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周野律他們說干就干, 當天就撂挑子不干了,手下的衙役急匆匆跑了過來,“大人,這周大人帶著一種老臣不干了!”
秦釗擺了擺手, “沒事, 不干就不干了。”
周野律一行人原本打算用撂挑子抗議, 誰知道秦釗一點都不急的, 弄得周野律一行人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周野律氣得甩著袖子走人了, 他就不信了, 他們都不在了, 看秦釗這個知府要怎么當。
林清也在打趣秦釗:“真不急呀。”
“不急, 他們不干,這活兒有的是人干,放心好了,等老馮那邊鬧起來了,這邊也會過來鬧。”
林清笑了一聲,這人怎么蔫壞蔫壞的。
晌午飯林清就在衙門里吃了,衙門這有公廚, 秦釗讓衙役打了飯給端了過來, 四菜一湯。兩個葷菜兩個素菜, 已經算是不錯的飯食了。
這伙夫做飯的口味偏平州府這邊, 飯做的清淡,還多偏甜口的,秦釗給林清夾了一筷子青菜,“你嘗嘗能不能吃得慣。”
“看著還不錯。”
林清吃了一口, 可能是因為現在天冷了沒啥青菜了,這青菜老得都跟嚼野菜根似的, 他又夾了一筷子羊肉,林清捂著嘴起來了,秦釗趕緊給他端水漱口,“是不是吃不習慣。”
林清唔了一聲,“這羊肉弄得太膻了,我吃不下。”
平州府這邊盛產皮毛,又喜歡吃羊肉喝羊奶,這羊肉伙夫做的時候怕是直接就下鍋煮了,林清有孕之后吃不了油膩和味道大的東西,一口羊肉把他給干孕吐了。
“不行,不行,這邊的菜我吃不習慣。”
“那我去廚房給你做碗面條行嗎?”
林清點了點頭,“行,我要拉的面條,勁道,給我放點芫荽小蔥還有辣椒油。”
“行,我這就給你弄去。”
秦釗擼起袖子就給林清做面條去了,這邊做飯喜歡用蒸或者煮,沒滋沒味的,他倒是無所謂,行軍的時候什么東西沒吃過呀,但林清不行,吃不慣就換,不能委屈了他家三三。
秦釗去公廚的時候把里面的幾個廚子嚇了一跳,這幾個廚子廚娘大部分都是當地人,老馮他們過來之后也就塞了兩個軍中的伙夫,這做飯水平可想而知。
“大人,您要什么,我們來做就行。”
“沒事,我家夫郎想吃面條,我給他煮一些,你們接著吃飯不用管我。”
秦釗做飯的手藝雖然比不上林清,但小時候經常幫著林清燒火,這做飯也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他在廚房翻找了一圈,看見還有些牛肉牛骨,就一起給丟在鍋里給煮了。
又給了衙役一些銀子讓他幫自己去外面買了些桂皮八角香葉小茴香這些東西,雖然不知道他們大人要這些東西干啥,但也都給一一買了回來。
牛肉要煮一會兒呢,趁著這個功夫秦釗活了面抹上油醒了一會兒,等牛肉煮得差不多了他就開始拉面條了。
林清看了一上午的書了也累了,衙門做的飯他吃不習慣,也扶著腰溜溜達達過來了,進來就看見他家秦釗一本正經的在拉面條,林清有些想笑。
他吸了吸鼻子,這院子里飄著的肉味倒是挺香的,“煮啥呢?”
“煮了些牛骨湯,一會兒給你下面條吃。”
林清笑得露出兩顆小尖牙,“我喜歡。”
老馮也在前面吃著沒滋沒味的飯,他們當兵的口味更重,這飯清淡難以下口,突然聞見后面飄出來什么香味,他丟下筷子就過去了,“爺爺的腿,那幫子人不會背著老子吃好的吧!”
老馮說得那幫子人是周野律他們,雖然周野律那七八個當官的走了,但一些衙役還有小吏不敢走,他們都是要養家糊口的,雖然現在成了平州府了,但好在他們還能干這個差事。
老馮風風火火進來了,“誰背著老子偷吃的!”
洗碗的幾個伙夫被嚇了一跳,忙說道:“馮將軍,是秦大人在里面。”
老馮立馬抬腳拐了個彎兒,就看見秦釗正扯著面條呢,大鐵鍋里還咕嘟咕嘟煮著肉,可把他給香得流口水。
他嘿嘿笑了一聲,“兄弟,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咋還背著我偷吃呢。”
“給我家夫郎做的,這你也要搶?”秦釗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老馮饞得不行,“弟夫郎,分我一口唄,你不知道這天天水煮羊肉吃得老子上火。”
“好呀,讓秦釗多給你下一碗就是了。”
老馮立馬高興了起來,這秦釗他可使喚不動,但他家夫郎都開口了,這秦釗是肯定會給自己做的。
秦釗叫了兩個伙夫過來,口頭給他們說了這面怎么做,“這鍋里的湯不少,半晌的時候在一人給煮一碗面。”
“知道了,大人。”
秦釗就做了他們五個人的飯,一人一大碗,煮好的面條澆上牛骨湯,最后撒上一些芫荽蔥花,在來一勺子辣椒油,一碗紅的綠的,可把老馮饞壞了。
端著碗還沒走到地呢,就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吃了起來,他吃得嗯嗯點頭,“兄弟,你這能文能武就算了,這飯也做得好吃。”
林清也餓了,剛就吃了兩口白米飯墊了墊肚子,這會兒聞著這碗牛肉湯面條也饞得流口水。
鍋里煮得牛肉不多,秦釗切了不少給林清,他那一碗上面鋪了一層,但是老馮幾個人一碗上面就蓋了兩片,鍋里還剩不大一疙瘩是秦釗讓半晌留給衙門里的人加餐的。
老馮雖然嘴饞但也不好意思說秦釗摳門,幾人碗里的都一樣,就林清一個孕夫碗里多了,些,他總不能和人家一個孕夫搶吃的。
秦釗一手端了兩碗,一放到桌子上林清就迫不及待動筷子了,面條煮得爽滑勁道,湯也很鮮,現在天有些冷了,吃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別提多舒服了。
“好吃。”
林清挑了一大口,辣椒油帶著點微辣超級開胃,林清吃得嘴巴都紅了,最后連湯都給喝了個一干二凈。
老馮和秦釗吃飯速度也不慢,配著桌子上的羊肉一碗也給吃了個干凈。
老馮吃得心滿意足,“兄弟你放心,銀子的事包我身上,早就看那些什么皇親國戚不順眼,這次全給收拾了去。”
林清吃飽了也舒服了,在軟榻上睡了一覺,下午接著看州志。
這平州府旱就算了還冷,真的是又冷又旱,種麥子收成不好,老百姓飯都吃不飽的,州志上不是今兒鬧災荒了,就是明兒鬧災荒了,看得林清眉頭緊皺。
秦釗給林清揉了揉肩膀,“這本來應該是我操心的事,還要連累你辛苦。”
“既然來了這了,總得讓大家都好過一些,這平州府盛產皮毛,藥材,下半年可以先通商,讓大家日子都好過點,我打算建商隊,一個人帶頭做起來了,那會有更多的商人往來。”
“嗯。”
“還有這平州府的作物要改,麥子紅薯這些不適合平州府,這個地方又冷又旱,可以換成莜麥。”
“莜麥?倒是聽說過,但種植的不多。”
能種小麥的地方大家肯定都種小麥了,誰會去種莜麥呀,主要是口感比不上小麥就不說了,而且產量還比上小麥,有些人家會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種一些。
“莜麥喜寒涼,耐干旱,挺適合種在平洲府的,上半年種莜麥,下面年種棉花,等溝渠挖好之后,明年通商可以走水路,這樣方便平州府往來貿易不說,而且還能讓大啟的文化流傳過來。”
秦釗把椅子上的人困在了懷里,“三三,你到底哪里過來的小妖精。”
林清打朝著秦釗的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才是妖精,我就不能是神仙?”
“好,那你是小神仙。”
“行了,別胡鬧了,趕緊干活,在清閑幾日咱兩都得忙起來。”
雖然周野律在秦釗這吃了憋撂挑子不干了,但他在家也沒閑著,有的是衙門里的人過來和他打小報告。
周野律正和一眾同僚在家里喝茶商量著怎么對付秦釗呢,聽過來的小吏說,秦釗晌午在公廚給他家夫郎做飯呢,惹得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
“我們這位秦大人呀,真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哈哈哈。”
“誰說不是呀,這也沒見過誰家帶著夫郎去當差的,還當著這么多人面去做什么勞什子面條,真的是貽笑大方。”
“沒見過,沒見過這樣的。”
一眾人哈哈笑了起來,一個個樂不可支的。
周野律的夫人指揮著丫鬟過去送些果干點心肉干這些東西,老遠就聽見幾個人在說這新上任的知府,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這新上任的知府好像帶著他家懷孕的夫郎上差去了,而且這知府還親自給煮了面。
周夫人原本也是大月國的小縣主,嫁給了周野律也是在后宅相夫教子。
今天聽她相公回來,嘴上罵著這新知府糊涂,竟然讓一個夫郎看州志,她聽見了也只是笑笑。
這新知府怕是個不靈光的,這些東西怎么能讓一個夫郎給看去了,她雖然之前是個縣主,這些東西她都沒看過。
這又聽說鬧了這么一出,周夫人這會倒是覺得這新來的知府,不說這官做得怎么樣,倒是對自己的夫郎一頂一的好,她都成親二十來年了,都沒吃過周野律給她做過什么東西。
她倒是想去結交一番這知府的郎君,感覺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秦釗下午依舊在和林清看州志,兩人邊看還邊討論,秦釗覺得這在衙門當差也有了不一樣的樂趣。
半晌的時候幾個伙夫揉了面,衙門里的小吏衙役一人一碗牛骨湯面,一些小吏端著碗不可置信,“這真是秦大人給我們的?”
“是的大人,這牛骨湯還有肉可是秦大人親自熬得呢。”
一眾人捧著碗湯面面面相覷,他們晌午頭那會還在背后嘲笑這秦大人小家子氣呢,誰家讓自己的媳婦兒或者夫郎爬頭上呀,這不是讓人家笑話。
誰知道人家下午就一人送了碗面條,這面也不知道咋做的,面條爽滑,骨湯鮮美,這后半晌有點冷的時候來上一碗別提多舒服了。
“或許秦大人也挺好的,起碼還關心關心咱這些小吏。”
“這話你可別讓周大人知道了,他不喜歡大啟那邊的人。”
“哎,如今咱不都是大啟的人,雖然大月國沒了,但大家的差事都還在,已經是大啟那邊開恩了。”
幾個小吏聚在一起神色各異,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當初大月國和大啟打起來,他們日子也不好過,生怕哪天腦袋掉地上了,好在戰事很快結束了,雖然大月國成了如今的平州府。
林清這兩日就常跟著秦釗一起過來看州志,周野律那幫子人還沒有回來,堆積的公務秦釗給處理了,還有其他的事也都派給了其他人,衙門里倒是沒有出什么亂子。
周野律聽說了氣得直跳腳,“叛徒!叛徒!都是叛徒!這大月國才沒了多久啊,一個個都忘記舊主了!”
周夫人聽得直搖頭,“老爺,現在難得過幾天太平日子,我看挺好的。”
“你一介婦人懂什么!”
“好好好,我是一介婦人,以后你睡你的書房,別來我的臥房!”周夫人被氣得扭頭就走了,當她多喜歡伺候他一樣!
周野律一早就乘著轎子堵在衙門口,之前的舊臣見了他紛紛過來行禮,“周大人。”
“一邊站著去。”
這些小吏不敢招惹周野律,見他面色不虞也能猜出去七七八八,無非就是因為他們幫秦大人做事了。
秦釗一行人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衙門口站在一排的小吏,秦釗看見了周野律,他也知道這老家伙過來是干嘛呢,自顧自地把林清從車轅上抱了下來。
林清朝著秦釗的肩膀邦邦給了他兩拳,“干啥呢,讓你扶我下來,誰讓你抱我的。”
一眾小吏看得一清二楚,個個低著頭忍笑,這秦大人倒是挺寵他的夫郎的。
周野律一看秦釗來了也大聲訓斥了起來,“笑笑笑,你們還有臉笑,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秦釗拉著林清的手過來了,“周大人,今兒來當值了?”
“關你什么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我的人被你攔在外面,你說呢,都進去點卯去,該干什么干什么。”
幾個小吏得了命令也不敢走,畢竟之前都是聽周野律的。
林清也開了口,“周大人,你這就是你不對了,不知道你對他們有什么恩有什么義?”
“他們吃什么喝什么,這俸祿從哪里來的,你說我對他們有什么恩義?”
“這話就更不對了,要說之前食的是大月國的俸祿,但現在食的是大啟的俸祿,怎么就不能干活了,周大人你是有家底不怕餓死了,難道大家都像你一樣不當差了,這一家老小的你來養?”
林清一通話說得周野律漲得面皮發紅,他說不過林清就瞪著秦釗,“秦釗!這就是你的好夫郎,一點規矩都不懂!”
秦釗嘴角勾起,“我家夫郎說得對,還有,周大人,請叫我秦大人,您這個年紀了應該比我家夫郎懂規矩吧。”
這是自秦釗過來之后兩人第一次起這么大的沖突,而且還是當著不少舊吏的面,周野律你你了兩聲,被氣得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
秦釗擺了擺手,“都該干嘛干嘛去。”
眾人趕緊散去了,周野律也氣得頭暈,被小廝扶著上了轎子,林清偷偷和秦釗咬耳朵,“他不會被氣死了吧。”
“不會,這老頭身子骨好著呢。”
周野律回去后就躺在床上揉腦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周夫人過來看了一眼就走了,她聽跟去的小廝說了,周夫人搖了搖頭,怎么看不清形勢,如今能過上安穩日子已經不錯了,鬧什么呀,還要天天打打殺殺的?
以前她相公生病的時候都是她照顧,上次被訓斥了之后她就看開了,她也只是一介婦人,讓一介大男人照顧他去吧。
林清也在衙門待了幾天,回來之后他就忙活了起來,租鋪子,組商隊,這些都要干起來了,鋪子好租,但這商隊不好組,一看是個大啟那邊的夫郎,很多人不愿意干這個活計。
林清就不信了,價格開高一點,他就不信招不來人了。
林清雖然開了高價,但過來的人老的老弱的弱,這哪里能走商隊呀,林清有些頭疼了,這怎么連人都招不過來呀,他原本以為組個商隊那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呀。
林清兩手抓,一邊組商隊一邊招了伙計幫他去收皮毛香料還有藥材這些東西,等收得差不多了就能走了。
平州府雖然干旱,但有不少珍惜的藥材香料還有羊皮這些,有的藥材香料在這邊不值什么銀子,但運到大啟就不一樣了,不少香料運過去了能翻倍。
之前大月國和大啟不通商,只能在交接處有個小鎮上交易,現在都成一家人了,這貿易自然就打開了。
秦釗那邊也下了令,鼓勵平州府的商人通商,還特意在平州府和定州府處建設了驛站,只是現在剛開通,平州府的商隊要拿了官府的文書才能通行。
雖然衙門鼓勵通商,但不少人也不敢做,生怕其中有詐,這貨物別進了大啟那邊就回不來了。
林清這邊貨物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但就是商隊還沒有組起來,林清都有些急了,原本以為很簡單,沒想到了平州府這邊竟然組不起來。
林清有些著急了,現在天還不算太冷,在不走等過一段時日落了雪,這路上雪厚不化難走就不說了,人也跟著受罪,而且現在過去,等回來的時候剛開趕上春耕,也不耽擱明年下種子。
白天冬看在眼里,但他也沒有法子,只能安慰林清放寬了心。
林清能不急嘛,這可是關系到明年的春耕,實在不是就讓秦釗派軍隊押送,他就不信了。
就在林清著急上火的時候,他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對方遞了拜帖進來,林清有些疑惑,這不是周野律的夫人嗎?來找他干嘛,難道是為了數落他前一乏把老頭子給氣躺下了?
林清雖然疑惑但還是把人給請進來,只見一位頭戴金釵身著華服的夫人走了進來,林清把人迎了進來,“周夫人,請坐。”
林清也不知道這位周夫人過來干什么的,她相公和秦釗可是死對頭,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念頭,林清友好地給泡了茶。
周夫人給端了起來小口品了品,“這茶葉在我們這不多見,還是大啟那邊盛產茶葉。”
林清只是笑著應了一聲,“周夫人喜歡,我送你一些。”
“那多謝了,秦夫郎你這多大月份了,是不是快生了?”
“還有一個多月吧,周夫人喊我林清就行,他們都喊我林老板林夫郎。”
“好,那我就喊你清哥兒了。”
周夫人也不繞彎,“早就聽說清哥兒你了,一直想來拜訪,但老是被家里的瑣事給絆住腳。”
林清內心呵呵笑了兩聲,怕是周老頭沒少在背后罵他兩,就算是聽說了,也八成是什么不少的名聲。
“聽說清哥兒你想行商?”
“嗯,可能是因為我是大啟那邊過來的哥兒吧,沒人愿意跟著我干。”
“有可能,這大……平州府哥兒做生意的不多見。”
“嗯,在看看吧,不行在想想辦法。”
林清的嘴角都急得起泡了,周夫人自然是看見了,“清哥兒不用急,慢慢就能招到了。”
“不瞞周夫人,我這行商也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打算從大啟那邊帶一些莜麥種子回來,明年開春試著種一下,種子免費發給農戶,要是現在不走,那明年開春前不怕趕不上。”
周夫人愣了一下,“莜麥?”
“嗯,我們那邊的一種麥子,種的不多,周夫人可能沒聽說過,但這莜面不怕冷不怕旱,最適合平州府這邊,比種麥子產量可能要高一些,我想收一些種子過來試試。”
周夫人斂下眼眸,她輕輕抿了一口茶,“清哥兒,你若信得過我,我幫你找人。”
林清眼睛一亮,他這事辦不成就是因為人家信不過他,若是有個當地人組局,那就好說了。
“周夫人,你說真的?”
