這有啥可準備的,和他比起來秦釗就手足無措了許多,“三三,我要做什么嗎?”
“不用,等著就是了。”
聽說林清和秦釗要成親了,縣令趕著家里的牛車匆忙就過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他的夫人和他家小閨女。
“哎呦,哪能就這么成親呀,就算是在匆忙咱該有的還得有,林小哥兒不要嫌棄,這嫁衣是我年輕的時候穿的。”
林清嘴角抽抽,這縣令夫人是個女娘,這嫁衣肯定是裙裝啊,“不用了不用了,就這樣就行了。”
“哪能就這樣呀,林小哥兒莫不是嫌棄這嫁衣我老婆子穿過了,你放心好了,雖然沒之前鮮亮了,但還好著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秦釗也面露委屈之色,“三三。”
“行行行,我穿還不行嘛。”
林清徹底被打敗了,秦釗嘴角勾起,他發現了他家三三就是吃軟不吃硬,那日要不是他示弱,三三也不會讓他爬上他的床。
他這也算是父憑子貴了,要不然按三三的性子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成親呢,哪能這么快就娶到了,就是委屈了他家三三了。
縣令夫人和她家閨女推著林清進了屋,林清生無可戀地去屋里換嫁衣去了。
白天冬也端了盆水過來,“大少爺你也洗把臉吧。”
“以后喊我三三的相公。”
白天冬一時不知道怎么說話,這是什么稱呼呀。
秦釗在外面也收拾了下,又和白天冬道了謝,麻煩他在這照顧林清了,白天冬連連擺手,當初要不是林清不嫌棄他是個夫郎招了他干活,還教他管賬,他還在夫家磋磨呢。
林清也換了喜服出來了,這喜服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保存得很好,林清穿上挺合適的,襯得整個人像云間仙子一般。
林清幾乎沒有穿過這么艷麗的顏色,秦釗一時有些看呆了,林清還在扯著裙子走路,防止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絆趴那了。
第138章
林清哪里穿過裙子呀, 他平日里不是短褐就是長袍,現在穿著個裙子他覺得渾身別扭。
林清只顧著拎裙子,出來的時候絆到了門檻差點把自己給撂倒,秦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小心。”
林清這一下差點把秦釗嚇得心臟給跳出來, 在戰場上砍刀迎著面門劈過來的時候他都沒這么緊張。
白天冬也嚇了一跳, “郎君, 小心一些。”
林清難得面對秦釗的時候不好意思, “沒事, 趕緊拜堂。”
這一院子里也沒幾個人, 縣令樂呵呵地給兩人主持了成親, 按照林清的意思也不要那么麻煩,直接在院子里磕了頭就算是成親了。
秦釗面上不顯,但緊握的拳頭出賣了他的內心,冷硬的臉上也柔和了幾分。
兩人就這么簡單成了親,秦釗在這待不長,他原本是打算接上林清送他回中洲府的,哪里知道林清竟然有了身孕, 長途跋涉地怎么能遭得住折騰。
林清送了秦釗出門, “我在這沒事, 你不用擔心。”
“嗯。”
秦釗拉著林清的手不舍得松開, 他這剛成了親哪里舍得走。
林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踮起腳尖快速朝著秦釗的臉頰親了一口,既然都成親了,他也不是那扭捏的人, 反正他也不討厭這種感覺。
秦釗嘴角揚起,“等我回來。”
秦釗轉身就要走了, 林清拉住他的手哎了一聲,“那,那啥,你到了京城那邊看看小花她兩怎么樣了,再給我娘寫封信就說,就說我兩成親了……”
林清越說聲音越小,秦釗笑出了聲,惹得林清扭了一下他的手。
林清理直氣壯了起來,“還有,不許告訴他們我有孕了的事,知道了嗎!”
和成親比起來,有孕的事更讓林清覺得不好意思,總感覺怪怪的。
“知道了,你在這等我回來了。”
秦釗騎上馬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見人拐出巷子沒了蹤影,林清這才進院子了,要不是他身上穿著紅色的喜服,林清都覺得有點像做夢。
他就這么成親了,還有孕了?
好像做夢呀,希望秦釗那邊一切順利,誰知道要多久,從這到京師晝夜不停的行軍也得一個半月以上呢,更何況還不知道路上會不會碰見不認這位啟明帝的。
林清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崽,你爹出門去了,你老實點哦。”
秦釗走后林清就再也沒收到他的消息,林清每日跟著縣令一起去田間地頭走走,教鄉下的農戶怎么堆肥,怎么預防病蟲害。
一開始他只是教農戶們怎么插秧更能穩固根系,果然用了林清教的插秧深度,這秧苗根系穩固了不少,不僅長得好而且水大了還不容易飄苗。
而且縣令信得過林清,后面林清說教追肥的時候縣令想了想就應了下來。
趁著春光正好,林清帶著白天冬衛小河一起坐著縣令家的騾車去鄉下,縣令就穿著身短褐,頭上帶著一頂草帽,坐在前面親自趕著騾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家的莊稼老漢呢。
“林小哥兒,這天光正好,老朽我呀都想住鄉下種地去了哈哈哈。”
縣令爽朗地笑了起來,這小老頭今天興致格外得高,林清前幾日告訴了他有種堆肥的方面能提高地里糧食的產量,他是信得過林清的,去鄉下找幾家試試,若是好了的話那可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呀。
“是呀,我也想弄個小院,種花呀養雞養鴨呀。”
春風拂面林清愜意地瞇著眼睛,昨日剛下過一場春雨,地里的秧苗看起來碧綠碧綠的,路邊的野花競相開放著,牧童坐在老黃牛背上調皮地折著柳枝。
也不知道京師那邊怎么樣了,但盧平縣這邊卻一派安靜祥和。
騾車慢悠悠走了沒多久就到了一個小村子,地頭拿著鋤頭摟草的老漢看見了幾人打了聲招呼,“大人過來了。”
“哎,這莊稼長得可還好。”
“挺好的,大人你看,這苗子長得多好呀。”
縣令笑著點了點頭,見遠處有幾個摘野菜的小孩,他給招呼了過來,從腰間的口袋里摸出來一些飴糖送了過去,“去幫我找下村長,讓大家來村口這的地頭一趟。”
“哎!”
幾個小孩得了些飴糖高興地跑遠了。
林清也被白天冬扶著下了騾車,現在林清已經顯懷了,剛開始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后面覺得也沒啥了。
林清下來活動了活動手腳,找了塊草地就坐了下來。
聽說縣令大人來了,村長忙通知了村里人過來了。
“縣令大人來了。”
村民見了縣令過來也不害怕,雖然是一縣之長,但他們盧平縣的縣令一點架子都沒有,要不是知道他是縣令,真以為是哪家的老漢呢。
縣令被眾人圍在了中間,他擺了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林小哥兒前些日子與我說了一種堆肥的法子,現在咱地里的莊稼能一畝地二百來斤的產量,用了這堆肥的法子能一畝地三四百斤。”
縣令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炸開了鍋,“啊!這是啥法子呀,竟然能收這么多莊稼!”
“縣令大人啥法子呀!”
“是呀,啥法子呀!”
眾人紛紛激動了起來,這是什么好法子呀,這要是真能收這么多莊稼那不就能日子好過些了,說不定還能不餓肚子了。
“讓林小哥兒給大家說。”
林清也開口道:“這法子也不難,用石灰粉末兌尿液攪拌均勻,堆成錐形,外用這么厚的稀泥給封固,漚七天就能用了。”
這盧平縣不比中州府那邊,幾乎都是旱地,種的多是麥、豆這些旱地作物,水稻也有,但能種的地不多。
有人提出疑問:“林小哥兒,這法子你試過沒有?”
林清搖頭,“這法子我只給自家的菜園子用過,但效果不錯。”
有老漢說道:“縣令大人,這,這法子能不能多收糧食就不說了,這要是毀了苗那這大半年我們吃什么呀?”
有人覺得是這個理,紛紛附和道:“是呀,是呀。”
這莊稼可是全家的命根子,若是用了這法子死了苗,那他們不得餓死,這剛經過戰亂,大家都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縣令讓大家安靜,“大家聽我說,聽我說,我知道大家的顧慮,這法子大家自愿用,我保證,若是這莊稼有啥事了,我愿意賠償給大家,絕對不會讓大家餓肚子。”
林清也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銀子給大家打這個包票的,他手上還有四五百兩銀子,先用一個村子試種的話完全能覆蓋得住的。
林清說的這種法子他之前只給自己的小菜園追過肥,都是老祖宗的智慧,這銀子也只是為了安農戶的心。
但縣令不樂意讓林清用自己的銀子打包票,他是一縣之長,這銀子合該衙門出,衙門現在也沒有什么銀子,縣令就說了若是真傷了苗那就借林清的銀子。
兩人這才不爭了,以官府的名義打包票,大家更信一些。
現在盧平縣雖然安穩了下來,但經過一場戰爭百廢待興,人口也折了不少,讓大家都能填飽了肚子,慢慢不就能恢復過來了。
聽縣令這么說不少人動了心,村長第一個站了出來,“我老漢愿意用這法子。”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不少人紛紛站了出來,林清臉上露出笑容,這愿意試試的人家比他意料中的多了不少,最后統計了一下,占了村子一半的人家呢,就這就夠了。
這法子衛小河是會的,他們這次過來拉了原料過來的,衛小河做,林清在一邊給大家講解什么用多少的量,給大家講什么時候追肥。
“現在正是莊稼拔節的時候,等漚好之后追一次肥,等到抽穗的時候再追一次肥就可以了,記住了這用量寧愿少也不要多,不要碰到根了,會壞苗。”
林清把注意事項說了好幾遍,生怕大家用不好,大家都聽得認真,試試,萬一真能多收糧食呢,而且縣令大人都打了包票了。
等林清都教了之后都快晌午頭了,村長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行人去他家喝水吃飯。
林清說了半天也渴了,到了人家家就先喝了一大碗水。
這村長家也沒什么銀子,家里兩個兒子呢,大月國打過來的時候,大兒子參軍死在了戰場上,家里就剩個十五六的小兒子,還有大兒子留下的一兒一女。
一家人也是過得緊緊巴巴的,村長的大兒媳婦兒見有客人來了忙生火做飯,地里剛采的曲曲菜混著玉米粉給蒸成了窩頭。
村里有人抓了兩個雞蛋過來,有人送過來半碗白面,還有人送幾條小河魚,縣令一個都不要,都讓大家拿回家去了。
現在雖然太平了,但民生依舊艱苦,他哪能吃人家的東西,就吃野菜窩頭就行了。
見縣令不肯要,大家不樂意了,非要給,縣令從身上摸出些銅板給買了下來了,這家里還有兩個不大的小孩子呢,吃些好的也行。
幾人晌午飯就在村長家吃了,野菜窩頭,炒雞蛋還有一盆小魚湯。
村長家的大兒媳一直在讓,“大人,林夫郎你們快吃呀,都是一些粗茶淡飯,你們不要嫌棄。”
“哪有,哪有呀,等我老漢兒以后干不動了,也找個村子過日子。”縣令哈哈笑了起來。
林清也拿了一個野菜窩頭,坐在一旁的兩個七八歲的小孩眼巴巴看著那盤子雞蛋,但也規規矩矩地沒有亂動,想必應該是被囑咐過的了。
去年亂了一年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今年的糧食還收不上來,家家戶戶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就連林清在這吃得也比上在家的時候。
林清給窩頭里夾了雞蛋給兩個小孩子,“你吃,別不好意思。”
村長的兒媳婦笑了笑,“林夫郎,你別管他們,他們會自己吃的。”
兩個小孩子兩眼放光捧著窩頭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林清也吃了個窩頭,這野菜窩頭和好吃沾不上邊,鄉下人家現在這個時候能吃個半飽就不錯了,哪里還能挑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這窩頭里面還摻了一些白面呢,就這都剌嗓子,林清配著魚湯吃了一個窩頭。
臨走的時候林清把騾車上的帶的點心全給留了下來,可把兩個小家伙高興壞了。
林清一人走后村里愿意試試這法子的人家忙碌了起來,縣令大人都說了不會讓他們餓肚子的,這還有啥不愿意試的。
第一茬肥要施下去的時候縣令和林清又跑了一趟,和大家說著怎么施肥,這一個村子只有一半的人家愿意試試。
等到麥子抽穗的時候兩人又跑了一趟,現在還不知道這糧食能收下來多少,但單看作物的話,這施過肥的明顯比沒施肥的長得更壯實一些。
林清的肚子現在已經隆起來了,這天氣越來越熱,林清覺得自從有了這個崽子他就格外的怕熱,這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呢,這以后可咋辦。
林清小心下了地,他彎腰看了看已經抽出來的麥穗,檢查了一片就看見了有蚜蟲。
縣令也是懂農事的,看著這已經抽了穗的麥子滿眼的高興,“林小哥兒,你的法子就是好,這一眼就看出來了施過肥的莊稼就是長得好。”
“大人,看見穗子上有蚜蟲了嗎?”
“看見了,現在還算好的,等過幾日這蚜蟲比這還多呢,這蚜蟲最是惱人了,下手捉都不好捉。”
“可以用草木灰兌水,過濾后然后撒在麥子上,能防治蚜蟲這些小蟲子。”
“真的?那一會兒去找村長家試試。”
這防治蚜蟲的法子林清教給了村長,讓他家先試試,有效果了其他家自然是愿意用的,林清又讓大家準備第二次施肥,村長都一一給應下了。
這一來一回又折騰了一上午,林清在回來的時候覺得有些疲累,可把白天冬給心疼壞了。
他家郎君都沒怎么閑過,就連自家的院子都給種上了菜,大部分時間還去衙門借些書過來翻看,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白天冬只能想著法的給林清買些好的吃,本來這吃食兒就比不上在自己家,又這么辛苦,能不瘦嗎?
村長家使了林清教的法子,果然這麥穗不生蚜蟲了,縣令也跑了幾趟看看,這法子是真的有用。
剛開始還有不相信這法子能制蚜蟲,村長家使了之后果然不生了,村里的其他人家紛紛用了起來,這草木灰家家戶戶都有,方法雖然簡單,但挺好使的。
等到收麥子的時候,林清也和縣令一起過去了,他怕熱,一行人一早就出去了,林清坐在騾車上打了個哈欠,這糧食總算是要收下來了。
他們來的時候有的人家已經收完了,有的人家也在地里熱火朝天的干著,村里人一看見縣令一行人來了在地里站著呢就遠遠打招呼,“縣令和林夫郎來了呀!”