“嗯,我好歹曾經也是個小縣主,這個名頭還是有那么點用的。”周夫人仿佛想起了什么,她輕笑了一聲,“你不要喊我周夫人了,你喊我穆凌玉就行了。”
“好,那我喊你凌玉姐。”
穆靈玉被林清逗得笑了起來,“我可是比你大上不少呢。”
“哪有,凌玉姐看著也就三十出頭樣子。”
穆凌玉捂著嘴笑了起來,“這事包我身上就行了。”
“多謝凌玉姐了。”
第142章
有穆凌玉幫他出面, 林清組商隊的事就好辦多了,他總算是能緩口氣了。
秦釗那邊也沒閑著,先是快馬加鞭給上面遞了折子,這挖河和不是一件小事, 只等著上面的旨意下來了他就著手開始辦了。
平州府這幾天鬧得雞飛狗跳的, 老馮那邊這次抓了不少鬧事的人, 這次不像之前那么容易抓了放, 放了抓, 人抓到了就搜羅搜羅背后是誰指使的, 省得這鬧事的人跟春天的野菜似的, 春風吹又生。
他也在等朝廷的旨意, 他現在已經搜羅了個七七八八的,這之前大月國的那些宗親少有干凈的,只等著朝廷同意挖運河,那到時候一股腦全給抄了,看他們還怎么鬧。
林清的商隊在穆凌玉的幫助下,小半月個組了起來,穆凌玉看起來比林清都高興, 人找到之后請林清看了看, “你看看, 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之前有做護院的,還有些是些老兵。”
林清看了一眼很是滿意,比他自己招的人強多了,“多謝凌玉姐了, 第一批就先走二十車吧,我一時找不到那么多馬車, 后面的等我買好馬匹在說。”
“這不難,下次在找的時候我幫你直接找車夫,也省得你在買馬匹了,這多貴呀。”
“行。”
周野律在家被氣得頭暈眼花的,在床上叫著夫人夫人,可惜沒人搭理他。
小廝給他端茶倒水,他嫌棄人家不懂得照應人,就連吃食也沒他夫人弄得順心,氣得他更頭暈了,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夫人的好。
“夫人去哪去了?”
“不知道,夫人這幾日經常出去,也不知道忙啥呢。”
穆凌玉今兒幫林清組好了商隊,只等著明日拿了官府的文書就能裝車走了,她今天心情頗好,回到家腳步都是輕快的。
晌午的時候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悠悠哉哉吃著飯,她就一個兒子,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在書院里讀書,也不需要她照應了,還有家里那個哎呦哎呦的,也不用她照應了,穆凌玉現在倒是落了個清閑。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她老往外跑的原因,這回家吃飯都覺得胃口好了不少,心里也舒坦了,沒想到她那個舊縣主的名聲也能有幾分薄面。
穆凌玉正吃著飯呢,就見周野律捂著頭進來了,“夫人,你終于回來了,我頭疼的厲害。”
穆凌玉突然覺得這飯好像不好吃了,“頭疼找郎中,找我干嘛。”
“夫人,你給我按按。”
“不按,忙著呢,我看你就是閑的,之前順風順水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頭疼過。”
穆凌玉懶得搭理他,又吃了兩口飯就走了。
周野律的頭更疼了,這差事當得不順就不說了,這家里的夫人咋也不理他了,周野律一個人期期艾艾吃了飯。
因為第二日要裝貨啟程呢,穆凌玉一早吃了飯就準備出去了,周野律哎哎了兩聲,“夫人,你去哪呀。”
“看朋友去。”
穆凌玉懶得理他,她現在忙得不得了,哪里有時間照顧他呀。
不是說她一介婦人嘛,人家清哥兒都能開鋪子組商隊,她怎么就不行了,而且她現在做的事也是利民的好事,等做出起色了,看他還說什么一介婦人不說了。
林清也是一早就起來了,吃了早飯,秦釗給他裹上了披風,牽著手上了馬車,他先送了林清去鋪子,把人給抱了下來。
穆凌玉來得早,坐在鋪子里看得一清二楚的,她捂著嘴笑了起來,沒見過這么寵夫郎的,哎,她反正是沒有享受過。
秦釗又牽著手把林清送進了鋪子,林清看見有人不好意思地想甩開,甩了兩下都沒甩開,只能就這么被牽著,又不是小朋友,還牽什么手啊!
秦釗也看見了坐在鋪子里的貴婦人,他點了點頭,“周夫人。”
“秦大人好。”
秦釗雖然沒見過穆凌玉,但夜里兩人擠一團沒少說悄悄話,秦釗自然是知道的。
秦釗送了林清就走了,衙門里的事現在還一堆呢,之前周野律鬧著回家去了,之后就一直稱病不來,跟他一起走的幾個人倒是陸陸續續回來了,沒辦法呀,在不回來這手里的實權都要沒了!
穆凌玉也是第一次見到秦釗,之前只是從周野律口中聽說過,反正被貶得一無是處,今日一見倒是青年才俊。
見兩人剛那親密樣,穆凌玉很是羨慕。
門口的馬車已經停好了,二十兩馬車都是林清購置的,鋪子里的伙計已經開始往上面搬貨物了。
“清哥兒,你放心好了,這些人你放心用,這總把式是我那年陪嫁過來的叔,辦事最為穩妥了。”
“嗯,這次還要多謝凌玉姐了。”
“謝什么,我這也是想為老百姓做一些事,和清哥兒你比起來簡直是慚愧。”
兩人看著外面的馬車裝好了東西,林清還讓幫忙給秦小花還有他娘帶了信件過去,還有兩壇子紅燒肉,幾件棉衣是送給盧平縣的縣令的,請他在找兩個穩妥的,回來的時候幫忙收一些莜麥種子。
一切都安排妥當,林清說了兩句關心的話就讓商隊走了。
外面冷,林清和穆凌玉也回鋪子了,林清今天從家里帶了一些點心,兩個人圍著火盆吃了起來,穆凌玉很是喜歡林清做的點心,一個勁地夸他做得好。
“凌玉姐,這賺回來的銀子我分你一成怎么樣,你看我現在不太方便來回跑,在過一陣子更是出不來了。”
林清不好意思讓穆凌玉白幫她干活,就想著分她一些銀子。
穆凌玉板起了臉,“清哥兒你說啥呢,你怎么這么見外,這你商隊拉回來的種子不要銀子買呀,我反正也閑著沒事,幫你做點活兒算什么。”
“不是,凌玉姐,這不是走這一趟就不走了,后面還要最少走兩趟,總不能讓你一直來回跑。”
“那你一個月給我開十兩銀子,我幫你管鋪子怎么樣?”
“行,那我給凌玉姐一個月開五十兩,我現在正好缺個管事的,管賬有天冬,收貨有小河。”
“不用,你一個月給我開十兩就是,那我現在豈不是大掌柜的!”
穆凌玉這么一想立馬臉上迸發出光彩,她現在是大掌柜的了!
林清也沒多說什么,像白天冬跟著自己干得久了的,都是有分成的,等日后鋪子里賺了銀子了在分給穆凌玉也不遲,這次多虧了她幫忙了。
有了穆凌玉的幫忙,林清也清閑了下來,這肚子里的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他在家照顧崽崽,最少一個月不能來看鋪子,現在有了穆凌玉的幫忙他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現在家里的人都忙了起來,林清又找了一個婆子一個小丫鬟在家里做活,家里的小羊羔也買好了,就等著小家伙出來了。
鋪子里的事安排好之后林清就早早回去了,現在天已經冷了,在過幾日只會更冷,后面兩只商隊也要早早走了,要是落雪了路就不好走了。
秦釗那邊也接到了朝廷的旨意,支持秦釗挖運河,這樣平州府和大啟聯系就更緊密了,大啟剛經歷過一場戰事,盡管國庫空虛,但還是給撥了二十萬兩銀子過來。
老馮拍手直說好,“可算是下了旨意了,老子都快等不急了,這罪證搜羅了一堆了,老子這就給你弄銀子去,看他們老實不老實!”
老馮帶著人風風火火抄家去了,秦釗叫住了他,“等會。”
“干啥,這銀子不早點拿到手,老子都怕他飛了。”
“抄了家人怎么辦?”
“那把人一起給抓了。”
秦釗笑了一聲,“你搜羅的罪證有些不清晰,這能抓的也沒幾家,但這不干凈的可不少,去抓人,到時候讓他們用銀子來贖,不比你抄家抄的銀子多。”
老馮拍了下腦門,“還是你們讀書人陰險哈哈哈,這招確實比抄家來得銀子快,還能多抓一些不干凈,兄弟呀,行呀,我老馮以后可不敢得罪你哈哈哈。”
本來前一陣兒抓逆賊就鬧得雞飛狗跳,和現在比起來那就算個前菜。
老馮大刀闊斧去抓人去了,罪名是謀逆,管他三七二十一,抓就是了,家里的老爺少爺還有寶貝孫子,誰最重要就抓啥,不怕不掏銀子贖人。
這些人家有舊宗親、富商,一窩全給端了,誰讓他們不老實,老馮可算是好好出了個惡氣,都是這些人在背后搗鬼,害得他每天這跑一下那跑一下,真把他老馮當馬溜了,氣死他了!
這下都抓了,看他們安生不安生了。
林清在家呢也聽說這件事了,等秦釗下差事林清還問了句,“這法子你想的?”
“嗯。”
林清樂不可支,這秦釗果然是個腹黑,蔫壞蔫壞的,“倒是挺好,要是抄家了,這家屬沒地安置,鬧起來就不好了,也算是給他們留個棲身之所。”
“三三,你就是心軟。”
秦釗也想到了這一層,到時候都抄了家了,這受牽連的主人仆人的少說有幾千口,怎么處置這幫人又是個問題,不如只抓人,也不會鬧出來那么大亂子。
這大冬天的,人牙子買人賣人的,被他家三三看見了又是不好,不如只抓主人,要銀子。
朝廷已經撥了二十萬兩銀子下來了,秦釗就把衙門里的人召集了過來,挖運河,一天二十個銅板。
秦釗此話一出瞬間炸開了,“好呀,好呀,現在正太冷,去年打仗賦稅重,這老百姓飯都吃不飽。”
“是呀,是呀,這是好事,平州府干旱,有的地方吃水都難,要是引了喝水過來,那就好多了。”
挖運河這對平州府來說是大好事一件,這招集了老百姓挖河,冬天不少人就能填飽了肚子,鬧事的人也會少了,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
之前的舊臣紛紛支持,這好事一件為什么不支持。
其中有個叫成纓小吏主動請纓,“大人,我對平州府地熟,通曉一些水利之事,下官愿意去勘測地形。”
“好,差事辦好的話本官允許用你的名字命名一條支流。”
小吏一聽當即跪了下來,“多謝大人!”
其他人也激動了起來,這可是個青史留名的好機會呀,雖然他們是當官的,但在史書上那也只是無名小輩,日后人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若是能借這個機會在史書上留個名字,那可是祖祖輩輩的榮耀呀!
原本積極性不高的一些舊臣也主動了起來,秦釗的工作好做多了,搬遷安置補償,繪制地形圖,招工……
秦釗一一個安排了下去,盡量挖河的時候用當地的人,這樣能接濟一些人是一些人,而發的銅板對于干體力活的來說不算多,但能保證平安渡過這個寒冬。
大家越看著平州府的輿圖越討論越激動,要是這條運河挖通了,不僅能覆蓋平州府三分之一的地,而且日后通商也更便利了,走水路的話一個月就能到了京師了。
一番商議之后大家都激動得看著秦釗,秦釗懂大家的意思,無非就是想青史留名,他輕咳了一聲,“運河挖成之后,有功之人立碑,記入州志。”
眾人激動的眼紅,“我等一定盡心而為!”
天已經黑了,大堂里已經點了燈,但大家都激動得不想走,現在還分什么新臣舊臣,人人都想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知府大人說了,這有功的人可是要立碑的,還要寫入州志,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啊!
激動過后有人問道:“大人,只是這朝廷撥的二十萬兩白銀遠遠不夠呀,這么大的工程,這白銀少說要幾百萬兩啊。”
“我自有辦法。”
秦釗話音剛落,老馮就挎著刀進來了,“這銀子有啥難得,老子過幾日就給你們弄回來了!”
眾位官員不知道兩人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秦釗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秦釗就先回去了,其他一眾官員還在熱鬧地討論著。
秦釗回來的時候林清已經吃過晚飯了,他正靠在軟榻上翻著書呢,看見秦釗回來了抬頭看了一眼,“回來了。”
“嗯。”
秦釗身上帶著寒氣,他在火盆那烤了烤火才去找林清,擠著林清給抱在了懷里,“三三。”
林清嘖了一聲,“少撒嬌。”
“三三。”
婆子端了飯進了屋,見兩人膩歪抱在一起,放下飯趕緊走了,林清推了一下沒推開也就只能任由他抱著了,“吃飯去。”
秦釗這才不情不愿松開了手,真的好想把他的三三永遠給抱在懷里。
秦釗吃著飯,林清就默默看著書,小桌子上點著蠟燭,屋里蒙上一層淡淡的暖光。
等秦釗吃了飯,他自己把碗筷給收拾了出去,林清這才開口問道:“是不是準備動工了?”
“嗯,已經安排下去了,最快半個月之內就能動工。”
秦釗又擠了過來抱著林清,這會兒屋里也不會進人了,林清就任由秦釗抱著,挺暖和的,秦釗身形高大,抱著林清的時候,林清這個人都被他納入了懷中,簡直是完美人形暖寶寶。
林清舒服地微微瞇上了眼睛,秦釗卻不老實,一下一下親著林清的臉頰,林清被他鬧得有點煩了,伸手推了一下肩頭上的腦袋,“秦釗,你屬狗的,不許親了。”
秦釗沒有吭聲抱著林清不撒手,更過分地親了起來。
林清嘴都被咬紅了,他還在嘴賤,“你除了啃我一身的口水還能干啥。”
“三三,你不要惹火。”
林清咯咯笑了起來,他就喜歡秦釗這副吃不到嘴的樣子。
秦釗無奈親了懷里的人一口,見天色不早了老老實實去暖床去了。
周野律躺在家里稱病的時候,外面已經鬧成一團了,老馮下手抓了不少人家丟在了牢里,不少人紛紛求上了周野律。
周野律驚得從床上彈了起來,“你說什么!”
周野律急急忙忙起來了,怎么就突然抓了這么多人,他一去大堂,就看見他家大堂擠了一堆的人,一個個愁眉苦臉。
“周大人,你要為我們做主呀。”
“是呀周大人!這憑什么無緣無故把人給抓進去了。”
“大人,這秦釗才上任多久呀,就敢對我們這些老宗親下手了,他這是趕盡殺絕啊!”
“是呀,是呀。”
周野律被吵得頭疼,“好他個秦釗,老夫這就找他!”
周野律帶著一幫子人去找秦釗要說法去了,剛出門就碰見自家夫人也要出門,周野律輕咳了一聲,“夫人,這大冷天的,你咋又出去了。”
“我現在可是大掌柜的,我出去干活去呀。”
穆凌玉說完就上了馬車,她現在忙著呢,第二只車隊已經走了,這第三只車隊也得快點招齊趕緊走了,在晚馬上就要下雪了。
來找周野律幫忙的人紛紛投來了探究了眼睛,有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周大人,你家要是手頭緊的話,改日我……”
“是呀,是呀,周大人不要客氣。”
一眾人都料定了這周家沒銀子了,要不然怎么讓自家夫人去干活兒去呀,這周野律的夫人以前可還是個小縣主呢,誰家貴婦人出門干活計去呀,多丟家里老爺們的面子呀。
周野律嘴角抽抽,他這夫人現在忙得不著家,他想見一面都難,這什么時候又成了大掌柜的了!
“胡鬧,胡鬧!”
周野律現在還有身后的一幫子人要解決呢,就先和一行人去衙門去了,他們要找秦釗要個說法。
衙門里正熱鬧著呢,每個屬衙都因為挖運河的事忙得團團轉,還些不少事需要親自跑過去,給各縣下文書,讓人家配合,這可是個大工程,牽扯到的縣還不少呢。
周野律進來一看都有些懵了,前一乏還和自己一起罵秦釗的舊臣,如今大冬天的忙得一頭的汗,這咋了?
看見之前的舊主過來了,一些官員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然后行了禮,“周大人。”
“劉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就過來做做樣子,我看不像呀。”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說,之前是那樣說的,但現在不一樣啊,誰不想抓住機會青史留名啊!
有人開口道:“大人,我們做這些也都是為了平州府的老百姓,秦大人上奏了朝廷要挖運河,這可是一件千秋偉業的大事呀。”
“挖運河,挖什么運河?”
周野律一臉懵,不是,怎么沒有人告訴他呀!
眾人都沒在說話了,這兩天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還真忘了給周大人說了。
周野律一甩袖子走了,“我找秦釗去,這么大的事為什么我不知道!”
周野律怒氣沖沖找人去了,屁股后面呼啦啦跟了一堆求他辦事的人。
秦釗正在案前批文書呢,看見來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周野律卻跟紅了眼的公雞似的,“秦釗,挖運河是什么事!怎么沒有人告訴老夫,你們到底有沒有把老夫放在眼里!”
“周大人在家養病,不敢打擾。”
“好好好,你敢把本大人不放在眼里!”
周野律氣到不行,老部下紛紛反水就不說了,這秦釗也敢不把自己放眼里。
身后的人開口道:“大人,我們家老爺……”
“對了,你憑什么抓宗親,他們怎么招惹你了!”
“哦,這件事老馮管著的,大家去找他就行。”
秦釗扔下一句話就低頭接著處理公務,這兩天要下發的文書比較多,他忙著呢。
見秦釗不搭理自己,周野律也帶著一幫人去找老馮去了。
老馮一個粗漢子才不和這群人廢話呢,一句話謀逆給堵了回去,這抓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干凈,老馮一副流氓樣,“拿銀子贖人,別給我說你們家干凈沒牽扯,老子抓人也是講究證據的。”
眾人沒見過還能這樣抓人,這不是擺明了要銀子!這大啟的人簡直一個比一個流氓!
周野律也沒辦法,自從這秦釗來了,他的日子就沒有一天順當過,他想甩袖子走人,又想知道這挖運河是什么事,不得不拉著老臉去問同僚去了。
回來了家又是一肚子的氣,轉了一圈也沒見他夫人,周野律更急躁了,他夫人怎么不見了!
等穆凌玉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周野律餓著肚子等他夫人吃飯,看見人回來了有些不高興,“夫人你去哪了?”
“不是說干活兒去了。”
“咱家又不缺銀子,你干什么活兒去呀,這不讓人看笑話。”
穆凌玉剛吃了兩口熱飯,聽她相公這么說當即就把筷子給扔了,“誰看我笑話了,你是不是嫌我丟人,周野驢,老娘告訴你,老娘就要去干,你要是不樂意,和離!”
第143章
周野律愣住了, 他夫人叫他啥?!
他夫人說啥,和離?!
這還是他那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嘛?
穆凌玉叫了小廚房給自己重新做了飯,她可不能傻到因為生氣不吃飯了,第三只商隊已經組得差不多了, 這兩天得安排安排走了。
周野律被他夫人突然發脾氣給嚇了一跳, 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 他夫人這是怎么了, 他夫人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他夫人想和離……
周野律這會兒腦袋也不疼了, 匆忙跑去找他夫人去了, 只見他夫人正坐在軟榻上吃著羊肉鍋, 一點都沒有傷心的樣子。
周野律晴天霹靂,他夫人真不在乎他了!
周野律噗通抱住了穆凌玉的腿,“夫人啊,夫人啊,你不能不要我了啊!”
穆凌玉被搞得筷子上的羊肉都掉了,這誰呀,是她相公嘛, 一個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她伸腳踢了踢, “干啥呢你, 我吃飯呢。”
“夫人啊, 我哪里做錯了,你別跟我和離呀,你要去當掌柜的就當,我不攔著你了啊, 你只要別找其他男人就行了。”
兩人成親這么多年,穆凌玉還是見她相公這個樣子, 別說,還怪有意思,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覺心里好像舒坦多了。
穆凌玉懶得搭理他,叫了小廝把人拉出去了,耽誤她吃飯。
周野律被關門外面了還在用袖子擦眼淚,簡直是天都要塌了,官場不得意,這家里夫人也和自己鬧,他怎么過成這樣了啊!