縣令停下了騾車,這戶人家是施了肥的,林清有了身孕不好常往鄉下跑,縣令跑得勤快一些,自然知道今年的收成不會差了。
縣令喊了一聲,“今年收成還好吧?”
地里的農戶一臉的笑意,“哎,好著呢,這穗子一看就比往年的大哩。”
“那就好,那就好。”
林清坐在騾車上聽著這話也很是高興,能多收糧食就好。
一路走來地里忙碌的農戶紛紛和幾人打招呼,雖然這糧食還沒碾下來的呢,但一看就比往年好了不少呢。
這新糧下來總算是能吃上點好的了,這誰家不高興呀。
村長家的前兩日就收下來了,正在村口的曬谷坪那晾曬呢,村長一家都在那忙著碾麥穗呢。
他家大兒媳和小兒子正拉著石磙在坪上來回走,村長在后面用叉子挑著給翻一翻,得碾上個幾遍才能碾干凈呢。
看見縣令和林清來了忙擦擦額頭的汗過來了,“縣令大人,林夫郎你們來了。”
林清被白天冬扶著下來了,他笑著點了點頭,“村長,你家麥子收的還挺早的。”
“早點收下來早點嘗嘗這新糧的味道哈哈哈。”
縣令拍了一下他的騾子,“用騾子碾。”
“哎,多謝大人了。”
村長樂呵呵地解下了騾子,趕著騾子拉上石磙碾麥子,這下可比人拉輕松多了,五畝地的麥子一上午的功夫就給攆了出來。
眼看都晌午頭了,但大家都熱情不減,不少人專門跑過來看看這村長家的麥子今年能收下來多少,七手八腳的下手幫忙揚麥子然后裝麻袋給稱一下。
這麥子一裝好村長就給數了出來,他既驚訝又高興,“好呀,好呀,比去年多了七八袋子呢!”
“真的假的,竟然多出來這么多!”
縣令也招了招手,“來幾個年輕漢子幫忙給稱出來。”
大家都好奇這村長家今年到底多收了多少的糧食,紛紛上來幫忙稱糧食,兩個年輕小伙用粗木棍扛著糧食,一個人負責稱,沒一會兒就給稱完了。
“兩千一百二十斤!”
“啥!”
“那一畝地不就四百斤了!”
“我的老天爺呀,竟然收下來這么多!”
要知道欠收的時候一畝地也就能收上二百來斤的糧食,豐年能收個三百斤,這次竟然一畝地收了四百斤!
村長笑得合不攏嘴,“這還得多謝了縣令大人和林夫郎。”
縣令擺了擺手,“哪有,都是林小哥兒的法子好呀。”
村長擦了擦汗,“縣令大人,林夫郎,走走走,上我家去,今天在我家吃飯。”
“去我家吃飯吧,我讓我媳婦殺兒只雞。”
“去我家吧,去我家吧。”
村民們實在熱情,林清都有些招架不住,要不是看他現在挺著個肚子,人家都恨不得上手拉他去家里吃飯。
最后還是縣令說去村長家吃飯,眾人這才不搶了,紛紛從家里拿東西送過去。
幾個漢子順手就把村長家的麥子給拉回家去了,反正現在騾車在這呢,也出不了多少力氣,今年真是個好年呀。
有些人家當初不敢用這法子施肥,現在都要后悔死了,他家要是用了這法子,今年不也得多收一百來斤的糧食啊!
村長樂呵呵地帶著人回家去了,忙親自給到了茶水,光顧著高興了竟然忘記讓人家喝水了,這大熱天的人家親自跑這么一趟。
“小二子,去抓只雞殺了,讓你嫂子給拾叨出來。”
“哎!”
林清一聽要殺雞忙阻止道:“村長不用不用了,這雞還沒長成呢,殺了怪可惜的。”
“哎,沒事沒事,這不還有幾只的嘛。”
縣令也忙說道:“在這么客氣我們可不在你家吃飯了,就隨便吃點就行了。”
村長這才作罷,讓家里的小兒子拿了些銀子去割肉去,還沒出門呢就有人挎著籃子過來了,那位夫郎一臉的笑意,“還沒做飯的吧,剛巧,昨日我娘家那邊送了一些肉,剛好還有一塊呢。”
村長道了謝收下來了,這位夫郎在這說了兩句閑話,“多虧了縣令大人和林夫郎,我家的麥子晌午頭那會也碾了出來了,還沒稱呢,但這一數就比去年多了好幾袋子呢!”
后面又有人陸陸續續過來送東西,有的送了一籃子的桃子,有人送了一籃子的杏子,還有小甜瓜蔬菜這些,都是自家種的東西,都一籃子一籃子給送了過來。
都說是自己的東西,讓縣令和林清務必給收下了,村長也在一旁勸著,“縣令大人,都是村民的一些心意,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您就收下吧,在說了你不吃也不能不讓林夫郎吃吧哈哈哈。”
縣令這才沒有在推拒了。
林清確實有些饞那籃子杏子,看起來又酸又甜的樣子,個頭有雞蛋那么大,一定很好吃。
林清也笑了笑,“我想吃杏子。”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白天冬幫忙洗杏子去了,幾人坐在茅草屋里納涼,雖然外面熱,但屋里還是陰涼的。
白天冬不僅洗了杏子還洗了其他的瓜果出來,但林清往那一坐就喜歡吃杏子,白天冬怕他吃多了按住了他的手,“郎君,你嘗嘗那桃子,脆甜脆甜的。”
林清只好住了手,這杏子是真的好吃,吃了之后胃口都覺得好了不少。
晌午飯弄了炒肉,炒雞蛋,還有涼拌胡瓜,在配上一碗雜糧涼面條,林清胃口不錯,吃了人家兩碗的面條。
第139章
因為天氣太熱, 而且下午縣令還要各家各戶看看,林清就先在村長家歇下了,等著下午涼快了在回去。
村長家的小孩子格外喜歡林清,圍著林清一會兒一伸腦袋地偷看, 林清一看過去, 躲在堂屋門口的小孩嗚哇哇地跑開了, 惹得林清笑了起來。
村長家的兒媳陪著林清坐著, “林夫郎, 你這幾個月了?”
和一個女娘討論這個話題林清有些尷尬, “四五個月了吧。”
白天冬比林清記得都清, “馬上就五個月了呢。”
“那等出生的時候就有點冷了呢。”
林清笑了笑, “好像是的。”
好在村長家的兒媳不是話多的,問了兩句就不在問了,坐在一旁默默給家里的小孩子縫補著衣裳。
等縣令和村長回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西斜了,眾人都一臉的笑意,縣令一看見林清就說道:“林小哥兒,還是你的法子好, 這追肥了的人家最多的一畝能有四百二十斤, 少的也得有個三百七八十斤。”
“是呀, 是呀, 今年可真是大豐年啊,村里有人剛開始不敢用,但看我們用的人家苗子長得壯,第二茬追肥的時候也用了, 雖然沒有追兩遍肥的產量高,但也得有個三百來斤呢!”
“那就好, 那就好。”
見眾人都這么高興,林清也高興,他去年一路過來,見過不少人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大家能多收點糧食,這日子慢慢就好過起來了。
現在也不早了,縣令也套了騾子準備走了。
村長忙幫著把村里人送的瓜果給裝上了騾車,村長把幾人給送出了村子,“縣令大人,林小哥兒你們慢些。”
這會兒回去,地里還有不少的農戶在忙活著呢,大人彎腰割著麥子,小孩追逐打鬧著,看見縣令的騾車過來了紛紛打了聲招呼。
縣令感動得老淚縱橫,他趁著林清不注意擦了擦眼角,“哎,沒想到我老漢作為一縣之長,也能做出如此的功績,我都這一把年紀了,也不求升官發財,只求能造福一方百姓,等我老了也買個院子種地去。”
“那我也種地去,我要種桃樹杏樹,還要挖個水塘種蓮藕。”
縣令哈哈笑了起來,“我們這水不多,不比你們安平縣那邊。”
幾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去了,林清雖然在外面一天了,但精神頭還是很好,帶回來的瓜果蔬菜這些,林清留下了一些,剩下的一些分給了縣令。
縣令回去了也閑不住,又叫了各鄉鎮的里正過來,教他們肥田的法子,下半年的莊稼就能用上了。
縣令一說用了這法子一畝地今年最多的能收上來了四百二十斤,驚得眾人鬧哄哄了起來,“真有這么好的法子!”
“是呀,若真是能增加收成,那可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縣令親自帶著人去村子里走訪,眾人這才打消了心里的疑慮,回去之后紛紛推光了起來。
等到八月份的時候朝廷那邊下了旨,新帝繼位,免了三年西北幾個省還有新設的平州府的賦稅。
縣令一接到消息立馬就告訴了林清,“林小哥兒,大喜呀!圣上鏟除叛賊,繼位了!”
林清一聽激動地站了起來,“是啟明帝嗎?”
“是是是,是太子殿下繼位了!還免了賦稅了呢!”
林清心里高興,那秦釗應該也快回來了。
縣令接著說道:“聽說是四皇子通敵叛國,大月國的前國王有書信為證,好在我們陛下天命所歸,這才沒有讓叛賊把持了朝政。”
林清點了點頭,雖然知道太子手握兵權,勝算大,但他還是免不了擔心秦釗,如今天下太平,秦釗也快回來了。
自從新糧下來之后,林清的吃食就比之前好上了不少,老百姓們也都安定了下來,一切都在慢慢恢復著生機。
林清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夜里睡覺都睡不安穩,心里把秦釗那個狗崽子給罵了不知道多少遍,等秦釗那狗崽子回來了一定好好修理他!
林清手里還有幾百兩銀子呢,讓白天冬幫忙買了布料和棉花,這小崽子出生的時候都入冬了,這小褥子襖子什么的都要備上。
林清不會針線活,好在白天冬會,白天冬做著林清就下手幫忙扯扯布料干啥的,有時候好奇了就下手試試,小衣裳給縫得歪歪扭扭的,這才作罷。
白天冬笑了一聲,“郎君,這活兒我來就行,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
“嘖,這縫個衣裳怎么這么難。”
現在天氣正是熱的時候,林清越發懶散了,每日就喜歡攤在竹子搖搖椅上乘涼,手上還拿著蒲扇扇著,在家的時候喜歡穿著短袖寬松的燈籠褲,那是他特意讓白天冬給他做的,涼快。
要不是白天冬攔著,林清還想弄個短袖短褲呢,但白天冬覺得林清要做的褲子太短就沒給他做,就做成了寬松的長褲。
林清手上拿著小白瓜啃著,吹著小風愜意地微微瞇著眼睛,他正吃得爽著呢,肚子就被踹了一腳,林清哎呦了一聲,“小兔崽子,老實點。”
林清下手不輕不重朝著肚子來了一下,這小兔崽子怎么這么皮,在才幾個月呀,就踹他爹了!
惹得白天冬哎呦了一聲,“郎君,可不能這么打。”
“沒有,我就摸了他一下。”
白天冬無奈笑著搖了搖頭,他家郎君還是小孩子脾性。
林清在盧平縣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是愜意,除了肚子里的崽子有些鬧騰,老是惹得了林清睡不好覺。
林清躺在搖椅里晃著晃著就把自己給晃睡著了,今天好像涼快了一些,也不知道秦釗那個狗崽子怎么樣了,啥時候回來了。
林清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就看見秦釗給他打著扇子,林清打了個哈欠,“狗東西,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林清抬手朝著面前的俊臉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林清都愣住了,他舉著自己的手看了看,手疼,是真的。
“秦釗,你真回來了!”
林清以為他在做夢,剛睡前被肚子里的崽欺負了,想著夢里拿他爹撒撒氣,誰知道一巴掌下去手竟然疼了。
秦釗有些委屈地抱住林清,腦袋趴在他的脖頸上蹭了蹭,“三三,你打我。”
林清被秦釗給蹭得脖子癢癢的,他伸手給推開了,“好癢,不要蹭了,你是狗呀。”
林清沒想到秦釗這么快就回來了,他還是挺高興的,還他以為秦釗得個一兩月才能回來呢。
“怎么回來這么快呀。”
“我想你了,就先回來了。”
秦釗把林清給拉了起來,下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惹得林清朝著他的手又是一巴掌,“不要摸,在給他弄醒了,這小崽子不是個老實的。”
秦釗已經摸到了,小家伙隔著肚子踢了他一腳,秦釗有些新奇,那是他和林清的小崽崽。
林清已經有半年多沒見到秦釗了,秦釗瘦了,臉也比之前硬朗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穩重了不少。
“天冬呢?”
“三三,你都不關心我。”
秦釗拉過來林清給抱在了懷里,聞著林清身上的淡淡的香氣,秦釗覺得安心了不少。
林清嘖了一聲,“熱死了,趕緊松開,回來洗澡沒,去洗澡換衣服去。”
“哦。”
現在天熱,大水缸里的水溫溫的,秦釗直接拎了水去屋里洗澡去了,林清坐在院子里輕輕搖著扇子,他嘴角帶著笑意,下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崽,你爹回來了。”
沒一會兒白天冬也拎著菜籃子回來了,“郎君,看見有人賣魚的,買了一條魚回來。”
“嗯,一會兒我弄個酸菜魚出來。”
林清怕熱,一般很少下廚房,但今天秦釗回來了,做點好的犒勞犒勞這家伙。
“秦釗啥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秦相公不讓吵著你,我就出門買個菜。”
衛小河見買了條魚,麻利地把魚給收拾了出來,林清也挽起了袖子,“我給片成魚片。”
秦釗回來這會兒都下午半晌了,這一路回來肯定都沒有好好吃飯,林清干脆準備做飯了。
知道林清愛干凈,秦釗把自己洗了個干凈,就連頭發也給洗了出來,他出來的時候林清已經端著一個大陶瓷盆子出來了,“剛來,過來吃飯。”
白天冬又炒了個藜蒿臘肉,韭菜炒雞蛋,還有一道木耳拌胡瓜。
四個人一人坐一邊準備吃飯了,林清心情不錯地給秦釗夾了筷子魚片,“快點吃飯。”
秦釗嘴角勾起,林清比他走得時候氣色好了一些,他以后再也不和林清分開了。
盡管林清有很多話要問秦釗,但看他這么快就回來了,肯定一路快馬加鞭的都沒怎么停歇,這混蛋崽子,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秦釗一連吃了三碗飯,林清有些心疼,仗都打完了,他又不會跑了,回來這么急干什么。
秦釗一路風餐露宿地就回來了,他心里記掛著林清,到了驛站就換一匹馬接著跑,一個半月就跑了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看見林清躺在竹椅上睡著了,那一刻他的心都一股說不明的情緒充滿了,好想把林清給永遠的抱在懷里。
吃了飯天氣也涼快了下來,林清指揮著秦釗去他的小菜園里摘了些小甜瓜,他則悠悠哉哉地在院子里納涼。
秦釗幫他把小甜瓜給洗了出來,還貼心地削了皮切成塊,就差喂在林清嘴里了。
“小花和竹哥兒他兩怎么樣了?還有我娘她們你給寫信了嗎?”