周野律站在門口拍門,“夫人我錯了,你說啥就是啥,我再也不攔著你了。”
“周野驢,你要是真覺得錯了,明天就去給我去衙門當差去,少在家裝病。”
“哎哎哎,我明兒就去,明兒就去。”
第二天夫妻兩吃了早飯齊齊站了起來,周野律想說什么還是住了嘴,穆凌玉已經裹上披風先他一步出門去了,一臉的春風得意,周野律倒是一臉的挫敗,也跟著上了轎子當差去了。
今天要出貨呢,林清也來了,現在一天比一天冷,肚子里的崽也不知道哪一天出來,林清就很少出門了,但今天商隊要走了,他過來看看。
他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但照在身上一點都不暖和,這平州府實在是冷得厲害。
他的斗篷也換成了兔皮大氅,往身上一穿不透風倒是暖和了不少。
林清把自己裹得跟個球似的,兩只手縮在大氅里面還捧著個湯婆子暖手,穆凌玉正指揮著伙計搬貨呢,看見林清來了忙過來,“清哥兒,你來干什么呀,這大冷天的。”
“我在家待得有點無聊,出去看看,凌玉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有,我這也是拿了你的工錢了。”
兩人站在門口看著貨物都裝好了,第三批過去的也是二十輛馬車,第二批多一些,穆凌玉找的都是帶馬車過來的,倒是給林清省了一些買馬匹的銀子,他手里的兩萬兩銀子也花去了大半。
等商隊都走了,穆凌玉以后就不會有這么忙了。
兩人看著商隊走了,穆凌玉送林清回家,自從兩人相識之后,穆凌玉就經常去林清那,對他家熟門熟路的。
屋里點著炭火,門框上也掛著一個棉布簾子,屋里就留著東間的耳房透透氣,和外面比起倆屋里很是暖和。
兩人一進屋就把外面的大氅給脫掉了,林清就穿著一件青色的棉袍,袖口和領子上都圍著一圈白色的兔毛,襯得整個人更加好看了。
家里還有一些鮮奶,林清讓家里的婆子給拿了過來,在小瓦罐里加了點炭,林清給穆凌玉煮起了奶茶,桌子上還放著牛肉干果干這些東西,都是林清平時的小零嘴。
穆凌玉之前忙,來了和林清商量了事坐坐就走了,現在鋪子里沒啥事了,她也能和林清多坐坐了。
這奶茶她倒是第一次喝,一口就喜歡上了,“好喝,回家我也這樣煮。”
穆凌玉和林清說著昨天的事,她也沒啥好友,整日里在后宅圍著周野律轉,現在認識了林清忙活了起來,倒是覺得這日子過得越發有意思了。
林清啊了一聲,“周大人哭了?”
這周野律看著也是個高壯漢子,他實在想不出來周野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莫名覺得有種反差的喜感。
穆凌玉抿了口奶茶,“誰知道呢,突然就哭了,昨天被我說了之后就上差去了,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家裝病,我都看不下去了。”
“挺好的,現在衙門正準備挖河的,聽說快要動工了,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那讓他多干干,讓你家秦釗多回來陪你,你這現在都快生了,衙門里又忙,沒個人陪著怎么行。”
林清輕笑了一聲,他現在快生了,秦釗比他都緊張,要不是他不讓,秦釗非要把公務給搬家里不行。
穆凌玉小聲和林清說著話,“聽說馮將軍抓了一批人進去,來求我家老周了,我回去就給他說不讓他管,我還聽說馮將軍要銀子贖人呢,你說他要銀子干什么呀?”
“挖河。”
“挖河?”
穆凌玉立馬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用這些銀子來挖河,對啊,我怎么沒有想起來呀,這倒是個好法子,沒想到馮將軍看著五大三粗的,心都是挺細的。”
林清笑而不語,總不能說是他家秦釗出得主意吧。
穆凌玉還在林清這吃了飯才回去,她挺喜歡和林清在一起的。
衙門里依舊是忙著一團,周野律回去之后接手了一部分公務,秦釗倒是沒有那么忙了。
但之前老馮抓得一批人還沒處置,讓交銀子有人覺得貴不舍得往外吐,老馮才不管你是啥身份呢,大冬天的就給關在漏風的牢房里面,一個個吹得跟孫子似的,他倒要看看是銀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那些人又去求周野律去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你來一下我來一下,進來就是一頓哭訴,周野律也生氣,“這老馮和秦釗穿一條褲子,八成是秦釗那小子的主意!簡直太看不起我們了!”
“是呀,是呀大人,這一開口就是二十萬兩銀子,我家那里能拿出那么多啊!”
這正吃飯呢,穆凌玉被吵得心煩,要是老老實實的,誰會去抓他們呀,太平日子好過了,他們就攛掇其他人鬧事,沒一個干凈的,還不如吐了銀子挖河,對大家都好。
穆凌玉啪得把筷子給放了下來,嚇得對面的周野律一個激靈,也不敢和人家說話了。
“二十萬兩銀子,是有點多,也不是拿不出來,早晚都要拿,你說何必還要多受幾天苦。”
這人不說話了,只看著周野律說句話,周野律現在也不敢和他夫人頂嘴,端著茶喝了口挪開了眼神。
這人走后周野律才敢開口,“夫人……”
穆凌玉懶得聽他說什么都是之前的宗親這些,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周野律,你知道馮將軍為什么要銀子嗎?”
“還能為什么,就是大啟那些人想肥一肥自己的口袋。”
“呵,這些銀子以后都是挖運河使的,沒有銀子挖什么運河,你也去上了兩天差了,這你都弄不清楚?”
周野律啞口無言,“這……”
穆凌玉也不在搭理他了,自顧自地吃著飯。
晚上的時候周野律討好地給端過來了洗腳水,穆凌玉剛開始還會驚訝,之前都是她伺候周野律,這周野律什么時候會伺候她呀,在說了她之前怎么說也是個縣主,怎么就使喚不得他周野律了。
“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現在鋪子里也沒啥事了,運河那邊聽說也開始挖了,穆凌玉閑著沒事就坐在屋里做小襖,雖然林清肯定是準備了,但這都是她一番心意。
一場雪落下來之后更加寒冷了,林清更不能出門了,秦釗下了差就陪著他,“這小崽子怎么還不出來。”
秦釗已經緊張好幾天了,但小崽子就是遲遲沒有動靜,林清捏開了肚子上亂摸的手,“該出來就出來了,你別煩他了。”
家里兩只羊早早就買回來喂著了,每天都精細地伺候著,穩婆也找好了,就住在家里面,還有郎中也請過來了。
秦釗生怕林清有啥事,一切都給準備好了。
“挖運河你不去看看了?”
“不去,周野律盯著呢,他最近倒是勤快了不少。”
“可能被他夫人收拾的吧。”
穆凌玉也常找林清串門,現在鋪子里沒事了,直接給關了,她也沒啥事了,就喜歡找林清,聽穆凌玉說周野律現在閉門謝客了,誰都不見,倒是有幾家扛不住已經開始往外吐銀子了。
這倒是件好事,挖河的銀子就指望這些大肥羊了。
兩人吃了晚飯還在說小崽子不出來呢,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清就把秦釗給踹醒了,“快快快,肚子疼。”
秦釗趕緊起來點了燭火,他披上衣服去外面喊人,家里的人聽見動靜都趕緊起來了。
穩婆郎中都趕緊進來看看,白天冬也過來幫忙,林清覺得肚子一陣陣抽疼,但還好,他靠在軟枕上喝了口熱水。
“還行,沒有那么疼。”
等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林清就不這么說了,疼得他嘴上直罵秦釗,“秦釗你大爺的,都怪你!”
臥房內秦釗握著林清的手,“對不起,對不起,以后都不會了。”
林清實在是疼得厲害,下嘴就咬了一口秦釗的手,他要讓這狗崽子知道他有多疼,沒想到啊,他一個大男人,也有生孩子的一天的。
秦釗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他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一口咬得并不深,他的三三還是舍不得下嘴。
看林清這么疼,秦釗恨不得這孩子他來生,他也沒想這孩子這么突然就來了,要不是這孩子,林清怕是也不會輕易松口和他成親了。
臥室里亂糟糟一團,剛開始穩婆往外攆秦釗,秦釗賴著不走,林清也覺得沒啥,就讓秦釗留下來了,剛好現在疼得厲害,林清下嘴就啃了他一口。
折騰到天亮總算是把聽見了小崽子的哭聲,林清疼得一頭的汗,“小兔崽子。”
秦釗眼眶都紅了,他擰了帕子給林清擦汗,“三三,三三,以后我們再也不生了。”
林清有些有氣無力,“你想生老子也不愿意了,這小東西折騰得老子半條命都要沒了。”
穩婆也一臉喜氣地把裹好的崽子給抱了出來,“恭喜林夫郎,是個漂亮的小哥兒。”
“我看看。”
穩婆把襁褓給塞到了林清身旁讓他看看,林清嘖了一聲,“怎么跟個小貓崽似的。”
林清話音剛落,閉著眼睛的小家伙就張嘴哇哇了兩聲,林清忙開口,“好看,好看,是個好看的小家伙。”
小家伙蹭了蹭襁褓這才不哭了。
秦釗也握了一下小家伙的手,他紅著眼眶看著這不大的小崽子一臉的疼惜,“三三,他和你長得好像。”
“哪里像了,這么大一點看出來個啥。”
秦釗把小崽子抱給了家里的婆子,讓屋里的人都出去了,他下手幫林清擦了擦身子,又給換了一床被褥,林清被伺候舒服了總算是脾氣沒那么大了,這一身黏唧唧的汗,他自己都難受。
秦釗攬著臉色不太好的人抱在懷里,“三三。”
林清掙扎了一下,“松開,抱著難受,我想睡覺。”
“睡吧,我陪著你。”
“秦釗,你哭了?”
“沒有。”
秦釗扭過去頭然后才松開了林清,小心翼翼給他掖了下被子,“快點睡,不要睡太久,一會兒吃點飯。”
“嗯。”
林清現在也沒有力氣和秦釗說話,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秦釗輕輕理了一下林清額前的碎發,睡著的林清比平日里炸毛的樣子乖了不少,看得他心軟得一塌糊涂。
小家伙被家里的婆子給抱到了東間,白天冬也幫忙照應著,他先送了郎中和穩婆出門,又匆忙回來看看睡著的小哥兒。
白天冬看著這么乖巧的小哥兒喜歡到不行,剛出生的小孩子大多數都是皺巴巴的,并不是很好看,但這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眉心一朵小花似的紅痕,長大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小哥兒。
白天冬很是稀罕,這小家伙生得像林清,除了剛出生的時候哭了兩聲,現在就乖乖閉著眼睛睡覺。
穩婆得了五兩銀子很是高興,這秦家出手就是大方,雖然是個小哥兒,但這銀子封得比其他家厚了不少。
她是早早幾日就住了過來,這秦大人怕突然生了找不到穩婆,就直接讓住在了家里,就連郎中也是早早住了過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頓頓都帶著葷腥。
穩婆在這住得都舍不得走了,這林夫郎真是好福氣,沒見過這么寵的。
等林清睡醒的時候就覺得身邊有一團軟乎乎的東西,林清嚇了一跳,等他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是他的崽,林清舒了一口氣,“你啥時候過來的呀,我還以為是哪只小耗子鉆我被窩里了呢。”
林清一動秦釗就醒了,他一直坐在床邊小憩,看見林清醒了朝他笑了笑,“醒了,我去給你端飯。”
“嗯。”
秦釗很快就回來了,手上端著一碗雞蛋面,他進來的時候林清正撥弄著小家伙的小手玩呢,被打擾了睡覺的小家伙皺著小臉哼唧了兩聲,林清趕緊收了回了手,“不玩你了,不玩你了,你接著睡。”
秦釗嘴角勾起,他家三三眼睛里都是稀奇和探究,像是發現了一件新奇的小玩意兒似的。
秦釗拿了幾個軟枕給林清靠著,林清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被窩里的小肉球給吵醒了。
林清看了一眼喂在嘴邊的面條,“我想吃肉。”
“嗯,過兩日就吃,石阿婆說剛生產完不能大魚大肉的補。”
“好吧。”
林清現在沒什么力氣,乖乖的任由秦釗喂飯,吃了飯總算是有點精力了,睡了一上午了也不困了,這會兒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小團子一臉的稀奇。
他也不是沒見過剛出生的小孩子,四喜、荷花、荷葉,剛出生的時候他都見過,這小家伙倒是家里唯一的小哥兒。
林清看著睡著的小家伙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說不清是什么,軟軟的,綿綿的,就像是柳絮撞在了心頭上。
林清忍不住下手撥弄身邊的小家伙,下手在被窩里捏捏小手捏捏小腳,林清眼睛瞪得溜圓,“你的手好小呀,哇哦,你的腳也好小呀。”
在林清這個不靠譜的小爹孜孜不倦地騷擾下,躺在溫暖被窩里的小家伙哼唧了兩聲,然后張嘴就哭嚎了起來,把沒有防備的林清給嚇了一跳,“哎,你別哭呀。”
小家伙哪里是說一句就不哭的,林清忙朝外喊去,“秦釗,秦釗,他哭了!”
秦釗剛去外面送碗去了,又請白天冬幫忙給林清包一些小餛飩,家里的石阿婆是當地人,有些吃食兒不會做,秦釗只好麻煩白天冬做一下。
他剛和白天冬說完話就聽見了屋里的哭聲,林清沒喊他的時候,他就急忙朝屋里走去了。
進來就看見林清手足無措地看著掉眼淚的小家伙,“秦釗,你快看看,這小東西哭啥呢。”
秦釗掀開被褥把小家伙給抱了起來,動作有些不熟練地給裹了襁褓,然后抱著哄了起來,“不哭了,不哭了。”
秦釗一抱小家伙又哼唧了兩聲就不哭了,林清松了口氣,有些心虛地說道:“還好不算難哄。”
秦釗嘴角勾起,剛小家伙還睡得好好的,八成是他小爹給玩醒的,“倒是比四喜他們三個小時候好哄。”
林清一想到他三也是被嚇得愣了一瞬,“可千萬別像他三似的,真的是哭起來跟家里養了只馬知了似的。”
秦釗笑出了聲,“我家小哥兒才不會那樣子哭呢。”
林清縮在了舒服的被窩里,“誰知道呢,這小崽子在我肚子里那會皮得我都以為會是個混蛋小兔崽子,倒是沒想到竟是個小哥兒。”
不哭了的小家伙聽見他小爹這么說他,握著小拳頭哼唧了一聲。
“嘖,誰讓你是個小哥兒呢,爹不說你是小兔崽子了,是只漂亮小兔子行啦吧。”林清也樂了起來,“他好像能聽懂話似的。”
秦釗哄了會又把小家伙給塞到了被窩里,現在天冷得厲害,屋里點了炭火倒是好上不少,但還是和大人擠著暖和。
小家伙這次是躺在襁褓里的,省得來回抱在凍著,林清伸頭看了他一眼,“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哎,他這是醒著還是睡著呢,怎么不睜開眼睛呀。”
“醒著的吧,手還在動呢,石阿婆說得個兩三天才能睜眼呢。”
這會兒小家伙也不鬧了,林清也縮在被窩里養神,“今天不去衙門了。”
“嗯,過幾日再去,衙門現在周野律在呢,他先管著就是了。”
“也是。”
“哎,咱崽叫什么名字?”
兩人其實早就寫了不少的名字,小子的小哥兒的都給想了不少,但一直都沒有中意的,特別是現在又是個惹人戀愛的小哥兒,秦釗更是覺得之前想得名字配不上他家哥兒。
這是他最珍貴的兩個寶貝,恨不得天天給帶在身上。
“寶珠,寶珠怎么樣?”
林清嘴角抽抽,“秦寶珠?你一個探花郎就給你崽兒取這么個土唧唧的名字,這是個小哥兒,不是個小丫頭。”
秦釗坐在床邊,看著一大一小心里滿滿的,什么東西都要溢出來了,“他就是我的寶珠。”
“不要,林清支棱起了腦袋,要不叫珍珠吧,好聽還可愛,秦珍珠,秦珍珠,嘿嘿,還聽順的。”
“好,就叫珍珠,叫林珍珠。”
“姓林呀?”
“嗯,姓林。”
林清高興得不行,雖然小家伙姓秦還是姓林都無所謂,但小家伙姓林,林清覺得更高興了,“秦釗,謝謝你。”
“小家伙是你生的,三三,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家崽嘿嘿。”
林清這會兒精神頭不錯,伸手撥小家伙的小手手,小家伙小手一張握住了林清的手,林清高興得不行,小家伙掌心的溫度順著林清的手指傳到了心口,他一時竟有些鼻子酸。
“林珍珠,林珍珠。”
這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小東西呀,在肚子里時候他還沒覺得有什么,一出生看著這么柔軟的小家伙,林清有些想掉眼淚。
第144章
秦釗也彎腰握住了一大一小兩只手, “小珍珠,小名叫雪寶好不好?”
“好,小名就叫小雪寶。”
小家伙的名字就這么定了下來,林清挨著身邊的小家伙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房間點著炭火, 被窩也鋪得厚實, 窗外撲簌簌落著雪。
秦釗看著床上的一大一小怎么看都看不夠, 那是他的三三還有小雪寶。
林清吃了睡睡了吃, 在床上躺了三天就躺不住了, 這幾日秦釗也沒有去衙門, 雪寶都是他照應著, 換尿布喂奶,然后在給塞到林清身邊睡覺。
小家伙還挺乖巧,除了餓了尿了哼唧兩聲,其他時候也不怎么哭,就算是醒著也是自己握著小拳頭玩。
林清吃過晌午飯睡了一覺,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林清呀了一聲, “秦釗, 你看他睜眼了!”
秦釗笑了一聲, “你睡著的時候就睜眼了。”
小家伙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圓, 林清挺滿意的,“眼睛都是挺大的,好看。”
小雪寶仿佛聽懂了他小爹在夸他,小嘴嘬了兩下吐出一個口水泡泡, 林清咦了一聲,從一旁摸出了帕子給他擦了擦嘴。
還好這小家伙不算是鬧騰, 給他兩個爹省了不少的事。
秦釗又在家待了兩日就去衙門了,平州府這邊天氣冷,又連著下了兩日的雪,地上的雪落得到小腿那么深了,就算出了太陽也不會化,倒是比中州府那邊冷了不少。
秦釗不在這幾日可把周野律給忙活壞了,運河早一陣就動工了,秦釗不在大事小事都得他一個人做主,可把他給忙得團團轉。
但這可是關系平州府老百姓的生計,現在整個衙門里的人都不敢懈怠的,秦釗一早過來了免不了被周野律吹胡子瞪眼哼唧兩聲。
“秦釗,秦大人,這一連幾日您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衙門都要忙翻了天了!”