林清在這遲遲不回去,他怕家里人擔心。
“小花她兩沒事,鋪子打理得挺好的,還托我帶了兩萬兩的銀票過來,咱娘那邊寫了書信回去了,告訴她們咱兩成親了,等明年才能回來。”
秦釗一提起成親二字,語氣都興奮了不少。
兩人坐在院子里說著閑話,秦釗本來就話少,大部分都是林清問什么他說什么,聽秦釗說的,回京的路上還算順利,只是快到京城的時候四皇子的軍隊拼死抵抗。
林清見秦釗說的輕巧,但也知道這一路不容易,好在現在太平了。
秦釗轉身進屋拿了折子出來,“你看看。”
林清隨手拿著看了起來,他支棱起了身子,“什……什么意思?陛下封我為侯了?”
林清笑得眼睛彎彎的,沒想到他竟然被封了襄平侯!
秦釗見林清高興他也高興,“嗯,賞了京城的一座宅子,等我們回去可以住。”
晚上的時候秦釗就和林清睡在了一起,看著秦釗身上的有幾道傷口,林清有些心疼,和朝堂比起來,這狗崽子或許更適合戰場。
和自己說得挺輕巧的,也不知道中間遇見多少危險。
見林清有些不高興了,秦釗卻心情很好,他知道,林清這人吃軟不吃硬,要不然他也不會輕易把林清給哄到手。
秦釗抱著林清給抱著了懷里,“沒有的,一點都不疼。”
林清嘴硬心軟,他推開了秦釗,“不許抱,熱死了。”
現在雖然已經出伏了,但天氣還是熱,等過一段時間才涼快了,秦釗本來就火氣大,這抱在一起就隔著一層衣服,林清嫌熱。
秦釗只好不情不愿地松開了手,老老實實躺在了里面,因為林清覺得外面更涼快。
秦釗長大之后,兩人很少躺一張床上,特別是現在身份發生了變化,林清有些別扭,在加上草席子旁躺著個人形大火爐,林清更睡不著了。
他伸腳朝著身邊的人踢了踢,“哎,秦釗,要不你在去鋪一張床去,有點熱。”
“林清!”秦釗擠了過來,“你是不是都不喜歡我,當初就是在可憐我。”
林清被他鬧得有些煩了,他就是覺得熱而已,當然是有一點點的別扭,“沒有,就是太熱了。”
黑暗中秦釗的聲音更加委屈了,“三三,你就是不喜歡我。”
林清嘴角抽抽,“喜歡,喜歡,行了吧。”
“嗯。”
秦釗貼過來親了一下林清的臉頰,被林清又一腳給踹開了,“一邊去,再鬧給我去滾下去。”
“哦,三三,我給你扇扇子。”
秦釗立馬下了床拿了蒲扇過來,林清這才不嫌棄秦釗熱了,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秦釗也把人給攬了過來,一手抱著一手扇扇子,睡夢中林清下手推了推,身旁像個大山似的推不動,秦釗打著扇子,覺得林清好像出汗了這才不情不愿地松開了手。
等到天氣涼快的時候,秦釗也要走馬上任了,他被調為平州府的知府,雖然大月國已經沒了,但平州府現在還不算安定,秦釗既然過來了,祁連玨干脆讓他在這地當兩年知府,反正一時半會他也不會回來。
秦釗之前急著找林清,就一個人快馬加鞭回來了,后面跟著回來的衙役全都被他給甩在了身后,等衙役過來了,秦釗就先給安排在了衙門里幫忙干活,等天氣涼快了在一起去平州府。
因為要走了,林清也早早開始收拾了,聽說過去平州府得半個月呢,被褥吃食兒這些都要準備。
縣令聽說林清要走了,特意送了兩只雞和一籃子的炒瓜子,“林小哥兒,這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在見了。”
“沒多久的,等再見到時候小崽子估計都會喊爺爺了。”
縣令一聽這話瞬間眉開眼笑了起來,“好好好,等日后離任的時候一定回來看看我。”
“哎。”
不知道誰傳出了林清要走的消息,這幾日家里斷斷續續沒少過人,都是從鄉下趕過來送林清的。
“林夫郎,聽說你要走了,還怪舍不得你的。”
“是呀,在過一乏就要秋收了,多虧了林夫郎你教我們施肥,疏苗疏果,這今年又是一個豐年。”
“林夫郎你以后常回來看看。”
大家提著籃子有送炒貨的,有送柿餅的,還有送小衣裳的,不貴重的東西林清給收下了,要是貴重的他就不要。
農戶們送的東西不少,林清只能單獨空出來一輛馬車拉吃食。
秦釗拉住了林清的手,“三三,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像做了不少事。”
林清扯了一下他的手沒扯出來,他臉上帶著笑小聲和秦釗嘀咕,“撒手,這么多人看著呢。”
“我不想。”
林清只能任由他牽著,這狗崽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而且最會得寸進尺了!
一行人趁著天剛亮就走了,林清怕縣令又過來送他,他不喜歡分離,等日后他還會在回來看看。
林清掀開簾子有些不舍地往外看去,轉眼他在盧平縣也住了快一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呀,就連肚子里的崽子在過一陣也要出生了。
秦釗擠了過來,下手就把林清給圈在了懷里,“舍不得了?”
“還好。”
“嘴硬。”
秦釗親了林清一下,林清抬手就給撓了回去,這下也沒時間傷感了,只顧著教訓秦釗了。
雖然路途漫長,但有秦釗在這好像比之前好多了,林清也沒覺得有那么難熬了,他們坐的馬車寬敞,若是找不到住宿的就睡在馬車上,現在夜里涼快了不少,秦釗在抱林清的時候也不推他了。
這還是秦釗被撓了好幾次,林清這才老老實實讓抱著睡覺了,剛開始抱著的時候林清不樂意,后面抱著抱著就習慣了,覺得這人形靠枕好像還不錯。
越往平州府走那邊越干燥,晝夜溫差也大了起來,林清現在早就習慣了被秦釗不是摟著就是抱著。
等到了平州府的時候,衙門的官員迎了出來,還有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拍了拍秦釗的肩膀,“兄弟,你可算是來了,弟夫郎也來了,弟夫郎好呀。”
林清認得這個大胡子,之前試弓弩的時候跟著現在的陛下一起過來的,姓馮。
林清也打了聲招呼,“馮將軍好呀。”
“弟夫郎,今天給你們接風洗塵,這一路勞累的,可得好好歇歇。”
“過兩日吧,三三他有些累到了,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秦釗婉拒了,盡管他一路小心照應著林清,但林清還是有些疲累,夜里也睡不好,肚子的小崽子夜里時不時就把他小爹給踢醒了。
“行,走,我帶你們去住的院子去,這院子我一早就幫你們租好了,離衙門還近,院子還干凈。”
林清坐了那么久的馬車,小腿都有些浮腫了,這會兒下了馬車說什么也不愿意坐了,就慢慢走過去,果然不是很遠,走過去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小院青磚瓦房的還挺干凈,有七八間房屋足夠他們一行人住了。
林清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到了,一路走來林清也見識了一些平州府的風土人情,盡管大月國現在已經是平州府了,但朝廷依舊在各處都有駐兵。
秦釗這個知府怕是不好當呀。
一到地秦釗就擼起袖子給林清燒水,盡管他小心照應著,但林清還是有些不適應,他燒了水先給林清洗了洗腳,看著林清有些腫起來的腳背他很是心疼,“等以后回去了,我們就帶著小崽子在安平縣種地。”
“行呀,反正我挺喜歡種地呀。”
老馮拎著東西就風風火火進來了,“秦釗,我給你拎兩只雞過來,給弟夫郎補補身子。”
老馮扭頭一看,他好兄弟正給自己夫郎洗腳呢,他咳了一聲趕緊出去了,“我給你放院子里哈,我衙門還有事先回去了哈!”
等出了院門了,老馮嘖了一聲,沒想到他兄弟還是個妻管嚴呀,他家夫郎到是沒讓他洗過腳,就是不咋愛搭理他。
林清洗漱了一翻換了身干凈的里衣就睡下了,他本來就不愛坐馬車,肚子里的崽子還時不時鬧騰一下,他都沒有休息好,終于到了地方了總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等他在睜眼的時候外面依舊有些暗了,林清聞見了一股雞湯味,餓了,林清打了個哈欠起來。
院子里看見秦釗正在圍著小爐子燉雞湯,白天冬也在廚屋忙著,衛小河則在幫忙燒著火,幾個人各自忙著各的。
“醒了,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林清也坐了過來,“這小崽子啥時候出來呀,好想趕緊把他給生出來。”
“又鬧你了?”
“這次到沒有。”
林清話音剛落就被踹了一腳,林清哎呦了一聲,“小崽子,這性子也不知道是個哥兒還是小子,怎么這么皮。”
“等他出來了,我打他屁股。”
第140章
林清摸了摸肚子里調皮的崽子, “哎,你爹說要打你,我可沒說哈。”
回應林清的又是被踹了一腳,林清嘖了一聲, “哎, 不是, 又不是我說要打你, 是你爹說要打你, 你這小兔崽子咋不講道理呀。”
聽著林清一口一個你爹你爹, 秦釗嘴角勾起, 嗯, 他是小崽子的爹,三三的相公。
“哎,秦釗你說小崽子是個小子還是小哥兒?我猜八成是個小子,沒見過這么皮的,天天跟肚子里揣條魚似的動來動去。”
“小哥兒吧,我喜歡小哥兒,像三三一樣聰明又漂亮。”
秦釗想象著小家伙出生的樣子, 要和他家三三長得一模一樣, 反正他是舍不得打, 若是個長得和自己很像的小子, 嘖,調皮搗蛋了,屁股給他打爛了。
林清撓了秦釗一下,“沒個正經。”
秦釗哎得嘆了一口氣, “我倒是想不正經的,誰讓這小崽子天天占著你。”
林清瞪了秦釗一眼, 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胡說八道什么呢。”
秦釗腦袋往林清胳膊上一靠,語氣里都是委屈,“三三。”
當知道林清有孕了的時候,他驚訝比驚喜多,又轉念一想,這小崽子來得好,林清想后悔都不行,但現在,他只能天天抱著他家三三睡覺,小崽子,嘖,壞他爹好事。
小崽子:你清高你了不起,要不是我,你能那么容易娶上我小爹?
“郎君,吃飯了。”
白天冬從廚屋伸出頭,林清面色一紅,立馬把手臂上的狗頭給推開了,他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哦。”
白天冬掩飾下嘴角的笑意,他家郎君這是害羞了,倒是難得看見他這一面,以前他看見兩人在一起還有些別扭,現在越看越覺得其實還挺般配。
秦釗也把小爐子上的瓦罐給端了下來,里面的雞湯燉的金黃,林清一路過來吃不好睡不好的,現在到了地方的,得好好補一下。
白天冬也把炒好的菜給端了出來,林清喜歡的肉沫茄子,小炒肉,還有個蒜蓉小青菜,在配上雞湯,足夠他們四個人吃了。
林清今天胃口不錯,米飯上蓋了肉沫茄子吃了兩碗飯,又喝了一些雞湯,胃里總算是熨帖了不少。
見林清今天吃了不少的飯,白天冬挺高興的,“郎君你要是喜歡,明天我接著給你炒。”
林清嗯嗯點頭,“我明天想吃青椒炒茄子。”
“行。”
這茄子也吃不了幾天了,現在都已經下霜了,這茄子都已經有些老了,白天冬想著趁著現在還有茄子,趕緊給林清多做兩頓吃吃。
“這兩日找兩個幫工的吧,也不能讓天冬你一直做飯。”
“沒事的郎君,我現在也沒啥事。”
“要找的,先不說這家里的雜活要人干,等小家伙出生了也少不了人照應,而且,等過幾日我打算接著開鋪子,倒是天冬你就沒有時間了。”
白天冬這才點了點頭,“行。”
林清吃飽了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拿胳膊肘撞了撞秦釗,“哎,你崽的口糧不要忘記準備了。”
“什……什么?”
秦釗一時還真想不起來這小崽子出生了吃什么?