“哦,我家夫郎生孩子。”
周野律被噎了一下,“生……生孩子……”
秦釗也忙碌了起來,翻看了這幾日挖運河的進度,人手是不缺,去年剛打完仗,家家戶戶都日子不好過,一天二十個銅板包三餐,不僅家里能少一個人吃飯,還能讓家里人能吃上一口飯。
“銀子現在收上來多少了?”
“一百五十萬兩,還差起碼五十萬兩呢。”
見秦釗和自己談正事了,周野律也不在拿喬了,這運河最起碼要挖個一年呢,這么些人呢,朝廷就給撥了二十萬兩銀子,能從牢里那些人嘴里敲出來一百五十萬兩已經不錯了。
“人都贖的差不多了吧。”
周野律聽見這句話只想翻白眼,這么缺德的主意肯定是秦釗想的,那個姓馮的就是一根筋的直腸子,哪里能想到這么些彎彎繞繞。
“嗯,在擠也擠不出來多少銀子了。”周野律坐直了身子,“秦釗,我可告訴你,這大頭已經被你擠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再抓人了,那些個小門小戶可沒什么油水可以擠的,這大冬天的在鬧出什么人命。”
“我知道,這些銀子夠用到明年后半年了,剩下的銀子等明年再說。”
周野律這才松了口氣,生怕秦釗覺得這法子好使,就一個勁地抓人,到時候那些舊宗親富商在鬧起來就麻煩了。
秦釗一天都在忙著處理積壓的公務,下午到了點就走,周野律看見了哎哎了兩聲,“秦釗秦大人,你不能把這些事都扔給我一個人管啊!”
“周大人辛苦了,到時候州志上自然少不了周大人的功勞。”
周野律氣得直甩袖子,這人怎么這樣啊!
等周野律回家的時候天早就黑了,他家夫人飯都吃好了,這會兒圍著炭火盆子正在縫著衣裳呢。
周野律回來不免嘟囔了兩句,“你說這秦釗,幾日不來衙門就算了,來了這事還往我頭上推,真的是想累死我呀。”
“秦大人怎么了?”
“說是他夫郎生孩子,他夫郎生孩子,關他一個大男人什么事呀,又不是他生。”
穆凌玉哎呀了一聲,“生了已經,問了生得是小哥兒還是小子呀?”
“好像是個小哥兒,我也不太清楚。”
穆凌玉很是高興,“幾日我沒去竟然生了!”
穆凌玉忙叫了小丫鬟,“翠兒,你去庫房找找那根老參,還有那副之前讓你收著的金項圈也給拿出來。”
小丫鬟出去找東西去了,周野律一頭霧水,“夫人,你干啥,明兒要去走什么親戚,怎么備這么厚的禮。”
“我去清哥兒家看看去,幾日沒去竟然生了。”
穆凌玉是時常往林清那去的,這幾日下了雪她就沒有去了,沒想到竟然生了。
“誰家生了這是?”
穆凌玉沒好氣地說道:“就秦大人家。”
“那你也不用送這么貴重的東西,秦釗那小子沒少給我使絆子。”
“呵,人家秦大人公私分明,你少小肚雞腸,而且我告訴你,這掌柜的我就是給林夫郎當的,現在清哥兒生了,你少給秦大人找麻煩,讓我知道,呵,你等著。”
周野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是他家夫人什么時候和秦家關系這么好了!
穆凌玉才不管周野律怎么想呢,她忙著做小衣裳呢,剛好手上這件做得差不多了,明天給送過去。
秦釗今天去上差,一直放心不下林清和雪寶,到了點就急匆匆回來了,進屋就先朝臥房看了一眼,林清正靠在床上看書呢,小家伙鼓著個小包看不見身影。
秦釗嘴角勾起,在炭火盆子那驅了驅身上的寒氣這才走了過去,“小家伙今天鬧騰不。”
“還好,可能不是你抱著哄,石阿婆和天冬抱就開始哼唧,躺床上就沒事了。”
秦釗去衙門了,小家伙就石阿婆和白天冬照應著,可能是雪寶習慣了被秦釗抱著,換了人抱就不高興地哼唧,不過還好不怎么哭。
石阿婆已經端了暖鍋過來了,直接給放在臥房的小塌上,這樣吃起來也暖和。
林清披上衣服起來,這大冬天在屋里待著暖和是暖和就是有點無聊,嘖,還要好久才能出去。
夜里睡覺的時候小家伙就躺在兩人中間,秦釗夜里時不時起來喂奶換尿布,林清眼睛睜開條縫看了一眼接著睡,好困~
穆凌玉知道林清生了很是高興,一早就叫家里的仆人往馬車上搬東西,又怕去得早了林清沒起來,就趁著日頭大亮了這才走。
一進院子就看見院子里晾曬著的尿布,這大冬天的在外面凍得梆硬,穆凌玉撩起棉布簾子進了屋,“清哥兒。”
“哎,在里面呢。”
穆凌玉解了身上的斗篷,讓小丫鬟把東西放堂屋就行了,她拿著盒子進了里屋,屋里還挺暖和,白天冬和林清正坐在軟榻上說話呢,床上鼓著一個小鼓包,肯定是剛出生的小家伙了。
穆凌玉很是高興,“我幾日不來,你竟然生了。”
“剛好那天趕上下雪,凌玉姐,你過來坐,天冬做了一些小油卷,剛出鍋的,你嘗嘗。”
“小家伙呢,睡著了這會兒?”
“我看看去,這會兒也不哼唧了。”
林清拍拍手去瞅床上的小家伙去了,低頭一看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看見林清了砸吧了砸吧嘴。
林清笑了一聲,“你啥時候醒了,咋也不吭聲呀。”
林清把被窩里的襁褓給抱了出來,“醒了,凌玉姐你看看。”
穆凌玉微微扒開了一點襁褓,“呀,這小家伙眼睛真大,還白,就跟那年畫上的娃娃似的,起名字了嗎?”
“起了,大名叫林珍珠,小名叫雪寶兒。”
“跟著清哥兒你姓林呀。”
“嗯,秦釗說都一樣的。”
穆凌玉在心里感嘆了一句,這秦大人可真夠寵夫郎的,沒見過這么寵的,生孩子的時候在家照應著,姓也隨自家夫郎的。
穆凌玉把盒子給拿了過來,“這是我陪嫁的一個金項圈,前一陣讓工匠熔了,給打了一副小孩子的項圈,給我們雪寶兒戴著。”
“凌玉姐,這也太貴重了,我和他爹就打了一副銀手鐲還有一把小金鎖,小孩子哪里用得了這么貴重的金項圈。”
“放著我也不帶,不如給我們雪寶兒戴。”
穆凌玉很是喜歡雪寶兒,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哥兒,她就生了個小子,現在看見這么可愛的小哥兒很是稀罕。
穆凌玉在這吃了晌午飯才走,三個人在里屋逗弄著小家伙,小家伙還挺給面子,也不哭了,玩累了就打著小哈欠閉眼睡覺。
就連穆凌玉都說沒見過這么乖的小家伙。
穆凌玉回了家再看見周野律氣就有些不順,對著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又把周野律從她房里給趕了出來。
周野律一臉的懵,他尋思著今兒都在衙門忙活著呢,也沒招惹他夫人吧,怎么又給攆出來了!
“夫人,夫人,我又咋了。”
“呵,你說你咋了,咱兩成親這些年了,都是我伺候你,你伺候過我沒,你看人家秦大人,年紀輕輕就是個二品將軍又是個知府,人家回家了照樣帶孩子,喂奶換尿布什么的,人家官不比你大呀。”
“你呢,這些事你做過沒,還敢笑話人家家生了孩子休幾天假呢。”
“夫人,我錯了,我這就給你打洗腳水去!”
轉眼到了年底,平州府這邊天氣實在是太冷了,林清又怕冷,幾乎都不怎么出門的。
小雪寶兒滿月已經過了,但林清也沒有大辦滿月酒,天氣太冷了,這邊的雪在冬日里落下來都不化的,實在是冷得厲害,林清也不折騰辦什么滿月酒了,就只邀請了穆凌玉一家三口。
這么冷得天菜炒出來端上桌就冷了,林清干脆煲了豬肚雞湯,鮮牛肉,羊肉卷,魚豆腐,凍豆腐……滿滿當當擺了一桌,這大冬日的,也沒什么綠葉菜,除了白菜就是蘿卜。
周野律和秦釗不對付,但被自己媳婦兒教訓了一通就老實了不少,今天過來參加雪寶兒的滿月酒,穆凌玉說了一遍又一遍,要是周野律敢吊臉子,回家有他好看的。
穆凌玉來得早,一家三口下了馬車,剛進院子就聞見了一股香味,這做啥呢這么香。
穆凌玉熟門熟路地進了屋,“呦,我們雪寶兒醒了。”
小家伙這會兒躺在搖籃里啃手呢,上面蓋著的是一床貂皮褥子,還是穆凌玉給拿的呢,小家伙躺在里面襯得更是粉雕玉琢的。
周野律和秦釗打了聲招呼,跟在自家媳婦兒身后規規矩矩的,就是這進了屋子渾身刺撓,誰知道他有一天能坐在自己死對頭家。
穆凌玉很是稀罕雪寶兒,今天小家伙的脖子上還帶著她送的金項圈,兩個小胳膊上還帶著一對銀手鐲,穆凌玉就坐在搖籃旁拿起撥浪鼓逗起了小家伙,雪寶兒高興得牙床都全露了出來。
周野律也沒啥事做,總不能和秦釗坐在一塊嘮家常吧,他想想都覺得要起雞皮疙瘩了,見一旁的雪寶兒生得可愛,他也坐了過去,“這小家伙倒是不認生。”
周野律下手想摸一下小家伙的手,雪寶兒小拳頭一揮打在了周野律的手上,周野律笑得眼角的褶子都炸開了,“這小手真軟。”
雪寶兒明顯不待見周野律,小臉一扭不和他玩了,穆凌玉都被逗笑了,“還是第一次見這小家伙有不待見的人呢。”
林清也噗嗤笑了一聲,這小家伙兒。
雪寶兒哼哼唧唧地揮著小手,林清裹著貂皮褥子把他給抱了起來,小家伙這才不哼唧了,乖乖往自己小爹懷里一窩啃手手。
周野律看著這么乖巧的小哥兒有些眼熱,生得真好看,竟挑兩個爹的好處長。
白天冬今兒也穿了身喜慶的料子,他甚少穿艷色的布料,今天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襖子,頭上帶著銀簪子,一臉的喜氣。
今天不僅是給雪寶兒辦滿月宴,而且還是讓雪寶兒認白天冬當干小爹。
林清休養這一個多月都是白天冬無微不至地在照顧,家里的石阿婆和一個小丫頭都是本地人,林清有些吃不慣,林清吃的飯都是白天冬給做的。
更別提白天冬千里迢迢過來送糧食送銀票,自從林清有孕都是他一直陪著照應著,林清都記在了心里,知道白天冬不打算管他那不成器的兒子了,索性讓雪寶兒認了白天冬當干爹。
林清給白天冬說得時候,白天冬正抱著雪寶兒哄呢,聽林清這么說他愣住了,隨后就紅著眼睛擦眼淚。
他也沒什么親人了,可以說是就孤身一人,他現在跟著林清干活不缺銀子,但心里還是有些落寞,害怕他老了之后遭人嫌棄,也沒人給自己做主。
白天冬性子敏感,林清和白天冬處了這么久了自然是知道的,白天冬又待自己極好,林清干脆讓雪寶兒認了白天冬當干爹。
白天冬高興得兩天都睡不著覺,見雪寶兒有金項圈了,他就拿了銀子讓人家給打了一對金手鐲,雖然雪寶兒的滿月早就過了,但林清挑了好日子就自己人給辦一下。
屋里熱熱鬧鬧的,雪寶兒被這個抱抱,那個抱抱,也不怕人的,林清正抱著玩呢,小家伙就皺著小臉哼唧了起來,林清立馬遞給了身旁的秦釗,“估計是尿了,你趕緊去給換個尿布去。”
秦釗抱著小家伙去里屋去了,周野律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之前他家夫人說秦釗在家都是喂奶換尿布的,他只當是他夫人亂說,今天看見了發現是真的,誰家大男人干這些事呀!
林清也跟了進去,他伸著脖子往里看,“是尿了吧。”
“嗯,給換個尿布就好了。”
襁褓里的小家伙就穿著一身薄襖子,這會兒換尿布呢脖子上的金項圈就給摘了下來,秦釗熟練地彎腰給小家伙換了尿布,然后又給裹了起來。
小家伙玩了半天了,這會兒握著小拳頭打哈欠,“雪寶兒困了,我哄他睡覺。”
“行,剛好一會兒該吃飯了,睡著了就不用哄了。”
里屋的對話周野律聽得一清二楚,不是,這秦大人在外面看著冷冰冰的,誰能想到他回了家還要奶孩子啊!
晌午頭吃飯的時候雪寶兒在里面睡著了,其他人熱熱鬧鬧地圍在桌子前吃飯,林清說了讓雪寶兒認白天冬當干小爹的事,穆凌玉挺吃驚地,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她心里挺遺憾,她也想當雪寶兒的干娘呢,但現在人家認了干親了。
雪寶兒的滿月酒辦完都快臨近過年了,秦釗還要去河堤那看一下,雖然運河已經動工有快兩月了,但之前周野律跑了兩趟去查看,他還沒去過呢,這幾日跑一趟回來就該過年了。
秦釗和林清說了這事,林清點了點頭,“嗯,那把你那身兔皮襖子給帶上,外面怪冷的。”
“夜里就讓白天冬睡軟榻上,我過個三五日就回來了。”
“沒事,我能照應得住雪寶兒,小家伙兒挺乖的。”
秦釗放心不下兩人,夜里絮絮叨叨了幾句,雖然這工事在平州府內,但過去要兩天呢,秦釗不免多說了兩句,惹得林清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別說了,雪寶兒都睡著了,你在給他吵醒。”
秦釗順勢親了一下林清的手,惹得林清沒好氣地下腳蹬了他兩下,沒個正經,小家伙還睡在中間的。
你別說這被窩里很是暖和,秦釗這個人形暖寶寶大冬天的有用多了,雪寶兒夜里睡覺的時候就穿著一身小衣裳,小肉球往中間一躺也熱乎乎的,林清夜里就喜歡捏雪寶兒的小肉肉。
秦釗這次和周野律一起視察工事,周野律拍著胸脯打包票,我做事你放心,他雖然和秦釗不大對付,但這是為了平州府的老百姓,他犯不著和秦釗作對。
秦釗照應著自家夫郎和孩子的時候,他免不了多跑幾趟。
一行人輕裝上陣去視察去了,這是離衙門最近的一處工事,過去都要兩天呢,到了地之后秦釗也沒有找管事的,就和周野律穿著便服一起去河堤那看看。
周野律指給秦釗看,“那,在往前挖就到了隔壁縣,那邊也早就動工了,這來挖河的人不少呢,你別說,這有了這么個活計,這老百姓今年冬天還能好過點。”
幾個人來的時候快晌午頭了,秦釗特意挑了這個時候過來,就是想看看這邊的吃食怎么樣。
盡管地上的積雪未消,但河堤下的工人干得熱火朝天,挖泥的背土的打樁的,老的小的,甚至還能看見婦人和夫郎,幾千人井然有序各自干著手上的活。
周野律帶著秦釗一路視察過去,雖然秦釗沒有問但他還是說了,“秦大人,這招婦人夫郎過來干活是我的主意,你也知道這去年打了一年,這家家戶戶多少壯勞力折了進去,不給她們口飯吃,這大冬天的日子過不下去。”
秦釗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秦釗也看見了,盡管是婦人夫郎,但干起活兒來也沒有偷懶的,雖然沒有男子力氣大,但也是能背多少背多少。
這河堤下挺熱鬧的,吆喝聲,打樁的號子聲,還有笑鬧的聲音,大冬天的,但這活兒干得熱火朝天的。
秦釗想起了林清,他想帶林清過來看看了,但現在天氣正是最冷的時候,或許可以等明年暖和了,帶著他家三三和小家伙出來逛逛。
“再往前走就是睡的地方了。”
秦釗看了過去,這睡的地方都是用一些草或者秸稈給搭成的窩棚,秦釗彎腰伸頭看了看,一個窩棚里面能睡四五個人,雖然艱苦了些,但好在有個避風的地方。
周野律一臉的得意,“秦大人怎么樣,還可以吧,還有這駐守的衙役,有咱衙門的還有老馮那邊過來的,雖然招了夫郎婦人,但放心好了,誰敢胡來,老子讓人砍他們一條胳膊。”
“周大人辛苦了。”
難得聽秦釗一句好話,周野律更加得意了,恨不得鼻孔朝天,他就是讓秦釗看看,他周野律也不是那草包。
在住的地方轉的時候,看見一處冒著白色的水霧還飄著一股飯菜的香味,秦釗自然要去看看這地吃得怎么樣。
每日的伙食費都要記得清清楚楚的,這吃食兒也是有規定的,雖然做不了太好,但也不能差了,但必須保證讓大家都吃飽了。
秦釗幾人走了過來,正在忙碌的伙夫廚娘都是一些上了年紀干不了重活的,周野律來過兩次,看見同知過來了,有個伙夫被嚇了一跳,“周大人。”
其他人也紛紛行禮,“周大人。”
周野律擺了擺手,“沒事,你們接著忙,我帶你們秦大人過來看看。”
聽周野律這么說不少人紛紛側目偷偷看秦釗,他們新來的知府大人好像就是姓秦,不會就是那個秦大人吧。
聽說這挖運河的工事還是這位新知府起得頭呢,沒想到竟然這么年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過來做工的年輕后生呢,倒是沒有什么當官的架子。
第145章
這灶火處燒著十幾口大灶, 上面坐著一層層的竹籠屜,這冬日又冷,冒出來白煙升起一片。
秦釗掀開了一個籠屜看看,里面是雜糧窩頭, 一旁的大鐵鍋煮的是羊肉湯燉菜干, 肉雖然不多但也算是沾點葷腥。
“周大人, 過年的時候打算歇幾天?”
“過年?不是早就過完了?哦, 你是說大啟那邊的新年呀, 這我倒是忘了。”
“按照新歷來走, 臘月二十八日把工錢結完, 另外一人多發三日的工錢當年禮, 二十八的伙食做好一些,等到臘月初五在上工。”
“行吧,聽你的。”
這工事也做了好久了,但大多數人都舍不得歇的,就想著多掙點銅板養活一家老小,趁著大啟那邊的新年剛好歇上一歇也好。
大月國被劃為平州府之后,秦釗就已經推行了新歷, 但當地人還是用的之前的舊歷, 現在時間還短, 過個三五年就能改過來了。
而且平州府這邊的文字度量衡都有自己的單位, 慢慢都要統一起來方便管理,該保留的保留,該引入的引入。
平州府這邊的風氣比大啟那邊開放了不少,普通人家不管是哥兒女娘都能出來做工, 這老百姓家倒是沒有富裕人家那么講究,這一點倒是挺好。
這管事的聽說周野律來了, 慌忙跑了過去,“周大人。”
“來,見見,這是知府秦大人。”
幾個管事的沒想到秦釗會沒個動靜就過來了,又忙行了禮,“秦大人。”
“幾位大人,這快晌午頭了,我家離得近,就去我家吃飯去吧。”有個管事的說道。
“不用,就在這吃就行了。”
周野律看了一眼秦釗,這小子邀買人心倒是有一套,管他是不是裝的,周野律暗中嘖了一聲,應該不是裝的,人家辛辛苦苦挖河弄銀子,到也不必要在裝一下。
一行人就和工人一樣一人一碗羊湯燉菜,在抓上兩個窩頭,隨便找了背風的地就吃了起來。
管事的誠惶誠恐,“秦大人,我讓人找兩張桌子過來吧。”
“不用,我也是鄉野人家出身,沒有那么講究。”
周野律倒是不知道,他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你們那邊鄉野人家出身也能當這么大的官?”