林清嘖了一聲,“他出生了吃你的奶呀。”
白天冬被嗆得咳了起來,林清趕緊住了嘴,他一時沒注意禿嚕了出來。
“那個,小孩子出生了要喝羊奶,現在也不早了,是時候給找奶羊了,到了冬天了,沒有新鮮的青草,草料也得早早備上。”
白天冬有經驗,比兩個啥都不懂的奶爸強多了,小家伙的衣裳包被這些,白天冬沒少給小家伙做。
秦釗這才反應過來,“我讓人去找找,買兩只吧,我怕到時候不夠喝。”
“行。”
林清也覺得買兩只羊穩妥些,省得到時候不夠小崽子喝的。
吃了飯林清和白天冬商議了以后他想干什么,他們一時半會也回不去中州府那邊,小崽子出生后太小也走不了,只能等大一些了才好趕路。
林清打算開鋪子,至于做什么生意,他打算在看看,吃食是不做了,現在大月國成了平州府,平州府這邊旱得厲害,糧食收成不好,大月國這才打上了大啟的主意。
但現在不一樣了,大月國成了平州府,而且秦釗現在是一州之長,不能只顧小家,還要顧大家。
至于做什么生意,林清想著等考察考察在說。
眾人商議了一番之后天色也不早了,林清累了一路了,現在難得安穩了下來,他早早就爬上了床,還不忘拍了拍里面的空位,“趕緊洗洗上來暖床。”
秦釗輕笑了一聲,把自己收拾干凈之后乖乖暖床去了。
秦釗避開躺在外面林清爬了上來,老老實實脫了衣裳給林清暖被窩,這還沒到冬天了呢,夜里就有些冷了,平州府這邊感覺比定州府那邊還冷一些呢。
秦釗一躺好林清就擠了過來,翻了個身把腳丫子往秦釗的腿上一伸,他舒服地瞇著眼睛。
林清現在月份有些大了只能側著躺著,肚子隔著里衣擠著秦釗,秦釗下手摸了兩下,被林清嫌棄地給打了兩下,“你在給他弄醒了。”
林清剛說完,肚子里崽崽就伸腳踹他爹,就連秦釗都感覺到了,癢癢的,有點像撲在懷里撒嬌的小奶貓。
秦釗心里軟軟的,這是他和林清的小崽子。
林清嘖了一聲,“說了不讓你動,不讓你動,現在好了,活該踹你。”
“嗯,我喜歡他踹我。”
“滾蛋,我不喜歡,這先踹的是老子,睡覺,你兩都不許鬧,在鬧你滾下去,小崽子,小崽子打兩巴掌。”
林清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怎么就不是你懷呀。”
“嗯,以后我懷。”
秦釗吹滅了床頭的油燈,床上的圍帳沒有拉下來,林清嫌悶得慌,這邊的月亮格外得亮,透過紙糊的窗子落在了屋里。
秦釗摟著林清閉上了眼睛,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讓秦釗都有些上火了。
秦釗歇了兩日之后就走馬上任去了,這大月國現在雖然成了平州府,但還是會時不時地鬧一下,老馮帶著軍隊駐守呢,經常帶著人來回跑,搞得他頭大。
“不是,這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他們還在鬧什么呀?”
“過個十年八年或許就好了。”
不僅老馮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就連秦釗一上任也忙得焦頭爛額的,這平州府衙的官員不少,一半多還都是之前的官員,有些人看不上大啟的人,有的人干脆活都不干占著個閑職。
別說平州府了,這平州府下面管著的大大小小十來的縣,這官員也大多數都是之前大月國的官員。
朝廷雖然派了官員接手,但本著都是一家人,也不能把大月國的官員都給換下來了,萬一激起民憤就麻煩了。
就像秦釗,他雖是一州之長,但手下的同知是原先大月國的,叫周野律,和大月國的皇室還沾著點那么些關系,有五十來歲了,很是看不上這派過來的官員。
秦釗在攻打大月國的時候戰功赫赫,這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見秦釗生得年輕,周野律更是不把秦釗給放在眼里,帶著手下的一眾老官員處處和秦釗作對。
周野律原本是這么打算的,之前秦釗沒過來的時候,他暫代知府,現在秦釗來了,他就老老實實做他的同知,知道秦釗要過來了,他早早就聯合了之前大月國的官員,勢必要把釗這個仇人給擠出去。
誰知道秦釗來了都三天了,每天都是在翻看衙門的里的州志,其中不少是之前大月國的保密的文書,現在放在了中州府的衙門,秦釗也都不客氣地看了。
見秦釗這知府這么悠閑,原本想刁難他的周野律無從下手,就把該秦釗的不該秦釗的活計都推給了他,秦釗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讓周野律處置就行了。
反正他沒來的時候,這平州府除了時不時亂一下,其他還行,交給周野律處置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反正周野律總不能對自家百姓下手吧。
周野律被氣到不行,原本是打算給秦釗找麻煩的,誰知道這些活計都落在了自己頭上,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只能哼哧哼哧自己干。
秦釗每天準時出門準時回家,就連林清都好奇,這秦釗怎么一點都不急呀,按理說這平州府事應該不少,但看秦釗倒是跟沒事人似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清邊吃和秦釗說道:“事不多?你天天回來這么早。”
“嗯,還行,就看看州志什么的。”
林清一聽眼睛都亮了,“我能看嗎?”
“能呀。”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衙門。”
林清正愁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呢,剛好去看看人家的州志,這樣就省不少事了,他之前在盧平縣的時候也看了一些盧平縣的縣志,但其中和大月國有關的資料卻很少。
盧平縣的縣志不是記了某某天某某日大月國來犯,就是記了大月國一些野史,有用的東西沒多少,秦釗現在是平州府的知府,那他不是想看什么看什么。
林清大手一揮,“天冬,小河,明兒咱都去看看。”
第二天秦釗就拖家帶口當差去了,現在天氣有些冷了,林清里面都穿上了小夾襖了,等在過一段時日就更冷了。
秦釗扶著林清從馬車上下來了,在門口的時候剛好和前來上差的周野律碰在了一起,他是坐著轎子過來的,沒看見秦釗扶人,一下了轎子就看見秦釗身邊走著個有孕的夫郎。
看穿著應該是大啟那邊的人,周野律以為是來衙門告狀的,他有心在外人面前擠兌秦釗,特意走了過去,“這位夫郎是有什么難處嗎?你找他不如找本官,本官為你做主。”
林清瞅了秦釗一眼,這誰?
“周野律。”
林清哦了一聲,他懂了,就是那個看不上他家秦釗那個人呀,名字倒是很有趣,林清聽了一遍就記住了。
林清惡作劇上頭,伸手就挎住了秦釗的胳膊,“不來告狀,我陪我家男人來當差的。”
周野律嘴角的小胡子抽了抽,氣得甩袖子走了,“荒唐!”
林清咯咯笑了起來,“這老頭脾氣還挺大的。”
周野律聽了個一清二楚,氣得他甩袖子走得更快了。
秦釗卻還沉浸在‘我男人’這幾個字中不可自拔,嘴角恨不得飛天上去,他輕咳一聲掩下了嘴角的笑意,“走,進屋去。”
林清大搖大擺進了衙門,碰上比秦釗小的官,人家還會行禮,林清暗中掃了一眼,這衙門里一半多都是大月國的之前的官員。
要問為什么一眼能分出來,這大月國的服飾和大啟的有些不同,盡管是改了官服了,但腰間依然喜歡佩戴鑲嵌寶石的匕首還有獸牙這些裝飾。
不僅林清看他們,這些人也在偷偷看林清,沒見過誰家當官的帶著自己夫郎或者媳婦兒過來的,這不是讓人家笑話。
秦釗一進了屋子就忙著給林清搬椅子,泡茶搬書,找了個陽光最好的地方讓林清坐那,能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
林清想看啥他就讓人去拿啥,秦釗嫌棄檔房里灰塵大,怕嗆到林清了,就讓他進去逛了一圈就出來了。
衙役抱了不少的典籍出來,林清先看了中州府的輿圖。
這要是放在之前那可是機密,一個國家的輿圖上會標注山川河流還有城防這些,是相當重要的機密,就算是現在大月國成了平州府了,除了高階官員,這么詳細的輿圖一般人也看不到。
林清看得津津有味,拿了根毛筆當棍子在上來比劃,秦釗也拿了跟毛筆過來,兩人擠在一起說著話。
“平州府干旱少雨,但可以從定州府這邊引水過來,平州府最南邊有個申陽湖,可以把申陽湖和定河連接起來,這樣三分之一的田地灌溉問題就解決了。”
林清嗯了一聲,“倒是個好法子,只是你有權處理這些嗎?”
“有,陛下說了,平州府的事讓我全權負責。”
“我先看看平州府的州志。”
林清看過輿圖之后心里有了個大概,拿起中州府的府志就看了起來,人文地理祭祀,林清看得津津有味的。
周野律上了差就在衙門處理一些公務,這秦釗來了好像和之前沒什么差別,這大事小事的不都還得他做主,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哪里比得上他。
手下的人抱了文書過來,“大人,我看秦釗今天帶了他夫郎過來。”
下面的人笑成一團,“我們這個知府大人呀,怕是還沒斷奶呢哈哈哈。”
有人小聲說道:“這位夫郎都這么大月份還帶著身邊,大人,這秦釗怕不是個好色的。”
周野律一聽眼睛一亮,就怕這人沒有啥愛好,既然這秦釗是個好色的,那就送他美人好了,到時候無心政事,這偌大的中州府不也是他在管,也輪不到他們大啟的人過來管。
周野律心里小算盤噼里啪啦打了起來。
正在幾個人嘲笑秦釗夫管嚴沒斷奶的時候,一個衙役跑了過來,“大人,這秦大人帶著他家夫郎在看輿圖還有州志呢!”
“什么!這不是胡鬧嘛!”
周野律氣得只拍桌子,這些東西放以前那可都是皇室機密,哪里輪到一個夫郎在這看呀!
其他幾個老官員也跟著附和,“這怎么成呀,這不是胡鬧嘛!”
“是呀,是呀,周大人。”
周野律甩甩袖子怒氣沖沖找人去了,這秦釗什么意思,怎么能拿他們大月國的東西隨隨便便給一個夫郎看,這分明是看不起他們!
周野律帶著人烏泱泱找茬去了,林清坐在寬敞的院子里正看著書呢,就看見那個被他戲弄過的周野律過來了,林清眼珠子轉了轉,好玩的來了。
這周野律一過來就看見攤在桌子上輿圖,氣得他一巴掌給拍在了桌子上,“秦釗,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些東西怎么能隨便給一個外人看去!”
林清被嚇得一個機靈,委委屈屈站了起來,“秦釗,我看不得嗎?”
“看得,不用搭理他們。”
周野律氣得指著秦釗的鼻子,“黃口小兒!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大月國雖然落魄了,但也輪不到你一個黃口小兒過來作威作福!真當我們大月國是好欺負的!”
“周大人慎言,如今沒有什么大月國,只有平州府。”
其他幾位官員也幫著周野律說話,劈頭蓋臉的說他秦釗看不起人,肆意侮辱他們。
林清哎呦了一聲柔柔弱弱靠在秦釗的身上,“他們吵得我肚子疼。”
“放肆!”
秦釗冷下了臉,真當他泥捏的沒脾氣呀。
這些官員被秦釗吼得愣住了,秦釗輕聲問著身邊的人,“沒事吧,讓白天冬幫你看看。”
林清朝著秦釗擠眉弄眼,他又哎呀了一聲往秦釗懷里一扎,“相公,他們好兇哦,我好怕怕。”
林清說完就扭頭看向幾個老頭,“你們欺負我一個孕夫干什么呀,我又沒招惹你們,沒想到你們平州府的人竟然這樣,竟然欺負我一個孕夫,秦釗,你要為我做主呀。”
周野律還是要臉的,被林清一通指責噎得臉紅脖子粗的,“誰欺負你了,我只是說你不能看這些東西。”
林清趴在秦釗的胸口嚶嚶嚶,委屈地肩膀直抖。
秦釗摟著林清臉拉得老長,“我家夫郎是陛下親封的襄平侯,這些東西有什么看不得的!”
“這,這,就算是封了侯,但這些東西怎么能讓一個夫郎看著玩,簡直是胡鬧,胡鬧!”
“我說能看就能看,你們要是不服大可向上面遞折子參我。”
秦釗一句話噎得周野律一行人無話可說,“秦釗,你,你等著,老夫這就參你去!”
周野律氣得又甩袖子走人了,林清側過臉偷看,好玩。
等人都走了,林清這才從秦釗的胸口起來,“哈哈哈,笑死我了,這群老頭真好玩。”
秦釗也嘴角勾起,“沒事吧。”
“沒事,我鬧著玩呢。”
老馮挎著腰間的刀進來了,“秦釗,咋了這是,我看那野律老頭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沒事,就讓我家三三看看州志什么的,他不樂意。”
“這有啥不樂意的,這老頭真小心眼。”
林清笑出了聲,這大啟把人家的國家給收了,還嫌棄人家小心眼。
林清把還摟在自己腰間的手給挪開了,這人怎么老是想著占他的便宜,林清又拿著桌子上的書看了起來。
老馮就大刀闊斧地往凳子上一坐,“他爺爺的腿的,這些人天天不是這鬧就是那鬧,我看都是閑的,一人一錘子就老實了。”
秦釗指了下輿圖,“老馮,我準備在這挖一條河渠,到時候每家都征民丁,發工錢,能吃上飯了就不會鬧了。”
“這倒是個好法子!”老馮站了起來,他又立馬耷拉下了臉,“這銀子從哪出呀,這平州府現在窮得叮當響,哪里有銀子給他們發工錢。”
“抄家。”
“抄誰的家?”
“誰鬧事抄誰的家。”
“哎呀,兄弟不知道呀,這鬧事的都是一些老百姓,這算是都給抄了也擠不出來二兩銀子的,到時候在激起民憤,那就得不償失了。”
“自然不是讓你抄他們的家,這人不能抓了放放了抓,問出來幕后的人是誰,就抄誰的人,老百姓飯都吃不上呢,哪里有精力這么鬧。”
老馮拍了下腦門,“是呀,這天天抓些小魚小蝦的,不如撈幾條大魚出來!”
林清也在一旁聽著呢,“現在平州府也是沒銀子,剛經歷過戰事,老百姓飯都不吃上呢,哪里有精力鬧,老百姓最關心的是什么,吃飽肚子,至于這塊地姓什么,那就看誰想著老百姓了。”
老馮哈哈哈笑了起來,“還得是你們讀書人有法子,這挖溝渠倒是個好法子,一舉兩得,這銀子的事就交給我,我去弄銀子去。”
老馮說完就風風火火出去了,“爺爺的腿的,看老子這次不收拾死你們,天天給老子找事,看你們這次能蹦多高。”
周野律也帶著一幫子舊臣回去了,氣得他連喝了兩杯水,“秦釗這小兒,欺人太甚!”
“大人,不如遞折子吧。”
“啥呀你呀,這秦釗是祁連玨的親信,咱費勁巴拉的地了折子,在回來的時候也無非就不疼不癢兩句話,有個屁用!”
“那大人,我們要怎么辦?”
“怎么辦,以后這衙門的事我們都不管了,都丟給大啟那幫子人干,看他們還得意不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