平州府這邊之前當官的都是世家或者富家子弟,沒聽說過老百姓能當官的,周野律不免高看了秦釗一眼。
“周大人不會以為我只會打仗吧,我是啟昭帝元和四十五年的探花。”
周野律倒是不知道這,他嘟囔了一句,“那些人說你個出身低微的泥腿子。”
那些人都是之前的舊宗親,看不上秦釗,不過被老馮給抓得差不多了,沒少從這些人身上弄銀子。
“那又如何,明年打算建設書院,平州府的百姓一樣可以通過科舉當官。”
秦釗此話一出驚得周圍不少吃飯的人看了過來,有人不知道秦釗的身份笑了起來,“你這后生凈說大話,我們這小老百姓哪有做官的。”
“平州府明年和大啟那邊一樣,開科舉。”
一些管事的激動了起來,“大人,我們這些人也能當官嗎?”
“能。”
就連周野律也不免高看秦釗一眼,這秦釗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倒是沉穩有度,按照秦釗這樣推行大啟那邊的文字,這大月國沒個幾年就徹底和大啟那邊分不開了。
等秦釗幾人吃了飯走開了,這做飯的一個老漢才說道:“你這小子剛說話怎么口無遮攔的,你知道那人是誰嗎?是知府,你也敢亂說。”
那半大的后生結巴了起來,“我……我不知道,哪有當官的和咱一樣蹲地上吃飯的。”
秦釗在這待了兩天就回去了,這邊沒什么大事,周野律安排得挺妥當的。
只是夜里睡覺的時候身邊沒了自家夫郎還有小家伙,覺得懷里有些空落落的,他這一來一回有個六日了,也不知道兩人怎么樣了。
林清在家也沒睡好,之前都是秦釗回來暖被窩的,秦釗不在家了,林清還特意抱了兩個湯婆子塞到被窩里。
白天冬怕林清一個人夜里照應不過來,說睡在軟榻上過來照應照應,林清說不用,這大冬天的睡軟榻不舒服,哪有床上暖和呀。
林清覺得小家伙挺乖的,他夜里一個人完全帶得住。
等到湯婆子把被窩暖熱了,林清就抱著小家伙給放在了床上,笑嘻嘻地戳了戳小家伙的手,“雪寶兒,我們睡覺啦。”
林清解開了襁褓,又把小家伙外面的襖子給脫了,沒了束縛的雪寶兒高興得蹬著小胖腿,林清趕緊給他塞被窩里了,“好了,睡覺。”
林清把床上的湯婆子給挪一邊去了,湯婆子就只能暖一塊,但也比一進來就冷颼颼的被窩強多了。
林清把小肉球給抱了過來,嘿,這小家伙比湯婆子好使多了。
雪寶兒一挨著著林清就高興得咿咿呀呀,口水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小臉朝著林清的胸口直蹭,要不是感覺到胸口濕了一片,林清都不知道小家伙又流口水。
林清咦了一聲,“臭崽子,天天哪那么多口水。”
林清拿帕子給雪寶兒擦了擦口水,摟著小家伙拍拍屁股哄他睡覺,“趕緊睡,不許玩了。”
雪寶兒喜歡挨著林清,小胳膊小腿都要挨著林清,之前睡覺的時候小家伙都是睡兩人中間,也不用摟著的,但今天林清怕他冷到就給摟在懷里,誰知道這小家伙高興得反倒不睡了。
“趕緊睡,我都困了。”
林清閉上了眼睛,一手拍著崽子,腦子里還在想著秦釗,七八日應該就能回來了,那會兒都臘月二十五六了,馬上都要過年了。
林清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他懷里的小家伙哼哼唧唧了兩聲見沒人搭理他,小胖腳就作怪地往林清的肚子上踹,林清迷迷糊糊握住了小胖腳,“睡覺。”
前半夜還好,等到后半夜的時候身旁的崽子就把林清給踹醒了,林清一摸小屁股都濕了,林清打著哈欠起來換尿布,又給喂了小半碗羊奶,一通折騰下來林清都不困了。
他身旁的小崽子倒是打著哈欠又睡了過去,林清一個人帶了兩天已經摸出來這小東西的規律了,上半夜醒一次,下半夜再醒一次,一早醒的比雞都早。
林清一早還睡著呢就被身旁的崽子給哼唧醒了,小家伙現在還不會翻身不會爬呢,這要是會爬了早就拱林清身上去了。
身邊跟有個小豬崽似的,林清想睡都睡不著,一夜起了三次,林清眼睛跟糊了漿糊似的,他迷迷糊糊把崽給撈到自己身邊,“睡覺,睡覺唄,困死了。”
第一天還好,第三天林清就頂不住了,這崽子醒的也太早了,這大冬天的,他又困又不想離開這溫暖的被窩。
誰知道他這一撈,小崽子是不哼唧了,趴在林清的胸口尿了他一身,林清啊了一聲瞬間清醒了,這小崽子的尿布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給扯掉了。
白天冬剛在后院照顧了兩只羊又擠了羊奶出來,出來就聽見林清啊了一聲,他趕緊進屋去了,“清哥兒,咋了。”
“天冬快快快,這小兔崽子尿了我一身。”
“我去打盆水去,清哥兒你等我會兒。”
白天冬趕緊去廚屋端熱水去了,又讓小丫頭給屋里添一些炭火,省得一會兒給小家伙擦洗的時候凍到。
林清現在惹著沒把身上的崽子給扔掉,他欲哭無淚,這小兔崽子就會折騰他爹。
白天冬進來先把林清身上濕漉漉的崽子給抱了出來,擰了帕子給擦了干凈,然后熟練地穿衣裳裹襁褓,林清也哭喪著臉爬起來了,他里衣都被雪寶兒給尿濕了,這大清早想不洗澡都不行。
這一大早就一通折騰,林清打著哈欠有些萎靡不振,白天冬笑了一聲,“雪寶兒這還是好帶的呢,都不怎么哭,這小孩子到了二月份夜里最喜歡哭鬧了,咱家雪寶兒挺乖的。”
“呵呵,小兔崽子尿我一身。”
“我今天睡軟榻,早上我抱我屋去,清哥兒你多睡會兒。”
林清點了點頭,“行,那天冬麻煩你了。”
林清捏了一下雪寶兒的小肉臉,“小崽子,你怎么這么鬧騰啊。”
之前夜里有秦釗照應著,林清還覺得這小孩子帶著也沒啥難得,秦釗不在了他連覺都睡不好,這小崽子餓了尿了就開始哼唧,自己要是不醒就開始跟個小貓崽似的哭了起來。
白天冬搬到了林清屋里的軟榻那,下面又給鋪了一層褥子,上面蓋著厚棉被,林清之前讓雪寶兒睡里面,現在白天冬過來就把小家伙給挪到了外面睡。
也不怕雪寶兒夜里掉下去了,這大冬天的,被子都是折起來的,小家伙就算是會翻身了都掉不下去的。
有了白天冬幫忙林清總算是夜里沒有那么累了,夜里白天冬起夜幫忙換尿布喂奶,然后在給塞到被窩里,一早醒了就把小家伙給抱到自己屋里玩,林清難得能賴在床上睡到太陽高升。
林清睡醒了也不起來,被窩里實在太舒服了,又軟又暖和。
他蹭了蹭枕頭,要是秦釗在的話這被窩就更暖和了,腳下的湯婆子已經不太熱了,林清伸腳給勾了出來。
白天冬抱著雪寶兒在堂屋玩呢,聽見里屋的動靜就進來了,“清哥兒,你醒了。”
白天冬早飯已經吃過了,還給雪寶兒喂了奶換了尿布,這會兒小家伙香噴噴的,正轉著兩只大眼睛四處看呢。
白天冬見林清醒了就把雪寶兒解了襁褓給塞進了被窩,“和你小爹玩一會兒。”
小家伙一進來就呀呀地伸手扯林清的里衣,小胖手別看小但抓起人來還挺疼的,林清嘶了一聲,“臭崽子,勁兒咋這么大。”
雪寶兒撲棱著四肢要往林清那去,但奈何現在翻身不會翻,只能在被窩里踢被子,林清把小家伙給攬了過來,肉嘟嘟的小家伙手感特別好,林清下手捏了捏小肉胳膊,“胖崽子。”
白天冬也笑了起來,“小家伙是挺能吃的,現在一只羊的奶剛好夠吃,等在大一些了,兩只羊我看才喂得住呢,幸好當初拉了兩只羊過來,要不然我們雪寶兒都不夠吃的。”
“你還怪能吃的。”
“呀~”
林清把小家伙攬懷里之后,小家伙小手一個勁得扯林清的里衣,林清只當他喜歡自己的里衣帶子,就任由他玩了起來,等小家伙一口啃在他的胸口,林清才反應過來這小家伙在蹭啥呢!
林清臉一黑,忙把里衣帶子給系好了,“臭崽子!”
“啊~呀!”
“天冬,他是不是餓了?”
要不然他往自己身上蹭什么啊!
“是該喂奶了,就早上喂了一次,這會兒都半晌了,我去擠些羊奶過來。”
白天冬出去擠羊奶去了,小家伙的小手還在林清身上摸,林清嘴角抽抽,臭崽子,林清下嘴啃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胖臉,還吸了兩口才松嘴。
“崽兒,你的臉跟果凍似的,不行,不能想,小爹想吃果凍了。”
雪寶兒被啃了一口還笑得牙床都全露出了,林清賴夠了床也起來了,見自己小爹不和自己玩了,小家伙伸腿踹著身上的被子,“啊~啊~”
林清又把被子給他拎了過去,“不許踢了,凍感冒你就不傻樂了。”
林清穿好衣服才把小家伙給拎了出來,襁褓一陳,左一下右一下最后在給系個帶子,小家伙跟包粽子似的裹好了。
白天冬也端了羊奶過來了,接過來喂了起來,林清也在一旁看著,一會兒的功夫,這小半碗羊奶給喝了個干凈。
“雪寶兒是個小豬崽。”
雪寶兒朝他小爹吐了個奶泡泡。
林清不和雪寶兒玩了,他伸了個懶腰出門洗臉刷牙去了,這會兒又開始落雪了,這馬上又到了年底了,也不知道他二姐他們怎么樣了。
還有他的商隊也快回來了吧,也不知道賣得咋樣了,莜麥種子也不知道能收上來多少。
雪寶兒前幾日還好,后面不知道咋了就喜歡哭,夜里時不時哭一下,白天也要哭一哭,林清抱著還好,其他人抱不大一會兒就會哭。
林清被小家伙哭得精神萎靡,“不是,你之前不是挺乖的。”
“聽老人說,小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喜歡哭,過了這個月就好了。”
林清記不得四喜還有荷花荷葉幾個小的兩個月大的時候喜不喜歡哭,四喜小時候本來就愛哭,荷花荷葉又是個雙胞胎,一個哭了,引得另一個也哭,反正都挺愛哭的。
林清以為他家崽兒不愛哭,誰知道現在啪啪打臉,這不也哭了起來,家里幾個人被這小家伙支使得團團轉,這哭起來別人哄還沒用,非得林清抱著才不哭。
林清被這小家伙哭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你爹怎么還不回來,讓你爹回來抱你,老子快被你給累死了。”
秦釗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家三三雙眼無神坐在床上,懷里還抱著他家崽,當看見他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秦釗嘴角勾起,看來自己這次出去有些久了。
秦釗走了過去想親一下幾日不見的夫郎,林清立馬一臉欣喜地支棱了起來,然后把懷里的崽子一塞,“趕緊抱著你崽,累死我了。”
秦釗嘴角抽抽,他還以為林清要自己親呢,手上一沉他家崽落在了他懷里,林清麻溜地撅著屁股爬了起來,然后掀被子一氣呵成地躺進去了,“抱著你崽出去哄,我要睡覺了。”
秦釗無奈搖頭,只能抱著睡著的崽去堂屋去了,白天冬在那縫小帽子呢,伸頭看了一眼小家伙兒,他壓低聲音說道:“睡著了這會兒?”
“怎么了?”
秦釗話音剛落懷里的小家伙就睜眼哭了起來,秦釗忙抱著轉了起來,“不哭,不哭爹回來了。”
“二月鬧,過了這一陣就好了,雪寶兒這兩日喜歡哭,可把清哥兒給折騰壞了。”
小家伙哭起來不像其他小孩子扯著嗓子哭嚎,就細細得跟著小貓崽似的哭了起來,可把秦釗給心疼壞了,解開了身上的袍子把小家伙給塞了進去,小家伙這才不哭了。
秦釗點了一下小哥兒的鼻子,“看你把你小爹給折騰成啥樣了。”
林清這兩天累得不行,把小崽子扔給秦釗立馬裹著被子睡覺了,這小東西真夠折騰人的。
秦釗回來了就把崽子給塞到自己胸口,小小一坨窩在秦釗的胸口也不哭了,林清睡醒了就看見秦釗胸口鼓鼓囊囊一塊,他噗嗤笑了一聲,“總算是不哭了,睡著了?”
“沒有,在啃手呢。”
秦釗拖著小家伙走了過來,林清扒開秦釗的棉袍看了一眼,小家伙往秦釗胸口一貼正在玩得開心呢,看來是極喜歡這種姿勢,咋了,躲自己爹懷里這樣有安全感啊。
被秦釗這么抱著小家伙總算是不鬧了,就跟只小袋鼠似的躲在他爹懷里,被抱出來就不樂意得細細哭了起來,夜里睡覺的時候還都得挨著自己兩個爹,要不然又不樂意。
林清嘆了一口氣,“明天你去衙門了,這咋辦呀。”
“沒事,在上個兩三日就過年了,我帶著去衙門就是了。”
“這不太好吧。”
“沒事。”
秦釗低頭親了一口身旁的林清,林清難得沒有呼他,秦釗心里也嘆氣,這小崽子現在粘人黏得厲害,害得他只能看不能吃。
第二天一早林清抱著小崽子試試看哭不哭,還好沒有哭,但皺著個小臉很是不樂意,大有一副我馬上就要哭了。
林清只好又給塞了到秦釗的懷里,“算了,你帶著他一起去衙門吧,我和你一起去。”
“行,穿厚一點。”
林清外面裹了披風,秦釗外面也穿了件擋風的羊皮襖子,小家伙就貼身趴在他的里衣上,羊皮襖子在一裹,一點風都吹不到。
小家伙往里一窩別提多舒服了,醒了就啃手手,困了就抓著自己爹的衣裳睡覺。
林清也有段時間沒出門了,剛開始是不能出門,后面是嫌太冷,小家伙倒是第一次出門,也不知道怕不怕。
一家三口坐上了馬車,白天冬還給拎上來了一個背簍,里面裝了一些點心還有雪寶兒的小衣裳尿布,馬車后面還貼心地給裝了炭,生怕衙門的炭不好熏著雪寶了。
林清有些哭笑不得,這就去一趟衙門,馬車上裝的都是小家伙的東西。
到了地林清才知道白天冬有多貼心,這衙門用的炭火確實沒他們用的好,燒起來冒煙,還是他家用的炭好,他自己也沒啥事,就喝著熱茶吃著點心。
秦釗就坐在案子后面批公文,胸口墜得鼓鼓囊囊,小家伙這會兒應該睡著了,林清看著有點好笑。
周野律過來商議事的時候嘴角抽了抽,秦釗今天又在搞什么,這胸口弄得啥那是。
周野律聲音大了些,秦釗微微皺眉,還沒等他開口,他胸口的雪寶就先醒了,先伸腳踹了踹他爹的衣裳,然后呀呀了兩聲表達不滿。
秦釗隔著衣裳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沒事,接著睡。”
周野律被嚇了一跳,“秦釗,你把雪寶兒給弄過來了。”
“啊~”
小家伙似乎很是嫌棄人家吵到他睡覺了,不高興地呀呀了兩聲。
“周大人,雪寶兒這兩天哭得厲害,讓他爹帶兩天。”林清在旁邊解釋道。
“沒……沒事。”周野律哪里知道秦釗衣裳里包著雪寶呀,早知道剛才就不和秦釗吵了,算了,按秦釗說得辦就行了。
周野律伸了伸脖子,“讓我看看。”
“周大人,合適嗎?”
周野律嘴角抽抽,他伸著脖子往秦釗懷里看,好像是挺乖的,但小家伙現在在那里躺著呢,啊,怎么能怎么乖巧呢!
林清在這待了一上午就走了,雖然點了炭火了但也沒有自己家里舒服,這凳子坐久了腰疼屁股疼的,還不如回家呢。
他晌午頭就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白天冬和石阿婆正在廚屋忙完著呢,林清伸頭一看在剁肉餡呢,“天冬做啥呢?”
“想包一些餃子出來,這天冷包了凍外面也不會壞,現在也沒啥事。”
“我也來包。”
白天冬瞅了一眼林清沒看見雪寶兒,“小家伙呢,沒回來?”
“跟他爹在衙門呢,倒是不哭了。”
第146章
白天冬笑了一聲, “這法子倒是好使,總算是不哭了。”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白天冬原本打算趁著今兒小家伙不在家把餃子給包出來了,沒想到下午林清就回來了。
林清沒啥事也挽起袖子一起包了起來, “多弄一些凍在外面, 這邊天冷的厲害, 能放挺久的。”
“行。”
林清又給了小丫頭銀子讓她出門多買些肉回來, 豬肉白菜的餃子, 幾個人一下午包了不少出來。
等秦釗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家院子里鋪了兩張竹簾子, 上面放滿了包胖胖的餃子。
林清聽見動靜伸出頭了, 果然看見是秦釗和他家崽回來了, “回來了,下午乖不乖呀?”
秦釗腳步一轉朝著廚屋走了過去,廚屋里燒著炭火還挺暖和的,秦釗挨著林清坐了下來,“弄了這么多餃子呀。”
“嗯,趁小崽子不在家多包一些出來,反正這都年底了。”
秦釗胸口的小鼓包咕蛹了兩下, 秦釗把小崽子給抱了出來, 小家伙一看見林清就揮著小手笑得流口水, 不值錢的樣兒惹得幾個人笑了起來。
林清手上還沾著面粉呢, 他下手點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你還知道回來呀,不是和你爹待得挺開心的。”
雪寶兒的鼻子上被林清點得沾上了面粉,小家伙撲棱著小手看著高興得不得了。
晚飯石阿婆煮了一大鍋的餃子, 林清好久沒吃過餃子了,今天胃口不錯吃了一碗多, 今天小崽子不鬧了,飯也吃得開心,林清心情不錯,躺在溫暖的床上跟個慵懶的貓似的微微瞇著眼睛。
小崽子跟著秦釗出去一天了,沒一會兒就躺在兩人中間睡了起來,林清腳丫子伸在秦釗的小腿上暖腳,手上還捏著雪寶兒的小肉胳膊,他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還挺好的。
“三三。”
“干啥。”
林清玩得正開心,秦釗湊過來親了一口林清的嘴角,林清把身旁的俊臉給推開了,“別鬧,雪寶兒剛睡著。”
“三三,今天讓雪寶兒睡里面好不好?”
“不好。”
“三三。”
“行了,行了,我不好意思行了吧,等暖和了我讓木匠打張床行了吧,讓小家伙睡一邊。”
“行。”
秦釗立馬應了下來,林清嘴角抽抽,答應得倒是挺快。
“后天是不是就不去衙門了,那你明天再帶著小崽子去一天衙門,我剛好出去買些菜,準備一下過年的東西。”
“三三,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還是在家帶崽子吧,我想出去玩。”
“行吧。”
秦釗語氣里有些不太樂意,翻了個身把小崽子給放在里面,抱著林清一頓親,林清由著他鬧去了,只要不過火就行,小崽子在這呢,他實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見秦釗跟狗似的親個沒完沒了,林清的手糊在了俊臉上,“行了。”
“三三,我難受。”
“那誰讓你親的。”
“那我還是親吧。”
秦釗還想多親一會兒旁邊的小崽子就開始咕蛹,“呀~呀~~”
林清趕緊把秦釗給推開了,“小崽子醒了,給他弄中間,要不然一會兒又哭。”
秦釗只好不情不愿松開了人,把醒過來的小崽子給放在了中間,小崽子也不知道啥時候醒了,睜著兩個烏黑的大眼睛。
林清被小崽子看得有些心虛,下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閉眼,睡覺,快點。”
剛差點被秦釗親的走火,別說秦釗了,他都差點被勾得頭腦發昏。
小崽子被林清給拍睡著了,秦釗吹了燈也睡了,他家崽兒雖然可愛但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啊,好想讓小崽子跟著他干小爹睡啊。
秦釗第二日又裹著崽子去了衙門,這次林清沒有過去,他想去街上買點年貨,秦釗戀戀不舍看了眼林清走了,林清嘴角抽了抽,不是,明兒就不去衙門了,這搞什么呀。
林清反正挺高興的,好久沒有上街了。
經過一夜院子里餃子凍得梆硬,林清昨天特意讓秦釗凍了兩桶水在院子里,早上一看凍得老厚,把中間砸開倒了水出來,里面的冰層也小心翼翼倒了出來。
白天冬一看,“這是要把餃子給放里面?”
“嗯,就凍在院子里,上面用木板壓著,能存挺久的。”
“這法子倒是好,也不怕放廚屋餃子開化了。”
幾個人把院子里的餃子全給拾到了冰桶里,兩個冰桶裝的滿滿當當的,竟然還剩了一半出來,林清又拎了兩桶水在院子里凍著,等晚上的時候就凍好了。
幾個人收拾收拾也拉著竹簍出門去了,他們要買的東西多,平時都是石阿婆或者家里的小丫頭出門買菜,要是買得多了就拉著竹簍出去,竹簍下面還墊著一塊木板,路上都是踩實了的積雪,直接拉著走就行了。
林清一入冬了就沒找出來了,這出來逛個街倒是覺得挺稀奇的,他把自己裹得跟個球似的,平州府這邊的年老早之前就過了,雖然施行了新歷,但也沒有過年的氣氛,還是和平常差不多。
這要是在中州府那邊,這會兒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各種賣吃食的頭繩絹花小孩玩意的,熱鬧得不行,但平州府這邊還是和之前差不多。
林清東瞅瞅西看看,這條集市上的人也不算少,賣的東西直接放在地上,凍得梆硬的大魚,還有肉這些東西,都是一塊一塊放在地上,林清挑了一些扔在了拉著的竹簍里。
菜干什么的不多,就抱了幾顆大白菜,見有賣餅子的林清也要了一些,石阿婆之前買過一些回來,但帶回家都硬了,林清嫌咬著廢牙就不愛吃了。
今兒看見剛出鍋的金黃餅子聞著挺香的,誰知道一啃竟然是焦脆焦脆的,這餅子就在石板上炕,也不放油,上面就撒了一些芝麻吃著還挺香的。
當地人都是用來泡湯吃的,林清手上拿著個餅子邊走邊吃,這大冬天的也沒什么蔬菜能吃,有點懷念蘑菇干筍干這些了,在燉個雞放點粉條別提多香了。
林清想著想著都有些饞了,小崽子現在還小,長途跋涉地話壓根就吃不消,最快也得后年開春才能回去了。
誰知道呀,他原本打算那會暖和的時候就回去呢,誰知道肚子里揣上崽了,這一眨眼一年都過去了。
還得再待一年,等崽子一歲多些了才能回去,他都有點想他娘他們了,他一早就寫信回去了,就怕他娘他二姐她們擔心他。
她們肯定心里還嘀咕呢,雖然是成親了吧,但咋就不回來。
林清四個人在集市轉了一圈,竹簍里裝的滿滿當當的,剛他想著吃小雞燉蘑菇,那會兒嘴饞了,干脆買了兩只雞回去。
回家之后又是一通收拾,炸了肉丸子雞塊魚塊,又蒸了一些扣肉,等過年的時候直接上鍋一蒸就能吃了。
秦釗那邊也休了假了,初八的時候才會上差,雖然不是這邊的新年,但林清按照新歷走,給石阿婆還有家里的小丫頭結了月錢,又一人給了一塊肉一只活雞,就當時年禮了。
石阿婆不停地道謝,她出來做工還沒有碰見這么好的主顧,竟然過節的時候給休息不說還給了東西。
兩人一走家里就剩下了秦釗林清五人,林清也給衛小河送了一件羊皮褥子,衛小河跟著他也辛苦了,雖然冬日里鋪子沒事了,但家里劈柴挑水這些活兒都是衛小河在做。
衛小河比秦釗還大上一兩歲呢,也沒見有個動靜,林清讓石阿婆說過這事,衛小河只說現在沒有心儀的。
衛小河跟著林清干這么久了,手上自然是不缺銀子,在鋪子里管著采買,干活倒是很能干,就是不太愛搭理人。
年三十的時候家里就剩了他們五個人,雪寶兒就躺在搖籃里自己嘬著手手,秦釗和林清在桌子上鋪了紅紙在寫對子,秦釗寫,林清幫忙拽著紙,雖然這邊過年的氣氛不濃,但也能聽見零星的炮仗聲。
平州府這邊有不少的官員和將士是大啟那邊過來的,還有的人在這成了家,雖然氣氛不濃,但這過年呢,心里也都高興。
林清也是樂呵呵的,一早就讓衛小河去給穆凌玉家送了餃子還有他做得一些吃食,這會兒又和秦釗一起寫對子。
白天冬也剪了一些窗花出來貼了上去,看起來格外的喜慶。
對子寫好,林清給攪了一些漿糊出來,這紅對子一貼立馬有了過年的味。
家里放的炮仗跑門口放去了,林清怕嚇著小家伙,還給他捂了耳朵,小家伙倒是沒有哭,還不樂意他小爹捂著他不讓動。
晚上飯是林清給做的,他也好久沒有下廚了,這大冬天的也沒啥做的,就炒了雞出來,里面燉了一些凍豆腐還有粉皮這些,還有他之前買的餅子直接在火上烤烤沾著湯汁吃就行了。
幾個人今天都穿得喜慶,就連雪寶兒也穿著一身紅色小襖,自己爹和小爹,還有他天冬干小爹,衛小河叔叔都給了紅包,小家伙的搖籃里放了好幾個紅封。
吃了飯幾個人就在屋里嗑瓜子吃點心,這大冷天的也不會守歲,幾個人又都是話不多的,圍著火盆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林清也抱著胖崽崽給塞到了被窩里,被窩里林清一早就給塞了湯婆子暖著,雪寶兒躺進去打了兩個小哈欠就睡著了。
秦釗也跟著過來,手上還拎著雪寶兒的搖籃,里面鋪了一層暖和的兔皮褥子,“三三守歲不守了。”
“不守,過一會兒就睡。”
秦釗抱著林清的腰蹭了蹭,“三三,我們守歲好不好,讓小崽子自己在搖籃里睡一會兒,沒事的。”
林清哪里不知道秦釗在打什么主意,見秦釗可憐兮兮的樣子,林清有些心軟,這大過年的,秦釗又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之前就跟著自己喝了一碗人參雞湯就開始流鼻血。
“那你不能鬧太久。”
秦釗眼睛一亮,立馬把被窩的崽子給塞到搖籃里,裹好之后又給胖崽子的手上塞了一件林清的衣裳,就怕他醒了。
秦釗像餓急眼的野獸一樣撲倒了林清,林清有些后悔了,“不來了,不來了,我怕冷。”
“沒事,我幫你暖著。”
“圍帳圍帳!”
秦釗一把扯下了圍帳,抱著林清七手八腳地扒他的衣服,林清果然不冷了,被秦釗折騰得一頭汗,他踹了兩下沒踹開,這狗崽子發起瘋了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林清有些怕了,這狗崽子是餓瘋了!
林清無比希望外面的崽子醒了,秦釗剛開始哄得他暈頭轉向的,純屬吃了甜棗在打一棍子,林清欲哭無淚,他就不該上了秦釗的賊床。
林清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但那會狗東西還沒放過自己。
等林清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大亮了,身上已經收拾干凈了,就連床鋪都換了一床,秦釗不見了蹤影,一睜眼就看著身邊躺著啃手的崽子。
林清雙眼無神瞪著圍帳,這狗東西是打算吃過一次就不吃了嘛!
林清一動都覺得腰疼腿疼,八成是被秦釗那狗東西給掐得了,他昨天就不該可憐他,現在好了,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醒了。”
大早上的秦釗一臉的春風得意,甚至有幾分容光煥發,林清看得一頭黑線,這狗東西倒是爽了。
“洗一下臉,我去給你端早飯過來。”
林清坐起來的時候都覺得腰疼,差點被秦釗這個狗東西弄得半身不遂。
“早上做得啥。”
“煮了一些餃子。”
“我想吃雞肉小餛飩。”
“行,那我給你去做。”
“算了,等你做好我都要餓死了,我還是吃餃子吧。”
秦釗心情極好地伺候了林清洗漱,又跟個小媳婦兒似的端水端飯,林清吃了飯又躺到了被窩里,腰疼還困,胳膊一伸把崽子給摟了過來,閉眼睡覺。
這大過年的也沒啥事干,不睡覺干什么,睡夠了就起來吃東西,日子過得墮落又美好。
林清正在屋里吃著剛出鍋的羊肉包子的時候,院子里傳來了叫他聲音,“林小三兒!”
林清砸吧了一下嘴,“咋好像聽見我二姐的聲音了。”
棉布簾子被掀了起來,“林小三兒。”
林清抬頭一看愣住了,真是他二姐!
“二姐!”
林二姐兒一巴掌糊在了林清的腦門上,“好你個林小三兒!不吭不哈跑這邊就不說,成親也不說,你想干啥,想上天啊!”
林清捂腦門,“二姐,你咋跑過來了。”
“我就想過來看看你是不是要上天!”
林清笑得呲著個大牙,“沒有上天,好著呢,蘭哥兒也來了,還有誰過來了?”
躺在搖籃里的雪寶兒呀了一聲,林二姐兒只顧教訓林清呢,低頭一看這搖籃里躺著個雪白的崽子。
“這誰家崽子呀?”
林清有些心虛,“咱家的。”
“好你個林小三兒!生娃了也不給我們說!”
“剛……剛生沒多久……”
林二姐兒懶得搭理他了,彎腰把搖籃里的崽子給抱了出來,“小姑抱抱,小姑抱抱。”
林二姐兒抱著雪寶兒稀罕得不行,“叫啥名字,幾個月了,怎么寫信的時候沒說你有孕了,啊?”
“那個大名叫林珍珠,小名叫雪寶兒,快三月了……”
林二姐兒抱著雪寶兒稀罕,分出一絲眼神給林清,“姓林呀。”
林清怕他二姐又數落他,“二姐,你還沒吃飯,剛出鍋的大包子,我在去給你盛碗羊湯去。”
“我帶了商隊過來的,外面還有二三十號人你,這附近有客棧沒,先給安排了。”
“有的,有的,我讓小河帶著過去,東西的話就先卸到我鋪子里。”
林清招呼這他二姐還有蘭哥兒吃飯,他出去看了一眼,門口的街上停了十來輛馬車,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咋過來的。
林清趕緊讓衛小河帶著去客棧歇息去了。
林二姐兒這會兒已經一手包子一手端著碗吃起了飯,這一路走過來也不容易,總算是安穩下來能吃口飯了。
今兒初三呢,還是在新年里面呢,林清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下去,高興得他又去廚屋熱了幾個扣碗出來,“二姐,你和蘭哥兒趕緊吃。”
他和白天冬又忙前忙后地抱了被褥去空房里鋪床,沒想到他二姐竟然過來了!
林清一臉笑意地抱著雪寶兒坐在一旁,他特意抱了雪寶兒,省得他二姐一會兒又開始數落他。
“蘭哥兒怎么也來了,這么遠,又這么冷。”
“我想跟著小姑出來見見世面。”
蘭哥兒雖然是個半大小哥兒,但性子比竹哥兒還活潑呢,平日里喜歡騎馬射箭,還跟著家里的護院學了一些拳腳功夫。
林二姐兒吃好了飯又數落了林清兩句,“你說你,要不是我過來,咱家誰知道你生了崽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們啊,等到雪寶兒都會說話想給個驚喜嚇死我們?”
“沒,二姐,忘了。”
“林小三兒,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林二姐兒直撇嘴,又把雪寶兒給抱了過來。
林清嘿嘿兩聲,“那啥,不好意思。”
林二姐兒哦了一聲,“成親前就懷了,可以啊林小三兒。”
林清被他二姐說得有些臉紅,還是秦釗把人給解救了出來,“二姐,你們過來帶了什么過來?”
林二姐兒這才不數落林清了,說起了她帶了什么東西過來。
她是先去了京城看小花和竹哥兒兩人,兩人別看不大,這鋪子做得很好,如意坊的名聲京城沒有人不知道的,背后又靠著八王爺,也沒有人敢招惹的。
見兩人在京城挺好的,她就放下心了,又不放心林清,雖然收到過信,但之前秦釗回來過一趟,按理說她家三兒也該跟著回來的,她放心不下,就組了商隊過來了。
帶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絨花,還有一些上好的絲綢布匹,都是平州府這邊稀罕的東西。
林清挺佩服他二姐的經商頭腦的,這些東西打上個從京師運過來的貴族用品,這身價立馬翻倍。
林二姐兒和蘭哥兒就在林清這住下了,這人一多院子里立馬熱鬧了起來,林二姐兒又是個愛說話的,這家里別提多熱鬧了。
林二姐兒很是稀罕雪寶兒,這可是家里唯一一個小哥兒,她能不稀罕嗎?
趁著秦釗去衙門了,林二姐兒抱著雪寶兒和林清嘀咕,“這雪寶兒跟你的姓,你兩誰的主意,是打算再生個跟秦釗的姓?”
“沒,不打算生了,一個就疼得我要了老命了,就這么一個小哥兒就好了,秦釗說讓跟我姓的。”
林清樂呵呵笑了起來。
林二姐兒覷了他一眼,“傻人有傻福。”
“我才不傻呢。”
“這次跟我一塊回去不,這平州府實在冷得厲害。”
“這咋回去呀,雪寶兒這么小,只有等明年開春了在回去,而且秦釗現在在挖運河,估計到了年底才能挖好,到時候在走吧。”
“行吧,回家了我就給咱娘他們說。”
林二姐兒帶了十來車的貨物也不急著賣,在這歇到過了十五才開鋪子,穆凌玉知道了也過來幫忙,她認識不少有錢人家,早就放了風聲出去,說從京城那邊來了一批稀罕的東西。
開了鋪子,眾人又都忙碌了起來,就連白天冬也去管賬去了,林清也抱著雪寶兒過去湊熱鬧去了。
這一開鋪子就有不少貴婦人郎君涌了過來,林二姐兒幾人招呼著客人,“這可是京城如意坊的東西,那些京城的小姐郎君用的都是如意坊的東西,這絨花可流行了。”
林二姐兒這一趟過來帶了不少如意坊的東西,千里迢迢運過來自然不會定價低了,這東西又搶手生意極好。
第一天別管買不買的,不少人聽說是京城那過來的東西都過來看看熱鬧,鋪子里面擺上了精美的絨花,還有香水香皂口脂腮紅這些東西,包裝有的用的是精美的瓷器,還有的是用的鏤空的銀盒子。
還有絲綢成衣茶葉這些東西,柜臺上擺得滿滿當當的。
林二姐兒幾人招呼著客人,“可以看下這絨花,都是京城小姐們用的,還有這絲綢,看這上面的花樣,這穿在身上多好看呀。”
林二姐兒帶過來的東西在這邊不多見,特備是絨花香皂這些,一擺上來特別受富家小姐郎君們的喜歡,競相搶購了起來。
買不起得也伸頭看個熱鬧,這大啟過來的東西就是精致了不少,那個叫絨花的,做得栩栩如生,五顏六色的,真的極為好看,這要是帶在頭上多美呀。
林清抱著雪寶兒被擠得沒地方站,雪寶兒這小家伙兒倒是挺喜歡湊熱鬧的,大眼睛東瞅瞅西看看,林清帶著他躲到了柜臺后面,這些女娘哥兒用的東西倒是意外的受歡迎。
林清在這湊了會兒熱鬧也就回去了,小家伙伸著小手咿咿呀呀地還不肯走了,林清握著他的小手給塞在了披風里面,“行了,這么小咋就這么喜歡湊熱鬧,下次在出來玩。”
鋪子里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的,雖然之前老馮抓了不少有錢人家,但那些都是拔尖的,這平州府有錢人家不在少數,十來車的東西不到七日就被搶了個干凈。
林二姐兒一算這一趟下來除了本錢和工錢,她起碼賺了一萬多兩,而且跟過來的壓送的伙計給的工錢也多,這跑一趟比之前以前掙得都多,每個人都眉開眼笑的。
林二姐兒的貨都出完了,知道這邊的盛產皮毛香料,又買了一批過來等走得時候捎走。
林二姐兒也不急著回去,現在還冷得厲害,她還稀罕雪寶兒稀罕得不行,要不是實在是太小了不能一起回去,林二姐兒高低要帶小家伙回中州府不行。
最近平州府里富家小姐哥兒們,流行起了帶絨花用胭脂水粉,都是京城那邊過來的稀罕東西,普通人家想買也買不到呢。
一些心思活絡的行商起了心思,若是運過來一些稀罕的東西,那豈不是能賺不少銀子,之前衙門鼓勵通商的時候,不少人不敢去,就怕去了帶的貨物一進大啟那邊出什么意外。
這次過來的商隊就是大啟那邊來的,看樣子也沒啥事,不少人紛紛起了心思。
第147章
林二姐兒在這待了有一個月, 她也打算回去了,在這帶了不少皮毛香料回去,這一來一回沒少掙銀子。
她依依不舍地抱著小雪寶兒,蹭得雪寶兒的小臉蛋都嘟了起來, “乖寶, 小姑姑在家等你哈。”
雪寶兒呀了一聲, 撲棱著小手想去抓林二姐兒頭上的簪子, 林二姐兒握了一下小胖手, “乖, 這玩意不能玩, 在扎到你。”
林二姐兒帶著蘭哥兒上了馬車, “早點回來。”
“知道了二姐,你給咱娘說我好著呢。”
“哼,等我給咱娘說你生崽了,少不了隔著十萬八千里數落你。”
林清有些不舍地揮了揮手,“二姐,再見。”
馬蹄聲響了起來,林清看著商隊轉了彎不見了蹤影才收回目光, 秦釗一手抱著雪寶兒, 一手牽住了林清, “回去了, 外面冷。”
林清嗯了一聲,他一點都不喜歡離別,他二姐擔心他,大冬天的千里迢迢過來看望他, 林清鼻子有些酸酸的。
秦釗帶著一大一小進了屋子,雖然已經過了年有一個月了, 一冬天都沒消的積雪漸漸化開了,但依舊還是挺冷的,就是太陽比之前暖和了不少,曬在身上帶著一絲絲的暖意。
堂屋的棉布簾子已經卷了起來,晌午頭的時候太陽能照在屋里,晚上的時候還要落下來,要不然屋里點了炭火存不住熱氣。
秦釗把小家伙放在搖籃里曬太陽,他擠著林清坐了過來,伸手抱住了林清,“明年我們就回去了,你不是喜歡種地,我們在安平縣那買地蓋宅子,你不是想挖荷花池嘛,到時候我們挖一個。”
林清有些不好意思,在秦釗的肩膀上蹭了蹭,“我才沒有。”
“嗯。”
“我去!”
林清一把推開了秦釗,秦釗被他推得一懵,剛不是還傷感著呢嘛,咋突然就炸了起來。
林清眼睛亮了起來,“你看咱家崽會翻身了!”
秦釗也看了過去,就看在搖籃里他家崽兒正側躺著撲棱呢,許是因為穿得太厚了,小腳蹬了半天都沒有翻過來。
林清蹲了過去,他噗嗤笑了出來,“他跟個烏龜似的。”
在自己兩爹親親抱抱的時候,雪寶兒哼哧了半天了才翻了一半,蹬著小短腿用力,憋得他臉都紅了。
秦釗也面帶笑意地看著,這小家伙竟然會翻身了,就是穿得厚實了自己哼唧了半天也沒有翻過來。
見自己兩個爹都在看笑話,翻了半天翻不過來的小家伙急了,“啊~呀~”
林清噗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他急了他急了。”
見自己小爹還在笑話他,雪寶兒小嘴一癟作勢就要哭,林清趕緊伸出一根手指頭給他戳了回去。
小家伙這才不打算哭了,趴在搖籃里仰著小腦袋看人,“啊,呀!”
小嘴叭叭地開始控訴兩個爹爹的惡行,林清戳了一下他的小臉,“脾氣還挺大,嘖,你小姑姑都走了你才學會翻身,小笨蛋。”
雪寶兒小臉一扭咬住了林清的手指,牙花咬得林清癢癢的,林清笑了起來。
見林清又開心了起來,秦釗這才放下了心,大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腦袋,惹得雪寶兒啊啊兩聲甩了甩腦袋。
雪寶兒會翻身了,全家都挺高興的,現在得看得緊一些了,省得小家伙在床上的時候把自己給翻了下來。
林清讓木匠做的嬰兒床也做好了,床做得挺高的,有大人腰那么高,上面的圍欄做得也高,不怕小家伙自己翻出來了,而且等以后會站了還能在里面扶著站一下。
嬰兒床做好了,最高興的就數秦釗了,現在小家伙還是睡在兩人中間,等天一暖和了就讓小家伙睡他自己的小床去。
這天氣好了一些就沒冬天穿得那么厚了,整個人都覺得能舒展開了,炭火白天的時候不用點了,夜里點就行了。
林清盤算著日子,他的商隊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聽秦釗說這天氣一稍微暖和,往京城那邊去的商隊就多了起來,這樣挺好的,兩邊走動起來,聯系也就更加緊密了。
這日林清正和白天冬在院子里曬太陽呢,小家伙就趴在搖籃里撅著屁股睡覺,石阿婆提著籃子匆匆忙忙回來了,“郎君,郎君,咱家商隊回來了!”
林清一喜,他想著他的商隊就快回來了,“小河,你去找一下凌玉姐,告訴她咱家商隊回來了。”
他這三支商隊都是穆凌玉幫他給組的,那會兒給他省了不少的事,現在回來了,肯定第一個就要知會穆凌玉一聲。
林清把撅著屁股睡覺的小崽子給揪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地給裹上了一層披風,雪寶兒睡得正香呢,被林清給捯飭醒了,不高興地哼唧了兩聲。
“崽兒,走出去玩了。”
雪寶兒沒搭理他,小腦袋往林清的肩膀上一靠打了個小哈欠又睡了起來,林清嘖了一聲,“小豬呀你。”
林清抱著雪寶兒和白天冬一起出門去了,林清很是高興,也不知道這回來的第一支商隊能帶回來多少莜麥種子。
林清過來的時候他家鋪子門口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聽說是從大啟那邊過來的商隊,紛紛過來看看這次又帶了什么稀罕的東西回來。
只見這一車車上摞著的都是麻布袋子,看著不像是貴重的東西,那金銀首飾的哪能這樣裝呀,那不得壓壞了,大家紛紛伸頭議論著這袋子里裝得什么東西。
商隊的伙計正扛著麻包往鋪子里卸呢,林清看得眼熱,看見總把式在指揮卸貨呢就走了過去,“辛苦了,辛苦了。”
白天冬順手把睡著的小胖崽給接了過來,現在小家伙敦實了不少,一個人抱久了的話還挺重的,小家伙換了地方砸吧砸吧小嘴也沒有醒,睡得嘴角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還好。”這中年漢子笑了起來,“林老板,這趟一共拉了二百二十包回來,多虧了盧平縣的縣令給派了兩個好把式,這一路走去咱帶的貨挺好出的,這回來的時候幫著收了不少的莜麥。”
穆凌玉也匆忙過來了,“柯師傅,一路辛苦了。”
“嗐,都是為大家做一些事,哪里談得上辛苦了。”
有人好奇地問道:“老板,你家這是拉得啥稀罕貨呀?”
“沒啥,就是一些糧食。”
“啊,是糧食啊?這千里迢迢的不拉回來一些絲綢茶葉這些貴重東西,怎么拉回來一車車糧食呀,這能值幾個錢呀。”
林清嘴角的笑都沒有下去過,“這東西可比絲綢茶葉貴重多了。”
柯師傅是知道林清讓拉這些種子回來干什么的,這莜麥他倒是第一次聽說,回來一路收種子的時候雖然能找到但也不好收,原因為他,這莜麥種子一個村里能收上來的不多。
這二百多包的種子收上來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若真和林老板說得那樣,種了這莜麥能讓大家不挨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馬車上的莜麥種子都被卸到了鋪子里,林清大手一揮,“大家一路辛苦了,走,大家晌午去酒樓吃飯去,酒肉管夠!”
“好!”
一群精壯漢子高興了起來,這一路走來苦是沒少吃,但東家厚道,吃的住的都撿好的來,行商也有行商的規矩,這押貨的時候酒是不能喝的,怕誤事,這回來了,終于能敞開了喝酒吃肉了。
林清做東在酒樓包了一層,讓老板大塊大塊的羊肉豬肉往上上,酒也要的好酒,幾個人一桌熱熱鬧鬧吃了起來。
柯師傅和林清穆凌玉他們坐一桌,手上抓著羊肋條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又猛灌了兩碗酒解解饞,這才邊吃邊和林清說起了話。
柯師傅這一趟走得挺開心的,之前兩國互不通商,這次一路走來見識了不少東西。
林清聽得也挺高興的,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等到明年再押貨的時候就可以不走陸路了,運河挖好之后就能走水路了,能快上一半呢。”
“哦,咱這挖河了?”
穆凌玉也笑了起來,“是呀,柯師傅你走得早不知道,咱平州府現在正在挖運河呢,到時候老百姓吃水澆地就方便多了。”
“這可是好事一件啊。”
雪寶兒被林清抱著坐在腿上,啊啊啊地伸著手要人家手上的羊肋條,柯師傅晃了兩下手逗他,雪寶兒被饞得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林清忙拿了手帕給他擦,“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林清見桌上有餅子就掰了一塊給雪寶兒拿著啃,小家伙兩只小胖手捧著,急得拿著就往嘴里塞,啃了半天了一點沒啃下來,餅子上面都是口水,就這小家伙啃得可歡實了。
吃了飯林清又讓酒樓給上了熱茶和點心,和柯師傅對了賬,又給每個人發了銀子,這走一趟下來一個人能掙上一百多兩的銀子,眾人高興得臉上的笑都沒有下去過。
這一趟走得值,雖然辛苦了些但這東家給得銀子豐厚,拿去蓋房成家或者做個小本生意那都是成的。
這一趟下來除了本錢林清還掙了七八千兩的銀子,林清挺滿意的,能把莜麥種子收上來,還能賺到一筆銀子,已經很不錯了。
事情都辦完之后,幾個人帶著雪寶兒回去了。
晌午頭雪寶兒是要睡一會兒的,這次又玩了這么久,小家伙撐不住小腦袋一歪就睡了起來,三個人輪流抱著回了家。
秦釗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家三三伸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回來了。”
“是有什么喜事嗎,這么高興。”
“當然。”
林清拿了一個小布袋給他,“你看看。”
秦釗打開了袋子,“是莜麥,商隊回來了?”
“嗯,帶回來二百多包的莜麥種子呢,今年開春了就能發給農戶種了。”
秦釗沒忍住親了一口林清,“三三。”
“別鬧,和你說正事呢。”
一直等躺在床上歇下了,林清還處在興奮中,和秦釗盤算著這莜麥種子怎么發,“這第一次種大家肯定都不信的,那就一家就種一畝試試,種的這畝莜麥不收賦稅,大家或許就好接受一點了。”
“嗯,官府保底,有人愿意賣官府就收,不會讓他們餓肚子。”
林清翻了個身,“這倒是個好主意,就是官府哪來那么多銀子收呀,這挖運河的銀子還差著呢,到時候再收莜麥,銀子從哪里來呀?”
秦釗把睡在中間的小家伙給挪到了嬰兒床里,中間沒有小胖崽隔著了,秦釗胳膊一伸把人給摟在了懷里,“找朝廷要呀。”
“朝廷現在不是窮嗎?能給多少銀子呀。”
“咱圣上是個聰明人,能搞出來銀子的,放心好了。”
“好吧,你別忘了和朝廷上這次說免賦稅還有銀子的事。”
“知道了。”秦釗摟著林清親昵,“三三呀。”
秦釗下手伺候著林清,哄得林清暈頭轉向的,最后鬧得動靜太大,床板都響了,嚇得林清踹了一腳身上的人,“輕點。”
“知道了。”
秦釗摸準了林清的脾氣,這事只要把人哄高興了,到時候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上了他這條賊船想下來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嘖,等天氣暖和了就讓小家伙出去睡。
林清的其他兩支商隊也回來了,都拉回來了不少的莜麥種子,林清很是高興,能收上來這么些莜麥種子也不容易,大家都辛苦了,這銀錢自然也給得豐厚。
走了這一趟大家都見識到了大啟那邊的繁華,不少人起了自己做行商的心思,這一來一回可不少掙呢。
為了鼓勵通商,秦釗還讓在平州府內建了不少的驛站,而且運河在挖得時候也沿途修建了碼頭,日后在通商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等到冰雪化開的時候,秦釗就給平州府附近的縣下了通知,這莜麥種子現在也不多,只能先在平州府附近種一種,到時候大家都看見效果了,第二茬在推行的時候就會容易不少。
一家只可以領一畝地的種子,種莜麥的這塊地可以免賦稅,而且到時候有多少官府收多少,要當糧種使呢。
大家都沒聽說過著莜麥是什么東西,雖然聽著也是麥,但畢竟不是小麥,這大家都沒有種過,也不知道到時候種了能收上來多少,而且這東西能吃不能啊。
雖然都通知到位了,但不少人不敢試,這地可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呀,他們平州府這干旱又寒冷,種得莊稼收成不好,本來就不夠吃的,這要是種毀了可怎么辦呀。
也有不少人覺得這種子免費領的又不要銀子,而且還不用交賦稅,官府不是說了,到時候他們還會收呢,怕啥呢,不少人紛紛去衙門領種子去了。
別說農戶們擔心了,就連周野律也沒聽說這莜麥是個什么東西,要是種出來不能吃或者不好吃了,那半年的心血都浪費了。
秦釗是知道莜麥的,他們那邊種的不多,都是犄角旮旯種上一些,但平州府這邊確實旱又冷,或許換上莜麥種比之前種小麥強多了。
平州府周圍的農戶一家領上一畝地的種子試種,趁著春耕還沒有開始呢,林清也忙碌了起來,和秦釗一起教農戶堆肥,春耕的時候翻地的時候就能用上了。
兩人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的,雪寶兒就交給白天冬照應著,好在小家伙挺乖的,也不怎么鬧。
兩人天天一身短褐往村里跑,這要不說誰能知道兩人一個知府一個侯爺呢,趕著騾子就跟普通的農家夫夫似的。
好在一切還算順利,只要說是大啟那邊的種地法子,不少人都會信,等到施了肥翻了地,第一茬莜面種了下去,林清這才能松了口氣了。
那邊運河也干得如火如荼的,聽秦釗說也挺順利的,到了年底的時候就能挖通了,到時候既方便灌溉又能行商,簡直是一舉兩得。
天氣一暖和一切仿佛都興興向榮了起來,雪寶兒穿著一身單衣,外面還套著一件小夾襖,現在躺在搖籃里嘬手,現在穿得薄了,小家伙翻身翻得可利索了,躺著躺著就不樂意躺了,哼唧一聲就把自己給翻了過來。
有時候翻了身之后翻不回去了,就啊啊地叫人幫他給翻過來,小家伙現在大了一些,就喜歡有人和他玩。
林清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不能老實躺著自己玩呀。”
“呀~”
林清把小家伙給拎著了腿上坐著,小家伙高興得直晃他的小胖腳,白天冬伸頭看了一眼,“雪寶兒好像扎牙了呢。”
“是嗎?”
林清下手把小家伙給捏成了小鴨嘴,雪寶兒噗噗吐口水,林清嫌棄得咦了一聲,“不是,你天天哪來的這么多的口水。”
林清低頭仔細看了看,“還真是呀,剛露頭。”
林清笑了起來,“這一小點的,要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林清還奇怪呢,這小家伙最近老是喜歡啃東西,往搖籃里或者嬰兒床里一坐,伸著腦袋就啃欄桿,林清一看見就給他揪過來,但沒用,原來是扎牙了呀。
秦釗一回來林清就給他說小崽子扎牙了,小家伙又被他爹給捏成了小鴨嘴,“得給他弄一些磨牙的小玩意呀。”
“弄啥呀,你現在天天那么忙,還有時間給小崽子弄小玩意?”
“回了家還是有時間的。”
秦釗就弄了一些花椒木,給小崽子磨了好幾根磨牙棒,讓小家伙拿著手上啃,總比去啃圍欄強多了。
林清的鋪子里天氣暖和了又收了一些香料這些東西,商隊也不走遠就在附近的幾個府轉轉,之前走得遠了是因為他要收莜麥種子,現在不用了。
今年一暖和,商隊就多了起來,平州府和定州府交接的地方還開了集市,方便商人們買賣東西,平州府這邊雖然糧食產量低,但馬匹牛羊這些盛產,商貿一度繁盛了不少,平州府內也多了不少大啟那邊人的影子。
四月份的時候又開辦了府學,下半年再在各縣開辦縣學,林清給秦釗說了一種比版印更方便的印刷方法,活字印刷術,這樣印書的時候就方便了不少。
這種印刷術一傳出來就引得各地的書局紛紛替換掉了之前的版雕印刷,印刷效率也提了上來。
有時候林清也跟著秦釗去衙門辦事,他也不是白身,他一個二品的侯爺在衙門辦事也沒有人說什么,而且平州府這邊風氣開放,雖然沒有哥兒女娘當官的,但窮苦人家經商的出來做活的到是不少。
兩人一起訂了教材,又聘請了夫子,招了學生,平州府內的第一家官辦的府學辦了起來。
中間還要去鄉下視察莜麥長勢,兩個人有時候出門四五日才能回來,惹得小家伙看不見自己兩個爹爹了,就不高興得哼唧了。
兩人這次下鄉在回來的時候,白天冬高興得告訴兩人雪寶兒會爬了。
現在小家伙會爬了就更不樂意待在搖籃里,就喜歡在床上爬,白天冬為了讓小家伙玩的地方更寬敞些,就買了厚實的草席子鋪在地上,讓小家伙在院子里玩。
兩人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雪寶兒坐在院子里啃磨牙棒呢,林清知道小東西現在會爬了,就站在一旁不走了,“雪寶兒,小爹回來啦。”
雪寶兒聽見有人叫他扭過了頭,一看是自己兩個爹爹回來了,高興得立馬扔了手上的磨牙棒,小身子一翻撅著屁股就爬了過來。
林清被逗得哈哈哈笑了起來,這小家伙爬得時候就跟個球滾過來似的。
秦釗也嘴角勾起,看小家伙快爬出草席墊子了,他彎腰把小家伙給抱了起來。
小家伙伸手啊啊呀呀地要去找他小爹,林清還笑得停不下來呢,小崽子有些急了,“啊!”
林清這才把小家伙給接了過來,雪寶兒高興得張嘴啃在了林清的臉上,秦釗下手捏住了小東西的衣裳,“不許啃你小爹。”
“啊~呀!”
雪寶兒扭頭朝著秦釗噗嚕嚕吐口水,被秦釗摸過來一條帕子給堵住了小嘴。
“行了,咱不和你爹玩,你爹是個大壞蛋凈會欺負我們雪寶兒。”
小家伙毛絨絨的小腦袋往林清的肩膀一靠,撅著屁股不搭理他爹。
林清抱了一會兒軟乎乎的小家伙就給放在草席上讓他自己玩了,這小東西現在挺重的,就是個實心的小秤砣。
第148章
林清一走小家伙就手腳并用地追著他跑, 林清嘖了一聲,拎著衣服又給他拎了過去,“找你爹玩去,我去洗個澡。”
“啊~”
林清把小家伙拎給了秦釗, “和他玩一會兒。”
“啊~啊!”
小家伙在秦釗的懷里亂咕蛹, 小腦袋瓜頂著秦釗的胸口要下去, 秦釗笑了一聲把小東西給放在了草席子上。
林清忙進屋洗澡去了, 省得小家伙看見了他又爬過來。
雪寶兒撅著小屁股爬得飛快, 看見林清進屋了就咿咿呀呀地要去找他, 秦釗使壞伸手按住了他的褲腿, 雪寶兒哼哧哼哧半天了在原地愣是沒有爬動。
秦釗覺得挺好玩的, 他倒要看看這小東西什么時候發現他沒爬跑。
雪寶兒跟個小烏龜似的在那撲棱半天了,結果連草席邊邊那都沒有爬到,他扭過來小腦袋看了一眼又爬了起來,扯了扯自己的小胖腿沒有扯動,他急得啊了一聲。
秦釗忙松開了手,生怕把這小東西給惹火了,見小東西要爬到地上了就下手給他拎過來, 一連拎了幾次, 雪寶兒不干了, 小嘴一撇就開始哭了起來。
在屋里洗澡的林清聽見了動靜, “秦釗!”
秦釗戳了一下小崽子的小屁股,“壞崽子。”
這小家伙光張嘴哭不掉眼淚的,鬼精靈一個。
秦釗抱著小家伙坐在了自己脖子上,“走, 看花去。”
雪寶兒這才高興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兩只手啪啪打在秦釗的頭上, 秦釗的頭發被他給扯得一團糟,秦釗嘶了一聲,“在胡鬧打你屁股了。”
秦釗也就嘴上說說,打可舍不得打著小崽子,雪寶兒長得像林清,又是個小哥兒,他哪里舍得下手打的,這都騎到脖子上作威作福了,還要扶著人家的小屁屁。
林清洗了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出來了,出來就看見在這小家伙啪啪打他爹呢,林清下手給接了下來,“雪寶兒,你怎么能打你爹呢。”
“三三,打他屁股。”
林清嘴角抽抽,把小家伙給翻了個身,“你打他。”
“啊!”雪寶兒抗議地撲棱了兩下。
秦釗不輕不重給了一巴掌,“壞小哥兒。”
小家伙被打了屁股,奶兇奶兇地朝著他爹呲出了兩顆小米牙,“啊~呀!啊~噗~”
雪寶兒小手摟著他小爹的脖子,沖著秦釗就兇巴巴地吐口水泡泡,秦釗笑了一聲,“這么壞的脾氣隨誰。”
“還能隨誰,隨你唄。”
秦釗沒有說話了,生怕又把大的給惹毛了。
林清有幾日沒見到自家崽了,親親熱熱抱著在草席上玩了起來,“去洗澡去,一會兒水涼了。”
秦釗這才進屋洗澡去了,回頭一看小家伙還朝著他伸拳頭呢,“壞崽子。”
林清帶著崽子在樹蔭下玩,白天冬和石阿婆在一旁給小家伙做著小肚兜,這會兒天氣有些熱了,這次他和秦釗去鄉下跑了一趟,等在過一陣第一茬莜麥就要下來了。
秦釗比林清還忙呢,隔一陣還要跑著去視察一下運河的工事,自從開了春之后,這挖河的速度就快了不少,或許比預計的完工時間還能早一些呢。
雪寶兒有幾日沒見到林清,看見林清出來了直往林清身上爬,小腦袋蹭著林清看樣子委屈極了,林清被他拱得笑了起來,怎么跟個小豬崽似的。
“好了好了,小爹知道雪寶兒想小爹了,下次在出去就帶著雪寶兒出去玩。”
小家伙腦袋埋在林清的身上不抬頭,逗得幾個人笑了起來。
林清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只碧綠的草編螞蚱,“那,這是你爹給你編的,送給雪寶兒玩。”
小家伙這才抬起了頭,看見草席上趴著個不知道什么的東西,蹬著小短腿就爬了過去,小手捏起來就要嘴咬,林清也沒管他,反正這草編螞蚱也不算太臟。
等秦釗洗了澡出來,就看見他送給林清的草編螞蚱被小崽子給咬得看不出來是個什么東西了,秦釗嘴角抽抽,“臭崽子。”
晚上的時候就連雪寶兒也洗了澡,小家伙還用香皂給打了一遍,出來就是一個香噴噴的奶油小蛋糕。
秦釗把小崽子給放在床上躺著,拿了布給他擦澡,小家伙一個咕蛹把自己給翻了過來,林清也在一旁看著,“這小崽子真胖,這白白嫩嫩,難怪妖怪都吃小孩。”
雪寶兒跟個成精的小人參寶寶似的,額間一朵紅艷艷的蓮花紋,就連林清看了都覺得神奇,他竟然能生出這么好看的崽兒。
林清啊嗚一聲埋在了小家伙胸口,“小爹要吃了雪寶兒~”
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了起來,秦釗也嘴角勾起,等林清逗了兩下,然后麻利地給小家伙穿上好了衣裳。
小家伙今天要和兩個爹爹睡在一起別提多高興了,笑得兩顆小米牙全露了出來,被林清抱著給塞到了被窩里面。
床頭點著一個蠟燭,一家三口躺在床上玩了起來,雪寶兒現在會爬之后皮實了不少,今天又是和兩個爹爹睡,蹬著小腿就爬在了林清身上。
林清被胖崽子壓得差點喘不過來氣,“崽兒,你是不是又胖了。”
回應他的是胖崽子拱了他兩下,小家伙今天精神頭不錯,林清都犯困了他還精神著呢,林清趕路回來有些累了,快睡著的時候小家伙還在拱他呢。
秦釗把小家伙給抓了過來,小家伙還不樂意得用小胖腳踢他,秦釗拍著小家伙的屁股哄他睡覺,“不許鬧了,在鬧睡你自己的小床去。”
自從天氣暖和之后小家伙就自己睡在了一旁的嬰兒床,秦釗今天大發慈悲沒把小家伙放過去,全是因為幾日不見小家伙稀罕得慌。
玩累的小家伙沒一會兒也砸吧砸吧小嘴睡著了,秦釗吹滅了蠟燭,把小家伙給挪到了里面,他摟著林清閉上了眼睛。
林清回來就能歇下了,秦釗倒是依舊每天都很忙碌。
現在天氣好,平州府這邊沒有中州府那邊熱,這一到了夏天倒是挺涼快的,林清不僅在院子里弄了個菜園,還給雪寶兒買了兩只小鴨子,他記得竹哥兒小時候就挺喜歡小鴨子的。
買了兩個鴨子放在竹籠子里,雪寶兒果然很是喜歡,扒著竹簍看得不肯進屋。
等到七八月份莜麥該收割的時候,林清和秦釗還有周野律一起去鄉下去了,現在天氣不冷不熱的,林清干脆帶了雪寶兒一起去了。
雪寶兒沒怎么出過遠門呢,剛好這次帶他出去玩玩,小家伙現在快一歲了,正是喜歡出去玩的時候,有時候在家待久了就伸著手讓人家帶他出去玩。
白天冬放心不下,反正現在鋪子里也不忙,他也跟著去了,就連穆凌玉聽說要去收莜麥了,她也跟著去了。
這些種子能拉回來還有她一份功勞呢,她也想去看看。
一行人不像是去干活的,倒像是去出去玩的,其他人騎馬,林清幾人坐馬車,挑了最近的一處鄉下,過去也只需要半日。
這一波種下去的莜麥種子一家就只能領上一畝的量,就連林清都好奇這一畝能收上來多少斤的糧食,林清記得莜麥畝產也就在300-600斤。
莜麥的產量比不上小麥,但耐旱,耐鹽堿,挺適合種植在平州府的,這邊種植小麥的畝產不高,也就在一兩百斤,莜麥若是能超過小麥的畝產那就行了。
一路上林清有些忐忑,這第一茬莜麥他教了農戶堆肥,這產量應該比之前種植小麥好一些。
等到了村子里的時候,一眾人隨手挑了一家的地讓下鐮開割了,忙活了一下午脫粒稱了一下,這一畝地收上來三百五十斤呢!
農戶很是欣喜,這叫莜麥的果然比之前種的小麥多收了一百來斤呢!
林清也放下了心,這產量還可以,等晾曬干了怎么也有個三百多斤呢。
平州府地盤挺大的,有的地方土壤不好的,可以推廣開來,等明年開春了種下去。
這莜麥收獲下來大家都挺高興的,看著和麥子有點像,但又不是,有人問道:“這莜麥怎么吃呀?”
“等晾曬干了炒熟在磨成面,然后用開水燙面粉,可以做成莜麥窩窩、鍋餅子這些,等過幾日我們在過來教你們怎么做。”
村子里的莜麥大豐收了,種了莜麥的人家都挺高興的,這可比之前收成多了不少呢,莜麥收了之后,第二茬就種紅薯,這樣搭配著種一年都不會餓肚子。
林清挺高興的,等莜麥晾曬得差不多了一行人過去教大家做莜麥,眾人圍著林清看這莜麥要怎么吃,擠得一個屋里都是人。
白天冬帶著雪寶兒在外面玩呢,這里面人太多了,小家伙來了鄉下別提多高興了,牽著白天冬的手跌跌撞撞四處亂逛。
林清在屋里把莜麥給炒了出來,然后用石磨給磨成粉,用開水活出來面,揪出來小面團在案板上一滑就形成一個薄薄的小圓柱,整齊的放在篦子上蒸熟,在配上辣椒油調得料汁配著吃。
又用了一口大鍋在里面做了莜麥鍋餅子,餅子薄薄一層攤在大鐵鍋里,烤得底兒都是焦黃的。
眾人紛紛嘗了起來,“嗯,好吃!”
穆凌玉也湊熱鬧嘗了嘗,她嗯嗯點頭,“確實不錯。”
第149章
眾人記下了怎么做, 紛紛表示一會兒回家也試試,官府這邊派了人去各鄉收莜麥,教大家伙兒怎么做,今年種子比較多, 明年開始就能漸漸推廣開來了。
一行人在村子里吃了飯, 林清做了莜面窩窩, 又簡單燴了個菜, 眾人簡簡單單吃了個便飯就回去了。
雪寶兒在這玩得不肯回去, 小家伙的手上還抱著人家的給的大石榴呢, 抱在手上可稀罕了。
不少農戶過來送一些干棗子什么的, 眾人都沒有收, 這平州府看著比盧平縣那邊還窮呢,哪能要人家的東西呀。
晚上林清趴在秦釗的胸口有些悶悶不樂,秦釗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莜麥的收成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的,但我還是覺得不夠。”
和現代畝產千斤的小麥比起來,這莜麥的產量實在是太低了, 但平州府就這環境, 種小麥還不如種莜麥收成好呢。
這莜麥種下去雖然收成會好一些, 但林清還想讓大家的日子過得更好。
“三三, 這些事原本不是你該擔憂的。”
“我知道,但我看見有的小孩子和咱家雪寶兒差不多大,那么瘦小,我看見了心里就不舒服了。”
“等到運河挖好了, 通了商日子或許就能過得更好了,不要急, 我們一步一步來。”
林清想起了什么支棱起了腦袋,“或許可以試試種亞麻,亞麻能壓榨成油,到時候往各處賣亞麻籽油。”
“嗯,明年試一試。”
秦釗也覺得可行,莜麥能填飽肚子,到時候在試試種亞麻,說不定能讓大家的日子過得更好。
轉眼到了冬日,運河也差不多竣工了,后面差的銀子朝廷給補上了,祁連玨果然有辦法,賣了他一處宅子就搞了一筆銀子過來。
運河通了之后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先不說方便通商,光農戶的灌溉就剩了不少的事。
秦釗讓人刻碑紀事,有功的官員普通老百姓都留名于州志之上,當初勘探地形的那個叫成嬰的小吏為這條運河沒少出力,選了他家鄉的一段運河命名為成嬰河,這可把成嬰感動得老淚縱橫。
秦釗這一年都很忙,商貿,府學,運河,農桑,這些事情讓他忙得團團轉,兩人原本是打算帶著雪寶兒第二年開春坐船回去的,但林清想試種一下亞麻,就又等到了夏天。
雪寶兒都一歲半多了,小家伙正是調皮的時候,就喜歡讓林清帶著他出去玩。
雪寶兒扯著林清的手往外掙,“小爹,小爹,去,去~”
“哎呀,不出去玩了,不是剛回來了,你小爹我都快要被你給累死了。”
“玩兒~”
“不玩,等你爹回來磨你爹去。”
林清剛帶了雪寶兒出去玩了一圈,這小家伙又拽著他的手要出去玩,林清覺得自己都要被這小家伙給累死了。
“你自己去院子里找你鴨子玩去。”
“鴨鴨~”
“快去。”
雪寶兒這才不扯著林清了,自己扶著門框小心翼翼地翻過了門檻,林清托著下巴看小家伙又去院子里攆鴨子去了,這雪寶兒的脾氣也不知道隨誰,不鬧騰的時候跟個漂亮小仙童似的,鬧起來就跟個小惡魔似的。
肯定是隨了秦釗的性子,他林清小時候多乖呀。
他二姐過年的時候就來信了,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林清給回了信,今年又試種了亞麻,最快也要夏天的時候走了。
現在平州府這邊日子比之前好過多了,挖了運河通商灌溉,又推廣了莜麥,平州府漸漸繁華熱鬧了起來。
等到夏天的時候亞麻收了下來,收成不錯,能壓成胡麻油往外賣,老百姓也能多一份收益。
林清也沒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一行人收拾了東西準備啟程回去了,林清不喜歡坐馬車,現在有了運河了,直接坐船回去就行了,一個多月就能到京城了,到時候在換了馬車到安平縣那邊,能快上不少呢。
林清走得時候穆凌玉直擦眼淚,“清哥兒,你什么時候再回來看看,這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你了。”
“凌玉姐,你還沒去過京城吧,以后有機會了去那邊看看我。”
“嗯。”
周野律也輕咳了一聲,“秦大人,一路順風。”
“嗯,恭喜周大人高升了。”
秦釗這個知府一走,周野律就被提拔成了知府,還是秦釗給舉薦上去的,這倒是令周野律挺意外的,要知道兩人經常會拌嘴,沒想到秦釗竟然會舉薦他。
周野律挺高興的,這要是在換了個人壓自己頭上,他周野律肯定是不服的,這平州府現在一派繁榮之象,那可是他和秦釗一眾人辛辛苦苦建設出來呢,哪能便宜了其他人。
秦釗走了,周野律有些可惜,這多么好的政績呀,在平州府這在多干上兩年,哪還用愁沒有政績呀。
秦釗也和周野律說他,他不喜朝廷那些勾心斗角,回去了就和林清一起回安平縣種地去了。
周野律對秦釗更是佩服了幾分,秦釗做了這么多卻沒想著高升,倒是挺令人佩服的。
一行人上了船,穆凌玉抹著眼淚和林清道別,真的好舍不得他呀。
雪寶兒一上了船倒是挺高興的,小家伙沒坐過船,趴在秦釗懷里來回扭著頭看。
林清心里既不舍又激動,從他押送軍糧過來到現在,都兩年多的光景了,也不知道他娘她們怎么樣了,四喜今年有七歲了吧,還有荷花荷葉,也有個五歲了吧。
小花竹哥兒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快三年不見也不知道有沒有個心上人。
走水路果然比馬車舒服多了,林清他們坐的是自家的商船,自從運河挖通之后,林清在行商的時候就改走了水路,兩層的船挺寬敞的,而且還舒服。
若是坐船坐乏了就靠岸休息一下,買些新鮮的蔬菜水果拿上來,有興致了還能上岸游玩一番。
這一路走走停停地游玩倒是多了不少的樂趣,雪寶兒可算是高興壞了,到一處就看見不少新鮮東西。
因為是坐船回去,雪寶兒現在又會自己跑了,在船上的時候林清難免看得緊些,還好小家伙也知道輕重,雖然調皮但從不亂跑,有一群人陪著自己玩,小家伙可高興了。
自從上了船最高興的除了雪寶兒,那就要數秦釗,秦釗之前政事繁忙,哪能想現在似的日日粘著林清,小家伙兒七天里面有五天都是跟著白天冬睡的。
漫漫長夜也沒有什么事做,秦釗就拉著林清胡鬧了起來,林清得了趣剛開始也縱著他,一連五日林清實在是吃不消了,軟著腿一腳把秦釗給踹了下床,“滾蛋!”
在這么鬧下去,林清都怕自己虛得爬不起來,秦釗那狗東西倒是每天春風得意的,搞得自己跟朵枯萎的小花似的。
秦釗這幾日過得很是滋潤,暫時就放過林清了,反正這一路還長著呢。
眾人游山玩水走走停停,等到了京城的時候都快用了兩個月了,雪寶兒下了大船了還有些不舍呢,眼巴巴地看著那艘船。
林清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行了,以后在坐著玩。”
幾人剛下了船就有個管事模樣的人迎了上來,“是林老板嗎?”
“你是?”
“我是如意坊的管事的,是小姐讓我過來等著的,小的在這等了有小半個月了,總算是等到您了。”
這倒是省得林清他們雇馬車回去了,管事的忙迎了幾人上馬車,船上帶的東西后面在運回家去。
林清老早就給秦小花還有他二姐寫了信,說了他什么時候出發,秦小花估摸著日子就讓人在渡口接人,看見是林家的商船靠岸了,管事的忙上來問問,一問果然是自家老爺和郎君回來了。
林清幾人直接去了侯府,那是之前賞下來的宅子,林清還沒來過呢,聽說小花和竹哥兒現在都住在這呢。
秦小花和竹哥兒在如意坊照看生意呢,接了信就忙回來了。
秦小花有快三年沒見到林清了,之前她哥回來過一趟,但林清沒回來過,秦小花下了馬車就提著裙子往家里跑,“小嬤!”
秦小花一看見林清就紅了眼睛,她匆忙跑了過來。
林清看著秦小花臉上露出笑容,這小丫頭三年不見張開了,看著也穩重了不少,穿著緋色衣裙,頭上帶著金面首,手腕上帶著翠綠的鐲子,和京城的小姐小郎君們沒啥兩樣。
“小花長大了。”
“小嬤。”
秦釗輕咳了一聲,“叫嫂子。”
秦小花笑著擦了擦眼淚,“嫂子。”
竹哥兒也隨后一步跑了進來,“小嬤啊!”
竹哥兒性子比秦小花跳脫了不少,看見林清回來了高興得不行。
雪寶兒趴在林清的腿上看著,他扯了扯林清的衣裳,“小爹~抱~”
竹哥兒呀了一聲,“這是雪寶兒吧,生得真可愛。”
秦小花也才注意到凳子下面還站著一個小家伙呢,“雪寶好呀,我是小姑姑。”
“姑姑~”
雪寶兒乖乖喊了人,雖然小家伙皮實,但到了新地方難免有些害怕,挨著林清要他抱抱,林清把小家伙給抱了起來,“我們到家啦,家里還有哥哥姐姐們陪著雪寶兒玩呢。”